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爱情
冰激凌是个有魔力的东西，第一次考核世界，张齐就见识过它的威力。为了安抚离家作战的士兵，每个大型母舰上都配备了造冰机，给他们供应冰激凌。
要是一个星期吃不到，那群大兵就开始造反；隔壁的空军兄弟更是夸张，将副油箱清空，倒进牛奶以及可可粉，再让飞行员飞到九千米的高空，进行冰镇。
一切都是为了冰激凌！
韦克坐在椅子上，赫尔先生给他系上了白色的围兜，他撑着胖脸，用勺子不停地从盘子里挖取奶状果冰。
不过，小家伙虽然吃的很欢快，但一副生无可的模样惹人发笑。
“赫尔叔叔，我今晚还想跟姐夫睡觉。”
他腾出一只手扒住管家，惨兮兮的说道。
“小少爷，这个必须经过克里斯先生的同意。”赫尔当然知道原委，给了韦克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容。
坐在一旁的兰斯放下了手中的勺子，银盘早已空空如也，往常的这个时候，他早已上楼。
“快点吃，你好久没陪我击剑了，这几天我又琢磨出几招。”
这催促声在韦克的耳中，简直就是催命符。
“哥哥，我肚子有点疼，可以…可以…”
“不可以。”
玫瑰花园。
佐亚正捧着一杯奶冰，张齐在跟她眉飞色舞的讲述着现世的趣事，甚至比划起来。
她耐心的倾听着，时不时的发出微笑。
“那个叫农药的游戏好玩吗？”佐亚对那个四百年后世界充满了好奇。
“别打排位就行，匹配欢乐多。”
这话一说出口，张齐就后悔了，她马上又得问啥叫排位。
看着张齐进退不得的样子，佐亚笑的俏脸通红，她知道每次问这些问题，张齐都会越来越无奈，就像当初她教弟弟说话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连握手礼都不知道。”
张齐无力辩解，他哪里知道握手这个动作历史这么悠久，关键自己那时候还鬼使神差的夸了她一句。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吸血鬼小姐，但张齐还是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她绝美的容颜与开朗的性格中，这种感觉随着心中戒备的消失，而越来越深。
好久没有回到自己的家，那里有空调、有wifi，还有老爸老妈给他煮饭，那时候的唠叨也值得怀念。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佐亚理了理长裙，恢复了娴静的淑女状。
“好久没回家了，一直都在挪窝。从闷热潮湿的船舱到冰天雪地里的帐篷、木屋，好不容易睡了一个月宿舍大床，又来这个陌生的世界参加考试。”
张齐叹了口气，对穿越不同世界的热情开始消退，早知道当初就往包里塞几本“闲书”了。
“你还有韦克、兰斯，以及赫尔叔叔啊，难道我家古堡不好玩吗？”佐亚揽着张齐安慰道。
聊的火热的二人没有注意到赫尔先生，他端着饭后餐点从后面走了过来，盘子里装着切好的方形方糕、新鲜的水果面果。
看着坐在木椅上的二人，转身离去的管家赫尔，一脸微笑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挺般配的。”
张齐第一次来莫卡维古堡时，赫尔就提前叫齐了仆人、侍从站在门口迎接。一方面是表现家族对客人的尊敬，一方面是在考察这个神秘的来客。
从对他圣骑士身份的戒备，到知道他恶魔身份的满意，再到现在的欣慰祝福。
莫卡维可从来不是一个死板的家族，希望这个不省心的小姐能得到幸福。
张齐估计想不到，就在刚才他所尊敬的赫尔先生，已经走过了一段漫长的内心戏。
“咱们就这么待在这座海港吗？”
“为什么不呢？无论其他学员怎么努力都赶不上我们，除非他们进攻深渊，杀死无数高级恶魔，或者冲进圣城，抢走三圣器。”
佐亚调皮的开了个玩笑，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神秘强大后，张齐早就不敢乱浑水。
这个圣骑士的身份已经不能用了，在教廷的认知中，冯克里斯骑士已经战死在圣约克小镇，如果贸然暴露行踪，会有很大的概率被隔离审问。
当然，他这个圣骑士的身份也有古怪，按照出题人的规则：贵的东西价值越高。
“骑士”的价格低于“破落的男爵”，在某些情况下，骑士是比男爵更加便利，但总体上还是不如男爵的。
可在佐亚这个“土著”的普及下，他明白了：骑士阶层很特殊，大部分骑士就像他认知中的那样；而有的则高贵的离谱，耳熟能详的亚瑟王，既是不列颠君主，又是一名骑士。
圣骑士的身份远远比男爵尊贵，更别提他这个圣骑团军官的身份，在各大教区，基本可以碾压伯爵以下的贵族。
最后，他俩猜出一个答案：管理员权限在起作用，骑士身份的操作空间很大，也算张齐运气好，没选潜力不大的男爵。
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安静下来。
这些天他们间的话题，多的聊不完，几乎一有空就腻在一起。张齐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但他本质上还是个情感菜鸟，兼之东方人的内敛，不愿意表达出来；而佐亚大概也有这种感觉，平时的她偶尔会说一些挑逗性的话，可最近也有所收敛，可能是怕刹不住奔驰的马车。
鼻息变得紊乱，白皙的小手虚握成拳，她局促的不知该干些什么，正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贴住了她的手。
拙劣的分开她的手指，张齐贪婪的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热。
“你……”
佐亚神色复杂的看着张齐，在那双炙热的目光下，她眼中的羞意越来越浓，最后败倒在一股神秘的魔力之下。
“别这样，太奇怪了。”
“难道你不喜欢吗？”
没过多久，无师自通的张齐将佐亚抱了起来，在她娇嗔下，迎着侍者震惊的目光，回到了城堡。
路过二楼时，张齐无视了一脸错愕的两个小家伙。
“我带你去看朗基努斯之枪吧，你不是还没看过吗？”
“会有机会的，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声音越来越小……
第四十七章 追杀
“先生，您的煎鱼。”
张齐喝着苦涩的黑麦酒，用叉子将鱼身上的块状奶油挑开，这里的人就这么喜欢用奶油煮菜吗？
今天他很闲，明天、后天同样如此。想跟他一起出来的韦克，被愤怒的佐亚拎走了。
有啥好反省的？无非是这丫头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要烟不？”一根骆驼被递了过来。
张齐诧异的抬起头，那是一张熟悉的大脸，贱兮兮的笑容很欠打。
“你怎么找到我的？”
张齐将整包烟都抢了过来，塞进上衣兜，这里可不是抽烟的好地方。
“街上的小贩告诉我的，我一进入这个世界，就找人画了你的图像。本是无心之举，结果真有用。”
好吧，以后不能叫他大狗了，还是猎犬比较合适。
“你这得多无聊啊，考试范围那么大，你也不怕做了无用功？”张齐吐槽道，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冲淡了心中的苦闷。
“试试呗，反正牵扯不了我的精力，我现在手下的人不要太多。”
大狗熟络的坐了下来，招呼老板给他上三条烤鱼。
这话没毛病，无成本的守株待兔，不管有没有用反正不亏。
“老大，那东西在你手里吗？”大狗轻声问道。
“什么东西？”张齐耸了耸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大狗也沉默了，直到老板将烤鱼端上来。
“圣约克小镇不止有教廷的人，还有学员，他目睹了一些东西。
只要不傻就能根据《猎魔笔记》上的文案，分析出圣器落在你们手中。”
“你想抢？”张齐觉得不太可能，大狗的为人他还是清楚的。
“不，是他们想抢。吃完东西赶紧走，这身衣服也换掉。”
他草草吃了几口烤鱼，便起身离开，一张纸团从袖口滑落。
……
“圣约克小镇有其他的学员在场，有很多人在寻找你。最近，那不勒斯港出现了不少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去菲尔街15号汇合！乱罪也在。”
张齐将纸团烧掉，转身出了巷口，但那个方向并不是菲尔街。
有意避开拥挤的人群，他走进一条空旷的街道。
“落日街”
路标上是这么写的。
显然，这是居民区，还有老人在往下水道里倾倒排泄物。
张齐刻意加快了步伐，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保不齐这一战会有班长级的人参加。
淡淡的腥臭味传了过来，逛了几次街市的张齐，对这味道还是挺熟悉的，上岸卖鱼的渔夫都是这样。
果然还是有人抠门，选了自由民的身份。
“就你们两个吗？”
张齐瞥了一眼挡在身前的两人，破烂的渔夫帽挡住了大部分脸，兴许这两位还是熟人呢。
……
捂着最后一人的嘴，屠宰用的小刀划过他的喉咙，两个生面孔被张齐扔进了下水道。
他们的速度太慢了，张齐冲到二人面前时，有个家伙还愣了神，被他成功夺刀割喉。
旁边倒夜壶的老头，被吓得昏了，一头栽进污秽中。
下次遇到的就不是这种杂碎了，若不是顾忌行踪被圣骑团发现，他早就动用言灵了。
“啪嗒”
迎面射来的弩箭，被张齐用匕首挑飞。
二楼阳台上藏着人。
快速跃起，手中的寒光一闪。
喷出的鲜血撒了他一脸，弯腰看了一眼滚落的头颅，挺眼熟的。
张齐觉得自己就像招摇过市的孩童，手里拿着的金块让每一个过路人眼红。
走出寂静的小巷，张齐忍不住点了根烟。
此时要是有行人路过，大概会被他满身的血渍吓住。
回古堡，这是张齐的想法。
现在除了佐亚，他谁都不相信，谁知道大狗有没有被人胁迫。
当然在这之前，他得兜几个圈子，把跟在后面的尾巴清理掉。几只小蜥蜴趴在阳光下，有气无力的晃荡着尾巴。
再次拐进一个小巷，他的影子匿于黑暗中。
……
“受难者呢？”
“就藏着这里，跑不掉的。”
远处，七八道身影越来越近，背后长刀的影子被阳光无限拉长。
这是最后一批追杀者了，狂化的沙罗曼蛇早已等候多时。
这群人里至少有两个人会言灵，空气中的水元素跟风元素在紊乱。
金铁交鸣的声响，回荡在幽静的小巷。
这一刀他毫无保留，锋利的匕首径直送了出去，直取其中一人的喉管。
三只沙罗曼蛇也从阴暗处窜了出来，尖锐的颅骨、灼热的火焰就像移动的坦克，一瞬间便杀死了三人。
以往的张齐喜欢用言灵来战斗，但现在他更偏向刺杀，一是为了打磨自己的近战技巧，二是为了藏匿行踪。
会火系魔法的人不多，教廷圣骑团有个刚刚战死的“冯克里斯”，参加考试的学员中有个管理员。
一击未果的张齐快速扑向另一个目标，角度更加刁钻，转身换手，从后颈直接割断动脉。
能把杀人做的跟跑酷一样行云流水，这也是一种本事，不枉他将半个灵魂租给伯洛格。
干净的石板被鲜血染透，行人怎么也想不到，小巷的另一头有一帮人在疯狂厮杀。
屠宰刀依旧锋利，只不过寒芒被血污遮盖。
“这是你的召唤兽？”
现在，追杀者还剩两人，张齐每一次袭杀都会被他们挡住，新生还做不到这种程度。
实力上不能，心态上也不能。
“我觉得我们应该认识，把围在脸上的烂布扔掉吧，意义不大。”
“不留一线吗？或许你今天逃掉了，亦或者我们逃掉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我觉得谁都跑不掉。”张齐甩了甩黏在匕首上的血浆。
唐煌一把摘下面巾，他可不信邪，《猎魔笔记》上的所说的弑神，大概是这小子走了狗屎运。大家都是同期进来的，或许张齐比他强一线，但也不可能差距太大。
“哟，真是熟人。”
“你呢？我看你的身形挺熟悉的。”
张齐吹了声口哨，唐煌是302班的班长，另一个家伙肯定也是班长级别。
“受难者，不好意思。”
他将兜帽拽了下来，一脸歉意的看着张齐。
“等你回归现世，我会去给你送东西的，不会让你就此平庸下去。”
“同理，老兵。”
第四十八章 脱身
衡量一个魔法师强弱的标准是：天赋、知识储量、精神力。
战斗天赋可以通过大量的练习来弥补，但魔法天赋不行，它是固化的，生来就有的。
但昆格尔大陆上的魔法师家族为了保证传承不断，想出了魔法印章，品质低下的印章饱含纯粹的单系元素，可以帮助天赋低下的魔法学徒入门。这样做，一个家族或许会沉寂一段时间，但以后总会有优秀的后辈出现，带领家族再次走向辉煌；而高阶的魔法印章不同，它刻印着“真名”，“伯洛格”就是炎魔之神的真名，它本是君主级别的火焰大君，结果张齐恰好碰到伯洛格晋升，一枚高阶印章白白被他捡到。
透明的风刃就像在空中游弋的蝙蝠，地板也变得潮湿，显然张齐那诡异的速度受到了限制，他们对言灵的运用也很纯熟。
张齐的匕首在打碎几条试探性的风刃后，不堪重负的折断了。
暗红色的火蟒盘踞在张齐的身上，将他牢牢护住，再不用言灵就真的会翻船，必须要速战速决，在本地教会赶来前走人。
经过吟咏加持的“上苍之火”散发着红芒，在他们头顶形成一个半径十五米的圆形法阵，火炎在一瞬间就凝实了。
无数拳头大小的火球，狠狠砸了下来，持续不断，就像锅炉里通红的碳火。
四溅的火星，让炙热的灼烧感充斥在小巷的每一处。
就在两人闪避的时候，沙罗曼蛇冲了过去，唐煌早有预料，矮身闪避。
一个幽蓝色的庞大水球包住了沙罗曼蛇，里面翻腾的暗流如同告诉运转的齿轮，沙罗曼蛇挣扎一段时间后，化为一缕缕火元素，最终水球再无波动传出。
“老兵”没这么幸运，两头发狂的沙罗曼蛇一左一右包抄了他的退路，强劲的风刃虽然可以刺透硬实的皮肤，但无法限制它们的行动。
就在他快被咬到时，一根无色飞镰从地下掀起，带飞大量土黄色的泥浆，沙罗曼蛇较为脆弱的下巴被贯穿，凶厉的攻击终结了。
另外一只吞下了“老兵”半个胳膊，但那手掌带着风刃从沙罗曼蛇的后脑穿出。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背滴下，带刺的口腔让“老兵”受了轻伤。
看着二人近乎毫发无伤，张齐也不恼，这点小手段就能淘汰两个班长，梦都不敢这么做。
火蛇庞大的躯干化身为扭曲的蛇形炎剑，这次的剑完全凝实，没有绚烂夺目的火焰覆盖在上面，暗红的蛇鳞，碧绿阴森的蛇瞳，给人一种择人而噬的错觉。
“其实我们之间还是可以谈谈的。”唐煌发出戏谑的笑容，他的水系天赋为七星，异相为“深海旋齿鲨”，可以帮他大幅度缩短魔法释放时间，同时魔法攻击附带切割效果。
“别废话，早点解决掉他。”老兵冷声提醒道，夜长梦多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也是，反派死于话多，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唐煌说完便发动了攻击，修长的武士刀带着流水的波纹，看上去诡秘致命。
他自信这一斩绝对可以建功，即使那把剑是特种合金打造的，也能利落的砍断。
两柄长剑碰撞在一起，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幽蓝色的剑身与炽热的剑身就这么吸附在一起，僵持不下。
张齐发出一声狞笑，骗你的！剑身呼啸，刀切豆腐般掠过了唐煌的剑。
想象中的血液飚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唐煌变成了一滩水。
在后面！
脑中传来沙罗曼蛇发出的讯息，它们站在高处，全程监视着战场。
一柄长剑出现在张齐的左手中，反手格挡，他如同惨遭重锤的击打，脚下的石板沉下去大约半英寸，肉眼可见。
一阵牙酸的悲鸣后，那柄临时幻化出的长剑断了，但这为张齐争取了足够的反应时间，撤身再斩！
四根无影飞镰，犹如大龙翻身，从四个方位扑来，风声厉厉。
跃起的张齐早已无处可避，唐煌意外的瞪了“老兵”一眼，握剑的手松开了。
追杀前他跟“老兵”就商量好了作战方法，他佯攻张齐，骗他贴身近战，“老兵”趁机用风镰贯穿二人，因为他可以瞬间释放一次水分身。
现在他已经放过一次水分身了，“老兵”这是想黑吃黑。
唐煌冷哼一声，身体变的透明，渐渐沉入地下。
早就提防着这家伙反水，账等清理完“受难者”再算。
火炎从脚下涌出，形成一道轻薄的火焰壁障，用心头的神血换取无规则爆发，这是伯洛格教给他的技巧。
该死！
站在一旁不动的老兵冲了上去，他的耐心早就消退不见。
密密麻麻的风刃率先冲了上去，空气被切割的声响就像无尽的哀鸣。
死去的追杀者被风压绞成碎末，浓郁的血腥味飘荡开来。
唐煌也提刀跟上，是时候搏命了，旋齿鲨虚影从空中向下俯冲，象鼻般的锯齿犹如铣刀般，切削感十足。
各种异动终于引来路人的注意，几个骑马卫士在商讨之后，决定进去探查一下。
满地的腐臭味与岩浆喷发留下的硫磺味，让他们几乎晕厥，未知的生物被均匀的切割成肉沫，白色的骨屑与粉红的肉混在一块儿，一层层的铺在地上。
“快速通知首席主教！”
“呕~”
民居的三层阳台上，张齐不停地喘息着，他捂着嘴，强忍住咳嗽的冲动，血块从指缝间流出。
一只晒太阳的沙罗曼蛇走了过来，仰头看着他，似乎在担心什么。
张齐摸了摸它的头，微微凸起的颅骨有些扎手，多亏了有它们在，不然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这是什么东西？别过来！”
“快跑，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楼下传来的惊呼声让他松了一口气，那股高阶恶魔特有的硫磺味是他留下的，完全版的“炎魔之躯”让他彻底变成一头炎魔，至于腐臭味是他最后故意撒下的猛毒爆裂剂，希望能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
第四十九章 搜捕
“哒哒……”
马蹄声不断，一个个举着火把的骑兵不停的穿越每一个巷口。
“杰基，这里！”
同伴们的呼声让杰基韦佛决定下马看一看，他守卫了这座海港二十年，现在晋升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只需要小心点，再小心点。
握着胡桃木枪托，猫着腰走了过去。
“艹！”
“砰！”
“砰！”
……
枪膛里的干粉被引燃了，铁屑释放出强大的动能，一个巨型蜥蜴被放倒了。
“怎么又是这种情况！”
杰基将受伤的队友扶了起来，朝着蜥蜴消失的地方吐了口唾沫。
“放心吧，我们都会为你作证的。”手臂出血的戈登劝道。
“走吧，兄弟们。下一个街道！”
这只是这个海港的缩影，混乱出现在每一个街道，无时无刻都有人受伤。
“主教，应该是沙罗曼蛇。”
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将疾驰的坐骑勒住，手中的火把照清了他的脸。
“继续搜寻，已经有人去通知圣骑团了，他们大概后天就能到达。”
马丁乔尔主教有些恼火，自己下辖的教区居然出现了恶魔的踪迹，今天的事情很可能被多事的行商四处散播，这事情传到教宗耳中，自己这辈子恐怕要与枢机主教无缘了。
圣器？
只要提前抢到圣器，自己就能免于处罚，甚至更进一步。两千年的教史上，还没有人能迎回这件流落在外的圣器，或许自己能成为新的教宗。
独行的骑士接到命令后，疾驰而去，有人看见他拐进了寂静的“落日街”。
……
白天还阳光明媚的那不勒斯港，夜晚却迎来了一场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苏珊家的阳台上，生锈的栏杆劈啪作响。
“爸爸，听舅舅说贝克街出现了命案，死了好多人。”
脖子通红的汉克斯打了个嗝，押了口浓汤，似乎缓过了劲儿。
“尼尔？他的话一半都不能信，要知道鱼市上的那帮闲汉总喜欢胡吹。”
“你以后离他远点，他家的小子到现在还没结婚，别被骗了。”
佩蒂女士的言语中毫不掩饰对哥哥不屑，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对了，他下午来干吗？送鱼给我们吗？”汉克斯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有些紧张的问道。
“不然呢，您可舍不得买鱼，自我记事起，咱家的鱼一直都是舅舅送的。”
“嘿，宝贝。咱家之所以到今天还没能住进富人区，全靠这家伙所赐，当年非要当什么佣兵。
结果呢？借钱买来的皮甲跟马刀全丢在战场上了，那些钱拖到去年才还完。”
这个故事苏珊听父亲讲过太多遍了，他醉酒后甚至编排出舅舅当逃兵的故事。
“借走了一些针线，他的衣服坏了。”
“还好，下次我们不在家就别让他进来，鱼他会放门口的。”
……
潮湿的仓库里全是鱼腥味，很多新鲜的海鱼都会被送到这里来处理。
满地的鱼鳞中有一根粗麻线，毫不起眼。
“先生，放心吧。最近海浪大，没有渔民愿意这个时候出海，所以这儿很安全。”
说话的中年男人脖颈涨红，尼尔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挨过酒，这些红肿是常年出海打鱼晒的。
“谢谢，明早我就把金币给你。”张齐穿着一身旧衣服，虽然这衣服有点紧，但总比没有好。
憋不住咳了几声后，他将手捂在胸膛上，发白的短衫渗出丝丝血斑。
“先生，需要为您喊个医生吗？我曾在法兰西的战场上救过他，很靠谱。”
在尼尔看来，这个受了重伤的男人根本不懂医术。
就在不久前，他竟然将凝成血痂的伤口用小刀割开了，半尺长的伤口一边往外冒血，一边被他用麻线缝合。
“不用，明早就能长好了。”
说完这话张齐合上了眼睛，他这辈子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若不是有完全形态的“炎魔之躯”保护，他很可能就被无尽的风刃砍成几段了。
愿上帝保佑他，希望自己明天可以如约拿到那半袋金币。
尼尔见张齐不愿意说话，便跑去门口望风，一无所有的他只能再赌一把。
两支牛油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里还很安静。
“铛！……铛……”
一颗颗透明的齿牙，被背部的肌肉挤了出来，张齐的脸色越来越白。
大概过去了两个半小时，耳边隐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他被惊醒了。
冷汗打湿了他的短衫，豆大的汗珠划过左颊，张齐觉得自己恢复了些力气。
扶着铁架向门口走去，里面传来的动静将昏昏欲睡的尼尔吓醒，他警惕的提着杀鱼用的短刀，一步步靠了过去。
谁都不能阻止我，这是我最后发财的机会，他有些魔怔。尼尔知道他包庇了什么人，一个轰动全城的刽子手。
当奄奄一息的张齐躺在他家阳台上时，他没选择揭发，因为那半袋金币能让他过上体面的生活，早该成家的儿子也能拥有自己的家庭。
“是我，把刀放下。”
突然窜出的张齐卡着他的脖子，将他拎起，锋利的匕首差一点就割破了尼尔的气管。
他一边挣扎，一边拍打着张齐的手。
“把刀放下。”
张齐不为所动，一道红色的血痕出现了。
脖颈传来的刺痛，让尼尔恢复了神智，他将紧握在手里的刀松开了。
“呼，呼呼……”
带着鱼腥味的空气是如此美好，这该死的杀人犯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的伤势居然已经好了。
“有人来了，帮我拖半个小时，做完这件事你就可以把钱拿走了。”
说完这话，张齐便跑向一旁的树丛。
哪有人？尼尔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按照计划行事。
快步冲进仓库，将张齐留下的线头揣进口袋，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鱼筐。
木案上传出的乒乓声，悠长而富有节奏。
“喂，有没有看到陌生人？或者听到什么？”
两个骑兵踹开腐朽的木门，枪口对准了木屋里的渔夫。
“嘿，格伦，好久不见了！我是尼尔，尼尔巴克。”
“好久不见，有见过什么异常吗？”其中一个骑兵朝他笑了一下。
“没有，我从下午就开始杀鱼，到现在还没休息。一会儿去喝一杯？”
尼尔很好的掩饰住内心的狂喜，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不用了，早点回去。过几天我去找你，你还住在镣脚巷吗？”
“是的……”
外面传来的呼和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得走了，回见。”
……
“你还认识这种人？”一个骑兵好奇的问道。
“一起上过战场，可惜他的命不好，被人俘虏过。”
第五十章 逃脱
深夜，喧闹的城市稍微平静了一些，富人区的贵人们睡得很香甜，护卫队人手一把火枪，兢兢业业的保护着雇主。
一些参加教廷悬赏的恶魔猎人，在忙碌半天毫无收获之后，便陷入沉睡。
只有隶属于本地教廷的骑士们，继续严阵以待着。
“受难者死了吗？”
阴暗的塔楼里，一个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有，自己不会看《猎魔笔记》吗？咱们的行动终止吧，校长发怒了。”捉摸不透的语气中似乎暗含着不甘、懊恼。
“散了吧，以后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黑色的马靴踩灭了发红的烟头，骑士利索的越上马背，率先离开了。
“大事件九十四
地点：已隐藏
事件：违反校规
成就：无
评价：追杀者已被全员淘汰，处罚加重，所有追杀者给予彻底抹杀的奖励(包括两名班长)
再次警告，本场考试非自由猎杀模式，违反者彻底抹杀，被攻击者拥有无限自卫权。”
“大事件九十五
地点：已隐藏
事件：成功逃生
成就：杀出黎明
评价：骇人听闻的追杀，正当的反击，令人瞩目的战绩，幸运的逃生之路。
干得好！
奖励:(已下发)
1、圣器封印符
2、《魔法禁咒:卷一》
3、不死鸟的羽毛
4、神秘礼包(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用到它)”
雨势变小了。
尼尔心满意足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的骑士看了他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真是威风，以后我孙子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他想到了曾经的往事，因为没钱打理关系，被分配到前锋队送死，然后遭遇敌人的袭击，被俘趁机出逃……
这雨有点咸，尼尔用袖口抹了抹眼睛，挑灯快跑起来。
“吧嗒，吧嗒……”
水滴顺着缝隙滴进地洞，破烂的毛毡挡住了大部分雨水。
借着手指上的火光，张齐看完了《猎魔笔记》上的文案，如果自己处于濒死状态，校长或许会出手救他。
这大概是校长给出的特别考验吧！万幸，自己通过了考验。
合上书籍，张齐按了按太阳穴，思索着整个追杀过程。
首先，自己被佐亚赶出来本就是个意外，谁都猜不到，所以事件的开端不是别人设计的。
有人推测出自己拿到了圣器，这个应该没有问题。
通过校长偏向性的评论，不难猜出自己的身份，加之所谓的“小镇见证者”，这一环说得通。
大狗带来自己被追杀的消息，他有些存疑，不过勉强可以自圆其说。
参加考试的学员，大部分都会选择一个较好的初始身份。得到消息后，调动本世界的土著寻找自己，也有可能。
所以，佐亚才是罪魁祸首？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校长所说的奖励到了。
一张淡金色的符咒，附带一页说明书。
端正的字体写着：
“郎基努斯之枪，一柄弑杀过神明的长枪，传说中只要手持有该枪，一百二十尺范围以内的人皆臣服，持有这枪者更可主宰世界的命运。
效果一:
命运锁定，念出敌人的真名，它便会化为雷霆，将其钉死。
效果二：
君威，历代君王的必胜信念让持枪者对敌人造成全方位压制。
负面效果：
尼禄的邪念侵蚀了它，以后的拥有者将会受到来自“欺诈者”的蛊惑。”
很简单的说明，张齐将符咒收好，这玩意儿他无福消受，回去之后，还是送进商城回收比较好。
布帛制成的卷轴装在长筒里，他无法打开，大概是无法满足开启的条件，有些东西需要满足前置条件才能使用，就像当初的《火系言灵言灵》一样。
果然，卷轴的外层写着一行小字:大师级精神掌控+火系亲和度七级(或以上)，可开启本卷轴。
最后一件奖励被他从盒子里取出，这是一根华美的翎羽，精致的纹路如同经过匠师的细心雕琢。
在握住它的一瞬间，一股难以抑制的渴望涌了出来。
身体传来的本能告诉张齐：吸收它，会对自己产生莫大的好处。
“商品名：不死鸟的羽毛
作用：小幅度提升火焰亲和度，小幅度提高精神强度，恢复使用者全部生命力(死亡者除外)
使用方法：只要能吸收它，方法随意即可，如果你不介意甚至可以尝尝鸟毛(据吃过的人说，这是鸡肉味的)。”
阅读完使用说明，张齐这才放心地吸收起来。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此刻如果有人打开他的胸腔，就能看见一个晶莹的工艺品，如同鲜艳的红玛瑙。
火焰覆盖了张齐的全身，却并不灼热，甚至连一百度都没有，头顶干燥的毛毯，依旧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以粗劣手法缝合的伤口开始闭合，麻线被挤出体外。一股精粹的生命气息，从手心一直流过四肢百骸。
麻痒感袭来，这种痛苦一直持续了半刻钟。
魔纹开始显现，纹路更加清晰复杂，两根细小的犄角开始生长，比原来相比，至少放大了两倍。
一块块死皮呈块状脱落，有些顽抗分子被他用手撕了下来，虚弱的身躯变得更加有力，颓废的精神也一扫而空。
张齐大概猜到了那个神秘奖励是什么，除非自己不介意走光，不然还真得用它。
黑色内衬、同色长裤、加长版风衣……就差一个墨镜，他就可以出演某些国产神剧。
……
城郊的一处私人庄园，佐亚焦躁的等待着，赫尔先生侍立在一旁。
“小姐放心吧，至少克里斯已经脱险了。”
“都怪我把他赶出去，我本想开个玩笑，第二天就让他回来，结果发生了这种事。”说着便要出去。
赫尔先生拦住了她，“再等等，天亮前他还没回来，我就亲自出去一趟。”
“叔叔，你能现在就去吗？”佐亚想到了什么，抓着管家的胳膊哀求道。
“小姐，至少在您回到古堡前，我不会离开。”
赫尔莫卡维，千年圣战中最后绽放的亮星，密党守护者，莫卡维之盾……
在该隐先祖的征召下，只有他独自滞留在了物质界，守护着传承千年的家族。
第五十一章 东行
圣器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它们与历史传说挂钩，曾经改变过一个种族的命运，所以张齐内心无比渴望掌控“朗基努斯之枪”，但他跟佐亚没有能力守住它。
赫尔先生无法跟他们前往学院，在那里一切只能靠自己。
走在泥泞的草丛中，中途遇到过几支骑队，都被沙罗曼蛇提前预警，躲开了。
一开始，张齐根本没太在意那些追杀者。在他看来，班长级别的对手，也只是稍微棘手一点罢了。
但当老兵与唐煌联手时，那种压迫感与惊险让他清醒了不少。
“不管对手是谁，直到手中的刀剑捅破他的心脏，才可以喘息。”
看着远处那幢典雅的红房子，张齐暗自说道。
那是莫卡维家族的家产之一，积攒千年的财富，足够让每一个血族成员过着富足的生活。
锵！
异常沉重的铁门被他掀开了，花园里的植物，被风雨吹得杂乱不堪。
穿越开放式的花园，张齐来到了书房。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个盔甲架，装饰精美的骑甲闪烁着银辉，路过一排排斑驳不堪的书架，他的脚步停在了左手边第三个烛台前。
回想了一下佐亚告诉他的顺序：往右旋转一圈，然后用劲拉起。
果然，墙体凹进去了大约五英寸，一张欧洲地图出现在眼前，城堡画卷就藏在它的后面。
他将左手伸进去，很快一股吸力传了过来，张齐也不抵抗，顺势钻了进去。
踏在柔软干燥的草地上，张齐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翻越这座山丘就可以看见莫卡维城堡。
沙罗曼蛇与他之间的联系也被切断了，最后一条讯息是：无人跟踪。
“克里斯先生，感谢该隐先祖的保佑，您看起来还不错。”
赫尔先生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巨大的蝠翼遮天蔽日，暗金色的符文点缀在上面，有种妖异的美感。
“路上遇到一些小意外，您这是要去哪里？”
张齐朝赫尔先生挥了挥手，不知道佐亚的翅膀是什么样子的？他对吸血鬼的偏见早已消失，更何况现在的自己也是恶魔。
“佐亚小姐很担心你的安危，她本想亲自去救你的，但我不太放心。”
“让您费心了，可以带我一程吗？”
“当然。”
耳膜被空气震的生疼，原本十公里的山路转瞬而过，也不知道他与伯洛格相比谁更强。
“姐夫回来了！”
在城堡门口发呆的韦克喊了起来，他从石像上跃下，一把抱住张齐。
小脸不停的拱着张齐，发泄一阵后，可怜兮兮的说道：“姐夫，今晚能给我做冰激凌吗？”。
张齐将他高高举起，揽在手臂上，久违的温馨感充斥在心头，这就是他在异乡的家。
兰斯也来了，身上穿的护具都没来得及脱下，揉了揉他柔软蓬松的金发，一行四人谈笑着走了进去。
“你们两个先去玩，我跟你姐有事要说。”
吸溜。
韦克将鼻涕吸了回去，这跟赫尔叔叔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好了，等姐夫回来就让他安静的休息吗？
“姐夫，吃饭的时候见。”
兰斯懂事的拉着韦克去了二楼。
“想我吗？”张齐张开手臂，示意佐亚给他一个拥抱。
一个温凉的身躯搂住了他，闻着发丝间传来的幽香，一种责任感涌上心头。
“以后别乱跑了，我怕。”
还带着哭腔的诉说，让张齐选择隐瞒被追杀的详情。
“哭什么？一群小菜鸟而已，都是些b级的新生，认不清自己，还是缺少来自社会的毒打。”张齐拍了拍她的后背，故作轻松的说道。
“骗人！”佐亚仰头看着他，满脸的不信。
“校长的文案我都看了，追杀你的人里至少有两个班长，还有额外奖励发放，怎么可能这么轻松？”
这丫头这么爱较真？还是傻一点好。
“我这不是没事吗？毫发无损，不信你摸摸？”张齐一把将她抱起，向楼梯走去。
“你看什么？”佐亚感受着打在脸上的鼻息，红着脸问道。
“你好丑，眼睛都红了。”
……
屋外的拍门声，把佐亚从梦中惊醒，她好久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
“马上就要开饭了！姐夫，我要吃冰激凌。”
她皱着秀眉，推了推躺在身旁的张齐，懊恼的看着自己被撕坏的衣服。
“该吃饭了，你洗完澡先下去。”
迷迷糊糊的张齐应了一声，揉了揉凌乱的头发。
大厅里。
炙烤牛腿被片成块状摆在盘子里，粘稠的牛骨汤摆在张齐的面前。
“赫尔先生，我能向您请教一下关于圣器的事情吗？”
难得能跟他一同吃饭，张齐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是关于命运之枪的吧，我将它封印在了地下禁地，那里有莫卡维家族的族徽。”
张齐听佐亚说过，血族共有十三个氏族，十三个族徽合并在一起可以镇压圣器，但现在只有一个，怎么可能？
“尼禄的戾气让这件圣器受损，它的恢复需要时间。”
“佐亚跟我说过了，你手上的封印符先留着吧，等你们离开那天再用。”
“赫尔先生，我能把它卖掉吗？我觉得圣器还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张齐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毕竟赫尔先生的阅历见识，远超他一个小辈。
“这是个稳妥的方法，对你们来说，所谓的学点才是最实在的。”
坐在一旁的韦克、兰斯安静的吃着冰激凌，时不时地往楼上看看，人不全就不能吃菜，这个规律真让他俩难受。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有我在，莫卡维城堡就绝对安全。”
赫尔先生平淡的话语让张齐很羡慕，除去成功毕业的目标外，此刻他又多了一个长远的目标。
“我想去拉瓦几亚公国，消灭德古拉伯爵，应该能得到不少学点。”
“东方吗？他的实力不弱，佐亚的父亲曾跟他打过交道。关于这个异类，家族藏书室是有书籍记录的，吃完饭我带你去找找。”
赫尔先生并没有反对，看来是觉得自己能够对付德古拉伯爵。
第五十二章 雪山
因斯布鲁克，一座抬头便能看见阿尔卑斯山的小城。
远处一把雪白的利刃，冲天而起，给人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数不清的木质小屋排列在郊外，棕黑色的屋顶有点像岛国的合掌造，如果不是赫尔先生帮助，他根本无法到达这里。
“你是加里蒙克？”一个骑士拦住了张齐。
“没错，有事吗？”
张齐再次出示了自己的勋章，眼前繁琐的流程弄得他有些心烦，看来有什么大人物来这里度假了，不然一路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拦他。
“注意你的举止，不要惊扰到殿下。”这个骑士的神态，与他胸甲上的双头鹰一样高傲。
哈布斯堡家族，整个欧洲最尊贵的姓氏，大概是哪个王子一时兴起，来这里狩猎。
不过，这些跟张齐没多大关系，他甚至不打算入城。
胯下的高地马或许并不善于奔跑，但足够耐寒、温顺，将是帮助他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最好伙伴。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山腰，周身笼罩在薄薄的云雾之中，回望脚下的山城，屹立在广场正中央的神柱隐约可见。
强烈的阳光被云层挡住，这将是他今晚宿营的地方，夜间翻越峰顶，危险性太高。不小心从5000米的高处坠地，就算是铁人也得变形。
短腿马被张齐系在一棵粗大的黑松上，接下来他要为自己的晚餐而忙碌。
还好佐亚没跟来，她需要跟在赫尔先生后面学习一些东西，张齐猜测应该是莫卡维家族的家传魔法。
很快，凌乱的蹄印出现了。
张齐跟了上去，说实话他已经猜到了这些痕迹的主人羊，现在可没有调料处理羊膻味。
果然，一群黑角羊出现了，就在张齐落脚的岩石前，一些缝隙里还生长着枯黄的青草，它们将瘦小的脖子伸进入，专心啃食起美味大餐。
不管如何，先猎一只作为储备。
光秃秃的高山草甸带，阵阵谷风从山脚吹来，掩盖住了细小的声音。
羊群依旧没有发觉任何异常，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甚至不需要出刀，借助向下的惯性，一只比家狗大不了多少的羚羊，就被放倒了。
安静的山岩瞬间变得混乱，受惊的羊群四处乱窜，一个个快如闪电，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半死不活的小羊，呆愣愣的看着张齐。
锋利的长刀划过它的皮毛，鲜血从伤口喷出，在空中蹬了两下腿便没了动静。
较低的气温使得伤口快速凝结，只留下满地杂乱与难以散去的血腥。
这只瘦小的羊大约四五十斤，张齐提在手里根本毫无压力，食草动物的肉大多都有一股草腥味，烤着吃是最原始，也是最好处理的办法。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猞猁，那家伙谨慎的蹲在树干上，嘴里还叼着一只雪兔。
张齐也没去招惹它，毫无价值，毕竟没有调料，吃什么肉都不香。
“唏律律……”
马的叫声传了过来，一窝野猪围住了它，显然是看上了地上的青草。
于是，今晚又多了一道菜。
微黄的肉皮正往下滴着油脂，松木碳时不时的发出噼啪声，烤肉的香味越传越远……
不能浪费，这是现代人所推崇的美德。
按照这个原则，张齐只杀了那只最小的猪仔，其他的全放了。
猪身上虽然没有草腥味，但臊臭味很浓，为了让猪肉的口感更好，人工饲养的公猪从小便被阉割了。
从背包里取出一小袋盐巴，均匀的撒了上去，一只烤乳猪，一条烤羊腿，这便是他的晚餐。
为了盖住那股羊膻味，张齐特意弄了些松叶碎末涂在上面，结果依旧很不美好。
牲畜阉割术，大概是人类吃货史上，一次重大的技术突破。
草草吃了一顿晚饭，张齐跟马围着火堆说起了话。
当然，这只是张齐单方面的想法。
“兄弟，你再坚持坚持。等到了拉瓦几亚，我特意请个人给你养老送终。”
看着这马冻得直哆嗦的四蹄，张齐又生起了一堆柴火。
要是它冻死在这里，自己只能为难一下自己了。
“老哥，听马市上的人说，你才四岁。”
“年纪轻轻的还没留下后代，放在东方那就是不孝啊，你可得争争气……”
“嗷呜呜~”
一双双惨绿色的眼睛出现在丛林中，听着雪原狼凄厉的悲鸣，张齐一阵头疼。
怎么哪里都有这种玩意儿，史前一万年遇到的是它们先祖的亲戚，而且也是在睡觉的时候。
张齐懒得动弹，召唤出一只狂化的沙罗曼蛇，便指使它冲上去，刚开始狼群还很硬气，但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最终狼群还是选择逃窜，留下了四个腿软的“小伙伴”。
它们也不是毫无战绩，至少那匹耐寒、温顺的高地马瘫倒了，虽说还没死，但也差不多了。
它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它的确出生于山地，可也不是铁打的，尤其是受了多次惊吓。
“兄弟，你走好。接班人我已经找到了，也算是替你报仇了。”
一路上，他除了骑马赶路，几乎与其他人没有交流，再不说两句话，估计会憋成话痨。
“你们四个过来。”
蜷缩在树丛里的雪原狼，当然听不懂人话，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喉咙里传出几声呜咽。
一副受委屈的样子，跟拆家后惨遭训斥的二哈差不多。
野性难驯，从狼到家犬，这个驯服历程历经了上万年，他可等不到那个时候。
“啪嗒！”
张齐打了个响指，四只野狼抬头看了过去。
精神压迫，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希望可以成功。
原本不安的雪原狼变得呆滞，目光涣散，就像被割除了大脑。
“跳舞？”
张齐的指令没有得到回应，他觉得应该是太难了，它们听不懂。
“站起来。”
原本蹲在地上的四只狼，爬了起来，木楞的样子让他联想到机器人。
成功了？
看来“不死鸟的羽毛”确实提高了他的精神力，关于精神力他了解的不算多。
一个月学不了太多东西，这种操纵精神力的方法太过粗暴，粗暴到他看了一眼就会。
先让目标陷入恐惧，再以绝对的精神力压迫对方，跟施放魔法差不多。
第五十三章 人狼
太阳又一次升起，穿越迷雾笼罩的山腰，他已经处于一片冰山雪峰之间。
事先准备好的兽皮斗篷几乎湿透，四周空阔幽静，仿佛伸手就能碰到天穹。
四只雪原狼缓缓的迈着步子，也许并不快，但胜在稳当，坐在树枝搭建的爬犁上，张齐觉得如履平地。
过了前方的缺口，就到了山的北坡，相对平缓的山体会减轻风险，缩短时间。
“孩子们，再慢点。”
抖了抖“缰绳”，这原本是套在马身上的，现在被他改短了。
与史前一万年所见的风光不同，这里有种一览众山小的豪气。
正当他心生感慨时，正在踏步的雪橇狼停了。
怎么回事？
张齐隐约感觉哪里出了问题，可四周除了雪地外，别无他物。
狼群徘徊不前，焦躁的喘着粗气，痛苦的样子不似作假。
或许是呼吸不畅？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定了，雪原狼的生存力与耐力难以想象，拉个爬犁还不至于这样，而且这座缺口的海拔并不算高。
强烈的阳光有些晃眼，该死的云层呢？
不仅没有云，还没有风。
张齐察觉到了异常，云层全部聚在山腰还能理解，但风是无处不在的，尤其是在高山地区，昨夜呼啸的山风可是让他记忆深刻。
这可是魔改后的世界，一切不合理才是合理，或许自己当初应该选择渡海。
不过，海洋里恐怕有更诡异的生物。
看雪狼的反应，躲在暗处的东西应该恐怖，这里除了水元素超标外，其他元素与陆地无二。
排除魔法因素，只剩下大型生物这个选项了。
脚下传来的异动，自然瞒不过高度警惕的张齐，他拿着伯莱塔手枪，开始试射。
砰！砰！
每一枪都能溅起一片雪花，硬实的雪地被打出碗口大小的口子。
很快有鲜血渗出来了，颜色与哺乳动物无二，早知道魔怪的血不是黑色就是紫色；至于亡灵、不死生物要么没血，要么是青色的腐血。
一个牛犊大小的人形生物钻了出来，人的躯干却长着一颗狼头。
人狼，不会错的。
当时他翻阅《黑暗种族图鉴》，特意区分过狼人与人狼的区别。
狼人是不折不扣的黑暗生物，血统有高有低，除了可以像猿人般直立战斗外，大部分情况与野狼无二，用四肢奔跑。
人狼不同，它们很稀有，可以理解为一种不可再生的物种。传说，只有被第一只狼人咬伤的人类，才会堕落成人狼，它们有高度的智慧，甚至创造过属于自己的文明。
“你想要离开，必须留下一只祭品，这是规矩。”
它说话了，吐字并不清晰，但张齐还是听懂了。
规矩，人狼在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强者会守规矩？能让强者守规矩的只有更强者。
狼人有强有弱，但人狼不同，因为生物隔膜，它们只能族内通婚，加之生产能力低下，每一只人狼的诞生都值得举族欢庆。
一个不该诞生于世上的种族，既不会上天堂，也得不到撒旦的待见，所以它们除非被彻底杀死，便不会死亡。
族内团结，长辈悉心教导；生命悠长，知识丰富。
它就是是头蠢猪也能成精！
所以张齐打算息事宁人，拿一头傻狼买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选吧，看上哪一只了。”
那四头目光呆滞的雪原狼，依旧不敢乱动，除了基本的生命活动外，与木头没什么差异。
一只雪狼悬浮起来，如同小鸡仔一般，被它拎在手里。
低语回荡在峰顶，张齐听不懂，与初见伯洛格时一样，这种语言并不在学校提供的翻译范围之内。
久违的风出现了，他刚刚准备翻越的地方，竟然是道陡崖。
跑在前面傻狼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所以不敢上前，生物本能救了张齐。
看着钻回地底的人狼，张齐觉得还是折返回去比较好，谁知道下次遇到什么鬼情况。
不能莽，鲁树人说过：“猥琐发育，别浪。”
古人诚不欺我。
收起了玩闹地心态，沙罗曼蛇接替了那只雪原狼的工作，它走在最前面，然后是身下的狼，这一路没有意外发生。
落叶阔叶林带出现了，一堆堆枯黄的树叶铺在地上，再往下就是山脚，坐了一天爬犁的张齐跳了下来。
沙罗曼蛇消失不见，很遗憾他还没有掌握修补精神力的方法，至于请人照顾狼的傻事，他也不会做。
请人照顾马，那是珍惜自己的战友；请人照顾野狼，那是新闻，值得被佣兵行商吹嘘的故事。
这次连响指都不用打，直接盯着狼的眼睛，尝试用相同的方法，汇聚它们涣散的精神。
结果也算可喜，两只雪狼恢复了意识，那躲闪的目光分明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另外一只直接鼻孔飙血，长眠不起。
将一些不符合时代特色的东西收进背包，张齐走向了村落。
村口燃起的篝火，是路人前进的路标。
黑乎乎的铁锅里油花飞溅，剁碎的小鱼干与面糊糊掺在一块，快要出锅时，再撒上不知名的菜丝。
这个年代就有了大力发展第三产业的意识，村长值得表扬。
张齐接着往前走，他想吃重油重盐的硬菜，犒劳一下一整天滴水未进的自己。
这是一处简陋宽敞的棚子，牛皮与羊皮拼接在一起，温度比那些露天小摊暖和了不少，生意更是红火。
一家几口人全在忙碌，父子三人在铁架前忙碌着，羊腿、鱼干、腊肉……
香料的气味挑(逗)着路人的味蕾，粗犷的佣兵摘下灰黑发亮的帽子，卷曲杂乱的长发一缕缕垂了下来，蒲扇大的手摩挲着木桌，无聊的等待着。
相比之下，行商文雅的多，用抹布擦了擦油光锃亮的桌子，也不管是否能擦干净，走完形式后便盯着烤架。
没人招呼张齐，他找了一处空位坐了下来。
屁股下面摇晃的木桩凳，大概是出自某个醉酒的蹩脚木匠。
看着一个个冒烟的羊腿，从他眼前飘过，张齐吞了吞口水。
别抢，低调。
他暗自告诫自己。
第五十四章 矮人匠师
还在滋滋作响的羊腿被端了上来，将几处烤焦的地方用匕首切掉，就着蓝莓酒吃了起来。
肥嫩的口感与香料的辛辣，让饿了大半天的张齐，直呼过瘾。
棚子外，越来越热闹。
用刷子将酱料涂抹在羊腿上，他开始留心周围人的交谈。
商人间虚伪的客套，佣兵间无休止的侃大山，与酒吧一般无二。
“约尼，你确定那位匠师就住在这个小村庄？”一个长相彪悍的佣兵问道。
那家伙裸露在外的手臂爬满了刺青，说话时很警惕，抬头发现张齐在打量他后，便不再说话。
他的伙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顺势望向张齐吃饭的地方，张齐朝他举杯致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两个穷酸的佣兵能有什么秘密，一念至此，张齐便不再关注，将贴在骨头上的肉片割了下来，专心致志的对付起眼前的大餐。
……
“里拉？看来您是来自圣山对面的那个国家。”
身后传来店家的声音。
这顿饭花了他一银里拉，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一瓶老板自酿的白葡萄酒。
找个人买匹马，或者坐商队的马车去附近的马市，这是他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随着各路人马的到来，烧烤的辛香也掩盖不住粪便的恶臭，商队在集结，马匹的排泄物也越来越多，这个小村庄可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互相打闹着，虽然衣服破了许多洞，但至少吃得饱有力气玩闹。
此时的东方，还处在野猪皮的统治之下，算算时间，在位的应该是糠稀大帝，百姓过着吃糠喝稀的“太平盛世”。
张齐很好奇，这所学校的学生都是来自同一个国家，那别的地区是否会有其他学校在招生？
“叮！铛铛！”
打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这是一家没有招牌的铁匠铺，门口摆放着各种农具。
匠师？那两个雇佣兵搞错了吧。
张齐倒没什么偏见，多年的网文经历告诉他：别惹学生，因为他可能是重生者；别惹卖烧烤的人，因为他可能是兵王；更别惹山里人，他们各个身怀绝技……
一进入铺子，扑面而来的热浪让他浑身舒坦，舒缓有致的磨刀声与打铁声此起彼伏。
“喂，你懂这里的规矩吗？”
那是一个光头侏儒，身高大约一米二，袒露着胸膛，结实的肌肉比希腊雕塑里的战士还要夸张，尤其是手臂就像钢铁铸造成的。
他的左手拉着风箱，右手踩着压板，重锤不停地敲打着烧红的铁块。
张齐小时候见过别人捏糖人，这家伙打铁的方式跟捏糖人差不多，要扁就扁，想圆就圆。
“第一次来，不太懂。”
有本事的人都有傲气，张齐也算服了个软，权当打游戏遇到一个脾气古怪的隐藏npc了。
“要农具，自己去门口随便拿，要别的东西就扔金币。”他头也没抬，专心摆弄铁块。
金币？
这东西他从莫卡维古堡里带出来整整一袋。
“叮！”
“叮~”
一枚枚金币被张齐抛到柜台上，清越的碰撞声吸引了其他侏儒的注意。
“想要什么？我的手艺比那家伙好多了。”
又是一个矮壮的家伙，不过年纪较大，灰白的脏辫与满身的肌肉格格不入。
“老混蛋，这可是我先接待的客人。还有你的手艺哪里比我好，是谁上次输给我一桶烈酒？”
短短几分钟，铁块就被他打成了一柄长剑，未经任何装饰，古朴的剑身寒光闪烁。
他一边跟脏辫老头斗嘴，一边用手指弹打着长剑。
这是在检验产品质量？
“咔嗒。”
几次敲击后，它断了。
那家伙得意的看了老矮人一眼，就像抢夺配偶成功的公鸡。
“一枚、两枚……”
矮人的眼神又变了，从公鸡变成了黄鼠狼。
“除了打铁声外，能让我们感到兴奋的，就只有金币的碰撞声了。”有个相对瘦弱的矮人开口解释道。
“一共58枚金币，而且全是魔法金币，哈克大爷会全力以赴的。”
魔法金币？张齐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昆格尔大陆的魔法师协会，就用这种钱币。这种印着橡树的金币，莫卡维古堡至少有几十箱，走的时候，佐亚恨不得让他全部背走。
“我想要一把刀，结实耐劈砍。”
真是个朴实的想法。
“你是术士吗？传承于那个恶魔？别误会，我只是想为你量身定做一把灵器。”哈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似乎在思考。
“火系，传承自地狱炎魔。”
听完张齐的话，他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到了火炉旁。
原本聚在一旁看热闹的矮人，也回到了各自的位置，忙碌的叮铛声再次交织在一起。
那个跟他搭话“瘦小子”还没走，端了个板凳给张齐。
张齐也不客气，跟他坐在一块，一起看着工作的哈克。
“能跟我说说什么是灵器吗？”
张齐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塞给了那小子。
“不行，匠神不允许这种做法。”
看来这是一个贪财而又古板的小矮人，张齐收回金币，抽了一根烟给他。
“尝尝吧，我家乡的特产。”
很快，一个无师自通的烟鬼诞生了，迷离的小眼睛，连吐烟都很娴熟。
“超凡武器分为三个等级，灵器、圣器、神器。”
“后面那两种说了也没用，就说说灵器吧。”
“灵器能契合主人的能力，起到增幅作用，有些甚至还会附带来自匠神的祝福。”
“哈克大叔是族群里最强的大匠师，而且还不到四百岁，或许再过几百年，他就能打造圣器了……”
“火！”
“铛！”
一声怒吼之后，幽蓝的锤子被哈克抡了起来。
火元素在律动，长着翅膀的沙罗曼蛇上下翻飞，吐出白色的火焰。
虽然张齐知道沙罗曼蛇形态多变，但这酷似翼龙的模样，却是第一次见。
黝黑的铁块经过多次锻打，越来越凝练，体积缩小了一半。
“起！”
原料被铲进了水桶。
冒着寒气的冰水一接触铁块，瞬间沸腾，白雾弥漫在整个房间。
第五十五章 短刀
白焰的温度为4000c，空气一下子被抽空了，张齐的指尖开始出现蜕皮，嘴唇久违的干裂了。
火焰中心，那个矮人宛如魔神，古铜色的身躯丝毫不惧高温。
锵！锵！……
不知疲倦的敲打着，缠绕在铁块上的白焰随之上下浮动，隐约有花纹在流转。
刀已经成型，看雏形应该是柄短刀，但一切还没结束。
哈克从身后的刀架上，取下两柄十字剑，火焰的炙烤下它们变成两条红龙，扭曲成麻花状。
“给你锻造花纹了，看样子应该是玫瑰与龙纹。”
坐在一旁的小矮人怕张齐看不懂流程，忍不住解释道。
将两股的钢料锻合在一起，敲打的力度越来越大，火星四溅，绚烂的色彩如同电影中的恒星爆炸。
刀彻底成型，朦胧的花纹让人看不真切，但锻造已经结束。
“这位先生，你介意放点血给我吗？”
这个问题太突然了，张齐没能理解的过来。
“这是要用你的血淬火，你能走过去吗？要不弄个盆子接着，我可以帮你端过去。”
“算了，我自己走过去。”
张齐拒绝了小矮人的好意，那里的温度虽然高，但自己应该还能承受。
火焰在他的肩头跳动，两根犄角闪动着妖异的光芒，原本感觉有些酷热的环境，现在变得很舒坦，就跟泡热水澡差不多。
“术士不是掌握恶魔力量的人类吗？怎么这家伙的角，跟画里的炎魔长的差不多。”小矮人看着那对喷火的犄角，有些疑惑。
哈克看一眼异化的张齐，也没多言，每年在他这里锻造武器的种族太多了，他可没有闲工夫追究别人的身份，给得起钱就行。
“弄些血滴上去，里面要含炎魔之血，尽量均匀点。”
张齐听后，直接取出匕首对着手掌心就是一刀。
攥着的手掌就像捏着西红柿，鲜血触碰到短刀的一瞬间，便发出虫鸣般的声响，原本暗红的刀身再次被点燃，红芒从刀刃透出。
“让开，站我后面。”
他拿着一柄稍小的锤子敲打着短刀，红芒开始收敛，颇有种返璞归真的意味。
到了这一步，严肃的哈克也放松下来，难得开了玩笑。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喜欢金币吗？”
“因为它们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跟锻打武器时发出的轰鸣一样悦耳。”
断断续续的敲击声，直到半小时后才停下，随之而来的是哈克爽朗的笑声。
“做完这笔生意，我得好好歇一歇。”
他上下打量着这柄短刀，就像造物主在打量自己创造出来的生命。
张齐有些失望，灰蒙蒙的刀身，模糊不清的图纹，根本配不上如此浩大的锻造过程。
转头准备夸耀自己的哈克，见张齐失落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最后两道工序还没完成，到时候别让我看到这副令人扫兴的表情。”
他将短刀放入水池中，些许酸味传进张齐的鼻子里，是醋吗？
再次取出短刀时，灰蒙的刀身蜕变了，花纹形态立马清晰起来，卷曲生动的玫瑰纹、变幻莫测的龙鳞。
“满意吗？”
张齐不停的点头，这可比当年在dnf里爆出粉装爽多了。
他提着刀，笑着走到一块包夹磨刀板前，伸进去后再轻轻一拉。
哈克知道这一步有些多余，这把刀不需要打磨，但祖宗留下的规矩必须要遵守。
“刀鞘墙上有，自己选一个合适的就行。”
从哈克的手中接过短刀，虽然没啥人刀合一的感觉，但他知道这把刀不会让自己失望。
“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挺解乏的。”
张齐取下一个大小刚好的牛皮刀鞘，将烟递给哈克。
“这玩意儿挺好玩的，就是味道太淡了。”哈克悠闲的坐在石凳上，头部微仰。
“再给您一根，我看过一本书，里面提到过一种改良的方法，往里面掺一半辣椒面。”
张齐替他将烟别在耳后，自己也算是传播文化了，香烟文化在异界成功开花。
我有一个梦想，以后矮人打铁时，不再盯着金币，而是点烟传火。
我有一个梦想，以后狼人不再残害生命，而是在快要陷入疯狂时，点根烟静一静。
我有一个梦想，藏在地下吃腐肉的食尸鬼，走上繁华的街道，捡起地上燃烧的烟头，美美的吸上一口。
我有一个梦想，为美好的异界献上香烟。
张齐已经飘飘然了，疯狂脑补。
“在我的家乡，男人之间的友谊，往往就是通过一根烟开始的。”张齐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那包骆驼还剩下两根，以后得省着抽。
“好吧，看在金币的份上，哈克决定跟你建立友谊。”
沙包大的拳头，捶打着张齐的胸口，一口烟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被他咽进肚子里。
“咳！咳……”
矮人就是这么交朋友的吗？跟个大猩猩似得。
“兄弟，以后别这么突兀的朝我胸口来一拳，吃不消。”
张齐鼻子有点涩，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早知道就不解除炎魔之躯了。
房子外，依旧很安静。
路过的行商、佣兵瞥了一眼这家破旧的铁匠铺，匆匆离开了。
“约尼，你确定是这家店吗？”刺青男不屑的打量着摆在地上的农具。
“村里只有这一个铁匠铺，没错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对不起，二位并不是我们服务的对象，请离开。”
坐在板凳上吞云吐雾的小矮人，起身挡住了二人前进的步伐。
满身刺青的肌肉壮汉，错愕的看着小矮人，不知该说什么。
约尼很快镇定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匠师吗？果然长的很别致。
“我知道规矩的，这是金币。”
他从腰间取下一个破布袋，叮当作响的声音真让人痴迷。
小矮人扫视着周围，叔叔哥哥们都跑去跟客人喝酒了，这里只剩下自己，这一单就由本大爷独立完成了。
一个人类需要多复杂的武器？随便加个祝福，弄得锋利点，卖相好点，就能糊弄过去，关键是这家伙一定会感恩戴德。
随后布袋打开了，国王的头像取代了橡木印章，小矮人的脸垮了。
世俗界的金币能干啥？提炼废渣吗？
“两位，你们走吧。”他忍不住想抄起别在腰间的锤子。
第五十六章 多瑙河
铁匠铺的后面是座院子，与店面仅仅隔着一道布帘。
各种各样的酒桶被扛了过来，鲜美的冷水鱼被炖成肉糜，烤肉的香味四溢。
张齐觉得有点腻人，几个小时前才吃了一整条烤羊腿，本想着装醉躲过去，结果真被灌醉了。
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算是自然醒，还是被呼噜声吵醒的。
桌上的茶杯在震动，阳光透过瓦缝照射到他的脸上，太阳穴传来阵阵针锥般的刺痛。
那帮矮人真的能喝，自己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他们还在热身。
“你醒了？”
小矮人啃着昨晚剩下的羊排，手指上全是油脂，说着便递给张齐一根。
“呕。”
张齐干呕一声，还好肚子里的东西全被消化了，赶紧摇手拒绝。
他现在无比想念大米粥，赶紧找个小城，弄点水果解解油腻。
“我得走了，下次来找你们。”
张齐将搂在怀里的短刀插在腰间，往水壶里灌满了井水。
“不再多留几天吗？哈克大叔昨天看你醉了，特意说还要再请你吃一顿，一会儿我就要出去采购羊肉了。”
小矮人抓着张齐的披风，一脸不舍。
“小兄弟，过段时间我还会来这里的。毕竟你们的手艺，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再喝下去，他怕自己被这群牲口灌死。
小矮人将张齐送了出去，他是百年来第一次来这里做客的人。
白烟缭绕，加尔抽了一口烟，惆怅的看着人生导师远去的背影。
还剩半根了，留着下次抽吧。
“大事件一百一十六
地点：因斯布鲁克
事件：锻造灵器
成就：矮人之友
评价：实锤了，你就是幸运女神的情人。”
……
教堂里敲响的钟声响彻圣城，新的一天开始了。
“巴塞尔伊拉迪，圣器的事情会由各地教会继续追查，你跟骑士团务必在一个星期内到达拉瓦几亚，消灭盘踞在那里的德古拉伯爵。”
白衣教宗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一个银盔骑士半跪在阶梯下。
……
“滑嫩的猪脚，来尝一尝！”
“新鲜的烤鱼，刚从瓦豪河里捞上来的！”
多瑙河蜿蜒的水道穿过了一条条小巷，这是座典型的内陆水城。
一片片葡萄园连绵起伏，充满神秘色彩的红顶城堡低伏在山脚。
迎着晨曦，一支马队进了小城。
“加里蒙克先生，感谢您一路上对我们的关照，可以一起吃个晚饭吗？”
带着高帽的商人，从马车上跃下，一脸诚挚的邀请张齐，毕竟这位贵族帮他省去了不少商税。
“不了，祝你们的商品大卖！”
张齐踢了踢马腹，晃悠悠的离开了。
加里蒙克，来自高地国的男爵，现在只有爵位没有封地，正在为光复家族而努力。
此时，小城已经充满了活力。
行色匆匆的路人，卖力吆喝的小贩，闻着各种香气，张齐走进了一家咖啡馆。
苦涩的咖啡驱散了疲劳，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吃了几块黄油面包，他决定去码头订张船票。
天色彻底变亮，太阳开始驱散薄雾。
多瑙河由西向东缓缓向前流着，张齐受够了无休止的骑马赶路，他的屁股磨得生疼。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波丛林狼，拿着骨棒的豺狼人……无数魔怪搞得他心情极度糟糕，这些家伙跟烦人的苍蝇一样，无脑又菜鸡，结算成绩时根本带不来多少好处，可又拖慢了他的速度。
“亲爱的男爵，我是本地的治安官乔治，能有什么为您效劳的？”
红砖大瓦房里，一个挂着谦和笑容的中年大叔接待了张齐。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融入这个世界，利用好自己的身份，这是上次被追杀后，他吸取的教训。
“我想要一张船票，去拉瓦几亚公国，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一枚印着国王头像的金币，准确的弹落到治安官的办公桌上，乔治瞥了一眼，瞬间恢复了镇定。
“今晚有一艘快船要离开，直达好客海，我可以弄来一张二层船票。”说着，他便从抽屉里抽出一张邀请函。
向治安官要船票，听起来天方夜谭，可事实如此。
治安官相当于后世的警局局长，黑白通吃，普通人去买船票，只能买最底层的，那里既拥挤又肮脏，跟猪圈有的一拼。
而贵族、富商可以通过私人关系买上层的票，虽说不如自家豪宅舒适，但有酒吧、有舞池，甚至还有针对男士的神秘活动。
这些都是商队老板告诉张齐的，治安官乔治贪财的名声满城皆知，只要给足钱，他什么都肯做。
“感谢，你将收获来自蒙克家族的友谊。”
这番话是赫尔先生教他的，免得暴露身份。
“很乐意为您效劳。”
交易完成，双方都很满意。
乔治见“男爵”离开，老练的将金币揣进兜里，自语道：
“又是一个赶着送死的贵族。”
……
汉克街，据说是小城最古老的街道。
时过境迁，小城变得繁华，各地的旅商，让这里变的鱼龙混杂，只有汉克街依旧保持着古朴简约的风格。
中欧小镇半日游，张齐难得有空慢慢欣赏异国风光。
手里抓着一小袋刚出锅的烤土豆，颗粒饱满的肉酱夹在中间，干面香酥。
岩石搭建的房屋分立在小路的两旁，低矮的二层建筑比后世的高楼大厦，多了些敦厚的味道。
老旧的牌匾上写着：奥利斯杂货铺。
老板是个满脸雀斑的年轻人，油腻低垂的黄发，邋遢的吊带装，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货架上积满了灰尘，挂在架子上的动物皮毛成了蜘蛛的乐园。
张齐随意闲逛起来，老板也没说话，大概是觉得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小偷光顾的。
捡漏？
他还真没这个想法，虽然《猎魔笔记》里校长调侃他是“幸运女神的情人”，但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买一些具有纪念意义的小物件，这才是他的目的。
银锻的小酒壶，虽然表面有些氧化，但打磨抛光之后依旧可以使用。
斑驳的黄铜戒指，精巧的匕首，暗黄的骨牌……
第五十七章 意外的通知
所谓的酒吧大概只有三十平米的样子，舞池稍微大一点，不过四十平米。
张齐见到这艘“游艇”时，内心的期待已经消散了不少，老式的布帆，密密麻麻的绳结，根本与豪华挂不上钩。
不过，与停靠在一起的帆船比起来，那些小家伙都是弟弟。
在出示了自己的船票后，一个水手引他进了船舱，这里确实不算太潮湿，空间也比最下层的房间大多了。
“给我一瓶白葡萄酒，带走。”张齐对舞池里跳舞的女人丝毫不感兴趣。
“先生，需要找点乐子吗？”吧台里的侍者露出暧昧的笑容。
无法想象一个络腮胡子，居然能发出这么恶心的笑容。
“不了，没带小雨伞，怕中毒。”
显然，他并不能理解张齐所说的话，耸了耸肩便将葡萄酒递了过去。
二层走廊的尽头。
a13号房间。
张齐将披风挂在衣架上，走到了那张狭小的木桌旁。
一张1.2mx2m的板床，一个木质衣架，一张写字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多瑙河的风光，这大概是最令张齐满意的地方了。
他估计这艘船至少挤着150人，光乘客就不止这个数，由此可见，底层的生存状况有多差。
能有个隐蔽的私人空间，确实该知足了。
手里捧着《猎魔笔记》，学员的一举一动都会以“大事件”的形式出现在这本书上。
“大事件一百二十三
地点：欧洲
时间点：魔改文艺复兴
事件：300英雄
评价：如题，我校目前还剩300人
终于提前完成最终目标了，活着的人不要侥幸，一切照旧，你们被淘汰了，我们还会从其他地方补充。
用你们的屁股想想，清北大学那么难考，可他们缺少过学生吗？”
“大事件一百二十四
地点：？？
时间：？？
事件：放假通知
假期：公元2019年8月1号~公元2019年11月1号。
通知：本次考试结束后，全员放假，可以选择留校，亦可以选择返回现世。(具体通知将在三十分钟后，下发到个人手中，请注意查看！)”
灌了一口葡萄酒，张齐从箱子里拿出一只蓄水钢笔，开始在《猎魔笔记》的最后一页列起了数式。
诺曼底登陆7天，等待与参加补录考试的时间一共为22天，助教给他们上了30天的课。
合计59天。
这场考试已经进行了40天，还有50天考试结束。
整整149天！
5月3号，劳动节假期的最后一天，他跟舍友喝的伶仃大醉，一觉醒来就是拥挤潮湿的船舱。
时间流速不一样！
张齐没有被放假的“喜讯”冲昏头脑，能不能带着记忆享受假期，还没有定数呢。
这一届太诡异了，补录考试、撤除导演部、临时加人、假期，前几届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全都在他们身上发生。
他有种自己是小白鼠的错觉，这是在拿f届新生做试点工作吗？
随意翻了翻之后的《猎魔笔记》，无非是在哪个地方消灭了什么魔怪、得到了什么魔法武器。
“咚！咚咚……”
寂静的二层船舱竟然传出了敲门声，张齐不耐烦的打开房门。
“先生，船长嘱托我们给住在二层的每一位贵客送糕点，请您品尝。”
听完侍者的说辞，张齐将隐于门后的左手插回上衣袋，伯莱塔手枪的保险被按回了“s”档。
片刻之后，门再次合上。
盘子里是些精致的糕点，看上去很不错，但张齐没有伸手。
他察觉到了一丝异常，那个侍者嘴里有股血腥味，很淡。或许是缺乏维生素c，导致的牙龈出血。
这个猜测很快又被他推翻了，糕点里有柑橘，这可不是远洋出海的海船，一天可以路过好几座城市，怎么可能缺水果。
看来自己是太敏感了，张齐摇了摇头，端着托盘，转身回到写字台旁。
一张纸出现了。
泛黄的纸面，给所有a级学生带来了满满的熟悉感。
“假期通知：
第二次考试结束后，暑假正式开始！
留校的同学正常享受校方供应的食物、酒水，靶场等设施照旧开放，请自行分配假期时间。
申请离校的同学，请前往中央大厅上交个人信息卡，同时一份附交书面报告
(形式如下：
姓名:xx
学号：xx
去向：xx
预定返校时间：xx)。
注意事项：
1、递交申请后，审核通过者将在三天内分批离开，不得抢夺他人车票，违者扣除100学点。
2、不得像陌生人透露关于本校的一切信息，违者视情节严重性，扣除相应的学点，学点不足者抹杀。
3、不得在生命未受威胁时使用魔法(包括言灵、魔法试剂)，向普通人卖弄者，惩罚同上。
4、本校区在现世的入口为澳洲维多大沙漠，请自行前往附近的机场购买机票(身份问题已妥善解决，个人信息将于考试结束发放。)
5、回归现世的同学，请携带各自的专用电脑(某些作业与调研报告，将会通过邮件的形式定期发放，请及时完成。)
6、除个人电脑外，携带的物品不得超过4.5kg，超出本分将收取学点，4.5kg(不包含)~5.5kg(包含)额外收取10学点的拖运费，5.5kg(不包含)~6.5kg(包含收)额外收取25学点的拖运费，大于6.5kg部分不予托运。
7、本次列车路过的站点为：两界山入海之湖寂静荒原界膜，中途不停，跳窗下车者后果自负。
提醒！
a、路过荒原时，部分路段会有“盗匪”拦路，请不要擅自行动，校方会妥善解决。
b、通过界膜时车身会出现轻微抖动的现象，请勿惊慌。
8、10月一号起，将会陆续安排返校的列车，上车点将在网络预约成功后发布至个人账号。
以上
校长办公室宣”
还处在考试状态就公布了放假通知，这跟高中学子即将面对期末联考，校方却拖后腿，早早在教室前面贴出了假期通告，有什么区别？
一切都变了，梁雯告诉他的经验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学校到底想干什么？
张齐依旧没动盘子里的糕点，这时候谨慎无大错。
番外篇一
老邓打开了教室的门，寒风夹着雨丝飘了进来。
所有人都等待着放学，几个心急的人提前把雨伞抓在了手里。张齐翻找着自己的抽屉，但除了试卷跟复习用书外，别无他物。
那就只可能在书包里了，他低头寻找着，不经意间瞥到一抹风景。
她将小皮鞋脱下，露出精致的脚踝，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双带着兔耳朵的拖鞋。
徐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疑惑的抬起了头，发现正在发愣的张齐，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
张齐虽然觉得有些羞耻，但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道：“我在找书包，下午有事来不了。”
“今天下午结束不就放月假了吗？有什么事非要下午做？”
这段时间徐佳很烦恼，她成绩下滑的严重，远在魔都的父母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她，表面上没说学习的事情，总是在问是否想要什么衣服，但这就是在表达对她学习的关注。
“马上要高考了，对我们这些成绩不算好的人来说，得数学者得天下……”
“我知道。”张齐觉得自己不擅长跟女孩打交道，每次都是干巴巴的一句话。
平静的高中生活，从今晚开始就不复存在，看着教室里一个个年轻富有朝气的面庞，张齐有些烦躁。
他曾经经历过，那时候班上大部分人都很刻苦，家里人老是说自己尽力无悔就行，父亲装作不在乎的模样，让他轻装上阵……
可这个世界即将陷入黑暗，当秩序崩坏的那一刻，这群学子会狂喜？会崩溃？
张齐很想冲进校长室，用大喇叭告诉所有人：末世快要来了，学的这些都没用了。
可他没有，这很酷，但谁信？
学校变得喧闹，另外两个年级的学生推搡着、嬉笑着往食堂走去。
高三还要自习十五分钟，他们中的一部分被许可出去吃饭，很多远在外地的家长，会特意请假一年来陪读。
“需要我把门卡借给你吗？”
需要门卡？门卫老大爷拦不住他，拦住学生的是规则，学校定下的规则。学生敬畏的永远不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而是保安背后的东西。
包里的伯莱塔能打破这种规则，掌握的言灵也能，曾经不敢触碰的东西，现在他可以轻易撕碎。
在那所神秘的学校，他能够压抑心里潜藏的破坏性，但……
“好啊，麻烦你了。”张齐笑着回答道。
以后得去看看心理医生，确认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现在，他在引导自己，驯服心中被唤醒的野兽。
……
徐佳红着脸，看着身旁打伞的男孩，她感觉周围的同学都在指指点点，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
……
这是一家必胜客，张齐点餐后找了个小卡座，翻看着书包。
一柄崭新的伯莱塔，两个弹匣中压满了子弹，外加一盒补充用的子弹；连鞘军用排障刀，在来之前已经被他用刀油保养过了；两枚mk2进攻型手雷；五扎百元大钞。
他将手枪斜插在风衣的上口袋，其他东西依旧在静静地躺在包里，张齐无所事事的等待着午餐。
滨海城，是一个交通发达二线城市，因为毗邻魔都，经济发展的很好。
张齐本打算租一间公寓，但签合同什么的都需要时间，甚至可能还需要户口本，这种东西学校可没提供。所以他盯上了高档酒店，只需要一张身份证即可，而且当病毒爆发的时候，这种人少的地方最安全。
老白自从去年失业后，就开始用自己的私家车揽生意，他觉得今天自己的脾气有些暴躁，今早的第一笔生意竟然是拉着老婆上医院打点滴。
真是晦气，几天前就跟她说加件衣服，天天念叨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瑟到医院去了。
他打开车载收音机，满脑子都是老婆去医院花掉的钱，不行，得想办法找个外地的肥羊宰一下。
“欢迎收听本台，这些天全球各地均出现大量高烧病例，这可能跟全球气候异常有关，我们走访了滨海市多家医院，了解到：我市已经陆续接诊了数千例这样的病人。
我台有幸邀请到，滨海市第一xx医院的赵树明教授，为大家讲解流行性感冒的预防……”
张齐现在广场上等待着，这个时间点智能手机还没有大规模普及，更别提打车软件了。
“小兄弟，打车吗？我这是私家车，比那些出租车还要便宜。”他将车窗摇下，满脸堆笑的看着眼前的肥羊，老白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海滨市最大的酒店离这里有多远？”
“小兄弟，先上车，外面还在下雨，进来谈。”
老白熟练的发动起车子，同时递了根烟。
“哥们儿，抽烟不？”
“谢谢了，不会。”
张齐觉得这司机热情的过分，虽然这是拉客的手段，可也没必要这样吧。
他不在乎自己被宰，反正到了晚上这些东西就是不折不扣的废纸。
“师傅，你这车租吗？”张齐觉得这种情况下，有辆车还是很方便的。
“你有驾照吗？我这车可不敢随便乱租。”
“这不是没有，才问你的吗？我今晚想载女朋友吃个饭，自己开车去倍儿有面子。”
“你会开？出多少钱？”老白觉得自己可以发一笔。
“老哥，放心吧，我在乡下经常偷开我爸的车。你这辆别克君越挺新的，怎么说也得2000块一晚，咱们说好了从我这里每扣一分，就补1000块给你。”。
滨海国际酒店，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三年前建成时就上了当地的报纸，是经济腾飞的象征。
八间特色餐厅、会议室、露天酒吧、医务室、超市等设备齐全，完全就是一个封闭式的社区。
接待张齐的是个面容姣好的大堂经理，一身v领黑色金丝绒长裙，很好的衬托出她完美的身材。
“先生，您好。”公式化的笑容丝毫不让人觉得别扭。
“你好，我想开一间总统套房。”张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不清楚流程，但他认为身上的钱足够住一晚，毕竟滨海市不是一线大都市。
“先生您打算住多久？”沈蕾有些怀疑，眼前这个学生模样的客人是否在开玩笑，但良好的专业素质让她保持着热情礼貌。
没有什么装逼打脸的情节，在张齐出示身份证、缴纳房费后，他成功入住酒店。
专用的vip电梯，专门的管家，要不是自己包里背了些违禁物品，他都想让服务员代劳了。
“先生，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或者给我打电话，我们酒店将为您提供二十四小时服务。”
“可以给我一份城市地图吗？”张齐对着身旁的中年管家问道。
“请稍等。”他点头致意后，便让身后跟着的服务人员，去总服务台取。
“先生，本酒店为总统套房的贵客提供专车接送，配备专职司机……”
张齐听着管家的讲解，有些后悔，酒店竟然提供专车接送服务，自己花心思去租车，岂不是多此一举？
“今天下午我要去趟医院，五点回来，你们可以安排一下吗？”
“好的，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车型？”
张齐在现世根本接触不到这些豪华车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随便安排吧，车要坚固耐撞。”
从专用通道出来后，管家快步上前取卡开门，躬身请张齐进来。
“先生，您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跟我或者柜台联系。”
张齐打量着房间内的情况，主次两个卧室，琴房、试衣间、健身房……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是一张城市旅游地图，这大概是市面上能够找到的最详实的地图。
张齐不停的在上面圈画着，全市最高的电视台、人口最密集的商业区、娱乐城、工业园区、大学城。
他决定下午去一趟医院，白药、感冒药、杀毒酒精、温度计这些都是必备品，如果能搞到些镇定剂这类的处方药就更好了。
高热量食物也需要提前准备，张齐打算让酒店代劳，这种时候没必要在乎旁人的想法了。
德芙巧克力十盒、午餐肉罐头一箱、水果硬糖一罐，他在白纸上不停的完善着清单，张齐根本没打算待在酒店不出来，关键时刻带着这些东西在身上很有用。
他逛了一圈酒店，总统套房位于二十八层，也就是顶楼，总共有八间套房，不清楚是否有其他客人入住。17层跟18层是娱乐区，二楼有个自助餐厅，其他的特色餐厅均在三层跟四层，厨房与仓储室听说在地下。
张齐路过前台时，要了张酒店结构图，推辞说酒店太大，他这个人比较喜欢一个人逛。前台的工作人员倒没有拒绝，将印刷好的小册子递给了他。
没有让司机送他出来，他打算步行前往医院，顺便买一台电脑，病毒爆发后，或许全世界的网络会崩溃，但储存好的电影、歌曲不会。
在戴尔专卖店花了六千多买了台笔记本，让工作人员帮忙下载电影跟歌曲。张齐通知酒店四点半过来取，还剩两个多小时，估计只能下十来部电影，不需要联网的游戏譬如红警、魔兽单机版，他也没放过。
因为毗邻魔都，经常有医学专家来坐诊，张齐刚进门就看见挂着的横幅：
“欢迎魔都传染科专家组来我院指导工作。”
“欢迎xx局领导视察。”
但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医院虽然忙碌，但精神内科显然很轻松。
挂号后都不需要排队，直接进了科室。
接诊的是个小胖子，看起来很好说话，张齐不敢掉以轻心，他不是真准备在这里看病，电视里都说这些人会心理引导，万一自己说漏嘴了，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话，估计会被关到小黑屋。
“下午好，有什么情况吗？”小胖子接过病例卡，写下了传说中的“医生体”。
经过艰难的辨认，张齐觉得这两个字应该写的是“主诉”。
“我这两天学习压力太大，连续几个晚上都失眠，写家庭作业时就像得了帕金森似的，手抖个不停，有时候感觉手指很麻，用不上力气”。
小胖子时不时的“哦”两声，拿笔的手不停地划拉着，写出六亲不认的字体。
“晚上是一点也会睡不着吗？做梦吗？”
“感觉自己很困，但越这样越清醒，中午在学校午睡时才睡了几分钟就被惊醒。”张齐故作苦恼的说道。
“高三了吧，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会有这样的反应，要懂得自我调节，不过你的病情就很严重了。”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微笑着拍了拍张齐的肩膀。
“有家人跟来了吗？”
“他们都在外地，我成年了，自己来挂号的。”
“你这种情况是需要药物治疗的，费用可能有点高。”
张齐松了口气，他以为开这些药物需要得到家长的许可，没想到是钱的事儿。你要钱早说嘛，还拐弯抹角的问家长跟来了吗，合着是担心钱没带够。
“我来之前跟爸爸打过电话了，他给我转了不少钱。”
小胖子又露出了油腻的笑容，“有些药你要自己注意，不能吃多，我也没给你开多，一个星期的量，到时候记得来复诊。”
张齐一听，觉得事情成了，这肯定就是处方药。他接过药单，上面除了第一项“五味子糖浆”标的是otc，其他一长串都标注着rx。
“就在你原来挂号的地方缴费，交了费才能去拿药。”
身后传来医生的叮嘱声。
……
张齐路过传染科的时候，氛围有点古怪，三四个保安在会议室门口来回巡视着，门窗也关的严严实实。
下意识的认为恐怕是出事了，不能怪他多疑，这么多起病例，怎么可能不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
就是不知道研究到了什么阶段，是否已经小规模生产出克制病毒的血清。
第五十八章 诡船
克鲁日，这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拉瓦几亚小镇，人们正在不安的等待着。
甚至在月亮还没升起前，焦躁的人们就匆匆躲进房间，百叶窗后面的灯光也亮了起来。
从远处，隐约传来低沉的声音，那声音几乎难以听见，但又持续不断。
过路的旅人听见这难以捉摸的低语，下意识的以为那是不远处的多瑙河的流动有了某种变化。
可这并不是令小镇居民恐惧的理由，这动静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物。
自小时候起，长辈就告诫他们不要靠近那艘船，恐惧一代代传播下来，成了小镇的禁忌。
沃尔夫冈卢斯，小镇的边缘人物，一个独居的老头，早年为人挖坟，用他的话说“你们都来瞧瞧，这坑大小正合适，不需要用皮尺去量。”
当然，没人愿意搭理他，久而久之他变得性格怪癖，再后来他成了“送货员”。
“乔伊，该工作了。”
从窗台上取下一个烛台，苍老的黄狗围着他的脚打转。
今晚，就是他工作的时候了，一年四季，工作四次，赚的钱足够他花了。
从院子里推出那辆独轮车，夜色下，树枝的影子就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码头。
昨日的喧嚣早已不再，只剩多瑙河缓缓的流淌着。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选择这个工作。
他给人挖了半辈子的坟，也被人轻视了半辈子。
卢斯做这项工作已经是第五个年头，第一年的恐惧，第二年的惶恐，第三年的习以为常……
它们很守规矩，穿着讲究，说话时总是带着笑容。
红酒，本地自酿的红酒，被堆在独轮车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卢斯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帮人挖坟，接触的死人多了，对死亡也就愈发厌恶。
六年前，他疼的浑身肿胀，没人愿意医他。
终于，那艘船来了。
乔伊拖着他进了船舱，一个威严又和蔼的先生救了他。
这条路卢斯走了太多遍，每一块岩石的裂缝，都记得清清楚楚。
快速穿越城区，拐过无数街角，他看见那艘船了，旗帜在山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将货物卸到甲板上，别说话、脚步轻点，明天又可以去吃烤肉馕饼了。
“乔伊，安分点，明天咱们去吃烤肉。”
老黄狗舔了舔自己背上的毛，摇头晃脑的跟了上去。
十分钟后，河面的冷风吹干了他的汗水，回去吃点东西，美美的睡上一觉。
“伙计，回家了。”
欢腾的脚步没有响起，乔伊不见了。
卢斯擦了擦手，准备进去，那道阴暗的舱门。
……
“咚！咚咚……”
“吱呀。”
门拉出一道缝隙，张齐在打量这个老头，这艘船的诡异，令他不得不心生提防。
“什么事？”
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先生，我的狗丢了。”
卢斯将自己佝偻的身形压低了，这是他多年养成的好习惯。
找狗？
张齐将手枪收了回去，这个老头太普通了，什么气息都没有。
“你可以去下一层看看，这里是个人包间。”
在老头的致歉声中，房门合上了。
从三天前，张齐就没去过下层，葡萄酒的醇香掩不住那股血腥味。
住在隔壁的胖子，也消失了三天，张齐最后一次去吧台拿酒时，还看到这家伙跟刚搭上的姑娘在舞池谈笑。
卢斯的脚有点打颤，但它们给了自己生命，在上帝都抛弃他的时候，只有所谓的“魔鬼”打开了天堂之门。
他扶着木梯，轻轻的走了下去。
没人发现，一只黑影在地上爬行着。
这是一个女人，她靠在吧台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异常苍白，淡金色的头发散落下来。
中年男士在向她索吻，她作势抵挡了两下，便主动揽着男士的脖子。
朦胧的灯光中，脖颈处淡青的血管清晰可见。
老头知道那是什么，他在墓园里见过一些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家伙，浮肿的脸令人作呕。
不过，那只是血奴，不像这位优雅的女士，进食都这么有情调。
“你进来做什么？甲板上没人看着么？”
中年男士对女伴的呵斥声置若罔闻，他正努力摸索那处白腻的温软。
卢斯被吓坏了，跌跌撞撞的冲上楼梯，头也不敢回。
“宝贝，我们继续。”
她哄了哄胸前的男人，那家伙痴迷的眼神令诺拉无比开心。
“今晚，一起下地狱吧。”
耳边温柔的话语，令他愣了愣神，但早已失去了理智。
血腥伯爵号，从多瑙河的上游出发，一直到最后一站布朗城堡。
所有的乘客将成为点心，搭配各地的葡萄酒，可谓“魔怪盛宴”。
沙罗曼蛇将剪短的信息传了过去：下层，两人，吸血。
张齐接到讯息后，快速联想到德古拉伯爵，他不识路，可八天时间，足够到达拉瓦几亚公国附近了。
下去看看吸血鬼进食，他可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佐亚一家饮食挺“人性化”的。
空旷的楼层里，回荡着吮吸声。
耸拉下来的衣服，枯骨般的身材，除了眼中传出的渴望、炽热，胖子先生与死人无异。
一个人需要吃三天？
张齐觉得挺有意思的，从一个两百斤的胖子到眼前的骷髅架，整个过程跟吸西红柿一样，先在脖颈上开个洞，再慢慢享受新鲜的血液。
诺拉的进食被打扰了，烦躁的鼓掌声从楼梯上传下。
不过，有新食物自己送上门，也挺好的，至少不用闻着味道找上门去。
舔了舔嘴角的血滴，诺拉朝着张齐玩味一笑。
“他的脂肪去哪里了？”
张齐说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些油腻的脂肪层也被吸下去了吗？或者胖子先生惨遭虐待，饿了整整三天才被杀？
德古拉系的血族，跟该隐系不同。
他们没有严格的阶层划分，仅仅是：寻找猎物引诱或抓捕传播黑暗，牙齿里的毒素让猎物陷入沉沦，饱食后的吸血鬼独自离开，新的吸血鬼在鲜血耗尽后，活在下水道、墓园等偏僻之地，慢慢恢复元气，直到成为真正的猎食者。
该隐系传承数千年，十三氏族都是名副其实的贵族，有专门豢养的血奴定期上门提供食物。
而最近一千年，情况又变了，先祖该隐晋升神明后，选择堕入深渊，来自上帝的诅咒再也不起作用，他们也不需要靠鲜血为生了。
第五十九章 盛宴
火光绽放，短刀就像一朵盛开的花，热浪席卷了周围数米的范围。
吸血鬼的头颅被刀身带飞，没有一滴鲜血撒出，高温的炙烤让伤口完全凝结。
那颗头颅，还带着生前的狰狞，美艳的面庞因为暴突出来的尖牙，而显得无比丑陋。
“感谢该隐先祖争气，佐亚要是跟你一样，我该怎么办？”。
像踢皮球一样，那颗头颅被踢得更远了。
或许她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任人宰割的猎物竟能如此强大。
德古拉系的吸血鬼普遍不强，电影《范海辛》中，三个吸血鬼新娘，可以在人类形态与蝙蝠形态之间相互转换，善于飞行。力量也很大，袭击村庄时，从空中俯冲下来，随意抓取地面的大型生物。
不过，一切在张齐看来，也就仅仅是这样罢了。
物理层面碾压普通人类，魔法层面未知，估计也不会什么魔法。圣水、阳光、白银，都能给她们带来毁灭性的伤害。
所以她们跟一般的魔怪没啥区别，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反观德古拉伯爵，长剑贯穿心脏，毫发无损；被扔进壁炉中，烧焦的皮肤瞬间恢复。
只有变成狼人的范海辛才能将他完全杀死，当然，范海辛也不是普通人，他是号称“上帝左手”的天使长加百利转世。
来自上帝的诅咒让德古拉伯爵不死不灭，对付他只能依靠上帝的力量。
现在张齐跟圣骑团毫无瓜葛，与那个骑士家族沟通的唯一桥梁断了。
即使自己用男爵的身份去帮助他们，也换不来信任。
要知道两百年后，贝尔蒙特家族完全凋零，仅剩公主与王子两人，可高傲的他们依旧排斥来自外界的帮助。
如果不是赫尔先生的援助，张齐也找不到任何头绪。
莫卡维古堡的藏书中，提到过一种无人尝试过的方法：封印。
德古拉伯爵再强大，也无法抵挡封印命运之枪的符文，毕竟圣器是远超一切的存在。
封印德古拉伯爵，带着符文前往圣城，借助教廷的力量完成任务。
这就是张齐的计划，圣城有三件圣器，外加神秘的教宗，这要是能让德古拉伯爵跑了，枢机团还是集体谢罪吧。
“兄弟，你醒了？我送送你。”
苏醒的胖子先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去陪他的女主人了。
沉闷的声音从肚中响起，青筋毕露的肚皮被不停的撞击着，有点像即将破土而出的春笋。
一只小手率先冲破了肚皮的束缚，紧接着束缚被完全撕开，皱巴巴的小脸出现了。
这才是真正的毛脸雷公嘴，粘液、血渍包裹着它，低头与它对视的张齐呕了一声。
不是没闻过血腥味，关键这恶臭中还掺杂着热气，真的让他难受。
一家人最好还是整整齐齐的，张齐掩鼻挥手，团状火焰包裹着它，连同胖子先生一起化为灰烬。
野蛮的生物，连分娩后代的过程都如此反人类。
下一层恐怕会更加恶心，上百人的大餐，一定会吸引更卑劣的魔怪。
张齐庆幸自己很久没吃饭，这让他没什么东西可吐。
温暖湿润的腥味扑面而来，就像进了浴室，而澡池里满是滚烫的鲜血。
铺在地上的茅草沾满了血块，船壁上是半干枯的血迹，固体凝结物上很湿润，可能是某种人体组织。
地上布满了带着牙印的碎骨，与一些吃剩下脏器，要不是现在是深秋，估计会有不少苍蝇被这恶臭味引来。
果然，它们在这里进食过。
一般的枪械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更多的是起震慑普通人的作用，张齐握着短刀，慢慢推开门。
什么都没有？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打量着四周。
再往里面走，就是菜窖，存储食材的地方。
一道黑影掠过。
脖颈处传来的麻痒感，告诉他自己的动脉差点被撕开。
太快了，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张齐觉得它会逃跑，这种靠袭击捕猎的生物，一旦一击未果就会迅速逃离。
黑影再次袭来，但它低估了张齐的反应能力，侧身闪避，刀身呼啸而出，抡出一个银白色的光晕。
鲜血如同焰火四散，温热的血滴打在张齐的脸上，这是一只老鼠。
长的令人作呕的尾巴上粘满了血肉，它被削掉的脑袋正对着张齐，锋利的板牙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暴突出来，整张湿漉漉的兽脸滴着脓水。
张齐早就不复先前的温吞谨慎，凶厉的眼光盯着四周。
这艘船还有正常的生物吗？连动物也变异了？
变异之后的老鼠攻击性更强了，速度也得到了提高。
还没有推开菜窖的大门，就闻到腥臭味，冻起来的海鲜不可能发出这么浓的味道。
这一层不可能有活人了，张齐冷笑着念起了言灵，将门拉开一道缝隙。
热浪掀开了铁门，寂静的船舱在这一刻如同爆发的火山，嘶吼声传了出来，但没有东西涌出。
张齐将战术手电筒打开，四肢残骸碎了一地，与刚刚遇到的女吸血鬼不同，它们无比干瘦，紧巴巴老皮绷在脸上。
畏缩不前，尤其是当灯光照在脸上时，更是表现出抗拒。黑色的腐血就像是煮碎的冻豆腐，呈絮状从伤口滴下。
可能是吸血鬼的一个分支，畏光喜阴，当张齐释放出“上苍之火”后，它们明显出现了难以遏制的骚动，恬燥的哀鸣声充斥着张齐的耳膜，尖锐恼人。
他强忍住再次施放言灵的冲动，开始观察这群家伙的特征。
除了十来只被炸烂的魔怪外，其它家伙都保持着近乎完好的皮肉，可在外面看到的残骸是怎么回事？
就在张齐疑惑的时候，受伤的魔怪开始挣扎，伤口出现粉红色的肉芽，像软体动物一样蠕动着，血肉竟然在重新生长！
流出来的肠子、脏器如同废物一样，毫不影响它们生存，空荡荡的胸腔就这么被新肉覆盖了。
经历过多次厮杀的张齐，有预感它们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不再等待，密密麻麻的火雨朝着它们扑去，“上苍之火”言灵序列表第十七位，中心焰心温度高达800c。
热浪一股接着一股涌动着，原本阴凉的菜窖变成烤箱，空气开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