第405章 咱家你管账
周一生上车时，还有些茫然。
那边的高主任看梁院长已经交代完了，才放白明明走，二人挥别众人，开车返回秦中。
等车子上了高速，白明明才道，“唉唉，刚才高主任说，让咱们明天开始去外科报道，虽然他说得隐晦，但我听那意思，如果咱们做手术了，他们要给咱台费呢。”
显然，这是双管齐下的手段。
光笼络周一生可不行，白明明要是提前回了中心院，事情岂不是败露？要留就都留，周县医院的人才不会因小失大呢。
不过这些内情，两个小白菜可都看不透。
一个憧憬于未来的手术量。
另一个期待着未来手术量所带来的台费。
“昂，是吧？梁院长也跟我说了……”周一生有些欲言又止，但思考半天，还是没把梁院给的‘飞刀钱’说出来。
白明明是不会嫉妒，因为这是周一生凭本事赚来的，但心里难免不平衡，眼红羡慕，他可是视财如命。
不过后续也就这一笔钱，梁院长的话跟高主任的意思如出一辙，后续手术按需领取台费，不白做也不多给，既满足了白明明的需求，也不会让周一生担惊受怕。
不然次次拿‘飞刀费’，心里总是怵得慌。
之后一路上，白明明就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从周一生发表柳叶刀隐瞒，到旁观手术引得众人震惊，满满全是崇拜，“柳叶刀啊，那可是柳叶刀啊，你当初怎么不告诉科里？”
告诉科里？
周一生觉得臊得慌，毕竟那论文是来自迪莉娅的礼物，说实话如果不是迪莉娅依托msf组织发文，周一生别说发表柳叶刀，就是基础sci也过不了。
操作技术与理论又是两个层面，就周一生的情况，还需要花时间去研读专著领悟，他脑袋里的经验只是手术经验而已。
所以，以小周童鞋低调的个性，肯定不能告诉江建成。
而且，老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周一生到底只是一个实习生，这件事如果炒热，势必会造成某些人的吐槽与鄙夷，类似说什么‘德不配位’的话。
最后也难免给张中建那边带去麻烦。
哦。
凭着自己爷爷是医院领导，去了非洲友国就肆意妄为，现在所拥有的手术技术，也不知道是拿多少人命换来的。
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有些事情即便你没做，也只能隐于暗处，见不得光。
更别提，现在这个社会信息媒体发达，人言可畏啊。
周一生深吸一口气道：“回去，你也别支声……猥琐发育吧，闹大了我总觉得不太好。”
“啊？”白明明还想说这有什么的，发表柳叶刀是好事啊，可看到周一生严肃的表情，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也觉得不踏实，“好，我听你的。”
两人算是利益相关，周一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白明明也苦恼啊。
好不容易抱住的大腿，可不能让他给跑了。
在周县吃饭，周一生提前告知了老贺，一个多小时送了白明明后到家，已经临近十点了，小婕拉儿早早入睡，贺丛霜的倩影伏案工作，临出发前最是忙碌。
周一生走过去，摸出口袋的信封，笑眯眯的模样。
“什么呀？”贺丛霜疑惑。
周一生将信封打开，不用数俩人就知道多少钱。
“哪来的？”老贺又问。
周一生嘿嘿笑着：“飞刀费。”
“飞刀？”贺丛霜可不是小白菜，上部电影扮演医生，也去实地体验过，更大量补充里业内知识，并且旁观过手术，在非洲时也被迪莉娅培训成了临时护士。
之前，不是还跟周一生与老唐一起进行过一次手术嘛。
“你跑去做飞刀了？不是在周县交流出差吗？”老贺放下了笔，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男人。
周一生能上进，她自然喜闻乐见。
虽然比起赚钱，小周童鞋差得远，但能拿上飞刀费，就是得到了行业认可，医生是治病救人的，达到一定技术的医生，社会地位可要比所谓的明星高。
明星生病，也得求人托关系找医生。
所以，周一生崛起，站得越高，老贺这边的压力就越少。
而压力，并非来自于大众与粉丝，这些其实无关紧要。
但要知道，二人还没结婚呢，就算周一生现在也算见过家长了，陆家的事情还不好说，即便默认二人同居的事情，但什么时候结婚，也得看周一生什么时候有所准备。
这个准备，说得就是身份、职业上的升华，达到某种能与贺丛霜对等的位置。
周一生坐下，笑着解释：“迪莉娅不是帮我发表了一篇柳叶刀宣传稿嘛……”
他将事情原本说了一遭。
“梁院长临走时说了，之后的实习，有手术任我挑。”
贺丛霜看他傻乐的样子，也跟着开心，老贺很少表露外在情绪，但这时还是亲吻了一下周一生的嘴唇，很西式的情感交流，“别太累，你已经很厉害了。”
得到女伴的夸赞，是男性生物最高的成就点。
也的确。
在老贺眼里，周一生的确很厉害，在部落里救治那么多人，与迪莉娅跋山涉水也没说过一句苦话，这个比他小四岁的男人，在那段日子已经经历与跨越了成熟的过程。
“那这钱？”老贺笑吟吟的。
某人一副小市民的嘴脸，像极了术哥，“嘿嘿嘿，充公呗，咱家你管账。”
……
3月5号，交流第三天。
周一生与白明明没再偷懒，有事可做与无事可做自然是两种工作态度。
六点半接到人，七点四十到医院，趁着最后二十分钟在食堂吃了早饭，就前往外科报道。
这一次。
也不需要人介绍了。
外科住院部，小护士即便尚未见过二人，但也从昨日疯传的小道消息里听到，中心院来的天才医生很高很帅，电影明星级别的，另一个是矮冬瓜，白白胖胖，看着像个瓷娃娃，很好认。
“您，您是周医生？周医生早！”
“哇，真的来了！”身后还有护士蹦蹦跳跳的撒欢。
白明明与有荣焉啊，还不忘跟他们挥挥手，说不定他未来的媳妇就在她们其中了。
进入办公室。
内里的人直接静了一下，看着周一生发呆，眼神复杂，又是惶恐不安，又是敬佩尤然，仿佛面前与他们同龄，乃至比他们小的年轻实习生，其实是高主任、车主任一样的大山。
所幸是小护士去通报，何副高赶了过来，才缓解了尴尬。
“大家对小周老师都不陌生了吧？咱们欢迎一下……”
哗啦啦。
鼓掌得却非常自然，外面的小护士都拍红了手，手上的热度似乎还上头，一片一片的红晕升霞，好不娇羞。
第406章 交流的意义
“小周老师。”
“小周老师好！”
一声声发自内心的尊称，闹得周一生有些红脸，何副高则指着一边早已收拾出来的桌子道，“咱们这儿地方有限，你们俩一张办公桌。”
“大家先相互认识一下，等主任到了，咱们去查房，昨天的患者转入了icu，情况不太乐观。”
提到病人，场间情绪就稍微肃重了起来。
昨天的事故已经被上报了，记者昨夜跟着就来采访，估计今晚的省内新闻就要播报，一方面是强调交通问题的严重性，另一方面也算是对周县医院抢救病人工作的肯定。
不过患者到底能不能活过来，还是后话。
昨天的情况已经是一级伤残了，没有当场死亡算是命大的结果。
“好，我知道了，我先看看检查报告单。”
一旁的主治连忙送了上来，“小周老师，您看着，我去泡茶……或是咖啡？”
“啊，那就咖啡吧，谢谢您。”
路过白明明这边，当然也不能不理会，“小白大夫呢？”
白明明完全不恼，自己什么水平自己心里清楚，人家主治帮倒水，他就偷着乐吧。
“我喝茶吧，那啥，我跟您一块去，也认认地方。”白明明也懂做，不绷着，就这么一句话，便引来不少人的好感。
八点过五分。
车主任到了，身后还跟着梁院、高主任等一干领导，相互打了招呼，众人赶往icu。
病房外，通过视窗就能看到病人情况，并未苏醒。
事故发生导致大量失血，体征应激反应自然造成了昏迷，人什么时候醒来尚不能定论，以至于家属一直被隔离在外，仅能通过医生与护士的通传得知情况。
“从检查数据来看，情况不太好，炎症过高，腹腔与侧位肾脏切口都有炎症肿胀，血尿严重。”icu医生反馈消息。
车主任拿着报告单看着皱眉，“感染问题有点严重啊。”
无菌手术室只是降低术后感染的情况发生，而并非是完全杜绝，别说这样的大型手术了，就算是切阑尾，患者免疫力低下也会导致感染。
“消炎剂量敢加大吗？”梁院长问。
“不是很敢……”车主任瞥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周一生。
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业务能力不是很强的梁院长，单侧肾脏摘除，外置引流管还在尿血呢，继续大剂量施加抗生素，那不是闹吗？这种基础问题，您就别提出来了呗？
梁院长领会，也不尴尬，转头就笑吟吟看着周一生：“小周有什么建议？”
周一生早就甩出了a级检测扫描。
病危评估等级：a-
仅比术中情况好了半个等级。
系统给出的处置办法，也只是保守治疗。
手术并不是万能的，伤情过重导致术后患者死亡很常见，换言之……系统也并非是万能的，就算能高效的完成手术，也不代表百分百的治愈率。
“保守治疗吧，现在的情况只能让患者自己扛了，另外……”
“将单次用量减少，多次进行用药，每六小时观察创口，如果炎症发起来，最好第一时间处理。”
“咦。”高主任与车主任对视一眼，“这是好办法啊。”
不是他们不懂，而是对肾摘患者案例处置的少，单侧肾脏摘除，肾功降低，各项免疫系统发生变化，加大剂量不可取，但长线多次用药却是好办法。
这不仅是西医的治疗方案，中医中也常这么干。
下猛药顶不住，那就减量加次。
周一生是中医出身，惯性思维中被添加了很多中医思想，这当然不是坏事，从当下的情况来看，也算给出了建设性意见。
“继续观察，如果二十四小时血尿问题不解决，可能要再次手术了。”他接着道。
众人一听，也都明白。
创口炎症一方面，血尿在肾摘后必然发生，但如果没有消退的趋势，肾摘部位残留的肾床组织势必出现了更大的炎症可能，就要做二次手术进行炎症部分的切除。
从烂肉上刮肉，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遭罪啊。
研讨方案一致通过。
众人也不能一直在这儿耗着，icu有二十四小时轮班医生看守，他们不用过于操心。
离开icu，一群领导应付家属。
高主任领着周一生就往外1走，“小周啊，虽然你在外2，但是咱们外1的手术你也可以参与嘛。除了肾脏方面，你还擅长那些术式？”
柳叶刀发表者，也不用考量技术了，昨天的肾摘足够折服众人。
他们与江建成不一样。
江主任当然也是认可周一生的，不然也不会让他主刀手术，但江主任不知柳叶刀发表的事情，更不知小周能做肾摘，信息差距大，待遇也就大。
一时间，周一生也在想……
自己是不是过于低调了？
如果稍微摆出些姿态，在中心院的待遇，也能往上提一提？
当然，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昨天一场肾摘，爽了。
但也只是开始。
高主任明显是要送手术的意思，他眼里发热：“普外肠胃方面的术式都能做，肝胆、血管方面稍弱一些。”
啧啧。
高主任听了就不禁咂舌，小周说得谦虚，但在他听来是肠胃精通，肝胆血管稍弱也就是会做，加上个肾脏术式，这小子干脆把普外通吃了呗？
当然，普外治疗囊括方向太多，也就是不专精，不然也不会延伸出单独的肝胆外、泌尿外、肛肠科。
不过周一生在肾脏方面的造诣，已然足够在肾外独挡大任了，这也是他们着紧抱住周一生的缘由所在。
高主任是领了命令来的，也算打一个前哨，给周一生提醒：“梁院长的意思呢，还是希望你能做做肾脏手术，不过现在咱们院没病人，不过你放心，已经拖人去找病人了，至多三天就能有消息。”
“还能……自己找病人？”周一生懵逼。
待遇这么好？
为了给我做手术，这也……太麻烦你们了。
眼看周一生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高主任自然领会，然后内心苦笑。
找病人，是为了跟你偷师啊。
高主任肯定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他也要一张老脸呢。
只是打着哈哈，一笔带过：“可以找啊，之前有确诊病人嘛，但是咱们医院不是不太做肾脏手术嘛，正好你在这儿，就把问题解决了。”
“在此之前，你再外1外2瞅瞅，觉得什么合适跟我们说，咱们商议着来。”
梁院长没骗人啊。
真是手术任周一生挑选。
周一生兴奋之余，也没忘了白明明：“对了，高主任，我跟白医生配合的比较好，到时候手术，我还是跟他搭班吧。”
高主任早料到了，昨天他该套话的，都套明白了：“好啊，不过小周老师啊，你在帮帮忙，带个住院上台做二助，让他们多跟你们学习学习，这不就是交流的意义嘛。”
第407章 搜集病人
周一生上位成功，但这条路走得非常艰险，却也正应了那句富贵险中求的老话，待遇飙升。
手术任选……
会抢走别人的业绩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县区二甲，病患基数大，而医生明显供不应求，外1外2两名正高，一名副高，三名主治，带住院老总与住院医若干，实习若干。
真正能进行无视等级手术的大手，只有主治往上那几人，而也正如之前所说，在县区达到一定高度，就没人愿意奋进了，自然并入另一条发展轨迹，往行政岗位上靠拢。
车、高二位主任就是科室领导，以江建成对比，最大的不同就是不会爆肝手术，要知道江主任至今还在熬夜加班的序列当中，再以骨科贾主任举例，中午午休不能再医院办公室休息吗？
还不是想着偷懒？
主治上头压着主任这一座大山，想翻越，短期内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熄了多余心思，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下辖老总普医就更是前途渺茫了，上面的师父不好好带，他们的技术水平很难得到提升。
所以，唐局所提出的后备新晋力量培养问题，并不是各县区医院不作为，而是大环境使然，一群咸鱼泡在坛子里，再鲜活的鱼儿也慢慢被盐水浸透，变成了咸鱼啊。
周一生肯定不是咸鱼，而是努力拼搏的洄游鱼种类，在广阔的海洋里交配还不满足，生产时偏要逆流而上到淡水河流中玩乐一遭，然后到了季节又归入海洋，放肆遨游。
比喻或许不太恰当，但事实如此，中心院就是广阔海洋，既然暂时没了手术可做，可不就是要来小池塘里发育生产一波？
所以，小周老师的出现，对外1外2三个阶层都是福音。
特别是住院总与住院，一个个黏上来，想凑手术，跟着周老师学习。
换一个角度去想……
二甲嘛。
一个外科还不够用？干嘛开辟俩个科室？
所以，手术患者根本不愁啊。
当天。
小周老师的日程就排满了，上午一台，下午一台，这还是他为了按时下班没有继续接客的节奏，如果等老贺去了外地，按照梁院长的说法，住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每天可以保底三台，冲刺四台，美滋滋啊。
而白明明，自然跟着乐开了花。
虽然还不知道周县台费会不会比中心院低，但低又能低多少呢？一助保底一百总该有吧？一天三百，买房结婚指日可待啊。
并且，周县医院待遇好啊，两位外来的交流医生，因为小周老师的关系，得到了极大的尊重。
医生最在乎什么？同行的尊重啊。
下午五点，从手术出来，周一生与白明明就差没有舒服的低吟了，身后跟着一位老总，捧着手术记录，屁颠颠去完成病例了。
等他们走到办公室，明天的安排都出来了，几个案子放在眼前，等着周老师挑选。
似乎就在方才手术中，一群住院已经达成了共识，谁手头的病人，谁跟着小周老师上台，也避免出现争抢。
……
3月9号。
贺丛霜与张茉莉带着剧组出发，前往西北戈壁。
周一生原本想请假去送，贺丛霜将他拦了下来，“人多，剧组开拔就不会躲着记者了，也算对新电影做宣传工作，你去了肯定麻烦。”
小周童鞋明白其中道理，一想当初老贺刚来时，机场那水泄不通的样子就头皮发麻，“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近两个月肯定不行，你要有空来看我吧。”
依依惜别，难舍难分。
别看老贺说得淡然，眼中也难免闪烁几分涟漪。
俩人都相处惯了，从非洲算起，同吃同住大半年，这次分别就是两三个月，这谁顶得住？而一部电影拍摄，少说持续七八个月。
难怪娱乐圈容易出事儿呢。
两口子分别太久，日夜相处的都是对手戏演员，日久生情啊。
不过周一生对老贺的私生活这方面没有半点儿顾虑，只是琢磨着什么时候有空，过去探班。
而婕拉儿的问题更头疼。
得知丽贝卡妈妈要走，哭了好几天，小孩子心气嘛，劝不听，最后小两口一合计，把算盘打在了老爹的头上。
可不只是他们分别，张茉莉与术哥也是缠缠绵绵，难舍难分呢。
周一生在医院走不开，术哥完全可以带着婕拉儿时不时去看一看，爷爷身体康健，虽然不乐意，但儿媳妇与孙媳妇工作辛苦，总得有人去慰问嘛。
说不定……
老爷子也跟着过去西北采风，趁着能走动的年纪，再出去转一转。
……
“病人找到了吗？”
之前不不急找人，也是icu患者情况尚未稳定。
即便他们是信服小周老师的技术，但还是以实践出真章，三天下来，患者苏醒，炎症虽然还比较严重，但在减量加次的治疗方案下，病情还算稳固，创口炎症没到需要切割的程度，患者疼痛难耐，靠着呼吸机勉强维持生命，这已经是周县医院破纪录的抢救手术了。
这事儿渐渐好转，下一件事自然被提上日程。
医院数据库里，有往期病例，追溯病原，一个个将原来有过肾脏方面问题的病人筛选出来，也不能直接打电话，首先要挑选合适手术的病情，再推敲病程发病的时间线。
例如肾衰病变患者，时隔半年以前，再打去电话，人家要么在别的医院维持治疗，要么……冬天过去冰雪冰雪，春嫩绿芽发出，小土包上郁郁葱葱。
电话打过去，那叫找骂。
“不好筛选啊。”医务处在主持这件事，此时面对梁院长汇报道，“有病症的，可能治疗不起，村镇病患得了肾病大多是等死，治疗起的早就治了，想立马找到符合手术标准的病人，太难了。”
“那也得找，小周可是贤才，柳叶刀发表的肾脏专家，外1外2都等着学习钻研呢，咱们院就等着填补空白，这是大事，是要紧事。”
医务处主任无奈，却还有心思开玩笑道，“我有轻微肾结石，不然让小周专家给我瞅瞅？”
噗！
梁院长也被逗笑了，“你啊你，跟我还玩混不吝这一套？”
“院长，要不是这儿，咱们搞个专项帮扶医疗金，就针对肾脏患者，破财是一回事儿，但车主任、高主任跟几台也就熟悉了，咱们院也能博个好名声。”
第408章 白河村、山泉水
花钱的事儿在任何单位都不好执行。
更别提是医院了，医院的确是赚钱，可花销也大，医疗设备养护，更新换代，每年都有近亿的花销。
再说了。
医务处主任提出的事儿，也算慈善捐助，这事儿操作不好，也就如中心院所忌惮的一样，迎风的猪飘啊飘，飞得太高了惹人狠，提刀就杀。
并且，也容易造成**。
专款专用提倡多少年了，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例如周县医院的医护人员，大多数是本地人，就算不是本地，也都在当地安家，亲朋邻里谁还没几个亲近人啊，这么一项帮扶计划出来，捞钱不要捞的太轻松。
不过真要前怕虎后怕狼，也就做不成事儿了。
梁院长摩挲着下巴，思量了好一阵，最终拍了板，“先不要搞多，十位病患帮扶，除医保报销政策外，再补助……百分之六十……算了，七十的药物分担，手术费全免。”
医务处主任一听，盘算起来，以最严重的肾摘患者为例，除去一应报销方案，加上院内补助，或许两三万能做，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势必有病人冒头。
在困难的家庭也会算账，两三万换一条人命啊。
即便不谈亲人感情，就说活下来做做零工，三五年也不止赚两三万。
拿钱谈生命或许冷血，但很多偏远地区的人就是这么算帐的，花十万救一条人命，倒不如算俅，老婆可以重新娶，孩子可以重新生，女人弱势……改嫁受气，也勉强能过活。
“行，那我就去做计划？”
“嗯。”梁院长点头，又补充一句，“帮扶审核我亲自签字，你们就辛苦一点，找专人上门审核，不符合贫困要求的，一律不帮扶。”
“这您放心。”
十人不多，但花销也是七八十万，医院自掏腰包。
梁院长也是在赌啊。
也不提七八十万培养出个肾外了，至少先填补外科空白，再有病人不至于往外推。
中午吃饭。
梁院长去了食堂，他平时不来，都是行政科的人来送餐。
有心人就会发现，梁院长最近时不时就来食堂转悠一圈，笑呵呵的勉励众人，最后坐在了一个年轻医生的身边，一脸慈祥老父亲的模样。
大家都知道，那位是小周老师。
前几天才进图书馆的柳叶刀期刊，早就被翻得稀烂，特别是首页那张，据说前天有人发现……
作者栏那个【msf.】不翼而飞。
被人用美工刀完整的取了下来收藏。
如今，各科护士，特别是外1外2与骨科，已然形成了‘调查联盟小组’彻查此事。
到底是哪个妖艳贱货如此不要脸？
想到这么好的办法，你就算不分享原版，也得拿出来给大家复印一下收藏吧？
“小周，食堂还吃的惯吧？”
“嗯，吃的惯。”
“手术累不累啊，我听说你今天接了三台？年轻人也是适当休息知道不？”
嘘寒问暖时，旁人却没有羡慕嫉妒恨。
技术折服碾压，你行你也上啊，发表个柳叶刀，院长保准当你是亲儿子……不，比亲儿子还亲。
……
周县近郊。
一辆商务车驶进山中小路，在泥泞地里摇摇晃晃，车内的人一个个面色铁青，少有人能有心思欣赏那窗外的山中美景。
白河村，坐落于白河沿岸。
一山之隔就是白河水库，山泉水流淌汇聚，如今也是自然水源保护区，供给秦中三分之一的用水。
城里人喝得是自来水，白河村喝得是山泉水。
甘甜，爽冽，他们取笑城里人，不知什么是天然。
可笑着笑着……
也就笑不出来了。
达标的饮用水源，也不是说就能直接饮用了，偶尔来的旅客尝尝鲜还觉得挺有趣，但长此以往的饮用，还是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有人把‘保护水源地’理解错了，意义无限被拔高。
而事实上，保护地的挂牌，也只是为了警告众人，这是人民群众喝的水，你们撒尿都没问题，会被稀释，但是别倒进去什么化工用品，有害物质。
万一扔进去个千年古棺，搞的全城变丧尸就厉害了……
咳咳咳。
言归正传。
白河村比邻水源，所以世代喝得都是山泉水，矿物质充沛，这也导致了矿物质摄取过量，积淀体内得不到排除消化，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都有肾病。
在现代研究中也对饮水产生了讨论。
到底喝矿物质水，还是纯净水？
前者有人说会导致结石。
后者有人说会流失微量元素。
实则屁事儿没有，只要确保喝得是干净经过过滤的水就没问题。
但白河村的‘矿泉水’肯定没有经过过滤，长此以往无数代人被肾病压迫，人的基因遗传中就打下了记号，最初是老年人才得病。
后来演变成中年人也肾功下降。
最可怕的是……
近年来已经有好几例儿童肾结石出现，先天加上后天饮水问题，导致了情况的发生。
儿童肾结石啊，想象就毛骨悚然，未发育完全的肾脏被‘小石子’填满，肾脏功能的溃败反应会比成年人快几倍。
而牵一发而动全身，肾脏出现问题，连锁反应是巨大的，小孩子的生命很容易就会受到威胁。
医务处主任翻看病例，发现好几例病人来自白河村，便来探访。
大规模犯病的地区，不说都做，总能拉出一两个病人交差吧？
来到白河村。
村内辐射半个山坡都有居所，山下形成了小镇规模，秦中市内各个莆田系泌尿科医院的广告，几乎填满了砖墙。
这种事情全国可见，不只是泌尿，生殖、男科、不孕不育更是主流。
传宗接代，继承村里三亩田的皇位，可是村里人的头等大事。
大多数人无法想象某些无良‘医商’是怎么想到，把广告贴到一群农村人的头上，然后让他们拿着毕生积蓄，抱着一线希望前去问诊，换来几副中药，几种保健仪器，坐在家里等死。
嗯，对。
最常见的套路就是，对治不起病做不起手术的病人，以‘特效中成药’来解决。
所以，中医不知不觉就背了黑锅。
现在的社交论坛网站中，但凡有人提及中医，百分之百被喷成狗屎。
中医身上的污点早就洗不清了，但又有谁知道，大多数污点是潜移默化间，被学术不端的西医搞上去的呢？
第409章 穷山恶水
今晚住下？”
“行，住就住吧。”
老贺走了三天，周一生依旧没能在周县留宿，臻西刚离了妈妈，总不能也离了爸爸，这几天送她回诊所适应，最后某人还是一狠心，打算专注于手术。
不称职是肯定的，选择领养婕拉儿，就代表着承担了一份责任。
就算在周一生想来，交流工作也持续不了多久，但也只是一种逃避式的自我心理安慰。
所幸是婕拉儿也在融入国内的生活……
与爷爷、太爷爷相处融洽，在幼儿园过得也不错，短暂的离别，也算能培养孩子的独立个性，至少老贺是这么想的，她的思维方式偏西式一些，倒是没太多罪恶感。
决定了事宜。
周一生给爷爷去了个电话。
在周县的交流，周一生早跟家里说过了，机会难得，爷爷、老爹都持支持态度，用老爹的话说：“现在谁家不是老人带孩子？更何况你还年轻，不趁着这时候打拼怎么行？周县也不远，再说你交流能交流几天啊？”
其实俩老人还挺喜欢带孩子的，家里有了生气。
特别是张茉莉走后，俩老爷们忽然觉得空唠唠的，家里还不容易多个女人，说出差就出差，太草率了，就拿小婕拉儿当做心理慰藉吧。
家里的事儿就是这些。
而在医院，接连三天，手术量正式步入日三台的平均值，不过周一生还在打算继续提高数量，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四台五台也不是做不得。
与中心院不同，他们不需要照顾病人，待遇好似飞刀医生，手术做完就不管了。
病例、换药、监控病程的工作都有人去做，他们所要做的就是每天两次查房。
换言之……
王牌小队，尽管开荒刷级就行了。
午饭后。
周一生去了梁院长办公室。
梁院一听，自然喜上眉梢：“行，下班前我让人把房卡送过去，还有什么生活上的需求，你尽管说，另外……”
梁院长拿出一份资料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案子能做不？”
资料是昨晚医务处交回来的。
梁院长瞅了一晚上，难做抉择。
患者，男，9岁。
白河村人。
重度肾结石，呈肾衰趋势，造影是去年三月份在秦中人民院做得，现在什么情况不好说，但就说一年前的情况，就令人头皮发麻。
两侧肾脏不同程度出现结石阴影，将肾床堆积填满，有轻微血尿症状。
治疗情况，简单口服药物治疗。
周一生一看就眼神肃重起来：“这患者在哪儿？得尽快安排手术啊。”
“我知道。”梁院点头，“但是你要确定能做好才行。”
周一生又看了一眼患者年龄，微微沉默片刻：“家属害怕手术风险？可都这样了，患者随时可能病危，幼儿肾脏挤压肾床，静动脉随时可能遭受压迫破裂。”
梁院长苦笑，病理情况他都懂。
关键问题是……
“小周，家属就没打算治疗，病人是我们自己找的。”
事情就得退回三天前来说……
医务处前往白河村，没敢直言医疗资助的事儿，就是怕惹出乱子，帮扶力度大嘛，在白河村那样的肾病重灾区，肯定极其吸引人。
到时候病患蜂拥而至，这个帮了，那个不帮，信不信举村之力跑到医院门口闹事？
医务处主任考虑周道，到了地方，与村委交涉起来，也是旁敲侧击，没有直言。
最后打听出来，全村一百四十余户，四百三十多口人，七十三位病患，重症就有十余人，卧床不起的那种。
数量大大超出预料，但也证明主任考虑周道，所以最后隐约道出事情原本，想从中挑选十人出来，别的地方也就不考虑了，一次性把梁院长交代的任务完成。
可谁知，医务处主任的想法，与当地人产生了致命分歧。
帮扶？
人家丝毫不在乎！
肾病在村里都是老毛病了，见怪不怪，各家各户久病成医，都有土方子，治病是不可能的，但能拖延状况，明知死路一条，全部放弃治疗。
大概就是那种……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一听帮扶还要掏两万，人家直接把医务处的人当成了骗子。
最后实在不行，双方一同找到镇上，拿出工作证，在叫来曾在县医院培训过的乡镇卫生所所长出来验明真身。
哦，这才真相大白。
乡镇的人也觉得这是好事，但村委依旧没改口，给出的逻辑令人哭笑不得：“重症才帮扶对吧？肾病怎么办我们都很清楚，就是把‘腰子’切掉嘛。”
“少了个腰子，还怎么干活赚钱？而且身子虚，生活条件都不行，过几年还是得死，我们村有人做过肾摘，没用的，纯粹浪费钱，为了一个人最后把一家子拖垮，为了为什么啊！”
两万，买条命？
在人家看来，不划算啊。
而且手术有风险，说不定去了，就回不来了，那两万不是打了水漂？
主任直接懵逼。
搞半天，他们自以为的重度帮扶，在人家看来一文不值？
最后，还是请求村委帮忙问了问……
所得答案啼笑皆非，果然没人愿意当‘冤大头’。
一方面正如村委所表达的意思一样，治不治的结果都相差不大，另一方面，对于医院，他们都怕了，村子里的小广告误导了一大批人，他们信不过医院，觉得那就是销金窟。
乡镇领导跟着无语，但也确实觉得县医院这是真帮忙。
白河村的事儿，乡上了解的最清楚……
乡上最富裕的一家盖了四层小洋楼，全瓷砖贴面，不似那种只贴朝外的一面，而是死埋你都贴，漂亮敞亮，羡煞旁人。
二三四楼住人，一楼……卖棺材。
主要客户都来自于白河村，简直是举村之力，喂饱了一个棺材铺。
所以，他们帮着做工作，讲道理。
能活就有希望。
两万买命，也不一定就恢复不好，恢复好了，一条劳动力总能把钱赚回来。
而且……
“你们真看着人去死啊？两口子那多年在一起，说没了就没了，或者看着娃儿在床上受罪，就吃中药偏方？心里不难受啊。”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
最后，村委就真给扔了个病人出来。
九岁的孤儿。
父母都是肾病去世的，家里穷，孩子就吃不饱饭，从小营养不良，谁知父母病逝后，也查出了肾病。后来在村里吃着百家饭，去年村里筹钱带孩子去看了病，手术风险大，治疗费用高，光是查验住院那几天，就花掉了五六千。
最后再筹钱，各家各户也拿不出来……
毕竟，别人家的孩子，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村委说了，“你们要帮，就帮帮这孩子吧，你们不说能救活吗？”
“那就救，这孩子要是活了，咱村人肯定乐意去治病。”
第410章 堆出一个专家
梁院长娓娓道来时……
周一生的神色一变再变，穷山恶水出刁民，说得就是这种情况。
而梁院长说完后，看他神色低沉，便知道年轻人对这种事情看不太开，其实太正常了，当医生得见识广，别说白河村是因为穷，才不来看病。
就算是县区富裕人家，也现实的可以。
梁院长就亲身见过一例，家族遗传病，俩孩子患病一男一女，女娃先来确诊，就妈妈一人陪着，后来男娃一个月后跟着发病，一家老小七大姑八大姨都陪着。
最后考虑治疗，提出高额治疗费用。
一家之主的奶奶就发话了，“女娃，赔钱货，先吃吃药，给孙子治！”
真想不通同为女人的老太太，是如何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话来的。
约莫是她当年出嫁，让自己娘家赔了一大笔吧，呵呵哒。
最后呢，俩娃的妈妈闹离婚，才让两个孩子都接受了治疗……
类似的事情太多了，白河村的情况，都是洒洒水。
梁院长宽慰道：“别的事情别想太多，就考虑方案，看能不能做……”
“能做。”不待梁院长说完，周一生便斩钉截铁。
梁院愣了愣，点头道：“行，不管怎么样，先接来检查，一年前的病例也做不得数。”
……
翌日。
医务处一大早出发，再次前往白河村，将孩子接走。
村里人听说了事情大概，前来送行观望，其中不乏冷嘲热讽，觉得这是让孩子去送死。
但事实上……
医务处人一见那孩子本尊，一个个脸色苍白。
有个年轻女孩更是忍不住哭了。
营养不良，加之肾病折磨，孩子哪有九岁的样子？说四五岁也不为过，走路还成，就是姿势怪异，弓腰驼背，让双臂正好能怀抱腰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脸上演化着一个疼字。
但孩子不哭不闹，疼，也早就疼习惯了。
他对治病也没有概念，只听村长大叔说去县城玩，有电视看，孩子眼神中流露着新奇，如果不是那疼痛伴身，他其实与其他孩子并没有什么差别。
“你叫什么名字呀？”
孩子口音浓重，不会说普通话，用方言道：“芩光明，不是秦始皇，是芩，芩富贵的芩。”
大家愣了愣，随之明白，那芩富贵应该是孩子的爸爸。
但孩子并没有什么异样。
生命中都被疼痛填满，似乎已然对其他事物起不了太多关注与兴趣。
别说幼儿了。
就算是成年人被病痛折磨，心理也会发生扭曲。
县医院。
孩子到了，梁院带着高主任、车主任与周一生一同等待接诊。
初见孩子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心中悸动，却也心照不宣的不说题外话，免得情绪波荡，直入正题：“孩子太瘦了，过度营养不良，肯定支撑不了手术。”
“那怎么办？”
起初，大家却是没考虑到这一点。
幼儿手术本就困难，最大因素就在于个体器官发育不完全，单是在麻醉上，如果处理不当就会令手术失败。
几人面面相觑时，周一生已经丢上了a级扫描检测。
情况不容乐观啊。
活着的每一天，其实都在跟死亡赌博。
结石压迫肾床，泌尿系统早就出现了严重问题，更别说对大血管的压迫，随时可能破裂。
当然，他的检查结果是说不出口的，只是道：“先送去检查，检查结果出来，咱们在商量。”
下午。
周一生将接下来的手术推后了一天。
只等着加急的检查结果出来，与两位主任会诊。
一个个现在也没法考虑营养不良的问题了，造影所示结果，吓了他们一跳，左侧肾脏基本被密密麻麻的小豆子填满，如果是成年人，早就疼得站不住了，谁也无法想象那孩子下车后，是怎么走到他们面前的。
“手术得抓紧做啊。”
“可是……”
“能行吗？”
他们看向周一生，寄托希望于眼前的实习生，即便在得知周一生的情况后，他披挂着柳叶刀发表者的威名，这种感觉也是光怪陆离的。
在他们看来，这种手术必选京西，得让专家来做。
周一生想也没想，便点了头：“能做。”
“你确定？”
“确定！”
如此对答后，二人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因为在肾脏方面，他们就是低于周一生的技术水准，话语权在他身上。
其实。
这也是梁院长之前的犹豫所在。
病情严重，孩童年纪小，交给周一生，完全是在赌博。
周一生不想在这些‘能不能做’的问题上纠结，免得夜长梦多，再者而言，除了县医院，这孩子也没其他选择。
总不能让县医院出钱，送孩子去京西吧？
这显然不符逻辑。
当然，也可以是周一生出钱，送孩子去治病。
但说实话。
从学会了开车后，坐别人的车，总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倒不是周一生自大，觉得自己比京西专家还厉害，但至少他有系统，京西专家没有，相同的术式在系统加持中所发挥出的稳定性，绝不是‘专家经验’就能睥睨的。
况且，周一生完全可以把自己提升到专家级别。
除此外，芩光明的手术案例的特殊性，也是吸引人的。
就私心而言，周一生不想放弃。
“手术定在一周到一周后，这些天摄取营养补充体力是一方面，抗生素提前铺垫打底也是必要的，最重要的是麻醉师的问题。”
进入正题，车主任与高主任相视一眼。
意思很明白。
周县医院没有拿得出手的麻醉医师。
“请外援吧。”
“都去联系联系？趁着这几天，将病例散出去，给各院麻醉师看看？”
麻醉是硬性治疗基本。
麻不好，孩子直接就被麻死了。
讨论到这里，周一生说要去做一个手术方案，这几天给二人熟悉熟悉。
……
梁院长安排的住所，就是上次聚餐吃饭的酒店。
两间房，虽不是套间，待遇也算超规格接待。
晚上下班，周一生就提前道了晚安，进入房间跟婕拉儿视频，又给老贺发了消息，安顿好后，立即打开系统，翻找起相应肾脏技术技能，准备兑换。
这几天，总计八台手术，提供了八十点医疗成就点。
加上原来的余额808，总共达到888。
近九百点。
全部兑换肾外学科技能，周一生还不信把自己堆不到一个专家水准了！
第411章 赵大炮
系统内，外科技能兑换。
肾脏学科
【肾脏学科深度探索】299点。
【肾脏术式经验合集】168点。
总计467医疗成就点。
一想起那芩光明的病例影像，周一生没有丝毫不舍，千金散尽还复来，更别提技能兑换是对自己实打实的技术提升。
而他现在所考虑更多的是……
怎么能依靠系统将这场手术设计的更完备。
现有技能中，【肾脏摘除术】是在鬣狗部兑换的，除此外还有一个【泌尿系统经验概述】打底，来自第一次通关副本所得。
四个技能打底，应该是足够应付。
但幼儿手术中限制最大的却是器官的发育不完全，倍镜肯定能在手术中发挥巨大作用。
血管端端吻合所携带的倍镜功能强大无比，周一生在多台手术中深有体会，但如果不牵扯血管吻合，他也无法使用系统自带倍镜功能。
寻找系统bug，算了吧……系统计算逻辑肯定不会出错的。
通用技能栏目。
【手术倍镜工具（通用）】299点。
搬仓鼠的储备时，算是彻底消耗殆尽。
查缺补漏式得又扫了一遍系统兑换栏目，确定这三项技能达到了最大利用比，周一生这才点击了兑换。
只在瞬间。
无数信息灌入脑海，两项经验式高等级技能，所容纳的信息数量难以想象，信息大爆炸，刮起一阵头脑风暴，原本坐在床上的周一生，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直挺挺的向床上仰躺而去。
整个过程，持续不久。
但就跟酒醉的余劲儿一样，精神萎靡。
早已料到这种情况会发生，周一生也见怪不怪了，干脆一闭眼，准备一觉睡过去。
……
翌日，上班。
除了例行对之前手术病人的查房外。
外2科新入住了一个小病人，芩光明。
例行血常规的待遇与所有住院病人相同，这是术前准备，也是对孩子身体状况的监控，只因为他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
以医生的角度，根本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肾脏沉重的负担为什么还没让血管崩裂，或许这就是生命的奇迹。
抽血的疼痛大多数孩子是受不了的。
但芩光明毫无感觉，住在单人病房，电视被护士调到了动画频道，然后任由那针管刺入不难寻觅的血管中，抽取血液，他只是盯着电视一动不动，又或者跟着傻乐。
众人见到，无不心酸。
可以肯定的是……
孩子心理方面的问题，也绝对不小。
办公室，外科两巨头与周一生继续对手术方案展开制定，二人从昨天开始，显然已经开始准备，摄取大量肾脏外科的学术资料补充营养。
但对比起周一生开外挂似的增长，根本没法比。
在周一生面前，两人本就弱势，而今天讨论起来，更是在脑中掀起一次又一次的顿悟高朝，‘哦，原来是这样。’
仅是三人间的探讨所收获的营养，就要比他们熬夜在学术论文上补充的多得多。
原本是不想拖后腿，但现在发现……
手术就定在一周后。
短时间内，他们不可能跟上小周老师的步伐了。
太难了，认命吧。
“麻醉呢？麻醉确定了吗？”周一生问道。
车主任道，“资料都发过去了，有两个直接拒绝了，孩子太小，把握不高，其他还在考虑。”
“我这边儿也是，人家一听是九岁孩子做肾摘，根本不敢接啊。”
周一生摇头，“不是肾摘，现在还不能确定。”
“不做摘除？”
“局部摘除，主要是排除肾脏结石，左侧最为严重就先做，等彻底恢复后，再做右侧的手术扫除，如果能留下双肾，对未来的手术帮助会大一些。”
“可，手术难度也会相应增加吧？”
三人沉默，但周一生所说得就是事实，两肾都有病灶，后续的右侧手术也得做，如果直接摘除，下一次手术还怎么做？肾功完全被手术摧毁了。
外科手术是损伤性治疗不假，但也是要将对患者伤害降低到最小程度。
“所以，麻醉最好是老资历，能跟着手术情况随机应变，而且人最好年轻一些……”周一生说着说着，就愣住了。
因为，他倒是想起一个人，“高主任，赵菲，你们认识吗？”
二人迟疑了一下。
小周能提出来的人，肯定是略有名气的。
但他们也怕……
“是哪个院的？”
“人民。”
呼。
高主任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也与车主任对视一眼，只要不是中心院的就没问题。
可谁知，周一生跟着补充一句，“不过现在，正在中心院挂职……到退休前，肯定是不会回人民了，只是编制挂在那边。”
噗~！
你说话能一次说完吗？
俩人被这大喘气搞的哭笑不得，为什么不能找中心院？
得藏宝啊。
梁院长三申五令，已经在暗中展开了关于如何‘保卫封锁小周老师阵地’的重大计划方案，第一要务，就是尽量在交流期间，切断他与中心院的联系。
私人联系他们无法阻止，但公务联系，能少则少。
可现在要说从中心院叫人，他们拿不准主意。
不过，二人还是有职业素养在的，如果针对手术有帮助，该请还是得请，总不能拿孩子的生命在这儿开玩笑。
二人顺着姓名开始搜索记忆……
麻醉，听名字是女的。
咦。
人民院的编制，怎么跑到中心院了？
等等……
“小周。”高主任瞪大了眼珠子，“赵菲，你不会说得是……赵大炮吧？”
赵大炮？
她和李云龙有什么关系吗？
周一生正出现了思维偏差，而车主任也想起来了，“我的妈呀，那女的可不好打交道，不过……听说技术是不错，怎么跑去中心院了？”
“大炮后坐力大，把自己给震走了呗。”高主任笑道。
二人一言一句。
周一生也转而明白，菲姨凶名震慑秦中方圆三百里啊。跟她打过交道的，都知道这是把好手，但没打过交道的，就只知道这是个大炮筒子。
人家做医生，真是为梦想而行，主任挡怼主任，院长挡怼院长，根本不在意什么福利工资待遇之类的问题。
为什么从人民被调到中心院，就是因为顶撞领导呗。
按照高主任的说法也没错。
后坐力太大，一炮轰出去，自己被轰飞了。
但也不在乎，在哪都能发光发热。
第412章 那就明天吧！
“小周，你觉得她水平可以？”
“同台过，麻醉科公认的老大姐，无论技术还是脾气……”
“那我们发资料去问问吧。”车主任点了点头，又着急补充一句，“但你就别直接跟她交流了，公对公得走程序知道不？”
“哦。”周一生茫然点头，只当是可能要谈飞刀费的问题，肯定是院方跟菲姐单独谈嘛。
碰头会结束。
周一生前往手术，二人相视一眼，最后高主任前往院长办公室汇报消息。
“啊？赵菲？”梁院长皱眉，似乎也曾被大炮的阴影所笼罩，“小周提出来的？”
“对，暂时没有合适人选，小周觉得靠谱……问题就是，人现在在中心院挂职。”
“啧。”梁院长不满意了，“别的人呢？没人了？秦中上百个麻醉师，找不出一个靠谱的？”
“主要是……不敢接啊。”
梁院长也跟着无奈。
医生要么重名，要么重利，后者技术大多不强，前者技术强也是靠筛选青铜方案吊打出来的好名声，总而言之，能满足手术需求的人，还真心不好找。
“不是还有几天吗？资料可以先发，到时候咱们再选。”
“行。”
“小周这会儿干嘛呢？”梁院长又散发了一记关爱光波。
高主任道：“碰头会结束，就手术去了。”
“嗯，挺好，不要停，孩子年轻，多吃点长身体。”梁院长笑得满足，约莫一种用猫粮投喂路边小野猫，就等着有朝一日，小野猫跟着他回家，心中愉悦而满足。
……
手术方案暂定无误，毕竟这也只是一个参考方案。
真正的情况，还是以手术中的变化为准，沙盘推演与实战完全是两码事，所以也没必要只顾着纸上谈兵，有了相应概念后，大家还是各自忙碌。
3月11号，手术三台。
3月12号，手术四台。
周一生，医疗成就点+10，+10，+10……
白明明，买房首付存款+100，+100，+100……
“小周老师啊，晚上去吃烤串怎么样？”白明明应该是挣到钱了，主动提出下馆子，这些天俩人都是在食堂就餐，来自中心院的饭补，全数被省了下来，因为梁院长前两天就给他们丢了一张一千块钱的饭卡，可劲造。
“行，我请你，你请我？”周一生故意调笑一句。
“嗨，哪能让咱小周老师破费啊。”白明明大包大揽，“有人请客了。”
有人？
“谁啊？不会是梁院长他们吧？那吃起来没劲。”
“不是不是，外2外1的护士小姐姐们……”
不等他说完，周一生干脆道，“不去。”
“哎，哎，哎，怎么不去啊。”
“我有女朋友啊。”
“可我没有啊。”
周一生：“……”
白明明：“帮帮忙嘛。”
下午六点半。
乌泱泱一群护士更换了便装，在县医院大门口拉起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楼上，梁院长在窗边看着这一切，甚感欣慰。
周一生能不答应吗？
其实是能的。
但耐不住白明明软磨硬泡，官宣170实际身高164的小白胖想找个对象，其实挺难的，白明明与周一生探讨一下关于去年医学报告中，国内人口老龄化与出生率降低的重要课题。
周一生当然没听进去，但实在是听烦了，所以只能答应了。
一群人，干脆包了一家店。
其实不止护士，不少年轻医生闻讯赶来，也想吃口热乎的。
于是乎。
就在周一生看来，白明明费劲一下午口舌所达成的行动计划，其实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小周老师，您喝什么，豆奶喝吗？补充蛋白质的。”
“可乐吧，吃烧烤就得喝碳酸饮料。”
“要不喝酒……”有个声音怯弱道，又被一群人逼视的哑了火。
我们小周老师能喝酒吗？
喝酒减缓神经反应速度，小周老师可是拿手术刀的，喝酒怎么能行呢？
“我喝酒吧，有扎啤吗？”周一生倒是没想太多。
他原来是不喝酒的。
但坏习惯养成了，吃起油腻的东西，还真想来两口。
一切原罪，归给老贺。
“啊？小周老师爱喝啤酒吗？”
“快，拿扎啤，小周老师一定是累了，想放松放松……”
周遭。
一群年轻男医生，发出灵魂一叹。
“呵，女人。”
“呵，舔狗。”
“呵呵呵，舔狗注定一无所有！”
然后。
周一生的微信响了，视频通话，一声甜腻的奶声奶气喊道，“papa……”小婕拉儿拿着老爹的手机，照例发来每日问候。
周一生笑得如痴如醉，转头笑道，“我女儿，我出去听一下。”
女儿？
小周老师有女儿了？！
从即将拥有，到彻底失去，仅仅是一通微信的时间而已。
也在第二天。
小周老师结婚生子之事，便传遍了医院上下。
高主任、车主任查房结束，也抽空问了一句，“你结婚了？孩子多大啊？”
“没有，跟女朋友在非洲领养的。”
“哦，领养啊！”
消息又不知不觉得飘散。
护士群中，一群人发出灵魂呼唤，“我觉得我已经做好了当妈妈的准备。”
“真是太好了，跟周老师在一起，连生猴子的痛苦都不用经历。”
“周老师好有爱心哦。”
……
3月17号。
芩光明收治一周半，瘦弱的情况并无改观，但气色明显红润了不少。
手术迟迟未能进行，只有一个原因。
麻醉师尚未到位。
梁院长办公室。
“都拒了？”
“还有在考虑的，但可能也是拒绝的意思。”
“那赵菲呢？”
“赵菲也在考虑，不过多次询问过病例情况，应该是有心动的意思。”
“再问问，拖不了了，三天内必须把手术时间定下来……”梁院长有些着急了，芩光明的手术不做，局面就打不开，其实院内不少双眼睛都盯在这里。
院内想填补肾外恐怕，此次是契机。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如果手术成功，根本无需宣传，院内所有的医生护士就是很好的宣传渠道。
从古至今都不缺乏关系户，看病这种大事，更是拖着朋友的邻居的妹妹的小学同学来找关系，但凡沾亲带故的都可以。
只要这例手术成功，局面就打开了。
病患闻风而来，二十多台，外1外2两位主任肯定就能吃透。
至于说，手术风险的问题……
利益高于风险，风险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梁院长也有些孤注一掷的态势。
次日。
高主任来报，“赵菲答应了，问咱们手术时间。”
“那就明天吧！”
第413章 麻醉到位
一台普外手术结束，车主任就来告知情况。
“赵菲答应了，手术定在明天早上，下午你别手术了，休息休息找找状态，晚上赵菲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最后过一遍手术流程。”
周一生攥紧了拳头，“行，我知道了。”
……
下午六点。
周县大酒店。
包厢内，梁院长、车主任、高主任齐聚，另外还叫了医务处作陪，不算周一生的话，赵菲算是唯一外援飞刀，该有的接待规格肯定不能省略。
更别提……
为了寻找麻醉师，他们发出了无数病例邀请，所得回复寥寥无几。
敢于承担，且有能力的，非赵菲莫属，所以自然要予以重视。
十几分钟后。
与菲姐沟通的高主任看了一眼手机，笑道：“人到了，我去接一下。”
周一生一听，立即站了起来：“我也一起。”
高主任表情突然有些僵硬，很不自然的瞥了一眼梁院长，可偏偏梁院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根本没跟他对视。
要知道。
赵菲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主刀的人是小周啊。
院内的藏宝计划一直实施的很完美。
而周一生，那天高主任说不要他们负责沟通，也就没多想，他自然也不知道，院内根本没跟菲姐把事情说明白。
不过事到如今，高主任也不能说小周你别去。
“那成，咱俩一块。”
二人下楼，高主任难免打了一个预防针：“小周啊，你的情况，中心院还不知道吧？”
这当然是废话。
真要跟他们一样知道小周是柳叶刀发表者，中心院能放人出来？且交流快两周时间，还没有主动联络过？根本是不识璞玉嘛。
周一生点了点头：“我没主动说过……”
高主任继续道：“哦，梁院长就说你低调，所以跟赵老师沟通的时候，我们也就没主动提……”
话到此处。
周一生都懵了。
没主动提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菲姐到现在还不知道要跟谁合作？
你，你们这不是闹吗？
若非电梯门开了，周一生直接就愣在了原地，高主任的意思很明白，等会儿肯定要他自己解释，可，可这事儿哪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处于茫然中，走到酒店外。
菲姐的身影一眼入目。
周一生哭笑不得，也只得起手打招呼，“菲姐，这儿呢。”
赵菲一听呼唤，转头望来，跟着也是神色愕然，“小周，你，你怎么在这儿呢。”
事到如今，周一生也不得不坦白了：“菲姐，其实是我给高主任他们，介绍你过来的。”
“你？”赵菲茫然。
高主任总算开了腔：“赵老师，我是高星，咱们打过电话的，小周的事儿，也是特殊情况，在电话里不方便说，就想着见了面才告诉你……”
“嗯，这次手术的主刀，就是咱们小周老师。”
“等等，主刀是小周？”菲姐直接懵逼，她对周一生的技术还是挺佩服的，可就算如此，也没到能主持肾摘的程度啊？
病例她看了好几天，犹犹豫豫才答应。
可若说主刀是小周……
“等会啊，小周，菲姨对你没别的看法，但是高主任……你们这么安排，不是胡闹吗？小周还年轻，你们这是毁人前途啊。”赵菲当时就发了火，也公私分明，撇开了周一生。
周一生一个小实习生，哪儿能左右县医院的意思啊，明摆着就是县医院主导。
高主任哭笑不得，心里暗道：梁院啊梁院，你这不是坑我嘛？
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不解释。
“赵老师，您先听我说，小周主刀手术，是我们深思熟路过的结果，而且您可能不知道，小周的情况特殊，有些事儿，他在中心院也没跟你们提过，也是后来他来咱们这儿交流，我们才知道的。”
赵菲那暴脾气哪能消停，“那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小周，听你菲姨的，菲姨肯定不会害你，他们让你上手术你就上啊？你糊涂！”
周一生懵了。
社会我菲姐，惹不起，惹不起。
但她也是发自心底的为自己考虑。
周一生反正是闭口无言了，翻着白眼看着老高，意思很明白……
你们惹的事儿，你们自己解决。
老高心里苦啊。
太难了。
说不得，他只能将周一生的事情，完整赘述一遍，从柳叶刀说到抢救病人，全程根本不需要夸大，因为事实就足够骇人听闻了。
等菲姐听完了，两眼发直：“你说，小周发表了柳叶刀？”
老高苦笑：“您自己问小周老师吧。”
周一生这才敢张口：“这事儿，我没在院里说过，但的确是事实。”
“卧槽！”菲姐直接骂街了，江湖气息浓郁，搂着周一生就道：“你小子可以啊，深藏不漏，我早就说你是可造之材，可……可这也太夸张了？你给姨说，具体说，到底咋回事。”
这时候。
高主任也不敢说上楼慢慢谈，不把问题解决，这赵大炮上去也进入不了主题，闹得场面尴尬，所以他只得走到一旁，先给楼上的车主任发个短信，任由两人在下面把问题解决。
故事很长，周一生只能长话短说。
废了十多分钟，勉勉强强把非洲的事情给解释清楚。
菲姐一脸神游状，不可思议，但也不能不信。
县医院也都不是疯子。
如果小周没有真本事，哪里会让他乱来？
到了最后，菲姐正色问道：“小周啊，你跟菲姨说，你真有把握？”
“有！”这时，周一生没有犹豫，斩钉截铁。
“行，信你，不过等会吃了饭，你得把杂志给我看看。”
周一生苦笑。
杂志不好找啊，现在也不知道在县医院哪位小粉丝手上，而且署名也被人剪裁走了。
但无论如何，事情算是解释清楚了。
三人上楼时便是三十分钟后，硬生生让一群领导等了半个小时。
饭局，既是接风宴，也有提升士气的意思。
全程自然没有喝酒，梁院长将鼓舞的套路玩得很溜，一个个都对明天的手术期待而振奋。
饭局结束后。
少不了去了一趟医院，得给菲姐做最后证明。
找到那本翻烂了得柳叶刀，菲姐看得津津有味，她外语竟然不错。
等她看完，满脸的姨母笑：“小周，行啊，把你菲姨都吓住了……而且你放心，你的事儿，菲姨帮你保密，保准不回去乱说。”
第414章 不摘
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菲姐与周一生相处最初，肯定与颜值有关，后来又被技术折服，是真心将他当做晚辈看待；而现在，晚辈出息了，那就更不会疏远，是那种与有荣焉得感觉。
菲姐真诚的笑着，“你不在院里说是对的，姨是过来人，医院这个小社会，人心复杂着呢，你稍微过得好一些，人家就看不惯，看不爽，更别提柳叶刀了，你真要说出去，就算程院跟江主任在，也罩不住你，毕竟你写柳叶刀，是因为非洲的援助。”
“不过，你要真敢说，也无所谓……”
“北上广那么多私人医院，保准抢着要你，你本来就天赋，到哪里都不会埋没。”
周一生听得感动，“菲姐，还是别搞的沸沸扬扬了，在县医院，我也是逼不得已才出头，那天情况太危急了。”
“成，那咱就不说，无论如何，该你的总是你的，一篇柳叶刀……啧啧，真是难以想象，你未来会有多大的成就。”
“还有啊，明天手术好好做，县医院也是个跳板。”
“而且，我算是看出来了，县医院之所以没跟我说真相，就是怕把你放跑了，江主任跟程院要是知道你的情况，哪里还会让你过来，肯定直接赶来抢人。”
“不过这样也好，在县医院实习一段时间，你手不会闲着。”
两人絮絮叨叨，回了酒店，在房间里，又对此事聊了好久，一直到十点，菲姨才起身告辞，也是怕影响第二天的手术状态。
关于手术方案，在饭局上，几人就有过交流。
周一生与两位主任的细节早就商定好了，最后只是菲姨这边，选择了全麻吸入式，可控性会高一些，且菲姨也没有让人失望，给出几个麻醉危险节点，将手术时间又圈定在一个范围内，对手术方案进行了新的细化。
当然，一切事宜，还是以当台手术为准。
……
翌日。
周一生起来后洗了个澡，精神抖擞。
与菲姨、白明明开车前往医院，芩光明已经送往手术室准备了。
手术室还是定在县医院急诊科，唯一的示教室内，全程录像……成功了，是用来学习与炫耀的资本，失败了，也有免责的意思。
原本梁院长是不赞同启用示教室的。
他对后续成功的影响并不在乎，只要手术能成功，就已经是皆大欢喜了。
开启示教室，难免对当台医生造成心理负担。
但最后，周一生表示无所谓，梁院长自然乐见其成。
“我先去做准备工作，小周啊，放轻松，心态调整好。”菲姨嘱咐一句，先一步去熟悉环境了，县医院派了一个资深麻醉师做副手，两人还要交流一下。
周一生紧张吗？
答案是肯定的。
就连车主任与高主任也有些神情肃重，周一生个小白菜，就算在非洲历练了一遭，也不如两位前辈见多识广。
但他也有相应的底气，系统可不是吃干饭的。
早上九点四十。
三人开始消毒准备，梁院一行人先一步去往示教室就座。
所有人，严阵以待。
外1外2不少人都来观摩，被院内默许，毕竟这是县医院近几年来最大型的一场手术，无论成败都意义非凡。
消毒完成。
车主任深吸一口气道：“小周，虽然你是主刀，但我还是多说一句，咱们图稳，不图快，虽然小光明情况特殊，但在手术中，只要稳，不出错，就是快。”
周一生正色点头：“我知道，您二位放心。”
高主任笑了一下，没再多说，只一句：“加油吧，争取拿下这场手术。”
嗤。
手术室大门开启。
隔绝风口进行着二次全身消毒，二人入内，护士帮忙佩戴无菌手术装备。
芩光明小小身板侧躺在手术台上，只是对周遭好奇，而不觉得恐惧，护士虽然告诉他要进行手术，要在他身上开刀，但也告诉他，这是在治病。
他想治好病，因为肾脏的疼痛，折磨的他快要死了。
护士说，这次疼，疼一次就不疼了。
他选择相信，因为这一周多来，好吃好喝的陪伴，是他九岁小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医院里这些穿白大褂的大人们绝对是值得他信任的。
三人就位，与菲姐对视一眼。
“那就开始了？麻醉通气！”
麻醉机运转，计时器随时开始跳动，众人注视着带着麻醉吸入器的芩光明，观察着麻醉状态。
吸入式麻醉需要麻醉过程。
但也很快。
约莫三十秒，芩光明失去意识，菲姐多番测试后，看了一眼体征数据：“情况比我想得要糟糕的多，心率血压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抓紧时间吧。”
周一生正色，呼出系统的一刻，也喊道：“手术开始。”
“手术刀。”
精准切开启动。
所规划的切开区域很小，因为这是幼儿的身体。
对大部分外科医生而言，见惯了成年人的躯体后，突兀面对幼儿手术，会有很大程度的不适应，周一生也有，但可以克服，系统计算好了切开方位，他只需要照着计算路线进行剖开。
切开依旧流畅漂亮。
菲姐露出笑容，车主任与高主任亦是心中安定几分，唯有那示教室内，一群人攥紧拳头，觉得无比亢奋。
皮肤，肌肉，筋膜，一层组织即便幼小无比，却也被分离的清晰，直到肾脏出现在几人面前，一个小号的拉扣才被车主任安置上去。
但鲜血覆盖，阻挡了视野，抽吸设备跟上。
当外部出血渗入被解决后，肾脏的轮廓才第一次完整出现在众人面前。
幼小的肾脏，却称不上稚嫩。
与常见肾脏不同，不见光滑，病理肾脏外膜组织上，呈现无数凹凸点，组成一个密密麻麻，足以令密集恐惧症患者惶恐不安的表面。
“结石，全是结石。”
示教室内，惊呼连连。
外1外2不少人都看过芩光明的检测造影，直到结石数量达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可到了现在，他们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结石已经侵占到了肾脏外膜组织……”
“局部溃烂。”
“有浓点。”
手术室内。
对三人而言，值得庆幸的是，这就是他们所预料到的最坏结果，但随之而来的也是一场艰难的恶战。
“真不摘？”车主任抬头，第一次发出了质疑。
周一生说话时，充斥着毋庸置疑的口吻：“不摘！”
“摘除，是最坏打算！”
第415章 见证历史（上）
幼小却千疮百孔的肾脏，令人毛骨悚然。
示教室内，皆然是资深医生，从医学僧一步步走来，从习惯福尔马林开始，到面对大体老师的谈笑风生，可眼前的画面，还是令人感到不适。
密集陈列的结石，好像排列出某种恐怖矩阵，诱发人灵魂深处的恐慌。
而大家更知道，那是肾脏，人类最脆弱的器官之一。
却被一粒粒结石物质所填满，撑大，导致发炎溃烂。
那是钻心的疼。
视觉会反馈神经，给出所视画面最贴近的感受。
例如，看到电视上的人吃柠檬。
即便闻不到气味，也摸不到轮廓，但很多人就是会口齿泛酸，觉得腮帮子发软……包括，当人看到以上这段文字的时候，只要产生联想，即便看不到那个柠檬，也会产生相应反应。
这也就是为什么，各种血腥镜头会被打码。
成年人有时都承受不住，更别提尚未成年的孩子了。
而眼下。
即便很多人看不下去了，但还是竭尽所能的进行适应，因为他们是医生，未来总会遭遇类似或是更可怕的画面，这就是他们的工作所应该背负的责任。
骨科的贾主任也来了，就坐在梁院长身旁，另一侧是急诊主任。
“小周说不摘，可行吗？”
贾主任摇了摇头：“小周是专家，但就常识而言，不太可行。”
急诊主任同样补充，“手术是微操技术工作，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微操中的微操……手术结石扫除，不只是切开、取出，那么简单，还需要考虑避让血管、神经，以及眼下肾脏中的输尿管。”
“成年人的肾脏还好一些，幼儿肾脏不足巴掌大，血管分布更是难以掌握。”
“更别提现在的画面中，多处被结石感染炎症而溃烂，小周想局部切除，那么剩余部分，还是需要将轻度溃烂的浓点剔除，尽可能留下完整肾脏……”
话到此处，他也只能总结一个字，“难！”
而就个人脑补，梁院长借物思考，就好像是在长满蛆虫的软烂桃子上，找一处干净的位置下嘴……
当然，这也只是他们的判断。
嘴强王者与最强王者的差距犹如天堑，有时候嘴上说都说不出来的操作，偏偏后者就是能给他们出乎意料的呈现。
手术室内。
下一步进程已经展开。
“我剔除后，开始取石。”
周一生一开口，车主任与高主任对视一眼，已将有了打算，这个工作他们肯定要交替着来，取石也很麻烦，力道控制需要极其巧妙，因为结石与肾脏组织还会粘黏，这就要投入大量精力配合主刀医生的分离工作。
而周一生所要耗费的精力自然也会更大。
并且，在三人默契尚未达成前，所有的压力都在他的身上。
他，要配合着另外两人动作，好似高手间的喂招，把他们喂舒服，喂熟练，才能培养出默契。
所以，周一生没有人能替换。
更换器械。
【手术倍镜】启动，双眼的视距就像摄像头一样缩放拉近了画面，比现在科技的外置倍镜不知强了几百倍，眼睛毕竟是与神经联动的，浑然一体。
轻轻切开外膜，那刀刃精准的竟然连结石都没有擦碰到。
是的，至少高主任与车主任，没有听到那摩擦的脆响，“取石。”
二人严阵以待，车主任拿出捏钳，夹稳了结石，周一生立即跟刀，分离下方粘黏部位，第一次配合最为谨慎，双方都很慢。
直到最后一丝粘黏切开。
呼。
车主任心下松了口气，将结石放在了废料盘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所有人的心情都仿佛跟着安定了一节。
最难的第一步成功了，后续就好展开了。
示教室不少人站起来，看了看那结石。
光滑，呈褐色，像是下时候常吃的石子儿糖，所幸现在没有了，否则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家的孩子去吃那种东西，想想就恶心渗人。
第二颗结石展开，随后是第三、第四颗。
众人觉得缓慢，时间正在飞逝……
但只有台上的三人明白。
大家都在迅速磨合着，一次，速度快了一秒，第二次快了一点五秒，时间整合，旁人不可察觉，但的确是有所进展的。
毕竟两位正高也不是名不副实，手术刀几乎就是他们的另一半。
三十分钟。
菲姐第一次出声，“雾化麻醉注射，三十分钟了！”
也是提醒，时间很紧张。
芩光明的身体承受不住太长时间的麻醉效果，否则手术还未完成，就会丧失生命体征，这是真正跟死神在抢时间。
周一生专注，继续施为。
车主任与高主任用了半秒时间对视，只是被小周的镇定所惊讶。
明明已经第一次报时，而手术进度不足百分之十，可他们偏偏鬼使神差的觉得……这场手术，或许有戏！！
……
时间飞逝。
不知不觉，那托盘上的结石越来越多，从无到有，洒满了一整个表面。
而当示教室的人抬头去看时间，才错愕的发现，“竟然只过去了一个半小时？速度加快了？”
“咝，好像是真的……”
“镜头中，结石剩余量不多了！”
回忆全程，他们太过于投入，自然忘却了时间。
而更可怕的在于……
“全程，没有任何失误！”梁院长颤抖的说道。
一旁的急诊主任攥紧了座椅把手，“小周太神了，全程都在照顾老车跟老高，md，要是这样，我也能上啊！”
贾主任哭笑不得，“你可算了吧。”
但毋庸置疑的是，周一生的确完整带领了节奏，喂招、递招，然后再必要时候，做失误挽救。
看，很难看得出来。
可周一生的搭档，就是确确实实两个对肾脏理解不深入的白菜，老白菜。
基础技能有，可就跟国画转西洋画，一通百通，也需要过程。
周一生就像是一个老师，手把手的教导，完成人生中第一幅画作。
“手术，或许能成！”
“一定行的！”
所有人信心十足，憋着口气，不敢再出声了，生怕那声音引起的震动，震动传导到了单面玻璃，单面玻璃又出现席细微震颤，造成蝴蝶效应，吹散台上人的头发，导致瘙痒而出现不必要的失误。
这一刻，既是神圣的，也是中二的。
每个行业都有这样的情形发生……
篮球赛最后一秒的三分线绝杀。
足球场上的帽子戏法。
赛跑中的零零零一秒世界纪录。
他们，正在见证一次历史……
第416章 见证历史（下）
“快要结束了。”
“患处结石全部取出了。”
“时间呢？”
“两小时四十七分。”
示教室内，讨论逐渐热烈，
整整近三个小时，起初是度日如年，到了现在却又觉得眨眼即逝，一个相对良好稳定的画面，给予了这种时间逆差的感受。
但很少人能感同身受，台上的人已经很累了。
恒温手术室内，周一生后背早已经湿透，肾摘是高难度手术，但眼下的情况，比肾摘还要复杂，他宁可肾摘，而车主任等人也是这么想的。
这是外科手术
切掉就好了。
哪里不对切哪里！！
连着结石，一起tm的滚蛋！！
可是不行，后续还有右侧肾脏手术，要留有余地，要给小光明一个相对光明的未来。
当最后一颗结石取出，周一生主动放下了手术刀，“休息……三十秒！”
“呼。”车主任与高主任几乎同时，放松了肩膀，那肩胛骨内发出了骨骼贴合的‘咔嚓’声，所有人都很累，累的快要虚脱了。
没有人说话，只想让大脑也陷入静止。
可周一生不行，一边使用a级扫描，一边核对系统分析，对下一步进行分析。
系统是逆天的。
结石摘除后，给出了病理检测，可以保留百分之六十三的肾脏，存活率同样可观。
但位置在哪儿，需要周一生自己去衡量。
所以，很难，真的很难。
拥有专家级水准经验的周一生，也在摇摆不定，炎症溃烂只能看到表面，他看不到内核，所以如果切错了，就是会保留炎症，最后导致术后的炎症爆发，肾脏溃烂衰竭……又到死亡。
兑换新技能？
周一生忍不住打开了系统，122点医疗成就点。
应该够！
可是，他有些不敢兑换。
兑换技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万一一个头脑风暴直接让他昏死过去，事情就大条了。
【肾脏专精大师级】100点。
很吸引人，足够支付，而且绝对有大用处。
但等周一生抬动脚步，双腿发软。
不行，绝对不行！
再看。
找啊找，直到最后经验式技能全部被排除，唯独工具技能式技能，不会引起头脑风暴。
【局部病理分析】100点。
相同的价位，应该有用。
“系统，这个技能是否能扫描患者肾脏切除部位？”
系统：【局部病理分析】针对局部患处进行深度解析。
md！
周一生险些就破口大骂了。
从最初询问系统到现在升到了a级，系统永远是这么高冷，所解释的技能效用全是空口白话，他缺少一个说明书，但也无济于事，谁让这是祖师留下的三五产品呢。
“兑换！”
【局部病理分析】启动。
周一生期待着，也就在半秒后，心神大定。
不靠谱的系统似乎也从未让他失望过，视界模拟，红色扫描框直接将病理区域完全呈现出来，而方才说好的三十秒，其实已经过去了一分钟。
大家只觉得过去一刹那，而唯一盯着计时器看的菲姐，也不忍心提醒。
终于，周一生再次动了
“继续，局部摘除，做静动脉结扎。”
车主任与高主任立即行动。
“结扎完成。”
周一生没抬头，关注肾脏通血情况，十秒确定结果，“手术刀！摘除！”
锋利的刀刃，沿着视界中别人看不到虚线开始行走，没有停顿，求得是迅速；很快，一小块肾脏组织即将脱落，高主任的捏钳紧随其后。
到了那最后一丝分离后，将溃烂的肾脏取出。
“摘除了！”
“肾脏上全是烂孔……”
“怎么确认的病理区域？而且你们看，肾脏主体内部是完整的。”
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震惊了。
而只有周一生欣慰而感慨，“一百点，不亏！”
“消毒，完整的消毒，尽可能最大化消除细菌残留，抽吸设备注意不要触碰患处！”周一生发出最后一道指令，也意味着手术进入最后的收尾工作。
声音伴随着画面传来……
示教室内，梁院长等人都跟着站了起来，“体征还稳定？”
“稳定！”
“三个小时……”
“麻醉注入五次，第六次没用上！”
“成，成功了？！”
惊呼时。
所有人，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一切发生的好似轻描淡写，可作为见证者，却又深深明白其中的艰难之处。
最后的狂欢正在酝酿，因为战争还未彻底完成。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缝合筋膜了！”
“缝合肌肉。”
“关腹！”
至此一刻，梁院长等人率先起步，向着示教室外走去，风风火火，气势逼人，他又绕过通道，径直向着手术室大门走去。
而就在十分钟后，手术室大门打开。
麻醉唤醒完成，护士立即推着病床赶回病房。
梁院长想走，却也不舍得走，手术室里三个宝贝疙瘩，才是他的心头肉啊，所以也只是指挥道，“icu，送icu观察，给我盯紧了，一点叉子都不要出，谁搞出事情，谁他娘的我滚蛋走人！！”
怒喝，真的是吼出来的，震耳欲聋，差点没把护士吓哭。
而门前。
一群人还在等待着，却迟迟不见人出来。
当手术室大门再次打开，菲姐走了出来，哭笑不得：“找三个轮椅，那仨都不行了，走不动道！”
“啊？！”众人面面相觑。
可，可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短暂的呆愣，可又看菲姐一脸正色，梁主任跟着就喊，“愣愣愣，愣什么啊！赶紧去找轮椅……”说完，他第一个就冲了进去。
其余人当然也不甘落后。
什么手术室规则也不顾了，等他们入内，只见周一生三人全部躺在地上，静悄悄的。
吵杂一下子静止，没有人敢出声。
一直到好半晌后。
有人忍不住道，“好像……睡着了？”
没有人发笑，只是错愕，而在错愕后，却又变作肃然起敬。
梁院长嘴角翘着高高的弧度，压低了声音，“拿被子去，让他们睡……对了，找相机来，拍照，拍照，多拍几张，留着以后啊……笑话他们。”
“咯咯咯。”
“嘻嘻……”
手术室内，全然是憋笑的声音，有人不等相机来，拿手机就拍了照，又飞速发在群里，在短暂的时间里，传啊传，传遍县医院每一个医护人员的手机上，然后同样引起了一真正轻笑与赞叹。
有人一脸肃重却不失温和，找来了被子。
还有人推来轮椅，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一刻。
无数人见证了历史。
周县医院填补外科肾脏空白的第一步。
书友们、朋友们！
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伟大的中国**万岁！
伟大的中国人民万岁！
第417章 交流一月
三人没睡，就是累得不想动，而脑袋里更是在一点点汲取着来自这台手术的经验，肾结石取出，局部肾摘，极具典型的术式足够让两位主任消化一阵，术后对那录像的钻研也绝对少不了。
离开手术室，没有掌声雷动，但一个个医生瞩目崇拜的眼神，却好像在对着三人发光。
芩光明苏醒还需要时间，体征数据稳定，这是一台成功到不能再成功的手术。
梁院长道：“赵老师不急走，中午庆功宴肯定要到……”
于是乎。
大中午的一场饭局，一直开到了晚上，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喝酒，观察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需要三位医生的应急处理。
而当晚值班的人是何副高，周一生、车主任与高主任需要休息，如果有情况发生，赶往医院也不会需要太久。
菲姐在天黑时才开车走人，临走前被梁院长拉到一旁，塞了一个红包，数额不少，远超麻醉飞刀的待遇，但赵菲没有拒绝，一方面是拿下这台手术的确不容易，另一方面……
梁院长有求于她。
所求之事，无外乎跟周一生有关。
“赵老师啊，县医院难，肾外科目一直是空白，现在只是迈出了第一步，你不知道光是找芩光明这一例患者，我们就废了多少功夫，但只要预后效果好，后续病患还会有很多，我们这儿……离不开小周老师啊。”
“这我可做不了决定。”菲姐淡然一句，吓得梁院长差点变脸，但后一句话，还是转了回来，“中心院最近忙，也顾不上他，反正你们抓紧时间吧。”
一句话说得是她不会泄密，但也明白告诉梁院长，周一生不会在县医院待太久。
如果有什么别的心思，还是尽早打消，免得最后闹得不愉快。
县区二甲格局太小，周一生的天赋不该被埋没在这里，不管别人怎么想，社会我菲姐是一万个不允许的，到时候梁院长要玩小动作，赵菲肯定要上报程院。
说到这里，梁院长讪讪一笑，也不作答。
真要说放人走，他也不舍得，该争取，总要争取的。
……
翌日。
首要查房必然是芩光明与icu急诊患者。
后者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但暂时离不开icu，芩光明苏醒，情况比大家预想的要好得多，基本可以转入普通病房观察，但为了保险起见，梁院长还是让他多住两天。
反正，手术费用全是县医院掏，也就不差这一点了。
“小周老师，刚才陈科来，让您去一趟。”刚回到外1办公室，一个老总就对周一生说道，口吻里那个尊敬就别提了。
当初喊小周老师或许心里还不平衡，可昨天的手术后，唯有折服。
陈科是梁院长的助理，其实就是行政秘书，周一生一听就前往院长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回应后进去。
“梁院。”
“哎，小周来了啊，也没别的事儿，咱们长话短说，芩光明的状况稳定，我就想继续找几个肾脏患者给你们暖手，配置还是你们仨，等什么时候你觉得合适了，也可以让车延尝试主刀，你看怎么样？”车延就是车主任，实力要强于高主任一些，而且胜在年轻，不到五十岁，上进心尚未被磨灭。
周一生自然明白自己现在对县医院的价值。
车主任、高主任虽然不明说，也是想跟着自己学肾脏的，只是老家伙不好开那个口，周一生实在太年轻了，不过相应的尊重是肯定有的，面皮薄可以理解，所以就让梁院长来开口。
周一生自无不可，点头道：“行，我听您安排……”
他其实还想问，那交流实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可话到嗓子眼，又狠狠的憋了下去，回忆起菲姐的话，县医院的平台对现阶段的自己而言，可谓是光速升级副本，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那么着急回中心院干什么？
执业还没有，就算能手术，也不如在县医院舒服。
在县医院，小周老师可是外科的无冕之王，无执业的事情早被人抛诸脑后了，行业内虽然有严格的规制，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小地方才不管那么多。
上面一个梁院长镇着，哪有宵小敢胡作非为啊。
所以，周一生也有私心，能多待就多待，现在三月早已过半，四月、五月、六月就要出执业考试通告，那时候回去，正好考试，急诊中心也就顺利完工了。
计划是这么想的……
但实际到底会如何，周一生也不知道。
……
当天。
医务处主任再次带队出发，去得还是白河村，但这次学聪明了，去村上之前，先跑了一趟镇上，带着镇上的领导才一同过去。
没多的东西。
就两样，一则长录像，一个密封封存袋。
村委办公室，窗帘一拉，一群人围着一台15.6的笔记本是看起了手术录像，当然是截取版，更多的内容被放在芩光明离开手术室，以及早晨苏醒的画面上。
“手术很成功，咱们来没别的意思，也是给咱们村里一个交代，另外这就是孩子肾脏里取出的结石，只是单侧的……”
“后续，咱们还要给孩子做左侧肾脏的结石取出。”
密封袋拿出来。
咝。
办公室内尽然是到倒抽凉气的声音。
无论是镇上领导，还是了解白河村情况的村委，全部绝对毛骨悚然，他们知道结石这回事，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袋子被取出后的结石。
脑瓜子里全然是关于肾脏内被小石子填满的幻想画面。
此情此景，怕啊。
一个个腰子发凉，感同身受。
终于，到了返程时，村长还是忍不住喊住了医务处主任，“医院它领导，你们之前说的补助，还有没有了？”
医务处主任笑了，“有。”
接下来，就是村里自己去商量判断了。
仅在三天后。
病患上门。
梁院长等人喜出望外，第二步也总算迈出去了。
“小周，您看看这个片子。”车主任送来了病例造影，周一生一看肯定是要手术取石的程度。
“收治了？”
“收了。”
“那就准备手术吧，明天一早？”
“行！”
3月24号，第二台肾结石取出成功。
3月26号，白河村六名重症病患入院。
30号，车主任主刀第一台结石取出术，圆满成功。
不知不觉，交流工作已经持续了一个月了……
第418章 不到五万
一个月，除了来自白河村的肾脏患者外，周一生周游外科、骨科，只要是他能做的手术，基本不客气，比起肾脏手术，其他科目相形见拙，但就算如此，也收获赞誉无数。
芩光明已经达到了出院标准，但与村委商量后，并未送回村中。
以他的情况，本应被福利机构领养，但家里还有旁系亲属，父母死前托付给了表兄弟，那一家人虽然不怎么管，但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孩子去福利院。
真要把孩子送去，表叔一家觉得抬不起头做人……
回村，刚刚好转的身体状况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打击。
院内商量后，至少在左侧肾脏手术以前，都暂时让孩子住在医院内。
他也算是一个活广告，吸引着白河村络绎不绝的病人赶来。
而也在他情况稳定后，周一生才时隔一周多的时间，回了一趟市区，跟家人吃了顿饭，又带着小婕拉儿玩乐一天。
梁院长等人现在也不怕小周老师跑路了。
手术管饱，若非他们劝阻，周一生一天到晚都不打算从手术室出来。
试问，中心院能给他这样的待遇吗？
当然不能。
反而，周一生还心里担忧，江主任会不会把他给叫回去，以至于这么久以来都没敢主动联系过……包括白明明，跟台手术，进步的飞快，普外肠胃二级手术基本能操刀了。
前两天主刀一台胃穿孔修补，做得有惊无险，但也算迈出了第一步。
技术升华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周县医院准时准点一号结算工资。
俩人都领到了一个工资条。
“全勤六百，主刀一台280元，一助63台6300元，二助5台400元，合计……7580元！！”白明明念叨着自己的工资条，一脸的振奋啊。
别忘了，这只是周县交流的手术费而已，中心院的工资月中到账，算上可是福利满打满算有六千，整整一万三。
“发了发了！！”白明明坐在车上惊呼。
周一生苦笑，“这也不够你买房的啊。”
“攒钱又不是喝汤，肯定要循序渐进啊，你想我这个月花什么钱了？除了几次聚餐，也是aa，吃食堂的，住酒店的，一万三千五百八，一万三稳稳进账啊……高楼岂是一日筑起？得一步步来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白明明今年二十八岁，在沿海大城市这个工资不算什么，但在秦中以及同行业内，算是中高档次了。
而且，他也没有996啊，一助手术才63台。
可要知道，周一生这一个月的手术已经突破百台了，等于他比周一生还少了四十台，就拿到了一万多，已经很可以了。
“你呢，你工资条呢？”白明明瞥来，一副看大财主的模样。
主刀跟一助的手术费有很大的差距。
而主刀与主刀之间，还有区分。
例如周一生在中心院，拿得就是程院的专家级手术待遇，而在县医院，梁院长好意思给他发280？！
周一生摇了摇头，真心劝慰道：“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别问了，免得你难受……等会请你吃大餐行了吧？”
“什么规格的？”
“秦中能有什么规格的？你要找出人均一万的也行啊，我无所谓的。”手术费周一生根本不在意，账户里四百余万美金光吃利息就够吓人了，吃顿饭还能吃破产不成？
“那就你家附近的那家海鲜自助。”
人均388，价格美丽，俩小时就餐，白明明还真没下狠手。
可周一生却摇了摇头：“不行！”
“不行？你逗我吧！”
“不是钱的问题，主要那边太远了，我现在不住兴江新区，住老房子。”
“啊？”
周一生解释道：“女朋友走了啊，我最近不是没回家，婕拉儿跟着我爸我爷爷住，我疯了跑新房子去，多久都没打扫了。”
“啧，那你说吃什么？”
“要不，请你吃火锅？”
“这个行，我可专点贵菜了啊，一直想尝尝25的肉卷跟168的s上脑有什么区别。”
然后，周一生就带着小白老师去了西川火锅。
来赵叔的店，不是为了省钱，反而是为了送钱，二月底赵阿姨临盆产下一个女婴，赵家大事总算尘埃落定。
临盆时周一生没去，等到满月时已经在周县医院了。
随礼老爹、爷爷都搞定了，但周一生不是上班了嘛，总得单独给一份，也算帮老贺捎带上，俩人虽然没结婚，但对众人而言，算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独立一门户，随礼就得另出，周一生一直记着这事儿呢，趁着发工资了，顺带就过去把礼给补上。
而他的手术费。
那就离谱了。
肾脏手术主刀六台，一台一千，六千；车主任主刀一台，他还是拿了一千。
普外、骨科共计93台，专家手术费400，整整三万七千二百元，总合计算下来四万四千二，这个工资水平就算车主任与高主任也比不上。
他们虽然也拿着专家手术费，可手术台数没有这么多，月肝百台啊。
头上发丝还要不要了？
钱，发得是现金，抽了八千八出来放进一个大红包里，俩人就进了火锅店。
赵叔、赵阿姨根本没在。
孩子还没百天，中年得子，照顾的精细。
柜台上，赵阿姨父母看店，周一生就走过去打招呼，把红包塞了过去，俩老人吓了一跳，八千多对赵家周家都不算什么。
可对周一生个人可就多了。
周一生连忙小声道，“爷、奶，你们别推了，同事还在呢，我手术做得多，这个月工资拿了几万，我可是医生呢，别小瞧我。”
俩老人也不懂，既有的传统概念里，医生就是赚钱。
他们家生个小外孙，里里外外花了小十万，其中一半是给医生、护士送礼了。
嗯，周家小子不简单，出息了！
钱，他们拿了。
然后领着二人就上了包厢，白明明这才后知后觉，“我擦，小周老师你不地道，带我来自家人开的店儿啊？”
“没看我刚去送红包吗？八千多……”
“八千多？你工资发了多少！”
“不是说不提了吗？”
“那你说个数，大概的数。”
周一生翻着白眼，“不到五万……”
得，白老师也就不问了。
眼下可不是抖音段子，不到十万，月薪三千。
小周老师敢这么说……
四万九，他都信。
第419章 扶弟魔
医生挣钱是既有概念，所以才有那么多普罗大众让孩子一头扎入医学行业。
月薪40k+的周一生是仰仗系统。
白明明？
抱紧大腿的主角团成员。
可事实上如果没有系统，实习工资2k+，执业后也就跟白明明的水准一样，底薪、绩效、科室福利与偶尔的手术费杂七杂八总和起来也就六七千，医保、公积金扣除还剩多少呢？
谈及养家糊口，多少低级医生以泪洗面。
网络上的‘寻医问药’网站为什么能兴起？一方面是便民，另一方面也是给医生一个赚钱的路子，不少副高、正高还不是注册上去，回复一条信息就为了那两三块钱的网站分成，付费咨询的是少数。
你要说也有赚大钱的，一个主治级别挂在网站上，光一天都收入大几千。
那么该主治绝对是大型三甲医院重要科室的骨干成员，技术过硬，在门诊挂号排号困难的前提下，网站充值挂号该主治，主治肯定要优先为你提供帮助。
总而言之。
医生这一行太吃技术。
穷的饿死，富的撑死；网络直播圈钱也快，大主播月薪百万，可没内容的小主播也只能对着摄像头发呆而已。
这年头，钱难赚，屎难吃。
……
翌日，清晨。
习惯性打开手机，微信上有几条未读留言。
贺丛霜发来的定妆照，长发飘飘，布衣劲装，背景是黄土、大漠、山丘、落日。
“好看吗？”
“可以就该上发布会了。”
发出时间，凌晨三点。
现在俩人的交流完全是打着时差，活脱脱将微信用成了邮箱的感觉，周一生发出笑脸，“好看，注意休息，怎么天天熬夜啊。”
“昨晚我回家了，婕拉儿有些发烧，不过你别担心，家里三个医生呢。”
自说自话留了言，周一生赶紧爬起来洗漱穿戴。
四月，乍暖还寒。
周家黑色珍藏版千金大小姐的确生病了。
小孩子体制弱，爷爷、老爹身为医生却也紧张兮兮的，没有半点老中医的素质，到底是自己孩子，心里都紧张。
也正好，流感多发期，生病的孩子都不用去上学，俩老中医就半小时量一次体温，监控着小丫头的状态。
周一生不紧张，其实主要原因还是甩了一个a级扫描上去。
出门，柳姐早就到了。
因为张茉莉离开，小丫头洗澡、穿衣的工作就交给了她，也意味着柳姐每天要早到一个小时，并且有时候还要晚点回去。
本来是要请阿姨的，但柳姐大包大揽下来，爷爷说要多开一份工资，柳姐没要。
但变相加薪是肯定的，老贺与张茉莉知道后也托人弄了些奢侈品与化妆品回来，柳姐开始拿得还挺开心，某一天忽然拉着周一生结结巴巴，“一生啊，你别让丛霜和张女士送东西给我了，我那天拿着包去逛街才知道，一个包要两三万呢。”
周一生哭笑不得，却也点了头。
没人不爱钱，但柳姐到底是自家人，这么大手笔反而给她造成了心理负担。
吃了早饭，周一生就出发了，先去接白明明，然后直往周县奔去。
……
严冬是周县医院后勤科的科长，主管仓库调度，什么纸笔病历本、床单被褥之类都经他之手，非一线医生，但也小有权柄。
而周县就这一家医院，所以严科长在亲戚朋友一群人里，也算一个了不得的任务。
早晨吃饭，妻子端来小米粥和咸菜，又把一个咸鸭蛋切两半，用勺子挖出捣成碎末，蛋清混杂着蛋黄油脂咸香四溢，这才端在了他面前。
“老严，晓峰让我问问，如果是肾脏有问题，到咱们医院看，靠不靠谱啊？”
晓峰是他小舅子。
早前不务正业，后来被他找关系弄到派出所当合同工，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更别提在县区这份职业还是比较有面子的，现在一天天人五人六的样子。
严冬皱眉，大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毕竟整个家族，很多时候都要受他帮衬，妥妥的大男子主义氛围家庭，很传统的那种。
“他得病了？还是你娘家人？”
“都不是。”妻子摇头，“要是咱爸咱妈有问题，我肯定直接就带去秦中了嘛。”
嘿。
严冬笑了，县医院有那么不堪嘛？！
妻子跟着道：“晓峰的同事，就是那个跟他一起来的娃，他家里好像有人生病了，成天愁眉苦脸的，晓峰不就让我问问嘛。”
“他有那么好心？”严冬才不信呢。
“咳咳。”妻子苦笑，“那娃家是监狱的，好像他叔叔是所长。”
“那叫看守所！”周县可没有监狱。
但看守所所长也不简单了，人员流通性大，谁家要是进去了，肯定要找关系见面啊，送送被褥，请求关照啥的……咳咳，总而言之心照不宣，说多了就是404。
“要是他叔叔生病……”严冬瞥了一眼妻子，“你都知道要去秦中，人家不知道？你这是瞎操心啊，晓峰脑子转不动，你还转不动了？”
严冬的妻子张了张嘴，一时间无言以对。
等了好半晌才嘟囔起来，“我这不是随口问问嘛，要是能帮上忙，不是多认识一个人嘛，晓峰在派出所也受气呢，合同工啊，要是能转正，或是调取看守所，咱给他找对象结婚，也算有底气……”
嘟嘟囔囔。
严冬烦躁，却也无奈。
他这妻子当初也是十里八村一枝花，跟他的时候，他才从市里卫生院学习回来，到了镇上卫生所，当年的竞争对手里，还有开小轿车的，妻子跟了他算是下嫁。
所以，心里或多或少是把老婆当块宝的。
妻子任劳任怨，他都看在眼里。
平时也没啥毛病，唯一……
就是关照弟弟多一点，约莫有种扶弟魔气质。
严冬埋头吃饭，心里琢磨一阵，还是点了头：“你这传话也传的乱七八糟，具体情况是啥我也不知道，你让他晓峰自己来找我，我看看咋回事，才好帮忙出主意啊。”
妻子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好嘛，我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管的……晚上早点回来啊。”
那后一句话，说得旖旎。
严家条件不错，妻子保养的也好，如此妩媚之举，还真有些令严冬咽口水。
等严冬上班走后，妻子就打电话给了弟弟，“你姐夫让你找他去，嗯，你带着你同事一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