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新年十二响(15)
“全城通缉,全力追捕柯生!”
孙叶在监控中找到了最清晰的一张柯生的正面照,发布在了晴江市各个警局中。
......
“朋友,帮我个忙。”
两周前,在沙城,边陲的一个小村落,韩生柯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医院。
“怎么,感冒了?”
在医院的某个科室内,穿着白色大褂医生模样的人,开着玩笑。
“我想换个脸。”
韩生柯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医生。
医生皱着眉,脸上凝固着刚才的笑容,等待了许久才开了口。
“价格有些小贵。”
......
“大叔,得想办法让孩子吃饱啊。”
在沙城的一处平民窟内,韩生柯带了一袋大米来到了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叔面前。虽说只有五六十岁,但由于长期的风吹日晒和体力劳动,再加上吃不饱睡不暖,身子和面容渐渐摧残成老人模样,胡子邋遢。在大叔的身后,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的很破旧,身形很瘦弱,面色也无红润之色。
“谢谢,谢谢。”
大叔点点头,伸手就要去拿。韩生柯却把大米往一边挪了挪。
“大叔,我可不是慈善机构。”
“你,你想要什么?”
大叔收了手,无奈的问着。
“呵。”
韩生柯见到大叔的模样,笑了笑。
“你的身份。”
韩生柯拿着换来的身份证买了去晴江市的车票,为了保证安全性,期间还粘上了胡子化了妆,尽可能的模仿大叔的模样。
......
“啊!”
在一家黑旅店内,柯生站在卫生间内,掀开衣服,揭开包扎,往伤口上倒着酒精。
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喊出声来,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发白,毫无血色,但双眼,却有着极度的愤恨之意。
柯生紧紧的咬着牙齿,腮帮子鼓的大大的。
山子死后,孙叶下达了通缉柯生的告示,一天都已经过去,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成效。
第二天一早,孙叶独身一人来到了先前发现血水的地下室,也是之前柯生在这里居住过的地方。
黄色的封锁线依旧贴在门上,这里也成了周边居民尽量避开的一个地方。
柯生穿过封锁线,进了地下室。
尽管是白天,地下室内也没有什么光线。孙叶接着手机的照明找到了电灯的开关。
“咔”
幸运的是,地下室仍旧通着电,灯光很快就照亮了整个地下室。
孙叶在地下室四处的转着,虽然他此行来的目的,并不是渴求遇上柯生,只是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路,他需要在某个地方静静的呆上一段时间,这个地方最好是柯生住过的,在这里感受着柯生的一点一滴。
“嘶哗哗”
门口的封锁线似乎被人撕掉了。
“哒哒哒”
脚步声缓缓的从门口传了进来,在地下室回荡着。
“观众,本应该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听着演奏的音乐,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要上台毁掉这场演出!”
有个男人从开始一边说着,一边走下了地下室。
“柯生?”
孙叶一眼便认出来了那个男人,毕竟看了千百次的监控,柯生的脸早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孙叶的脑子里。
“别来无恙啊,孙警官。”
柯生笑着脸说着。
柯生用一种老相识的语气打着招呼,孙叶疑惑的打量门口的柯生,戴着黑色的遮阳帽,黑色的皮手套,还有手里的枪!
“砰!”
柯生抬手对着孙叶就开了枪。
鲜血从孙叶的右肩处溅了出来。
柯生嘴角上扬的更加剧烈。
“砰砰砰”
柯生连着对孙叶开了好几枪,孙叶迅速的窜进了身后的床下,双脚一蹬,床板竖了过来。
“砰砰砰砰!”
柯生连着对床板开了好几枪,有些被镶在了床板上,有些穿过了床板,但都没有打中孙叶。
孙叶在床板后面喘着粗气,他上下的检查着,右肩、腰部左侧、右腿处,一共中了三枪,不知是柯生枪法不够完美还是他有意为之,三枪但都不足与致命。
孙叶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找寻着机会准备开枪。
“砰砰砰!”
双方开始了枪战,有来有往,柯生躲在了书桌后,孙叶则依旧躲在床板背后。
转眼间,柯生已经换下了一个弹夹。
“怎么?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兄弟?挚友?”
孙叶靠着床板,一边大声的问着书桌背后的柯生,一边伺机找寻着机会。
“他只是我雇佣的一个乐手罢了!”
柯生回复着。
孙叶借着床脚的镜子,看到了书桌右边的黑色遮阳帽的一角。
“砰!”
孙叶瞬间起身对着遮阳帽的方向开了一枪。
“砰!”
紧接着,另一声枪响从书桌的左边传了出来,子弹狠狠的打中了孙叶的右臂,现在他的右手已经完全用不了了。
先前的遮阳帽,只是柯生故意露出的诱饵,当孙叶起身时,便立刻收线,不过可以看的出来,柯生的这一枪并不希望立刻让孙叶丧命。
孙叶靠在床板上,打开了弹夹,加上枪膛里的一颗,只剩下了两颗子弹。孙叶很明白,无论是从枪法还是从计谋上,柯生都是一个恐怖的存在,而自己身上有着四颗子弹,先前的运动让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了很多,自己已经有了明显无力的感觉。
“现在没有办法打的过柯生。”
孙叶很清楚这一点。
孙叶四处张望着,不远处厨房的煤气罐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天保佑。”
孙叶轻声的祈祷着,很明显,孙叶想要引爆煤气罐,如果煤气罐里的煤气过多,整个地下室会完全变成一片火海,自己也就成为碳灰了,如果煤气过少,浓度不够,那擦出的火花,都无法点燃煤气,算是浪费了仅剩下的两颗子弹。
“喂,你平常是自己煮饭吗?”
孙叶大声的问着。
“砰!”
孙叶用左手,一枪打中了连接煤气的塑料管道。
“嘶~”
泄露的煤气声回响在地下室里。
“你想用这种方法让我没有办法用枪吗?”
柯生注意到了泄露的煤气。
“怎么可能,我中了四颗子弹,至少流了300cc的血液,不用枪,不可能打的过你。”
“那你......”
柯生听完孙叶的话,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正准备起身。
“砰!”
孙叶最后的一颗子弹,打向了煤气罐,子弹与煤气罐擦出的火花,瞬间点燃了煤气。
“轰!”
煤气爆炸了,地下室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第一百零八章 新年十二响(16)
“嘀呜~嘀呜~”
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都赶到了地下室所在的街道。
先前孙叶躲在床板背后的时候,曾悄悄的给周牧发过求救信息,所以爆炸后没多久就赶了过来。
地下室的火势并不算大,很快就得到了控制,消防员穿过了火场,救出了孙叶。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孙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目前还是处于昏迷当中。
......
“没想到,他还真敢这样做。”
旅馆的卫生间里,柯生拿着剪刀,在剪自己的头发。在地下室的爆炸中,只是被烧掉了一撮头发和部分的眉毛。
柯生左手捏着头发,右手用剪刀将其剪下,然后把头发的碎渣丢进洗手池里,如此反复,直到给自己剪成了短的碎发。先前遮住额头的刘海,如今也将额头露了出来。
......
孙叶被送去医院后,周牧一直陪在左右。周牧自从警校毕业进到晴江市警局之后,到现在一共六年,六年间一直都是在孙叶手下,从开始的懵懂,到之后的老道,周牧在孙叶身边学到了很多很多,一直都把孙叶当成亲哥哥看待,如今孙叶躺在了病床之上,昏迷不醒,自己的内心充满着伤心担忧和对柯生的仇恨。
几个小时的救治后,孙叶脱离了生命危险,周牧这才放心着手调查柯生的去向。
周牧首先就去了爆炸的地下室。因为早上的爆炸,所以有很多人都特意来到这里围观,同样,也一定会有目击者看见从里面出来的人。
周牧走访了周边的便利店、饭店等一系列的商铺,这些通常是最有可能看见从地下室出来的人。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据附近一家宾馆的老板说,他曾看见爆炸后没多久,从火场里走出来一个人,衣服好像还烧坏了一部分,但从走路的姿势来看,似乎人并没有受伤。
老板的话,无疑让周牧看到了希望,烧坏的衣服沿路一定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但并没有受伤这一点到还是有些失望。
周牧随后根据老板所指的方向,沿路一路调看监控或是询问周边的人,寻找着柯生的下落。最终锁定了一家偏僻的旅店。
周牧换上了清洁工的衣服,戴上了口罩,推着一个推车,赶往柯生所在的房间。
“噔噔噔”
周牧敲着门。
“谁啊?”
“保洁服务,来换床单被单的。”
周牧透着口罩喊着。
“不需要!”
柯生一口回绝着。
无奈周牧便先暂时放弃,不过却没有离开,他向老板要了柯生对面的房间。自此就一直站在房间里面,通过猫眼看着对面柯生的房间。
“滴答滴答”
时钟一分一秒的转着,期间周牧吃饭上厕所都是竖着耳朵,听着对面情况,结果是一晚上柯生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深夜,周牧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周牧先去卫生间用冷水浇着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后检查了枪和子弹,确保关键的时候能够制服柯生。
“嘀”
周牧用老板给的门卡,打开了柯生房间的门。
周牧左手拿着手电筒(没开),右手举着枪,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走着。
房间里很暗很安静,当然本该就如此,但周牧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像是一种诡异的第六感。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上的,也没有开灯,所以房间里暗的可怕,伸手不见五指,还好每间房间的构造是一样的,周牧先前在对面房间早就摸清楚了东西的摆放,就算没有灯光,房间里的一切在周牧心里,倒是十分清晰。
大概走了七小步,周牧算了算,前面大概就是床了。
周牧蹲了下来,微弱的光线还是能够看清楚半米内的物件。
“是床。”
周牧看见了床沿,确认了大致的方位后,周牧点亮了手电筒,光线迅速照向了床。
“警察!不许动!”
周牧大声喊着,但床上却空无一人,正当他疑惑彷徨之际,一声机械声音打破了寂静。
“不许动警察。”
柯生用枪指着周牧的脑袋。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周牧心头一揪。
他咽了一口唾沫,随后猛地将手电筒转向,强光照在了柯生的脸上。
突然的强光让柯生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周牧趁此机会,用手臂夹着柯生拿枪的手,再用枪指着柯生。
柯生侧生低下头从周牧的手下穿过,这时候周牧的枪则被他顶向了墙,柯生右手松开了枪,紧接着用左手接着。
“砰,砰!”
两个人的枪都响了。
周牧因为走火打中了天花板,而柯生则打中了周牧的右肩。
剧烈的疼痛让周牧松开了枪。柯生随即将其踢到了一边,再一手擒拿,将周牧紧紧的捆住。
突然,周牧想起了柯生受伤的腰部,便伸手掐着他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使柯生松开了周牧,周牧则连忙爬过去捡起了一旁的手枪。
“砰!”
又一声枪响惊扰了这间安静的屋子。躺在床脚的手电,灯光依旧照着对面的墙壁,沿途也顺便照亮了黄棕色的地板。鲜红的血液慢慢流进了手电的照射范围。
“噗通”
一个人倒地了,脸正好对着迎面照来的手电的强光,但他却不再闭眼了,或是说闭眼之后再也就睁不开来了。
夜晚的寂静往往是在白天的喧嚣之后,所以才显得凄凉,就像是人的死亡,正是因为生前的辉煌,才让人悲伤。
凌晨三点半,警车救护车停满了下面的街道,蓝红的灯光不停的闪耀着,告诉着周围的人有大事发生。
几个医生从旅馆抬下来了一具尸体,血液染红了白色的担架。周边的人们不断的疏散着群众,尽可能的为担架上的人开辟一条道路,尽管在场的人们已经尽到自己最后一份力,但担架上的男人早就已经没了心跳。
医生宣告着他的死亡,为他盖上了白色的布单,周围认识他的人都为他哭泣。
“晴江警局刑警队副队长周牧,确认死亡。”
除夕前第二天孙叶重伤昏迷,除夕前最后一天,周牧死亡。
第一百零九章 新年十二响(17)
几十名警察聚集在墓地,为这个已经逝去的人哀悼,所有人面色沉重,只有那墓碑上黑白的照片存有微笑。
隔壁山林的鸟儿鸣叫着,穿过了山林来到了墓园,尽力的去打破这层寂静,但似乎失败了,面对那个已经牺牲的人,在场的没有人说话,只有几个人的抽咽声时不时的响起。
阳光不合时宜的撒着,他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不通人情。
墓碑前放置的鲜花,色彩斑斓,总算是给这个黑白的世界增添了一点别的颜色。
晴江市医院里,有个人依旧睡着,但不同于墓地的那位,在之后的某一天,他终会苏醒,然后来到这个地方,为他哀悼。
......
旅店里,一个男人在擦拭着枪管。
他将枪拆成一个个的零件,然后拿布擦拭着,再慢慢的装上。
“今晚,将会是最后了。”
男人举着枪,眼睛透过枪的瞄准线,对着贴在墙上的照片。
......
“砰,啪啪!”
一颗不起眼的小火种渐渐升上了天空,在最高处崩裂,随即变换成一朵红的、青的花朵,在空中绽放,当这朵“花火”还未消失殆尽的时候,又有一颗小火种渐渐升上了天空,绽放成黄的、紫的花朵。
孩子们在广场或是空地上放起了烟花,拿着长的香火去点燃那盒子上的导火线,随着导火线越来越短,火花不断的从盒子里冒了出来。一人高的五颜六色的火花绽放着,孩子们开心的叫着。
任衣扬跟着白清儿来到了空地,这里围着很多的孩子已经陪护着的家长们。开心快乐的氛围充斥着这里。他们并不知道在昨天,这座城市里有个敬爱的警察牺牲了,任衣扬他们也都不知道,除夕夜的欢快氛围让他们无法考虑到其他的烦心事。
白清儿双手拿着烟火不停的挥舞着,白的花火在小棍子的顶端燃着,像拿着它的主人一样,美丽至极。
任衣扬很享受着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喜爱烟火,而是喜爱这片人们的欢笑,似乎像着烟火能够温暖这片寒夜一样,他人的微笑能够温暖他的内心。
“叮铃铃~”
任衣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但铃声似乎淹没在了这片欢笑中,任衣扬并没有察觉到。
直到夜深,人们渐渐散去,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喂,”
任衣扬接听了电话,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请问,你找谁?”
“你。”
“你是?”
“半小时后,晴江艺术大楼天台。”
“什么?”
“你父母的真相,想知道就来。”
“你是?韩生柯?”
“嘟嘟嘟~”
当任衣扬似乎听出了电话那头的人的身份,电话却被挂断了。
任衣扬收起了手机,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谁啊?”
白清儿看到任衣扬的表情,便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劲,便关心的问着。
“没事,就一个朋友,想要见见我。”
任衣扬似乎并不打算告诉白清儿实情。
“现在吗?”
白清儿看了看时间,夜晚九点二十。
“嗯,说是有急事。”
“那快走吧。”
白清儿说着,便动身准备一起去。
“清儿,”
任衣扬叫住了她,深思熟虑之后说着。
“清儿,我要一个人去。”
白清儿看着他的表情,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却又不能直接询问着。
“嗯,好,那你注意安全。”
白清儿无奈的说着。
告别了白清儿,任衣扬快步跑到了马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
除夕夜,街上的出租车很少,但幸运的是似乎有一辆出租早早就在路边等着,而且,司机还是个女人。
“先生去哪?”
女司机问着,声音很清脆,像是年纪不大。
“艺术大楼。”
“坐好先生。”
除夕夜的晚上,街上没有什么车辆,似乎是由于春运返乡潮一齐离开了晴江市,又或是车主都在家里陪着家人看着春晚。
很快,便来到了艺术大楼,出租车上的时间表刚好响着十点整的提示音。
任衣扬付完了钱便下车朝着大楼跑去,而出租车却迟迟没有离开,直到五分钟后,另一辆出租车的来到,才渐渐起步离开。
除夕的夜晚,气温很低,任衣扬乘坐着电梯来到了顶楼的天台。
天台的风很大,加上寒冷的温度,似乎像是在驱赶着来天台的人们。
高高的天台刚好是烟花所能到达的高度。所处在这个高度的任衣扬似乎开始理解“烟花易冷”这个词语的含义。
远处,还有烟花在绽放着,在他所处的高度,看的很清晰,本可以沉寂在着美景的他,却被寒冷拉回了现实。
任衣扬掏出手机拨打着刚才的号码,想要询问着前因后果。
“喂,”
“喂,你在哪?”
“别急,马上就到。”
“啪!”
天台的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男人,没有遮阳帽,没有黑色口罩,甚至没有任何的遮掩,他很自信很胆大的从楼梯上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把枪。
“你是?”
“不记得我了?”
男人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眼镜,戴了上去。
“韩生柯?”
尽管就算戴上了眼镜,那副面容也无法让任衣扬想起任何一个认识的人,但这副平光的眼镜,却让他想起了那个熟悉的韩医生。
“对,是我。”
“你,是什么意思?”
任衣扬指了指韩生柯手上的手枪。
“啊,这个啊,”
韩生柯将子弹上了膛,随后对准着任衣扬。
“这样,能够理解了吗?”
任衣扬咽了口唾沫,尽管他早已经构想出这一场景,但目前的情况还是难以让自己接受。
“等等,在这之前,我的父母,他们的真相,我想知道。”
“啊,你父母的真相,我有个意见,你不如自己去问问他们吧!”
“砰!”
一声枪响随着远处的烟火一起响起,冰冷的枪管里喷出罪恶的火焰,银色的子弹随着五颜六色绽放的花火一齐喷涌而出。
子弹打中了一开始瞄准的人的头部,鲜血从头部喷涌出来,在子弹嵌入头部的那一刻。
烟花易冷,人亦凉。
第一百一十章 新年十二响(18)
十五分钟前,艺术大楼楼下。
“喂,人已经送到了。”
出租车上,女司机通过耳机在给什么人说着什么。
几分钟后,有辆出租车也赶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走下了车,却没有急着往艺术大楼走去,只是不慌不忙的摘下了口罩和遮阳帽,然后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目标出现了。”
女司机报告着情况,随后便踩下油门离开了。
三个小时前,放烟花空地。
任衣扬和白清儿从家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袋的烟花,慢慢的朝着空地走着,沿路有很多的人,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手上提着烟花,似乎都是赶去空地放烟花的。在角落,似乎有一个人影,看到任衣扬出现便快步的跟了上去,但随后涌出来的人群让他暂时的冷静了下来。
空地处有三四位民警巡逻,为的就是防止意外的发生。
当任衣扬接到电话的时候,角落的人影似乎一直在看着他,直到他离开后,也随即跟了上去。
至于白清儿,通过任衣扬的表情,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但又不能跟他一起去,只好失落的走回了家,走到门口,担忧却越来越强烈,忍不住跑了回去,叫了辆车,通过任衣扬手机的定位,找到了晴江市艺术大楼。
......
天台上,枪声随着烟火一齐响起,随着烟花的冷去,有一个人死在了天台之上。
子弹是从眉心打进去的,准确的夺走了他的性命。
“任衣扬!”
从楼梯上,跑进来一个女生,散落的长发被风吹的凌乱。
任衣扬跪在地上,低下头,一动不动。白清儿冲了过来,紧紧的抱着他。
“任衣扬,你清醒点,看看我。”
无论白清儿怎么喊着,任衣扬都没有回复,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着。
远处的烟花依旧在放着,红的、绿的光在天空洒了下来,不间断的照耀着天台上的人们。
“怎么了,怎么了,我来晚了吗?”
在对面大楼上,有个女人匆忙的跑上了天台,在天台的边缘处,有一个男人,卧倒在地上,怀里抱着一把长长的狙击枪。
“嗯,结束了。”
男人冷冷的说着,眼睛却依旧没有离开狙击枪上的瞄准镜。
女人捡起了一边的望远镜。
“怎么?两个人你都杀了?”
女人透过望远镜看着对面天台的情况。
“没有,只有一个死了。”
“那另外一个是怎么回事?”
男人没有说话,站起了身,收拾着枪。
“任衣扬,你不要吓我!”
白清儿抱着任衣扬说着,语气中似乎还掺杂着几分的抽咽,眼睛红了一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任衣扬只是沉默着,一动不动。
血液从头部慢慢的顺着身子流了下去,汇集在了地上,慢慢形成了一滩血水。
突然,任衣扬抬起来头,看着对面跪着的韩生柯,一动不动,血液染红了他的脸颊。
任衣扬仓皇的挣脱开了白清儿,站起身,转向了身后,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谁?是谁!”
任衣扬对着身后的大楼喊着。
白清儿瘫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回头疑惑的看着任衣扬。
“喂,之一,那个人好像在找你。”
女人低下头对着正在收拾枪的男人说着。
男人收拾好了枪,把盒子背在了身上,准备离开。
“怎么,不准备走吗?”
男人轻声的问着身后的女人。
女人撅了撅嘴,双手背在背后。
“走走走。”
“谁!出来!”
艺术大楼的天台上,任衣扬依旧疯狂的喊着。
“之一,为什么要杀韩生柯?”
楼梯里,女人问着男人。
“那个任务。”
“任务不是和韩生柯抢杀任衣扬吗?”
“嗯。”
“可......”
“杀了韩,结果是一样的,十二律里面少了一人,必须要找乐器顶替。”
“所以,就算不杀任衣扬,也能当上太簇。可是,任衣扬,真的杀不得吗?”
白之一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宋轻月。
“杀不得。”
“那他一旁的女人呢?”
“杀不得。”
“那我呢?”
宋轻月露出期盼的眼神。
白之一头也没转轻松的说着。
“可以杀得。”
......
“嘀呜~嘀呜~”
警笛声再一次的响彻了街道,警察涌上了艺术大楼的楼顶。
带头的人是赵天河,孙叶昏迷,周牧牺牲,专案组甚至于整个刑警队现在基本都是由他管理。
赵天河命令旁人将任衣扬和白清儿带了下去,任衣扬因为惊吓,精神状态似乎不大好。而白清儿,则因为先前卷入连环虐杀案,呼吸系统弱与常人,长时间顶楼的冷风让她感到不适,甚至有些呼吸不畅,便都送往了晴江医院。而天台就只剩下了赵天河,还有跪着的韩生柯的尸体。
赵天河蹲了下来,用手抬起韩生柯的下巴,细细的看着被鲜血染红的脸。皱着眉头看了很久,最后竟然露出了微笑。
“没想到,你会死在这。”
赵天河似乎已经认出来了面前的柯生便是之前的韩生柯。
“当初既然被你逃走了,那就好好的躲在某个地方,还回来干什么。”
赵天河对着死去的韩生柯的脸,有声有色的说着。
“噔噔噔”
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赵天河连忙松开了手,站在了一旁。
“赵队,人已经都送下去了。”
说话的是陆聪,帮着将任衣扬两人送下去后,便连忙赶回了天台。
“啊,找几个人,在这里拍几组照片,然后把尸体抬走。”
赵天河下达着命令,露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表情。
大街上、电视里,人们共同倒计时,十、九、八、七......三、二、一,新年的钟声响起,万束礼花共同齐放,漫天的花火照亮了天空,地上的鞭炮跟着响起,大街小巷一片沸腾的景象。
除夕,韩生柯死亡,新年十二响到此全部放完,新的一年来临。
医院的病房里,躺在病床上的孙叶,随着礼炮声,眼睛微微睁开,窗外灿烂的礼花,印在了他的眼里。
众人欢腾之下,任衣扬却呆楞在开往着医院的路上,双眼充斥着恐慌......
第一百一十一章 拥挤的房间(1)
潮湿昏暗的房间,住着五个各色各样的人。
沈厚,男,黄种人,二十七岁,一米七八,六十五公斤,轻度近视,戴着黑色的圆框眼镜。黑色齐刘海,长度刚好没过了眉毛。对周围一切的事物似乎了如指掌,也因此对周围的一切都处于一种藐视的态度。
霍少光,男,黄种人,十八岁,一米七五,六十公斤,完美的肌肉身材,阳光帅气的短发,高耸的眉毛显得尤为精神。主张用暴力维护正义,不喜欢警察,更讨厌所有做坏事的人。
洛童儿,男,黄种人,六岁,一米二零,二十二公斤,天真无邪的小男孩,喜欢糖葫芦,喜欢撒娇但却不喜欢哭,是个坚强且懂事的孩子,但记忆力似乎远弱与普通的孩子。
布偶,女,黄种人,二十岁,一米六五,四十五公斤,喜爱花草,喜爱动物,但却极其厌恶人群,患有人群恐惧症,喜欢穿裙子,也喜欢打扮。
康蒙维奇,男,白种人,三十七岁,一米八二,八十五公斤,喜欢油画,不喜欢穿衣服,是西方**主义者,满脸的胡子,还有个硕大的啤酒肚。
五个人,五种不同的性格,不同身份,不同喜好,不同外貌,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屋子不大,几十平米,中间有一张长桌,桌子的周围摆着凳子,但却只有沈厚一人喜欢坐在那里看着书。
“哗~”
角落里,有一个花盆,里面装满了泥土,却只有中间一点点绿色,布偶在给它浇着水。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在中间吊了盏小灯,但是足够照亮整间屋子。
“呼~呼~呼~”
空地上,霍少光在做着俯卧撑,额头的汗水滴在了地上。
对面,康蒙维奇在墙上画着油画,穿了条沙滩裤,这算是很少见的了。
洛童儿在桌子的另一端玩着拼图,似乎是沈厚送给他的,拼图碎的很小,看起来要拼很长时间。
房间里没有固定的门,有时候会从房间的任何一个地方开出一个出口,从外面散着刺眼的白色亮光。
“周牧死了。”
突然,沈厚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
“谁?”
霍少光停下了运动,坐在了地上,抬起头问着沈厚。
“周牧,孙叶旁边的那个副手。”
“哦,想起来了,见过一两面,他死了?谁干的?”
霍少光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周叔叔,他还给童儿吃过糖葫芦。”
洛童儿也似乎想起了周牧。
“那是孙叶,不是周牧。”
沈厚放下书,纠正着洛童儿。
“啊,记错了吗?嘿嘿嘿。”
洛童儿尴尬的摸着脑袋。
而周围的人却依旧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貌似对此不怎么关心,毕竟周牧与他们几乎没有什么接触。
“韩生柯。”
“就是先前在学校的湖里,推任衣扬下去的那个男人吧,不是听你说,被警察抓到后又给跑了吗,离开了晴江市。”
“对,似乎最近又回来了。”
“好不容易逃了,又回来干什么?”
“似乎还是想杀任衣扬。”
“噢!”
霍少光突然激动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
“先前有个男人,跟踪我和白尖斗(黑话:姑娘),他和这事有关系吗?”
“他就是韩生柯。”
沈厚一脸淡定的说着。
“什么?你早知道了?你不早告诉我?”
霍少光似乎对沈厚的故意隐瞒有些不满。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康蒙维奇端着颜料走了过来。
“来,让让,杠铃麻烦挪一下。”
霍少光看着康蒙维奇满是肥肉的粗腿,一脸的嫌弃。
“你能不能减点肥,天然主义(又称**主义,这里霍少光不愿说出那个词语。)就是因为你这种身材不好的人,才被世人反对。”
“你懂什么,这是艺术,这是和大自然和谐共存的一种方式,以集体**的方式促进尊重自己、尊重其他人跟尊重环境的态度!”
康蒙维奇说着,情绪略带些激动,手上的画笔不经意的甩着,颜料随即飞溅着,霍少光灵活的躲闪。
“算了算了,和你说了也听不懂。”
“你这不都已经说完了吗。”
“对了,咱们还没完呢。”
霍少光起身走向了桌子。
“为什么不早说,要知道,当时我要是知道他就是韩生柯,我就给他抓住了。”
“游乐园那次吗。”
洛童儿突然笑着插了一句。
“对,玩的东西你倒是记得清楚。”
霍少光伸手摸着洛童儿的脑袋。
“也不知道是谁脑袋破了回来的。”
“那是意外,意外懂吗,要不是那个破房子突然塌了,能这样?再说,那是破了点皮,那么粗的柱子,就破了点皮有什么好嘲讽的。”
“没脑子吗,那种建筑,本身就不达标,还爬人家房梁上,不砸你砸谁?”
“不是,我怎么就知道他不达标。”
“呼,因为你没脑子。”
沈厚深呼吸后,嘲讽着霍少光,霍少光气的牙齿痒痒,但他并不会因为自己生气就动用暴力,对此,只能忍气吞声。
“得,你聪明”
“咯~”
突然,在墙上出现了一张门,渐渐被打开来,刺眼的白色光线照射了进来,一个黑点出现在白光中间。
一点一点,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渐渐变成了一个人影。
有个男人走了进来,低着头,情绪近乎于崩溃。
房间里所有的人停下了手上的事情,顺着光线看了过去。
“任衣扬。”
任衣扬走了进来,默默的走到了一个墙角,坐了下来,双腿弓着,双臂交叉放在腿上,面朝下,脑袋埋进了手臂里,一言不发。
门依旧开着,刺眼的白光直直的照进来。
房间里人们互相看着。
“这次,谁出去?”
沈厚问着,但却没有人回答,只是互相看着。
“我去。”
等待中,康蒙维奇突然提着颜料画笔朝着门外走着。
“别别别,”
霍少光拦着,房间里每个人都想出去,但若是只能推举一人出去,康蒙维奇将会是第一个被淘汰的人,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不喜欢穿衣服这一点,让房间里的人都很讨厌。
霍少光看了看角落里可怜的任衣扬。
“我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拥挤的房间(2)
眼睛微微睁开,明亮的日光灯让久处在黑暗下的人睁不开眼睛。
“衣扬,你醒了。”
白清儿在一旁照顾着。
“嘿嘿,不好意思啊尖斗(黑话:大姑娘),是我。”
霍少光笑着坐了起来。
“霍小子!”
“我想去个地方。”
“等下,不先去看看孙哥吗?”
“孙叶?他怎么了?”
“他也在医院里,伤的很重,刚醒过来。”
“嗯,去看看。”
霍少光虽说很讨厌警察,但听说周牧牺牲后,内心还是有些不舒服。
霍少光和白清儿来到了孙叶的病房,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病床旁的一盏昏暗的台灯。
“嘿,把点(黑话:侦缉人员)”
霍少光看见孙叶,脱口而出。
“呲”
白清儿在一旁戳了戳霍少光的背,暗示着说话的语气。
“孙、孙叶,孙哥。”
病床上孙叶,戴着呼吸机,暂时无法开口说话,但也用眼神表达了问候。
看着病床上的孙叶,腰部、腿部、肩部多处都绑上了绷带,像是半个木乃伊,但却没有办法笑的出来,毕竟是自己熟悉的人,难免有些心疼。
突然枕头底下露出了一个纸张的一角,吸引了白清儿的注意。
白清儿走了上去,和孙叶打了声招呼,便将纸张的一角从他的枕头底下抽了出来,看起来是被折起来的信件。
“孙哥,好像是信。”
孙叶听到,眼睛望了望信,又看了看白清儿,仿佛在暗示着让她读这封信。
“需要我帮你读这封信吗?”
孙叶故意的眨了眨眼,示意着白清儿。
白清儿懂了孙叶意思后,坐在了台灯底下,开始朗读着这封信。
信是周牧写的,在他去寻找柯生之前写的,塞在枕头底下。
“孙队,还是叫你哥吧,毕竟这些年我不仅把你当成我的上司,更是当成亲哥一般对待。
当晚写这封信的时候,就意味着我独自一人去寻找柯生了,你肯定会问我为什么不多叫一两个帮手,因为我不确信,不确信我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不会开枪杀了他,杀了那个将你伤成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不想让其他的人,尤其是我的同僚看见,我杀人的模样。
他很强,绝不是这个领域的新手,从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些,我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或者回来,如果真的和他相对的话。六年前,我来到了警局,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你,孙叶,后来很荣幸成为你的下属,这是我此生最为骄傲的事情。
你曾对我说过,干刑警这行,就意味着自己离天堂很近了,所以我不会说再见,也请你不要说,毕竟去了天堂,我们距离很很近。
祝哥早日康复。
周牧。”
信念完,白清儿将信折好,就又放回了枕头底下。
在场的三人,只有霍少光面色沉重,毕竟三人中只有他知道周牧已经牺牲的消息。
“看来,这是周哥写给你的。”
白清儿说着。
“对了,周哥他还不知道你已经醒了吧,我来通知他。”
说着,白清儿就掏出了手机拨打着周牧的电话。
“白清儿!”
霍少光突然喊着她的名字,面色沉重让她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白清儿疑惑的问着,霍少光阴沉着脸,许久才开了口。
“周牧他、他,”
“周哥他怎么了?”
白清儿疑惑的问着,躺在病床上的孙叶也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霍少光。
“周牧他牺牲了!”
“什、什么?”
“周牧他找到了柯生,但,但却死在了他的手上。”
霍少光的话,让白清儿陷入无尽的疑惑和惊讶当中。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那头,关机的提示音响了起来,却让白清儿陷入了恐慌。
“骗、骗人的吧。”
白清儿说着,再一次的拨打了周牧的电话,还是关机,又拨打了许玲的电话。
“喂,玲姐,周哥他,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许久只听见些许的抽咽声。
“玲姐,玲姐你说话啊。”
白清儿着急的问着,孙叶也艰难的歪过头,看着白清儿,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周牧,周牧他,牺牲了。”
电话里,许玲艰难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呜!呜!”
孙叶没有办法开口说话,但却不断的发出呜呜声,表达着此刻的心情。
霍少光走到了床头,拿起了枕头底下的信,塞到了孙叶的手里。
孙叶紧紧的握着信,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霍少光离开了医院,来到了公募,周牧的墓前。这时候,人们都已经放完了烟火和鞭炮回去睡觉了,街道上因为先前的喧嚣,显得特别的宁静,更别说是墓地,连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周牧,心情应该不是很好吧,”
霍少光坐在周牧的墓前,身前还摆着一瓶酒。
“偏偏这个时候过年,大家都在放烟花,有些不大高兴了吧。应该说是运气不好,还是说运气好呢,那个害你睡在这里的人,前不久死掉了,除夕夜死的,比你更惨。”
霍少光将酒洒在了墓前,随后灌了一大口。
“嘶,啊~”
“你的信,孙叶看了,跟你说,他哭了,满脸大写的伤心,怎么样,开心吧。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招人烦,人家孙叶身上四五个弹孔,又有多处烧伤,昏迷了那么多天,一醒来就看到你的信,知道了你的消息,现在想要锤墙却连手都抬不起来。你是没看到他现在的那副样子,跟个木乃伊一样,鼻子痒他都挠不着,哈哈哈哈,呜呜呜......”
霍少光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他知道,知道兄弟死去的痛苦,曾经,他也曾有过像是周牧孙叶那般的兄弟,但他却去世了,就死在了霍少光的眼前,所以他知道,知道那种痛苦,撕心裂肺,却又无计可施。
“什么天堂很近,不要说再见,那你倒是回来看看啊,什么托梦,附身,你倒是回来看看我啊。”
霍少光痛苦的喊着,似乎对方并不是周牧,而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兄弟。
“付良,你他妈凭什么替我死!”
第一百一十三章 拥挤的房间(3)
“嘀呜~嘀呜~”
警察的红蓝闪光照亮了几乎整条街道,近上十辆的警察塞满了这条街道。
四年前,晴江市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引起了几乎全市人民的注意,因为当时的受害者是当时晴江市有名的企业家,董先生。
因为被害者的特殊性,还有则是死者在遇害之前就有人报警,当警察赶到时,被害人刚好去世,这件事引起了当时几乎全市人民甚至大部分国人的关注。
有人曾猜测,凶手是企业的其他人,用这种方法杀害董先生,不仅能够夺走企业的管理权,还能够让企业更多的曝光在全国人民的眼中,无疑是最好的宣传方式,那么企业里与董先生最大的竞争者,也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于小姐,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哒嘶~”
董先生被杀害的夜晚,有个男人从高空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一旁的沙土堆里。
“啪啪啪”
男人起身掸了掸身上的沙土,便转身准备离开,往男人所在的五栋建筑物旁,警车已经停在了案发现场的楼下,警笛声穿过街道,连这个男人也还能听的很清楚。
男人悄悄的走到墙边,探出脑袋,看着远处的警察。
“呵”
男人上扬着一边嘴角轻声笑着,转头便要离开。
“喂,你是哪位?”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站在沙土后,插着口袋,望着男人。
十分钟前,两条街道外。
“少光,快期末考试了,你不去上晚自习的吗?”
在闹市里,有两个十六岁的少年走在街道上,手里拿着烧烤。
“喂,付良,你不是和我一样的吗?”
“你和我不一样,我再怎么学也考不上大学,听说你的成绩还算不错。”
“我的成绩,”
霍少光甩着烧烤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这烧烤真香!”
霍少光笑着撸完了所有的串,转移着话题。
“等下!”
突然,霍少光面色严肃,伸长着脖子,似乎在听着什么东西。
“你有没有听到警笛声?”
霍少光问着一旁的付良。
“什么?警笛声?我倒是听到了各种的叫卖声。”
“不是这里,跳出这里,好像是五点钟方向大概三百米的位置。”
“什么三百米?你什么耳朵?你还是人吗?”
付良说着,扯着霍少光的耳朵往里望着。
“不闹,”
霍少光挣脱开付良的手。
“声音越来越大了,五辆,不对,有七辆以上的警察,正在飞快的赶来。”
“喂,你别吓我,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付良开始紧张的四处张望着。
“这个给你。”
霍少光把手中吃剩的烧烤签子塞在了付良手中,然后准备离开。
“找个垃圾桶丢了,随手乱丢的话,我回来就收拾你!”
霍少光从人群中,挤着奔跑了出去。
付良看了看手中的签子,一脸的不屑。
“喂,你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丢垃圾随便编的话吧!”
“嘀呜~嘀呜~”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在闹市的付良也能够听见了。
付良顺着声音,点着脚,从人潮中往右边的马路望去,近十辆的警车排成一列,快速的赶了过来,沿着马路朝前面开着。
“哇,还真的出事了,那小子耳朵还真好!”
付良感叹着。
霍少光从人群穿出来后,警车很快就从他旁边超了过去。当警车到了案发现场时,霍少光跑到了离现场两三百米的砂土旁。却正好碰上了一个举止奇怪的男人。
“喂,你是哪位?”
霍少光问着男人。男人笑着,摸了摸下巴,走了过来。
“唰~”
霍少光下意识的调整了身形,以防男人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相比于现在的霍少光,男人很高,快要高出他一个头。
男人弓着背,使自己能够和霍少光平视。
“小孩,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找妈妈吧。”
说完便笑着,擦着身子离开了。
“喂,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哪位?”
霍少光背着男人大声的喊着,随后转过身。
“唰~”
突然一只大手朝着霍少光的后颈狠狠的劈了下来。正好霍少光回头,下意识的躲闪了开来。
霍少光弓着身子,一脸疑惑的看着男人。
“诶呀,打偏了吗,就说我不擅长和身形相差较大的人动手。”
男人笑着,说完便转身撒腿就跑。
霍少光愤怒的起身就追赶着。
两人似乎都经过专业的训练,半个小时几乎都是最大时速的跑着,最后竟跑到了离闹市很远的一处废弃的工地。
“呼~呼~呼~”
两人都急促的喘着粗气。
“你是学什么的,体育?”
男人喘着气问着。
“你呢?那些警察,就是为了你来的吧。”
“对,是我,所以,你想把我怎么样,报警?”
男人插插着腰,笑着问着霍少光。
“报警?不会的,我和你一样讨厌他们。”
霍少光解开领口的扣子。
“so?”
男人疑惑的看着霍少光。
霍少光笑着,朝着男人飞快的跑了过去。
霍少光跳起飞身一脚,对着男人的脸就踹了过去。男人微微一侧身就躲开了。
“哟,真是学体育的,能跳这么高。”
“啧,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霍少光听着男人说的话,似乎表现的很不爽快。
“现在是,我在教训你,小子!”
霍少光对着男人,霸气的说着。
“哦。”
男人不屑的撅起嘴,发出“哦”的音。
霍少光又一次的朝着男人奔了过去,跳起身,弯曲右腿,一击膝击就朝着男人的胸部顶去,男人笑着又是微微侧过身。
“砰!”
男人的脸,被霍少光突然伸出的拳头,狠狠的打中了。
“呸!”
男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还带了点血丝。
“嗯,是不该小瞧你。”
男人的脸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三十几招过后,两人都变得遍体鳞伤。
“呼~呼~呼~呼~”
霍少光双手撑着膝盖,眼睛瞥到了男人身后的石堆,想了想,便站起身,又朝着男人奔了过去。
男人提腿朝着霍少光就是重重的一剂横踢,霍少光跳起身弓起腿从男人的腿上飞了过去,落在了石堆之上,借着石堆,用力一蹬,整个人倒着飞到了男人的头顶!
第一百一十四章 拥挤的房间(4)
霍少光借着男人身后的石堆,飞身一跃倒着划过男人的头顶,穿过霍少光的身子,撒了下来。
霍少光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脑袋,顺着落下,男人失去了平衡,向前倒着。
一落地,霍少光单膝跪着,将男人的脑袋狠狠的砸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啪!”
男人应声倒地。
霍少光将男人丢在一边,费力的站起身,刚才的那一招,似乎伤到了自己的膝盖,现在连正常走路都有些困难了。
“喂,还没完,你想去哪?”
霍少光背后的男人,似乎爬了起来,但听声音鼻音似乎很重。
男人站了起来,看面部,整个鼻梁似乎都塌了,鼻血止不住的流着,左眼似乎也肿的很厉害。
男人站起身,猛地撕开了破旧的t恤。
“5?”
霍少光看见男人的左腹部似乎纹了一个大大的数字“5”。
男人活动自己的脖子,身上的肌肉在月光下展现的淋漓尽致。
“唰~”
突然,霍少光感觉身旁有一阵风吹过。
“啪!”
男人应声倒地。
月光下,男人的身边站着一个少年。
“付良?”
霍少光望着少年的背影问着。
“就这种货色,你能被打成这个样子?”
付良看到霍少光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几处紫的红的地方,无情的嘲笑着。
“好小子,你怎么来了?”
“嘀呜~嘀呜~”
紧跟着,警笛声也响了起来。
霍少光回头望着,蓝红的光在不远处闪着。
“你怎么还把......”
“砰!”
霍少光话还没说完,付良便突然从身后扑了过来,把霍少光压倒在地。
霍少光被压倒在地,艰难的睁开眼。
“你怎么......”
突然,霍少光感觉脸上湿湿的,红色的液体出现在身旁。
“血?”
霍少光疑惑的问着,歪过头看着。血是从付良的身上流出来的。
“喂!”
霍少光着急的抽出身,查看着情况。
付良的头上脖子上全都沾染了鲜红的血液。
霍少光把付良翻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喂,付良,付良,你醒醒,别吓我!”
霍少光不停的摇晃着付良,但却没有丝毫的回应,这个时候他已经停止了心跳,没有了呼吸。
“咔吱”
鞋子踩着碎石子的声音引起了霍少光的注意,他回头望去,有个人站在之前昏倒的男人的位置上,手中还举着枪,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个人竟然和那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他现在,健健康康的站在那里,举着枪,笑着看着自己!
“啊!”
霍少光激动的站起身,朝着他跑过去,但由于自己的一个膝盖先前受到撞击,再加上刚才的被扑倒,腿伤的很重,没跑两步就摔倒在一旁。
“嘀呜~嘀呜~”
警察赶了过来。
霍少光趴在地上,抬起头望着,那个男人却消失了,随后便昏倒在原地。
......
“咯~”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扇门,霍少光走了进去。
房间里,众人看着走进来的霍少光,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怎么他也变成这副样子?”
康蒙维奇望着霍少光低沉的样子,疑惑的问着沈厚。
“这个,我不清楚。”
沈厚说着,至于沈厚知不知道付良的事情还未可知。
“那这次?”
康蒙维奇看了看门外的刺眼白光,又看了看墙角的任衣扬跟霍少光。
“康叔叔,我先走了,嘻嘻。”
洛童儿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的走到了门前,抢先了一步走了出去。
房间有个规矩,里面的人只有门开启的时候才能出去,并且一次只能出去一个人。
洛童儿渐渐睁开眼,外面已经到了早上,但地点有些渗人,晴江市公墓园。
普通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墓地,有什么过激的反应都不奇怪,但洛童儿只有六岁,似乎还不清楚什么是墓地。
“啊嘞,这里是那里?怎么那么多黑色的石头?”
“任衣扬?”
有个女声突然从身后响了起来。
洛童儿猛地转过身。
“白妈妈!”
白清儿穿着一身黑,一脸疑惑的站在墓地中间的小道上,手里还抱着一捧花,像是来扫墓的。
洛童儿开心的跑向了白清儿,紧紧的抱着。
“童童儿?”
任衣扬的突然举动让白清儿似乎知道了什么。
“你怎么在这?”
面对白清儿的问题,洛童儿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童儿醒来就在这里了。”
白清儿摸了摸童儿的头,走到了周牧的墓前,将手中的花放在了前面。
“周哥,孙哥他已经醒来了,医生说身体会越来越好,不出一个月就能出院了,就不要担心了,一路走好。”
白清儿在墓前说完便站起身。
“我们是要回家吗?”
洛童儿天真的问着。
白清儿默默他的头,挤出微笑。
“不,既然你在这,我们就去个地方。”
白清儿将洛童儿带到了另一座墓前。墓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任明诚,洛孝佐”
“明、洛”
洛童儿尽可能的念着墓碑上认识的字。
“任明诚,洛孝佐。”
白清儿帮着念出墓碑上的字,洛童儿也跟着重复。
“这是你父母的名字,你一定要记住!”
白清儿严肃的说着。
“额?可我妈妈是你,是姓白。”
“不,是姓洛,洛童儿的洛。”
“白妈妈!”
“洛!这么些年,你一直都不记得,或者说你选择去忘记你真正的父母,但为什么你要给自己用洛姓,说明潜意识里,你是不希望忘记她的啊!你的妈妈姓洛!不是我!”
“不,不,你骗我!”
洛童儿甩开白清儿的手,痛苦的抓着头发。
“你骗我,童儿的妈妈姓白,不是姓洛。”
“那你的父亲呢?是姓洛吗?”
“爸爸姓任。”
“那你为什么姓洛?”
“不知道,我不知道。”
洛童儿蹲了下来,扯着自己的头发,反复的否认着。
“童儿,你快想起来!你真正的母亲,你不应该忘记!”
白清儿的声音传到了洛童儿的脑子里,像是在峡谷当中,不停的回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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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拥挤的房间(5)
十五年前,晴江市接到一起报案。
“在一所居民区内一对夫妻遭人杀害,其年近五岁的儿子因当晚住在奶奶家而侥幸存活。”
挂在墙上的大头电视插播着这样的一条新闻。
“奶奶?”
医院的住院部里,有个小男孩渐渐睁开了眼睛。
“童儿,你信了。”
奶奶摸着男孩的头,捧着他的小脸,那么的温柔。
“爸爸妈妈呢?”
男孩疑惑的问着。
奶奶楞了一会。
“你,你不记得了吗?昨晚的事情?”
“昨晚?昨晚吃了排骨,喝了果汁。”
“不是那些,是在睡觉之后的事情。”
“睡觉之后?哦!童儿睡不着,起来上了个厕所,然后,然后好像就在厕所里睡着了,嘿嘿。”
“之后呢?”
奶奶一脸严肃的追问着。
“之后?之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男孩无辜的说着。
“难道是梦游?”
奶奶低着头,小声的嘀咕着。
男孩感到奇怪,伸着脑袋看着奶奶,又被一旁的电视吸引了注意力。
“咦~那不是童儿的家吗?”
男孩指着电视里的新闻问着。
奶奶回过神,转头看着新闻,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连忙找来了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刚好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咔嚓”
门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位警察。
“白警官,你来了。”
奶奶对着进来的警察频频的点着头。
进来的警察便是此时晴江警局刑警队长,白若夫。
“鞠姨。”
白若夫暗示着奶奶和自己出去。
两人来到了病房外走廊的尽头。
“鞠姨,那边我都吩咐好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奶奶抬起头望着白若夫,一脸的踌躇。
......
案子的第一发现人是奶奶,当天上午,奶奶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任衣扬家中,帮着做早餐,虽说奶奶并不和任衣扬他们住在一起,但也都是一个小区,所以常常过来帮着做点家务。
奶奶为了让他们能够多睡一会,所以基本都是用备用钥匙打开的门。
做完早餐后,奶奶便像往常一样去卧室里叫他们起床。
“噔噔噔”
反复七八次的敲门和呼喊后,房间里都没有人回应。
“啊!”
无奈中,奶奶打开了房门,满床头的血迹让她惊恐万分。
她用双手遮住吓掉下巴的嘴。慌乱中,她似乎看到了更让她感到惊讶的。
自己的孙子,任衣扬,趴在了床沿上,双手满是鲜血。
她飞快的跑了过去,用手指探着床上夫妻两的呼吸,几秒后,她吓得抽开了手,两人早已没了呼吸,尸体已经呈现一种失血过多的发白的样子。
奶奶又伸手探着男孩的呼吸,微弱的空气流动让她算是松了一口气,男孩没有死。
但令人感到害怕的事情又来了,男孩不仅是双手,连脖子和衣服上都沾满着血迹,看样子应该就是床上两人的血。
情急之下,她做了一个令人吃惊的决定,她找来了一个湿抹布,将男孩手上和脖子上的血迹擦干净,又给男孩患上了件新的衣服,之后才报的警,在这段时间里,男孩似乎睡的很死,一直没有醒来。
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男孩,颤颤抖抖的说着。
“我的儿子,儿媳妇都已经死了,我的孙子不能死,不能被卷进去,不能!”
之前的一瞬间,似乎奶奶将男孩当成了杀害二人的凶手,她似乎想要将他保护起来。
“不,本身就不是你杀的,怎么可能是你,一个五岁的男孩,怎么可能杀人。不是你,不是你。”
奶奶一直催眠着自己,五岁的男孩怎么可能杀害两个成年人,但她有一件事情没有办法解释,那就是为什么男孩会浑身是血的趴在床沿,明明他的床铺远在主床的另一边。
来的警察里,白若夫是领队,也是奶奶的认识的人。
虽然奶奶消除了男孩身上的血迹,但还是被白若夫一眼就察觉到了案发现场的不对劲,被子上的血迹出现了一些不规整的奇怪的图案,像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血液的流动,旁人不仔细看的话没有办法察觉,但还是被白若夫察觉到了不对劲。
白若夫回头看向奶奶,她的神情不像是单纯死了亲人的悲伤,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而奶奶,眼睛时不时的瞟向白若夫,似乎也也知道,白若夫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人群散去,奶奶找到了白若夫单独谈话。
“小白啊,你也知道,我和爸妈都是老相识,也常常看你,不说是看着你长大,但算是比旁的人要熟悉些。”
“鞠姨这我都知道,你想说的是?”
“床单上的血迹,你察觉到了吧!”
奶奶一脸严肃的看着白若夫。
“额,嗯”
“帮我隐瞒,还有,任童儿他昨晚是在我那里睡的,他和这件案子没有关系!”
......
医院的走廊里,奶奶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掏出了一些东西,带血的衣服和毛巾。
“这是?”
白若夫一脸惊讶的看着奶奶。
“这是童儿的。”
白若夫看着包里的孩童穿的衣服。
“你该不会人是童儿杀的吧?”
白若夫结合之前奶奶反常的举动,猜测式的问着。
“嘘!”
奶奶表示让白若夫安静。
“鞠姨,童儿只有五岁,不可能是他杀的,两人都是被尖锐物品插入心脏,一刀致命。一个五岁的孩童,在黑暗中能准确找到心脏位置就不得了了,以他们的力气是没有办法插进去的。所以你放心,童儿他是无罪的。”
白若夫的话让奶奶松了一口气。
“但,但还是不要把童儿扯进这件案子了!”
白若夫看着奶奶迫切的眼神,短暂的踌躇后,答应了她的请求。
“这件案子,有没有童儿应该都没有关系,为了他的未来着想,我不会把他扯进案子,让媒体和民众对他进行过多的猜想,这点你放心。但是,我有问题想要问童儿!”
因为案发现场找不出任何的线索,唯一可能的突破口就只有当时在案发现场的任童儿。
“童儿,白叔叔问你,昨晚,你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
白若夫和奶奶来到了病房内,马上就询问着童儿。
“没有。”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拥挤的房间(6)
“你不用这么快就回答的,你再想想。”
任童儿果断的回答让白若夫措手不及。
“可是,确实没有啊。”
任童儿天真的眨着只属于他的大眼睛。
“昨天晚上没有客人来童儿家里。”
“那,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呢?”
“有!”
任童儿的回答让白若夫瞬间提起了精神。
“什么奇怪的声音?是窗户还是门?”
“爸爸的呼噜!昨晚爸爸呼噜打的可大声了,害的童儿都睡不着觉......”
从童儿这里探出线索的想法泡汤了。
白若夫告辞了奶奶便离开了。
......
“孤儿!煞星!没人要的孩子!”
学校里,任童儿受到了源源不断的嘲讽辱骂,天真无邪的笑脸也渐渐消散。
“奶奶,爸爸妈妈呢?”
回到家,任童儿逼问着奶奶。
“爸爸妈妈出差了,要好晚才能回来。”
“可是,学校里的同学们都说爸爸妈妈死了,什么是死了?”
奶奶听到这话,表现的有些气愤。
“是谁说的!”
“学校里,同学们都这么说。”
“你别听......”
“啪!”
奶奶的话刚说到一半,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半个拳头大的石头从破碎的窗户滚了进来。
奶奶和任童儿跑过去查看。
“小灾星,没人要,害死爹娘还不知道!”
楼下,几个顽皮的孩子喊着。
“滚!谁家的孩子!都皮痒痒了?”
奶奶伸出头骂着楼下的孩子们。
而她的背后,任童儿低着头愣在了原地。
“童儿,你别听......”
奶奶转过头想要安慰着童儿,但他意外的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沉默让奶奶感到些许恐惧。
“童儿?”
奶奶慢慢的走近任童儿,试探的叫着。
“嘻嘻!”
突然,任童儿咧着大嘴笑着抬起头望着奶奶。这一下可吓的她不轻,连忙退了好几步,之后便被踩到地上的碎玻璃滑到了,双手自觉的向地上一撑,碎玻璃扎进了手掌,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啊~”
奶奶疼的抽出手掌,查看着伤势。
“嘿嘿!”
突然,任童儿的脸咧的更高了,似乎看到鲜血整个人变得兴奋了起来。
“哗!”
任童儿整个人扑向了奶奶,眼睛紧紧的盯着奶奶的双手!贪婪的样子让人看得恐怖至极!
奶奶下意识的将他推开,任童儿没站稳,一下子倒向了阳台的门,脑袋狠狠的砸了上去,任衣扬昏倒了。
再醒来时,似乎已经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但却变得少语孤僻。
一年间,任童儿遇到的校园暴力越来越多,无奈间奶奶选择变卖现在所住还有爸妈所住的房子,搬去了市中心的小区。
新房子没有之前的大,但足够任童儿和奶奶两个人居住了,剩下的钱还有父母的保险金足够暂时维持家里的开销和童儿的学费,但只是暂时,直到童儿上到大学,大学的学费奶奶便无力支付了,便用空余的时间到处找工作,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愿意要一位带着孩子的六十多岁的老奶奶。奶奶只好找各种各样的零工,那种不挣钱却又很辛苦的工作。
在上大学之前,任衣扬的反常举动发生了很多起,也有很多次都被奶奶撞见了,按照奶奶的话讲,那个时候的任衣扬像是变了一个人,怎么喊他的名字都不答应,直到当面喊才反应过来,但却似乎不记得自己了,连名字也改了,性格也和往日大不相同。
据奶奶说,她记得最深的一次是在任衣扬六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刚搬到新家换了新的学校不久,任衣扬像往常一样一个人上下学,没有朋友,也没有笑脸。每一次任衣扬在学校收到同学欺负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一个人对着玩偶自言自语,像是把玩偶当成了自己的妈妈,还在玩偶上写上了一个“洛”字,那是他母亲的姓氏。只要是受到了委屈,受到了欺负,都会和玩偶倾诉,但直到六岁的某一天,他似乎在街上被野狗追赶,受到了惊吓昏倒被送进了医院,再醒来时,便叫自己洛童儿,甚至将玩偶上的“洛”字换成了“白”字,还一口一个白妈妈的喊着。不过这只是偶尔,大多数还是知道自己大名叫任衣扬,小名任童儿。
因为工作,奶奶与任衣扬越来越冷漠,因为任衣扬的反常举动,让奶奶似乎有些畏惧任衣扬。而前者,任衣扬和奶奶都很清楚,但后者,任衣扬不知奶奶见过自己的别的人格,也不知道她畏惧这些,而奶奶则不清楚任衣扬的精神状况,只是老式的观念觉得任衣扬可能是鬼上身或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
“啊~不!”
墓地里,洛童儿抱着脑袋瘫在地上,瞳孔扩散的很大,精神近乎于崩溃。
“你的妈妈是叫洛孝佐,不是白清儿!你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她很爱你,你不能忘记她!”
白清儿指着墓碑上的名字,对着地上的洛童儿大吼着。
忽然,洛童儿昏倒了过去,白清儿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为什么会叫我白妈妈?”
看着倒在地上的洛童儿,这个问题出现在了白清儿的脑子里,当然这个问题很早就出现过,早在几年前洛童儿第一次喊白清儿妈妈的时候她就想过,但是还询问过他的主治医师欧阳古琴,而她给的答复是,在洛童儿的印象中,母亲的样子可能像极了白清儿,当然事实上两人并不相像,而这个疑问也就一直搁置了。
房间里的门又出现了,这次刚好出现在康蒙维奇画了一半的画上。
“嘿!”
自己的画作被突然出现的门打破了,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从刺眼的白光中,走进来了洛童儿,他捂着自己的头,像是失了神似的走了过来,按顺序蹲在了任衣扬和霍少光的身边。
康蒙维奇看着角落的三个人,对着沈厚使着眼色。
“是不是该我了?”
眼神中,透露着这样的话。
沈厚闭着眼睛摇摇头。
康蒙维奇又指了指周围墙上的画。
在房间里,公认的规矩就只有一条,就是门开的时候只能有一个人出去,但个人定下的规矩也有很多,比如说康蒙维奇的规矩就是,当房间里的墙都被他画满后,下次开门时就必须出去,神奇的是当他出去的那一刻,墙壁上的画会忽然全部消失。
沈厚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摇着头。
康蒙维奇噘着嘴,丢下了颜料桶就跑向了门外......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拥挤的房间(7)
“嘀呜~嘀呜~”
救护车从墓地开回医院的路上。
“嗯~”(意识渐渐苏醒时发的声音)
“这是?”
康蒙维奇看着周围的一切,感到有些许疑惑。
“你是?”
白清儿看着躺在担架上的任衣扬,却不确定他现在究竟是谁。
“你们?”
一旁的救护人员听到他们的对话,感觉有些许疑惑,毕竟打电话来的时候,似乎患者和白清儿认识。
“啊,那个,有些私人的问题。”
白清儿尴尬的看着救护人员,用随意编造的话语解释着。
“童儿?”
白清儿俯下身子,凑近康蒙维奇,小声试探的问着。
康蒙维奇没有理会她,只是伸出手,开始解着衣服最上面的扣子。
白清儿看到伸出来的手,一阵惊讶,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微微的摇摇头。
康蒙维奇噘着嘴,表情不爽。
“请问,我们要去哪?”
康蒙维奇问着。
“晴江医院”
救护人员淡淡的回着。
“谁病了?”
康蒙维奇的问题让车厢里其他两个人感到无奈。
“我?我没病!”
说着,康蒙维奇便准备坐起来,却被一手压了回去。
“你的心率还是有些不正常,按这位女士说的,因为悲痛过度而昏倒在墓碑前,我们还需要对你做些检查。”
救护人员淡定的说着。
“不是!我没病!”
康蒙维奇听着一大堆的话,表现的有些激动,硬要起身。救护人员便开始在一旁的箱子里找寻着什么。
“患者现在情绪过为激动,现准备打安定剂!”
“不了不了,我有病,有病还不行吗。”
康蒙维奇看着护士手里的针头,立马退缩了起来。
康蒙维奇是一个天然主义着,崇尚着不穿衣服,释放自我,接近自然,也特别喜爱油画甚至对着两点,有种近乎偏执的感觉,对于其他事到始终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无所谓害怕,无所谓伦理道德,无所谓利益关系,无所谓他人看法,只有一点,除了天然主义和油画,有一点康蒙维奇特别惧怕,那就是打针,他似乎特别惧怕打针,为了逃避打针甚至可以暂时搁置那两个近乎偏执的爱好。
进了医院,康蒙维奇被送去了急诊室,用听诊器简单的查询了一会后,医生便离开了,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病,吊的点滴也都是葡萄糖之类的。
“可能是身子比较虚,低血糖加上天气严寒,悲伤过度引发的昏厥,吊完那瓶葡萄糖就可以离开了。”
急诊室里,医生告诉白清儿康蒙维奇的情况,而康蒙维奇则乖乖的坐在大厅,只能远远的眺望着。
白清儿走了过来,面色沉重。
“医生怎么说?”
康蒙维奇见到白清儿这副模样,便担心的询问着。
“医生说,病情还是不能完全查清楚,需要抽血,还要打各种抗生素之类的。”
“什么!还要打针?”
白清儿的话刚好是他不愿听的。
“我真没事,他们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那是洛童儿那孩子昏倒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康蒙维奇开始坐立不安。
“你也知道,这是医院,医生说了算。”
“那你快去帮我说说啊,你不也是学医的吗,解释解释!”
“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
“不准脱衣服!一件都不行!”
面对着白清儿强硬的态度,还有对针孔的恐惧,康蒙维奇果断的答应了。
“那我去帮你说说,不过这一瓶至少是要吊完的。”
白清儿指了指正在打着的药水,转身就开始偷笑。
“哗~”
大雨开始降临在了这座城市,奇怪的是天空中见不到什么黑云,相比于往日的雨天来说,今天似乎亮堂了许多。
“下雨了。”
白清儿站在医院的门口,手稍稍的伸出去,雨点击打着她的手掌。
一旁的康蒙维奇,露着痛苦的表情,摁着刚打完针的右手的棉签。面对外面的大雨,内心似乎没有丝毫的波动,抬脚就要往前迈,但却被白清儿拦住了。
“你要干吗?”
“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外面下雨呢。”
“知道啊。”
“啧,你在这里等会,我去拿把伞,要是回来见不着你,你就死定了!”
说完,白清儿便朝着医院里面走着,边走边回头望着门口的康蒙维奇,面对他的那种小性子,白清儿始终放心不下。
令人欣慰的是,回来的时候,他依旧站在那里,衣服也没有被打湿。
在回去的路过一条有顶棚的小巷,边上有三五个人在里面躲雨,康蒙维奇却刚好走在里面不动了,看着空白的墙发呆。
“怎么了?”
白清儿小声的问着。
康蒙维奇突然向前一跨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画笔,又拿出几只简易包装的颜料,便动手开始在上面画着。
随着画笔的不停挥舞,身子也不停的向一边挪着,难免就碰到了躲雨的人们。康蒙维奇才不管那些,不断的用身子推着一旁的人,继续画着。
白清儿连忙上去道歉,但却从那些人里看不出气愤或是嫌弃,反而他们都侧着身子看着康蒙维奇的画,还贴着吊完针后的白色胶带的右手,灵活的舞动着画笔,在空白的墙上一点一点的添加着颜色。
人们纷纷掏出手机拍着照片,嘴里不停的发出惊叹的声音。
高楼矮屋,小桥铁轨,大城市与小乡村的结合完美的呈现在了墙上,像是一种融合,融合着两种城市的美好。
穿着蓑衣抗着锄头的人,打着雨伞提着公文包的人,在各自的世界奔走着,奇怪的是画中明明是晴天,但为何都带着雨具。
很快整片墙就都画上了,人们都拍手叫好,但康蒙维奇却不停的在一旁的杂物中翻找着什么。
直到他找出了一个废旧的脸盆,随后竟跑到外面接着雨水。
白清儿见到,快步将他拉了回来。
“不是说了不能淋雨吗!身子又不只是你一个人的!”
“对了,你这画,是不是有些问题,白墙的背景看起来像是白天,画里的人怎么都拿着雨具?”
康蒙维奇微笑着,看了看白清儿......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拥挤的房间(8)
面对着白清儿的问题,康蒙维奇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
“哟,满了。”
看到放在外面的废旧脸盆接满了雨水,便连忙跑了过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灰色的颜料,包装似乎与之前的不同。
“哗”
康蒙维奇一口气把颜料全部倒进了盆里,然后拿手在里面搅拌着。
不一会,整个脸盆的雨水都变成了淡灰色。
“哗~”
康蒙维奇端起脸盆猛地往墙上一泼,随着带有颜料的雨水慢慢流向了整个墙,整幅画背景都变成了淡灰色,而且原画作也开始变得模糊了几分。
“下雨了!”
白清儿望着慢慢变模样的画,惊讶的喊着。
康蒙维奇自豪的交叉双手放在胸前,微笑着走到白清儿身边,轻声的说着。
“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出现的吗?”
白清儿被画吸引过去的眼睛立刻又被他的话收了回来,疑惑的看着他。
康蒙维奇闭上眼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突然,康蒙维奇的身前出现了耀眼的白光,再睁开眼睛时,白光的中间出现了一扇门。
就像出去的规矩一样,康蒙维奇也有回来的规矩,就是出去的时间,就只能画完一副画,当画作完成时,也是回来的时候。
“咯吱”
门开了,康蒙维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与先前三个不一样,这回他显得特别的高兴。
“看来是画了一个满意的作品。”
沈厚看着康蒙维奇的样子,小声的推测着。
门开的位置与先前的不一样,这一次出现的是另一面墙,正好就在布偶花盆的旁边,布偶先前刚把织好的围巾围在了花盆上。
“你为什么要给花盆戴围巾?”
沈厚疑惑的问着布偶。
“因为孩子(种子幼苗)怕冷。”
布偶看着围巾中间的绿色小芽欣慰的说着。
突然白光一现,康蒙维奇走了进来,走到了那三人的旁边,脱下了外套,随便的就躺在了地上。
“你这是?”
“有些累了,睡会。”
“哒哒”
还没等沈厚转过头,布偶就已经把脚迈了出去。
......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起来,迈入初中一年的任衣扬此时上着体育课。
青春期,情窦初开的时期,少男少女们彼此对对方都有着无比的好奇心,有些人会把这种好奇错认为“爱情”。
“去啊!快去啊!”
操场上,两三个学生推着任衣扬。
“这么好的机会可别浪费了!”
情窦初开的时期,任衣扬对着同班的一个女生有着无比的好感,这也成了其他人找他取乐的一个方法。
经不住同学的推搡,任衣扬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女生的旁边。
“那个......”
可怜的任衣扬红着脸,低着头,说话结结巴巴。
“什么?”
女生疑惑的问着。
“你喜欢花草,喜欢小动物,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啊,谢谢。”
听到女生的回复,任衣扬鼓起勇气抬起头,红着脸看着她。
“我,我喜欢你。”
女生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下来,把头凑了过去。
“孤儿,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女生小声的说着,却像是魔鬼一般的声音。
任衣扬听着这些话,心像是崩塌了一般。
“啊!婊子!”
突然,任衣扬尖起了嗓子说着。
布偶,喜欢花草喜欢动物,却不喜欢人群,是个孤单又善良的姑娘,但,一旦有人招惹到了她,那她也会一下子变成‘魔鬼’。
......
“哗~”
布偶睁开眼,一副美丽的城市雨图呈现在面前。
“哇!”
耳边,人们的惊呼声不断的响起。
“请问,你是什么画家吗?是晴江市人还是来这里旅游的?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合照吧,和我合张照吧。”
躲雨的人们突然全都围了上来,不断的纠缠着布偶。
布偶抿着嘴,不停的摇着头,但却没有丝毫的效果。
突然,布偶的眼神变的严肃,将手狠狠的抽开。
“是不是要我报警你们才肯罢休。”
冷淡而又犀利的话语从布偶的嘴里说了出来。
白清儿见状赶忙的上去打着圆场。
“不好意思,他心情不大好,最近家中出了点事。”
围起来的人们渐渐的散去,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
“什么人啊,脾气这么大,耍大牌吗。”
面对离去的人们,白清儿尽是无奈与不解。
“你是?”
白清儿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呲”
布偶没有回答,只是歪着头看着离去的人们,发出鄙夷的声音。
房间里还有一个大的木质的箱子,被铆钉和铁链封闭着,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连沈厚也不曾知道。也从没有人能够打开过这个箱子,连霍少光都无法搬动它。幸好,箱子里从没有发出什么噪音,并没有打扰到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就没有特意想要让箱子消失的念头,不过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的好奇心倒是一直都没有消失。
“这该不会是个空箱子吧。”
这个结论很早就提出来了,因为不论怎么踢打或是对箱子干任何事情,里面也不会有声音发出,耳朵贴在箱子上面也听不见任何的声响。所以有人认为里面就是空的,但过分的重量却让旁的人觉得里面一定装有什么东西,特别是霍少光,毕竟他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搬不动一个空箱子。
“唰~”
白光很快的又一次出现了,门也开在了合适的位置上。
布偶从白光里走了进来,脸上有些阴沉生气的样子。
“怎么......”
沈厚看着布偶的脸,想要询问缘由,却又有些莫名的害怕。
布偶走到了花盆旁,把它抱了起来走到了大众的角落,放在了康蒙维奇的旁边,然后面对着花盆面向着墙壁坐着,嘴里一直在碎碎念着什么。
沈厚看着敞开的大门,心中有些疑虑,按理说,现在没有案子,自己也并不打算出去。但房间里有个特点迫使他们定下了一个规矩,就是门开着的话,一定要有一个人走出去。
至于那个特点,就是,门开着的时候,长时间没有人走出去的话,箱子里会发出奇怪的响声,那种响动像是要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第一百一十九章 拥挤的房间(9)
“西索索”
箱子的铁链声突然疯狂的响了起来。
面对开着的门,还有一旁响动的热烈的箱子,沈厚开始陷入了恐慌。
“唰!”
沈厚放下了书,猛地站起身,朝着门口跑去。边跑还边看向一旁的箱子。当一只脚跨入门槛时,铁索在他的眼前被挣开了。
“哗~”
沈厚的眼睛开始慢慢挣开,眼前的雨景图完美的呈现在眼前。
“你怎么搞得?”
白清儿在一旁问着。
从布偶回到房间,再到沈厚出来,至少用了三分钟,但对于“外面”来说,只是说一句话的时间。
“你?又变了?”
白清儿看着沈厚与先前有着不一样的眼神,便猜测到了这又是另一种人格。
“哟,儿子!”
沈厚笑着打着招呼,顺便表达了自己的身份。
“啪。”
白清儿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沈厚虽不怎么惹事,但却是白清儿不大喜爱的人格。
“所以呢?刚刚那个是谁?”
沈厚眼神飘忽,像是在沉思着,没有注意到白清儿的问题。
也确实,房间里的箱子是他此时思考的问题,箱子里的东西,至今也是个未知数,有益还是有害,谁也无法确认,是否会对房间里剩余的五个人有威胁,此时的沈厚也无法下定论。目前关于箱子的一切,其一,大多的时候箱子都会处于封闭且安静的状态,其二,无论是铁链还是箱子本身都是坚不可摧的,其三,当门敞开很久却没有人出去的时候,箱子会发生剧烈的摇晃和奇怪的声音,而今天,沈厚知道了,当门一直敞开却没有人出去的时候,则箱子有被打开的可能。
“沈厚?沈厚?”
白清儿见沈厚没有回应,则用手推搡着他的肘部。
“怎么怎么了?”
“你?在想案子吗?”
对沈厚来讲,只有案件能够让他陷入沉思,这也是白清儿这样问他的原因。
“布偶!刚刚的那是布偶!”
“布偶吗?可是感觉她脾气那个时候大的不像她。”
“是有的,有时候布偶她会黑化,变成毒舌女人。”
“这样吗?怪不得。”
沈厚故意回避着白清儿的问题,因为箱子的事情,他不希望房间之外的人知道,毕竟也说不准那个箱子是任衣扬的主治医师,欧阳古琴放进去的,为了一举消灭所有次人格的秘密武器。
雨停了,沈厚和白清儿朝着家的方向走着。
“沈厚,我问你一个问题。”
小巷里,白清儿低着头,故意绕开积水走着。
“任衣扬他,什么时候回来。”
沈厚望着身旁的白清儿,看出了她的些许担心和想念。
“衣扬他似乎是因为在天台上出了什么事情,那件事情刺激到他了,他就躲了起来,我想知道他现在还好吗?”
房间的门虽然是在不确定的时间不确定的位置突然的出现,但无论是正在控制身体的人格想要回去,还是在房间里的人格想要出去,只要这份想念足够强大,就有可能召唤出门,这一点对于主人格任衣扬来说则更加明显。
“任衣扬的状态很不好,一直把自己封印在角落里。”
“在心里也是?”
“嗯。”
“那他有好点吗?”
“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也说不清好坏。”
“那他现在有想出来吗?”
当任衣扬想要逃进心里的房间,那么就会为他开启一扇门,若他想要从房间里出来,这时候控制身体的人格则会注意到内心和思想出现略微的混乱,只要是他的想法足够剧烈,则能够强制把控制身体的人格拉回房间,自己控制身体。
“没有。”
沈厚感受着,摇摇头。
“那如果他想要出来,只要是有一点点想法,就请让他出来。”
“哇,你这样说,让我很伤心。”
“碰。”
白清儿举起拳头玩笑似的打着沈厚的胳膊。
“砰!”
一声巨响在沈厚两人面前响起。
熙攘声开始萦绕着整条街道。
“喂,120吗?这里发生了一场车祸。”
白清儿掏出手机拨打着急救电话。
一个刚才在雨棚下躲雨的女人,被一辆快速驶来的小轿车撞飞了,女人失去了意识,横躺在马路中间,鲜血从她的身上肆意的流了出来,浸染了衣服和压着的马路。
周围的人们慢慢的走了上去围观着,大多数人只是看着,拿出手机拍照,些许几个人拨打着急救电话。
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人,像是有一定的医学知识,对事故的人做着一系列的急救措施。
“嗯对,请你们快点!”
白清儿挂了电话,转过身便发现沈厚不见了。四处张望着才发现沈厚往围观的人们走去了。
“额~啊!”
沈厚捂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声音,慢慢的朝着人群中走去。
“是衣扬吗?是他要出来吗?”
白清儿追了上去,在一旁焦急的询问着。
沈厚没有回答,只是捂着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扑通”
沈厚跪在了人群之外,捂着头,抓着头发,呼吸变得急促,神情渐渐变得恍惚。
“沈厚?沈厚?”
白清儿摇着沈厚,但她的呼喊声在沈厚的耳朵里却渐渐消散。
“哈~”
一声呼吸,沈厚渐渐脱离了痛苦,像是灵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沈厚慢慢的抬起头,环顾着四周。
“怎么在这里?”
沈厚坐在了房间里的桌子旁,突然回到房间,让他感觉到有些奇怪。
角落里任衣扬还在,其他的人也都还在,那么现在是谁在控制身体?
沈厚起身快速的环顾着四周,没有刺眼的白光,说明没有门被打开。
“难道是昏迷了?”
沈厚这样猜测着。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望向了房间的一角。
眼前的东西似乎让他惊恐不已。
“箱子!什么时候被打开的?”
沈厚看着面前的空箱子,惊吓的说着,散落在地上的铁链,被打开的箱子,里面空无一物。
“你们,有谁知道这个箱子什么时候被打开的吗?”
沈厚转过头大声的询问着墙角一堆的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回应......
第一百二十章 拥挤的房间(10)
“呼~啊。”
有个男人像是疯了一般的,奋力的穿过人群,往血泊之中的人赶去。
......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个箱子的事情?”
沈厚跑向了角落,用手推搡着那些人们。
布偶、康蒙维奇、洛童儿、霍少光,沈厚将他们一一叫醒。
“箱子!箱子!”
沈厚指着角落的箱子,着急的说着。
“怎么了?箱子怎么了?”
人们疑惑的问着。
“你们不知道吗?箱子的事情?”
“知道啊,角落里的那个空箱子。”
“不是空的,里面一定装满了东西!”
人们似乎还没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你来我往打闹似的争论着。
“不见了!”
沈厚大声的吼叫着,试图压过其他人的声音。
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听着沈厚说话。
“箱子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沈厚淡淡的说着,但其他人却不淡定了。
“什么!”
人们起身朝着角落的箱子走去。
散落的铁链,被打开的箱子,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谁打开的?”
某个人的疑问让在场的人们相互对视着。
“不是我们任何人。”
沈厚淡定的说着。
面对着大家紧张的面孔,康蒙维奇说话了。
“别那么紧张,说不定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是个空箱子。”
“不是空的,”
沈厚严肃的说着。
“这次门打开的时候,没有人出去,箱子剧烈的晃动,铁链的声音也响的很剧烈。”
“可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又人出去了,他就又会变安静下来。”
“对啊,就是。”
其他的人们似乎为了心安,都承认着康蒙维奇的话。
“锁开了!”
沈厚的话又让在场的人们陷入了恐慌。
“这次,不只是晃动,铁链上的锁,也被人打开了。”
周围的人惊讶的看了看地上被打开的锁,又转头看着沈厚。
“而且,那里。”
沈厚伸出手,指向了箱子的盖子内里。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霍少光看到了沈厚所指的东西,发出惊叹。
在箱子盖的内里上,有一个大大的抓印!看样子,一共有五条印记,长约三十公分,大概就是从顶端的下部一直到接口处。
“这是人挠的吗?”
康蒙维奇蹲着看着箱子上的印记,疑惑的问着。
“是吗?”
康蒙维奇撇过头,问着站在一旁的霍少光。
“啥?”
突然问到了霍少光,他到还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
霍少光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箱子上的抓痕。
“深度大概有半公分,”
“噔噔噔”(指关节敲击箱子发出的声音)
“这么硬的箱子,一口气划这么长,我是做不到。”
“连你都做不到,该不会不是人搞得吧。”
康蒙维奇惊叹的说着。
“不一定,传闻北方村落里全都是学武的,如果是那里专门练这种功夫的,应该可以做到。不过无论是什么,要是他主导了身体,可能要有事情发生了。”
沈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向了中间的桌子,快速的翻看着桌上的书。
“不好了!”
沈厚望着手上的书,恐惧的喊着。
......
“嘿嘿嘿嘿”
车祸现场,有个男人双手撑在地上,贪婪的望着地上的鲜血。
“呼~”
双腿一蹬,男人朝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扑了过去。
“啪。”
男人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拉了回来。
“你怎么回事任衣扬!”
伸出手的是白清儿,她紧跟着冲进去的“任衣扬”到了事故的中心,发现事情不对劲后,快速的伸出了手将他拉了回来。
“什么情况?”
正在为女人做急救措施的男人,似乎被突然扑过来的“任衣扬”吓到了,用满是鲜血的手推了推眼镜,疑惑的问着。
“你们认识这个女人?”
“不是,不是,他有个朋友就是死于交通事故,可能是突然让他想到了从前,情绪有些失控,嘿嘿。”
白清儿瞬间编造出谎言蒙混过去了。
白清儿奋力的拉扯着“任衣扬”到了一个空的小巷,救护车在这期间已经将伤者接走了。
“任衣扬”颓废的靠在墙边,意识消沉。
“你怎么回事?”
白清儿插着腰问着,当然他没有丝毫的回应。
“你......”
白清儿见他没有反应,便上前拉着他的衣服,逼着询问着,却被他用手一挥,摔倒在了一旁,顺便还碰翻了巷子里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似乎是附近屠宰场丢的垃圾,带着血迹的动物的毛发沾满了白清儿一身,腥臭味顿时从她的身上渐渐的散发了出来。此时正准备离开的“任衣扬”却转过头来,露出兴奋的样子。
......
“什么不好了?”
房间里,众人询问着恐慌中的沈厚。
“箱子里的人,不对,可能也不是人,”
“什么东西。”
“就是,箱子里的东西,出去了,支配了身体。”
“什么!”
“而且,似乎是个危险的人格,白清儿她正在受到他的威胁。”
沈厚几乎是念着书上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这些?”
传说沈厚是所有人格中包括主人格任衣扬,是他们当中最能知道身体任何时刻发生任何事情的人。
众人走近了沈厚,看着他手上的书。
“空白?你的书是空白的,你在看什么?”
沈厚手上空白的书,让其他的人疑惑不解。
“不是空白的,对我来说。”
“什么?”
“就是,这本书记录了身体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都会写在这本书上,但只有我能看见。”
“这么神奇?”
“总之,因为箱子里的东西,白清儿有危险。”
“白妈妈、白尖斗(黑话:姑娘)、白清儿、清儿妹妹,有危险?”
众人对这条消息感到惊讶。
“嗯,我们要不要救她?”
“当然!不过,该怎么做?那个‘东西’连你都给强制拉回来了,我们怎么可能抢的过他。”
沈厚的人格复生能力曾是所有副人格当中最强的,甚至于来去自如的能力都高于主人格任衣扬。
“我们不行,有人行!”
沈厚严肃的说着,然后望向了角落里,抱着自己沉默不已的任衣扬......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拥挤的房间(11)
像是一只猛兽,面对着眼前的猎物,咧着嘴露出獠牙,挥舞着爪子。
“哗啦啦”
倒在一侧的垃圾桶被人踢的滚出去很远。
倒在地上的女人,颤抖着,不停的向后倒退着,直到被身后的墙壁拦住了去路......
“任衣扬!任衣扬!”
房间里,众人喊着他的名字,但却似乎没有任何的回应。仍旧蹲坐在角落,把脸埋在胳膊里,与世隔绝的模样。
“是谁?”
这个问题时常围绕在任衣扬的脑子里。
“我是谁?任衣扬?不对,这只是个姓名,全部的人格应该都是我,沈厚是我,霍少光是我,布偶是我,康蒙维奇也是我,洛童儿是我,可那些真的是我吗?聪明、暴力,那些不应该是我的标签这一刻便就都是我的。迷茫、恐慌,对那些‘我’满是陌生感、恐惧感,我不喜欢他们,同样他们也不喜欢我,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们也是我。”
“砰!”
艺术大楼楼顶天台的枪声,突然在任衣扬的脑子里重现。
“是谁?开枪的是谁?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保护其他的某个‘我’,那我到底该不该向他告谢,又或只是因为想杀那个男人,那我算什么呢?为了引出他的诱饵?那我到底该不该告谢,我到底该用一种什么态度去面对这种事情,那么他,那个开枪的人,到底是谁?”
“是谁?是谁杀害了我的父母?为什么那个男人会知道,为什么奶奶至今都不愿和我提起这件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怪物!孤儿!杀人犯!”
中小学时期,旁人辱骂排斥自己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响起。
“我不是怪物,那些不是我,我是任衣扬,不是什么沈厚霍少光,我不爱脱衣服更不喜欢化妆穿裙子,那些不是我。”
突然在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六面镜子,除了正中间的一面镜子照的是自己模样,其他的几面,则都是别人的陌生的模样,他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却始终盯着他看,没有表情,只是盯着。
“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
镜子里的人说话了,异口同声。
“什、什么?”
任衣扬脸抽搐着,指着中间的镜子。
“我明明是这个样子。”
空无一物的中间镜子让他惊讶万分、手足无措。
“什、这这,怎......”
任衣扬看着镜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是这样的!”
任衣扬否认着,转着头看着其他的镜子。消失了,其他镜子里的人也都消失了。
迷茫之际,眼前瞬间黑暗笼罩,这回连镜子也都看不见了。
“我们是你~”
耳边,几个人的声音不断的萦绕在他的耳畔。
“啊!”
任衣扬大吼着,奋力的用自己的声音盖过耳畔的声音。他崩溃的跪了下来,双手捂着耳朵,身子不断的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任衣扬”
有个喊着他的名字的女声,突然从某处响了起来。像是天使,给予他救赎一般的温暖。
“谁?”
任衣扬缓缓抬起头,泪眼中朦胧的看着眼前的虚无。
“任衣扬!任衣扬!”
呼喊声越来越剧烈,但却不是刚才的女声,而是很多个不同的声音,男人、女人甚至还有孩童在呼喊着自己。
任衣扬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一切,从虚无渐渐看到一些光亮,物品与人像也渐渐浮现在眼前。
“醒了!醒了!”
人们开心的喊着。
“你们!”
任衣扬看到面前的人们,不断的后退着,虽然早就已经蹲坐在墙角,后背都是墙壁,也依然往后死命的退着。
“怎么了?怎么了?”
面对他的这种莫名的恐惧,众人一脸疑惑。
“听着任衣扬,无论你在害怕什么东西,都请尽快振作起来,因为白清儿她现在正处在险境!”
沈厚一本正经的说着......
“呼~呼~呼~呼~”
白清儿呼吸变得非常的急促,像是喘不过气,捂着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
因为先前的虐杀案,白清儿的呼吸系统受到损伤,在呼吸极寒或是需要大量氧气的时候,则会出现呼吸急促,不同程度缺氧的情况。
因为恐惧,还有室外极寒的空气,白清儿呼吸变得急促,肺部开始阵痛。
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咧着嘴露出尖牙,步步逼近。
“哗~”
男人扑了上去,白清儿找准时机侧身一躲,男人扑了个空,狭窄的小巷里,男人撞到了头,趴在了地上。
白清儿转头看着,趁机朝外面爬着,因为呼吸问题,白清儿体力开始下降,力气渐渐流逝。
男人爬起身,晃了晃脑袋,转身奔向了白清儿。
“啪”
男人一脚踹向了白清儿的背,一瞬间,她失去了意识。
男人蹲了下来,闻着她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咧着嘴笑着,瞳孔渐渐放大,似乎很兴奋。渐渐,男人将身子凑了上去,举起了手,指关节扭曲成爪子的模样,虎视眈眈的对着白清儿......
“白清儿?”
房间里,任衣扬疑惑的问着。
“嗯,现在......”
“麻烦先等一下,那个朋友,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
任衣扬打断了沈厚的话,对着一旁站着的中年大叔说着。
沈厚转过头,看见了康蒙维奇光着上身,露出白白的肚皮,格外扎眼。
“你什么时候脱的衣服?”
“不记得了,可能习惯了,顺手就给脱了。”
康蒙维奇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解释着。
“刚刚说到哪了?”
“白清儿有危险。”
“对,她现在有危险!”
“她怎么了?”
“有一个人格,占据了你的身体,看样子是要对她不利。”
“什么?”
任衣扬快速的环顾了周围的几个人。
“可是,你们不是都在这里吗?”
“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那现在是谁在掌控着身体?”
“不清楚,但是,这个人格,很恐怖!”
“还有新的人格?”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把他从外面拉回来!”
“拉回来?”
“对!让你重新获得身体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