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高三的遗产
看着莫名兴奋起来的大狼狗,李宪有些摸不着头脑。
“喂,傻狗。里边儿是啥,给你谗成这样儿?”
“汪!”
大狼狗兴奋的狂吠一声,一个健步窜了出来,还没等李宪反应过来,便觉得手上一股巨力传来。眼睁睁的看着这傻狗脱了缰绳,然后飞身一窜,从草房上面的一个透气孔钻了进去。
“卧槽!这狗不杀了吃肉留到现在当警犬用真他妈是个奇迹!”
在李宪的印象之中,所有的警犬都是那种特别有纪律,在主人身边不动如山,侵略如火的主儿。可是面前这个信马由缰而且有些神经质的家伙,实在是跟他印象之中的警犬搭不上茬。
他甚至有些怀疑起这条狗的血统来。
不会……是德牧和哈士奇串儿的吧?
那草房的房门上了锁,窗子都在里面用木板铆了起来。李宪看不见里面情况,只能听见里面一阵悉悉索索,伴随着什么一阵阵稀里哗啦的乱响。不大会儿的功夫,那大狼狗便又从进去的气窗里原路窜了出来。
似乎很懊恼一般,垂着狗头。
不过借着小洋楼那照过来的灯光,李宪还是清楚的看到这货嘴里有东西!
大狼狗也没想背着李宪,嘎嘣嘎嘣在嘴里嚼了几下,将嘴里的东西搅了个稀巴烂,其中一块,掉在了地上。
看清楚那块碎渣的模样,李宪眼疾手快,抢在大狼狗之前一把抄了起来。
当看清那东西的质地以及上面纹饰,他瞪大了眼睛。
那,看模样竟然是一只象牙毛笔。上面的团松雕刻,竟然与高三送自己的那个笔筒有七八分相像。
不对,似乎就特么是一套的!
正在这时,一大群人咋咋呼呼的走了过来。李宪忙将那碎渣揣进了兜里,牵着狗迎了上去。
走在人群之前的,正是萧基等一众警员。而在众警员之中,一个裤子耷拉到胯间双手背在身后,被裤腰带死死绑住的男人,正低着头被押着过来。
见到牵着狗的李宪,萧基伸手招呼了一声:“嘿!李总,人抓住了!”
说着,他扯着赵二小的头发往起一薅,李宪便见到了一张被烧的通红,满脸油渍,不断眨巴着眼睛的男子。
看着那虽然不成样子,但是脸上依旧挂满了戾气的男人,李宪稍一打量,便移开了目光。
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什么稀罕玩应儿,更不是十万块钱。
他没兴趣。
萧基等人带着人,直接去了小洋楼之中当场指认现场,落网的赵二小对自己杀了高三以及绑架杨淑珍的事情供认不讳,至此,刚刚发生了不到四十八小时的绑架案告破,刚刚发生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入室抢劫谋杀,告破。
……
次日,赵二小落网和高三被杀这两件大事轰动了整个邦业。
赵二小落网,意味着十万块的悬赏金不用再惦记了,找了一天嫌疑犯的邦业人又该干嘛干嘛去了,似乎很快就淡忘了这件事情。可是高三被杀的事情,却马上成为了邦业八卦界的头版头条。
高三有钱,整个邦业人都知道。但是高三钱怎么来的,具体有多少钱,版本可就多了去了。
有人说高三在外地有厂子,能把破烂修复然后重新卖钱盈利。有人说高三明里是卖破烂,但其实做的是走私的生意,前些年靠着倒腾彩电和收音机发了一大笔。
至于他有多少钱,有说一百来万的,有说七八百万的,还有人从那小洋楼和小轿车,以及高三每年花在女人身上超过二三十万的钱推断,这货起码得有一千万。
不说那牌照五个8的红色桑塔纳整个邦业就那么一台,就说那建在整个县地势最高处的三层小洋楼,那就是无数邦业人的梦想。
传说之中,高三家里十几个保险箱,里面全都是成捆的现金。
而高三没有妻子,遗产怎么分配的问题,更是为人所津津乐道。
事实上,李宪也挺关注这个。
不过高三遗产怎么处理这件事儿,并没有让众人期待太久,就立刻热热闹闹的上演了;
高三有五个兄弟,之前没做废品收购的时候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五兄弟之间为了那锅碗瓢盆的事儿你争我夺,后来随着高三父母的先后去世,为了争房争地更是打的头破血流,没有一丝亲情。
所以后来就算是高三发迹了,自己天天花天酒地挥金如土,也不曾拉帮几个兄弟。
这几个兄弟也知道前些年做的过分,再加上高三本身就六亲不认,手下养了一批的小流氓,倒是也不敢打什么歪心思。
可是现在高三死了,没有妻儿,那遗产的事儿可是让这五兄弟逮着了。
就在高三死的第二天,五兄弟直接在医院的停尸房里当着高三的遗体,为了那小洋楼和高三可能存在的大量遗产大打出手。
在民警的协调下,最后五人达成一致,一起去高三的小洋楼里找,找出多少遗产,平分五份儿,然后将小洋楼卖了,高三名下的废品收购站转手,再平分。
可是虽然已经达成了协议,在翻找高三遗产的时候,众人在小洋楼里再一次上演了全武行;
起因,就是他们翻遍了高三的住处,只找出了一个保险柜,以及不到十万块钱的现金。
废了大力气将保险柜打开之后,里面只有两块金表和一个存折。存折上,存款只有七十多万。
这与他们对遗产的期待,严重不符。
五人之中的老大建议把小洋楼的墙壁和柱子全部敲开,看看里面藏没藏钱。但是另外的几个兄弟不同意,认为小洋楼本身就死了人,要是砸了可就不值钱了。
要砸可以,但是如果没找到,那修复的钱得老大出。
心念着弟弟绝对不能就有这点儿遗产的高老大狠了心叫了人,将小洋楼所有的墙壁和柱子都敲开一一查看,可是结果不言而喻啥也没找着。
找人过来一看,修复小洋楼只要五万块钱,这高老大哪能干?非要以砸墙也是为了找钱为由,让兄弟几个平摊。
于是,五个兄弟打进了医院四个。
待几兄弟从医院出来,草草出了高三就在小洋楼外挂出了吉屋出售的大牌子。
后来许是觉得现在满邦业都知道这死了人,“吉屋”这两字实在连三岁孩子都糊弄不过,直接又在原有牌子的基础上把“吉”字勾了,改成了“大屋出售。”
李宪这些天一直在冷眼旁观,在高家兄弟几个为了小洋楼而大打出手的功夫。他已经将那小草房给摸了个底儿掉。
那房子,居然不是高三名下。
按照居委会的说法,之前是一个寡居老头的,后来老头被儿子接去了齐齐哈尔,房子就被转卖了。至于卖给了谁,还真不知道。
周围的草房也都好久没人住了,居委会只是知道这房子有人用,但是具体是谁,还真就不清楚。
这时候的破平房也没啥价值,不像后来大搞开发,平房房主恨不得把狗窝都办上产权证等着占线。现在什么产权不产权的也没人管,平房买卖往往就是一张手写的字据了事。邦业很多旧房子都这样,不是被当成仓房就是堆点儿破烂,在园子里种点儿菜啥的。
反正也便宜。
得知这个情况之后,李宪立刻让居委会帮着联系了周围几个房子的屋主,用一万四千多块钱将方圆十几家,这一整片的破草房都以建立黑陶厂新厂的名义买了下来。
这钱对于空了许久的草房房主来说,简直就跟捡来的一样,当即就给李宪出了手续。
拿着这些手续,李宪找到了刘伟汉。指着那唯一剩下,没有主的草房让其帮着解决。
刘伟汉倒是也痛快,直接让下边的人找到了那个身在齐齐哈尔的老人。当李宪联系上老人之后一问,知道那房子果真是被高三买下。得知高三已死,李宪相中了那房子,能得二份钱的老人相当开心。将早已遗失的地契补办,然后转到了李宪名下。
这些事情都办完,高三刚烧了头七。
当晚,李宪再次找到萧基借了狗。拿着柄榔头,到了那间屋子。
将门锁直接暴力拆开,进了屋。
“嗯?”
进了屋子,李宪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屋子里面虽然还算干净,但是空的很。炕上两个大炕柜,一看就是许久都没有人动过的样子。
翻开一看,果然除了一窝耗子和一些粮食碎渣之外什么都没有。老式的草房结构简单的令人发指,除了一幅大炕就是厨灶大锅,厨间里面,除了一口大锅之外,就一个空掉的碗柜。
将整间屋子观察了一遍,李宪不禁将目光落在了地上蹲着的大狼狗身上。
“喂,那天你在哪儿找到的象牙?”
大狼狗进了屋之后安静得很,趴在地上哈嗤哈嗤的也不理李宪之前打出仇来了。
嘿我擦?
李宪撸起了袖子,不让你皮的时候你特么能把几百年的象牙给吃了,让你皮的时候跟我玩儿文静是吗?
当即他从兜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高三出事儿那天的象牙渣子,直接递到了大狼狗嘴边。
见到这,大狼狗一双绿豆眼立刻放光,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一小块渣渣嚼得一干二净。
那一块小渣渣也就拇指饼干那么大,很明显它是没吃够的。一口咽下后,奔着锅台直接窜了灶坑!
看到这个位置,李宪嘿嘿一笑,心里有了数。
“好地方!”
走到了灶坑边,将那口十印的大锅周围自己看了一遍,李宪笑着将锅掀了起来。
看到大锅之下黑黝黝的一个大洞,李宪狠狠的挥了挥拳头。
用手电照了照,觉得约么有一米多高,便直接跳了下去。
在大锅之下站稳,他拿起手电四处那么一照......嘴巴,便再也合不上了!
“乖乖!怪不得。高三霍四刘万发,你应该排头前!”
第212章:论:看谁都像穷逼的生活
在很多人的印象之中,龙江这一带是不毛之地,没有什么历史传承但是其实不然。
古代先民时代不说了,龙江这片儿确实没啥活动文明人口。但是后来渤海国兴起,再后来的和宋朝相爱相杀百余年的辽金,在经济文明建设上虽然不能和南方相比,可是也流传下来许许多多的东西。
特别是清朝一朝,作为龙兴之地东北一直有八旗守龙脉,更设有类似现在大卫戍区一样的边防军事单位,以及类似龙江将军这样的高级别长官镇守。外加上后来满洲国建立,一些从皇的遗老遗少从京城奔赴东北,也带来的大量的老物件。
不过因为侵略者搜刮,国宝级的东西留存下来的比较少。
所以东北这边的文物古董特点,总结下来就是渤海国时期,金,清的物件比较多。而在这些时期的物件之中,除去满洲国时期的那批之外,官方的东西少,民间的物件多。
再有就是,作为一直不是在干仗就是走在干仗路上的辽金女真,流传下来的兵器甲胄特别多,这一点是在整个中华所有地区都不常见的。
因为在任何一个中原王朝看来,兵器甲胄都是兵家利器,都是不稳定因素,所以必须制式武装,用完统一回收回炉重造。
李宪面前这个足有二十多平方米的大地窖里,东面一整面墙的架子上满满当当全是这样的东西。
被眼前景象震撼了好一会儿,李宪才被大狼狗在架子周围乱嗅翻找的声音惊醒,忙扯着狼狗将其紧紧的绑在自己胳膊上防止作妖,拿着手电一点点看了过去。
兵器并非都是什么铁器,什么马刀类的大件很少,多是一些不过胳膊长短的短刀,或是小臂长短的短剑。但是与劈刺类的东西相比,类似什么角弓箭囊,圆如满月的清弓,三叉箭镞,哨子箭镞以及火铳这些东西比较多。再就是甲胄,马以及各式各样的护心镜。有堆在那里黑乎乎一团的锁子甲,还有清宫剧里面那种八旗甲,将那盔甲抖落开,李宪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咦呀、
镶黄旗的,让人不禁想到开心鬼放暑假里那位屁股上被人杵了两根儿银簪的主儿。
对于这些兵家的东西,李宪向来不感兴趣。
而相比于东面这幅架子,其他三面墙上的物件可就有意思多了。
很显然,高三相当重视这地窖里面的东西,虽然木质架子不怎么样,但是每一个物件都打理的极有规章,而且看样子是精心保养过。
可能是出于自身见识不行,东西归的很散乱,瞧着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有按照年代区分,而是以类别直接区分开了。
另外三面墙多是杂件,基本没有什么瓷器书画类的东西。事实上老东北这些东西真没传下来什么,之前北大荒的时候在地里翻出来不少,但是那时候人大多认为地下出来的瓷器晦气,直接一大板锹拍碎。
可也得说,东北地区的瓷器字画少有精品,要说瓷器还得是骚客雅士多如牛毛的南方。
不过佛像可是真多。
其中有南边面半面墙几乎都是佛像,藏传装束的祖师金像,怒目大威金刚,还有翡翠弥勒等大小不一,材质不一的,看得李宪眼花缭乱。
而最有意思的是北面墙上,都是一些小件的杂物。很多东西一眼就知道干嘛的,诸如各式的铜镜,精美绝伦但是看着年代就不长的鼻烟壶。诰命的金凤簪,女人的肚兜,上面刻着莲花的灯台,云龙纹的大花壶,还有各式各样根本辨认不出什么时期的钱币。
但是更多的是不知道干啥,不过一看就蛮厉害的东西;四四方方,里面反凹刻着类似钱币的模具一样的物件。吹了气的避孕套上长了两只脚似得,没有一点儿图案的大罐子。反正各种稀奇古怪。
研究了好半天,李宪才走到了西面墙,用手电扫了一样上面的东西,他当即就有种不想再奋斗了的冲动。
这面墙架子上的东西不多,可一看就是值钱的玩应儿!
嗯,在他的印象里,古董就是玉石类的值钱。
随便将一个翠绿的扳指套在了手上,将那一排玉石物件逐一翻看之后,李宪抄起了一串挂在脖子上能缠着蛋那么的珠子。
这东西,他一打眼儿就喜欢上了。
珠子通体蓝色看不出什么质地,上面点缀红色玛瑙的计捻和背云,正下方缀着一块通体翠绿鸡蛋黄的玉牌,以及类似孔雀翎造型的金镶玉坠。虽然长,但是看着并不复杂。
将扳指摘了下来,李宪直接将这串珠子缠在了手腕上。
在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里面,出了一套十六枚上面用金漆刻着行书小诗和胡开文红色印章的烟墨之外,李宪再没见到类似那天高三送自己的文房东西。
到了这儿,他才意识到那天高三去找自己,或许真是想息事宁人。
不过现在想这么多都没意义这货头七都烧了。
李宪只能看着满地窖的古董,眼含热泪道一声三哥走好。
眼泪里缅怀的成分少得可怜,有种类似中了彩票的激动倒是真的。
不过就连这点儿泪花也是一瞬即逝,看了看脚下没再找到象牙而略显懊恼的大狼狗,李宪一瞬间就忘了之前的恩怨。
打这时候起,他怎么看这狗怎么顺眼。
瞧瞧这小绿豆眼,多特么有神!
瞧瞧这狗嘴和狗鼻子,多挺拔!
瞧瞧这腰背,壮实!威武!
贼眉鼠眼的样儿吧您瞧瞧.......
小东西……真招人稀罕。
“好样的,今晚请你吃大餐。”李宪亲昵的拍了拍狗头,引来本就没找到象牙心情不爽的大狼狗一阵白眼。
房子里的秘密,李宪不敢让外人知道。就连这次来都没用周勇开车,而是以自己练车为由晃晃荡荡开着那台切诺基自己过来的。
这些东西他也不敢再放在这儿了,想了想,拿出了大哥大,打通了宅子里的电话,将苏辉叫了过来。
这孩子嘴严实,能存住话。
好容易镇住苏辉的惊诧,让其一定要保守住秘密,在地窖里面挑挑捡捡,将自己认为最值钱的东西一股脑搬上了车子,又将大锅盖好,将苏辉拿过来的大锁头重新锁好了房门,李宪才回了宅子。
趁着宅子里的人都睡下了,和苏辉将东西一股脑的搬到了自己的炕柜的保险箱里。
放在这儿,他不担心。
打杨淑珍被绑架之后,公安局那边儿在猪毛屯设了个派出所。而派出所的位置,就在宅子斜对过。
门外十多个警员看着,宅子里常年住人。要是这样的地方也能丢东西,那李宪没话说自认倒霉。
接下来的三天,李宪和苏辉昼伏夜出,趁着小洋楼那边儿高家五兄弟打的乌烟瘴气之时,鼹鼠一般将地窖里边儿的东西一股脑都运回了宅子里。
确认连根儿铁丝儿都没漏下之后,李宪便雇了推土机,直接将那一片平房铲倒。一整片残垣之中,或许谁也不知道在一间貌不惊人的小平房锅台下,曾经有处藏宝地……
经过几天的清点,李宪将那些古董又重新分了下类。当然,出于自己对古董知识较高三没强到哪里去,也是用的类别分法。
统计所得刀剑一共三十多件,完整甲胄七套,火铳五柄,马鞍九座。各类箭镞五十多只。鼻烟壶三十三个,老式怀表六只,佛像六十多座,其中金质佛像二十座,玉石玛瑙类佛像十七座,其余多为鎏金。古币三百余枚,各朝各代都有。杂件蛮多,大大小小一百三十五件,多半猜不透是哪个朝代干啥的。玉石件共四十九件,同样不止价值几何。
在所有的古董之色,一个婴儿巴掌大的纹龙白玉牌子,一方造型古朴,通体铜制上面用隶体大字刻着“天门军印”的印章,以及已经被他戴到了手腕上面的朝珠,他格外喜欢。
虽然无法确定价值,但是看品相和质地,感觉不是什么简单东西。
想着财不外漏,而且目前高三的遗产风波还没过去,李宪不敢声张,只能将这些东西一股脑放入炕柜,都藏到了自己屋里。想着以后风头稍微松松,再带几件去坚定一下,看看能值多少钱。
不过越是这么想,心里面也是刺挠儿的。
这种感觉大致就是跟大街上捡了一枚亮晶晶的戒指,想知道倒是是几百块钱的锆石还是值十几万的钻石差不多。
不过也没办法,得忍。
只能自己晚上在被窝偷偷笑。
不过也没偷着笑几天。
刚进了七月,伏天开始,邦业闷热了起来。
李宪盯着黑眼圈起来,强忍住看谁都想说句“穷逼”以及“李二霍四刘万发,老子就他妈李二”的冲动,在大街上逛了一圈,拎着豆浆大果子回到宅子,便接到了刘伟汉的电话。
电话里,刘伟汉硬气的很,也澎湃的很,听声音比李宪都膨胀。
“贷款批下来了!两千万!孙书记特地交代,财政那边好容易以咱们邦业地方政府名义,挤出来的日元贷款。来之不易,来之不易啊!”
一听是日元贷款,想了想现在93年,马上日元对人民币就汇率就要动起来了,李宪嘴咧的老大。
“能不能多贷点儿了还?”
“你还想要多少?”
“三五千万不嫌少,十亿八亿不嫌多!”
听到李宪的胃口,刘伟汉感觉不太妙李宪这个人,已经膨胀了。
第213章:你们不能结合
不管怎么说,贷款的事情这么快就办下来了,李宪还是很高兴。
日元贷款这个东西实在中日蜜月期里的一个产物,利息很低,甚至在初期基本没有利息,唯一所要求的就是采购以日货为主,这一点让李宪稍微有点难受,但是就目前的中华的工业状况来说,生产线采购除了日本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选择。
批下来不等于钱到手,流程还需要走一短时间,李宪倒是不着急。
早在一个月之前,刘伟汉就已经给酒厂批了地并开始平整,着手准备扩建的事情。这么一来,作为配套厂的黑陶厂,就得马上搞起来了。
虽然当初买了高三家附近的那片地主要是为了收罗地窖里的东西,不过地反正是买下了,不搞起来放那扔着也是浪费。
不考虑其他的方面,高三家附近那块地的地势高,现在虽然还没有什么价值,不过十几年之后房地产起来,那地方可是邦业少有的几块旺地之一。
这眼前的茅坑,得占上。
不过这事情自己操作太费心神,还是得让刘伟汉安排县里的工程队去干。
总的来说,李宪还是闲人一个。
想着这段时间宅子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又发了这么大一笔横财,巧的是右腿轻微骨折的杨淑珍又刚出院,李宪想在宅子里好好办置一下,让大伙聚到一起乐呵乐呵。
宅子里这样的酒席频率太高,负责做饭的苏妈已经习惯了。得了李宪的通知,当即就找了附近手艺不错的妇人帮厨,开始忙活开。
见着苏妈被厨房粘住,李宪大乐。
自打那日从山上下来,苏娅就和自己一起生了病。
他这大小伙子打了两天吊瓶就过来了,可是苏娅又是受了惊吓,又是用自己的血迹沿途做记号,完了在逃跑时候又出了一身的汗落了水,病得可不轻。
这么多天李宪又是找县医院给过来吊瓶,之后又是找了邦业当地有名的中医给她调理,六七天的功夫,这才缓过来不少。
李宪心里刺刺挠挠的,总想过去看看。可是也赶巧,每次过去的时候心疼闺女的苏妈都在,完全没有得到和苏娅独处的机会。
天太热,苏娅的房间门窗都开着。
还没等李宪进屋,正在炕上忙活着什么的她就看到李宪了。
相顾无言,只有佳人一笑。
“好点了吗?”
进了屋,李宪看着苏娅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略微心疼。他也不见外,直接坐到了炕沿边儿上。
苏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没有大碍。
大炕的中间是一幅小炕桌,桌子倒不是什么老物件,估摸着是之前革委会时候谁拿来为了方便在炕上坐着办公的。黑乎乎的,上面已经掉了漆。
“这做的什么啊又是?不是让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么?”
桌面之上,是一幅白色的麻布,看到苏娅人瘦了一圈,还在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李宪埋怨了一句。
苏娅一乐,放下手里的剪刀,拿出了纸笔快速的写了段话递了过来。
“总在屋子里呆着,感觉闷。想着最近天热了,给你做件麻衬衫,穿着凉快舒服些。”
看着那行娟秀的字体,又看了看苏娅手上还没拆的绑带,李宪心里一暖,一脸动容的拉住了苏娅的手,“好媳妇,这些活儿以后再干。”
苏娅脸一红,也不知从是被摸了手还是那声媳妇,反正就是拧过了身去,不再看李宪。
哎呦、
害羞呀!
害羞那天在岸边儿上趁我迷迷糊糊之际又搂又抱的轻薄我?
苏娅这性子不行,李宪觉得纠正一下。不然……看着德行自己至少也得婚后才能有嗯嗯生活啊!
“小娅。”李宪闻了闻手里残留的一丝中药味儿,眉头一挑:“你好好养身子,快点儿好起来。额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也不跟你说拐歪儿的话,最近这一系列的事儿下来,我压力很大,每天夜里都睡不着觉……”
面对这样一波疯狂暗示,苏娅一愣。
关心的拍了拍李宪的胳膊,看到他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立刻趿拉着布鞋下了地,从柜子后拿过了两样东西。
那是一幅毽子,以及一个能给苏娅当大头贴相框那么大的……呼啦圈。
将其一股脑的塞进李宪的手里,苏娅眨了眨眼睛,写了副字条塞了过来。
“晚上别熬夜看书,睡觉之前运动运动就睡的踏实了。”
想了想,似乎是觉得李宪或许不会摇呼啦圈,苏娅一把将呼啦圈套在了自己的腰上。
然后……
看着呼啦圈在那小蛮腰上一圈,一圈,一圈的转呀转,以及苏娅表示“这种感觉超棒”的大拇指,李宪知道今天这嗑……算是唠不下去了。
……
李宪觉得自己和苏娅虽然在交流上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意识形态上,却隔了跳房子和吃鸡那么远的距离。
痛定思痛,他觉得如果不拿出“老子想和你在伟大的革命领袖以及各位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确定男女关系”这种颇具仪式感的魄力,那么自己恐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更进一步。
哼、
看见没,白天这小妮子装傻充愣,似乎把那天河边一吻给忘了!
敲生气。
心里盘算着,李宪暗暗下定了决心。
今晚,趁着大家伙儿都在,必须给她来一剂猛药,让这小妮子知道做过事情就要负责的。
没错!
在河边她勾引我来着!
李宪这么想着。
晚上,苏妈和几个帮厨的妇人筹备了三大桌子的菜。天气太热,而且似乎在宅子里住的人都养成了在外面吃饭的习惯,也是图个热闹,索性就将大桌放在了院子里。
给李宪家帮厨不白帮,是要留下来一起吃饭的。几个妇人在,孩子们也就沾了光过来。
翻修一新,花草繁盛,有假山庭院还有小池塘和花园的宅院,一直是猪毛屯孩子们向往的玩耍之地。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叫着要媳妇。要媳妇儿干什么?点灯说话儿,吹灯做伴儿,到明儿早晨梳小辫儿。”
大孩子不乐意带着小孩子玩儿,小孩子哭闹,大孩子嘲笑,一时间院子里倒也热闹。
老朱一家中午就受了请,早早的收拾利索就过来了。
老朱父子和养老院四老唠的热乎,最近酒厂扩建,林业局的这几个老官僚都很感兴趣。伤筋动骨一百天,杨淑珍腿还没好,也没去帮厨,就在院子里听着男人们唠嗑。
待到了饭点儿,众人围上了桌子。
李宪先是谢过了帮厨的,然后便张罗众人开动。待过了一轮酒,他准备说几句,趁着这个功夫,把和苏娅的关系就挑明了。
桌子上,老吴似乎有什么心事,低着头不言不语。一旁,郑唯实倒是欢实的很,兴致颇高连连对老朱父子二人敬酒。
这俩货怎么回事儿李宪心里门儿清,占比一段时间郑唯实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和苏妈的关系操作的很明白。
在这一场老牛吃嫩草之争中,老吴已经完全占据了下风。
虽然论关系,老吴跟自己更亲一些。但是对老郑李宪也一直当长辈处,所以这俩人之间的事情他没法说,更没法干预。
况且就像李道云之前说的,感情这东西,也说不清楚。
外人插不得嘴。
还是自己的事情实在。
“咳咳、”看到气氛渲染的差不多了,他端起酒杯,寻思今晚就把自己的事儿定下来。
却没成想,桌上老吴猛灌了口酒,一拍桌子就抢先站了起来。
这一声巨响,将众人全部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干爹……”李宪愣愣的看了眼吴胜利。
老吴摆了摆手,沉着脸环顾了周围所有人一眼,深吸了口气,便用洪钟一般的声音道:“今天大家伙都在,街坊邻居也在,我想说件事儿。”
听他这么说,众人纷纷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老吴略一沉吟,看向了苏妈:“本来,我都六十的人了,说这些事儿挺磕碜。小苏,虽然咱俩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一段日子过来,我,我确定我稀罕上你了!”
“哎呀!”
周围一片兴高采烈的呼声。
当啷,苏妈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就那么睁大着眼睛,瞅着深情望过来的吴胜利。
吴胜利老脸一红,“可我这人嘴笨,不会说啥。我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你知不知道我的意思,更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你乐不乐意。今天当着这么多街坊的面,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对我,是个啥态度?要是,要是不行,那我就会干休所去,以后保证就不再膈应你了。”
“你保证个屁啊!”郑唯实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扔,“你这不是逼小苏吗?这么多人呢,你让小苏的脸往哪儿放?苏啊,你听大哥的,别理这老王八犊子。”
看着两个人斗了起来,苏妈反倒回复了一些心神。
她理了理银色的发丝,大大方方的从凳子上起身,“老吴,你的心意我知道。这事,说出来大伙儿笑话。苏辉苏娅他爸,扔下我们娘仨跑了多少年了。这么多年,心里这道坎我都过不去。我就总想着啊,为啥我一心一意的过日子,还留不住一个男人。缠着这个事儿,这些年把好好的家过的……过的天天跟奔丧一样。这段时间在宅子里跟你们在一起,我想明白了不少事儿。这人呐,他还真就得往前看。孩子们现在都大了,他们都懂事儿,劝我再走一家,让自己过的快活点儿,到老了有个伴儿。我琢磨着,也是这么个道理。”
听到苏妈这么说,郑唯实在凳子上坐不住了,直接起身,乐道:“苏!要是你这么想的话,那我也不怕大家伙笑话了,我喜欢你!”
苏妈微微摇了摇头,“老郑,你太能说也太激灵了,跟你在一块,我挺舒坦。为啥舒坦呢?因为你总能让我想起来二十年前,那个把一个大闺女哄进婚房的王八蛋。这几天,特别是小娅出事儿的那天,我想明白太多了。我想要踏实,想要一家人安安稳稳,没有风没有雨,不用己天天笑的合不拢嘴,只要菜板子坏了有人修补,门槛子高了有人劈砍,家里有事儿有个啥也不说站在我身后不离开我的人的日子。这一点,你做不到。这不是说你不好,是性格。”
郑唯实的笑容,凝固了。
老吴瞪大了眼睛,“苏,我……”
“你就别走了。”苏妈到底是女人,有些羞怯,但是意思很明显。
“哎!”
吴胜利用力的点了点头,拿的起酒壶给自己满了酒,激动之下,酒水洒的一桌子全是。
举起酒杯,语无伦次道:“苏,虽然我吴胜利是个粗人,长得还不行,可是……可是我只要活着一天,就对你好一天!”
咕咚,一杯白酒被他灌了进去。
“吼!!”
“啥时候办喜事儿啊?不然就今儿吧!”
亲眼见证了一桩美事,院子里除了郑唯实已经完全石化之外,所有人都起哄鼓掌这将苏妈和吴胜利都整了个大红脸。
李宪心里替吴胜利高兴,可是看到失魂落魄的郑唯实,他心里也怪不落忍。他起身走过去,拍了拍老郑的肩膀。
“郑爷,天涯何处无芳草,明天我给你介绍一个。哎呀,你说这老吴也是,咋就不显山不漏水的,咳咳、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李宪是有感而发,他一直寻思老吴这个老吊丝在这场女神争夺战里绝对不是郑唯实的对手。
结果没想到,来了这么大一个反转。
郑唯实缓了好几口气儿,才回过了神来。
他现在看谁都不爽,尤其吴胜利以及他干儿子!
“你小子,别他娘的在这说风凉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苏家丫头什么心思,老吴是你干爹,他要是和小苏成了,那就是你干妈!”郑唯实狠狠攥着拳头,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对李宪说到。
着啊!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宛如晴天霹雳,李宪一下子愣住了。不自觉的,他望向了另一桌的苏娅。
只见小丫头也端着饭碗刚望过来。
她的脸上,苍白如纸。
在这一刻,李宪的脑海之中,一个踩着凌波微步的,泡个妞就是妹妹的家伙,穆然浮现。
看了看在桌子上喜不自胜的吴胜利,他嘎巴嘎巴嘴。
“特么这是什么队友啊!”
第214章:李老师上线
看着李宪的面色,郑唯实冷哼了一声,也不顾周围老王和老秦的劝慰,拿起酒杯自斟自酌了起来。
李宪挠了挠头,忽然觉得不对。
他一屁股挤开老秦,坐到了郑唯实的身边:“郑爷,我干爹和苏妈在一起,跟我和苏娅有什么关系?”
中华直系不允许结婚,1950年旁系5代以内不许结婚,1980年修改为旁系3代以内。
虽然后来不管国内还是国外都有遗传学家证实只有直系亲属结婚后代畸形概率大一些,旁系后代畸形实际上出现概率不是很大,详细可以参考李嘉诚和表妹结婚,维多利亚女王和她表哥,爱因斯坦,贝多芬,牛顿,希特勒,达芬奇……不过达芬奇的后代近亲结合到一起了,结果悲剧。
可是自己和苏娅,貌似……什么关系都没有。
而且,阿哥阿妹好做亲是谁说的来着?
应该有这回事吧?
听到李宪的低声解释,郑唯实放下酒杯,高深莫测的一笑。那眼神里,明显写着孩子,你太年轻了。
就在李宪不懂其中所以之时,苏娅拉着苏辉和苏妈,来到了他们这一桌。
破天荒的,小妮子手里端了杯酒。
她先是来到了老吴面前,拉着苏辉深深一鞠躬。
端起了酒:“叔。”
没出声,但是口型是这个口型,一旁的苏辉声音很低,但是从了自己的姐姐一同称呼。
“哎!”老吴激动地站起了身,手脚有些无措,接了敬酒,一口咽下。酥麻也是满脸的通红,对于她来说,迈出这一步,真不容易。
敬完了老吴,苏娅拉着苏辉走到了李宪面前。
看着她脸上平静而决然的微笑,李宪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她想干嘛。
苏娅在他面前站定,又端起了酒杯。
嘎巴嘎巴嘴,犹豫了再三,终于开了口。
“哥。”
还是口型。不过脸上那表情,就像是为什么事情去做了断。
这不是个好兆头。
“噗。”
一旁,看着苏娅那复杂而决绝的眼神,郑唯实自顾自哈哈大笑。
趁着周围一片欢腾,李宪沉下了脸,对苏家姐弟二人一招手,“去我屋,有话和你们说。”
临到了门口,李宪对苏辉摆了摆手,“小辉,我和你姐说点儿事情。你……”
李宪和苏娅的事情苏妈是不知道的。但是苏辉却是最先清楚的一个,甚至于李宪的心意,他比苏娅更早知道。
嘴上还戴着绒毛的小伙子稳稳的点了点头,门口多了个卫兵。
强行拉着苏娅进了屋,李宪关上了房门。将自己刚在炕头的一幅笔纸掏了出来往炕桌上一拍,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炕沿儿边。
“今天我要和你说个清楚。不比划,落实到纸面。”
很霸气,李宪觉得这件事情自己有霸气的资本。
从头到尾,自己都是主动的那个。之前没有取得进展就罢了,就当是撩妹陶冶情操。可自打河边生死大劫之后,这事儿他放不下。
自己不能总这么被动。
苏娅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纸笔。
“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李宪敲了敲桌子,他很生气。
昏黄的灯泡下,苏娅咬着嘴唇动了笔,可能是需要理清自己也不通畅的思路和混乱,她写了很久。
“娘不开心了二十多年,现在和吴叔在一起,我替她高兴,想她活得快活点。我不想让咱们两个的关系,让娘把迈出去的这步退回来。”
李宪接过纸条,拍了拍大腿,“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人会笑话的!你干爹和我妈在一起,我再和你在一起,那成什么了?沾豆包?”苏娅直接扯过李宪手里的本子,写到、
这种思维李宪很难理解,可是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他多少懂一些。虽然是干亲,但是像这种情况,还是属于母女嫁父子,东北话里叫沾豆包和**的意思差不多。
很蠢的一种的道德标准。
但是你不得不服的是,类似丈夫死了妻子守寡守洁。生不出来儿子女人在家抬不起头,洞房闹得和轮剑一样还美其名曰给面子这些和正常三观完全合不来的事情,确确实实延续了几百上千年,而且看样子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为了你妈,你就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就问你这个事儿。不用考虑别的,我就问你是还是不是。”
李宪有些气闷,他也将这种情绪表达了出来,点着苏娅的本子,问到。
天可怜见,此时苏娅的反应像是第一次搞对象,被问及“我和你妈掉河里你先救谁”的小男生。
新观念和老观念的冲突,在这一刻跨越了二十多年,成功的让一个心事过重,受过太多苦难,且在不久之前又体验到了什么是幸福感的小丫头陷入到了“天啦噜,这两个人怎么会同时掉到水里”的巨大困扰。
一张有些苍白,憋得面颊有了血色,汗毛上迅速染了一层汗珠的小脸,呈现在了李宪面前。
看着这自以为成熟,但是满脑子都是超我,忘了自己的幸福和家人的幸福同样重要的小哑巴,李宪的脸虎不住了。
“噗、”
一秒破功。
对自己在意的人,他的狠心总是很有限。
李宪笑了。
苏娅却更加不安。一双脚错在一起,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似乎是上学迟到了的学生。
见到这个模样,恶趣味让他直接挑起了苏娅的下巴,“说,老师早。”
《喜剧之王》在七年之后才会上映,张柏芝现在还是个十四岁的小萝莉。
很显然,这个梗和之前“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最近压力很大,需要人晚上陪陪”一样,来的太早。
苏娅退后了一步,又慌乱又迷茫。
李宪决定不逗她了。
做人要讲道理。
“我不是逼你,可是人始终是要对自己负责的,对吧?我们不说别人,就说你妈。你爸走后,她把自己封闭了二十年,过的不快乐或者说很糟糕。这个你最清楚了,对吧?”
苏娅点了点头。
见讲道理的套路生效,李老师放柔了嗓音:“她这是对自己的放逐,是在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所以过去二十年她所承受的痛苦,其实并不值得可怜。不过好在她现在想开了。可你呢?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和当年的她其实差不多。”
苏娅眨了眨眼睛,她想反驳说这一切都是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所造成的。
可是一想,为了这样的一个人,母亲这么多年受的苦,真的值么?
虽然不爱听,但是她觉得李宪说的话是有些道理的。
李老师的教育还在继续:“只不过她是被动的失去,而你还是有选择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如此的优秀,要长相有长相,整个邦业你找一找看一看寻一寻,比我好看的小伙子有么?这么长时间反正我是没看到的。”
苏娅想骂他不要脸。
可是想了想,虽然自己说自己长得漂亮让人很不自在,这也确实是事实。
就算是吧。
李宪很满意苏娅没有反驳,觉得自己的牛皮吹的可能有点儿大,补充道:“比邦业更远的地方,可能小几率会有比我长得好看的,可是他们有我有钱么?就算是他们有比我好看又比我有钱,可是你得知道,我今天所拥有的所有东西,都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呀。综上所述,像我这么好看,这么有钱又这么有本事,而且对你还有意思的人,真的是这世界上独一份的啊。苏娅,你现在摇摇头,可能明天我就被人抢跑啦。到了那个时候,你有极大可能性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有理有据,简直苦口婆心。
苏娅张开了一张小嘴。
愣了好久,才拿起了笔纸。
“那我该怎么办?”
字里行间透着虔诚。
“当然是听我的。”
李宪给自己的课时推向了结尾:“我给你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让苏阿姨和我干爹的敢情升温,最好是让他们两个把婚事办了。这段时间里你和我在名义上是兄妹。可你心里要清楚,这是为了他们。咱俩之间的感情,你心里一定要有数。”
“我还想着过段时间去带你看看嗓子,看看能不能治好。”
李宪画了大饼,不过画的貌似有点儿扁看着苏娅的表情有些黯淡,他马上转口:“不过不管治不治得好,我都想要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见识和学习一些新的东西,你这么聪明,肯定会学的很快的。”
苏娅这才开心,点了点头。
好孩子!
李宪很欣慰,“最后,现在你和我已经是名义上的兄妹了。我们可以适当的拉近一些关系,每天早上和晚上,你都要过来关怀关怀哥哥,这个能做到吧?”
门外,听着某个家伙的疯狂洗脑输出,苏辉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觉得,他姐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好危险。
“幸亏他有钱,不像是个贩卖人口的。”
苏辉这么想。
第215章:近处是山岗
李宪觉得自己和苏娅目前最难搞的地方还是意识上的距离,这让他感觉自己任重而道远。对于感情,他其实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撩是一回事,但是懂不懂情心里一直有很清晰的度。
一旦喜欢上了,他想要完美。
苏娅的心思很重,想得多。性格上虽然不内向,可是可能是因为很多事情不能向外及时表达的关系,这个家伙有时候太过武断。
这样不好。
所以就得让她变好。
按照李宪的想法,是想将苏娅带出邦业,跟在自己身边呆上一阵子。这丫头心思太巧太灵了,只要给她一定的时间,接触除了邦业这一亩三分地之外的地方,看到了已经丰富起来的世界和色彩,她肯定会开阔很多。
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不过这是长期的事情,急不得。
晚上时候,遭受了彻底打击的郑唯实喝的酩酊大醉,捧着酒瓶子高呼“人算不如天算巧”,最后被老吴三人强行抬回了房间糊弄睡过去才算了事。
次日一大早,郑唯实就跟李宪辞别,说是在这呆了太长时间,想干休所那群老伙计了。
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无限接近幸福,然后又突然之间知道那是幻觉,对老头的打击很大。
李宪大致能明白那种感觉。其实就是跟吃鸡差不多;队友落地成盒,自己独狼几波如同卢姥爷一般的浪操作,三级甲三级头满配m4外加八倍镜消音awm打进决赛圈。结果被一个只有一身吉利服的老阴笔给偷死。
大致就是胸口有一口老血梗住,想要喷还喷不出来的感觉。
这个李宪不能强留,让他回去冷静冷静也好。省的在这天天看着老吴和苏妈,心里头膈应的慌。
不过李宪相信以老郑的智慧和城府,这些事情他能想明白。
和吴胜利半辈子的老兄弟了,不至于因为这个彻底决裂。
王林和和老秦见老郑状态不好,也生了去意。本来老吴和苏妈确定了关系,整个人正处于飘飘忽忽的状态,见三个老兄弟要走,忽然有些怅然。
想了想,他将杨淑珍用黑泥雕刻的那套象棋拿了出来,找到了已经收拾好东西等着李宪安排车的郑唯实。
“老郑……”吴胜利嘴还是笨,关键时刻话上不去。
宅子大门之前,见到老吴一脸期期艾艾的模样,郑唯实微微一笑,“你他娘的。老子赢了你半辈子,输了一次。”
老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老郑这么多年都挺照顾。就连李宪这干儿子也是郑唯实出道儿骗来的。
就连之前跟郑唯实抢苏妈的时候,俩人虽然吵吵嚷嚷,但是也天天在一起。现在看形势,他肯定是要留在宅子里了。可是想着老兄弟回到干休所孤孤零零,他心里又不舒服。
在李宪看来,大致就是背叛了基友的感觉。
看着那副象棋,郑唯实咧嘴一笑,看了看王林和又看了看秦大石,“瞅见没有?我就说这老王八蛋不地道。现在有了老伴儿,就像脱离咱革命队伍了。把象棋都送出来了。咋?”
他锤了吴胜利一拳,“你以后就天天在这宅子里等死了?别他娘的跟我整这套,好好对小苏,可是你也不能天天跟人腻一起。以后天天上午去干休所报道,带着象棋。不过先说好了啊,你得自己个来。我们干休所革命队伍纯洁,全是老光棍。你他娘的要是敢带老伴儿去,小心我们专政你!”
“哎!”
见两个人终于又能像以前一样说话骂娘,老吴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板寸,笑的格外憨厚。
……
宅子现在的修缮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王清河兄弟几个已经完成了任务,自打李宪高了卫生纸和白酒之后,装修队的事情已经全部交给了王清河几兄弟。
现在的铁皮盖和瓷砖墙体已经在邦业周边流行了起来,现在进了七月已经是忙不过来的时候,前几天也已经回去了。只留下张哑巴和几个老瓦匠,对宅子的瓦楞和一些门窗进行细索的修补。
张哑巴的棺材活儿最近也接了不少,想着之前自己卖棺材赚第一桶金都是人家张哑巴出的力,李宪特地通过自己的关系联系了县医院,在医院里给张哑巴打了广告。
这等于是直接来了个b2c模式,而且还是区域垄断的b2c,老张的棺材现在彻底的火了。
要不是感激李宪,非要留在这里将一些苏辉干不了的活儿整完,照理张哑巴也早就该走了。想着总不能缠着人家不让人赚钱,李宪从干休所回来之后索性也让张哑巴收拾收拾,想把宅子修缮先停了,冬天没事儿的时候再接着做。
送了三老回来,张哑巴再带着苏辉一走,李宪感觉宅子里一下子冷清了起来。
他有点儿后悔了宅子买的太大了。那么多房间,现在住人的就只有四间。太旷啦简直。
叉腰站在宅子里,李宪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老朱一家找过来。毕竟在杨淑珍的那批黑陶卖了之后,老朱已经开始张罗着要买新房子了。然后这老杠精还舍不得刚刚和猪毛屯处好的邻里街坊,一直二意丝丝的,拿着钱不动手。
让这家人住在宅子里,倒是个办法。
只不过想着朱娟那恨不得想吃了自己,以及朱静那虎视眈眈,天天琢磨着报上一箭之仇的贼眉鼠眼,李宪就浑身哆嗦。
这俩货,让他有点儿打怵。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宅子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听见那一声“宪子在吗”的大喊,李宪乐了。
“七寸!”
门口,听着这声应,一个带着厚厚的眼镜,大脑袋小细脖的家伙探身进来了。
一个多月不见,梁永和瘦了一圈,显得脑袋更大了。
见了李宪,他微微一笑,“宪子,你这地方可真不好找。”
“那是!好找的地方住着有什么意思?”李宪迎上前去,狠狠的拍了拍梁永和的肩膀,指着这货手里拎的蛇皮网兜子,佯怒道:“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
之前从京城回来的时候,李宪告诉过梁永和宅子的地址,但是这家伙当时失魂落魄,一直没过来。
梁永和挠了挠后脑勺,“也没啥,一点儿水榛子。想着你上学的时候爱吃,给你整了点儿。”
梁永和来了,李宪很高兴。当即让苏妈拾掇了两个小菜,就在自己房间的大炕上安排了起来。
看过大宅子,梁永和有点儿拘谨。
不过两杯酒下肚,上下铺四年的感情就回来了。
“怎么这么有时间?”李宪盘腿坐在炕上,嚼了口油炸花生米,含糊问到。
梁永和略一沉吟,“宪子,我辞职了。”
垮嚓。
李宪一激动,腿劈的太大,西裤的裤裆扯开了。
“昂昂?”
当初为了这个工作,你可是跳过楼的啊大兄弟!
梁永和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黑历史,不好意思的一笑,“我现在一点儿牵挂都没了,想出去闯一闯。”
李宪好生将他打量了一遍,有点儿欣慰。
抬头,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有点儿少儿不宜的泳装美女日历,见日子已经过到了七月中下旬。
嗯,93年。这个到处都是希望,公务员和理想之间相比还处于完全劣势的时代。年轻人有了梦想,还有地方追寻,而且还有希望成功的年份。
“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梁永和抚了抚眼镜。
大中午,窗外的蝉叫得格外欢快。
他指了指窗外,“以前我一直觉得,林业局对我来说就是挺远挺有出息的地方了。那时候有我爹妈在,我感觉这就是我的根。可是现在这根没了,我就想出去闯闯。去找找我自己的枝巴叉巴。”
李宪捂着裤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宅子外面,就是猪毛屯外林业局那起伏的山岗。
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太小太不起眼了。
“京城,或者深市吧。”
想了想日后那辉煌和繁盛,李宪列出了两个选项。
第216章:竞争者来了
梁永和的辞职其实是偶然也是必然。
偶然之处在于前些天农信方面搞了一个内部的业务评比,信用社业绩突出者可以获得去省里的会计师进修资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凭借梁永和的工作表现,这个机会十拿九稳。
但是偏偏他就出意外了。
梁永和自打到了农信之后,就连星期六星期天都在加班加点的工作,几乎是一个人扛起了林业局信用社信贷处所有的脏活儿累活儿。
一个从来没请过假的那种小蜜蜂。
领导曾经多次在单位内部表扬梁永和的刻苦和实干,但是在单位里,最没用的人就是能干活儿的人。
这一次评优,信用社直接用近期梁永和因家庭原因工作状态不好为由,将提名给了别人这人是某领导的某侄子。
打这儿,梁永和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做错了。
在梁永和之前的思维里,在林业局找个好工作,把父母接到局里去住从此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这就是人生理想。
但是很可惜,随着山路上四轮车的倾倒,老两口在四轮车下丧命。没有了关于父母的未来畅想,梁永和在农信里已经失去了动力和忍受的能力。
所以辞职是必然。
必然在理想的中道崩殂。
几倍小烧下肚,梁永和和李宪都有点儿喝多了。
炕桌上面的菜除了花生米几乎没怎么动,两个人索性端了花生米,斜靠在支起来的窗前,看着宅子外面远处的群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宪子。”
梁永和拎着酒瓶子,脸红的跟起了痱子的小孩儿屁股。
李宪睁开已经朦胧的眼睛,“嗯?”
“你说,以前我就觉得林业局可大了。在这儿我有可多的事儿想干了,整个房子,找对象,结婚,生孩子,把我爹妈接过来,哎呀,没头没尽,想都想不完……可是现在看,就感觉这太小了。就像……就像……”
或许是喝多了,梁永和有点儿词穷。
李宪逛荡逛荡就瓶子,笑了:“就像一眼能看到头。工作,结婚生子,然后一辈子都这样儿。”
“嗯呐!”梁永和一拍大腿,“我就想这日子太简单了,没了我爹妈,在这儿真是没啥意思。可是我又想不明白我出去能干啥。从小到大我就想着有出息有出息,可是我没想过自己具体咋能有出息、你说,我是不是没理想啊?”
李宪一咧嘴。
他娘的,最近这都是怎么了。
真逼着老子去当人生导师?
不过梁永和的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深有体会。
打小,老师在启蒙班的时候就问小朋友们未来想做什么。以《我的理想》为题写篇小作文。
当时班上孩子有说想做警察抓坏人的,有说想当医生救死扶伤的,还有说想当科学家登上月球的。虽然当时的李宪就已经知道当科学家充其量只能把猴子和人送上太空,自己上月球的那是宇航员。
当人是年纪轻轻就如此睿智。
可是然并卵他还是挨揍了。
他当时特别羡慕猪毛屯里一个开面包车给各个商店送货的宋老三,这家伙手脚不干净,送了货之后往往自己扣点儿东西,不是汽水儿就是冰棍儿,当时的小李宪觉得,这可能是世界上最特么幸福的生活了吃好吃的不要钱啊。
不过这个可能算是理想的理想,在被全班小朋友嘲笑一顿,老师告诉了李匹之后,他就挨了一顿大鞋底子。
后来肿着脸,改成了“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写的不错,而且深有拍马屁和捧臭脚的嫌疑。
看了那篇无限抬高人民教师地位和社会作用的作文之后,班主任大爽,连连称赞李宪好好努力将来必成大器。
说的就跟她这个人民教师已经成了人生赢家一样。
李匹也很高兴,认为自己一顿大鞋底子让儿子重新找到了人生方向当时李匹林技校毕业后考了教师资格证,在林业局一中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历史老师。
6岁的小李宪用这一篇作文同时搞定了两个可以随意拿捏自己的人,但其实到头来还是没想明白自己的理想。
一直到上了大学,对自己未来的人生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规划。
他打心眼儿里羡慕那些有想法,并且可以为之奋斗努力的同龄人。
可惜的是,自己从来就不是有理想的人。提起这俩字,他就一阵迷茫。迷茫了整整十几年,直到回来了,也没找到所谓的人生目标。
见李宪锁着眉头不说话,梁永和挠了挠头,“宪子,你理想是啥。现在实现了吧?”
正在想着小时候那顿大鞋底子的李宪一咧嘴。
想了想,道:“我特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啥。不过非要说理想,我只知道自己不想要啥……我觉得,这个也应该算。”
“那你不想要啥?”
李宪灌了口酒,眼睛有点儿亮:“把自己陷在一个地方,行尸走肉的活上一辈子。”
他拍了拍若有所思的梁永和,“走吧七寸,林业局这太小了,不论是回过头看看后边还是抬起头看看前边,都一眼能望到头。出去过过望也望不到边儿的日子。”
梁永和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都再也没说话。
……
当天俩人都喝多了,直接窝在李宪的炕上对着打起了呼噜。
次日早上,李宪接到了恒源那边打来的电话。
这样的电话以往每个星期一次,汇报关于公司过去一周的情况。可是这一次,有些不太一样。
打电话过来的是负责公司运营的司扬,而不是负责财务的尚菲。
“李总,有麻烦了。”
迷迷糊糊接起了电话,对面就这么一句。
“怎么回事?”
这一段时间随着央视广告的投放,新颖的《唯你彩虹》在一线城市反响热烈,加上唯你护翼卫生巾本身不错的性能品质,恒源那边发展的不错。
之前李宪给公司管理层定下的200万盈利已经超额完成,在北上广深四个城市,恒源的业务部除了和代理商积极的展开营销之外,更是拿下了几个大型的商超,进一步扩大了唯你护翼卫生巾的市场份额。在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将一线城市市场占有率从百分之十六提升到了百分之三十一,增幅差不多一倍。
而滨城的红花厂那里,也凭借招商办担保,拿下了一笔七百万的银行贷款,引进了新生产线扩大了产能。
不论是发展还是前景,都很喜人。
“李总你这两天没看电视?”
那边儿的司扬问了一句。
李宪忙下地,光着脚丫子走到了堂屋,将电视机打开,怒了。
一个被花花绿绿的色块和黑色条条图案填充的大圆,赫然出现在了电视机屏幕上。
星期二上午,所有台都放一个节目电视测试卡。
我看你姥姥!
“什么事儿直接说!”
“安乐也推出了护翼型卫生巾,正在央视打广告!而且他们还买下了《八仙过海2》的片中广告。李总,安乐现在的销售渠道和声势可是比咱们强太多了。这么一来,咱们肯定会受到影响,我们想请示请示,能不能把咱们的广告时段往黄金时段挪一挪,或者干脆加大投放的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李宪有点儿尴尬。
搞纸业和卫生巾的时候,竞争这个因素他就料想到了。可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而且竞争者,还是目前国内卫生巾市场的老大。
安乐。
“我过去。”
想了半天,他回了这么一句。
当天下午,李宪和梁永和一起登上了前往冰城的火车。只不过一个向北,一个东。
冰城火车站外的小广场上,满满当当全是人。
李宪扔掉了手里掐着的烟头,在站前一群扛着大包小包,被汗酸味笼罩的旅人堆里和梁永和握了握手,“七寸,真不用?你知道,我现在不怎么缺钱。”
梁永和这次出来兜里就三千块钱,在李宪看来,这点儿钱不够自己花两个月的,可是梁永和拒绝了他的所有好意包括拿出一笔钱帮助创业的事情。
“宪子,心领了。可是欠你太多了。没事儿,都有电话,我要是混不下去了肯定找你。”
梁永和笑的憨厚,眼神却异常坚定。
“嗯。”
李宪不再多说什么了。
“去大连的5776进站了,检票检票!”
车展检票厅门口,一个大盖帽拿着扩音器喊了一声。大包小包们动了,李宪被挤得活橡根海草。
“走吧宪子,到了地方我给你打电话!”
梁永和一把搂住了李宪,狠狠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将他推到了人流之中。
在那些各式的三角兜子和大旅行包之中,李宪一面被裹挟着往前,一面回头看了看梁永和。
人流太密,梁永和一转眼儿就瞅不见了。
行李包的缝隙里,只能看到被艳阳照得发白的天空,和几处耸立在楼顶上的塔吊。
第217章:明智不明智
5776列列车妥妥的慢车,老绿皮见站就停,大站长停小站短停,几乎是“裤衩裤衩”刚加速变成“库库库库”没多久,一声“呲狗”刹车就过来了。
这样的车想他速度起来,那是不可能的。
李宪着急到了冰城之后买的是硬座,但是上了车感到自己这一路怕是且得等着,就去补了卧铺。
这年头火车上就跟个动物园儿似的,什么奇葩都能见到。硬座车厢的人间百态和尿骚味李宪已经是体验够了,但卧铺里也差不多。除了能躺着直直腰之外,跟硬座没啥区别。
多给了五块钱票钱,李宪捞了张下铺。
本想着迎来自己的会是小孩子的哭闹,大人的臭脚丫子,以及满车厢的异味,可是没成想进了娜姐车厢,李宪特么傻眼了;
车厢里虽然人不少,可是那叫一个井然有序!
要不是自己已经站到了93年的地界,他还以为自己的穿越了。
只见过道之中,整整齐齐站了一排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可是不管这些人是穿着衬衫带着大黑边眼镜也好,还是干脆穿着破了洞,印着某某篮球队的红背心也罢,动作可是高度协调一致;
一个个微合着双眼,正在脚踩七星,搓手顿足,一幅......武学宗师风范。
那景象,李宪曾经见过二次元漫展的肥宅自娱自乐区。
透着一股难言的羞耻。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一起的,但车厢之中哪怕不是他们一伙儿的人,此时看见这个架势也都安安静静的在自己的铺位上静静观看。
看到这些人在过道上比划的时候,连过来检票的检票员,都站在了车厢之外,没敢打扰。
眼睛里,居然还透着那么一点点敬畏。
练气功的李宪见过,早前在林业局里就有,不过可能是林业局人少的关系,也可能是太特么穷,穷到练不起气功的程度,所以始终没看到这么有阵仗的气功团。
邦业倒是有很多,不过猪毛屯那边儿吃饭都成问题,练气功的多是业余。性质就跟后来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差不离儿;吃完晚饭没地儿溜达。那干点儿啥?练气功吧这玩应儿流行。
流行是真的流行,同时代很多的香江赌片之中,什么特异功能,反派气功大师,都是从这儿来的。
可以说,在没有广场舞的时代,中华的主要室外运动和活动,都是靠着气功撑起。
就是这么厉害。
过了足有十多分钟,那二十多人才收了功,带着满面红光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
李宪这才沿着空出来的过道里找到了自己的铺位。东西还没收拾好,便见到自己对面下铺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拿起了本儿书,《中华养益辅助工程篇》。
见到李宪一个劲儿的盯着书看,那男子对李宪微微一笑。
看起来颇有素质的一人。
“小兄弟,感兴趣?”
见到李宪点头回意,那男人放下了书,从铺位上正起身,笑呵呵的对李宪问到。
不感,不敢!
溜了,溜了!
李宪一个寒颤赶紧缩回了自己的铺位上挺尸。
看到李宪戒心挺重,那眼镜男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重新拿起了书。
旅途实在是太漫长,现在有没有手机,对气功这个在新中华历史上昙花一现的东西,李宪最终还是没忍住。
在睡了不知道几觉,最后实在百无聊赖之下,和对铺的男人交谈了起来。
谈话中得知,男子名叫李金生,原是鸡西一个中学的老师,后来深感气功魅力,辞职后专门加入了当地的气功协会,开始练习中功。
这一次,就是和协会的同志一起去滨城的气功协会交流学习的。
听着那一套一套的理论,感受着对方文质彬彬外表下的狂热,大七月李宪后背一阵发寒。
足足做了半天一宿,火车才慢悠悠的停到了滨城站。
七月下旬滨城可是个旅游的好地方,下车的人很多。李宪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出租车,最后只能无奈的上了个人力三轮,说明了恒源公司的地址,慢悠悠的上了路。
人力三轮车路过一个街角的时候,李宪又看见了李金生。
此时的李金生正站在一个电话亭之前,满脸的不耐烦和暴躁。
“我练功还不是为了家好?等我学成了,开宗立派成了大师,咱妈的病也能治好,你们娘俩也能跟着享福,你个老娘们儿不懂,叽歪啥?走的时候我看你兜里不还有七十多块钱吗?行了,这次交流据说张大师亲自过来指导,机会难得。等我回去再说吧!”
听到这番对话,李宪暗自摇了摇头。
李金生嘴里的张大师他知道,小学时候学校组织看反邪教育片里登过名字的主儿。
这位中华养益功创始人可是在中华大地上火了好一阵子,据说在传功期间用气功治好过一个已然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的车祸受害者,用意念能杀死动物,推动半吨重的巨石。最牛逼的时候光手下的职员就有超过十万人,靠着卖书卖秘籍卖录影带磁带身价过亿。
讽刺的是,这位后来事发逃到了美国,和女秘书一起丧命一场车祸一身气功硬是没救得了自己个。
特么开挂不开到底的骗子。
龟速向前的三轮车上,李宪往地上吐了口痰。
……
恒源公司已经是如临大敌。
作为一家刚刚成立了不到三个月的公司,很明显目前的管理层对于竞争的处理能力还有欠缺。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在李宪带的节奏里顺风局打惯了。冷不防匹配到了排位大神,心发虚手发抖,连补刀都要缩回塔下。
慌得一笔。
李宪进了司扬办公室的时候,一众管理正在开会。研究的,就是要不要对代理商进行政策性优惠,防止可能来临的销量下滑问题。
见到李宪到了,众人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具体的情况李宪已经在电话里知道了,面对众人的惶恐,他笑着摆了摆手。
“卫生巾的市场太大了,先别说现在唯你护翼的销量还没有受到影响,就算是受到影响,又能怎么样?”
李宪自然有他有恃无恐的道理。
面对众人对这个公司实际老板言论的错愕,李宪伸出了手指,“还记得你们当初做的那个行业调查报告吗?中华目前的卫生巾目标市场需求量每年足有六百多亿片。这是什么?”
他拿了粉笔,在办公室的黑板上叮叮当当写下四个大字“高频刚需”。
“可是现在,全国所有的卫生巾厂家,合计产量才十几亿片。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们的对手不是某一个厂家或某一个产品。我们的对手,是整个中华市场上的妇女在生理期期间对卫生巾的使用意识!”
刚进门,李宪的言论就震醒了这两天被焦躁笼罩的年轻人们。
“可是李总,眼前的事情怎么办?安乐这一次就是奔着咱们来的。又是央视广告,又是新型护翼新产品,咱们才刚刚在市场上站稳,这次怕是招架不住啊。”
“招架得住。”李宪呵呵一笑,“安乐那边儿不是想让咱们从一线市场滚蛋么?不用理他,同样是护翼卫生巾,同样也是央视打广告。先不说他能不能顶的动咱,想要咱们撤出一线市场他能不能做到。就算他能,咱们不是还有二线,甚至三四线市场呢吗?”
拍了拍屋里每个人的肩膀之后,李宪鸠占鹊巢,一屁股坐在了司扬的办公桌后面。
“去,召集业务部门开会。从今天起,唯你护翼要向横向发展,让咱们的竞争对手看看,这个市场到底有多大,他们跟咱们别着劲来,到底……明不明智!”
第218章:老/女司机带路(月票200加更!)
虽然李宪也做卫生巾,但是对于安乐,他是带着一丝发自心底的尊敬的。
作为做个穿越者,很容易的事情或者说是和同时代人相比的优势,在于对未来结果的心知肚明哪怕对过程一知半解。
这很容易就会让人产生一种“老子他妈开挂了,就跟上帝一样”的错觉。
李宪还是很清醒的。
安乐这个品牌在八五年的时候就进入女性护理行业,这在计划经济而且中华女性生理期用品属于一个空白的时代,简直是突破性的一桩生意。
在当时的大环境下,能将几百万投入在这里,不得不说安乐创始人的魄力。
这种对未来没有预测,只凭借商人本身对利润和市场判断进入行业的投资行为,在李宪看来是真本事。
比自己强多了。
所以他虽然一只脚从卫生纸行业踏入了关联性较高的卫生巾行业,可初衷是为了赚钱,并不是和谁抢生意。
有钱大家赚嘛,市场这么大,这么空白,对吧?
可是很明显,这种思维在商业环境中是天真的。
胡建,晋江安海,恒安实业。
无独有偶,公司之中也正在举行关于新型护翼卫生巾的市场总结报告。
“徐总,目前新产品已经在北上广深全面铺开了,广告跟进的事情也已经办妥。返单的情况很好,在过去的一周之内,仅浦市一地,三十八家经销商就卖出了四万三千片,终端销售的反响也相当不错。”
会议室里,总经理徐连杰对这个业绩相当满意。
事实上公司自去年开始就考虑引进护翼型卫生巾生产线,对现有的安乐巾进行升级。可是卖了八年的时间,安乐巾目前已经拿到了中华卫生巾市场百分之四十的市场份额,换代的成本太高,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去做这一块。
可是随着唯你护翼的面世和在全国一线城市热销,让恒安这个女性护理产品的老大,按耐不住了。
介入行业早,不仅仅意味着名气大,更意味着恒安抢占了先机,走在了国内所有女性护理用品公司的前头。
这种优势,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一个人扛着锄头来到了一片无主荒地的感觉。自己开垦出来的田是自己的,但是那些未经开垦的地,潜意识里也是自己的。
见着别人染指,心疼。
所以在看到了唯你护翼热销之后,恒安下定了决心,推出了之前一直悬而未决的新产品。而新产品进入市场的首个目标,就是唯你。
“那个恒源唯你现在销量怎么样,你们调查了没有?”
徐连杰今年四十,正处当打之年。可是额头上横纵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更老一些。
和许许多多的民营企业家一样,这个务农出身的老总,有着过于敏感的危机意识。正如十年前下定决心从服装厂改行卫生巾厂是因为担心越来越多的同类厂家崛起,会带来越来越薄的利润一样,随着91年开始外资涌入,国内国营私营卫生厂开始冒头之际开始,恒安就像是一条死死守护着自己骨头的大狗一般,踩着先人一步天地宽的基石,对着四面八方的挑战者亮起獠牙。
很累,但是换来的却是“市场第一”这块金字招牌。
“徐总,现在看来唯你的销量没什么变化。通过浦市闵翔超市的销售调查来看,上一周我们的安尔乐上架大促,唯你护翼的货架销量下降了2个百分点,几乎没什么变化。”
“加大促销力度!加大地方广告投放力度!”销售经理的报告做到一半,徐连杰挥手打断,“我要他们在半年之内,从一线市场退出去!”
……
“之前我们的报告显示,全国只有三十分之一的适龄女性会在经期使用卫生巾,而出去偏远地区,根据我们在卫生部拿到的资料来看,全国一二线城市之中,这个比例也不过才有二十五分之一。我想我们可以从卫生巾的使用意识,特别是年轻的女性群体这一块入手。”
滨城恒源,李宪卷着袖子,亲自带着一群小弟研究二线市场的开拓策略。
铅笔已经将白纸画乱七八糟,可是上面圈定勾画的核心却很清晰。
“李总,按照你的思路,我们可以针对高校和各个企事业单位。那里的年轻适龄女性比例更多。”
面对销售团队之中一个女性职员的提议,李宪用铅笔虚点了一下以示表扬,“好主意,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想着李宪之前在邦业林业局那阵免费赠纸,让新浪特优短时间内走红的营销手段,立刻有人提议也依葫芦画瓢,针对高校和单位女性学生或职工来个免费体验活动。
这就有点儿不妥了,李宪笑着摆了摆手,“成本太大了,搞卫生纸的时候一卷才勾几分钱的成本,现在卫生巾这么玩儿可真玩儿不起。”
都是年轻人,李宪的年龄和公司里大多数的管理人员都差不多,交流起来没有顾及。与其说是在开会,更像是大学里一群人围在一起研究一道难题怎么解。
虽然效率有点儿低,但是在这个过程中的交流,全让人感到格外轻松。
被否决的人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的想法还是打一打慈善的名义。”李宪将铅笔扔在了纸上,双手撑着桌子,看着众人道:“你们说,咱们联合各地的医院妇科,搞个冠名的女性健康义诊,在义诊过程之中派出当地的销售团队,对前来参加义诊的女性进行唯你护翼卫生巾的宣传,怎么样?”
众人的眼睛亮了。
“很好的主意啊!不过我认为为了提高效率,义诊这个形式有些不妥。改成妇科健康专题讲座呢?直接把讲座放在大学里,然后提前以医院的名义对社会进行报纸和广播的宣传。”
“其实不冲突的嘛,讲座的时候也可以抽出一些前来参加的观众,进行现场的义诊。现在有妇科疾病的,除了那啥生活不干净的,无非就是生理期护理不到位的,我们可以把这一点充分的利用起来。提前和医院的大夫和专家打好招呼就好了嘛。”
在这样的场合之中,女性职员的点子要比男职员多太多。
看着公司业务部里那些金花不断的将李宪的主意完善补充强化,男同志们面红耳赤的同时,只能用别样的眼神看着。
“卧槽,虽然不太懂,但是听起来好厉害!”
看着一群带路的女司机,他们眼睛里都冒着小星星。
第219章:攘外必先安内
国家是否发达,除了gdp之外,更取决于全民医疗事业体系建立的是否完善,很明显93年的中华还远远不是一个发达国家。说是发展中国家,都勉强的可以。
去医院看病,在许多的家庭看来还是一件大事;换句话说,在医保体系还没建立起来之前,不是每一个工薪阶层都能去得起医院的。而各个单位的体检,也往往流于表面和形式。
农村那边儿还是大病等死小病止痛片,医疗条件好一些的城里,医院也绝不像后来那样人满为患,很多医保卡余额花不完的老头老太太天天长在里面。许多的妇女即使是被妇科病困扰,一般也都是用抗生素硬挺。
一直到几年后的98年,妇科病才真正的被重视重视的信号就是,别管真好不好的“他好我也好。”
所以,恒源公司的业务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所做的这个针对女性的妇科讲座,无意之中成了一个划时代的事情。
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大规模的,真正意义上的的女性妇科健康知识普及。
哪怕是以商业为目的的。
恒源这边健康讲座的事情很快确定了下来,这样的活动还不太常见,听说有赞助费,各个接到了联络的医院妇科情绪都很高涨。
特别是一些专家,这样又有名又有利的事情扔过来,简直是抢破了头。
二线市场的开拓不是一个立竿见影的东西,深耕代表着一点点的培养市场。
可是《唯你护翼卫生巾大型免费妇科疾病专家讲座》,却实实在在掀起了一股热潮!
冰城,医科大学,诺大的礼堂人满为患。原定两千人的现场,生生的挤了四千来人。
参加讲座的群众岁数普遍不大,大多是一些在校大学生或者是各单位的女性职员。
现场讲座进行的和专项报告会一样。
在哈医大妇科的两名专家,将目前妇科疾病的危害以及生理期护理不当,性生活不洁等不良习惯造成的妇科疾病,以及先期疾病不得到及时诊疗所可能带来的一些恶果进行普及之后,现场很多女同志都被吓哭了。
进入到义诊环节,场面差一点儿就没控制住,几百人蜂拥上台,差一点儿将台上的专家给挤下台去,引发刚刚发生在日本的歌星被踩踏致死事件。
亏得保安和现场的医科大学生极力组织,才避免的一场危机。
可是因为场面实在是太过火爆,原定一个半小时的讲座,一个半小时的义诊,时间被拉长到了六个小时!
两名专家说到最后嗓子都已经嘶哑,讲座才作罢。
女性的恐怖之处,在于这个群体有着几乎变态的社交传播能力,以及将低等情况升级为中等,中等情况升级为高等,高等情况升级为世界末日的特殊能力。
当第一天的讲座结束之后,随着第一批参加了讲座,知道了妇科疾病严重性质的女同志回到学校和单位进行了一波宣传,以及报纸上关于讲座的新闻面世,次日,哈医大妇科门诊竟然人满为患,业绩一下子提高了五倍之多!
而与此同时发生的,就是市面上的卫生巾大热。
作为讲座冠名品牌,唯你护翼的销量迅速升高,其起到的效果,甚至高出了以往任何经销商活动。在短短的两天之内,之前平均每天出货量将将达到两万片的冰城,销量竟然生生的提升到了七万多片!
经销商的备货不足,竟然直接导致了唯你护翼卫生巾在市面上脱销。
而在其他恒源经销商已经覆盖的地区,类似的情况也都在上演。
专家讲座之后,沈洋一地的唯你护翼销量达到了八万五千片每日,这个销量甚至达到了此前唯你护翼在全国内最主要的浦市市场销量。
……
这边的异动,让正在一线城市大作促销,意图将为你护翼挤出市场的恒安深感不安。
现在市场上卫生巾品牌已经不像几年前那么稀薄了,事实上目前除了国内的几个国营厂都有自己的品牌之外,类似宝洁的护舒宝已经在华建厂生产,而原本已外贸进口形式在中华有一定市场基础的花王乐而雅和金佰利的舒尔美,也已经放出了在中华国内投资建厂的消息。
这些资本的介入,对于恒安来说不是什么利好的消息。
这段时间以来,徐连杰都处于一种焦躁之中。
可是在所有的竞争对手之中,不知怎么的,他格外的重视这个恒源唯你。
冥冥之中,这个之前一文不名,突然兴起的品牌,让徐连杰就像是看到了路边蹦出来的一个拿着大刀的草莽。让他格外有危机感。
而对方在市场上表现出来的油滑和难以捉摸,也让他格外头痛。
促销活动在北上广深四地进行的很顺利,几天的时间下来,广告配合促销,安尔乐护翼已经后发先至,成功的在一线城市之中成为了护翼型卫生巾的龙头老大。在市场份额上超过了唯你,甚至销量直逼同门师兄安乐,拿到了每日平均四十万片的销量。
可问题是,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关注的唯你护翼,虽然在一线城市的销量萎缩了近百分之十。但是,二线城市的销量增幅却上升了近四倍!
徐连杰就感觉,自己的房子边儿上,一颗随时可能将房子顶塌的大树已经开始迅速滋生起来。
心里不舒服。
会议室中,汇报完近一周业绩的恒安的一众管理没从徐连杰的脸上看到应该有的高兴,有些不知所措。
“徐总,是不是我们这个促销的成果您不满意?”
会议室里,销售部经理硬着头皮问了一嘴。
“攘外必先安内。”
徐连杰似乎是没听到问话一般,自顾自的轻声说了一句,“你们认为,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唯你的这股邪风镇下去?”
面对这个问题,会议室里众人面面相觑。
半晌,一向最知道徐连杰心思的副总石博文吹了吹桌子上的浮尘。
“现在我们才是市场里的老大,我们有资金,有客户基础,有完整而且和我们高度契合的经销商网络。想要拖住同类竞争对手,其实很简单。”
“博文,详细说说。”徐连杰这才回过神,看了看自己的副手,敲了敲桌子。
“他们干什么,我们干什么就行了。”
滨城。
正泰酒店四层,也就是恒源公司的所在地。
所有部门忙作一团,业务处的电话此起彼伏,到处都是经销商前来要货的电话。下面忙成这个样子,就连李宪都亲自下场,兼职起了接线员的工作。
就在他刚刚应付完一个打电话求爷爷告奶奶要货的经销商之后,司扬匆匆跑到了他的面前。
“李总,他奶奶个腿儿,恒安那边儿也开始开始搞专家讲座义诊了!”
“啊?在哪儿?”
“北上广……还有二级区域市场!他们的经销商网比我们的大,几乎我们做过的地方他们现在都在做,我们没做过的地方,他们也在做!”
啊哈?
听到这个消息,李宪拎着电话的手僵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一线市场老子都让给你们,横向扩展二线市场了,怎么还赶尽杀绝呢?
恒源一直都是自己跟自己玩儿的好好的,没抱过谁家孩子跳过枯井啊!
“李总,这怎么办?我们原本打算趁着第一批的义诊效果好,等这一批的影响消化下去之后再整一顿呢。这,这他娘的让人给捡了漏啊!”
司扬很愤怒。
李宪砸了咂嘴,他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儿天真了。
他看透了市场,却忘了人性和商业竞争的本质。
在这个名利场上,没有什么和平可言。贪婪和掠夺,才是这里永恒的主题。
“跟我学,白毛绿。白毛绿,吃狗屁。”
他一咧嘴,小时候的一套骚嗑秃噜了出来。
“哎呀李总,就别骂人了,现在咋整?”
“既然想你死我活,那就玩儿命吧。”
李宪将电话挂稳了,拿起了一旁的西装外衣,“咱们公司现在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没什么钱了,这一段时间扩建厂房,添置设备把盈利都吃进去了。现在差不多还能有个百十来万,都是这两天代理商们打过来的货款。”
“哦、”李宪心里有了逼数。
自己是个穷逼。
“给我准备出来吧,看这样,咱还得玩票大的。”
第220章:马家军
李宪自认为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而且面对93年这样还高度不成熟的市场,竞争的因素他一直看的比较淡。
这感觉就像是面对一条全是胖头鱼的大河,反正上下游都能网到鱼,既然你相中了我现在的这个位置,那我就让给你好了。
可讨厌的是,从上游躲到了下游,你还追过来用屁股把老子往河里拱这就很过分了。
明显是想吃独食嘛。
李宪就是这感觉。
面对涉足卫生巾行业,甚至是自己自打从商以来第一次和全国性大企业的正面竞争,他不准备再让下去了。
人生就像是黄瓜一样,放在厨房,它就是蔬菜,放在茶几,它就是水果,放在床上,那它就是日用品。
特殊的环境下,应该摆出不同的姿态。
完成了佛系向道系转换的李宪,想让不明白行情,被眼前区区二十亿片卫生巾市场蒙蔽了双眼的恒安瞧瞧自己,也特么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贫穷,限制了他想把安尔乐日的喵喵叫的雄心壮志。
尚菲那边儿挤了又挤,终于搞出了一百五十万的可移动资金。
“李总,要是不想黄摊子,现在就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才这么点儿?”听着这个数字,李宪极度不满。他想着怎么样手里也得有三百万,才敢去趟京城,玩一把大的。之前做的早间广告全下来,还贰佰壹拾万呢,这区区三百万能玩儿什么大的?
掌管着公司财政大权的尚菲见李宪不满,可委屈坏了。
这段时间厂子搞扩建,为了扩充产能,厂里的盈利除了维系日常工厂和公司的开支之外,都已经砸到了新厂房上面。一个多月以来钱是没少赚,账面盈余两百多万,可是花的也不少。就这,也才将将满足场地平整和厂房建造费用。一处建好的钢架构厂房里面添置设备的钱,还是严时琳刷脸跟银行贷了笔款子。
听着尚菲诉苦,李宪沉着脸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
回到宾馆之中,李宪先是给央视广告部那边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近期广告排档的事情,可是得到的答复,却让他大吃一惊。
央视的广告时段,现在竟然全部停止招商了。据说,是要有一轮比较大的改动。
隐隐约约之中,李宪觉得某些重大的历史事件可能要出现了。但是在脑海之中仔细的将93年央视的动作回忆了一番,他发现除了cctv2套在今年开通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件。
想什么东西想不起来,就特别的困扰。
在宾馆里蹲了整整一天的功夫,李宪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能立刻改变目前自己的被动局面。
晚上的时候,严时琳回到了滨城。
这一段时间这个冒牌女富豪忙的可以,之前为了取得政府的信任和重视,在李宪的安排下严时琳赞助了两所学校,顺便许诺对滨城的福利事业尽力。
虽然当初纯粹是装逼的,可是滨城这边可是当了真。
隔三差五的就请严时琳参加各种活动,美其名曰是参观,其实就是变相的求捐助。
没有李宪的应允,严时琳可不敢往外花一分钱实际上她也没有钱。按照李宪的安排,为了不至于严时琳这个大花瓶露馅,每个月严时琳要在公众场合露个面,但是活动经费是要李宪特批的。
除了这个之外,严富豪每个月工资才一千五。也就将将能达到恒源公司管理层的工资线而已。
只不过对于严时琳来说,工资倒是其次了,走到哪里都享受女王般待遇的感觉,才是她留在大陆的根本原因、
正泰酒店,李宪的房间。
看到一步裙白衬衫,卖相上已经向职业女性靠拢,而且似乎微微胖了一圈的严时琳,李宪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这些天玩儿还开心?”
放下手里的浴巾,李宪光着膀子,将严时琳让进了卧室。
在李宪跟前,严时琳还是比较放松的。虽然装逼很有乐趣,但是时时刻刻的端着,也挺累。
踢掉高跟儿鞋,将自己一下子抛在了沙发上。揉着两条长腿,诉起了苦。
“大陆的政府现在都疯掉啦,他们什么都想干。又想振兴教育,又想羊民富足,又想振兴体育。这几天我被随港商协会一同邀去省城,政府想建一座体育馆,想让港商们出资。真是……”
听到严时琳抱怨,擦着耳朵的李宪笑了:“那你就捐啊。”
“捐捐捐,捐你个大头鬼。别说姑奶奶没钱,就算是姑奶奶真有钱,也不能做提款机啊!一起去的港商们都没有出手,就是的嘛,现在事情都已经办下来了,谁还会拿自己的钱往外洒?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咩?”
看着严时琳一脸的不满,李宪呵呵一乐。
行,有点儿商人思维了。
小骗子这段时间跟商人堆里混,没露馅就已经是优等,现在思想上也提升上来了,有前途。
“那你们没人掏钱,政府那边儿就这么甘心让你们回来了?”李宪将浴袍穿好,拿了已经泡好的方便面挤到了沙发上。
方便面是康师傅的,泡沫塑料似的碗,开水一烫一股子塑胶味儿。
严时琳一把夺了过来,将插在碗上的叉子一拔,唏哩呼噜的就吃开了也不嫌烫嘴。
“哪里能那么甘心?看见港商都跟红了眼的狼一样,体育场捐助的事情没搞掂,就带我们去参观体育队。说队员们如何如何艰苦,说大陆的运动员如何如何的不容易。搞的我们不掏钱就像是罪羊一样,好讨厌。这明明是政府应该做的事情。”严时琳吃了一嘴的油,唠叨完了,丝毫不顾形象的用手背抹了抹嘴。
“不过却也不容易,很多运动员都是乡下的。要是没有成绩,或者是退役,国家就给一丁点的补助打发回老家。特别是女运动员,练得一身肌肉,丑死了。最后要是没有成绩,回家嫁羊都没羊要。好惨。”
这李宪笑不出来了。
中华自誉为体育大国,运动员都是职业化。可是只有职业化的名头,没有职业化的福利,各省各地区的体校源源不断的输送新鲜血液,但是新陈代谢下去的老人,除非特别优秀获得是为国家得到过荣誉的,否则安排妥当的确实不多。
往往都是过了竞技巅峰期,不再年轻之后直接将带着一身伤病的运动员打发回地方,好一点的安排个工作,运气不好的自生自灭。
着实令人唏嘘。
“这都是你从哪儿听来的?”李宪一皱眉,“给我留口汤!”
此时,一碗方便面已经被严时琳收拾了个干净,她打了个饱嗝,“嗝……在田径队和那些姑娘们谈天的时候知道的呀。”
“姑娘?”李宪猛地一抬头,“田径队?”
辽省!
“马家军?”
“什么马家军?她们教练好像叫马羊俊。”
李宪将那沉着厚厚一层料的方便面汤接过,秃噜了一口,然后看了看茶几上的日历。
七月二十七日。
宜结盟纳彩,不宜祭祀。
“时琳,这个体育事业,你没准儿还真就得支持支持。”
将方便面汤喝的一干二净,李宪狠狠将面碗摔在了垃圾桶里,对严时琳一挥手满脸的豪迈。
他找到突破口了。
第221章:死扑街(为盟主大罗紫阳加更)
对于中华的体育运动员和团体李宪知道的不少。可是因为年龄的关系,他所知道所熟悉的是后来一代,比如丁俊晖,马龙,张继科,刘翔,姚明。
可是在他小时候,李匹和朱静看电视,有两个体育赛事不能错过。一个是中华女排,另一个就是女子田径哪怕那个时候女排已经没落,田径队往往跑不出什么好成绩。
每每看到比赛结果的时候,两个人都会齐齐的叹口气啥时候能再牛逼起来啊。
李宪对那一声叹息印象特别深刻。
女排的辉煌时期比较长,在李宪的印象之中,整个八十年代中后期,中华女排在袁伟平的带领下都是所向披靡,铁榔头郎平在当时的中华相当于活着的花木兰,风光无量。
而眼把前的马家军,就迷了很多。
后来网络发达,李宪财经查过这个特殊田径团体的信息,发现基本上马家军活跃的年份,仅仅在九三到九五年之间。不过他对马家军的主要印象,却不是因为成绩,而是因为后来综艺频道几乎不间断的小品重播。
令他印象尤为深刻的是黄红和侯跃文的那段小品《打扑克》。
小品之中,黄宏拿出了马仁军的名片,被侯跃文一张记者名片管住了。
当时的台词是这样的“等会儿,记者,查查您那兴奋剂的事儿。”
小品的画面一切,坐在春晚现场的马仁军面色铁黑。
在当时,马家军走到哪里,金牌就拿到哪里,记录就破到哪里。
这个成绩打个比方就是:月薪800块的人,突然一下子变成月薪800万,你觉得他突发横财没几天蹦头的时候,他还挣起来没完了,月月800万,看的你直瞪眼。
所以西方世界关于马家军服用禁药的事情,一直盯得很紧。风波闹得还大,可是没查出个一二三来。
小品之中,黄宏随后在台上起身,背着双手一幅老婆被人摸了的愤慨,接下来的台词是:“拿走,你一说这个我就来气。外国人得了冠军就啥说的没有,我们中国人到了金牌就兴奋剂啊?告诉他们,不是马家军打了兴奋剂,而是马家军给十二亿中国人乃至世界华人打了一支兴奋剂,我们中国早晚有一天要像马家军一样,跑在世界最前头!”
小品到了这儿,台下一片掌声雷动。不过镜头之前随着众人一起鼓掌的马家军全体,面色有些僵硬。
随后的两年,马家军大量的队员包括王军霞出走,整个田径队阵容崩塌。有人说是因为禁药风波,有人说是利益分配不均,马仁军对待队员苛刻。
马家军迅速没落,但是直到最后兴奋剂的事儿也没有个定论。
可以说,马家军的辉煌是短暂的,而且一直被兴奋剂的阴云所笼罩。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在当时田径一等选手集中在肯尼亚、埃塞俄比亚等非洲国家,二等选手集中在欧洲美国,三等才是亚洲,中国人在中长跑上几乎没有任何优势的情况下,马家军的出现无疑是将中国人的自信和骄傲燃了起来。
而点燃这种激情的时间,就是在马上来临的八月。
这对于李宪来说,已经足够。
兴奋剂?
呵呵,90年代所有国家的运动员屁股底下都不干净,还真就谁也别寒掺谁。
由此,不作考虑。
严时琳得了李宪的令,也不顾外面的天都黑了。拿起李宪之前给配的大哥大,拨通了滨城市招商办孙国义的电话。
当得知严时琳在参观了省田径队,对那些与自己年轻相仿,但是大多出身农村的的女子田径运动员的训练环境和健康状态格外忧心,有心想和田径队有进一步的接触,拿出一笔钱来对其赞助的想法之后,孙国义当即跟打了鸡血一般。
“严女士,我明天就安排省田径队的领导和负责人过来,和您当面洽谈!”
“还有那些运动员。”严时琳提醒了一句。
“当然!当然!”孙国义连连答应,挂断了电话。
事实上,省体育局经费短缺已经是很长时间的困扰了。辽省作为一个运动员输出大省,本身的体育选拔体系是比较庞大的,但是与之相对应的事业投入却一直少得可怜。
省内几个大型的体育馆还都是五六十年代修建的,几十年下来,很多的体育馆都已经再也将就不了了。在沈洋的省体育中心,篮球队和羽毛球队下雨天是不训练的体育馆漏水,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局部暴雨,就破到这个程度。
所以这一次利用外商捐助来筹款的事情,是体育局求到了省里,再由同样捉襟见肘的省财政对各地区下达的一个任务。
个地方虽然不乐意,但是还都得支持。
就在严时琳打了电话没多久,便收到了省体育局一个领导的电话。电话聊了足足二十多分钟,奔波了一天的严时琳说到最后眼睛都睁不开了,终于挺到了这位领导又一番感谢,声称已经在订票明天一早就带领女子田径队赶到之后,严时琳放下手里的大哥大,直接在沙发上睡过了去。
李宪租的正泰酒店不是什么好地方,之所以住在这里主要是屠方便,毕竟楼下就是恒源公司的办公处。
屋里连空调都没有。
看着严时琳小脸红扑扑的卷缩在沙发上,白色修身衬衫领口解开了三颗。下面黑色蕾丝文胸若隐若现,一步裙已经被她在沙发上蹭上去一半,隐隐露出里面的内衣。一双比例相当黄金,裹着黑色连体袜的长腿轻轻搭在沙发上。
可能是走了太多的路,那纤细圆润的小脚有些泛红。透过连体袜被撑薄的地方,显露出一抹水蜜桃的颜色。
李宪有些挪不开眼睛。
听着沙发上轻轻的鼾声,他走了过去。伸出手,将手指轻轻的搭在了严时琳的腿上。
腿部传来的阵阵酥麻,引得睡梦之中的严时琳眉头轻蹙,睫毛微微有些颤抖。半梦半醒之中,她觉得今晚,貌似要发生点儿什么。
她有些期待。
啪!
可就在下一秒,她的脸上就不轻不重的挨了一下。
“干嘛啦!”
一个骨碌从沙发上起身,严时琳的声音有些憨憨的、
与其说是不满,更像是撒娇。
“不是告诉过你,穿着一定要讲究吗?”李宪皱着眉头,指了指她的连体袜,“你自己看看,这露个大洞像是什么样子?以后内衣不准穿国产的。这不符合你的人设,上海华高的档次太低了,以后要买就买华歌尔的。知道没有?”
看着自己圆润的长腿上,那只有鸡蛋大小的裤袜破洞,严时琳一阵失神。
“太晚了,我今天累了,懒得送你,就睡这吧。”李宪看了看表,对咬着嘴唇正在从沙发上起来的严时琳说到。
“啊!”一听这,严时琳的脸颊泛起了意思红晕,“那,那怎么睡?我,我先去洗个澡好吧?”
李宪挥了挥手,“你随意。”
说着,拿起了自己的衣服和包,出了门,“我再去开间房。”
看着被轻轻关上的房门,严时琳瞪大了眼睛!
“屎啊你!性无能!死扑街!”
沙发上,一阵狂魔乱舞,皮质沙发下的弹簧被踩得一阵呻吟。
第222章:奇葩一朵
银帆大酒店,李宪陪同严时琳一起见到了辽省体育局的几个领导和马仁军一行。
那些客气的过分的领导李宪没兴趣,之所以和严时琳一起来,主要是对马家军比较感兴趣。
在他的印象之中,这个辽省土生土长的田径教练狂的很。曾经他看过一个影像资料,关于马家军的。当时的马仁军正处于人生中的巅峰,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无限豪气。
那句“锁破sei(的记录),就破sei,锁让sei破sei就破!”的豪言壮语,让李宪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体育搞好了,吹牛逼腰杆子是真硬实。
可是很明显,现在的马仁军还没有后来的气魄。
他还仅仅是一个稍有成绩的女子田径队教练而已,见到严时琳这个回大陆寻亲的港商,传说中亿万富豪的太太,还有些拘谨不安,生怕自己说错话一般,在一众体育局的领导身后只顾着干笑,不言不语。
他这样,几个姑娘就更是。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运动服,从进了宾馆的会客厅后就一直没说话。
会客厅之中,严时琳端庄的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正对着一群体育局的人神侃。
“昨日自我回到滨城之后,心情便狗狗不能平静。我与这些运动员年纪相仿,看到她们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训练,我感到心里特别震撼。你们知道,自从在澳洲毕业回港之后,我的羊生就一直处于无序和混乱之中。
家里的生意都有父母和阿公打理,我完全找不到羊生的方向。我曾经用疯狂的购物来麻痹自己,每天十几万几十万的往出花钱,可是有一天,当我站在中环皇后大道中的古奇里面,意识到如果我愿意,甚至可以将所有我喜欢的品牌店铺都买下来之后,我觉得羊生都再也没有方向。
如此空虚和无趣的生活,让我一度想到自杀。”
在她对面,一群领导的笑脸都僵硬的抽动了。
他们,好想要这样空虚和无趣的羊生……
“后来我阿公跟我说,你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就拿钱让我经商,可是赚钱对我来说同样没有任何的意义,作为家里唯一的继承羊,我就算奋斗一辈子,到最后也不过就是继承家里十几亿美元的资产而已。这着实让人苦恼。”
一群领导捂着心脏干笑着频频点头。
他们,好想好想有这样的苦恼……
站在严时琳身后的李宪面无表情,但是看着一群被打击的心脏病快发作的领导,他已然憋出了内伤。
不错,装逼技能提升的很快。
不过怕严时琳再吹下去就会把自己的身世和李嘉诚串联起来了,站在她身后充当助力的李宪不动声色的踢了踢她的沙发。
严时琳马上话锋一转:“但是后来,体育表现出来的魅力让我不可自拔。通过昨天的参观,这些姑娘的坚韧让我内心深感震撼。你们知道的,我现在在滨城有个企业,其实本来就是为了玩玩的。但是现在我想将它做好,不是为了自己谋私利,而是想用赚来的钱投付到更多的慈善事业上。现在,为了激励自己振奋自己,我决定拿出一笔钱来,资助这支女子田径队。”
“严女士能有这样的胸怀和对人生的感悟,着实令人佩服!”见严时琳终于说了正题,一个体育局的领导霍然起身,高高的挑起了大拇指。
众人自然是一阵附和。
“那严女士,准备捐助多少钱?”
“阿宪。”严时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身后的李宪勾了勾手指。
李宪一躬身,俯身到了她的身边。
“我的私羊账户里还有多少钱?”
“五百多万。”李宪一点头,给出了答案。
“美金?”严时琳一皱眉头。
李宪一愣,这跟剧本不一样!
看着严时琳眼睛里的俏皮,他不动声色的一瞪:“额、人民币。”
“我这么穷的嘛?我记得上个月还有四百多万美金呢?你是怎么为我理的财?我雇你是吃白饭的咩?”严时琳瞪了回去。
小娘皮!跟这儿跟我抖激灵是吧!
昨天晚上勾引未遂今天跟这儿报复是吧?!
在周围领导的狐疑之中,李宪深呼了口气,“是这样的,上个月您一口气定了四台法拉利,苏富比拍卖会上又花了一百多万美金,之后又捐给儿童基金会两百多万。而且小姐,下个月老爷子过大寿,这五百万您恐怕也不能全花出去,得留下点准备寿礼。”
听到“主仆”二人这一番对话,在场的一众领导擦了擦汗。
不行了不行了,以后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
人和人比,想死的心都有……
严时琳很明显对自己的财务状况不满,一挥手,转而对在场的领导一笑:“钱的事情是俗物,让阿宪和你们男人商量。一会儿阿宪代表我安排各位,我个人想和姑娘们一起逛逛,某问题吧?”
得到了领导们的同意,严时琳立刻雀跃的拉着田径队那些姑娘们离开了会客厅。
看着严时琳离去的背影,李宪松了口气,心说这小娘皮得治治了。
“宪……先生?”
不知道李宪姓什么,几个领导凑上前来,对李宪微微一笑,“您看赞助的事情?”
面对一群体育局的领导和拘谨的马仁军,李宪点了点头,抬手看了看表,“不急,你们大老远过来,想必都已经累了。咱们先吃饭。”
……
银帆酒店餐厅的一间包房之中,看着桌子上的菜式,一群体育局的领导惊呆了!
菜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菜,没有什么海鲜鲍鱼熊掌山参。
就是北方比较常见的八菜一汤。
在场算上马仁军,正好八个人。
可是,在每一个座位之前,都摆着一块闪亮的劳力士市面上九千多块一只的那种!
而在座位之前的汤碗之中,清水之上,一个用百元美钞叠着的小船,飘飘荡荡。
看着众人瞪圆了的眼睛,李宪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家小姐不能亲自陪同,怕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
“见谅,见谅!”几个人吞了口口水,讷讷的在李宪的相请下入了座。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请吃饭的!
李宪微微一笑,用纯白色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端起了酒杯,对看着面前劳力士错不开眼珠的马仁军问道:“马教练,女子田径队一年的经费是多少?”
“三十万……”马仁军几乎是机械的,给出了答案。
“哦、”李宪点了点头,“那攥住就一百万一年吧。少是少了点儿,不过多少算是我们家小姐的一些心意,各位请不要笑话。”
“不笑话,不笑话!”
“不少了,不少了!”
本来有人资助就是意外之喜,况且面对眼前这么大的手笔,领导们都懵了。
李宪端起了酒杯,呵呵一笑:“不过我们小姐有个不情之请,她希望田径队能冠上我们恒源唯你卫生巾的名。特别是在接下来的国际赛事之中,看到我们的恒源唯你伴随运动员们一起在赛场驰骋,她会很高兴的。这个,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困难?”
“没有!”
“应该的!”
饭桌之上,一片坚决。
李宪点了点头,“那一会儿我让下面的人把合同拿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来来来,我敬诸位一杯!”
……
事情办得相当顺利,下午,李宪就拿到了体育局领导盖章和马仁军签字的合同,并支付了一百万的所谓赞助,实则是冠名权费用。
将人送走,他回到了正泰酒店。
严时琳出去带着田径队的队员们逛了一圈也累了,当李宪沉着脸打开她房门的时候,她刚刚从浴室出来。
见到李宪,女人的八卦本性立刻显露了出来:“哇!中午的时候我带着那些姑娘参观了咱们的公司和厂子,你知道咩,她们好厉害,训练的把月经都训练没了!根本都不用卫生巾的!我还特意看了她们的肌肉,好健壮啊!就像男人一样!”
看着围着白色浴巾,手舞足蹈一脸八卦的严时琳,李宪直接走上前去。
“你、你干嘛?”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健壮!”
说着,李宪一把将慢慢向后躲去的严时琳环住,直接用咯吱窝夹了起来。
“啊!非礼啊!”
严时琳被胳膊夹住,两条洁白纤细的小腿不断对着空气踢打,将脚上的一次性拖鞋摔上了床。
李宪随手抄起桌子上一本杂志一卷,照着严时琳的屁股就抽了过去:“让你抖机灵!知不知道要是我一个没反应过来就露馅儿了!”
啪!
“呀!”
啪啪!
“疼疼疼疼!老板,老板,人家错了!放我下来啊!”
啪啪啪啪!
“哎嗯……”
啪啪啪啪啪啪!
“……”
李宪是动了真气,严时琳现在牛皮吹得很大,要是万一在哪儿让人看出马脚,查出她压根儿就是个样子货,那对于恒源来说可就麻烦了。
现在这小娘皮竟然不严格按照计划来,而是利用演戏的便利来拿捏自己,这还了得?
今天不把你打得喵喵叫,老子以后怎么治国平天下?
李宪心里这么想。
前头几巴掌下去,他一巴掌抽下去还能听见反馈,可是打着打着到了后来,竟然发现自己咯吱窝下面没了动静。
他手上可是真使了劲儿的。
力道下去,杂志震得自己手都发麻。
见严时琳反应不对,他回头看了看镜子。
只见镜子之中,严时琳死死的抱着自己腰,手上青筋毕露。
满脸的红晕,咬着嘴唇媚眼如丝。
身子,还在微微的颤抖。
一幅......蛮享受的样子?
这一刻,李宪觉得自己......好像捡到了一个奇葩。
第223章:这一秒,世界属于女性
马家军的事情虽然明面上恒源表现的风轻云淡,但是在具体的操作中,李宪一点儿可都没含糊。
得知马上马家军就会全体出征八月十三号在德国斯图加特举行的世界田径锦标赛,他立刻安排了公司得力的人过去,专门负责跟队的宣传事宜。
特别是对于辽省田径队的王军霞,李宪做了一番特殊交代。
面对李宪如此的重视,司扬和尚菲等人不解。
企业赞助体育事业这件事已经不罕见,目前国内的体育事业其实有相当一部分的经费都是通过企业赞助得来的。但是田径,特别是女子田径,一直是中华体育项目之中的弱项。
他们想不明白,一百万砸进去,支持这么一个仅仅在国内赛场上取得过一点儿成绩的田径队有什么意义。
在他们看来,这一百万还不如放到二线城市去,多开几场健康讲座,和恒安那边而争夺一下市场主动权来的实在。
对此,李宪只能反复叮嘱即将跟随马家军前往斯图加特的团队一定不要掉以轻心之外,笑而不语。
这些天,随着恒安安尔乐冠名的女性生理健康义诊和讲座在全国二线城市铺开,唯你护翼取得的前期优势已经荡然无存。而后续的宣传没跟上去,销量在短时间的暴涨之后,迎来了滑坡。
公司里的人都很急。
可是安排完了赞助田径队的事情之后,李宪倒是相当轻松了。
轻松到,他觉得有必要和恒安那边谈一谈市场,谈一谈未来,谈一谈将来有可能的合作。
恒源女性护理用品公司的前身是滨城红花卫生巾厂,作为全国有数的卫生巾生产大厂,之前在各地的交流学习之中和恒安那边也打过交道。
李宪很容易就找到了恒安总经理徐连杰的电话号码。
电话拨通之时,徐连杰似乎正在参加什么会议,现场闹哄哄的。
听到李宪自报家门,徐连杰倒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李总,抱歉,朋友家孩子婚礼,我这边事情很多,还请你长话短说。”
当得知李宪想就目前卫生巾的市场和前景问题想和自己交流一下的时候,徐连杰笑了:“李总,听得出来你还年轻。要是你再年长十岁,这个电话应该是不会打过来的。现在恒安是市场上的一朵金花,我们拥有全国市场近百分之四十五的份额,你觉得我跟你们恒源有什么谈的必要吗?”
李宪不以为意,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徐总,我觉得你的思想是有偏差的。我们之前做过一个调查,去年的卫生巾市场总量是二十二亿片。但是中华适龄的生理期用品消费群体,却有着将近三个亿。
目标群体平均每人每年七片都不到的使用量,说明市场的深度远远不是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么浅显。所以我觉得,贵公司在一二线市场百般针对恒源,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目前的情况是,花王宝洁等国际品牌都已经进入到了中华,同样作为中华本土企业,恒源和恒安更应该联起手来深耕市场,将咱们民族品牌的公信力树立起来,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贵州,某星级饭店之中。
“老徐,你怎么回事儿?大家伙都等着你呢,在这儿躲清闲?快点快点儿!”
听到身后的召唤,徐连杰转身笑着挥了挥手。
李宪的这个电话,让他感到很有意思。
在目前恒安安尔乐一二线市场同时发力,销量连连告捷,已经拿到了中高档卫生巾市场近百分之四十七的市场占有率情况下,作为竞争对手的恒源打电话过来,那边儿的小伙子,竟然老气横秋的教训自己,要将目光放长远……
滑天下之大稽。
泥腿子出身,草莽改行办企业,这么多年下来徐连杰别的不信,就信一条谁钱多,谁实力大,谁有就说得上话!
“到底是年轻人呐。”
徐连杰拿着电话一面向饭桌走去,一面感叹,“想法很好,什么都敢想。可恒安不缺什么公信力和品牌影响力,至于外资介入的问题,好像也不是你们恒源这个全国市场占有率不到百分之十的企业担心的。
小伙子,先不说你这个电话有没有顶不住竞争压力前来求和的成分。就说市场上外资进入的事情,他们现在对中华市场还不了解,等他们成熟起来,呵呵、恒安或许已经占有了全国百分之六十的市场,到了那个时候,你说我怕啥?
小伙子啊,作为过来人,我送你一句话吧。”
“脑子里不要有太多想当然的东西,做企业,先想着怎么活下去。”
电话挂断。
徐连杰摇了摇头,回到自己座位上端起了酒杯,一时间觥筹交错。
另一边,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李宪揉了揉发木的脸,看了看日历。
嗯呢,行。
那就拭目以待吧。
……
世界田径锦标赛虽然是一个专项赛事,可是国际地位可并不低。作为国际田径联主办的赛事,田锦赛上面的阵容和成绩,几乎就代表了世界最快。
自80年代初成立开始,几乎田径界百分之六十的记录,都是在田径锦标赛的赛场上诞生的。
可是国内对于这么一个国际性赛事,其实关注度并不大。
中华团队自从83年第一届开始就积极的参加到了锦标赛之中,到了93年已经是第四届。参与是重在参与了,不过奖项倒是没拿多少。
在包括男女100,200,500米赛跑,4x100接力,一万米,跳高跳远马拉松,铁饼铅球标枪等四十多个项目里,前三届中**团一共也就收获了一枚标枪金牌,一枚千秋金牌,一枚女子一万米银牌,和两枚铜牌的三流成绩。
所以这一次中华田径队出征,国内媒体都没有太当回事儿。除了体育局的随行人员之外,媒体方面就只有央视的三名体育记者随团奔赴到了德国斯图加特。
所有人都不知道。
前来德国观看比赛的那一小波中华观众不知道,记者们不知道,就连中华田径代表团以及随行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这里,即将成为全中华的焦点;
八月十三日,比赛开幕式举行。
次日,在上午九点许开始的女子铁饼项目中,闵春凤凭借稳定发挥,抛出了65.26米的成绩为中**团打开局面,斩获铜牌,获得了田径锦标赛上首个奖项。
这个成绩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在此前国内举行的青年田径赛之中,闵春凤就曾抛出过65.11的成绩。
可是那远远肥仔高空的铁饼,似乎是带着什么魔咒一般,注定,要让这一届的田锦赛染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中国红。
当天下午,铅球项目再度梅开。
黄志红以20米57的成绩,成功卫冕,自91斩金之后,再次获得了自己在田径锦标赛赛场上第二枚金牌!
一金一铜得手,让整个中华表团一片欢腾!央视随团记者当即写下洋洋洒洒五千多字的新闻稿,与赛场照片一起传送回国内。
次日一早,随着新闻报纸将中**团两金一铜的成绩公之于众,举国沸腾!
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就在央视方面紧急向德国派遣记者团队之时。八月十六日,在整整一个上午,痛失了男子女子100米,200米,500米以及4x100米接力的所有成绩之后,马家军骤然发力!
先是队长刘东在女子1500米决赛之中以4分00秒50的成绩,拿下金牌。
稍晚,曲云霞以8分28秒71,打破了女子3000米世界纪录,斩获冠军!**丽第二冲破终点,以8分29秒25取得银牌,田径队小妹张丽荣紧随其后,以8分31秒39轻取铜牌!
女子3000米,中国田径队包揽前三甲!
随团记者这一次甚至没有时间写新闻稿,直接用国际长途将比赛成绩简报传达回国内,央视新闻三十分紧急插播此条消息。
八月份,将将立秋。可是远在斯图加特的中**团,却彻底将秋日刚刚袭来的丝丝凉意彻底驱散!
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中华如同站在了骄阳之下。滨城田径训练基地,马家军的训练场地,无数市民涌上街头,高高举着国企,对着空无一人的跑道呐喊助威,希望远在异国他乡的健儿们能感受到来自家乡的热情。
京城,首都体育馆门前民众扯起了“中国加油!”“我们可以!”的巨大条幅,为这突然之间的加速振奋不已。
全国各地,凡是刊登了斯图加特田径锦标赛的报纸几乎脱销!而记录着中国田径队成绩的版面,更是所有人竞相争抢观看的对象!
许多之前根本无意去德国观赛的中华人买了机票,一面打电话让那边儿的同事朋友帮着抢票,一面登上飞机远赴欧洲。
正如这些人心中所期待而那样奇迹,还没有结束。
仅仅沉寂了两天之后,八月十八日的女子一万米决赛之中,中**团再次震惊世界。
来自云南省普洱市的田径名将,农家女娃钟焕娣以绝对优势领跑全程。轻松以31分12秒55的成绩取得银牌。
而之前因发烧六天不能训练,预选赛前两天才退烧,小腿肌肉聚在一起直到决赛那天还疼痛不已的王军霞,却在最后时刻冲锋在前。以30分49秒30的成绩打破世界纪录,将金牌收入囊中!
在冲破终点之后,王军霞身批五星红旗绕场一周。这幅画面,被记者用摄像机定格。
按下快门之时,这位记者不会想到,这个画面,将会成为女子田径队有史以来,也或许是从此之后最为经典的镜头。
照片之中,王军霞满脸激动,眼里噙着泪花。身后,那沾满了汗水与泪水的五星红旗随着微风缓缓飘扬。
而按照田径队赞助方的要求,在拍这张照片之前,王军霞特地将自己的号码布更换。
除了“3154”的选手号之外,上下两行汉字格外惹眼;
“唯你护翼卫生巾”
“3154”
“放飞女性的翅膀”
这一秒,中国女性,征服了世界!
第224章:一波操作猛如虎(为大罗紫阳盟主加更3)
斯图加特田径锦标赛于22日闭幕。
出征德国的中**团境遇,此时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人民英雄。
中国的体育从来都不是国民的体育。
不论在任何时期,它都是与政治挂钩的。在积贫积弱了百年,经历过抗战内战和建国后的风风雨雨,自打改革开放之后,初步满足了温饱的人们开始有更高的诉求。
可以说全国上下从领导人到平头老百姓,都急切的需要一种途径,让世界看到中国,了解中国,并认可中国。
造成这种诉求的,是强烈的民族自尊心为此,德国人两次选择了战争。
而中国,选择了体育。
建国初期,乒乓球成为了中华向外显示自己的名片,所以有了乒乓外交。后来有了女排,各大学之中的排球场馆因此执着的存在了二十多年。后来有了体操,有了跳水,有了游泳。
曾经有人对足球报以希望,不过那是另一段历史。
可是田径,在马家军出现之前一直都是中国人心中的痛。
在这个以本能,种族天赋而非技巧论成败的领域,中国一直没有多少建树。曾经多少次国外的媒体评价中华田径的时候,都善于用种族论一概而过。
而在这个八月,斯图加特的领奖台上频频飘起的红旗,无疑是一颗深水炸弹。将种族论,和在种族论字里行间隐藏的“东亚病夫”喻义,冲的粉碎殆尽!
世锦赛短短几天的时间,田径队姑娘们的表现深深的牵动着国内几千万同胞的内心,对于这种证明,这种展现,人们为之癫狂也为之振奋。
随着闭幕式的结束,田径队在三千多名特地奔赴到德国为中**团壮行的群众欢呼中登上飞机。
次日,那架波音727缓缓在京城首都机场降落。
刚刚下了飞机,整个代表团就被跑到旁的闪光灯所笼罩。而在机场之外,足足有上千人拉着横幅和手写的牌子,如同接待斩获了恶龙的勇士般,欢呼着跳跃着。
小红旗汇成了一片海洋,人们的热情足以让八月的骄阳融化。
随着代表团一同奔赴斯图加特,全程见证了马家军从一个一文不名的小田径团体,到全民敬仰的英雄,恒源公司业务部的副经理容景瑜此时心情难以平静。
想到来之前李宪交代的那些事情,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在她面前,正在接受各个新闻台采访的马家军姑娘们已经站成了一排。
在面面相觑一阵之后,她们羞涩的互相拉起了手。
“别吵别吵!姑娘们有话要说!”
看到这个架势,机场前的所有记者举起了手中的摄像机,在场几千名民众顿时鸦雀无声。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机场外,一阵没有伴奏,而且唱功说实话很一般的歌声悠然响起。
可是这样的旋律,这样的歌词,在这样的场合出现,令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之双拳紧握!
歌声不禁感染了在场所有的群众,更是感染了马家军姑娘们自己。
歌曲唱到后半段,已经有队员回想起之前多年训练和日常之中所受的困苦而满脸泪痕。
昔日的苦难,往往让今日的成功格外令人感怀。
不过一曲唱罢,姑娘们还是没忘了自己的使命、
当着面前所有群众无声的注视,她们齐齐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拳;
“感谢恒源公司的大力支持,唯你护翼卫生巾,放飞女性的翅膀!唯你护翼卫生巾,让我们更加坚强!”
下一秒,现场掌声雷动。
妖孽,妖孽啊……
容景瑜看着眼前的景象,想起自己那老总,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
……
妖孽,不是。李宪,倒是没觉得自己怎么牛逼。
可是自从马家军在斯图加特包圆了女子3000米金银铜的那场决赛,全国在一夕之间为之疯狂的那一刻起,公司的管理层就已经将他奉为神人了。
在93年这个娱乐活动缺乏,全民信息获取单一的大环境下,马家军的突然崛起,直接掀起了全国各地的一股体育追星热潮。
热潮到什么程度?
就连一些旗下拥有几千万信众的气功团体,都挤破了头来蹭马家军的热度,说是马家军里的运动员都是某某气功派的传人不然不可能跑的那么快嘛。
但是这毕竟没有得到官方的证实,而官方证实的,见了报纸的,传扬度最高的那种王军霞披着国企绕场的照片里,唯你护翼卫生巾的名号,可是打的响亮!
不客气的讲,马家军现在在中华的热度,已经丝毫不亚于哪一个香江歌星影星,怕就是小虎队和四大天王现在同时在大陆露面,人气上的不定有马家军高。
这年头追星还有理智,为国争光还是要大于个人好恶的。
所以,之前看似毫无作用甚至是愚蠢透顶的辽省田径队冠名权,在这个时候再看,简直就是一笔便宜透了,性价比极高的营销投资!
别说是冠名权,哪怕只是王军霞在10000米决赛之后身披五星红旗,胸前印有唯你广告的码布的照片,就完全值回了一百万的赞助费了。
自从17日开始,连续两个礼拜下滑的唯你卫生巾销量开始在全国范围甭管一二线市场上开始反弹。
而在王军霞那张照片被央视电视,人民日报等报纸多方高频率转载之后,唯你护翼卫生巾的名头更是一时无两。
北上广深,原本已经萎缩到了百分之十八的市场占有率极具反弹飙升,在短短的几天之内,重新回到安尔乐没有面世时候的百分之三十二而且还在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向上攀登
而在二线城市,唯你护翼更是异军突起,多地卖到脱销不说,许许多多唯你没有代理的二线城市频频打来电话,或干脆跑到滨城来询问代理事宜。
不以销量论成败,单单就声势而言,唯你护翼完全的盖过了同类刚刚面世不久的安尔乐。
而就在今天上午,马家军的姑娘们在机场之前合唱的《隐形的翅膀》也迅速的通过各个电视台和广播流传开来,当得知这首歌曲是此前唯你护翼卫生巾《彩虹》广告的原创歌曲之后,国内多个歌星经纪人甚至是歌星本人联系到了滨城方面,想要买下歌曲版权。
其中,就包括了李友的梦中情人毛阿敏。
不过李宪没卖。
这歌得留着,按照他的想法,是要找个童声合唱团录制出来,一方面作为宣传歌曲使用,一方面当做恒源公司的企业歌曲来使用的。
就是不考虑这个方面,类似毛阿敏和田震这样的歌手,实在也不适合这首歌。再说,十万八万的开价,李宪还真是看不上。
这时节的版权便宜得很,没多大价值。
倒是各地上门求经销商的事情,令他更为重视。
现在虽然卫生巾的销量上来了,可是之前赞助田径队的一波装逼,已经把公司的老底儿掏空,他继续回笼资金来加速厂房的建立增添设备扩大产能来将这一波营销的成果守护住。
而这的前提,还他妈是钱。
之前唯你护翼的代理权对一线城市是15万五年,但是俗话说得好,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那个时候的唯你护翼卫生巾刚刚问世,只是在央视的早间时段投放了一波广告而已。
现在的唯你护翼卫生巾,可是已经通过马家军的赞助冠名全国皆知。
他想玩儿票大的。
“啥?”
办公室里,司扬和尚菲听到李宪想将唯你护翼在各省的一级代理权搞个拍卖,都认为李宪病得不轻。
这代理权还能拍卖?
就听说过古董有拍卖的,这东西也能拍?
李宪呵呵一笑,心说你们是摊上了好时候,没见过会馆里拍卖初夜的。
不然也就没这么多大惊小怪了。
跟而两个人说,也就是为了让他们把代理权重视起来。
按照李宪的记忆,斯图加特田径锦标赛也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七运会和另外几个国际赛事,马家军的辉煌还将继续。
所以唯你护翼的品牌价值真正彰显的时候,还在后头。
说服了手下两员大将,他立刻联系了陈冬升。
陈冬升正在京城,自打上次佳德拍卖会结束之后,事业算是打开了。接下来又办了两场拍卖会,无一不是大获成功。
对于李宪这个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伸出过援手的小朋友,陈冬升心里千万个感激正愁没地方报答。
听到了李宪想将唯你的代理权搞个小型竞拍,当即承诺马上派人过来。并邀请李宪去京城一晤,好好感谢上一次的事情。
念着想找个童声合唱团将《隐形的翅膀》刻录出来,再就是惦念着家里那批古董,想知道其具体的价值,想着佳德肯定有鉴定渠道,李宪也就同意了。
这边,佳德的拍卖队伍刚刚上了火车,李宪在安排好了公司的事情,特别叮嘱严时琳,最近万万要低调,不能在滨城随意装逼之后,也订好了去京城的机票。
至于严时琳满脸失望,质问为什么不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为公司再加一些名头的时候,李宪只能回答过犹不及。
他是不会告诉严时琳,未来的一周之内,国级大佬都是要云集滨城来慰问马家军的。
你一个抖m的小骗子,继续装逼蹦怕是嫌自己活得太滋润了。
当天晚上。
首都机场,李宪见到了前来接机陈冬升。
“哎呦陈哥!最近混的不错呀!”
除了机场,在陈冬升的带领下,李宪来到了一台崭新的奔驰560之前。
这可是个稀罕东西,作为奔驰最新款的旗舰车型,就连国外也是刚刚兴起,在国内出现,那就只有一个情况花大价钱用美金外汇在国外买了,然后整车进口回来的。
没有个十来万美金,弄不下来。
陈冬升哈哈一笑,“老弟啊老弟啊,你可是太高看哥哥了。这可不是我车,我没想到你今天就能过来,正招待一朋友呢。之前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提起过你,所以我这哥们儿一听你过来了,也跟了来,想要认识认识你这个讲义气,还有本事能把广告打到马家军身上去的奇人。”
一听这,李宪挠了挠头,“这哥们儿……谁呀?”
正说话的功夫,奔驰560驾驶室车门开了。一个闪亮的大脑袋出来了,在首都机场的夜景下,那大脑袋差点晃瞎了李宪眼睛。
等适应了光线,看清楚那人相貌,他张大了嘴。
啊?哈!
竟然是他?
这货原来这么有钱的嘛?
第225章:青金石朝珠
那人下了车,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打量了李宪一番,点头一笑。
看着这个笑容,李宪也乐了。确认过眼神,是认识的那个大增。
没错,就是《重案六组》里那脑袋上秃了半边儿瓢的那位。叫什么来着?
李诚儒?
好像是这个名字。
打小时候看《重案六组》李宪就对这人印象极深,不过令他印象更深刻是的《大腕》里最后一段这货演的那个神经病。
其中有一段堪称经典的台词;
“一定得选最好的黄金地段,雇法国设计师,建就得建最高档次的公寓。电梯直接入户,户型最小也得四百平米…….两千美金?那是成本,四千美金起,你别嫌贵,还不打折!你得研究业主的购物心理,愿意掏两千美金买房的业主根本不在乎再多掏两千,什么叫成功人士,成功人士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贵的,不买最好的!”
“所以,我们做房地产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配合那癫狂的,神经质般的眼神,那一段在当初cctv6播出的时候,李宪简直是拍案叫绝。
可是这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中国的房地产是从1999年开始发展,2000年大批资产介入,03年地王频出04年开始全国性大涨,而《大腕》这部片子......是2001年年初开拍,年末上映。
也就是说,这句台词在调侃之中,竟然神预言了中国未来十几年的房地产走势。
后来大学时代,每每想到凭自己可能奋斗二十年都买不起的房子,这句台词是让李宪唯一联想到关于房价的,让他会意一笑的话。
他原本以为李诚儒就是一个三流小演员,但是现在,看着面前崭新的奔驰560,他倒是没想到,这位在这个时候就这么有钱了。
款爷啊!
见到李宪不住的打量李诚儒,陈冬升上前一步,为两个人穿线互相介绍了一下。李诚儒倒是个急性子,握手之后拍了拍李宪的肩膀,大手一挥,让二人上了车。亲自驾车带着二人来到了一家火锅城。
包厢似乎是早就定好的,没有外人。
菜也没见点,三人进了屋后,服务员就恭恭敬敬的摆了一桌子。
见李宪一直打量着自己笑,李诚儒摸了摸大光头,“老弟,我脑袋上有花儿了?”
“没有没有、”李宪摇头,“就是看哥哥面善,感觉贼拉亲切。”
“哎呦!”李诚儒一拍桌子,“这我回去可得好好查查族谱,听这话保不齐你这李和我这李祖上还就得有点儿渊源!”
见二人刚一见面就聊得挺乐呵,陈冬升笑道,“宪子,我开佳德儒哥是入了股的。这些年一直处的跟兄弟一样,儒哥为人四海,跟你肯定对脾气。”
“儒哥,宪子今年不大,跟咱们比是小老弟。可是人也仗义,咱佳德第一次拍卖。要是没有你那批古董和宪子的黑陶家具,肯定是开不了张。你不知道,当初我去东北的时候,宪子和我第一次见面,好家伙,那些黄花梨的家具你都看见了,别说磕了碰了,连个单据都没让我出,直接就给送京城来了。这得多大的情分您说?”
李宪脸上笑嘻嘻,心里mmp。暗说,要不是知道你这狗日的日后靠着办保险成了华润富豪,谁特么理你!
菜上齐了,陈冬升端起了酒杯,看着李诚儒和李宪二人显然有些动情,“过去这一年,我拿着几个朋友筹的两千多万,心里头忐忑呀。就像农民辛辛苦苦种地,不知道最后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会有什么样的收成似的。所以给我第一笔生意的人,不是给我一笔生意,而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俩就是我救命恩人,这杯你俩别喝,我干了。”
李诚儒却拉住了他袖子,“这么说就外生了啊。今天不谈那些。把你们领到这儿来,那就是哥哥我请客。来吧,咱们先走一个,给宪子接个风。”
一轮酒下去,陈冬升见李宪对李诚儒好奇,便乐呵呵的介绍起来。
据他介绍,这位大哥80年代的时候就在四九城摆地摊,倒腾收音机电视机,后来又倒腾外汇券,再后来干脆承包了一家国营商店。现在京城里边儿特别特服装卖场就是李诚儒开的,平平常常一天四五十万的营业额。而三人所在的这火锅城,也是其名下产业。
李宪暗暗咋舌。
且不说这些房产未来值多少钱,人家光靠着一个营业面积两三千平的卖场,一天就进账十几万的纯利,自己前后投了一千多万,办了三个厂子,现在一天才赚多少?
哪怕是卫生巾白酒和卫生纸都卖的这么火,也就纯剩二十来万而已。
可您瞧瞧人家过的是啥生活?自己过的是啥生活?
“屎你是一坨屎,命比蝼蚁低、人开奔驰你开切诺基……”
不能比,不能比。
太打击人了。
李宪情绪有些低落之时,那边儿的李诚儒和陈冬升正在谈着下一场拍卖会的事情。
许是觉得冷落了李宪,李诚儒端起了酒杯,“对了,当初去冬升那参加拍卖的时候我见过那些家具,可都是精品。老弟对古董也有研究?”
一听这话,陈冬升呵呵一笑,“儒哥,你是不知道,这家伙在东北有一处宅子。好家伙,三进三出还带后花园,每一重院子里面正房厢房下房还连着雨廊,其他的地方我没进去,可是第一重院里面,一水水全是黄花梨的家什,气派的很。”
“哎呦!”李诚儒瞪大了眼睛,抱起拳头作怪的向天上一摆,“照着这格局,那可是王爷府的规制。”
见这两位有捧杀自己的架势,李宪忙摆了摆手,“儒哥,你甭听陈哥瞎掰。哪有的事儿,那院子是我买的不假,可是在东北那地方根本不值钱。再说我接过来的时候,院子都祸害了,破落的不像话。也就他看见的那点儿家具还算值钱了。”
他这话,原本李诚儒是信的。
别说东北,就连京城,那样的王爷府在建国之后大多也都被政府征用,造的没了精气神儿。
可是李宪一摆手的功夫,手腕子里边儿哗啦啦一阵脆响,两小串孔雀翎造型的蓝色坠子从西装袖口露出一节,可把他整个人给镇住了。
“别动!”
他当即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起身一把拉过了李宪的右手,撸起袖子,便见到了那串珠子。
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正襟危坐,“老弟,您这珠子,能摘下来给哥哥搭个眼么?”
李宪不明所以:“有啥不行的。”
随意将手腕上那串珠子摘了,看的李诚儒直愣神儿。
生怕他将穿绳一不小心弄断,再撒到火锅里,李诚儒赶紧叫了服务员,令其将火锅端走。
净了手,接过珠子。借着灯光一打量,更是啧啧连连。
“儒哥,这是佛珠?”陈冬升不懂古董,但是他知道李诚儒可是老油子了。这两年京城里一个马未都,一个他,对古董都堪称是痴。
“屁的佛珠。”李诚儒眼皮一翻,“佛珠虽和这珠子一样,都是一百零八颗。可是你看看这佛头,记捻和背云,这是朝珠。”
“朝珠?”陈冬升笑了,“就是清宫剧里大臣带的那种?”
“嗯。”李诚儒眼睛没离开珠子,“凡朝珠,王公以下,文职五品,武职四品以上及翰詹、科道、侍卫、公文、福晋以下五品官命妇以上均得用。文吏如太常寺博士、国子监监承、助教、学正等,朝见祭祀可悬,但礼毕即收。平民百姓别说这一串动辄几万两银子能不能带的起,就算带的起,任何时候都不得用。违者斩。”
“哈?”一听这个科普,李宪高兴极了,当初在高三的地窖里他就看这串珠子顺眼,没成想还真是个有来头的东西:“这么厉害?”
李诚儒一翻眼皮,“说斩的,那是大臣戴的。你这个,要是早二百年这么戴在手腕子上,得诛九族。”
这话说出来,李宪和陈冬升可呆住了。
“儒哥,怎么说?”陈冬升开拍卖行不假,可是对古董啥也不懂,现在正在恶补。听见李诚儒的话猜测这珠子来头不小,忙问。
李诚儒将珠子一摊,“瞧瞧,一百零八颗青金石的珠子!这么匀的色儿,那得是从一整块大石上硬挖的。为什么说你这珠子放过去要诛九族?在清朝,皇上也带朝珠,平时里跟大臣们带的没啥不一样。可是祭祀的时候,那可就一点儿不能差。大典带东珠,日坛朝日的时候带珊瑚珠。而你这串,一年只有一次一地儿能带。”
他将珠子慢慢陈开,“天坛祭天的时候儿。”
看着李宪一脸的惊奇,李诚儒嘿嘿一笑:“老弟,想出么?价格好商量,三五百万哥哥能掏的出来。”
李宪嗓子有点儿干。
他没想到,高三一个收破烂的,竟然能搞到这样的东西。
真是开了眼界……
不过他不准备卖。
如果真像李诚儒这么说,那这珠子可得传家。不考虑传家的关系,这珠子戴在手上夏天凉快的很,这一段时间他习惯了。
见李宪摇头,李诚儒满脸可惜,将珠子递了回来。
“不想出那你可收好了,防火防盗防老马。千万别让马未都看见。不然......他能磨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