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接客
?h的悲惨遭遇让我猛然惊醒,我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我要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如果再不回头,h小伙子的命运就是我的归宿,但是我必须在短时间内积攒够一笔钱,我有一个宏大的构想,我必须把沈冰拯救出来。舒叀頙殩
最近的确有点累,每夜都是凌晨四五点下班,由于我是“名牌”,我基本上都是被富婆包夜,一夜得干四五次,体力透支的厉害,明显力不存心,只能靠吃药满足她们无休无止的身体需求,回到宿舍恶心得直呕吐,累得像一滩泥。
我郁闷地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很无聊,随手拿起一张银州晚报翻着。平时买来一叠,只管翻看招聘信息,今天细细阅读,内容挺有意思,就是错别字太多,只看了一个版的小说连载,里面错误就达十几处。什么报纸嘛,连起码的“的”“地”“得”都区分不开,而且把“备受瞩目”误写成“倍受瞩目”,把“一筹莫展”误写成了“一愁莫展”,太小儿科了,这是对读者极不负责任的表现。我用笔把错误处一一勾出来,连标点符号算上,有二十多处。
我虽然是外语系毕业,其实到外语系只有一年,其他三年我都是中文系度过的,我对错别字有种天生的敏感,一眼就能瞅见。
我下楼去小商店买包挂面,顺便买了些信封,想闲下来给小杨写封信,问问沈冰的情况橼。
回来后,我把刚刚勾的那份报纸随意塞进一个信封,心想有时间寄出去,提醒他们总编,今后注意点,别再误导读者,特别是正在上学的孩子们。
吃了碗挂面,我便呼呼睡着了。
夜幕降临,我便出门去上班,临出门我拿起那份信,工工整整在上面写上了我现在的住址和自己的名字,路过邮局时我把信投进邮筒里蓣。
大城市的夜色真美丽,霓虹闪烁,万家灯火,满街回荡着卡拉ok声,你只需交一元钱就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话筒,一展歌喉。
生活很美好,我却不能享用,我轻叹一声,像我一样的年轻人此刻正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公园里,黄河边,滨河路,成双成对,倾吐爱慕,我却孤独地生活在见不得人的地方,挣扎在社会的最低层。
来银州已经几个月,经历了这么多事,如今沦为人所不齿的靠出卖**为生的“鸭子”,我失去了目标迷失了方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一声鼓励,没有一丝温暖,感觉这座城市像一座高大的堡垒,冰冷得像铜墙铁壁,不管你付出多大努力,都无法融入进去。
现实和想象差距真的很大,可是再苦不堪言,再累得破包骨头,我得坚持下去。每次半夜惊醒,我就想起沈冰,感觉沈冰越来越遥远,越来越陌生,她还再等我吗,此刻她也想我吗?
每当此时,我总是捧起沈冰给的那本《红楼梦》,轻轻抚摸,睹物思人。
前面的路一团黑,前途一片渺茫。
早晨,我看到楼下车站,站着许多等车的人,非常羡慕,他们都是白领一族,有班可上,工作稳定,有薪水可领,而自己却像个流浪者,漂泊者,不知道落脚地在何处。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可是上天还是眷顾了我一把,俗话说,人一辈子总不可能一直行走在黑暗里,总有天亮的时候,我终于等来了天亮。
那天中午,一辆轿车停在楼下,下来两个人,一人拿着一份信详细对照下门牌号,然后敲开门。
房东连忙喊我的名字,其实我已经看见了,我应声出门,两人径直进了我的屋子。戴眼镜,头发卷起来的人主动自我介绍:“我叫杨伟,是银州晚报总编辑,看到你的信我才找到这里的。”
我有点受宠若惊,忙给杨总编让座,倒了杯水。杨总编很客气,说起话来文质彬彬。
“你给我寄的报纸我收到了,你勾出的错误很正确,做为总编辑,报纸出现这么多错误,我真诚地向你道歉,感谢你对我们报纸的关心和支持。”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支吾半天,说:“我是随便看的,发现了错别字就勾出来,就怕学生们看到,影响了他们。”
“你说的对,报纸的读者不仅是成年人,还有许多在校学生,经常读错别字会对他们的语文知识起到潜移默化的副作用,时间长了,危害就大了。”杨总说话时语气非常诚恳,足以看出他对报纸负责的态度。
随后杨总问了一下我的简历,我?大概说了下,当听到我是师大中文系毕业时目光顿时亮了起来,杨总开玩笑说他也是那所学校中文系毕业,还是我师哥呢。
杨总问我现在干什么工作,我羞于启齿,顿时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在打工。
杨总问我今后的打算,我垂下了头,半响回答:“我不知道。”
杨总站起来握住我的手说:“明天你来我们报社上班,做校对,我在办公室等你。”
真是天上的馅饼砸中了我,我感激啼零,连忙说:“谢谢,谢谢杨总。”
第二天早晨我起的很早,我刻意打扮了下,虽然脸色发青,皮色暗淡,但镜子里的我似乎精神了许多,少了点颓废之气。
我来到报社敲开杨总办公室门,见是我,杨总很热情,目光里透着一种欣喜,倒杯水,说:“小路,你要好好干,干好了以后去跑记者。你做过老师,又学过中文和外语,以后的路会越走越宽,越走越好。”
我谦虚地点点头,忙说:“谢谢杨总,我会努力做好校对工作的,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杨总打电话让朱科长来一下。
一个矮矮的胖子敲门进来,杨总介绍说这就是校对科朱科长,同时把我也介绍给了对方。
朱科长的长相挺搞笑,头很大,没有脖子,咋一看,好像头直接按装在肩膀上。
朱科长面无表情,只是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我满脸笑容地向朱科长伸出双手,朱科长伸出一只手勉强轻握了一下。
杨总向朱科长交代了一下,大意是要好好抓抓报纸差错,校对作为报纸的最后一关,一定要把好,不能让一个错别字漏在读者的眼里。
朱科长点头哈腰,连连保证,然后我告别杨总跟着朱科长到了校对科。
走进校对科,我看到除了少数几个年轻人外,大多是老头老太太,他们戴着老花镜,伏在桌面上,一边看原稿,一边用笔尖点着打字员敲出来的字。
朱科长拍拍手大声说:“大家停停,给介绍下,我给大家带来了一位大学生,他就是前段时间挑出差错、你们遭到杨总狠批的那个高材生,是杨总专门请来的人才,以后你们有啥不懂的,可直接向他请教。”
朱科长的话听起来特别扭,很刺耳,这不是当众树敌公开离间吗。
我忙抱拳鞠躬,微笑着说:“我是新手,以后业务上请各位老师多多帮助。”
“新手?新手都能挑出这么多毛病,那老手了不知道要跳多高呢?”朱科长接过话茬,连讽带刺地说了句。
我明白了,朱科长还为那份信耿耿于怀呢。
大家都望着我,神情呆板,面无表情,然后又低下头开始了工作。
我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来,心里怪怪的,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我第一印象,这里的工作氛围很压抑。
办公室里安静得出奇,只听到笔尖点击桌面的声音,而朱科长坐在那里,悠闲地品着茶。喝茶的声音很响,与静静的工作氛围极不协调。
朱科长交给我的工作是校对小说连载,我一字一句看得非常仔细,校了三遍后我才慎重签上自己的名字。
中午下班时候,朱科长仍坐在那品茶,我注意到大家离开时,各走各的,互不招呼,即就是提前干完工作的,也是坐在那里沉默不语。那几个年轻人临走时,趁猪科长不注意,悄悄给我挥挥手,耗子一样溜了。
回到出租屋,我一点高兴不起来,虽然只上了半天班,但总感觉不踏实,随时被暗箭射中。
我睡了一下午,晚上去了会所,找到老板后把自己辞职的想法告诉了他,胖老板大为吃惊,说我才工作半个月怎么就辞职,半个月来预订我的客人排成了长队,收入这么好,哪儿找这么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呀?
我说我找到了工作,不能再干了。
胖老板看我辞职的态度很坚决,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那把已经预订的这些客人接待完了再回去。”
我说不行,我明天就上班,精力分过不来。
胖老板沉默半晌说:“好,那?把今晚预约的人得接待完。”
为了能拿到半个月来我的提成,我咬牙说行。
没想到当晚,领班给我安排了四个客人,前三个下来我已经是精疲力尽,头昏眼花,下面肿得像棒槌。
第四个客人很执着,一直等到了凌晨,没想到是要我初夜的那个漂亮少妇,看到我肿得像棒槌的下边,她很同情,只要了一次。我把辞职的想法告诉了她,她很高兴说以后我不会再让别人乱骑了,并把电话留给了我,说我们单独联系,成为地下情人,她不会亏待我的。
我说行。
下班后我找胖老板时他已不见了人影,无奈之下,我只好睡在了会所。
被骗,泪干了
?第二天早晨,我直接去了报社,去得很早,提开水拖地,大家来时,我把办公室地板已拖得干干净净。<冰火#中文舒叀頙殩
大家依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说话,不闲聊,也不说声谢谢,打字员没敲出原稿之前,大家只好翻开当天的报纸静静看着。
我也得学会适应这种氛围,默默地看着当天的报纸。
突然朱科长一声长笑打破了宁静,毛骨悚然,大家都吓了一跳。
朱科长的笑声极其特别,既不是朗笑,也不是闷笑,笑声好像是牙缝里挤出来的,又似乎是鼻腔里发出来的,很冰冷,很悚然,能让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那种笑声橼。
大家都低着头,但眼睛都斜吊着朱科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引进的人才?还大学生呢,我看狗屁不是,这么简单的字都看不出来,看的啥版子呀?”猪科长的骂声洪亮,几乎穿透墙壁,隔壁的人都能听见。
我脑袋嗡的一下,浑身哆嗦起来,额头冷汗就下来了蓣。
接着朱科长喊了一嗓子:“大学生,你过来。”
我抖抖颤颤走到朱科长桌子前面,朱科长一把将报纸扔在地上,冷冷地说了声:“自己看去。”
我弯腰捡起报纸,翻开自己校对的小说连载,返回自己桌子仔细查看。
我一字一句从头读到尾,没有发现有什么差错。我不相信自己,又读了第二遍,还是没有发现。
我拿着报纸心惊胆战地走到朱科长面前,声音很轻很小心地问:“朱科长,我又看了两遍没看出来,请您给我指出来,我一定改正。”
朱科长慢吞吞喝了一口茶,表情傲慢地说:“你水平还差得远呢,你连我们科的高中生都不如,不要骄傲,该学的东西还多着呐。”
我忙满脸堆笑说:“是是,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向老师们多请教。”同时把报纸打开铺在朱科长面前。
朱科长指着第一段里“太阳从地平线上跳起来”文字说,这显然是不对的,早晨的太阳是慢慢升起的,哪有跳着升的?
我忙解释说这是文学作品,用夸张的手法是可以的。
朱科长见我辩解,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呵斥道:“说你水平差,你还不服气,你们家的太阳是跳着升起的吗?”
我无语,这人怎么连起码的文学常识都没有呀,再解释下去无疑是对牛弹琴,虽然我满肚子委屈,嘴里还是不停说“是是”,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坐在那里,如芒刺喉,满腔愤怒,心想怪不得报纸错别字满篇,有这种草包当科长,没有错别字才怪呢。
那几个年轻人在桌底下给我连连摆手,不停眨着眼,意思我明白,是让我别跟草包较劲,他们早已习以为常了。
然而让我最气愤的是,这个草包不会说人话,说出的话怎么那么恶毒,句句如毒刺,句句能伤死人。
后来时间长熟悉了,有个年轻人悄悄告诉我,别跟那个猪头计较了,猪头本来就没文化,素质差,原来就一印刷厂工人。
虽然受了一肚子委屈,我还是挺兴奋,毕竟我有正式工作了。
我回到出租屋赶快给父母写了一封信,并把这个消息也写信告诉了小杨。
下午我又去会所找胖老板要工资,我大概算了下,我的提成将近五万呢。
我找到胖老板,提出结算工资。
胖老板一脸阴笑,破口大骂:“结算个你妈的巴子,你以为我这是你家的后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告诉你,会所干不够一年不结账,你现在给我好好想想,要钱还是继续干,不干的话立马给我滚蛋,一分钱没有,你看着办。”
我愤怒极了,但我强压心中的怒火,继续说:“半个月我给你挣了多少钱呀,我的提成总给我吧,这是我心血换来的。”
“滚你妈的蛋,在我这又吃又住的,还想要钱?就是不给,你想哪告告去吧。”老板颐指气使地骂道。
“老板,给我吧,我真得很需要这笔钱,我要去救我的女朋友。”我乞求。
“滚不?滚?你找打是吧。”胖老板叫来了几个看场子的大汉,凶神恶煞似地瞪着我。
自己辛苦半月的心血就这样被霸占了吗,此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挥拳冲上去,胖老板用手轻轻一推我便仰面倒地。
我太虚弱了,半个月来我身体被掏空了,只剩骨头架子。
我躺在地上,泪水洗面,痛哭流涕。这是什么世道呀,弱肉强食,真是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
我被几个大汉强行架出了会所,被扔在地上。
讨要工资无望,擦了把眼泪,我站起身,摇晃了一下,孑然离开了。
但是这个朱科长好像跟我就是前世的冤家,每天上班,他总是找茬带刺说我几句,我时时刻刻自己说服自己,要忍耐,忍耐,工作中千万不要出现半点差错,如果被猪头抓住尾巴,像我这种招聘人员,他会随时找借口把我踢出去,因为有一次,我版面上发现一个错字,他立刻去杨总那告了我的黑状。
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我不想让父母再为我担心,父母在信里得知我在报社上班后,高兴得彻夜未眠,他们的儿子终于在银州有个落脚地儿了。另外,报社给我每月工资是两百,加上一百元奖金,三百元已经是我当教师工资的两倍,我在城里的生活起码有个保障了。
我也给小杨去了信,沈冰知道我的情况后,竟喜极而泣。
小杨来信说,沈冰结婚第二天就跟田少德吵了一架,田少德还动手打了沈冰,两人从此分居了。
听到沈冰受委屈,我一夜没睡,心刀割似的疼痛,我暗自发誓,一定要从田少德那里把沈冰夺回来,给沈冰幸福。
没想到我的一再忍耐助长了猪头的肆意妄为,工作中他不断给我加码,我的负担越发沉重,从当初每天两个版加到后来四个版,而别人每天只看两个版。猪头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我从中出错,一脚踢走我。为了掩盖其卑劣的意图,他冠冕堂皇地逢人便说:“校对科是人性化管理,能者多劳,干的多奖金就拿的多。”然而,每月奖金单子下来,我总是排在最后,拿的最少,我却敢怒不敢言。
人在担惊受怕中生活,日子过得总是很快,眨眼之间,一个月过去了,我连一天休息都没享受过,我像孙子一样,小心谨慎,毕恭毕敬,对朱科长像大爷一样供着,但这猪大爷好像是铁石心肠,对我仍不断挑刺找茬,我的奖金仍是最少。
我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别人都觉得时间走的嫌快,而我却觉得时间如此漫长,每一秒对我都是那么煎熬,那种被欺负,受屈辱,度日如年的日子,没有亲历过的人是无法感受到的。
快到年关,春节的气息已经浓浓感染着城市的人们,看着人们满脸喜庆的样子,我心里却一片黯然,找不到一丝曙光。
该发年终奖了,我心情似乎好了点,盘算着发了奖金,回去给爸妈和沈冰父母买点礼物。沈冰父母对我恩重如山,春节我一定去看望下。
发奖金那天,大家欢呼雀跃地数着一叠叠的票子,轮到我时,朱科长冷冷地告诉我说我没有年终奖,我愣住了。由于年终奖金的发放由部门支配,所以部门负责人有很大权力决定每人的奖金数额。
看到别人拿到上千的奖金,而自己却一分钱没有,心里很委屈,不是个滋味,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越想越生气,一股怒火在胸口噗的烧起来,压都压不住。
我冲到朱科长前质问,为什么我活干的最多奖金却没有,没想到他竟然破口大骂:“你一个街头流浪汉,报社收容了你,你就烧高香去吧,不想干?滚!想来这儿的人多的是。”
我感觉自己眼睛都被烧红了,人格受到极大的侮辱,大声怒吼道:“我是杨总请来的,我的工作有目共睹,如果我工作上有差错,我现在还能站这吗?我是想拿我该拿的,你这个鸡肠小肚的小人,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我招你惹你了?我农村来的,咋了,难道我不是人吗?”
我话没说完,朱科长抓起桌上的水杯,朝我头上砸过来,我闪身躲过,茶杯重重碎在对面墙壁上,玻璃四溅。
此刻,半年来的怒火完全聚积在我拳头上,我似乎失去了理智,愤怒的拳头狠狠捣在他的眼窝里,一个月来我的体力有所恢复,只几下,猪头已经满脸是血,眼窝变成了熊猫眼,躺在地上,捂住眼睛,猪一样乱叫。
我被同事劝开后,只身来到黄河边,在刺骨的寒风中,望着?东逝的水流,泪水簌簌滚落下来。
我感觉很委屈,我都落魄成这样子了,上天怎么还这样我不公呢?我失去了沈冰,失去了工作,误入鸭途被坑,现在又面临失业,都说银州是一个包容的城市,为什么就容不下我呀?
我好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重摆地摊
?夜幕来临,远处不时传来鞭炮声,今天是农历小年,人们回到自己温暖的家,享受着家人团聚的温馨,而我却坐在寒风凛冽的黄河边,只身一人,凄然落泪。舒叀頙殩
人在落难时总是首先想到父母,而我却不能把自己的委屈说给他们。爸爸,妈妈,您们还好吗?儿子这个春节无颜回家团聚了,儿子又失业了。
夜很黑,不知过了多久,家家的灯都熄灭了,我站起身,打了几个摆子才站稳,全身冷透了。
我回到办公室,含着泪给杨总写了一份辞职信,回到租住屋时已经是凌晨四点。
进了门,我蒙头便睡,我虽然失去了工作,却换来了自由,那种度日如年的屈辱日子,去他妈见鬼吧,想到这,我便沉沉睡去橼。
醒来已是下午四点多,这一觉睡得真香,很踏实。新的一天来临,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天还是那个天,虽然失去了工作,生活还要继续,我得坦然面对。
我煮了一碗挂面,里面撒了点菠菜,打了个荷包蛋,我得安慰下自己。
一场大雪如期而至,给隆冬的城市增添些冬天的气色。虽然高楼林立,有雪的冬天才像真正的冬天,尽管冷了点,但还原了自然的本色。我热爱自然,就像热爱这白雪覆盖的城市一样。新的一天,我的心态也焕然一新,有了良好的心态,从头再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哌。
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楼下传来孩子们欢快的笑声,新春的脚步已经临近。看来,上天真得不会绝了善良人的生路,喜庆的新春同时也给我送来了一个商机。
我穿起厚厚的棉衣,来到鞭炮批发市场。
我花了两百元,批了整整一大箱各种各样的花炮,扛到一个家属院门口,支起了小摊。
这个家属院有很多楼,居民很多,进出的人带着小孩,迅速围拢了我的小摊。辛苦一年,人们在庆贺春节方面是不吝啬人民币的,尤其是在小孩面前,父母都会尽量满足孩子的要求。仅仅一个小时,一箱子花炮已卖得精光,粗略算了下,净赚了一百元。
雪花飘了起来,夜色中,我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但很飘逸。
幸福不是毛毛雨,幸福也不是飘飘雪,幸福是什么,幸福是风雨之后的那点彩虹,幸福是磨难过后的一丝微笑。
工资,正打算打包回家,我二话不说拽着两人就走,两人虽然有点不愿意,最后还是被我说服了。
我领着两人直奔旧货市场,花了两百元买了辆旧三轮车,然后去花炮市场拉了十几箱花炮,在三个家属院门口支起了摊点,三人各守一摊。
有时,财运来了,真他妈挡都挡不住,到中午时分,三个摊点全部销售一空,总利润达伍佰多元,不到半天时间,赚了三人半个多月工资。
真是穷怕了,不薄的利润给了我们无穷的动力。三人屁颠屁颠又拉了一车,打一枪换一个地,天黑之前也是全部售罄。
回到屋子,三人望着堆了一床的票子,过足了眼瘾,甜上了心头。王超抓起一把,撒向空中,感慨地骂道:“钱呐,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老子为了挣你,干的畜生的活,过的狗的日子。”
马汉反驳说:“你可别骂钱,钱是个好东西,人不是好东西,就说咱们包工头,经常欠咱们钱,害得咱们回不了家,他却外面嫖风搞女人。”
王超不服:“两口子,没钱吵架,有钱他妈也吵架,没钱是为自己窝囊吵架,有钱为变坏吵架,不是都为钱吗?”
我忙摆手打住:“好啦好啦,三个叫花子谈论钱,太悲哀,这不等于画饼充饥吗,等咱们发财了,才有资格论钱。”
王超凑过来说:“路哥,你上过大学,有知识,还是你带咱们发财吧,这穷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呀。”
马汉附和着说:“就是呀,咱哥仨以后就是桃园三结义,一起干吧。”
我故意板着脸骂道:“结义个屁,我身上的伤疤都没长好呢,哪有仇人结义的。”
王超忙说:“不打不相识嘛,今后你就是大哥,我俩跟着你干,干出个名堂,回小镇帮你把沈冰抢回来。”
“对,把沈冰那娘们给哥哥弄来,揍死姓田的那小子。”马汉帮腔说。
&nbs?p;两人的话突然让我感动,城里混,真不能单枪匹马,得有帮手。
“好,一言为定。”我拍拍两人肩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两人齐声说。
有了王超马汉这话,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我必须在短时间内积攒些资金,为今后做更大的生意打个基础。
此后几天,我们蹬着三轮车,在市区各小区打起了游击,卖的很不错。
已经是腊月二十八,再有两天就是除夕,我清点下利润,五天时间,总共赚了近三千元。王超马汉高兴得下巴快掉地,想留下来跟我继续干。我考虑再三,还是让他们回去跟家人团聚,节后回来再说,看我不同意,两人很不情愿地离开了。临走,我给每人一千元钱,带回去孝敬父母,两人执意不肯,坚持拿五百,我硬塞在他们口袋里,两人感激涕零。
送走王朝马汉,我推着三轮车正要出门,楼下来一辆小轿车,下来一人直呼我名字,是报社办公室王主任,我忙迎进屋。看到屋子没有暖气,很冷,王主任满脸的同情,我说没关系,白天我出去摆摊,晚上睡觉有电热褥,能扛得住。
王主任交给我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七佰元现金。王主任告诉我,自我离开后,杨总对打架事件进行了调查,跟许多人了解了我一个月的工作情况,对我的工作给予赞赏,同时对我的遭遇很同情,报社决定对校对科年终奖进行重新分配,根据我的出勤天数,补了我二百元奖金。还有,编辑部对工作突出人员给予伍佰元奖励,今天我是杨总特意派来送钱的。另外,杨总对你在报社所受的委屈表示歉意,希望你能回去继续工作,他随时欢迎你。
我的努力终于得到领导的肯定,真相终于被揭开,谎言被戳穿,压抑了六个月的郁闷终于释放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暖流传遍了全身,我潸然泪下。
最后,王主任还告诉我,校对科也解散了,所有工作人员分配到编辑部各部门,朱科长自动免职,调出了编辑部。
人在做,天在看,公理永远掌握在多数人手里。
我托王主任替我向杨总问好,祝好人一生平安!
送走王主任,我拉着剩余的几箱花炮去卖,今天卖得不怎么顺畅,明天是大年三十,可能人们已经备好了年货,也包括花炮,我跑了好几个地方,仅卖掉了两箱。
天快黑了,有点口干舌燥,中午吃了碗牛肉面,喝了碗汤,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舍不得买瓶汽水,死扛着。嘴唇有点干裂,下唇明显褶开一道口子,微微疼痛,我不停伸出舌尖舔着,可以润一下嘴唇,也能稍稍缓解下疼痛。这钱来得不容易,我能体会到其中的艰辛,每一分钱都得省着花。而且这里面还有当初沈冰给的钱,如果没有沈冰的那一千,我恐怕早就沦为了街头乞丐。我得尽快攒点钱,做点原始积累,每一分对我十分重要。
天完全黑下来,路灯把整个街涂得昏昏暗暗,凛冽的北风刀子似刮过来,厚实的羽绒服像一片纸披在身上,原来挺拔的身躯略微有点弯曲,一双冻伤的手筒在袖口里,双脚不停互相磕碰着,并狠狠地跺着冰冷的地面。
我的手完全不成了样子,似乎已经变了形,手背和五指布满了冻疮,两个食指虎口处裂开几道很深的口子,张开着,像小孩的嘴。早晨我伸手接王主任的钱时,他看到我的手,惊异地扭过了头。
曾经这双手是我最引以自豪的,瘦削白皙,五个手指修长如葱,谁见了都会夸上几句,说像大姑娘的手,不弹钢琴实在是可惜,而如今粗糙弯曲,惨不忍睹。王超曾几次劝我买双皮手套,我最终还是没有舍得。
大街上人渐稀少,偶尔路过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急着回家。家属院门口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出入的人偶尔会扫上我一眼。一阵寒风掠过,我连打几个寒颤,摸了摸额头,明显有点发烫。已经深夜十点多,还剩两箱没有卖出去,我想再熬一会,看能不能撞个大运。
上天照顾,总算没有白等,一个小伙子走过来,问两箱全要多少钱,我说五百,小伙子二话没说拿出六百元给我,多余的一百元说是搬运费,让我扛到他楼下。
我非常感激,抽出一百元退给小伙子,说我免费扛过去,不用给钱,小伙子坚辞不要,硬是塞给我。我仔细打量下他,小伙子身材高高的,长得很帅气,表情和善可亲,不像是劫匪。
守身如玉
?我把两个箱子扛到楼下,说干脆送到楼上他家得了,小伙子说不用了自己扛,我不好再坚持,便连声道了谢离开了,心里暗然一笑,这世界还真他妈有好人。舒叀頙殩
这个家属院离我的出租屋有点远,足有十多公理,马路山行车不多,我疯狂地蹬着三轮车,冷风针一般刺着双手,我一手握着三轮车的手柄,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行至一个拐弯处,突然一辆出租车没有鸣笛斜刺里蹿出,我猛得急刹车躲避,三轮车横着翻倒,我被甩出三米之外,重重地跌倒在坚硬的马路上,翻了几个劲头,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晕过去。
“你他妈找死呀,找别的车撞去,别死在我车上。”司机头伸出窗外,骂了一句,扬长而去。
我慢慢爬起来,膝盖钻心的痛,膝盖上一大片皮被擦破了。
我忍着剧痛,扶起三轮车,一瘸一拐地重新上了车橼。
回到出租屋已经快十二点,一楼房东的灯已经熄灭,满身疲惫,饥肠辘辘,我吞了一碗挂面便躺下了。
今夜屋子特别冷,显得很空旷,我翻来翻去睡不着,头有点发晕,我把羽绒服压在在被子上面,把电热毯推到了最高温,躺着。
回想刚才翻车的一幕,真是有惊无险,如果我刹车不及,小命算是交代给这城市了,连肇事司机都找不着,那可太冤了喾。
冷酷,冷漠,冷眼,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让我可怕。
想过心碎的一幕,我又想到了温暖的一幕,今晚那个小伙子让我挺感动,这世上好人还是有的,不过小伙子大气得有点蹊跷,一百元可不是个小数目,随便扛了几百米就给这么多小费,对一个陌生人,于情于理都说不通。更让我蹊跷的是,在我接近他家那栋楼时,明显看见一个穿白色棉衣的女人仓促闪进了楼道。
难道认识我?是我大学同学?大学同学里分到银州的可不少,是不是当面认出来怕我难堪?
我暗自苦笑一声,如果真是大学同学,最好别当面认出我,我宁愿把脸丢给别人,也千万不能丢给同学。
****
我跟沈冰要结婚了,婚礼地址选在了我们的“四季洞房”。那天,一块宽大的红地毯铺在绿茸茸的草坪上,周围青松参天挺直,嫩绿的山坡上山花烂漫,白云在湛蓝的天空悠然飘荡。
沈冰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礼服,高贵迷人,我也是一身白色的西服,帅气潇洒。龙泉镇所有的人都前来祝贺,人群里发出一片啧啧声,都夸奖我俩是天生的一对。
婚礼曲响起,我牵着沈冰的手,款款走上红地毯,现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我将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轻轻套上沈冰的手指,沈冰脸上露出了幸福甜蜜的笑容。突然,田少德带着一帮人冲进来,就在我发愣的一瞬间,那帮人已经把沈冰架上一辆车逃走了。
我使劲追去,追呀追,那辆车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扑倒在地上不停地大喊着:“冰冰,冰冰........”
恍恍惚惚间,一阵急促响亮的敲门声将我惊醒,我全身湿透了,像个火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头裂开似的痛,我摸了把前额,烫得厉害,估计高烧已经上了40度,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头眩晕得站不稳身子,忙扶着墙开了门。
“小路,你怎么了,大喊大叫的。”房东老太太一进门就焦急地问我。
房东老太太是一位善良的老人,只有一个儿子,儿子长年在外地做生意,听说生意搞得挺大,平时忙,几个月才回来一次。
自从我住进来以后,老太太挺照顾我的,有时候做点好吃的给我端点。昨天她儿子带着一家人回来过年。我给她孙子给了好多花炮,小家伙玩得挺高兴,老太太也很开心。
“没事,奶奶,刚做了个噩梦。”我有气无力地说。
看我面色苍白,老太太手刚放我额头,就一声惊呼:“啊,你发高烧了,头烫得很,脸色不好,快去医院。”
“不要紧,出一身汗就好了。”我努力微笑下,感激地说,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让你买点蜂窝媒,生个炉子,你舍不得花钱,看你屋子冷得像冰窖一样。”老太太冷得哆嗦了一下,带着责备的口吻说:“我给你把隔壁诊所的医生叫过来,输个液体。我得赶快走,别把我?冻感冒了。”
没等我说话,老太太已经转身离开了。
我披上衣服,斜靠在床头,满屋凄凉。透过窗户,外面的天灰蒙蒙的,似乎又要降雪,虽然气温很低,但无法阻止人们过年的兴致,远远近近的鞭炮声时时传来,楼下老太太小孙子的笑声清脆稚嫩。
今天是大年三十,农村人的习俗,一根扫把都得回家,而我却蜷缩在冰冷的屋子,卧倒在病榻上,心里一阵孤独和悲凉。一周前我给父母写了封信,报了个平安,谎称春节加班,隐瞒了辞职的事,此刻两位老人一定还牵挂着我,少了儿子的年夜饭,心里肯定不会宽畅。原谅儿子吧,儿子不争气,给你们丢脸了。
门推开了,老太太请来了医生。
“怎么搞的嘛,屋子这么冷,你们这些农民工,只为省钱,一点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住这零下十几度的屋子,不感冒才怪呢。”进来一位四十多岁女医生,提着液体,表情冷漠,一进门就皱起眉头满口指责,话里明显带着地域歧视,没有一丝的同情。
我很歉意地连连点头,没有生气,她能上门给我输液,我已经非常感激了。
“大夫,你快输液吧,孩子都烧成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房东老太太催促道。
医生体温都没量,挂起液体瓶子,将针头很重地刺进我的血管,贴上胶布,转身就要离去。
我忙叫住,请求她下午再来输一次,能不能早点来。
“大年三十了,谁不过年呀,你不回家我还要回家呢。”医生口气生硬,面无表情地说。
我望了望房东老太太,意思是让她劝劝。
老太太立即明白我的意思,笑着对医生说:“这孩子烧得挺厉害,也是住我房子,麻烦你下午来,把液体输上就回吧,也不耽误你过年。”
那医生停顿了半天,说:“那好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望着老太太,擒着泪花感激地说:“谢谢奶奶给我请医生。”
老太太冲那个医生背影翻了几下眼,低声说:“人家死活不来,我说你快不行了,她才赶来。”
我再次点头表示感谢。老太太说的没错,我真的不行了,每到佳节倍思亲,思乡的痛楚此刻像野兽一样无情地撕扯着我。
老太太继续安慰我:“你孤单单一个人,得了病起不来床,又没人照顾,中午和晚上的饭你就不要操心,我让儿子给你端上来。马上过年了,都是爹妈养的,谁家爹妈不心疼自己儿子呀。你爹妈不在身边,由奶奶操心你,你就安心养病吧。”
一丝温暖从脚心一直蹿到了脑头顶,泪水打湿了我的双眼。
中午刚过,那个医生给我打了吊针,我的病情缓解了许多,体温也降了下来,我穿好衣服站在走廊,透透气。由于这栋楼是两层单面楼,站在二楼,附近居民的情况一览无余。
春节的气息已经浓浓地笼罩在家家户户,大家门上已经贴上了对联,许多人正大包小包往家里提着置办的年货,有的家庭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外出的人大都回了家,就连住在市区的子女也陆续回到父母身边。团团圆圆,欢欢喜喜,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户户传出爽朗的笑声。
院子里大妈的孙子玩得挺热乎,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大妈和儿媳妇在厨房里煎炸烹炒,大妈儿子忙着贴对联,他给我门上也贴了一副,上联:笑盈盈辞旧岁欢欢喜喜,下联:乐滋滋迎新年热热闹闹。横批:嘻嘻哈哈。
然后笑着问:“小路,看给你挑的春联,满意不满意呀?”
我看了一眼,脸上是乐了,而心底掠过一丝伤感。
这时,一个邮递员来到门口,喊道:“这里有叫路舟的吗?”
我忙回答:“有。”
我正要下楼,老太太小孙子已经接过信,跌跌撞撞地上楼递到我手里。
我接过信,是沈冰的字迹。我迅速回到屋子打开,一行行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沈冰用自己喜欢的古言体写道:
哥,近好:
惊悉你已辞职,小街都传说你摆摊为生,许多人在嘲讽你,说你出?租屋没有生火,手已经被冻疮,生活非常窘困,妹非常担心,孤身在外,望哥照顾好自己。
妹很好,婚后分居。
妹为了救哥哥,信守诺言,委身于田少德,但妹为哥守着贞节,宁死不从,妹生是哥的人,死是哥之鬼。
你离开时,人人都在谴责妹妹,妹虽然被误解但死而无憾。
年关将至,哥客居异地,妹跪安遥祝,望哥洁身自好,励志坚强,妹愿为哥之后盾,哥无后顾之念。
最后,祝哥一切顺好,妹誓志等哥,哥成功之时,乃妹迎娶之日,妹盼之。
吻.妹。即日
看完信,我泪如雨下,所有的一切真相大白,所有的误会烟消云散。为了我,沈冰付出的太多太多,为了救我,她甚至答应了田少德的要求,嫁给了对方。然而,沈冰毕竟是一个刚烈高傲的女人,她不会让田少德阴谋轻易得逞。婚后她拒绝同居,为我守身如玉,捍卫贞节。
恩人辞世
?沈冰的信像一股温暖的清风,及时吹散了我心里的阴霾,给了我站立起来的信心,我的心豁然开朗,病痛顷刻减轻了许多。舒叀頙殩
我的努力没有白废,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为了沈冰,我要坚强起来,为了沈冰,我必须成功。
想到此,我出门也置办了些年货,买了一瓶酒,一盒烟。来银州后,为了节省钱,我把烟也戒了。
除夕夜来临,爆竹声声,万家团圆,我也为自己做了几个菜,独对孤灯,举杯遥祝父母,新年快乐,健康长寿。儿子随身居异乡,形影相吊,但心里永远感念两位老人的养育大恩。
半瓶酒下肚,突生伤感,思念沈冰之情尤为浓烈橼。
新年钟声敲响,整个城市爆竹声声,再坚强的人也架不住心里的孤寂和思念的折磨,我酩酊大醉,两串眼泪停留在憔悴的脸颊。
当人们正处在过大年的喜庆中时,初二,雪花飘着,我推着三轮车出门了。
年,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穷人穷过年,富人富过年,杨白劳二斤白面也过年,黄世仁酒肉饭菜也是过年,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心情是一样的。而我,似乎还不能享受过年的乐趣,有一种责任让我不能躺在床上睡大觉嚓。
我的三轮车装着几十套包装精美的茶具。
年前摆摊时偶尔发现,许多人手里提着一种茶具,我还从来没见过,包装十分讲究,里面装着六个精美的水晶玻璃杯,一个高温烧壶,还有一个漂亮的水晶烟缸。我问她们购买这种茶具的用途,说是送给亲朋好友的结婚礼物,也可以作为春节走亲访友的礼品。我有意作了个统计,有一天,我在一个家属院数了数,竟有二十多人踢着这种商品,看起来很时髦,很走俏,价格五六十元左右。
我立马去批发市场做调查,价格只有二三十元,银州市只有两家做此生意,都是外地人,春节期间歇业回老家过年。
我一下子批了一百五十套,储存在出租屋。
节日期间婚礼很多,用量很大,我守在批发市场门口,真是价高量好,每套八十元,几十套茶具两个小时一抢而空。
初六中午,我的库存已全部售完,利润接近八千。第一次挣这么多,打死我都不相信是真的,像做梦,我差点喜极而泣。
由于两个批发店仍然大门紧锁,市场断货,好多顾客失望而归,我遗憾地直跺脚,后悔当初储存的量有点太少。
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断货的结果可想而知。而国营商店,尚无此货,从中可以比较,个体商贩对市场的敏感性和经营的灵活性,要远远超过国营商店,在市场竞争中,国营百货商店败北似乎已成定局。
没办法,我只好给玻璃器皿周老板电话,能否早点回来开门经营,远在山西的周老板遗憾地告诉我,要等到十五回来再开门营业。在我的再三请求下,周老板委托朋友撬开了库房门锁,给我批发了二百五十套。
每天早晨天一亮我便蹬着三轮车出门了,很晚才归来,风雪无阻。
春节让许多人忘记了烦恼,人们结着队,走亲访友,在一片欢笑声中品着美味佳肴,我孤独地守在寒冬里,艰难地讨价还价,做最原始的积累,饿了吃碗牛肉面,渴了喝点自带的凉开水。望着人们开心的笑脸,心里涌动着羡慕、伤感和苦涩。心想,我什么时候也像他们那样幸福地活着,活出一点人生的色彩来。
夜色中归来,善良的房东老太太总是给我送来一壶热腾腾的开水,端来一碗热乎乎的饭菜,真得很香,吃着吃着,眼泪就下来了。老太太几次叫我去他们家烤烤火,暖暖身子,我都婉言谢绝了,我自卑得甚至连进别人家的勇气都没有。
老太太儿子看我满手的冻疮,送给我一双手套,每次都鼓励我好好干,说我一定会苦尽甘来,创业之初对每一个人都很艰难,只要坚持,会成功的。
有时我会半夜被惊醒,思念沈冰,想念沈冰的父母。
沈冰父母我已有半年多没见了,春节期间我好想去看望他们,可我一直觉得不妥。那天晚上,我梦见沈冰父母开着车接我回去,让我去他家过年,说我孤身在外,太可怜了。沈冰母亲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我狼吞虎咽,吃得很香。沈冰母亲在旁边一个劲儿劝我慢慢吃,说这孩子太可怜了。正在我吃得很香的时候,田少德进来了,破口大骂,并掀翻了桌子。骂我暗中跟沈冰?眉来眼去,破坏他跟沈冰之间的关系。沈冰父亲起身劝阻,被田少德推倒在地...........
醒来时才知道做了一场梦,心里很难过,我突然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我决定卖完货后去看看沈冰的父母。
正月十五那天中午我终于卖完了囤积的货,利润可观得让我得意了好长时间,又赚了一万多元。
下午,我赶往县城。
我买了好多礼物,两位老人为我付出的太多了,这种大恩我要用一生去报答。
我心里乐滋滋的,即将看到两位长辈,又能看到沈冰,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可走到沈冰楼下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楼下搭着一个灵棚,人很多,都在忙忙碌碌,我旁边打听了下,让我不敢相信的是逝者竟然是沈冰父亲。当天上午,沈冰父亲去各营业点看望职工,途中发生了车祸。
我一头扑进灵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苏醒过来时看到沈冰已经成了泪人,沈冰的母亲悲伤过度住进了医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沈冰的父亲被送进医院时已经离开了人世。
银行系统所有的人震惊了,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上天对好人这么不公呢。灵堂内哭声一片,好多人都是系统内部的人,还有的人在外面默默地流泪。
沈冰父亲长期在基层工作,龙泉镇就工作了近二十年,升为行长后,他给职工解决了许多困难,是系统内公认的好人,“有事找行长”已经成为银行内部的口头禅。
我跪倒在沈冰父亲的遗像前,失声痛哭。
我哭的很伤心,几乎是死去活来,在场本来没有眼泪的人都被我感染得眼泪汪汪。
我的哭是真诚的,没有一点作秀的成分,当一个对你有恩的人,在你没来得及报答,他却突然离去,你心中的那份内疚是痛彻心扉的。我对不起沈冰父亲,我来迟了。从去年五月份到现在,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他对我恩重如山,如果没有他,我的人生履历可能被改写。
沈冰父亲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女儿婚姻的幸福,这是他最痛心的。后来我才得知,自从沈冰结婚后,做为父亲,他一直为女儿的幸福牵挂。他知道沈冰不爱田少德,他也能隐约感到女儿生活得并不幸福,曾几次他试图询问女儿的婚姻情况,都被沈冰巧妙地隐瞒了过去。
沈冰的婚姻内幕只有她母亲知道,她也没告诉丈夫,怕丈夫心情不好。为此,沈冰母亲一直生活在女儿婚姻不幸的痛苦当中。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给沈冰全家带来的不幸实在是太多了。
在场所有人被我的哭声所感动,但都不明白我伤心的真正原因。
据说沈冰中午赶到时就已经昏迷了,现在已经晕过去好几次。谁都知道沈冰父亲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她们父女的亲密关系,行内人见人夸。
沈冰慢慢扶起我,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身体单薄的像片树叶。此刻,我们双目相遇,泪水模糊,两颗心离得如此之近,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儿,这就是我心动万千次的爱人,为了我,她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搭了进去,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我不顾田少德在场,疯了似地将沈冰拥抱在怀里,眼泪像雨水,交织在一起。
现在,我就是沈冰唯一的精神支柱,沈冰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我暗自发誓,我要尽快回到小镇,让沈冰回到我的身边,我要给沈冰快乐和幸福。
现场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拿眼瞧着田少德,田少德的脸色很难看。
灵堂出来,我来到医院,沈冰母亲眼睛红肿,面容憔悴,无力地躺在病床上。我低着头坐在床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冰母亲问我接下来的打算,我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握住我的手,眼眶噙满泪水,说:“孩子,就按你说的去做,冰冰生活得很不开心,你一定要把她解救出来,给她幸福,算是给她爸一个交代,她爸在那边就瞑目了。”
我泪水狂涌,郑重地点点头:“妈妈,您放心,我一定做到。”
我第一次破口而出,叫了一声妈妈,我突然感觉她就是自己的妈妈。
沈冰母亲?心疼地瞧着我,像托孤一样告诉我:“孩子,冰冰这就交给了你,你要为她负责。”
我狂奔出医院,蹲在路边泣不成声。我欠沈冰家的太多太多,我发誓我要用一生去报答她们,保护她们母女俩,给她们幸福的生活。
现在这个家,我就是唯一的男人,我要撑起这个家。
我突然感到肩上责任的沉重,我承载着爱情的责任,还承载着良心的责任。
偶遇肖梅,震惊了!
?回来后我整个人像坍塌的屋子,睡了一天,心痛的厉害,好像离去的不是沈冰的父亲,而是自己的亲身父亲。舒叀頙殩
沈冰父亲的离去让我更加珍惜人间真情的可贵,同时也更加清晰了自己的目标。不能再等了,我必须挣得足够的钱回去,为了沈冰,为了自己,一个宏伟的构想在心中形成。
春节已经结束,我必须找到一个固定的场地经营自己的生意,摆地摊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我去批发市场找到了周老板,开门见山表达了我的想法。我打算在银州市另一个批发市场开一家店面,做玻璃器皿批发,希望他给我给予货源上的支持,先销货再付款。
周老板很赞同我的想法,但是一些细节方面没能达成一致,主要是价格方面。我的的意见是,双方对外批发价必须统一,在供货方面他必须要给我一个较低的内部价,这样我就能和其他人有竞争的筹码轺。
如果我和周老板联手,拿下银州三分之一的市场份额,应该不成问题。
但在内部价格上,周老板似乎没有退让的意思,最终没能谈拢。
随后一周时间内,我们始终无法达成一致。周老板真是个九毛九爱。
再过几日,各个玻璃厂家派出的人将陆续抵达银州,考察银州的市场,我如果拿不下几个出厂价,对我极为不利。
我很着急。
那天晚上,周老板宴请各地厂商,让我去做陪,虽然不胜酒力,我还是去了,我不想失去这个宝贵的机会。
酒桌上推杯换盏,酒饮半醉,大家都有点偏。
商业上的事往往就搬到酒桌上解决,争强好胜似乎是男人的专利,一个厂商站起来对周老板发起挑战,如果周老板能一口干完半斤白酒,他们厂将满足周老板的价格要求。
平时量高胆大的周老板面露难色,有点胆怯,看了看我,他说如果我能替他干完,他将给我最低的内部价。
妈的,没钱就是被人欺,商场如战场,没钱就得装孙子,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金直接跟厂家打交道,只得看周老板的脸色。
我已经喝得有点头晕,但是为了能拿到最低价,我毫不犹豫拿起酒瓶,一饮而尽。
顿时,胃里翻江倒海,酒精漫到了嗓子眼,似乎要喷出来,我连忙用手捂住嘴,冲进卫生间,狂呕,差点把胃吐出来,胸腔一阵烧痛,像点着了一样。
我迅速喝了一杯冷水,硬生生把燃烧的胃给浇灭了。
等我再次回到酒桌的时候,我双眼几乎看不清每个人的面孔,感觉屋顶在飞速旋转。
我刚坐下,一家茶具厂的销售部经理站起来说:“小路,如果你再喝半斤,我们厂给你最低价格,先供货,后结账。”
我险些晕倒,这小子不是往死里整我吗,好像专门喜欢欣赏别人痛苦似的,真他妈变态。
我全身瘫软,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但我的大脑似乎还剩最后一点神智。我别无选择,为了那些给予我厚望的人,我拿起酒瓶,醉眼迷离地说:“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全场人作证。”那位经理咄咄逼人。
我仰起脖子,把瓶嘴插进嘴里,闭上眼,一口一口艰难地往喉咙里灌着,我的神智渐渐模糊,52°高度烈酒咕咚咕咚灌进我已经受伤的胃里。大家连声叫好,但口气里明显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喝完后,我把空瓶使劲摔地上,红着眼,用尽最后的力气问了句:“算不算话?"
“算算,明天就签合同。”对方似乎被我不要命的举动镇住了,连忙回答。
听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我立马翻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是被周老板送回家的,奄奄一息地睡了十几个小时,第二天下午我被摇醒,是王超和马汉,他俩过完春季已经返回。
我喝了一大壶凉开水,觉得浑身发热,全身无力,胃痛得厉害。
老太太儿子知道后大感吃惊,警告我,喝了酒不能睡在高温的电热毯上,那样会很危险的,说我喝了那么多,睡在高温的电热毯上,还能活着,简直是奇迹。
&n?bsp;我露出一丝惨笑,做生意,我没有本钱,只有拿命作筹码,换去合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对生死早已看的很淡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挣扎着起来,带着王超和马汉又去了小西湖批发市场,按之前谈好的价格,付了两万元的转让费承租了一家铺面。
当我拿到钥匙时我哭了。经过半年多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如今总算有了一个固定的经营场所,我是喜极而泣。
王超马汉望着我,有点感动,眼里噙着泪花。
能让这两个曾经是小街的“混世魔王”流了泪,我心里稳当了许多,看来俩人真得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
王超抹去眼泪,发誓说:“路哥,以后你就是老大,我们跟定你了,不管以后有多大苦,我们一定能吃的下。”
马汉也瞪着眼喊道:“对,老大,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上刀山下火海,豁出去了,娘的,有啥大不了的,不信老子搞不出个名堂来。”
听了两人话,我猛地抱住他俩的肩膀,欣慰地说:“好兄弟,你俩都是跟我一起摆过地摊的,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一定要挺起腰杆潇洒活一回,只要我们勤劳付出,一定会成功,相信自己。”
“老大,一切听你指挥,你指哪我们杀哪。”两人回答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我高兴地点点头,底气更足了。
我仰头看看天,立春了,银州的天非常的蓝,冬天终于过去了。
经过简单的装修,我举行了比较隆重的开业仪式,开业日期是一位易经专家特意为我选定的,一个黄道吉日。
当天,燃放了许多爆竹,足有一小时,瞧着一串串炸响的鞭炮,半年多的压抑似乎在噼啪的炮声里释放开来,心底里有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这意味着,从此后,我将从摆地摊的“游击队”华丽转身,成了有门有脸的“正规军”。批发市场所有的商户都来为我祝贺,尽管都很陌生,但一个新货种上架,新主人入住,也是为市场添了一分人气。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人气就是财气,人气旺则财路开。
我的梦启动了。
我制订了一份详细的市场开拓计划,一个月内必须和银州所有中档以上餐饮单位建立业务联系,半年之内跟一定数量的餐饮单位要有业务往来,送货上门,热诚服务,包退包换。
报纸上,我也打出了小“补丁”广告,增加影响力。
同时,我跟周老板签订了每月不低于十万的销售合同,我的货源得到充分的保证。
第一个月我们三人跑遍了银州所有餐饮单位,让我没想到的是只有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餐饮点竟有几千家。由于价格优惠,送货上门,业务开展得一帆风顺,店铺轻松完成了十万的销售任务。
虽然结果令人满意,但我们付出很艰辛。
每天一大早,我骑着那辆破三轮车开始送货,有时候为了送一箱货,我得跑几十里地。
一身很旧的破工作服,满脸的汗渍,跟建筑农民工没有区别,遇到有些高档酒店,为了不影响顾客进食情绪,我只好走侧门,他妈像跟做贼似的,我真正感受到了那种“狗和华人不得入内”的耻辱。
特别是结账时,前台小姐递钱的动作,让我恨不得跳起来掴几个耳光。她们带着一脸的鄙视,远远将钱扔在柜台,有点像给乞丐扔硬币似的。
王超和马汉回来后气得直骂娘,说当乞丐都比送货强,那些小姐的脸比母猪屁股都难看,都他妈是我们送货上门惯球的毛病,如果不送,她们照样来店里取货,让狗日的也尝尝冷眼的味道。
我耐心说服他俩,都怪咱们没钱,这世道钱就是大爷,没钱就得装孙子,只要我们坚持下来,总有一天会成为大爷的。
马汉说等有了钱,他一定让那些小姐给咱洗一次脚。
我笑着骂道:“瞧你那点出息,金钱能让有些明星变婊.子,你他妈就不能让小姐为你服务一次呀。”
马汉惭愧地连连点头:“还是老大说话深刻,等咱有钱了,去夜总会当一回大爷。”
这世界说大真大,说小真他妈太小,?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在银州碰见了肖梅,将近一年没有了音讯,突然站在面前,心脏真有点受不了。
那天我穿着工作服,戴顶帽子,扛着两箱货刚进电梯,一男一女风风火火跑进来。
我僵在了那里。
那个男的我认出来了,就是年前买我两箱花炮的小伙子,女的竟然是肖梅
我迅速拉下帽檐,遮住了半张脸,恨不得从电梯缝里钻进去。
两人拉着手,站在我前面,说说笑笑。
痴情的少妇
?我走进电梯,一男一女风风火火跑进来。舒叀頙殩
让我惊讶的是,那个男的我认出来了,就是年前买我两箱花炮的小伙子,女的是肖梅无疑。
肖梅时尚了好多,发型烫成了大波浪,穿一件白色短风衣。立春刚过,天气乍暖还寒,肖梅下身穿一件暗红花格短裙,套一双黑色长筒丝袜,双腿还是那么修长性感。一双眉毛画得很浓很长,涂着淡淡的口红,气质高贵,媚而不俗,那双大眼睛仍然妩媚有神,闪着秋波。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轻轻飘荡在电梯里,很香,很醉人。
这就是曾经那么深爱着我的梅,咫尺之间,却似相隔万里,那么亲切,有好像那么陌生,那股诱人的体香曾经是那么熟悉,性感的**曾无数次在我怀里缠绵。我心脏狂跳,心血涌动,好想轻轻呼唤一声,可最终忍住了轺。
出了电梯,肖梅挽着小伙子的手臂走进了豪华的情侣间,我心里突然涌起莫名其妙的感觉,心好痛。
我知道,这个酒吧是当时银州最豪华最高档的,是身份高贵的情侣经常光顾的地方,看来肖梅已经找到了另一半。
我的窘境肖梅可能已经知道了,那次小伙子买花炮,我一直觉得很蹊跷,我才明白了,幕后指使者肯定是肖梅,当时她只是不愿现身而已,她是在偷偷帮了我一把氨。
那个雪夜,我站在街边摆地摊的那个惨样,被肖梅看见了,想起来连自己都脸红,妈的,真后悔。
看着两人离去的亲密背影,我连扛箱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唉,已经看见了,就没必要隐瞒,都混成这样了,还怕看见呀,我自己安慰自己。
不过,肖梅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到我的情绪,我似乎忘记了一切,努力赚钱才是我唯一的目的。
我们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业务发展得很快,半年以后,我们在银州已经拥有了非常庞大的客户群,而且客户群也辐射到了银州西北各省。由于银州地处西北咽喉,是一个重要的商品集散地,只要在银州立住脚,银州以西以北各省市的市场,一定会有你的一杯羹。
随着利润的增加,资金积累,我已经拿下了几个玻璃厂的西北代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西北这块地,商品的流通似乎仍然以国营为主体,但私营流通领域以其灵活的经营方式,强势冲击着国营流通体系。在竞争并不激烈的市场,只要你用心付出,回报是十分可观的。
财运来了,真他妈挡都挡不住,每天的销售额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利润数千,有时甚至上万。
我已经脱离了周老板的掌控,我们成为了平等合作的关系。
我的生意像驴打滚,越滚越大,公司员工已经增加到五人,新购进了一辆货运车和一辆小轿车,毫不夸张地说,本公司销售额已经跻身银州玻璃器皿经销商前三。
有钱有车了,想法也就多了,每当闲下来的时候心里觉得有点空虚,我突然想起了白露,那个曾经对我一片痴情的陌路人,五个月过了,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我找到了那个记着她家电话的纸条,这个纸条我一直保存着,想着在万不得已的时候能够寻求她的帮助,可是所有的坎我都艰难地跨过来了,没有打扰她。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那个号码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我心一阵跳动,很忐忑,好几次抓起电话,又轻轻放下。最后我还是鼓足勇气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那段传来一个甜美的声音,很柔和、清纯,像一丝柔美的轻风吹过来,我停顿了许久,那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是一阵沉默。
“您好。”我小心地问。
“您好。”电话那端声音很细,有点颤抖。
“记得我吗?”我轻声说。
“记得。”那端只传来两个字。
“你还好吗?”我缓缓说。
“嗯,你呢?”沉默了好久,传来声音,明显变弱。
“还可以。"我叹息一声。
“我想你了。”
电话那段安静了一会,突然传来一丝抽泣。
我静静地等着,握电话的手心渗出了汗。
过了许久,那边哽咽停止了。
“能出来喝杯咖啡吗?”我鼓足勇气发出邀请。
“嗯。”沉默片刻,传来两个字。
我们相约在第一次见面的那间豪华的咖啡厅,我没有订“天长地久”酒吧,我怕碰见肖梅,肖梅已经有了男朋友,每次去那个地方送货心里都隐隐作痛。
我立刻驱车来到咖啡厅门口,孑然伫立,身形潇洒。
我远远看见了白鹭,扎着高高的发髻,一件乳白色的风衣包裹在身上,三围明显,前凸后翘,更加窈窕婀娜,来到跟前,她微微含笑了下,眼神脉脉,脸色流露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进入咖啡厅,找到了我俩曾经坐过的地方,我们相对而坐,白鹭一双清澈的大眼注视着我,许久没有说话。
服务生端上冒着热气的咖啡,白鹭伸出修长白皙的一双手,把一只杯子放到我眼前,另一只则轻轻放在自己面前,缓缓搅动着。
我最喜欢看白鹭搅动咖啡的动作,动作很轻,很优雅,纤细的手腕露出白白的半截,细腻而有质感,温润犹如白玉,高高的发髻给人高雅大方的感觉。
虽然脸色有点消瘦,但白鹭依然那么漂亮,让我心动。
“你离开会所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白鹭低声问,眼神略显一丝忧怨。
我没有回答,此刻也许沉默比狡辩要真实许多。
“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白鹭继续说。
我继续沉默,我知道自己错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肮脏的女人?”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
“可是我天天在等你,等了你一百五十一天。”白鹭眼角泪光闪烁。
我心咯噔一下,没想到白鹭记得如此清楚。
我像一个犯错误的孩子,低下了头。
“我后来去了几次夜总会,没有见到你,老板告诉我你已经辞职了,我当时都愣了,之前你没有透露我一丝信息。”白鹭停顿了下,继续说:“我也去了好几家大型夜总会,没有你的影子,我估计你可能离开了那个行业,我又遗憾又庆幸,你终于离开了那个肮脏的地方。”
我低下了头,夜总会那是一段不敢回首的日子,是我人生的一个污点,我一直默默地埋在心底,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可是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很想你,想念我们相处时的美好时光。”白鹭继续说。
“我也想你。”我终于开口了。
听到我的话,白鹭突然破涕为笑,娇嗔道:“就你这小嘴会说好听的话。”
“再次见面,看来你混得不错哦。”
看到我如今西装革履,帅气奋发的样子,白鹭脸上浮出欣慰地笑容说。
我告诉了她我目前的情况,她听后很高兴,迷人的微笑让我心醉。
随后,白鹭告诉我她已离婚了,老公在深圳重新组建了家庭,她一人在银州,平时很寂寞,本来她这边朋友就少,现在她很少出门,也从来没去过夜总会。
白鹭提议,再次重逢应该喝点红酒,祝贺一下,我同意了。
俗话说“感情深,一口焖,”我俩大杯大杯一干二净。
我们喝了许多酒,互相倾诉着内心的烦恼,白鹭流着泪,时断时续,我为白鹭的痴情感动着。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白鹭有些微醉,我扶着白鹭出来,微风袭来,白鹭摇晃了一下,倒在我怀里,我把她扶上车,驶向她家。
这个家我很熟悉,似乎还飘洒着我们上次激情过后的温馨。
我俩一起冲澡,光着的两个身子反射在墙面的镜子里,白鹭苗条的身体还是那么性感,丰腴的臀部依然圆润高翘,坚.挺的胸部弹性十足。
我拥着她白皙润泽的身体,一股很久没有触摸异性的激情在全身喷涌。
白鹭全身似乎也有点饥渴,说一起去楼上卧室。
我轻轻抱起白鹭?,上楼来到卧室,放在床上。
白鹭眼睛闭着,像个美人鱼躺在床上,萋萋芳草下美丽的花瓣微微张开,颤抖着,像微风中美丽的花蕾摇曳绽放。
我的双唇轻轻游走在她细腻的身体上,如饥似渴地吞吃着。
好长时间没接触女性,内心太渴望了,我全身微微颤栗。
白鹭最喜欢的动作我知道,我今晚要满足她,我轻轻分开她的双腿,美丽的花蕾吐着芬芳的花蕊,花蕊深处是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
我的双唇伸向花蕊,舔舐着花蕊里渗出的蜜液,一股芳香扑鼻而来,我醉了,白鹭也醉了。
她轻轻哼着,抓住我的头,使劲摇晃,双腿搭在我的肩上,瑟瑟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扭动着身躯,咬着嘴唇,说:“进去吧,快。”
我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压在白鹭身上,积蓄了半年多的精华喷发而出。。。。。。。
情人重逢
乡村教师的艳情,情人重逢
我的公司步入了正规,许多具体事务由王朝和马汉处理,我可以腾出时间陪白鹭了,再次见面后我跟白鹭似乎进入了蜜月期,尽管白鹭比我大八岁,但白鹭长得很年轻,我俩俨然像一对夫妻出双入对,大多夜晚我都是在白鹭家度过的。爱耨朾碣
我俩的性生活很和谐,白鹭性需求非常旺盛,我也是精力充沛,每夜都有做不完的***,不知怎的,只要看见白鹭美丽的**,我身体总是反应强烈,总是想做,我们之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我们几乎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白鹭二层别墅每一寸地方都留下我们风流的印记,卫生间、窗台上、楼道里、楼梯上、茶几上、沙发上,甚至厨房切菜的面板上。
每次白鹭做饭的时候,我会站在她的后面,抱住她做.爱,丰腴的臀部满是我那玩意触碰的痕迹,我俩边做边炒菜,炒出来的菜感觉格外香。
后来我俩干脆裸.体生活,只要回到家里,便脱得一丝不挂,为的是图个方便刺激轺。
为了使我俩的性生活更加有质量,更加刺激,根据白鹭的提议,我俩依照自己的游戏体位,请木工匠人制作了一套特殊的工具。木工匠人对我们订做的家具很纳闷,几次询问它的用途,我俩只是笑笑,让他咋说就咋做,废话少问。
特殊工具搬回家后,我们的生活像天堂,我俩像体操运动员一样,做着难度极高的动作,空中动作惊险刺激,绝不逊于体操运动员在单双杠、吊环上。
我很难想象自己有如此强的精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泄不完的***安。
每次白鹭很尽兴,放浪地喊叫,特使是深夜,叫声传得很远,为此还招来邻居的多次严厉警告。
每次完事,白鹭亲着我的脸颊,骂我是外星人,是猛兽,我说她是“浑水”,我们俩人一起就是“浑水猛兽”,因为白鹭在做的过程中总有流不完的滔滔浑水。
平时,白鹭无聊时总喜欢待在我办公室,我的办公室也成了我们的爱巢。
一次王朝找我,我忘记锁门,他推门进来,恰好我们在沙发上缠绵,王朝眼睛都直了,他说自己从来没有看到那样美的身体,有色片里的女体跟白鹭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从此后他自己解决的时候总是幻想着白鹭诱人的**。
日复一日,时光流转,我们平静的日子被一个电话打破了。
又一个年头快来了,公司一片繁忙,我的工作就是不停地谈判,对于大宗客户,我必须亲自出面。
有一天,一个神秘电话让我顷刻僵立在那,那个声音很轻很柔和,像一首动听的歌飘进了我的耳中,说晚上下班后在那个叫“天长地久”的酒吧见,不见不散。
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摊主,而是一个身价近百万的小富帅。走之前,我特意臭美了一把,高大挺拔,目光炯炯,小街时的那个路老师又出现在镜中,不同的是眉宇间添了一抹沧桑,目光里多了一分锐利,浑身充满着自信和男人味。
又一次踏进了这部电梯,想想人生真他妈像开玩笑,像一场游戏。社会变革也变革着许多人的面孔,变戏法似的,一夜之间身份就变了。我也一样,半年前来这里,扛着箱子,衣服脏旧,一身的猥琐,今天却成了老板,西服革履,腰板挺直。曾经给我甩过脸的那位柜台小姐,专门出来给我打招呼,腰几乎弯到九十度。
我笑了,真有种大爷的感觉,这是给钱鞠躬,并不是我这个人,这点我感触颇深刻。
那间豪华情侣间,今晚的主人换成了我和肖梅。
久违的会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时隔二十个月的正式会面。
我对肖梅是很有感情的,大学三年,那是一段抹不掉的记忆,我也一直心存感激,感谢她在我危难时刻的帮助,她是一位善良的姑娘。
肖梅依然那么漂亮,浅浅的酒窝微笑起来妩媚动人,唯一变化是她沉静了许多。
我们相对无言,静静地对视着,似乎在彼此感受着对方,两人的心都不平静,一切都仿佛凝聚在目光里,只有我能读懂她的眼神,我能感觉到她此刻复杂的内心世界。
肖梅的目光安静、柔和,内涵丰富,有怀旧,有同情,有欣赏,有爱慕,有惊异。
我目光里有种内疚,感激,和爱恋。
服务员送来了两杯热咖啡,一丝热气袅袅升起,散开,尔后消失。
突然,一颗晶莹的泪珠从肖梅的眼眶里掉下来,她低下头,急忙用手擦去,宛尔一笑,摇摇头,重新抬起脸。
我不知道这是久别重逢幸福的泪,还是对我那晚惨状同情的泪,或是看到今天我重新爬起来后惊喜的泪,这个善良的姑娘总是拿泪表达情感,让人怜悯却又心动。
“看到你这样帅气,我真的好激动。”肖梅真诚地说,脸颊飘起一抹微笑。
“难道以前不帅吗?”我想轻松下气氛,开玩笑说。
“嗯,有段时间不帅。”肖梅重重点点头。
“这么说,你之前看见过我?”我试探问。
“呵呵。”梅轻轻笑笑,没说话。
“是不是很惨?”我故意问。
“是,那晚我看见你了,大冷的天你站在家属院门口,我盯了你一小时,几次想过来给你打招呼,觉得不妥,看到你那样受罪,我眼眶红了好几次,我总是管不住自己的眼泪。”肖梅不好意思笑笑。
“哦。”我明白了,那晚那个穿白衣躲进楼道的原来就是肖梅。
“你走了,我好后悔,一夜都没睡着。后来我每天都去门口等你,一直没等着,但我坚信我们会再见面的,缘分还没尽。后来我在报纸上看到一个广告,拨过去试试,果然是你。”肖梅说。
“那是一段最艰难的日子,总算熬过去了。”我痛心地低下头。
想起那时受的委屈,我的泪不由自主地噙在眼角。当我的泪水即将溢出眼眶时,肖梅伸手为我抹去了,叹口气说,“都过去了,别再想。”
我点点头。
“你当初怎么想到来银州发展呀?不会是为我来的吧?”梅嘻嘻笑着,叉开了话题。
“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那胆呀,我是无路可走了。”我笑说。
然后我把沈冰结婚,自己辞职,误入鸭途,报社招聘,摆地摊,开铺面等经历详细向肖梅讲述了一遍,当然隐瞒了接客,说到动情处,情不自禁又流下了泪水。
肖梅也被感动了,边听边抹着眼泪,问:“怎么会这样呀,那可是当初你的选择呀。你后悔了?”
“没有,这是上天安排的磨难,逃不掉的。”我说。
肖梅叹息一声说:“当初你好心狠,赶走了我,如果你不赶我走,也许现在我还在那教书呢。”
“我是解救你,怕你被埋在大山里。”
“呵呵,幸亏你没爱上我,我看出来了,你爱谁谁倒霉。”肖梅突然笑起来,扮了个鬼脸。
“是呀,我庆幸没爱你,否则我哪有今天呀。”我故意说。
“去你的,看来人一经商啊脸皮就厚了。”肖梅嘟起嘴,笑道:“不过,我造就了你丰富的经历,你的经历很坎坷,也很传奇,完全可以拍一部电视剧,相信一定能打动观众。”
我笑说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写出来,写一部小说,一定能火。
“好,我鼓励你写出来,把我一定要写进去,写漂亮点。”肖梅笑道。
“你本来就漂亮嘛,我怕自己笔力不及,把你的美丽体现不出来。”
“大胆写,不要写成女妖精就行。嘻嘻”
接着,肖梅也告诉了自己的情况,她毕业回到了银州后,她父亲托老上级帮她联系到省外事办做翻译,经常带一些访问团出国访问考察,大多是国企老总和省市领导,工作很轻松,跑了很多国家。
肖梅总是让我仰慕,有种偶像的感觉,在大学三年,虽然我俩算恋爱,但心里有一种自卑始终消除不掉,如今我虽然事业小有成就,有了点小钱,但这种心理仍在作祟,我跟肖梅真像传说中的那样,属于“有缘没分”。
由于分别时间太长,我没好意思询问肖梅感情情况,她也没有主动提及,像她这么优秀,又有一份羡慕的职业,估计追的人不少。
时间过得很快,已是深夜十一点,肖梅有点累,我们出了酒吧。外面有点风,肖梅额头的头发被吹乱了,她转过身,莞尔一笑说:“你送我回家吧。”
“好啊,只要没人吃醋就行。”
“去你的。”肖梅粉嫩的手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今晚月亮很明亮,肖梅抬头望着如水的圆月,喃喃说道:“人间是一双,天上只一人,今晚广寒宫嫦娥姐姐好孤独呀。”
我顿了下,似乎明白了肖梅的意思,似乎又没明白。
我开车把肖梅送到那个家属院门口,然后又步行送到楼梯口。
分手时肖梅说可以抱抱吗?
我点点头,把肖梅拥进怀里,很陶醉,很长时间才分开。
旧情复发
?已经进入腊月,各地商贩蜂拥银州准备年货,公司所有人都在忙碌,一天王超风风火火跑进来,把一个玻璃杯放在桌子山,我眼前突然一亮,这个杯子设计很大气,做工精细,直体透明,玻璃材料没有一丝杂质,而且是双层保温。冰@火!中文舒叀頙殩王超告诉我,这是欧亚商厦最近卖得最火的一种杯子,叫双层钢化玻璃保温杯,泡茶后,里面茶叶一览无余,感觉非常好,连电视里国家领导人都用这种杯,价格两百多,特火,是春节送礼的绝好礼品。
王超说这是山东一家玻璃厂设计的新产品,据说有知识产权。
我乐了,看来王超跟着我,进步不小,都知道知识产权了。
商机不可失,我立马给浙江一家跟我签约的玻璃厂拨通了电.话,速去市场买一只,照葫芦画瓢给我生产两万只,材料要上等玻璃,越亮越好,价格好商量,一周内发货。
另外,我让王超去商厦盯住,秘密统计一天的销量,同时说服大宗客户,让他们等等,我们的货一周后到,价格只有六十元轺。
一周后,浙江厂家经理亲自押运这批货物到了银州,经理兴奋地告诉我,这是他们厂今年接到的最大一批订单,一家伙一百万,他亲自送货上.门。
我把两只杯子放一起比较,除了商标不同外,几乎辨不出真伪。
市场是残酷的,价格就是命根子暗。
仅仅几天时间,被外地经销商一抢而空,特别是外省一些百货公司成为主力客户。
我又给厂家追加了五万只,我做了市场调查,春节各单位给职工发礼品,这种杯子也是最佳选项。
商机就是金钱,有时候钱就往你怀里撞,稀里糊涂的,挡都挡不住。
那天肖梅来市场转悠,走进公司,看我正数钱,给了我一巴掌,惊得我跳起来。
“财迷,一看就一守财奴样,看你那出息。”她微笑着挖苦道。
“哟,梅大翻译,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呀,我这不是穷怕了嘛,看着钱就想数数。我现在才明白,世界上最开心的事,就是数钱。”我忙站起来,给肖梅倒茶。
“看来,多高尚的人只要跟钱粘上边不庸俗都不行。”肖梅故意声音拉着长长地说。
“哈哈,我看这辈子我是高尚不起来了,这商场就是个染缸,我浑身除了铜臭味,真找不出一丝教书时的那种奉献精神了。”我自嘲地说。
“看出来了,人不变是假的,现在连猫都不捉老鼠了,何况人呢?"肖梅感慨道。
“你今天不会是专程登门来教训我的吧,亲自驾到,有何指教呀?”
“本来想快过年了,看你这有啥好货,帮你推销点,看来不需要了,钱挣太多,怕你堕落。”
“哎哟,我的大翻译,你就是我财神奶奶,真发愁呢,一批货找销路呢。”
我拿出一只杯子给肖梅看,肖梅仔细瞧了瞧,说这种杯子好多领导都用,她见过。
我把杯子的来龙去脉给肖梅讲了讲,说质量没什么区别,优势就是价格低,市场认可,比较走俏。
肖梅答应帮我问问。
晚上我和肖梅一起去看电影,是《安娜卡列尼娜》,最后当女主人卧轨自杀时,肖梅靠在我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我知道肖梅是一个很重感情的女孩,大学三年,她拒绝了那么多追求者,一直跟我好下来,让我很感动。
当初我拒绝了肖梅,虽然给她心灵上造成了伤害,但还的对的。如果我当时答应了肖梅,她就不会有今天,我只能默默祝福她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我扶着肖梅慢慢走出电影院,肖梅似乎还没有从剧情中回到现实,一直叹息着,情绪很低落,满脸的泪痕。
我开玩笑说:“你以后别再看爱情片了,看的越多越伤感,对男人的感觉就越麻木,电影里的爱情太理想化了,我们毕竟生活在现实里。”
“嗯嗯,可我现实中找不到,只能在电影里找,聊以慰藉。”肖梅喃喃地说。
“难道你还没有男朋友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别人介绍了很多,就是没有感觉。”肖梅说。
“那就找个外国的,试试?”我想轻松下,开玩笑说。
“去你的,才不找呢。全身长毛,像没进化好的猴似的。”肖梅扑哧笑了。
我带着肖梅随便吃了点,便送她回家,让我纳闷的是,那个跟肖梅一起的小伙子再没有出现过。
分手时,肖梅深情地吻了我,依依不舍地进去了。
我苦笑一下,我不能再伤害肖梅了,我已经很对不起她了。
回到屋子已经快十二点,王朝和马汉还在看电视,最近生意好,两人都激动得睡不着觉。
我已经很早从出租屋搬出来,在银州市区买了套四室一厅大房子,专门给我留出了一间临时的办公室,王朝、马汉和我各住一间。
马汉冲我笑笑:“老大,那妞真不错,干脆跟她结婚算了。”
“你还有脸说,当初若不是我,差点让你们给糟蹋了,我娶回来看她怎么收拾你。”我假装生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当时真不知道是您的女朋友,如果早知道,打死我们也不敢。”王朝嘻嘻笑着。
“人家现在可不是当年实习的小老师,现在是大翻译,跟大老板大领导转,常出国,连老外都懒得看,哪能瞧得上我啊。”我自嘲地说。
“我看有戏,今天那妞看你的眼神就不对,滚烫火热的,恨不得咬你一口的那种感觉。”马汉眨巴眼睛说。
“行了行了,别放屁了,快去休息,明天还要出货呢。”我打断马汉的话。
两人做了个鬼脸睡觉了。
我坐在办公室一丝睡意没有,已经很长时间没收到沈冰的来信,不知道她现在怎样,心里有点焦急。如今肖梅又出现了,从肖梅表情我判断出,她仍然爱着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
真是好事不断,肖梅来电,她已经为我联系好了几家大型国企,主要是银州石化和新疆、青海等地的石油公司,需要十万只,一周内备好货。
肖梅真得很能干,肖梅说这些国企老总都是她在外事做翻译时认识的,关系不错,够朋友,一口答应了,不过价格一定要合适,免得被人说有回扣之嫌。
我向肖梅保证,全国最低价,在之前的批发价上再降十元。
我忙拨通了玻璃厂电.话,姜厂长在电.话那头激动得几乎要哭出声,恨不得叫我一声亲爹:“路老板呀,你就是我的财神爷呀,只要你天天给我这样销货,我给你当儿子都行,我加班加点,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保证一周内发货,绝不耽误。”
我开玩笑说:“姜厂长呀,你可别这么说,我还没结婚呢,有你这么老的儿子,我这辈子恐怕连老婆讨不上喽。”
“哈哈哈,路老板呐,讨不上没关系,只要你能等住,我让老婆给你生一个。”电.话那段传来姜厂长爽朗的笑声。
姜厂长是浙江一家国营小玻璃厂负责人,人很精,胆子大,只要给个样品,什么都敢造。
当晚我请肖梅去夜总会跳舞,肖梅欣然前往。
我特意去花店买了九十九朵玫瑰,绿叶相配,芳香四溢,特好看。然后开车前往肖梅的单位。
我穿一件黑色皮衣,戴着皮手套,怀抱玫瑰,站在门口,临风伫立,自己都感觉挺自信的。进出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特别是女人们,眼里闪着羡慕和嫉妒。有几个姑娘望着我,低头私语,走远了,还不忘回头杀我几眼。
肖梅远远就看见了我,像一只鸟轻盈地飞过来,眼眶里瞬间涌出了泪花。
肖梅接过玫瑰,低下头,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一副陶醉的样子,脸上浮出幸福的微笑。
我拉开车门让肖梅坐上去,然后将车开得飞快。
肖梅似乎依然沉浸在幸福里,不停地低头闻着玫瑰的芳香,在玫瑰的配衬下那张脸蛋越发漂亮,真的面似桃花,千娇百媚。
我的心微微动了下,我努力深呼吸一口,控制住了自己,我不能对肖梅产生半点非分之想。
&nbs?p;这家夜总会装修得很高档,客人基本都是改革开放催生的暴发户,没什么文化,就是钱多。
我和肖梅要了个雅座,那束玫瑰放在茶几上,火红火红的,跟周围色调极为和谐。
今天心情好,肖梅想喝红酒,我要了瓶五千多元的法国波尔多葡萄酒。
肖梅兴奋得脸色绯红,灯下更加娇媚动人。
黑暗中,肖梅贴在我身上
?没有过多的客套话,我们共同举杯一饮而尽。舒叀頙殩
肖梅建议不能这么平淡,要有庆贺的样子,我说完全听她的,反正今天高兴,做什么都成。
肖梅建议第二杯要交杯。
我跟肖梅一起站起来,两只手臂相交,一口干尽。
第三杯是换杯酒,我俩互换酒杯,一饮而尽轹。
三大杯下肚,肖梅更加兴奋,这时,灯光暗下来,旋律响起,我和肖梅牵手走进舞池。大学时,肖梅本来就是学校文娱尖子,她优雅的舞步,婀娜的身姿,每次让那些想入非非的男生们垂涎三尺,谁只要跟肖梅跳上一曲,总要吹嘘三天,一张好牛皮都会被吹破。
舞池里,一对对男女在优美的旋律中旋转着,每个人都在尽情释放着激情,当然今夜舞池的焦点无疑是肖梅,我能感受到舞池外投来的目光,我也注意到只要是跟我们擦肩而过的舞者,总会瞥上我们几眼,特别是那些男人们,不老实的余光总在肖梅身上乱转。
肖梅跳得很投入,仰起脸注视着我的眼睛,那双清澈的大眼在梦幻般的灯光里,一闪一闪的,我突然感觉像回到了大学时期,每次学校举办舞会,我俩总是舞池中的最亮的一对醅。
一曲结束,全场突然一片漆黑,这是夜总会的惯例,目的是让处于兴奋中的男女,在黑暗中搞点小动作,互相慰劳下。
黑暗中,肖梅贴在我身上,紧抱我,忘情地亲吻着。
我也是一个血肉之躯,在这种环境里想无动于衷是假的,我紧紧搂住肖梅妙曼的身躯,迎合着肖梅灵巧的舌尖,吻得很甜蜜,那个东西顶着她神秘部位。
管控灯光的人把时间掌握得非常好,正当大家快到***的时候,灯光豁然打开,全场人在一片意犹未尽的唏嘘声里分开,遗憾地返回座位。
我和肖梅坐下来,相互对视着,肖梅脸涨得通红,目光有些迷离。我明白,这种场合是最能激发激情的地方,控制力再超强的人此刻也无法抑制血脉沸腾,许多女孩子就是在这里迷失了自我,失去了贞操。
这里也是有钱人挥霍的场所,在这里,钱就像纸片,一瓶啤酒卖一百元很正常,许多浓妆打扮的小姐一夜的小费,足以超过公职人员每月的工资。
我和肖梅又干了几杯,肖梅显然有点过量。她点了一首歌,是邓丽君的《甜蜜蜜》,肖梅大学里经常唱,声音很甜润,几乎是邓丽君的翻版,下面掌声一片。有些人走上台献花,有的人甚至往台上仍钱,还有个别人传递纸条。
可是他们都错了,没想到的是,今晚台上的歌者竟是一位外事部门的翻译。一曲终了,肖梅头也不回地回到座位,把那些鲜花、钱、纸条都扔在了台上。
场面立马尴尬起来,人们投来了不解的目光,有些人的目光里明显带着不满,充满了恶意,但是看见我在肖梅的旁边,便无奈地地收回了恶狠狠的目光。
我微微有点担心,开放之初,社会治安并不怎么好,暴发户几乎就是有钱人的代名词,其中大部分人没什么文化,素质极低,当时有句俗语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胆子越大,挣的钱越。他们的发财之路或多或少带点不正当的成分。经常聚众斗殴,称霸一方,有的甚至跟“黑社会”明里暗里沾点关系。
为了肖梅的安全,我提议早点回去,肖梅还想跳舞,我硬拉着她迅速下了电梯。
我刚启动车,前面有四五个人追过来招手让停车,我小声告诉肖梅,这是黑社会的打手,是来报复的。肖梅轻松地大声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这些小蟊贼你能对付的。”
我对肖梅说:“好嘞,你坐好,看我的。”
我锁好两边的车门,打开前方大灯,一动不动,那些人手里提着明晃晃的砍刀,灯光下闪着寒光。
见我不动,那几个打手以为我停下了车,便从两边迅速包抄过来,这时前面正好闪开了一个空挡。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我一脚油门,车突然飞了出去,一股青烟飘起,车已经没有了踪影,那些人吓得急忙躲闪,有的跌倒在地,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肖梅看到这精彩的一幕,竖起大拇指连连夸道:“哥,你太帅了。”
“哈哈,几个小蟊贼,简直是螳臂当车,不知天高地厚。”我哈哈笑道。
?“真刺激,太过瘾了。”肖梅大声说。
“走嘞,送美人回家喽。”我喊道。
“不回不回,哥,我今晚想住宾馆。”肖梅连忙说。
我一脚刹住车,盯住她,惊了半天才说:“行呀,我送你去宾馆,不过我可不住宾馆。”
“为什么呀?你陪我住,我就要你陪我。”肖梅撒起娇来,明显有酒精的作用,目光有点迷离。
“我明天早晨有事,好了,乖,今晚酒喝多了,咱们以后住宾馆好吗?”我像哄孩子一样说。
“讨厌!自私鬼,快送我回家,以后没有机会啦。”肖梅白了我一眼,嘟起嘴骂道。
“好嘞——”我调转车头,直接把车开到肖梅家楼下。
肖梅抱着玫瑰,我扶着她上了楼。
肖梅父亲开的门,看到我,眼睛一亮,似乎猜出了七八分。
肖梅父亲很热情,硬让我进去喝茶。
我忙推辞,说改天一定来拜访。
肖梅父亲曾经为我毕业分配的事帮过忙,虽然最后事没办成,但这份情我一直记着,我想找个时间郑重感谢下他。
这笔生意做成了,百万利润进了我的账户。小小的玻璃杯,虽然不起眼,却给我带来了丰厚的利润,要知道在九十年代初,公职人员的工资只有两百元左右时,我的资本积累已经达到了三百万,在银州市我也算得上一个有点分量的老板。闲暇时,一个人呆在办公室一直偷着乐。
王超和马汉也是喜上眉梢,整天乐得屁颠屁颠的给我直点烟,我给他俩的工资比省长的都高,我不能亏待和我一起打拼过来的好兄弟。两人成了我的左膀右臂,每次我出去谈生意,两人都站在身后,俨然保镖,就像香港电影里的黑老大出场时的范儿,感觉真他妈过瘾。
接下来我考虑着如何去感谢肖梅,此次生意能做成,最大功臣是肖梅,而肖梅对金钱又很淡漠,给钱怕引起她的反感,这让我非常棘手。而我知道肖梅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肖梅想要的我却没法满足。
我给王超和马汉安排了一个紧急任务,翻阅最近银州所有的报纸,查看售房信息,急购一套住房,要大套,价格好商量。如果没有合适的,去各小区贴购房小广告。
安排完以后我拨通了肖梅的电.话,告诉肖梅生意很顺利,货款全部到账,想一块庆贺下,肖梅很高兴,笑着说:“这下你该好好感谢下本小姐,狠狠宰你一刀,不许抠门噢。”
“行呀,宰我十刀都行,只要你满意,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我试探说。
“呵呵,臭钱嘛就算了,我就要你。”肖梅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直接给我顶回来。
“哈哈,那我人过来,要不要?”我只好这样,先见面再说。
“好啊。”肖梅答应见面。
我开车直接到肖梅单位,拉上肖梅直奔欧亚商厦。
“哎哎,你拉我去哪儿呀?”肖梅不解地问。
“咱们不是要庆贺下吗,总得给你买个小礼物吧,否则你又说我抠门。”我怕肖梅生气,轻描淡写地说。
“哈哈,好,我今天要痛快宰你下。”
到了欧亚商厦,我知道肖梅不喜欢金银首饰,挽着她直接奔向服装品牌店。
“我的大小姐,今天你就痛痛快快地宰吧,哥钱带足了,看你这屠夫心有多狠?”我故意激将她。
“好,那我就下刀了。”肖梅笑嘻嘻地说。
肖梅试了几套千把块的衣服,都感觉不满意。我拉着肖梅直接来到貂皮大衣店,给营业员使了个眼色,便对肖梅说:“你经常出国,可别给咱中国人丢脸哦,让洋人也看看咱中国开放了,老百姓也富起来了,你可代表的是咱中国人的脸哦。”我笑着说。
两个营业员看到我使眼色,立马会意,把最贵的一件水貂大衣披在肖梅的身上,然后一顿猛夸,所有的美词都用上了。
不过这件貂皮大衣肖梅穿上真好看,本来肖梅气质就好,配上这身衣服,更显高贵典雅。
 ?;“真好看,好像专门为你定做的一样。”我也旁敲侧击。
肖梅问多少钱,营业员像提前打过招呼似的,不打腹稿脱口而出:“本来三千元,太贵,不好卖,现在打五折。”
我真佩服营业员的机灵,我知道快到年关,这衣服不涨就算好了,哪有打折的份。
肖梅似乎动心了,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里露出一丝满意。
“好好好,就这件,买了。”我不容肖梅说什么,果断替她做了决定。
我忙拉着营业员去柜台付款,顺便悄悄夸了她几句,我付了五千元的款,另外抽出两百元给了营业员作为小费。营业员惊异地看着我,不敢收,我忙塞进她手里,营业员紧张得手有点发抖。这可是她一个月的工资,不抖才怪呢。
营业员打包后,我提着衣服挽着肖梅,匆匆离开了。
我长舒一口气,总算糊弄过去了。
刚走出店门,我突然呆住了,白鹭就站在门外,眼神忧怨地看着我,牙齿咬着嘴唇,眼角擒满了泪水,刚才我的一举一动可能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报答
?自从遇见肖梅后,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白鹭家了,今天偶然想见,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冰火#中文舒叀頙殩
我知道白鹭误解我了,我把白鹭拉到一边,向白鹭解释了一下,说是生意上帮过忙的朋友,买衣服纯属表达心意,请她不要误解,晚上我去她家详细再说。
白鹭有点不相信,说看我们亲密的样子,不像普通朋友,我说晚上再说。
说完便匆匆告别白鹭,白鹭白了我一眼,一脸委屈地看着我离去,一串眼泪悄然滚落下来。
等我过来时肖梅脸拉得很长,问那个女的是谁呀轹?
我连忙说是我的一个客户,很喜欢我,一直追我,属于一厢情愿。
“你真是个花心大萝卜,走哪都不安分。”肖梅娇嗔道。
“呵呵,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烦恼啊。”我故意开玩笑说醣。
“看把你得瑟的。”肖梅瞪了我一眼。
又是惊险一幕让我化险为夷。
随后我带她到其他一些品牌店,笑嘻嘻地对肖梅说:“今天,哥给你准备了五千,你消费不完,我就不出这儿的门,你看着办吧。”
“我已近花掉了一千五了,这剩下的怎么花呀?”肖梅为难地说。
“不行,我不能再花了,这样花好像有接受贿赂的嫌疑,我不舒服。”肖梅坚持说。
“什么呀,你花的是哥的钱,跟生意没关系,快过年了,哥给你买几件衣服总可以吧,你就当哥是你男朋友吧。”我有点着急。
“嘻嘻,就你会说,说定了啊,你是我男朋友,不能反悔。”肖梅脸上浮起了笑容。
“绝不反悔,若反悔,大火把我毁容。”我举手发誓。
肖梅忙捂住我的嘴,嗔怪道:“乌鸦嘴,不许胡说。”
看我真诚的样子,肖梅勉强答应了。
我第一次才发现,人没钱时花钱忒他妈快,有钱了,花起钱来其实也挺累。一条最高档的名牌女裤才四五百元,我跟肖梅把商厦转了个遍,大包小包一大堆,才花出了三千多元,最后在我再三说服下,肖梅才同意买了块两千元的女士手表。
五千元总算花完了,肖梅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兴奋,反而直喊累。
把所有的东西放车上后,肖梅摊坐在座位上喘着气。
我心里一阵暗喜,今天总算把一万元花出去了,我稍微有点安慰。
“咱们去吃饭吧?”我问肖梅。
“不吃了,不吃了,赶快回家,累死我了,以后别再提花钱的事了,钱有什么好的。”肖梅有气无力地说。
我把肖梅送到家门口,肖梅坚持让我上去。我从车后备箱里拿了两瓶茅台酒。
看到这么多东西,肖梅母亲很惊讶,埋怨肖梅乱花钱。肖梅指着我说:“你问他,都是他逼我买的,花的是路大老板的钱。”
肖梅一点也不隐瞒,我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我故意显摆似的,我最担心的是引起她父母的误会。
肖梅母亲是一位教师,思想比较保守,对我这个个体户不怎么感冒:“小路呀,以后别再给小梅花钱了,你们挣钱也不容易,小梅这样消费习惯了,那点工资可不够她花的。”
“是是,阿姨,这次肖梅给我生意上帮了个帮,我只是想感谢下,没有别的意思,我以后会注意的。”我怕肖梅母亲误会,主动坦白了。
一旁的肖梅白了我一眼。
肖梅父亲听到肖梅母亲话中有话,忙递给我茶,叉开话题,问起了我生意上的事。
肖梅父亲在机关工作,说话比较圆滑,说了许多鼓励的话,对我辞职来银州做生意,表示支持,他说年轻人多闯闯,长长见识,必须的。说国家开放了,市场经济大潮中,对我们这些个体经营者是一个机遇,像我这种有文化的个体经营者现在还不多,我们这些儒商们应该放开拳脚,守法经营,肯定大有作为。
我好像在听报告似的,连忙点头说是。
“爸,你就不能跟小路谈点别的,又做?起报告来了。”肖梅嘴插话。
“小路现在是商海骄子,青年精英,我不说经济说什么呀,我的话对小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肖梅父亲坚持道。
“是是,叔叔说的很对,我就爱听这些,从来没人给我讲过。”我谦恭地说。
肖梅在一旁嘟着嘴坐着。
肖梅的父亲总算讲完了,我推说晚上有事,便告辞出来。
我长吁一口气,虽然肖梅父亲的话听得我直打盹,但我还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个体经济仍在当前经济领域属于补充地位,人们对个体经营者还存在着偏见,仍被认为是一种投机经营行为。
肖梅的父亲总算讲完了,我推说晚上有事,便告辞出来。
肖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送我出来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好,心事重重的样子,本来她想留我吃晚饭,但刚才的气氛显然不适合我留下来。
我长吁一口气,虽然肖梅父亲的话听得我直打盹,但我还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个体经济在当前中国仍是从属地位,人们对个体经营者还存在偏见,被认为是一种投机经营。
肖梅母亲说话的口气更是冷冷的,我晕,自尊心似乎受到点打击,虽然我已经有钱了,算是银州有钱人,但我的身份仍是个体户,在人们眼里还是贴着暴发户的标签,并非出自“国营”的正宗名门,就像人们说的“狗肉再香,终究登不上大雅之堂”。
我有点心烦。
远处不时传来鞭炮声,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小年,我清晰地记得,去年的今天,是我从报社辞职的日子,那天我跟那个猪科长打架后来到黄河边,望着黄河水滚滚东去,心中一片迷茫。
转眼一年过去了,我已是身价几百万的老板,但心里似乎有一种惆怅无法释怀。
我打电.话让王朝和马汉过来,陪我喝会酒,借酒消愁。
不一会,两人到了,我们去了上次那家夜总会,也许是那五千元一瓶的法国波尔多,夜总会老板还记着我,给我安排了一个位置最好的雅座。
我们要了瓶红酒,还有啤酒。王朝和马汉喝不惯红酒,要喝啤酒。
过来两个小姐跟我们主动碰杯,王朝和马汉跟她们喝了许多酒。
这时台上一位姑娘正唱着红楼梦主题曲——《枉凝眉》,歌声悲切动人,声音也很甜美,我突然想起了沈冰,仿佛听到了沈冰哀怨的思念和声声呼唤。我被感动了,泪水止不住流下来,歌声停止时我已满脸泪痕。
我让王朝送上一千元钱,邀请她过来喝杯酒。
姑娘刚想过来,另一雅座却送上了二千邀请费。
我让王朝再加二千,不料对方却增加到了四千,晕死,似乎是故意跟我较劲。
这已经创下了夜总会开业以来最高的价位,似乎有点比富的味道,全场人很惊讶,都把目光转向了我和对方,姑娘也站在台上不知所措。
妈的,是跟钱过不去还是跟人过不去呀?
双方僵持着,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酒杯瞧着我俩。
我眯着眼扫了对方一眼,似乎是银州黑社会的一支,属于“东北军”。我在谈生意过程中,大概知道些黑势力组织的情况。当时银州有五大黑势力组织,“东北军”“西北军”“西路军”“东路军”,另外最大的一支叫“中央军”。
对方那个八字胡我好像见过,一次他带人去我朋友处收保护费的时候刚好我在场。
可能上次我跟肖梅来这里跳舞,被东北军盯上了,那次追杀我和肖梅的说不定就是他们。
今晚居然在这碰面了,对方有五个人,虎视眈眈盯着我。
我今天豁出去了,我想挑战下这支黑势力。
我果断再加一千,一共是五千,让王朝送上去,同时暗示他俩做好准备,大脑给我清醒点,机灵点,见机行事。
五千元堆在姑娘面前,她站在台上犹豫不决。
全场鸦雀无声,王朝很镇定地走下台,返回来坐在我右边,马汉坐在我左边。马汉悄悄告诉我:“大哥,没事,让狗日的过来,削死他们,最近收款怕遇到小毛贼,我?和王朝随身带着家伙。”
“城里人爱玩花架子,真正动起手来,不是咱们的对手,你就看我和马汉怎么收拾这帮蟊贼。”王朝低声说。
王朝和马汉经常打架,下手快而且狠,我早已领教过,有了他俩刚才的话,我底气足了许多。大学四年,我也练过点武术,真正动起手来,三对五,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我很有把握。
妈的,今晚我也痛痛快快流氓一回,酒壮英雄胆,我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
我镇定地呷了一口酒,向姑娘招招手,示意过来。
姑娘望了对方一眼,怯怯地走过来,端起酒杯给我恭恭敬敬地敬了一杯,然后坐在我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跟我碰了下,一饮而尽。
姑娘抽出一支香烟,打开打火机想给我点上,我轻轻推开了,同时扫了对方一眼,目光里带着挑衅。
果然有四人站起身,满脸杀气地向我们走过来,目光很凶恶。我瞅了一眼,每人袖筒里都藏着家伙。
我依然未动,姑娘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我紧紧握住姑娘的手臂。
王朝和马汉从我两边迅速站起来,迎上去,挡住对方,每人一只手伸进后面衣服里,好像握着家伙。
双方近在咫尺,怒目对视,也许在顷刻之间,血溅三尺,将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黑势力组织有个规矩,老大不发话,马仔谁也不能动手。
我相信王朝和马汉对付那四个马仔,绰绰有余。
我让姑娘倒酒,然后一口干净。
我缓缓站起身,拉着姑娘的手臂,毫无表情,来到八字胡面前。
我让姑娘倒杯酒,端给八字胡。八字胡嘴角微微一翘,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凶巴巴的,似乎以为我是主动服软。
就在他接过酒杯的瞬间,我迅速拿起一支空酒瓶,在茶几边磕破,尖锐地玻璃闪电般对准了八字胡的咽喉。
听到酒瓶破碎的声音,王朝和马汉立马亮出了家伙,对方同时也掏出了家伙,双方对峙着。
场面一阵***乱,许多人离开座位躲避起来。
八字胡猝不及防,傻了眼直瞅着眼前尖利的玻璃茬。我另一只手一把八字胡提起来,盯着他,压低声音阴阴地命令:“告诉你的人,把家伙收起来。”
八字胡叫了一嗓子,那四个人很不情愿地收起了家伙。
王朝和马汉迅速靠过来,背靠我,站在我身后,保护我后面的安全。
我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拉着八字胡,挪向电梯。
夜总会老板早已打开电梯,等候着,他想尽快让双方离开这里,免于灾祸。
我们迅速进了电梯,把八字胡一脚踢出去,下楼后直奔车子,踩足油门,飞驰而去。
一路上,王朝和马汉哈哈大笑着,骂骂咧咧的,似乎不过瘾,想打一架再撤。
我说这是黑社会的,尽量别招惹,一旦打起来,会出人命的,玩一把安全撤走就行了。
马汉骂道:“这黑社会真他妈草包,一个破酒瓶就雄了。”
王朝开心地说:“黑社会也怕死呀,都他妈唬人的,真遇上硬骨头,他们就脓包了。”
开到黄河边,我停下车,拉下脸对王朝马汉说:“今晚他们人少,否则我们吃大亏了,以后再也不许这样。听着,你俩今后出门不许带家伙,人如果带上家伙,胆子就变大,祸也就来了,现在把刀都给我扔了,我们要规规矩矩做生意,做人,不能惹事,否则会引火烧身。”
两人点头称是,把两把刀扔进了黄河。
肖梅出国,小杨结婚,白鹭叹息
把王超和马汉送回家后,我直接去了白鹭家,白鹭无精打采地只顾看电视,我只好坐在一旁,眼睛瞅着电视屏幕,心里却一直嘀咕,心里十分忐忑。冰@火!中文爱耨朾碣
等了好一会,白鹭转过头冷冷地问:“晚上干嘛去了,是不是跟那个女的开.房了?”
我轻声笑了一声,没有吭气。
“笑什么呀,我问你话呢,哑巴了?”白鹭装出生气的样子问。
“我又不是种马,大街上看见一个母的就上呀。轺”
“那你老实交代,今天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呀?”
我还是没有回答,仍然嘻嘻笑着。
“笑啥笑?快回答呀。”白鹭眉头微蹙,小嘴唇嘟着,拍了我一巴掌,追问啊。
其实我最喜欢看白鹭吃醋的样子,感觉有一种成就感。我知道,白鹭是爱我的,尽管我俩心里都明白,我俩最终走不到一起,但彼此间的好感是真实的,这种好感建立在和谐的性关系之上的,我们之间先有性,才有爱。
白鹭对我是坦诚的,她说她没有奢望拥有我,但她希望我不要离开她,我们之间这种情人关系,她已经非常满足。
我不能对白鹭隐瞒我和肖梅之间的关系,我把自己跟肖梅从大学一直到小街的故事讲述了一遍,白鹭听完后感动得双眼擒满了泪水,她抱住我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她那样爱你,你忍心这样对待她吗?”
我低下头,沉默着。我不知道是自己命好,还是上天眷顾我,我遇到的几个姑娘都那样爱我,爱得很真诚,没有参杂一丝虚伪。
见我低头不语,白鹭抱住我,轻轻咬住我耳朵,舌尖灵蛇般地在我耳廓里舔舐。
我全身微微颤抖,一阵酥软的感觉迅速传遍周身上下。
白鹭一只手伸进我的衣服,抚摸着我的胸部,那双柔软白嫩的小手游离在我身上游离。
然后白鹭一件件脱去我的衣服,解开我的腰带,脱掉我的裤子,我说去床上做,白鹭说今晚她想在沙发上弄。
狭窄的沙发上两个白花花的**缠绕在一起,白鹭骑在我身上,朗声大叫起来。
一次次峰顶过后,白鹭像做不够似的反复索要,不知多少次,当时针指向凌晨两点的时候,我俩终于精疲力竭。
我俩相拥而卧,白鹭不停地叹着气,也许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肖梅打来电.话说带团去欧洲,之前的翻译突然感冒,领导临时安排她去,这次的考察团是教育系统的专家,春节后才回来,我说送她去机场,她说不用了,想走之前见我一面。
我们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肖梅穿上了我买的那件貂皮大衣,一款不宽不窄的带子束紧腰肢,显得纤细精致,气质更为优雅,仪态更加大方,如果从形体美学角度来审视,肖梅绝对称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我端详了老半天,心想这好鞍真要配好马,这衣服如果套在臃肿的富婆身上,太他妈糟蹋貂皮了。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肖梅微笑说:“愣什么呀,是不是特好看?”
我点着头舔了下嘴唇说:“这只貂呀死也瞑目了,死得其所,如果被麻子脸买去,这貂肯定晚上找她报仇去。”
“哈哈哈,就你会说,听得让人高兴。”肖梅笑出了声。
“我走了你想我吗?”肖梅突然安静下来,注视着我,目光柔柔的,像水一样。
“想呀,肯定想,老同学,又是好妹妹,舍不得你走。”我笑着说。
“我也不想去,不想离开你。”肖梅嘟着嘴说。
“别人想出国都去不了,你还不想去,傻瓜。”
“跟那些老头子出去,好没意思,要不,下次我弄个名额,你也去,咋俩一起玩?”
“好呀,说话算话,我可等你名额呢。”
“这次出国,你要啥礼物,我给你买。”肖梅认真地说。
“随便吧,不要贵的,别给老外贡献外汇了。”说着我掏出一万块钱给她,说:“这钱你拿着,出去花钱地方多,多带点,手头宽裕点,不要委屈自己了。”<
br>
“不要,我要用我的工资给你买礼物,才能表达我的心意,我已经想好了,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说完,肖梅把钱推给我。
我无奈都收回,说:“好啊,等你的惊喜。”
临分手时,肖梅抱住我,忘情地亲了下,很投入,身体微颤着,跟生死离别似的,回头给我招手时,我看见她眼角有泪花。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失落感,有恋恋不舍的味道。
****
小杨和罗宇要结婚了,经过两年的远程恋爱终于修成正果,罗宇打电.话邀请我,开玩笑说一定要我这个红娘参加婚礼,我不去他就不进洞房,并让我包个大红包。
罗宇这小子混的不错,已经升为政府办副主任,前途无可限量。
小杨已经好长时间失去联系,罗宇曾在电.话里告诉我,供销系统正在改革,由于受到市场,她们压力也很大,他和小杨也是离多聚少。
由于跟小杨失去联系,沈冰的情况我一无所知,这次我去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知道沈冰的情况。
我想沈冰了,经常梦见她在哭。
走之前,我买了个bb寻呼机,银州刚开始卖,还处在试用期,这玩意找人很方便,滴滴响几下,对方的号码就显示出来,电.话回过去就能找到。
我开车去了祁连县,婚礼在县招待所举行。
那天高朋满座,喜气荡漾,足有五十来桌,看来这小子人缘不错,我真替他高兴。
看见我,罗宇和小杨就迎上来,两人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一见面,罗宇就结结实实给我一拳,伸手就要红包,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万元,用红信封装着,拍在他手里。一旁的小杨有点不好意思,连连嗔怪罗宇,哪有这样当面要红包的。罗宇指着我笑道:“别人的不能要,但这小子的一定得要,他的红包我花起来舒服。”
“呵呵,舒服就好,那你就再结一次,我给你翻倍。”我故意报复他一下。
“哈哈,一言为定,那我二婚时专门请你小子。”一年不见,罗宇真他妈变了,变得如此爽朗豪放,看来职业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好啊,你年年结,只要你结的起,我就送的起。”我笑着说。
小杨过来狠狠在我手臂上拧了一把。
我疼得大叫,动作故意夸张了许多。
罗宇笑得弯下了腰,转身对小杨说:“娘子,没事,明年结婚一周年,咋俩再办一次婚礼,让这小子送红包。”
我故意埋怨小杨:“你也下手太狠了,你别忘了,我可是你俩的月下老人,真是过河拆桥,有了老公忘了娘。”
小杨嘻嘻笑着:“让你再胡说。”
真是患难朋友,见面跟亲人似的,没有隔阂,心就贴在了一起。我非常感谢小杨和罗宇,在我离开小街的时候给的二百元钱,那可是他们两人一月的工资,何况那时他们手头最拮据的时候。
患难中见真情,除了钱,我似乎再找不到最好的报答方式。
我全场扫了几遍,没见到沈冰,沈冰也是他们的月下老人,今天怎么没到呢?
小杨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沈冰不来了,说这话时眼圈里已噙满了泪花。
我忙叉开话题,大喜日子可不能让新娘流泪,我借口溜到了老师们那边。
今天老师们也来的不少,放假了,借机来县城转转,买点年货,有些老师一年也来不了一趟县城。
大家看见我都围上来,现在我可是小街家喻户晓的名人,大老板,只要谈起我,老师们就觉得很骄傲,毕竟我是从学校走出去的,曾经在一条战壕战斗过。
汪校长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赵主任笑起来嘴还是那么大,大王老师说起话来荤味仍未变,何老师没来,据说跟小胡老师掰了。
两人谈了两年多,即将谈婚论嫁时小胡老师被人领跑了,拐走胡老师的正是给学校搞维修的包工头。那个包工头经常借倒开水,往胡老师房子钻,一来二去跟胡老师混上了。
&nbs
p;何老师知道后气得发疯,问为什么?胡老师说人家钱多,谁不知道钱多过好日子呀。后来胡老师干脆辞了职,说这破老师有什么干头。本来胡老师就是民办的,所以干脆跟包工头一走了之。
何老师气得一病不起,躺了一个月才缓过劲儿。
我能理解,那时候,妈的,是人不是人的,谁都可以骑在老师头上拉屎拉尿,教师的生存状态和社会地位令人担忧,国家三令五申要提高教师待遇,他妈的,只打雷不下雨。
婚礼很热闹,我一直等到结束,我迫切想知道沈冰的情况,刚才小杨谈起沈冰就流泪,说明沈冰过得很不好,我的心揪紧了。
心爱的人正受磨难
婚礼结束后,我把小杨拉到一边询问沈冰的情况,小杨叹了口气说:“现在沈冰太可怜了,田少德经常跟她吵架,自从沈冰父亲去世后,田少德更放肆,像个疯狗,虽然他们分居,但毕竟法律上是夫妻,那姓田的动不动就打沈冰,简直是个变态,谁劝都不听。爱麺魗芈沈冰整天像惊弓之鸟,躲都没法躲,沈冰想调走,可田少德不同意,银行也没办法,丈夫不同意,爱人没法调。田少德还去县支行大闹过一次,说谁调走沈冰,就跟谁拼命,大家敢怒不敢言。”
小杨停顿下继续说:“其实刚结婚,沈冰的日子就不好过,听说婚后第二天就分居,沈冰几次提出离婚,姓田的说,他拖都要把沈冰拖成黄脸婆,他就是让沈冰不好过。另外,他还造谣说,沈冰跟他是假结婚,骗了他,为了救你才跟他结婚,沈冰离婚就是要想跟你一起。他还说沈冰跟你早就跑破鞋,骂的话可难听了。”
我没想到沈冰过得这么苦,那次她在信中说她过得很好,看来全是假的,她是为了让我安心工作才这么写的。我心一阵疼痛,我的傻瓜,为什么隐瞒,为什么要骗我呀,都这样了,还想着为我好。
眼泪悄然滚落下来。
我不由地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狠狠教训下姓田的那个狗杂种轹。
小杨皱着眉头说:“现在田少德很变态,不让沈冰出银行大门,下班后他就搬个凳子坐门口,也不让别人找沈冰聊天,大家都暗地里骂他,说银行啥时候多了一条看门狗。”
小杨越说越气愤:“不知道他咋知道沈冰有病,骂沈冰是不下蛋的鸡,反正什么恶心的话,他都能骂出来。沈冰下班后,把门反锁住,一个人呆里面,孤零零,以泪洗面。有时候,深更半夜,他爬起来,踢沈冰的门。沈冰太可怜了,如果是我早都崩溃了。”
小杨眼眶里含着泪水:“有时候,我借存款的机会,去银行跟沈冰聊会,她天天盼着你回来,简直度日如年,经常打问你,听小街人说,你发大财了,她是又高兴,又担心,几次给你写好了信,都顾虑重重,没寄出去,她担心你已经变了心,不要她了。沈冰性格你知道,倔强的很,不主动,所以她一直等你主动给她写信。也怪你,为什么不写信呀,也不知道安慰下人家,让她一直担心着。筱”
我内疚地眼泪狂涌,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是我不对,我对不起沈冰,我一心只为挣钱,还整天躺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了,给沈冰连一封信都没写,我该死,我真他妈是王八蛋,我蹲下身,抱住头痛哭。
我几次也想写信,可是我怕给沈冰带来麻烦,所以只想努力挣钱,攒够钱尽快回来。
“你快回来吧,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呀,人没了,要钱干嘛呀。沈冰现在只剩一个骨架了,憔悴得很,我真怕她哪天想不通,出什么意外。你知道吗,她现在每一天都是为你活着,她在苦苦支撑,等你回来。现在每一分钟每一秒,对沈冰有多宝贵,像天上的风筝一样,万一.............”
小杨说不下去了,几度凝噎。
“路哥,现在对你最重要的是,尽快见到沈冰,给她一点力量,给她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那种滋味我们都没体验过,现在只有沈冰在体验其中的滋味。那本结婚证他妈就是一个铁链,牢牢套在沈冰脖子上,越来越紧,现在需要你去砸开,先让沈冰把气喘上来,懂吗?”
我听到小杨第一次骂脏话,小杨的比喻很形象,只有真正目击过的人才能说出如此贴切的比喻来。
小杨继续说:“今天我结婚,你和沈冰都应该到场,你们牵线搭桥的人,你们在场,我们心里也踏实,今天我最遗憾的就是沈冰不在场。我都不敢想,一想起沈冰我就想哭。听说,沈冰今天也想来,可是田少德那个王八蛋堵在门口不让来...............”
小杨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连忙把小杨扶回去,转身跑出了招待所大门,来到一个僻静处,俯下身子,失声痛哭。我心剧烈地痛,撕扯的那种痛,我真不知沈冰过这样苦,我能想象到这两年沈冰是怎么熬过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沈冰眼巴巴苦盼着我回去,我却跟其他女人潇洒,我真他妈不是人。
我匆匆买了些补品,开车直奔沈冰家,门是沈冰母亲开的,我一进门就扑倒在沈冰母亲面前,长跪不起,痛哭失声。我辜负了沈冰母亲的嘱托,辜负了她的期望,我没有把沈冰从那个恶魔手里解救出来,我内疚地给沈冰母亲磕着头。
&nb
sp;沈冰母亲似乎瘦了一圈,憔悴了许多,跟我初次见面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可以想象她心里有多苦。丧夫之痛,女儿又被欺辱,再坚强的母亲也会倒下去,可是她还默默地扛着。
她注视着我,目光里有伤感,失望,哀怨。
她抚摸着我的头,泪水簌簌滴落在地上,语气缓缓地问:“你终于回来了,什么时候去小镇?冰冰一刻不能耽搁了。”
声音苍凉而凄切,这是一个母亲无助的期盼,所有的愿望都凝聚在这句话里,里面包含着一丝的祈求。
我抽泣着回答:“妈妈,我这就回去收拾,春节后回小镇,请您转告冰冰,一定等我,一定。”
沈冰母亲扶我站起身,凝视着我说:“冰冰我就交给你了。”
我脸上火辣辣的,像被抽了一个耳光,一年前沈冰母亲躺在病床上,就曾这样对我说过,可是一年后,她再次重复这句话,我心底不禁骂了一句:路舟,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难道让沈冰妈重复第三次吗?
告别沈冰母亲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我一个人徘徊在马路上,此时万家灯火,春节就要到了,县城呈现着年前的喜庆,而我心里却被一个磨盘压着,十分沉重,窒息得几乎透不过气。
正在我踟蹰在冰冷的小街上时,迎面来了几个女孩子,说说笑笑的,节日的喜庆写满了她们青春的脸。
我扫了她们一眼,便只顾低头漫无目的地走着,考虑着心事,就在我与她们擦肩而过时,突然一个女孩子大喊了一声:“路老师。”
我猛地抬头,原来是佳心,已经两年多不见了,我几乎认不出来了,佳心似乎又长高了许多,几乎达到一米七左右,原来消瘦的身材现在匀称了许多,不胖不瘦,细柳窈窕,前凸后翘,完全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佳心过来拉住我的手,笑嘻嘻地问:“路老师,你怎么在这儿呀?想什么心事呀?”
县城的姑娘胆子就是大点,佳心满脸微笑,一见如故的样子,一点没有陌生感。
我看了看佳心周围的其他女孩子,佳心忙转身对她们说:“这是我中学的老师,你们先回吧,我跟老师聊会,两年没见了,我挺想的。”
姑娘们看了我一眼,嘻嘻笑着,给我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我说:“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高二了吧?”
“是呀,我都成我班的老人了,20岁了,还爬在高中。”佳心咯咯笑了起来。
我告诉了佳心,今天是杨小英和罗宇老师的婚礼,我来参加,没事了就出来在大街上溜达。
佳心问我住哪?我说还没定呢。
佳心不由分说,拉着我来到附近一家刚建好的酒店,说:“路老师,今晚我请客,请你住宿,这家酒店是祁连县最好的酒店,刚开业不到半年,我给您订一间标准间。”
“呵呵,怎么让学生订呀,我自己来,今后你工作了挣钱了,你请我吃大餐,好不好?”我忙说。
佳心爭着来到前台,她说爸妈提前给了她压岁钱,她要用自己的压岁钱给老师订房间。
我忙抽出一沓钱,足有一千,抽出两张递给服务员。
佳心看了,吃了一惊,笑着说:“看来老师爭大钱了,那我就不请了,以后挣钱了再请。嘻嘻。”
我笑着点点头,拿了钥匙,上楼打开了房间。
佳心跟了进来,扫了一眼豪华的房间,一屁股坐下来,顺势躺倒,笑着说:“好舒服呀,有钱就是好,可以住高档酒店了。”
我也坐在另一张床上,说:“我的学生肯定一个都不赖,你一定会考个好大学,挣了钱,到时候全国好酒店由你挑着住。”
“好啊,为了老师这句话,我豁出命都要考个重点。老师,这两年你干嘛呢?”佳心坐起来问。
我把这两年自己摆地摊、打工、做校对、做生意的过称详细说了一遍,佳心听后掉下一串泪珠,说:“老师真是不容易,受了好多罪,吃了好多苦,不过,总算熬出头了。”
佳心露出幸福的笑容。
随后佳心也把自己的学习情况说
了一下,佳心成绩非常好,我很高兴。
佳心问我有女朋友没?
我说还单甩呢。
“不信!"佳心调皮地说了一句,过来坐在我身边,问:“老师,你还记不记得你离开小镇前的那天夜里?”
佳心说完,一团红晕飞上脸颊,低下了头。
我沉默片刻,怎么会不记得,那天夜里我跟佳心身体交融在一起,佳心一丝不挂伏在我的身上,我差点犯浑把佳心给祸害了,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我保全了佳心纯洁的身子。
“记得,我永远忘不了。”我低声说。
一切都是为了你
随后佳心倾诉了许多心里话,佳心回忆了许多我的事,连我自己都淡漠了的事佳心竟记得如此清楚,我很吃惊。爱麺魗芈
佳心一会流泪,一会破涕为笑,一直激动着。
最后,佳心拥抱着我,双臂拦在我的腰际,很有力,我俩的身体紧紧贴着,我身体反应的厉害,下面紧顶在一起。
佳心很陶醉,樱桃一样的小嘴吻遍了我脸颊,两个灵动的舌尖交缠在一起。
我真得难以控制自己,双手抚摸着佳心圆润的臀部,揉搓着。我的手伸进佳心裤子里,穿过薄薄的三角内裤,我的指尖触摸到了佳心饱满的花蕾,佳心两片花瓣包得紧紧的,我的中指从花瓣中间轻轻划过时,佳心全身一阵颤栗,轻轻低叫一声,一口咬住了我的嘴唇轹。
佳心贴得很紧,下面抵住我,臀部扭动着,一只手抓住我的下面,呢喃说:“哥,我受不了了。”
说着,佳心的一只手已经塞进了我的内裤。
是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不犯错误,那是假的,我周身血液膨胀得很难受,手不停地抚摸着花瓣,浑身抖得厉害,但理智告诉我,佳心仍是我的学生,我是她的老师,我不能犯浑筌。
我狠狠地捏了一下佳心嫩嫩的花蕾,猛得把手抽出来,转过了身。
佳心愣了,怔怔看着我,又扑上来,抱住我,狠狠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摔门而去。
佳心哭了,我听到了佳心的呜咽,我心里很难受。
回到银州,我停止进货,一边大甩卖,一边密集谈判,尽快将店面转让出去。
王超和马汉大惑不解,好端端的生意,挣钱像流水,怎么说撤就撤了呢?我告诉他俩:“如果你们想做,我可以把铺面无偿转给你们,公司法人做个更名就行了。以你俩今年的全部收入,完全可以把生意继续做下去,如果不够,我可以给你们再添点。”
王超马汉慌忙说:“大哥,我们不要,也没那本事,我们跟定您了,你去哪我们就跟哪儿。”
我苦笑一声,猛地抱住他俩,泪就下来了。一起打拼过来的兄弟,患难中总是很给力,不离不弃,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你俩记住,无论哥去哪里,永远不会抛弃你们。”我重重地拍拍他俩的肩膀。
王超马汉挺受感动,从不流泪的他俩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随后我把一封信交给他俩:“你们立即回家,今天就走,把这封信秘密交给沈冰。还有一个任务很重要,就是给姓田的那小子点颜色看看,但是记住,不要造成伤害,让他明白沈冰后面有人,不能让他在沈冰面前肆无忌惮,明白不?”
“大哥,你放心,我们一定办好,让他不再伤害沈冰。”
“过完年后,赶快回来,公司事要尽快处理完。另外,还有给你们交代的买房子的事一定要快。”
“好的,大哥我们这就走了,您保重。”
两人走后,我舒了一口气,沈冰收到我的信,也许会稍稍宽慰点,因为快过节了,看着别人高兴的样子,怕她心里受刺激,一时想不开,越是到了年头节下,悲剧往往发生的就越多。
打发走王超和马汉,我给剩下几个员工交代了下,就去找周老板谈铺面转让的事。
见我来了,周老板满脸堆笑迎上来,谢顶的头更加光亮,一条红领带几乎要把肥胖的脖子勒死,看上去连喘气都费事。
人们说的真不假,商人眼里就他妈只认钱,有钱就是大爷,没钱就是孙子。一年前这周秃子拿我当孙子,差点把我喝死,现在我有点钱了,周老板的笑容便堆成了疙瘩。
“啊呀呀,路老板呀,什么香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稀客,您可是咱银州玻璃行业青年俊才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周老板抱着拳头吹捧道。
周老板是山西人,公认的九毛九,谈生意每只杯子都算到厘上了。
“哈哈哈,快过年了,来帮周老板数钱呀,怕您数不过来喽。”我也回敬了一句。
“听说玻璃保温杯你发财了,我眼热,刚进了一批,价格就下来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快。”
“不是
我脑子好使,关键是我地方好。”我巧妙靠近主题。
“怎么讲?”
“你想想,小西湖批发市场,玻璃器皿只我一家,又靠近市中心,即能零售又能批发,是个做生意最理想的地方。”
“嗯,我也觉得,我为什么干不过你,原来是位置的问题。”
“如果你觉得好,我可以把铺面转让给你。”我及时抛出了来意。
周老板惊得半天没合上嘴,他没想到我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要撤出银州:“你不会说梦话吧?”
我郑重地摇摇头,把转让的原因告诉了他,当然我找了个更加合理的理由。我觉得这个店面周老板接受最合适:一,这是个热窝子,常客多,商品品种不变;二,他接受后,两个市场双管其下,一举两得,银州半壁江山就是他的。
做为长年滚打在商场的老商人,周老板应该最明白这道理。其实我也打探到,他早有开分店的想法,只是因为我在那里,他未动而已,如今我要撤,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双方一拍即合,接下来就是价格谈判。
周老板真不愧是九毛九,谈判桌上一分不让,真他妈累,最终我让了一步,转让价敲定为九万九千九百。另外剩余的货,我也按出厂价转给了周老板。
我心里暗喜,干赚八万,真是此一时彼一时,新的批发市场启动很快,许多商家涌向这里,房价翻着跟头涨了几倍。
从周老板那出来,心里空落落的,茫然站在马路边,那种失落感,我一时难以接受,几个小时前我还是银州不大不小的老板,事业蒸蒸日上,而此刻我已没有了事业,失去了寄托,像个打酱油的无业游民,身份角色转换得如此之快,连自己觉得好像在做梦。
但是为了沈冰,我没有别的选择,就像小杨说的,沈冰是我的全部,没有了沈冰,我挣那么多钱干嘛?我似乎看见了沈冰望穿秋水的眼睛,那么可怜,那么让我心疼,那么让我内心发颤。
“生意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爱情故,金钱皆可抛。”
我点上一根香烟,猛吸一口,然后轻吐出来,一股青烟袅袅升起,散开,逐渐消失。
沈冰,我心爱的人,哥来了。
****
清点库存,签订协议,付款,所有的手续办得非常顺利,我一下子穷得只剩账户上爬的几百万存款了,也好,身上顿时轻松了许多,我打算回家好好过个年,多陪陪父母,来银州一年,我只回过一次家,也是去也匆匆来也冲冲。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我带着许多年货,乐滋滋回家,车刚出市区,bb机响了,一个陌生电.话,我找了个固定电.话回过去,惊出了一身冷汗,是肖梅父亲的,他让我立刻赶到他家,有重要事情商量,语气急促,声音发抖。
肯定出什么事了,肖梅父亲是轻易不给我电.话的,这次一定与我有关,与肖梅有关,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急火燎的忐忑。
没有犹豫,我掉转车头往肖梅家疯驶,车直接停到楼下,我蹦了上去。
进了门,我看见肖梅母亲在沙发上抹眼泪,肖梅父亲一脸愁容,来回踱步,见我进来,肖梅父亲忙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
肖梅父亲告诉我:“肖梅出事了,她带的访问团瑞士发生了车祸,肖梅和受伤专家已经被送往一家瑞士医院治疗,目前具体伤情不明,省外事局打来电.话,让伤者家属下午就去机场,连夜赶往国外探视,我家钱不够,你马上给我取五万元现金,如果那边西医治不好,我想把肖梅带回国内中医治疗,多带点钱以防万一。”
我大脑嗡的一下,僵立片刻才回过神,眼泪唰地流下来,慌里慌张地说:“好好,我这就马上去取。”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银行,直接扑到取款窗口,连声对后边排队的人说对不起,有急事急需用钱,队中大多人理解地点点头,但个别人嘀嘀咕咕埋怨着,面露不快。我顾不了许多,一边点头表示歉意,一边把存折递进去,银行工作人员看到我神色匆匆的样子,忙给我优先办理。
我提了二十万现金,当时这算巨款中的巨款,人们用惊愕的眼神看着我。
四个女人让我牵挂
我提着现金奔出银行,气喘吁吁到了肖梅家,肖梅父亲看到如此大笔现金,露出诧异之色,说用不了那么多,我忙说带宽裕些好点。爱麺魗芈
看到肖梅母亲仍在流泪,我忙蹲下身安慰说,肖梅不会有什么大碍,你放心,去了就知道了。
我在劝肖梅母亲的同时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下来,我背过身偷偷抹去。
肖梅更我依依告别时的情景在眼前闪现,那一幕永远定格在我大脑里,我心里默默祈祷肖梅平安无事,逢凶化吉。
我问肖梅父亲还需要买什么,他说带点中药膏贴等跌打损伤方面的药,我说我去买轹。
大年三十,许多药店已经关门歇业,我直接奔向中医院,请教了一位老中医,开了许多药,把能想到的各种情况都想了,宁可不用扔掉,也要防备万一。我还买了许多中医按摩棒、按摩锤之类的辅助治疗器械。
坐二十几个小时飞机,一定要吃好,肖梅母亲哭哭啼啼,没有心思做饭,肖梅父亲唉声叹气,忧愁锁住双眉,于是,我下厨房随便做了几个菜。
肖梅父亲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肖梅母亲伤心着不想吃,在我再三劝说下才简单吃了几口,继续啜泣筠。
屋子弥漫着悲凉,我的心针刺般疼痛,我跟肖梅已经相识快五年了,说真的,我曾深深爱过她,就是那可恶的出生让我瞎自卑了三年,与肖梅失之交臂。五年来,肖梅对我的感情,像一弯清澈的湖水,无论什么时候都毫无杂念,爱得透明,爱得专注。我对肖梅就像亲妹妹一样,十指连心,任她怎么撒娇,我都宽厚相待。
看看时间快到了,我把所有带的东西装上车,载着肖梅父母赶往机场。
所有家属都到了机场,没有喧哗,只有沉默,场面笼罩着悲伤的气氛,谁都不清楚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人都急切地惦记着亲人的安危,恨不得马上飞过去见到亲人。
没有签证,特事特办,外事办一位年轻人跑来跑去,忙着办理登机手续。
过安检口时,我把贴身带的一块玉递给肖梅父亲,让他转交给肖梅,让她知道我在等她早日平安归来。
送走肖梅父母,我驱车直奔五泉山大佛寺,烧了三株高香,我是从来不迷信的,可是人到危难时我还是来到庄严的佛祖面前,祈求佛祖的保佑,保佑善良的肖梅一生平安。
这时我看到已经有人陆续来到大佛寺,排起了队,这些香客,手里握着香,一脸的虔诚,他们一直要等到新年钟声敲响时上头香,他们也是来此讨个来年的吉祥,讨个平安。
再过几个小时就过大年了,万家欢聚一堂,吃年夜饭,而肖梅父母和那些家属却在万米高空,揣着一万个忐忑和不安飞向遥远的异国他乡。
我心里一阵伤感。去年的今天,我是在出租屋的病榻上度过,今年我却要对肖梅的牵挂中度过了。
沈冰和白鹭也不知怎么样了,秋寡妇已经两年没有音讯了,到了年关,四个女人都让我牵挂。
前天晚上我是在白鹭家过夜的,离开银州时我去向她告别,那夜白鹭哭成了泪人,我把跟沈冰的关系告诉她之后,白鹭非常感动,她没有挽留,她知道所有的挽留都无济于事,我能放弃事业重返小镇,说明沈冰在我心里沉淀得太深了。
我们无休止地做.爱,白鹭似乎要把以后十年的爱集中于一夜,一次接着一次,我也惊诧我的体能,一次地满足着她。
所有的动作我们重复了一次,合欢椅上我们缠绵得死去活来,白鹭一边叫着一边流着泪,离别之时,我们把所有的相思凝聚在**的交欢里。
早晨天亮时白鹭的下面有些微微红肿,我的下面也被白鹭舔舐得肿胀起来。
分别时,白鹭把一块几万元的梅花表戴在我手腕上,红着眼说她一直等我,我来银州时一定要去看她,我答应了,一个痴情的女人,我不想伤害她。
父亲打了几个电.话,让我大年三十回家过年,我连夜赶回老家,跟父母过了一个团圆年。
不知道肖梅伤势如何,我很牵挂,初二就赶回来了,我焦急地等待,心在空中悬挂着,时时刻刻看bb机,盼着它嘀嘀响起。
一直到初五早晨,呼机机突然响起,我从床上蹦起,抓起电.话拨了过去,是肖
梅父亲,他只说已到北京,下午四点抵达银州,便说不出话,随之挂了电.话。
我五雷轰顶,几乎要崩溃,无力地坐在床上,从肖梅父亲说话的口气里我已感到情况非常严重,我无法想象那个美丽的人儿现在的境况,但我绝不允许上帝有丝毫地改变她,她在我心里是完美的,活泼的,纯洁的,可爱的,像个天使,像个小鸟。
我翻身下楼,立即驱车前往机场,我疯了似的开着车,一路摁着喇叭把一辆辆豪车抛在了身后,人们肯定认为我是个疯子,我已管不了那么多,如果肖梅有个三长两短,说不定我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举动。
到了机场我坐在候机大厅,我知道还有六个小时的漫长时间,但我执意要等,望着一群群人微笑着眼前经过,真有几多感慨,几家欢喜几家愁呀。
四点整,一架北京到银州的航班稳稳落地,一辆救护车从侧门直接开进了停机坪,我似乎意识到什么,我睁大眼睛透过玻璃盯着那架航班,舱门打开,几个人抬着一副担架下了旋梯,我看见肖梅的父母跟在后面,我忙奔出来开车等在侧门,救护车拉响警笛呼啸而出,我尾随其后。
救护车直奔陆军总院,我将车停在院子里,奔向救护车。
担架被抬下来,上面覆盖着毛毯,头部裹着纱布,面部被一条薄薄的纱巾罩着,我看不清面容。
肖梅父母下来了,肖梅父亲脸上严肃得像冬天黄河水面上冻结的一层冰,肖梅母亲眼睛也已经红肿得似像两个核桃仁。
我接过包,上前搀扶着肖梅母亲的胳臂,肖梅父亲没有说话。
担架被推到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单间病房,医生们忙着输上了液体。
病人脸上的纱巾被掀掉了,是肖梅。
肖梅双眼紧闭,脸色白纸一样,嘴唇像涂着一层白粉,仍在昏迷中。
我走过去,泪就出来了,我咬着嘴唇,想喊,却张不开嘴,牙齿把嘴唇咬出血了。
我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肖梅的脸看上去很安详,想熟睡一样。
这张脸依然那么美丽,尽管有些苍白,却像一朵粉白的牡丹盛开着。
我俯下身子,把脸贴在她额头上,仍然是那么冰凉,我的脸来回在她额头上蹭着,我想把我的热量传递给她,给她温暖,让她身子暖和起来。
我的眼泪掉进了她的眼窝,脸颊,还有那个浅浅的酒窝。
我用毛巾轻轻拭着,轻轻的,怕惊醒了她。
我噤声了,一个硬棒棒的东西梗在喉咙,我想大声痛痛快快地哭,却哭不出来,只是窒息似的啜泣。
我抽抽搭搭地说:“小梅,你说你不想去,要陪我过年,为什么要去呀?你还说,让我等着你回来,你想我,回来后咱们一起去看电影,看你最喜欢的《安娜卡列尼娜》可是.......,你睁开眼看我一眼好吗?你还说,你要给我买个礼物,给我一个惊喜,我一直等你的惊喜呢,梅,我要你亲手送给我,好吗?。我给你钱你不要,你说要用你的工资买,那样才会表达你的诚心。梅,你知道吗,哥也想你,一直想,等你的惊喜,等你高兴的样子,看到你甜甜的笑容,哥开心极了。梅,你还说你不喜欢外国,外国有什么好,你喜欢银州,因为银州有我,梅,你睁开眼看看吧,你回来了,到家了,哥就在眼前,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在场人全落了泪。
肖梅父亲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我打开,里面装着一块精美的瑞士表,表下面压着一个纸条,上面用红色的铅笔工工整整地写着:亲爱的哥,这就是给你的惊喜,你喜欢吗?
“喜欢,喜欢,梅,真的好喜欢。”我双手捧着表,泪水入注,泣不成声。
由于肖梅特殊的身份,医院立刻成立了最强的专家组,专门研究肖梅的治疗方案,基本上采取高压氧、针灸、肢体按摩等传统中医方法进行治疗。
肖梅父亲告诉我,这次车祸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受伤,有的虽然很严重,但经过手术治疗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有肖梅头部受伤,她在车子翻倒的瞬间用身体保护住了一位老专家,而自己脑部受到严重损伤,伤及脑干,经过检查,大脑虽然没有淤血,但如果治疗不及时,即有可能终身昏迷、失忆或全身瘫痪。
>肖梅父亲不忍再说下去,泪如泉涌。肖梅母亲在一旁啼哭不止。
我伤心极了,疯了似地找到专家,我几乎要给专家跪下了,拉着专家的手语无伦次地哀求说:“医生,你一定要让梅醒过来,花多少钱都行,如果没有药,我可以去国外买,不要怕花钱,用最好的药。”我声音有些发颤,继续说:“医生,求求您,救救她吧,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是一个出色的翻译,为了救别人,她舍弃了个人安危,我们需要她,国家需要她,她是一个人才呀。”
同时我把一个装有一万元现金的信封塞到专家手里,请求他多多关照,用最好的针灸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