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巅峰一场
“纪师弟，不介意我还这样称呼你吧？”
白眸骑乘着腾云鹰御空而行，偏首看向坐在青云妖蝠背上如今已是第五毒堂堂主的聂凡笑着道。
自离五毒门已有数日，两人齐发大阳城，一路上还是第一次搭起话来。
聂凡回笑道，“白师兄入门比我早，自然可以，我听说师兄这一年多来都在门内闭关修行，想来修为该是更上一层楼。”
白眸一双奇异的白色眸瞳微微一转摇头笑道，“实不相瞒，愚兄已经困在第四道痕三年有余，此次亲得门主指点获益良多，修行瓶颈这才有所松动，我也有意以三条道痕升建宫。”
“哦？白师兄不想再争取争取？”
道台境之后并非一定要九条道痕圆满才能晋升建宫境，只需超越五痕便可尝试建宫，但日后潜力也会有所局限。
白眸苦笑道，“如果可能谁不想道台圆满，但愚兄我也有自知之明，第四道痕尚且如此费力，往后恐怕更是遥不可及，与其追寻镜花水月到头来一场空，倒不如脚踏实地量力而行，千万万人也不一定有一人能够做到极限不是吗？”
“白师兄好气魄。”
聂凡稍稍颔首。
“怎么比得上纪师弟年纪轻轻前程远大，就连门主都对你赞不绝口，想来日后在道台境这一路上纪师弟也会有非凡成就。”
白眸打量着聂凡，扪心自问，匆匆三年他的确走不到聂凡如今的高度。
聂凡摇摇头，“修行之道如雾如幻，谁又能料定。”
白眸颔首，顿了片刻又道，“不说这些了，纪师弟此次代宗门参加苍生棋会，事关宗门荣誉，愚兄这里倒是有些消息可以供师弟参详一二。”
“那就烦请白师兄不吝赐教。”
聂凡心中可不认为白眸会如此好心，面上不做表情。
“大阳城愚兄曾经待过数年，此城是正气盟主城所在，历经正气盟数百年经营，可以说整座东海都没有那一座城池能够在规模上与之相较一二，单凭占地万顷人口千余万便足以当得起东海明珠这一称谓。”
白眸侃侃而谈，他潜伏大阳城以来一直为五毒门密切监视着正气盟的一举一动。
正气盟大阳城有双盟主坐镇，白旗盟主皇甫昊黑旗盟主赵灵王，都是可以和洪太阳金圣恩坐而论道的人物。
聂凡之前也在第五毒堂和皇甫昊的第二子皇甫同欢有过接触，当时皇甫同欢咄咄逼人，聂凡出手折其锋锐。
赵灵王之子赵汉庭最初也在宇都宫金顶摘星时遇见过，只不过上一次白雾山一行宇文惑连带着赵汉庭被张凌仙一掌拍成了肉泥。
白眸介绍完大阳城之后又道，“这一次苍生棋会正气盟其余属地的城主也都会来观礼，届时定是热闹非常，若是纪师弟能够在棋会之上有所斩获，必当名传东海。”
聂凡寒暄一笑，这一届的苍生棋会非比寻常，不但东海名门望族参与其中，就连这两年来陆续落户东海的十国也会前来凑个热闹，这盘棋局可谓是空前激烈。
“纪师弟，可曾知晓苍生棋会如何会法？”
白眸似是不经意间问道。
聂凡心中一动，微微沉吟之后道，“我下山之前也曾到门内典籍室打探，似乎每一届棋会内容都不尽相同，但有一条，最后的胜者都以手中握有的苍生棋子来判别。”
白眸颔首道，“苍生棋会…名为棋会，实为智勇之争，非大智大勇者不能折桂称雄。”
聂凡没有说话静静倾听。
“纪师弟可知道上一届苍生棋会是何人夺魁？”
白眸忽而问道。
聂凡稍稍顿了会儿才道，“若不出意外，苍生棋会每十年例行一次，但上一次却是三十年前，由剑仙山的门人夺魁，但具体是何人我就不得而知。”
白眸点了点头，“纪师弟不知道也不奇怪，上一届苍生棋会是正气盟数百年来最精彩却又最诡异的一次棋会，当时参会的成名人物不知凡几，就连如今的白旗盟主皇甫昊也是其中之一，这些人如今在东海哪一个不是资历尊崇身份显赫，只不过最终获胜之人的身份似乎被刻意掩盖，但愚兄潜伏大阳城却也打听到一些隐秘消息，那一届的苍生棋主是一个叫张凌仙的男子。”
聂凡故作惊讶道，“张凌仙？能够折桂苍生棋会之人定是非同小可，剑仙山如今有名之士当中有此人吗？”
白眸面色稍沉摇头道，“没有！”
“这才是我说的最诡异的地方，如此人物又岂会是籍籍无名之辈，故以愚兄我对此事也是多有留意，费尽心力最后终究被我从正气盟内探听到一道极为隐秘的传闻。”
“什么传闻？”
聂凡双眸微睁似乎兴致大酣。
白眸淡淡笑了笑，似乎很满意聂凡被自己的话语牵住心神，他驱使腾云鹰稍稍靠近探过身子道，“据说，苍生棋会尘埃落定之后，当时的棋主私自裹走了正气盟的一桩宝物，这才惹得正气盟雷霆大怒封杀棋主张凌仙。”
“宝物？”
聂凡面色惊讶，但心中冷笑不已，白眸所说的宝物如今正在他的空间玉符当中。
玲珑宝石！
这也是聂凡此番参会比之其他人先行掌握的一子！
“嗯，至于到底是何物我就一无所知了，但自此之后张凌仙除名东海，宝物珍贵可见一斑。”
白眸叹道，“否则的话，如今的东海巨擘又岂能少了一个张凌仙。”
聂凡默然没有说话，微微垂首沉思。
白眸目光飘远，半晌才收回心神，看向陷入沉思中聂凡道，“纪师弟心中有所想法的话可以说出来，愚兄也能为师弟出出主意？”
聂凡无奈笑道，“上一届参会之人都是皇甫昊此等人物，当时便已经是建宫境的高能，而我如今不过道台境，有些担心以我的修为恐怕刚进棋盘便会被人踢出来。”
白眸笑道，“原来纪师弟心忧于此，每一届苍生棋会中间只隔数十年时光，但东海强者交替都以百年计，所以历届苍生棋会参会之人的实力强弱也参差不齐，可能上一届建宫境才能横推棋局斩落桂冠，到了这一届或许道台境也能笑傲一方，纪师弟你运气不错，上一届正是这两百年来最巅峰的一场！”
第231章 大阳
“巅峰一场？”
聂凡对此不以为然，因为十国异军降临，即便没有张凌仙皇甫昊这等实力超绝的人物，但这一届的苍生棋会的阵容比之前次也是不遑多让。
聂凡心中顾忌的是，如果自己以区区道宫之境在众多强敌之中脱颖而出摘得棋主桂冠，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猜疑。
先不论十国以及东海诸派，即便是五毒门也不会欣然接受，这份荣誉对聂凡来说并非扬名之战，而是致命的毒药。
两人一路畅谈，白眸似乎对聂凡知无不尽，将大阳城以及苍生棋会的细节之处一一道来。
这一日，两人降临大阳城。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青石砖铺成的通城大道两端楼阁林立，店铺并起，一片盛世之象，这还只是大阳城的一角景象，苍茫的古城历经岁月的洗礼，处处折射出正气盟数百年来对大阳城的浸染。
东海再也找不出另一座这样的巨城。
“纪师弟，你有棋会邀请书函，可以直接去正气盟城中所立的御天馆落脚，愚兄不便相随，就在此与师弟分手。”
白眸自入城之后便开始遮掩身份，陪着聂凡走了一段路之后终于要独自离去。
“还要多谢白师兄一路上的解说，师兄请便。”
聂凡稍稍作揖告别道。
两人轻轻颔首之后在此分道而行。
聂凡稍稍站了会儿并没有当即向御天馆行去，此刻的御天馆门前早已遍布十国乃至东海诸派的耳目，聂凡还不想过早被人时刻窥伺。
距离苍生棋会还有半月有余，时间还很充裕，聂凡打算处理一些私事。
大阳城，聂凡前世也来过好几遭，倒也算得上轻车熟路。
东南西北四大城区，聂凡和白眸自南城门而入，但聂凡无意驻足于此，城内不准空行，聂凡租了一辆兽车载着自己踏向西城区。
“少爷，一看就知道您不是第一次来咱大阳城，南城这边多是商旅走贩驻足之所，龙蛇混杂，即便有两位盟主大人坐镇大阳城也乱得很，您要是图清净就去北城区，那边都是本地人集聚的地方，日用起居应有尽有，要是图热闹就去西城区，大阳城驰名东海的几处宝地都在那儿。”
兽车车夫一边赶着车一边有话没话地和聂凡闲聊起来。
“怎么？东城区那边就去不得吗？”
聂凡斜靠在车舆上，双臂枕在脑后，双目漫无目的地打量着两边的街景。
车夫笑了一声道，“嘿嘿…少爷您有所不知，最近咱大阳城重开苍生棋会，这可是头等的大事，受邀前来参会的宾客都往东城去了，所以那边看得紧着呢，进出麻烦得很，若是无事谁也不会去。”
正气盟的行政所在便是坐落在东城，御天馆也是。
聂凡双眼微眯，“东海四大奇观之一的苍生棋？”
车夫回头看了一眼聂凡道，“少爷也是来看棋会的吧？”
“算是吧。”
“那少爷恐怕要失望了，我从小在大阳城长大，也只经历过一次，但也没能耐亲眼见一见，非受邀之人是见不到棋会的，只能听些风声。”
聂凡稍稍提起精神问道，“那老哥可知道有哪些受邀之人？”
“嘿嘿，我也只知晓其中几个，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说错了少爷可别怪。”
车夫打诨道，“首先便是我大阳城白旗盟主的两位公子，说来也是可惜，原本应该是黑白盟主各出一位公子的，但黑旗盟主的公子赵汉庭最近似乎出了事，便由皇甫二公子顶替了名额。”
聂凡点了点头，赵汉庭早已身亡，皇甫两兄弟参会一点也不奇怪，想到这儿，他脑海中记起皇甫昊的长子的面容。
皇甫开庆！
“此人可不是如他弟弟一般脓包…”
前世的聂凡根本就不够资格受邀棋会，但也知道其中一点内情。
“还有红尘客栈推出来的韩楼，听说这人在红尘客栈身份不俗，和三会长都有关系。”
兽车渐渐出了青石道，道路也变得宽敞起来，车夫扬了扬手中的鞭子提起速来。
“韩楼…”
当初宇都宫金顶聂凡与其有过一面之缘，似乎是红尘客栈三元首之一钱山海的表侄。
聂凡记在心中，问向车夫，“还有谁？”
“余下的我只知道有一个是东海世家北门一族的，姓谁名甚就不晓得了。”
“呵呵…”
聂凡摇头，暗自发笑，车夫口中的这人他还认识，正是当初在河阳城遇见的北门三书。
此人拥有三世宿慧，原名北河，前身是梵洲八大道之一轮回道的传人，轮回道信奉往生摆渡之说，主张凡人入十世轮回即成祖圣果位飞升极乐天地，轮回道始祖更是金身不坏意志不朽的存在。
北门三书是第三十三代传人中的绝顶奇才，违背轮回道教义另辟蹊径修行十世轮回印，投身十世轮回再以无上手段神魂刻印以求真神不灭，一世结一印，十世跳出轮回超越天地。
这一世便是他的第四世。
聂凡与北门三书私交匪浅，能够炼制创造出红尘香这味七品毒药也受其启发颇多。
“看来此人应该是觉醒了前世记忆…”
上一世北门三书也在苍生棋会名单之列，倒也没有出乎聂凡意料。
“至于前世最后的棋主…”
聂凡眯了眯眼睛，当初天火谷之行的记忆瞬间涌现。
阳陨天！
原本属于东海的荣耀最终未能留在东海，而是被乾阳宗的阳陨天收入囊中，而此人也在之中深得造化。
原本大礼拜天双圣子、神木国紫懿青瞳以及天怒族云龙鹰也应该参会，但因为聂凡的缘故，这几人都已经不复存在，聂凡也难以料算十国是否会另派门徒。
“苍生棋果我若能得到，借此踏入建宫也并非不可能…”
苍生棋这一天地奇观，正气盟三十年筹划，非同小可，即便是十国年轻才俊也不愿意错过。
群英荟萃，只争棋果。
“少爷，您说的地方到了！”
聂凡独自沉思之际，时间过得飞快，兽车已经载着他来到西城区。
“长生棋屋。”
聂凡醒转过来，伸手撩起布帘望去。
第232章 霸王棋
柳木门户，小篆屋匾，在寸土寸金的西城区显得简陋得过分。
车夫收了聂凡的酬金之后笑着躬身赶车离去，聂凡一个人站在棋屋前，抬头看了眼天色，双目微动，第一时间也没有走进去。
不一会儿，柳门内伸出个脑袋，先是四下打量了一圈，而后才落在聂凡身上，皱着眉头从门后站了出来。
聂凡不动声色回望过去，来人是个书童打扮的少年人，梳着双髻，衣袖高高卷起露出了胳膊，上面还沾着灰。
“申时都快过了，再晚点我就不让你进来！”
书童面色绷紧不给聂凡好脸色看。
聂凡会心一笑，暗道一声面前的少年肯定是刚刚又挨了训，仍是顶了一句，“不是酉时才闭馆吗？”
书童瞪了一眼聂凡，错开身子示意聂凡快些进屋。
聂凡收拾心情踏进棋屋，书童才哐当一声合上了柳门。
昏沉的烛光照尽满屋，屋子中央挤着十几号人，聂凡的出现并没有引来任何的注意，所有人都围成一团，将目光牢牢锁在中间的空地上，那里席地相对坐着两人，一位灰发稀疏的老人家，一位相貌俊逸的年轻男子，似乎正在对弈，年轻男子此刻手中搓弄着什么，抬起又放下，面色显得有些严肃。
看到年轻男子也在此地，聂凡神色微动。
“你自己过去找个地方，一盘三千金，知道吧？”
书童向人群的方向点头道。
聂凡颔首，书童也就没有再管聂凡径直离去。
聂凡静静走近，才看清场中情景，众人正津津有味地围观着一老一少的对局。
只不过棋局并非寻常所见，而是一座缩略版的山川图，不过三尺长宽，其上林木沼泽沙漠平原栩栩如生，细看去，可分黑白红三色区域，红区独占九分大小。
其中，老人近前执掌黑区，年轻男子统御白区，在黑白之间又有红区坐镇，形势犬牙交错难分难解，而且黑区之大明显压制住了白区。
聂凡的目光从老人紧闭的双目上滑过，这一举动似乎引起了老人的觉察，他偏首望了一眼聂凡所在的方向，而后再次平静回归棋局。
聂凡也不惊奇，他又看向两人面前的棋局，稍稍筹算上面整整错落散布着二十枚形色各异的雕塑棋子，此刻红区之内，二十枚棋子势若水火。
“大公子已经没有后路了，再不反击又要折损属地，届时再想拿到好棋的概率就会更低。”
聂凡身边的观棋者间有低低议论之声，他们口中的大公子便是白旗盟主长子皇甫开庆。
“野老这一手纯魔流在中期的攻势太凶了，大公子也是有大魄力，舍弃前期苦心经营才得来的精灵流转变人战流，不然的话早就难以招架。”
“哎…”
低语声中，场中的年轻男子眉头愈加皱起，手中搓弄的棋子久久没能决定如何处置。
聂凡静静观棋，可以说眼前的棋局便是苍生棋会的一角写照。
无论数百年来苍生棋会如何变更，都跳脱不出这副棋局。
苍生棋会，众生为子，合论人魔妖兽灵五族，每一族又衍生出各异棋子，拢共半百之数。
此刻，野老与皇甫开庆各自掌握的雕塑棋子便是众生象征，五族棋子都拥有各自属性以及专属术法，这些众生棋升级组合之下可以演变种种变化发挥出超出想象的棋势。
棋子并非无穷无尽，也非随心所得，而是在对局之人各自所属的地图之中定时显现，需要掌局之人从无到有一枚一枚累积得来，而属于掌局者的地图越是辽阔，所显现的棋子数量也会越多，也就意味着可挑选性越高。
掌局者需要利用地图中变生出来的棋子完成升级成长的过程，从而来为自己战斗。
这些棋子可分三星层次，最开始变生出来的棋子大都是品次稍低的一星，掌局者若能凑足三枚相同棋子便可达到升级之效，集三子之力于一子，功效倍增。
三个一星棋子能升一个二星，三个二星才能合成三星，任何一个三星棋子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
但苍生棋定下规则，局中之人手中最多只能拥有十枚棋子，只能运筹这十枚棋子与对手针锋相对争夺地图资源，需要掌局者自己取舍，故以即使掌局者好棋频现，也并不一定能够尽数收入囊中，有时候只能狠心舍弃已有的棋子来换取更为心仪棋子的一席之地。
五族众生棋子组合之下，又演变出种种流派，此刻场中野老显露人前的便是其中之一的纯魔流，顾名思义，场中属于他的十枚棋子尽是魔族。
皇甫开庆所展现的又是一种，乃是搜集人族棋子当中的战士所创立的人战流。
每一种流派都有各自的功效，想要夺得胜利，便需要掌局者以大局观统揽全局，选择适宜的棋子组建自己的战阵，当然，在这其中运气也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真正的苍生棋会可比这副棋局还要复杂晦涩…”
正如白眸所说过的，历届苍生棋会的棋主无一不是大智大勇之人。
“野老高招，小子认输。”
终于，皇甫开庆手掌紧握，那枚新现的棋子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在他看来自己当前的十枚棋子无论更换哪一枚都已经无济于事。
“棋局未定，或可一试。”
野老闭目淡淡道。
皇甫开庆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朝着野老躬身作揖道，“改日再来请教。”
野老没有再说话，只是点头。
众人也为皇甫开庆让出一条道来。
待皇甫开庆离去，一时间众人都陷入棋局议论之中。
“当当当！”
蓦然间，起先消失不见的书童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手敲着铜锣，一手拎着空间袋走了上来。
“交钱交钱！”
书童口中吆喝着，将空间袋往众人面前一递，这些观棋者也都很自然地伸手掏向空间袋，数出三千金丢入其中。
到了最后只剩下聂凡，书童将空间袋直接往聂凡胸前一横。
聂凡顿了会儿道，“我来得晚，只看了半场不到。”
书童似乎没有料到聂凡会如此说法，先是一怔，而后才眯起眼睛冷笑着盯向聂凡，“想看霸王棋？”
第233章 再开一盘
聂凡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可奈何，最终还是伸手摸向自己的空间玉符。
书童嗤笑一声，来长生棋屋看棋的人他见的多了，权贵显赫之人也不在少数，但还从来没有人能躲过棋屋立下的规则。
“鹤童，收他一千金。”
却在此时，正在俯首收拾残局的野老突然发声。
鹤童始料未及，他转身看向野老，没有再得到别的指令，稍稍顿了片刻想要开口说话但似乎有所顾忌。
“一千金！”
鹤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聂凡，抖了抖手中的空间袋。
聂凡自己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掏出千金丢入。
“鹤童，下一局是谁？”
野老的手下苍生棋盘再次重归最初的模样，红区之外，黑白各占半边，其上也无棋子。
鹤童立即回道，“是觉大师的传人洛公子。”
野老颔首道，“去请他来吧。”
鹤童顿首抱着空间袋挤出人群，从角落里的楼梯上了第二层。
“洛公子…”
聂凡暗自皱眉。
不一会儿，鹤童领着一人走下楼梯，聂凡入目的第一眼便是心中微微感叹，又是一位熟面孔。
洛无妄！
风度翩翩，气质儒雅，当初宇都宫金顶摘星大会上聂凡已经打过交道。
“觉大师的传人…”
聂凡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洛无妄走近，站在野老对面，躬身作揖道，“来大阳城的时候，家师托我问候野老。”
野老点点头，手掌向对面招去示意洛无妄安坐。
洛无妄依照而行，待坐定之后才道，“就请野老不吝指点，无妄感激不尽。”
野老没有答话而是直接叩击棋盘，直截了当地开盘。
一刹那，黑白两区同时跳出两枚棋子，野老一指弹出，面前的黑区显现的是一枚顶部雕刻蝙蝠模型的棋子，上面镌刻一星。
此子归属魔族之下巨魔一系，就前期来说攻防都比较一般，尤其攻击属性方面来说可以说是一枚偏弱的棋子，专属法术是燃油之浸，能够连续向敌方棋子喷吐粘性燃油，层层叠加之下蝙蝠每次攻击都会提供额外伤害，更能降低敌方的移动速度。
野老开口道，“我这盘依然走魔族，你可自行抉择。”
“晚辈谢过野老相让。”
洛无妄点头道，野老只凭先手一子便定下自己此局流派归属，如果后续棋子运筹不佳无异于自缚手脚。
野老摇头道，“无妨，老夫最近对魔流偶有心得，你好自为之。”
洛无妄也不多说，一指点开自己红区内的棋子，是一枚手持巨斧的红色战士，须发皆张，杀意昂然。
“人族战士，血汗。”
聂凡回忆这枚棋子的资料，这一枚血汗也是一星，但在前期来说攻击力还算不错，最显著的地方是血汗的防御护甲在众多种族棋子当中极为变态，耐久力也甚是突出，专属法术为血战之吼，能够让周遭敌人心神失守无法自控被破攻击血汗，而血汗自身的防御力在此期间也会十倍增幅。
“这枚棋子可是抵作前排，为友军吸收伤害。”
方才皇甫开庆的人战流阵容当中也有血汗存在，但可惜的是到最后也只是二星，还不足以扛住野老两枚三星魔族棋子的输出，血汗一倒，其他棋子也在转瞬之间便被纯魔流踏成灰烬。
“棋子之间若是能够生出羁绊，也会为团队带来增益。”
比如说战士棋子，若是能够凑齐三枚不同种族系别的战士，那么这三战士之间便能相互生出牵引之力，三战防御同时得到增幅。
当然，三战并非必须为人族，兽族之下也有战士，同样能够组成羁绊，而且如果战士族系越多，得到的增幅也大。
而上一盘野老所行的纯魔流，全盘棋子皆是魔族恶魔系，其中更有输出惊人的雌雄两大魔王，相互叠加之后，输出已然恐怖，但稍加欠缺的是魔族棋子大都生存力不强，若不能迅速结束战斗，每一回合的后期都会先比敌人倒下。
这便是皇甫开庆走人战流的原因，追求极致的防御，想要抵挡住纯魔流最为凶悍的第一波推进再图翻盘。
场中，战士血汗已经与巨魔蝙蝠颤抖起来，血汗挥舞巨斧向天穹之上疾翔而过的蝙蝠看去，血雨燃油纷飞。
这副苍生棋盘是以高深阵法虚拟而出，每一幕映入眼帘都栩栩如生，偌大的大阳城也只有三幅，出自东海禁制道第一人东方觉之手。
也就是所谓的觉大师。
“吼！”
血汗浑身血脉喷张朝天怒吼，蝙蝠怪直接被他从天穹之上吸摄而下，抬手又是一斧直接斩首。
第一回合，洛无妄持血汗胜。
旁边观棋之人并无惊奇，巨魔蝙蝠前期自然抵不过战士血汗，也在意料之中，第一轮的胜负虽然重要，但还不至于定夺整盘的胜负。
此轮过后，白区防线往前推去，幅域削减不过百分之一，越是后期双方棋子等级起来之后，那时候才不会如此轻巧。
眨眼间第二轮复起，双方防区之内再次跳出两枚棋子。
颇为巧合的是，野老这一轮抽到的是战士血汗，而洛无妄手中翻开的却是巨魔蝙蝠。
观棋人面容上都是浮现颇为玩味的笑容，这一轮自然是战平，但野老有言在先此局依然走魔流，这枚血汗棋子最后只能更替。
第三回合洛无妄运气不错，拿到的依旧是战士棋子，兽族之下人形巨象，双牙冲天，一手持盾，一手握拳。
“巨牙可以说是前期战力颇为不俗的棋子，能够发出蓄力神拳，一拳打出三倍伤害！”
观棋人开始为野老捏了一把汗。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野老面前的棋子之上，若是这回合再输，白区再次压缩黑区防线，下一回合白区便能产生两枚棋子，即使洛无妄只能从中择其一，但无疑更有选择余地，能够拿到更契合自己阵容的棋子。
野老也没有吊人胃口，翻开的是一枚妖族棋子，双头食人魔，防御力倒是不错，攻击属性也尚可，专属法术是嗜血术，为自己或者一位友军施加一道攻速增幅的羁绊，但似乎并不匹配野老最开始所说的魔流。
“双头食人魔吗？”
聂凡目光微亮。
第234章 巨魔流
双头食人魔体色近蓝，浑身遍布黑色条纹，大腹便便，脖颈之处顶着两颗脑袋，面容凶狠，煞气毕露。
“法师？又是一枚废棋，野老处境不妙啊…
观棋人摇头叹息，双头食人魔隶属妖族法师分系，与野老将要走的魔流并无契合。
毫无悬念，第三回合野老惨败，而洛无妄到最后还剩下巨牙一子拿下胜利，白区的防线再次向前平推。
野老神色不变，依然淡定自若开启第四回合，这一轮洛无妄的白区之内跳出两枚棋子。
洛无妄连续翻开，一枚妖族棋子，形若巨鱼，上身支起，肋生双臂，握着一杆铁戟威风凛凛。
“又是战士！而且是攻防极强的鱼人！”
观棋人啧啧惊叹，洛无妄的运气实在是绝佳，竟然在前四回合便凑足三战，而且鱼人专属法术乃是一踏，高举贴戟猛击地面能够造成附近区域的敌方单位受创眩晕，之后还会有一定程度的减速，是集伤害控制于一身的神技。
而另一枚棋子是一只笼罩在沙土之中的巨蝎，归属兽族刺客一系，专属法术为地刺术，能够崩裂大地崛起土石巨刺，伤害可怕，更能造成敌方单位陷入眩晕坠入地缝。
洛无妄挥散巨蝎棋子，只取鱼人，这也在众人意料之中，前期三战羁绊所带来的防御增幅相当可观，洛无妄又岂会舍弃。
轮到野老这边，形势总算有所回暖，面前开出来的是魔族巨魔系棋子大牧师，通体笼罩在紫袍之下，右手持着法杖，双目闪烁猩红之光。
“这枚棋子…”
观棋人顿时大都皱起眉来，一时之间也说不上好坏，此棋子的确是魔族，而且恰巧与野老之前拿到的蝙蝠都是巨魔系，能够组成双巨魔羁绊，让两者出手之间似有神力加持迅捷如电，与战士羁绊增强防御不同，巨魔羁绊带来的是攻速增幅，但是无论是蝙蝠还是大牧师攻击属性都是颇为软弱的存在，即使有攻速羁绊加身，也难以打出高额的输出。
大牧师这一枚棋子分属巨魔牧师一系，是五十种族棋子当中仅有的一位牧师，它的专属法术名为死神怜悯，能够施加一道秘术加持在友军身上，让其在持续时间内无论遭受多大伤害也无法死亡，死神也带不走！
“大牧师的法术虽然有些诡异，但不过持续五息，之后便要进入很长时间的蓄力阶段，顶多稍稍拖延一下死神的脚步罢了！”
即使野老凑成双巨魔羁绊，观棋人依然不看好。
野老静默无言收下大牧师这枚棋子。
第四回合大战由此掀开，洛无妄三战羁绊的确强悍，四枚棋子只损一枚蝙蝠拿下此轮，若非大牧师在血汗身上加持两次死神怜悯，洛无妄这边恐怕就连蝙蝠也不会折损。
白区再进一步，已然侵占黑区将近十分之一的疆域。
“下一轮再输的话，这年轻人第六回合便能开三枚棋子了！”
野老形势严峻，观棋人心中虽有感叹，但也想看看从未输棋的野老是否在今日被破掉金身。
洛无妄的胜势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一点点蚕食着野老的地盘，若是野老不能逆转局势，到最后与洛无妄相比，棋子的强度会迅速拉开差距。
聂凡目光只看着蝙蝠和大牧师两枚棋子，他在换位处之，若是自己坐在野老的位置上，接下来又该如何自处。
蓦然，他双目微凝，一枚棋子从聂凡的心中跳了出来。
“是在等它吗？”
聂凡转而望着野老平静的面庞。
“的确，走魔流的话想要翻盘只能将巨魔羁绊进行到底，若是这个时候来一枚攻击属性还不错的棋子，也算弥补了野老阵容的欠缺之处。”
但转瞬之后聂凡皱眉摇头，“攻击属性的巨魔系棋子前十回合想要拿到的概率太低了，若是将筹码都押注在上面，恐怕没等到凑成巨魔体系便要被洛无妄推成平地！”
猜到走巨魔流并不难，相信除了聂凡之外场中观棋人当中也有不少人能够推测一二，但是如何坚持到十回合是个难题，而且十回合的时候洛无妄占尽优势，即使野老抽到自己心仪的那枚棋子也恐怕无力回天，太晚了！
聂凡沉思之际，第五回合揭开帷幕。
洛无妄依然开出两枚棋子，一枚血汗，一枚精灵族棋子，半人半树，俨然一棵人形态的移动大树。
“精灵族贤者系，专属法术贪生之种，能够在敌方单位体内种下一枚致命种子，吸食生命夺其精魄，化为己用，甚至可以渡化友军。”
而且树妖素有贤者中的堡垒的美名，肉身防御绝佳，攻击属性也能排进精灵族裸装前列，唯一缺憾便是出手太慢，往往别人打出三拳，树妖的一记老拳还没有挥出来。
洛无妄自然选择血汗，三个一星能够凑出二星，这可不是简单的三体合一，无论攻防还是专属法术都有跨越式的提升，一般情况下都会优先选择有机会升星的棋子。
“若是后几回合再被这个年轻人拿到血汗，到时候二星血汗出世，野老这边就更招架了。”
不得不说，洛无妄的手气还是不错的。
这一刻，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野老，他这一手已经很大程度决定这一局胜负的走向。
野老指尖轻弹，在众目睽睽之下叩开棋面。
“又是双头食人魔！”
幸运之神似乎并没有眷顾野老，这一手依旧算不上好棋。
洛无妄嘴角微掀，第五回合大战开启，他旗下三战配合树妖冲在最前，蝙蝠侧翼包剿杀向红区。
这一回合的胜利已在囊中。
野老黑区内的棋子也迅速赶向黑区战局，只不过这一次他五枚棋子的站位和前次稍有差别，蝙蝠没有再游离在外，而是被两枚双头食人魔挡在身前，血汗和大牧师左右护持。
五枚棋子跨进红区之中，霎时，双头食人魔双重嗜血攻速法术加持蝙蝠身上，蝙蝠如同神力灌顶，双翼极速招摇，释放燃油之浸法术，顿时油雨漫天，搅弄得红区风云突变。
“嗜血羁绊不给血汗竟然给了蝙蝠…”
观棋人都瞪大了眼睛，血汗的攻击属性可以说是碾压蝙蝠，野老这一手他们猜不透。
“燃油之浸…”
聂凡站在一旁，默默念着蝙蝠的专属法术。
第235章 棋谋
“蝙蝠每一次摇动双翼攻击敌方单位的同时，都会连续喷吐层数可叠加的粘性燃油，除了降低敌方单位的移速之外，蝙蝠的每次攻击都会提供额外伤害…叠加次数最多十层！”
也就是十倍伤害！
聂凡的目光再次落回棋局，两只双头食人魔双嗜血羁绊能提升蝙蝠几乎三倍攻速，也就是说原本蝙蝠较为缓慢的燃油之浸施法间隔硬生生被缩短三倍。
“妙！”
聂凡不由得为野老这份筹谋称赞，一副平庸的手牌在野老有心组合之下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红区内，两军棋子迎面冲击，蝙蝠双翼招摇，燃油倾盆如雨洒在洛无妄的棋子之上，不过一瞬，五枚棋子皆被沾染上一层油腻的黑色油液，霎时行走起来如同深陷泥沼举步维艰。
除了唯一的巨魔蝙蝠之外，洛无妄的三战阵容都是近战，只能一点点冲向野老的棋子，但也似乎被莫名的力量在身后牵扯着，动作缓慢至极。
野老麾下的蝙蝠和大牧师趁着机会抡起法杖打出一道道远攻狂轰砸去，洛无妄的棋子还未近身便先被动遭受一通攻势。
“这…”
观棋人也都有些发愣，蝙蝠的燃油之浸的确有减速之效，而且减速效果也是伴随燃油叠加的层数递增的，但是见效如此迅猛还是头一次遇见。
洛无妄面色沉郁，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暂时忍受，等到自己的棋子赶赴野老阵前再图后算。
“好痛！”
但是出乎洛无妄预料的是，他的五枚棋子穿越漫天燃油赶到野老阵前之时，当头的血汗巨牙鱼人三战已经伤痕遍布气势大降，而侧翼的蝙蝠更是直接一头栽倒再也没有起来，还未正式交锋便先折损一将，即便是三战阵容中并非紧要的蝙蝠。
憋屈！
洛无妄第一次感觉局势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乐观。
“如今我三战已经近身，才是发挥真正战力的时候！”
血汗挥舞巨斧，巨牙抬臂抽拳，鱼人铁戟横越，潮水般的攻势劈砍在先头的双头食人魔身上。
双头食人魔的气息极速虚弱，但还是悍不畏死地挡在蝙蝠的身前，用自己的身躯铸造出一座防线，让蝙蝠免遭三战冲脸阵容的第一轮攻势。
血战之吼！
血汗仰首怒吼，似乎要将自己的愤怒化作烈焰尽数洒在双头食人魔身上。
蓄力神拳！
三倍伤害，巨牙一拳打出，一只双头食人魔倒飞冲天身死影灭。
一踏！
鱼人铁戟所到之处，又一只双头食人魔倒下。
三战皆是杀红了眼，恶狠狠盯着野老阵容后方藏着的蝙蝠，托着沉重的身躯一步步杀来！
倒下之前，也要撕碎眼前这只可恶的蝙蝠！
“吼！”
蓦然间，野老原本安排护在侧翼的血汗站了出来，释放血汗之吼将三战的战火引至自身，为蝙蝠拉扯时间。
血汗嘶吼之后防御虽然强悍，但也难以抵挡三战输出，顷刻间便已身形踉跄，眼看就要难以自持，但蓦然一道紫光从天而降灌入血汗天灵之中，顿时处在死亡边缘的血汗竟然奇迹般地又挺过一轮攻势。
“死神怜悯！”
大牧师出手，强行保住血汗五息不死，蝙蝠趁机又是一通狂轰乱炸，巨牙首先抵不住，法术冷却之后的一记蓄力神拳还没来得及挥出便重重栽倒在地。
紫光也在此后消逝，野老的血汗高高抬起的巨斧也就此定形。
牧师稍稍错开身形，将蝙蝠暴露在洛无妄剩下的两血汗一鱼人的火力前。
杀！
即使三战羁绊因为巨牙的阵亡不复存在，但以如今的形势，蝙蝠大牧师也绝不是对手。
斧戟加身，蝙蝠在打出高额伤害的同时，自身的气息也迅速萎靡下来。
只不过，鱼人先他一步倒下，在燃油之浸的十层叠加伤害之下，饶是体质不俗的鱼人也难以幸免。
“蝙蝠只存一息，只要蝙蝠一倒，野老这一轮还是要输啊！”
野老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让观棋人惊叹，但阵容的差距似乎难以跨越，纵是野老也难以力挽狂澜。
“还不如让大牧师先扛一波，这样的话蝙蝠还能再拖死一枚棋子！”
观棋人当中也有人不解野老的操作部署。
血汗巨斧高高劈出，蝙蝠即将命丧当场，但在刹那，原本龟缩在后的大牧师跳了出来，硬生生用自己的身躯为蝙蝠挡下。
苟延残喘而已！
洛无妄双眸幽冷，原本应该是势若破竹的碾压之势，如今却被野老的一番运营将自己差点拖入其中，洛无妄原本恬淡的心性不由得阴狠起来。
双血汗的攻伐之下，大牧师几乎在眨眼间便被斩落，法杖抛飞，紫袍消散，蝙蝠再次暴露出来。
“轰！”
骤然之间，一道紫光自天而降加持蝙蝠身上！
“大牧师！”
观棋人皆是惊呼出声，大牧师临死之际又是一道死神怜悯！
蝙蝠再活五息！
“好险！这道死神怜悯晚一息蝙蝠也就紧跟着大牧师去了！”
“这一轮野老的运气还不错！”
观棋人都为野老捏了一把汗。
五息之内，蝙蝠再次拖死一位血汗，而后才结束了自己罪恶的一生。
第五轮，洛无妄以一子的微弱差距拿下。
但这显然不是洛无妄最开始想要看到的画面。
“好算计！”
若是周遭无人，聂凡恐怕会不自禁为野老拍掌赞叹，野老对棋子伤害和法术冷却时间的计算能力实在精准，细节的掌控力更是出神入化，只有对苍生棋有着如此深厚的理解才能将失利的局面扭转至此。
大牧师将死神怜悯给了血汗之后，法术便一直处于冷却恢复当中，若是由它出面为蝙蝠抵挡伤害，恐怕也就等不到死神怜悯能够再次施放的那一刻，只是棋子站位的前后稍稍调整，便为自己争取到另外的五息，尽自己所能为自己所谋。
而且对于洛无妄棋子的伤害量以及自身棋子能够承受的伤害量也是把握得恰到好处，否则稍有差池中间便会出现断链，自己想要的局面也就成为一场空。
棋局难测，扑朔迷离，善谋者终有所得。
第236章 战将出，无胜
第六轮在诡异的气氛当中揭开帷幕，上一轮洛无妄白区险胜，侵占黑区地盘并不算多，结果实在大出众人意料。
“但这一轮这年轻人还是握有优势，他的白区能开出三枚棋子，选择性更是多了一分。”
众人开始有些期待野老又该如何来应对。
洛无妄连续点开三枚棋子，他的表现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沉稳，一丝不安悄然而生。
“精灵族，元素系，闪电守卫！”
第一枚棋子是一位身着银色奇装异服的卫兵，头戴银盔，右手持鞭，周遭电光闪烁，如同一尊沐浴在闪电长河当中的不败守卫。
闪电守卫属性在一众远攻棋子当中排在前列，专属法术为闪电领域，以自身为核心，能够释放一道随扩张程度提升伤害的闪电场，距离闪电守卫越远，所受伤害也会越高，而且闪电场收缩之时也会造成二次伤害，输出极其可观。
洛无妄没有立即拿下这枚棋子，而是看向下一枚。
一团蓝色幽雾，除此之外看不见其他。
“精灵，元素系，幽灵。”
洛无妄皱眉，幽灵体质薄弱，战场之中很容易因为敌方的范围伤害而导致什么都没做便率先倒下，唯一的亮点便是其专属法术能够和友方一枚棋子链接生成异种羁绊，大幅度提升被链接单位的攻击攻速防御，一般来说棋局后期会选择幽灵和己方的输出位棋子配合，打出爆炸性的效果，但是前期来说收益并不显著。
洛无妄摇摇头跳过幽灵，看向最后一枚棋子，和血汗一般通体赤红，周身沐浴鲜血，头缠恶魔面具，双手持刀斧。
“魔族，恶魔系，血鬼！”
专属法术血轮祭，能够以圣血为一片区域洗礼，三息之后祭祀完成，区域内所有敌人都会被圣血侵蚀，而且不得施展法术，棋子星级越高，伤害和静默法术持续时间也会相应得到提升。
众人摇摇头，这三枚棋子与洛无妄的阵容契合程度并不高，只能看洛无妄自己抉择。
洛无妄顿了会儿才最终拿下第一枚闪电守卫棋子，也是无奈之举。
轮到野老这边，开出来的也是一枚元素系棋子，只不过分属人族，乃是一位寒冰女法，体质极其脆弱，但能够召唤出具有破坏性的冰爆，造成打击伤害并能大幅度降低目标区域内敌人的移速攻速。
野老别无选择只得拿下寒冰女法。
第六**战也就此开启，洛无妄这边增添了一枚元素系范围攻击的闪电守卫，野老这边的寒冰女法严格意义上来说输出上面难以比拟，但因为有上一**战野老几近逆盘的操作，众人也不敢再肆意猜测。
两方棋子开始活跃战局，情形与上一轮极其相似，野老依然以拖延之计耗损洛无妄棋子战力，再利用蝙蝠燃油之浸打出高额输出，更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寒冰女法的加入，冰爆之术伤害先不论，单单减速之效与野老其余几枚棋子配合之下使得洛无妄的棋子更难前进，任凭闪电守卫施展闪电领域远程压制了野老棋子的有生力量，但根本难以致死，最终活活被攻速羁绊加身的蝙蝠一一斩杀。
第六轮，野老完成翻盘。
“蝙蝠为核心棋子，这的确是魔流！”
众人惊叹，蝙蝠在一星棋子当中算不得出彩，但在野老手中也能展现奇效。
洛无妄并不甘心，有些急迫地开启第七轮，此轮野老能翻两枚棋子择其一。
战局一轮轮往下，洛无妄的三战阵容也在一点点完善，到了第十七轮，他手中已经握有二星血汗，二星巨牙，两枚一星鱼人。
但在这几轮中他只赢过一盘，这还是二星血汗巨牙刚刚凑齐之时才有的崛起之势，但很快便被阵容调整之后的野老踏破。
洛无妄嘴中发涩，对面野老阵容当中，二星双头食人魔首当其冲悍不畏死，二星巨魔蝙蝠也是蛰伏后方伺机而动，两侧大牧师严阵以待，血汗和树妖孤悬在外，但这还不是洛无妄视角锁定之处，他的目光最后悉数落在蝙蝠背上骑乘的那枚棋子之上。
浑身金光毕露，身形耸立，背擎苍天，脚镇地狱，面容如兽，獠牙刺天，腰间斜插两柄手斧，如同一尊凛然降世的战神！
巨魔，战将！
也是野老巨魔流最核心的棋子！没有之一！
蝙蝠，大牧师也只是为了替他生成巨魔一族的攻速加成羁绊！
自他出世，双头食人魔的嗜血术第一对象也从蝙蝠身上转移过来。
可以说，如果野老没有战将，洛无妄还有信心在后面的回合当中依靠三战冲脸逆转局势，但战将一出，洛无妄感受到的只有绝望，他知道自此回合之后，他再也难夺取一个回合的胜利。
“哎！”
洛无妄心中叹气，只怪自己前期三战阵容竟然没能彻底压制住野老，被野老一**作直接掀了个底朝天，所有优势一轮丧尽。
“十七轮才出战将，野老的运气已经算差的了…”
聂凡看向蝙蝠背上的无双战将暗自想着，若是十轮之后就开出战将，洛无妄甚至可以直接扔棋盘走人了。
战将，专属奥义之术，横扫千军。
化身战将，横推一切。
“这可是后期三星棋子当中也是几乎无敌的存在！”
苍生棋所有的棋子都是从一座棋库当中抽取，棋局越是往后，开出好棋子的概率也会越大，但想要凑足三星战将也是难如登天。
“啪嗒！”
洛无妄手中棋子松落，苦涩摇头，惶然起身，先是向着野老恭敬作揖，才道，“野老鬼神操作，无妄不自量力今日受教。”
野老只是轻轻摇头，而后自顾自开始收拾棋子整理残局。
“洛公子可明日再来，师傅每日可与你对弈一局。”
鹤童适时上前对洛无妄说道，想来野老之前早有布局。
洛无妄感激拜谢，而后才退出棋盘。
“今日棋屋闭馆，你们明日再来吧！”
鹤童对其他观棋之人下了逐客令，聂凡也只得和其他人依言离去。
第237章 请君一弈
和其余人一样交纳三千金之后，聂凡离去长生棋屋。
随意在西城区寻了一处僻静驿馆暂住，距离苍生棋会还有十数日，聂凡日日前往长生棋屋观棋，野老这一座小屋也是引来诸多有名之士，皇甫开庆韩楼洛无妄姜七夜之流也都在其中，更有十国来人现身，其中便有阳陨天火神策。
为此，聂凡花费十万金，也算在棋屋混了个脸熟。
“来了？”
鹤童颇为熟稔地将聂凡引进棋屋，倒也没有再像当初那般不耐，两人肩并肩向内里走去。
“今日之后棋屋便要闭馆，怎么？看了这么多天你就不想着上去对弈一盘？”
鹤童随意搭了一句。
聂凡脚步停驻，抬头偏首似是意味深长地看向鹤童，嘴角微微勾起。
鹤童也是站定身形，回之一笑。
“野老高名之士，我只是无名小辈，他老人家怎么会有兴致与我对弈？”
聂凡可不认为这只是鹤童的一时戏言。
“能够掏得出十万金的人可不是你口中的无名之辈！”
鹤童也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双目如炬盯着聂凡的神色，他也有些疑惑为何师傅会如此高看眼前这位年轻人，不惜亲自屈身邀棋，要知道整个大阳城欲求野老对弈一盘的大有人在，而且哪一个不是身份显赫背景不凡。
聂凡没有立即应承下来，而是抬手向前，邀请共进。
鹤童翻了翻眼也不再理会不知好歹的聂凡，两人向着棋盘之处而去。
今日野老对面坐着的是一位新人，此前没有在棋屋出现过。
此人青春年华，英姿焕发，一身素衣白袍，两鬓青丝微卷，正与野老酣然棋战。
“是他，他竟来了…”
聂凡从新人面容之上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站在一旁开始观棋，棋盘走向已有四十回合，野老略胜一筹，但新人也不见丝毫慌张。
“能够与野老激战四十回合也是难得一见，这年轻人是哪家子弟，怎么从来未曾见过？”
人群中也有人开始打探起新人来历，但都无功而返。
又是十回合，野老步步为营终于一子定胜负，一局占得新人十分之三棋域，新人再难有翻盘之望。
“啪嗒！”
新人将手中棋子抛落，嘴角含笑，向着野老微微作揖。
这一次野老并不像之前那般无声收棋，而是破例开口道，“敢问公子参悟苍生棋多久？”
新人笑了笑道，“只前日曾来前辈此处观棋，此前一无所知，苍生棋内蕴乾坤，颇有意味。”
观棋人皆是哗然，眼前新人竟然只看了一日棋局，今日便与野老鏖战五十回合！
野老似乎并不意外，颔首道，“我与公子对弈，观公子行子初时凝滞顿挫，但随后愈是大有进境，至二十回合已然通晓苍生棋奥义，三十回合也能挽救颓势，四十回合更是不处下风，只是炉火稍缺，不然此盘胜负仍是未知之数。”
新人摇头笑道，“我初来东海，能够有幸结识大师这等人物，也算不枉此行，东海亦有非凡人才。”
“公子并非东海人士？”
野老稍顿片刻才问道。
新人起身，弹了弹袍服上的褶皱，没有答话，只是躬身作揖辞别，而后在一众观棋人的眼下坦然而去。
“此子甚为倨傲，竟敢轻视我东海！”
观棋人多是不悦，野老在大阳城享誉甚高，问起新人来历竟然也不做答复，须知就连皇甫开庆之流也不敢如此造次，对野老更是执以师礼。
野老也不见愠怒之色，半晌之后自顾自收拾棋盘。
众人也知今日棋屋到此为止，一个个掏金离去，聂凡也无意外，扔出三千金丢入鹤童袋中便欲离去。
“小友停步，老朽有些话想要与小友说。”
蓦然，野老叫停了聂凡的脚步，令得场中众人无一不窥视聂凡。
聂凡稍稍皱眉，但也没有背身而去，只得静候众人尽数离去才躬身行礼道，“未知野老唤我何事？”
野老这时也已经整理棋盘完毕，仍是低首道，“老朽想与小友博弈一盘，不知小友可有兴致相陪？”
“野老德高望重众所仰望，在下何德何能相对作陪。”
聂凡面不改色无惊无喜。
野老也不答话，只是随手一招示意聂凡入座。
聂凡眉目动作，稍显犹疑之后还是依言而行。
“小友来自东海之西南？”
野老并没有立即开盘，而是毫无征兆地发问道。
聂凡心中一顿，已知野老猜到自己身份，也不显得惊讶，当下颔首道，“在下五毒门，纪风。”
“宇都宫金顶摘星，老朽足不出户，也闻得小友事迹，今日终得一见。”
野老双目浑然盯着聂凡。
聂凡一笑，“在下也听闻三十年前野老便曾经执掌过苍生棋会，您是当空皓月，晚辈实属微末之光。”
野老开盘的手势一顿，“老朽执掌棋会的往事虽非隐秘，但知情者甚少，小又如何得知？”
“每日前来棋屋观棋者甚众，前辈不也挑中在下了吗？”
聂凡所答非所问，但不卑不亢。
野老没有再追问，直接开盘，一旁仅有鹤童观战。
时日已近傍晚，棋屋里挑起灯火，门扉紧闭，无其余人。
直至亥时，聂凡才从棋屋走出，鹤童立在门旁，面色并不好看。
“说好只行一盘，你却厚颜连下三盘，平白耽误师傅歇息，端地一点礼数都不晓得？”
鹤童瞪着聂凡，但不知何故眼中狠气稍缺几分。
聂凡立即摆手道，“棋兴正酣岂能罢手，况且第三盘可是野老他自个儿相邀的，你这鹤童可不要诬人清白。”
“哼！”
鹤童半晌说不出话，但回想自家师傅与眼前此人挑灯夜弈的三盘，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惊撼，最终只得哐当一声关门，震得门檐处两盏高悬的灯笼微微摇晃。
“呵呵…”
聂凡转头抬起，看了眼屋匾，嘴角染上笑意。
第一盘惨败。
第二盘惜败。
第三盘险胜。
鏖战三盘，仅此而已。
聂凡挥了挥衣袖，明日他便要入东城区进御天馆。
第238章 诸敌
如果将大阳城比喻作一座夯实的堡垒，那么东城区便是其中枢所在，而正气盟中宫钳在其中。
御天馆便是中宫的门户，为东海之士敞开。
“五毒门，纪风？”
御天馆的管事看上去颇为精悍，正翻弄着聂凡的苍生棋会受邀书函，一边还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聂凡只是颔首。
“请跟我来。”
管事伸手相招，侍奉聂凡走入门府高深的御天馆。
穿过长街，头顶上是一座座玉石雕砌的牌楼，两侧堆着一块块丰碑，上面镂刻着正气盟的传道圣经正气书，通篇三千两百余字，一路行来，顿觉大气磅礴。
聂凡稍稍心算这段长街不过八百步，却每走一步愈是艰难，仿若有神意窥测，长街的尽头是御天馆，凛凛威压。
“纪公子，您要是再晚两日恐怕就得错过棋会了，老身这些日子也等候多时，唯恐公子耽误了日程。”
管事和颜悦色地与聂凡攀谈起来。
聂凡只问道，“哦？其他参会人员都已经到了？”
“正是，其余海内海外的九名贵客早在几日前便陆续到馆，也是老身伺候的。”
“敢问是哪些人？”
聂凡稍稍留意起来。
“东海人士的有鄙盟的大公子皇甫开庆，红尘客栈的韩楼韩公子，剑仙山的传人姜七夜，还有洛无妄洛公子。”
参会人选到此已经并非隐秘，管事也就毫不吝啬向聂凡吐露出来。
“东海之外的有乾阳宗的阳陨天，月神殿的杨仙子，仙金国的石破天，热火王朝的火神策，还有最新加入人选的大礼拜天传人拜玄。”
“怎么？贵盟的皇甫同欢不在其列？”
聂凡的心思在最后的拜玄上面顿了顿。
管事摇了摇头苦笑道，“二公子的资格被拜玄顶替了，也就是前两日的事。”
聂凡心思翻涌，苍生棋会十个名额竟然被外来之人占据一半，可见东海如今局势紧张微妙之处。
“公子，这便是你的住所，这两日还委屈暂且住下，待到棋会开启，老身再来迎请，内里生活所用一应俱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与我说，老身定当尽力。”
管事领着聂凡穿过冗长曲折的长廊来到厢房区，划出一片独栋庭院供聂凡栖居。
聂凡拱手致谢再送别。
大阳城毕竟为正气盟首府，待客之道颇为讲究，迎宾之用无一不称心，院内厢房多多，丹房药方炼器炼气之室应有皆有，即便是闭关其中也无不可。
聂凡挑了一处临水的二层悬阁，环境清雅，准备在此静候棋会开启。
推开小窗，入目的是一片青葱绿意，令人心胸开阔，聂凡不由得深吸口气，已是许久没有这般轻松。
忽而他双目一怔，与他悬阁遥遥对立的另一面，也有一人正立在窗前望着镜湖失神。
许是聂凡的开窗声惊扰了这一份宁静，对面的人也抬眸看来。
“是她！”
聂凡目光凝了凝。
这一眼，仅仅片刻。
“吱呀…”
木声沉抑中杨泽天拉上了小窗，仿佛从未见过。
恍惚之间，窗沿上似是还残留着宛若清流的白影。
“吱呀…”
聂凡也沉沉合上小窗，世事巧合却也不巧。
如此，他静等已然迟了多少年的苍生棋会。
过了两日，御天馆的管事亲自叩响了院门，聂凡才从其中走出，于是名震东海的奇观苍生棋会就此掀开帷幕。
管事还需要迎请其余人，聂凡由人领着先到厢房区的堂前等候。
那里，早已站着数道身影，远远看去似乎分为两系，海内一边，海外另一边。
此刻，皇甫开庆正和洛无妄低声笑语，近处韩楼独立，似是倾听两人谈笑，但余光却有意无意落在另一边的几人身上。
聂凡顺着望去，阳陨天火神策石破天也在一起。
众人自然也都看见聂凡的到来，洛无妄颔首微笑，皇甫开庆和韩楼则是面色平静。
阳陨天眉头稍皱，已然记起当初在天火谷与聂凡相逢的过往，这让他心头暗沉，那一番回忆可并非如何美好。
石破天先是一怔，但转而也是回以一笑，他还记得便是眼前的聂凡曾与自己比拼力道，虽是手下败将，但也算得上血气之人。
火神策则是漠然视之，他和聂凡如今还没有太多交集。
聂凡和洛无妄石破天稍稍致意之后，目光却落在角落里的一道身影身上。
“北门兄，许久未见！”
聂凡走近，朝着北门三书拱手笑道。
北门三书霎时眉头深皱，显然也认出聂凡这块牛皮糖，他没好气念道，“原来是你啊…”
聂凡仍是笑道，“可不是在下，我初次遇见北门兄便觉得甚为亲切，如今又在大阳城相遇，想来你我之间颇有缘分。”
北门三书翻了个白眼。
“一年多未见，北门兄发达了，从一个摆摊叫卖的无名子弟一跃成为北门一族炙手可热的得意嫡传，啧啧，不简单…”
聂凡打量着北门三书不无调侃道。
北门三书瞅着聂凡的笑容就觉得莫名地烦躁，心底深处总觉得眼前这小子不怀好意，但他实在想不透自己又有什么值得聂凡盘算的，前世今生他确定没有与聂凡打过任何交道。
聂凡与北门三书单方面寒暄的时候，御天馆管事也将最后两人请了出来。
杨泽天和拜玄一前一后拉开距离步入堂前。
“这女人就像冰冷的雪莲。”
北门三书难得开口，但目光毒辣如针言语锋利如刃。
他又跳过杨泽天望向拜玄，又嘀咕道，“这是条黑蛇。”
聂凡笑了笑，但心底再赞同不过。
大礼拜天圣子逾百之数，如古王通易天运之流只是无名圣子，而拜玄此人乃是封号圣子，其间差别明眼可见。
无名圣子死一个，大礼拜天承受得起，但封号圣子大礼拜天两系合在一起拢共不过九人，损失一个也是举宗震动。
譬如已入东海的姬神冲，在夺得四九长老名号之前便曾是封号圣子之一，封号“冲”，未来不可期。
而拜玄，封号“玄”。
第239章 棋开
如此，十人齐至。
拜玄背着双手冷眸望来，即使是阳陨天石破天两人也没有任何寒暄之意。
“请诸位随我赶赴中宫。”
御天馆管事邀请众人动身。
正戏自此开始，十人随管事穿廊过道，一路行来，出入不息的守卫队伍巡逻森严，伴着十人越过一座座宫殿，一重重关卡。
行至中宫深处，显露在聂凡面前的是一座偌大的拱桥，拱桥的另一端屹立着正气盟的浩然殿，殿如其名，浩大蔚然，凛凛之威。
桥梁之上无一守卫，只在桥梁凭栏两侧连绵落座着一方方形色各异的甲士石像，俱是双目圆睁盯向桥梁中央，穿行其中，仿佛时刻遭受着无数窥伺，令人心生惊寒。
聂凡目不斜视走过拱桥，快要到尽头之时，甲士石像至此而止。
“还缺十座，看来这东海奇观苍生棋会果然自此绝迹。”
聂凡心中有数，这是最后一届棋会了。
浩然殿中钟声乍鸣，管事伸手相招，还在观望的众人稍稍跟进入殿。
甫一入殿，人头皆是转来，一道道目光从十人身上掠过。
聂凡也稍稍抬头看去，殿上最高处左右摆着两座连体石椅，黑白两旗的盟主皇甫昊赵灵王各据一方。
皇甫昊儒雅从容，年若不惑，长须缕缕，飘然若神，赵灵王龙盘虎踞，双目含煞，不动自威。
殿中两旁，一排排石凳升起，坐着各方强者。
“这座殿…”
此刻，十人皆是双眸闪烁奇异之光，他们的心神不由得为浩然殿所牵引，这座偌大的殿堂竟然自成一体，无论是皇甫昊赵灵王还是各方神圣所落的座椅竟然皆是从殿堂中自然生长而出，殿中构造之物也都是殿堂本来之物。
仿若这座浩然殿便是掏空了一块巨石所成就的！
而在殿堂四壁上下两方都爬满了形形色色的异体文字，更是浑然天成，绝非后天人力为之，只有聂凡十人所立才是一片空地。
“前世正气盟败落之后，这座浩然殿被海王殿收走，也不知其中到底有何玄机…”
聂凡暗自猜测，目光也和其他人一般开始小心探视着殿中落座人物。
首当其冲的便是黑白两旗盟主之下，面孔生熟皆有，正气盟内的应星河罗红林等显赫人物居于一侧，还有一位不出聂凡所料的人物，长生棋屋的主人野老赫然在列，观其座位甚至比应星河等人还要高上一筹，而另一边则是盟外之人，大都是十国来人，乾阳长老阳愆，热火王朝赤火侯徐晃，石门神侍者石碾三人也在当中。
“是他们！”
除此之外，降临东海久未现身的神木国叶族叶长青，人皇国小杀神姬神冲，天王国天怒族云龙象皆在场。
当初因聂凡一夜独杀十国六大天骄而降临东海的三把刀终于第一次明面现世。
“这三人现身也就意味着古船复现已然不远，再过几年，这三把刀不知要屠戮了多少东海性命…”
聂凡唯一有些意外的是叶长青三人似乎比前世要来得早了些，时空的轨迹与他记忆当中出现了不小的偏差。
当然这一切还是都要归功于聂凡自身，独杀六大天骄无异加快了三刀斩来的节奏。
“遵奉盟主令，属下已经将十名棋会人选带来。”
也在这时候，管事向黑白两旗盟主复命。
“拜见两位盟主！”
聂凡十人也是适时向两旗盟主躬身参拜。
“哈哈…无需多礼，诸位都是名门高徒，果然都是风姿卓越气度不凡，我盟有幸得诸位后秀参与棋会，幸莫大焉幸莫大焉…”
皇甫昊伸手虚招，面庞光彩熠熠，笑意盈盈。
“不知哪几位是十国来客，还请出列一见，老夫对十国风采向往已久，今日得见少年奇才甚为开怀！”
皇甫昊打量着聂凡十人笑道。
“乾阳阳陨天拜见两位盟主。”
阳陨天率先出列向黑白旗盟主再拜，殿中的阳愆也是抚须微笑。
皇甫昊笑道，“原来是乾阳宗传人，果然英姿焕发人中之龙。”
在此之后，火神策看了一眼杨泽天才出列躬身道，“热火王朝火神策拜见两位盟主。”
皇甫昊仍是笑道，“王朝后裔也是神采斐然。”
而后石破天杨泽天也是陆续参拜，皇甫昊亦是多有赞赏。
“大礼拜天，拜玄。”
拜玄站了出来，言语极简。
霎时，应星河罗红林等人脸色微愠，拜玄姿态倨傲，但此间毕竟是正气盟。
“果然是大教子弟…”
皇甫昊面无异色，仍然笑容祥和颔首赞叹。
至于聂凡洛无妄等五人，皇甫昊却没有再开口细问。
“诸位受邀棋会，自然最是关心棋会明细，老夫也不再多费唇舌，今日便开启棋会，也好让诸位少年英才一展身手。”
皇甫昊转向座下的野老又道，“还是要烦请野老辛苦一趟主持棋会，我与众位来宾就在此轻松观棋。”
野老起身双眸紧闭拜道，“听从盟主安排。”
“黑兄，你也跟着野老走一遭吧。”
皇甫昊又对赵灵王道。
赵灵王面色不动只是颔首，而后起身蓦然袖袍一伸，直接向殿下的聂凡十人笼罩而去。
聂凡十人还未来得及觉察，便觉天地刹那昏暗，自己等人不见一物，纵是施展全力也未见半点动静。
“诸位还勿紧张，苍生棋位于西城，便由我盟载一程。”
皇甫昊与十国高能笑道。
阳愆等人颔首回应，想是觉得正气盟也不敢有何动作。
而后赵灵王野老前后才出殿。
“还问皇甫盟主，我等如何观棋？”
赤火侯抚着络腮红须问道。
皇甫昊轻笑一声，“赤火侯莫急，且看殿堂之下。”
赤火侯阳愆石碾等人应声看去，只见不知何时最初聂凡十人所立之处竟然凭空升腾出一团十色云光，氤氲之间弥漫空地，而后浮现一副山川地貌图幅，皆是真物无疑。
金白红橙黄绿青蓝紫黑，无一缺，无一余。
“位面投影…怎么可能！”
赤火侯面现惊骇之色，阳愆石碾也是惊奇不已，位面投影须是圣尊之境才有的空间拿捏手段，能够缩略一处空间于鼓掌之中，但东海偏隅怎么会有如此奇迹。
皇甫昊摆手笑道，“非也。”
赤火侯摇头不信，“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将一方空间投射弹丸之地？”
皇甫昊没有说话，而是笑望向叶长青姬神冲云龙象三人。
云龙象望着十色云光皱眉不语，想来无所得。
姬神冲也是默然无言。
只剩下叶长青微微眯着双目盯着十色云光，好半晌才骤然凝眸，似有所悟，叹声道，“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若我没猜错，我等此刻已入苍生棋局。”
第240章 黑界
“正是！长青道兄果然见识非凡！”
皇甫昊拍掌叹道，心下不由得对眼前之人更是高看几分。
“诸位想必都对此刻所处的这座浩然殿有所耳闻，但对此殿来历恐怕无从知晓。”
叶长青道，“哦？若是皇甫盟主愿意不吝赐教，我等自然洗耳恭听。”
“本盟创立之初便是依仗苍生奇观建立根基，后来历经前人苦心经营才有如此规模，这座浩然殿也是伴随本盟一直立足东海至今，世人皆知本盟千年来秉持的正气浩然盟约宗旨，却对其中渊源难知一二。”
皇甫昊遍望浩然殿，才道，“此殿浑然一体并非人力后天所造就，而是本盟先祖从苍生奇观之中挖掘所出，与苍生奇观一脉相承，诸位入此殿，便如同入棋会。”
云龙象皱眉不解问道，“此话何意？”
皇甫昊不急不慢，“此事便要从苍生奇观之源讲起，我也不敢欺瞒诸位，苍生奇观并非东海原本之物，而是千年之前自天外飞来落户东海，被本盟祖师寻到这才流传至今。”
“天外之物？”
叶长青姬神冲云龙象三人都兴致大起。
“的确如此，此殿原本镶嵌苍生奇观中央，但又并非固定之物，后来被本盟祖师迁移出来自成一殿，而且经历本盟先辈钻研，苍生奇观能够存世全都赖于自成一系的奇观之阵，而此殿便是阵眼，居于此，便可将奇观内里乾坤尽收眼底！”
“灵眼！”
姬神冲蓦然发声，大礼拜天对阵法禁制之道也深有浸染，皇甫昊话语一落他便有所联想。
“姬兄，何为灵眼？”
云龙象仍有些茫然。
“阵法之道，实则乃是从天地规则中所拓印的纹路经人力演变而出，可谓是大道真意显化，阵眼便是全阵奥义集结之所在，掌一阵脉络聚一阵精粹，堪称中枢本源，阵法诸般变数皆有阵眼操控化生，所谓灵眼便是阵眼已然超脱自生灵慧神通奥妙，此道如渊如海高深莫测，但能够凝聚灵眼的阵法无一不是世所罕见奇阵，而且此殿似乎还是一座移动灵眼，更是显得珍惜绝伦，我对这棋会愈加有些兴致了。”
姬神冲冷漠的面色终于化开些许。
“大礼拜天名不虚传，接下来诸位便在此殿一同观赏棋会，想来定会让诸位不虚此行。”
皇甫昊淡淡笑道，目光投射十色云光，那里变化丛生。
聂凡被赵灵王困于袖中乾坤之内，蓦然只觉一股力道狠狠将自己甩出，再见光明之时发觉已然处身一片黑色世界当中。
宛若眼前被笼罩上一层黑纱，所见之物虽是清晰，但却陷入一片黑色幕帘之后。
“黑界！”
聂凡心神一顿。
此刻毋庸置疑他已经进入苍生棋局，正气盟根本没有让参会人选有半点反应时间，甚至连奇观入口真形都一无所知，这也是苍生奇观真貌一直不为外界得知的缘由所在。
“棋局共分十界，依金白红橙黄绿青蓝紫黑划分，其余九人想必也落入各自棋界。”
聂凡入目所见与真实世界无异，山川地貌勾勒下如同处身荒野之境，只不过不见天日。
“黑界…”
聂凡皱眉，十界境遇并非一致，每一界都有专属气场，气场之内也会诞生出种族各异的棋灵，便是当初长生棋屋中对弈之人翻出来的苍生棋子真形。
长生棋局只是苍生棋局的一场写照，此刻聂凡所处才是真真切切的苍生棋局！
“每一界专属气场不同，诞生出来的棋灵种族也会有概率差异，以黑界而言，孕育妖魔两族棋灵最多，而人兽灵三族棋灵也要低得多，而且人兽灵三族棋灵在黑界气场内也会受到压制，棋灵威力也会有所折扣。”
落入黑界这对聂凡来说并非一件好消息，甚至他隐隐怀疑乃是正气盟背后操控。
十界当中会孕育出五族棋灵，都是十界气场衍化虚物，需要各界界主凭自身力量收服归属己有，界主收服棋灵之后自身可以通过棋灵羁绊反哺增进实力，收服棋灵的数量越多星级越高自身收益也就越大，这也是苍生棋局的一大福泽，但收服棋灵前期是得有这份实力，否则即使再强大的棋灵摆在面前也只是空谈。
“黑界号称十界当中绝子界，前期所孕育的妖魔棋灵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落界之人难以收服，手中棋子匮乏，自身实力受困，越往后越是陷入劣势，极易被其余九界界主甩开差距，而且十界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两两遭遇掀开棋界之战，胜者能够从对方棋灵当中随机抽走一子，两相之下更是差异突显。”
局势对于聂凡来说并不乐观，若是前期蓄势不够，棋界之战时他很可能陷入无子可用的绝境。
“十界当中，以色排列，当以金界最为优渥，黑界最次，落入黑界也只是十分之一的概率，我可不信我的运气会如此之差。”
聂凡环顾四周，开始筹谋后续，若是此次落入黑界是正气盟故意为之，恐怕对方早已存着将自己剔除后续界主争霸的意图。
“放着十国人不敢动，反倒是针对于我…”
聂凡也大致猜到些许其中内情，眼下也是无奈，只得开始循着山脉行走，为今之计聂凡急需收服一些力所能及的棋灵来壮大自身。
穿过幽邃林海，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一汪深潭横亘在聂凡面前，潭面上正仰面躺着一只妖族鱼人，形似野老棋屋当中的鱼人棋子，肋下生出的双臂惬意的敞开，闭目悠闲漂浮其上。
“青色，一星鱼人。
这只妖族鱼人遍体青鳞，当属一星，再往上还有二星红色，三星紫色。
“先试试水吧…”
聂凡也不知道一星鱼人棋灵到底战力几何，想要出手稍作试探，为以后收服棋灵行动摸底之用。
“我的纸面实力在此次参会十人当中并不突出，修为境界更可以说有些滞后，正气盟怕也是料定我难以撑过几个回合…”
聂凡盯着鱼人冷道，“我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第241章 十界碰撞
浩然殿内，众人俯视十色云团，已是十光杂糅混成一团，不知内情的几人也向皇甫昊问起棋局形势。
“若是按照皇甫盟主所言，初入棋局金界最优，黑界最劣，对十位棋手来说岂非不公？”
叶长青眉梢微凝。
皇甫昊不以为然笑道，“世上之事岂有绝对公平之言，全凭十位棋手自身造化而已。”
“哦？那敢问如今何人处于金界当中？”
十光纵掠，姬神冲根本看不出拜玄身处何界。
应星河插口道，“棋局不到终盘，莫说诸位看不穿界主身份，就连我们盟内也无法窥得究竟。”
叶长青三人没有说话，但却也不信，要说正气盟在这中间没有些暗箱操作也是不可能的，恐怕金界此刻已归属正气盟弟子。
“很快便要到十界第一次碰撞，到时候才算有些看头，诸位还请耐心候观。”
皇甫昊邀请众人继续观棋。
黑界之中，天地墨色。
聂凡盘坐青皮鱼人之背，横行穿梭于茫茫苍野之中。
不及之前，聂凡降服青皮鱼人，以神魂屈服鱼人受己操控，此刻他身后化出紫金道台虚影，五痕森森，镇压在鱼人之顶。
一缕缕虚无之气从鱼人身上剥离，而后悉数汇入聂凡道台之内。
“若是只以我元修一道五痕道台之境的实力降服一星鱼人虽然能够做到，但也是颇为费力，看来这只青皮鱼人的实力也只在七痕六痕之间，而且因为是虚无之物，青皮鱼人无痛无伤，实力比一般元修要更强悍些许。”
聂凡已经粗粗估摸出一星妖族鱼人的战力，这让他也对黑界中的虚无棋灵有了些认知。
袅袅升腾的虚无之气在某一时刻戛然而止，聂凡的双目稍凝。
“十界棋灵其实都是十界气场所衍化的能量虚物，若是能够降服便可与之生成羁绊窃取棋灵部分能量，看来一座道台只能到这种地步。”
聂凡摇头，贪性让他恨不得将棋灵能量悉数吞噬，反正只要棋灵不灭，渐渐便会自主恢复。
他看着自己紫金道台之上的第五条道痕，明眼可见比先前要淡薄不少，此番吸噬已是获益匪浅。
“我还有一座道台…”
聂凡嘴角微掀，气海一震，又是一座紫金道台虚影投射身后虚空，凛凛双道台！
双道台一出世，座下的青皮鱼人身躯猛然一颤，原本凝实的身躯竟然有片刻虚化，好在又转瞬还原，它偏首瞪大双眸看向天空之中的双道台，神情有些楞然。
“莫怕，只是再来一次，不会伤到你。”
聂凡轻轻安抚着青皮鱼人，与此同时，第二道台悠然而启，絮絮袅袅的虚无之气再次从鱼人体表蒸发出来流入道台之内。
聂凡并不担心自己的双道台会被局外之人窥视到，他入局之时便已看透十界之光大有来头，仅凭叶长青皇甫昊等人还无法洞穿。
青皮鱼人依然行走黑界，在第一次十界大战结束之前，黑界暂时不会诞生第二个棋灵，这也与当初的长生棋局相似。
又不知过了多久，聂凡第二道台的能量吸噬也宣告盈满，青皮鱼人稍稍哆嗦了下偌大的身躯，仿佛有些虚脱，大眼珠更是怔怔看向聂凡。
“很快就会复原，很快…”
对此聂凡只能安慰道。
而后，青皮鱼人驮着聂凡起行，但这一次还没行走多远，蓦然间整座黑界轰然颤动，仿若世界倾覆，天穹炸裂，爆破之音不绝于耳，好似有一把大手要将黑界活活捏碎。
“来了！”
聂凡双眸晶亮，他知道第一次十界大战已经掀起，届时十界两两碰撞掀起棋战，但转瞬他又眉头皱起，青皮鱼人才刚摆脱被自己吸噬，实力还未恢复至最强，两次吸噬如今的鱼人只有巅峰六成，此刻迎战其他棋界并非天时。
“只能希望这次遭遇的界主降服的棋灵实力弱些…”
聂凡只能如此想到。
天地动荡，下一瞬一道金光刺破苍穹，直接照射进雍沉的黑界之中。
“…”
这一抹金光的临世让聂凡心神微微一凉，内心不由得将正气盟诅咒了个千百遍，他聂凡第一轮要迎战的竟然是金界！
只是他也知道正气盟恐怕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十界两两对战只是随机生成，这一轮的确是他运气实在差到极点。
“金界盛产人兽灵三族棋灵，不知道这一轮金界界主收服的是哪一族的…”
聂凡思绪之际，两界已然撞在一起，霎时风声如鬼哭神嚎，天地明暗闪烁，状若末世。
一轮风暴之后，黑界天穹上方已然凭空造出一处世外空间，内里金黑之光此起彼伏，神圣妖邪竞相并存，将空间渲染一色。
“这是金界与黑界碰撞之后所创造出来的两界共存空间，也是专属两界棋灵的战场！”
共存空间现世，聂凡座下的青皮鱼人似乎受到感召，上身猛然支起，手中铁戟振臂一挥，直接纵身冲入共存空间。
聂凡落下鱼人之背，共存空间只能允许棋灵进入，纵是界主也只是在旁观战。
青皮鱼人没有意外进入了共存空间，另一方来自金界的棋灵也豁然现身。
“鹿女！”
聂凡瞳孔之中倒映出一匹人鹿合体的身影，上半身是闪发着浓烈野性之美的少女，而下半身却是四足抵地的鹿身。
兽族，妖兽系，鹿女。
鹿女肩头扛着一柄短枪，散发彩虹之光，煞是好看。
“这一轮危险了。”
聂凡暗叹一声，棋灵鹿女前期来说攻防属性并不突出，但她有一门专属天赋法术，神圣之躯！
鹿女以其独有之魅力能够让攻击之人神魂颠倒，大幅度降低攻击人的出手速度，可能原本一息能够打出三击，受鹿女干扰连一击都难做到。
而在此期间，鹿女肆意攻击，又有谁能与之抗衡。
“鹿女的神圣之躯正是克制鱼人这一类全凭物理成伤的棋灵…”
共存空间内，两大棋灵已然站在一起，鱼人铁戟高举猛然砸落，但鹿女身躯神光一敛，顿时鱼人的出手犹如陷入泥沼当中不可自拔，仿佛有无数张手掌正在拉扯着鱼人，看上去如同放缓了十倍的慢镜头。
而也在此时，鹿女凭空一掷手中彩虹枪，霎时一束彩虹径直射向鱼人。
第242章 一战，败！
一束彩虹枪直接洞穿鱼人能量之躯，前胸入，后背出。
好在青皮鱼人前期便以极佳的攻防著称，这一击倒也并未直接宣判鱼人死刑，青皮鱼人垂首看了一眼胸口的透明窟窿，而后面无表情地直接一掌抹过，重聚能量弥补残躯。
几轮回合之后，鱼人的铁戟依然没有办法挥落在鹿女身上，而鹿女手中的彩虹枪接连迸发，已然在鱼人胸口扎上三次大窟窿。
鱼人恨恨望向鹿女，即便鱼人族天生防御惊人，但对他来说连续遭受如此消耗也是极大的负担，能量体比之最初要淡薄许多，更何况自己那个没良心的主人还没开打就将自己抽干了四层。
鹿女的神圣之躯是天赋法术，无需施展便可一直存在，但鱼人的一踏只有一次机会，一经施用便要进入很长的休眠时间，若是没有在一踏所造成的眩晕期内斩杀鹿女，等待他的只有被杀！
彩虹枪豁然刺来！
鱼人双目圆瞪，他不退反进，迎着彩虹枪挺胸而上，睁着眼看着彩虹枪齐根没入自己的胸膛之中。
鹿女口中泠泠作响，似乎在为鱼人愚蠢的行为轻蔑嘲笑，但手中能量凝聚而成的彩虹枪络绎不绝一发接着一发扎向鱼人，她要趁机一举刺杀鱼人。
“哼！”
鱼人浑身筋肉暴涨，上半身踏地而起，双臂坚如铁垒高举合握一杆铁戟，嘶吼声中直接猛击地面，震荡之波以鱼人手中铁戟为眼瞬时席卷两界共存空间！
鹿女虽有神圣之躯无畏攻击，但面对鱼人专属一击一踏也得陷入其中，硬生生遭受一通震荡冲击，能量之躯刹那虚化淡薄。
“可惜…”
聂凡微微摇头，鱼人拼着身躯硬扛鹿女彩虹枪获得近身的机会踩出一踏，他这一击可并非彩虹枪那般无力，若是以全盛之态施展此术，很有可能凭此一击定胜负，但尴尬的是有聂凡抽功在前不复巅峰，此击难以取胜。
果然，片刻之后鹿女神识回转，神圣之躯傍身，鱼人再难侵犯，她手中彩虹枪三连发，又在鱼人胸膛刺出三道窟窿，鱼人的身躯眨眼间消散于两界共存空间。
第一轮十界大战，聂凡败落，手上的鱼人棋子也被金界的界主夺走，形势甚为不妙。
鱼人一消，两界共存空间也随之崩溃，黑金两界再次分离。
另外四处战场战果未定，聂凡只能坐等黑界。
开局不利，聂凡也为自己的失误买单，他双眸深沉，开始盘算后续回合的运筹。
“下一轮十界大战之前，每界界主可以再另外召唤两只棋灵，但此**战胜者因为获胜手中便握有三只棋灵，个中优势不言而喻。”
聂凡身处黑界，原本收服棋灵便要比其余各界要难得多，再经此折损，与其他界主的差距就此拉开。
“还是看看黑界能化出何种棋灵吧…”
很快，天穹再次平复，十界大战第一轮也悉数落幕，有胜便有负，倒也不是只有聂凡一人。
蓦然，他神魂一痛，好似有无形大手握捏自己的头颅一般，此痛来得迅猛去也痛快。
聂凡皱眉，隐隐之间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从他所在的黑界流失，这也是痛感的由来。
他想起来之前在长生棋屋对弈之时，每当一回合落败自己的棋域便会有所缩减。
摇了摇头，聂凡再次行走穿梭黑界，自下一轮十界大战开启之前，黑界能够孕育三只棋灵，他只能从中择其二收服。
悠悠而来，悠悠而去，不知过了多久，聂凡也发现最新诞生而出的三支棋灵的踪迹。
“一只巨魔族蝙蝠，一只妖族血月疯狼，还有一只…恶魔族混沌。”
聂凡并没有一手拿下蝙蝠，即便他身处黑界，妖魔两族最为常见的棋界，但蝙蝠在没有双头食人魔嗜血羁绊加持的情况下战斗力并不突出，他如今处于劣势，要想扭转局面应当择取战力强悍的棋灵，还不到考虑拼凑流派的时机。
“血月疯狼，妖族战士系棋灵，专属法术狼王之变！”
血月疯狼外形酷似人身，但施展狼王之变后便可化身疯狼形态，除了能够强化自身生命力之外，还能召唤两只狼兵为自己作战攻伐。
狼兵的攻防比之正常的棋灵要弱上一倍有余，但聂凡还是毫不犹豫选择收服血月疯狼，他如今棋灵数量落后于人，两只狼兵或许还能抵消一些。
但聂凡以五痕道台的修为全力施展五毒剑经也未能收服血月疯狼，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血月疯狼的战力果然不俗。
血月疯狼变为狼王之身后行动迅捷，纵掠之间便摆脱聂凡一脉剑阵的束缚，根本未能撼其根基，不得已聂凡只能祭出超越明王体配合龙战之力以力道战之。
如此一来才胜得轻松，聂凡单论体道足以媲美建宫境高能，一只一星血月疯狼不在话下。
血月疯狼落败之后，又被聂凡以双道台狠狠剥削一番，这一次聂凡没有再贪得无厌，只抽取两层不到便让血月疯狼自行恢复，原本凶戾的血月疯狼此刻在聂凡面前也是惊颤不已。
“轮到你了…”
收服血月疯狼之后，聂凡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只棋灵，混沌！
恶魔系三大恶魔之一！
只此一言便可看出混沌之强！
混沌拥有一具熔岩烈火铸就的身躯，额前双角通天，坐在熔岩魔驹背上，左手持浩劫之盾，右手握裁决战刃，身后熔浆长河倒流，周身沐浴一片混沌无常。
聂凡没有任何拖延，直接启用超越明王体，他心知肚明，混沌可不是和之前所遭遇到的棋灵那般轻松对付的。
金光滔天，聂凡宛若神尊，一拳一腿推扫而出，都是携着无匹之势，眨眼间便和混沌战在一起。
浩劫之盾咚咚作响，震得黑界嗡鸣不息，金光逸散，熔浆四溅，黑界一片纷乱。
又是一通对轰之后，聂凡和混沌双双错开，聂凡的拳腿之上还有余火弥漫，混沌刀盾之上熔岩也是落落直下。
“哼！”
混沌显然不耐聂凡的纠缠，手中的裁决战刃随意掷出，直接朝聂凡天灵斩落而下。
“裁决！”
聂凡双眸晶亮，混沌的专属之术终于显现。
第243章 裁决
天地之前，混沌自生，无尽岁月，执掌裁决。
此刻，裁决战刃之上流淌的熔岩也滚滚而下，终于显露战刃原型，竟是一柄黑气森森的板尺，尺前斜断一截，不露锋芒。
裁决，以混沌意志判决被斩之人，一尺判生死，但生死无定，与被斩者的实力种族星级无关，无比强大的同级棋灵也有可能一尺致死，但相对混沌来说孱弱不堪的棋灵也有可能毫发无伤，全凭随机。
当然，裁决的一尺绝杀只能针对同级棋灵，面对更高级别的棋灵却无法做到。
“棋局后期棋灵成型，若是运气好混沌的裁决绝杀术甚至能够瞬秒敌方最强棋灵！”
混沌的强大彰显无疑，即使充满无知的变数。
聂凡凝眸直视，他将自身的精气神激发至巅峰，要硬受混沌这一记裁决，他倒要看看混沌如何裁决自己！
裁决战刃黑气滔滔之中射出一束乌光直接落在聂凡天灵，霎时聂凡肉身骨骼尽显无遗，甚至就连气海也被照射得无所隐藏，当中的紫金双道台也暴露在裁决之光下。
裁决之光幽然一顿，原本肆虐而来的洪水之势戛然而止，似乎被一座无尽高山挡在面前。
谁能裁决聂凡！
即使混沌也不准！
“啊！”
聂凡高声暴喝，紫金双道台绽放紫金之光，悉数逼向裁决之光，而后竟一寸寸将裁决之光抬起逼出气海。
裁决战刃黑气涌动，远处的混沌也是茫然失措，似乎未曾预料会有这般光景，但他仍是不退，他还有浩劫之盾！
“吼…”
混沌不甘嘶吼，扬起手中的浩劫之盾，烈火熔浆自浩劫之盾迸发而出，将混沌周遭染成一片熔岩火海，而后以滔滔之势席卷而来。
浩劫！
混沌棋灵的又一法术！
混沌竟然拥有两大专属法术，五族棋灵之中只此一人。
无边火海涌来，似乎要将聂凡烧成灰烬，这是混沌的怒火！
聂凡面色不动，他的双眸之中倒映出熊熊烈火，是火！
他有先天烈火符文，岂会畏惧火！
霎时，聂凡的气海之中第一道台悠然而动，顷刻间便有火焰化生，将聂凡整个人包裹其中，聂凡如同火焰人。
浩劫之火奔涌而来，但稍一接近聂凡周身便被聂凡的先天烈火同化融合，根本奈何不得聂凡分毫，而聂凡的先天烈火之势似乎显得更为壮大，一点点膨胀开来，将漫天的浩劫之火慢慢吞噬。
“轰！”
蓦然，聂凡气海一阵轰鸣，双道台紫金之光璀璨逼目，竟是聂凡在此刻突破第五道痕晋入第四道痕！
聂凡欣喜，先前汲取鱼人和血月疯狼的能量终于厚积薄发一瞬升华，助自己打破道痕壁障，九大道痕又被他抹除一道。
“裁决？”
自重生之后，此刻的聂凡感觉前所未有的强大，他冷冷望着头顶的裁决战刃，而后一手伸出裹着先天烈火直接抓向裁决战刃。
裁决战刃似有所觉黑气骤然一缩就要飞回混沌手中，但聂凡已经死死握住，狠狠一拽，将裁决战刃摄进掌中，甚至就连混沌本尊也有些支撑不住，一个趔趄直接掀翻在聂凡面前。
“臣服，或者消散！”
聂凡持混沌战刃指向混沌。
谁当裁决！
混沌周身火焰微微卷缩，屈膝支起身子，双手捧盾奉献于聂凡。
棋灵无意志，败者自当臣服。
自此，聂凡一举收服血月疯狼和混沌两大战将。
此后，聂凡又汲取混沌两层能量化为己用，这才允许混沌自行恢复准备应对下一次十界碰撞。
聂凡静坐黑界，调息元气感悟道痕境，他之前一直受困于实力增进快于境界悟道难以和谐共济，即使他有前世宿慧能捷径悟道，但两世修行之法不一仍然还得重新来过，后来他自创压制元气修为与境界并驾齐驱才得以规避窘境，如今正合事宜拿来自用。
“身处苍生棋局，我有大把机会晋升元气修为，但也得自己争气不被道痕悟境而累才行，不然只能坐望宝山而不得一分。”
这也是聂凡一直对苍生棋局志在必得的原因之一，苍生棋局便如同一座修炼加速场，能够替聂凡节约多少时光，这对急于成长起来的聂凡来说可谓一份大礼。
“轰！”
不知过了多久，黑界再次陷入地动山摇，聂凡缓缓睁开双眼，他嘴角微掀，第二次十界碰撞已经到来！
这一次他的对手又该是谁。
他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身后，望向黑界天穹尽头，等待着那一束光的降临。
风云变色之中，黑色云海此起彼伏，某一刻，好似黎明时分，一抹绿意无声地浸染出来，将黑界的一角渲染成黑绿。
“绿界！”
聂凡喃喃发声，绿界以盛产妖灵两族棋灵闻名，不知道自己这一轮的对手又拿到怎样的棋灵。
黑绿色渐渐染透的一片天，黑绿两界共存空间自此成型，血月疯狼仰天长啸，混沌也是稍稍抬起手中战刃，他们也知道属于自己的战场终于到来。
“去吧！”
聂凡淡淡道，自绿界显露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局他必胜！
混沌在，何惧之。
“就让你的怒火烧透这片天…”
也在这时，聂凡终于见到来自绿界的对手派出的三支棋灵，意味着绿界的棋主第一次十界碰撞获胜。
“树妖！”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身形浩大的精灵族贤者系棋灵树妖，素有贤者中的堡垒之美称，肉身防御绝佳，专属法术贪生之种，当初野老与洛无妄对弈之时便出现过。
“前期来说的确算是一枚不俗的棋灵。”
聂凡的评价仅此而已，他又望向树妖肩头坐着的一具白骨小骷髅，不过一尺高，双目之中鬼火幽幽，而在小骷髅的怀中还抱着一张兽骨制成的骨弓，无弦。
“妖族亡灵系骨灵。”
聂凡也算明白绿界第一次十界碰撞能够获胜的缘由，无论绿界棋主第一轮收服的是树妖还是骨弓，他都有资格拿下第一轮的胜利。
“骨灵有一阵，亡灵之军，千箭齐发可射杀诸敌。”
而最后，还有蹲在树妖大腿边上的一只大蟑螂。
第244章 黑吞绿
“司夜！”
聂凡盯着树妖腿边的五彩蟑螂目光微转，五彩蟑螂号司夜，身怀夜行神通，能够掩藏声息完美融入夜色当中，尾随目标之后如影随形而不被发觉，在目标毫无防备之时给予致命一击。
“司夜虽是妖族棋灵，但却属刺客一系，配合骨灵亡灵之军，一明一暗确是绝配，这绿界的主人当真好运气，而且实力不凡。”
聂凡对绿界棋主一举收服树妖骨灵司夜三枚棋灵有些艳羡，若无意外凭此三枚棋灵绿界棋主足以横扫前三轮。
“可惜…”
聂凡不自禁阴笑一声，这一轮绿界主人的对手却是自己。
混沌在手，聂凡自信立于不败之地。
两界棋灵似乎受到莫名力量的召唤，皆是向共存空间奔袭而去，刹那间，血月疯狼和混沌便没入黑绿之中。
“吼…”
两方棋灵针锋相对，俱是朝着对面怒吼作态，血月疯狼周身血光迸发炫耀满界，混沌遍体都被烈火包裹无风自动。
而来自绿界的树妖也是稍稍弯曲庞大的身躯，两支擎天般的巨腿接连狠狠践踏着虚空，在其一旁，骨灵可怖的面容上也浮现出阴森的笑意，漆黑的眼孔中荡起两朵摄人心神的妖火。
至于司夜早已经隐秘无踪…
树妖一马当前迎向血月疯狼，抡起古藤缠绕的双臂猛然砸向血月疯狼，结结实实轰击在血月疯狼的头颅两侧，血月疯狼当即被轰飞倒退，血水四溅，洒了树妖一身，更显几分狰狞。
“呜…”
血月疯狼空中一个掠身，顿时开启狼王之变转化疯狼形态，他摇晃着脑袋，似乎还没有从树妖的重击中恢复过来，身旁也有两只狼兵跳出虚空，张牙舞爪凶相毕露，两头并进齐发树妖而去。
树妖双臂一伸抓住右边狼兵的一对前肢咆哮一撕，顿时狼兵化为漫天血水，但他本就行动缓慢，另一只存活的狼兵也趁机一口咬在树妖侧腰，利齿深深嵌入树妖身躯当中，树妖更是痛吼不已。
而另一边骨灵也已经摆开亡灵之军，一颗颗白骨骷髅阵列而出落入战局，手持骨弓千箭齐发，向着血月疯狼和其身后的混沌铺天盖地激射而来。
漫天都是染火的飞箭，如灭世的飞蝗之灾，仅此一幕足以令人胆寒。
“我…乃混沌！”
混沌翻抛着手中的裁决巨刃，一个纵身直接掠向箭雨汛潮，手中的浩劫之盾高高扬起，顿时染火的飞箭似有所动竟然悉数聚向浩劫之盾无一逃脱，到了最后，浩劫之盾上插满了骨火箭，盈盈满满，然而浩劫之盾毫发无伤，烈火稍一喷吐，骨火箭瞬间融化落地成粉。
躲在树妖身后的骨灵面容惊骇失色，骷髅脸上鬼火明暗不定，似乎从未预料到会有如此遭遇。
“轰！”
树妖一拳打碎咬在自己腰间的狼兵，又用胸膛硬抗狼王的一记冲击，顿时震得狼王倒飞半场，身躯之上更有绿芽钻出，而后裹着一缕缕精气钻回树妖身体，而在眨眼之间树妖腰间的伤势便有所好转。
“吼！”
蓦然间，狼王一声痛吼，聂凡定睛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司夜突然从狼王后背现出身形，一对利螯狠狠刺入狼王背部而后穿透而出，狼王高涨的血气顿时极速消弭，顷刻间便丧失战力，司夜还不停手，抽出利螯向狼王之首交错夹来。
“噗嗤！”
狼王之头抛落半空，司夜以刺客手段杀人于无形，一旁的骨灵顿时颜面好转，又是尖笑连连。
“哼！”
混沌见此，将手中的裁决战刃掷向司夜，司夜还想重归夜色但根本来不及便被裁决巨刃锁定定在虚空。
“裁决！”
混沌骤然发力，裁决巨刃直斩而下，霎时司夜一刀两半身死当场，与血月疯狼完成互换。
这一刻，场中只剩下混沌以一敌二。
“浩劫！”
混沌将浩劫之盾猛然砸向地面，顿时掀起漫天烈火熔浆滚滚如潮，卷起千万丈遮天盖地，如同洪荒巨兽咧嘴吞向树妖骨灵。
树妖身躯颤抖，它本属妖族贤者系，身躯却是借草木化成，最是畏惧火焰之功，混沌的浩劫之火对树妖而言无异于绝对克制，任凭它肉身防御再是强悍，也不过在烈火中刹那化为烟灰。
而失去树妖庇护，骨灵再次陷入惊骇落魄，就连手中的骨弓也被它丢在一旁，抱着骷髅头倒在火海之中痛苦哀鸣。
骨为躯，火为灵，浩劫之下，骨灵之骨彻底灰飞烟灭，骨灵之灵也被霸道篡改，以浩劫之火重新塑灵。
“砰！砰！砰！”
黑绿两界共存空间爆鸣不止，黑色席卷整座空间，再无半点绿意，这一轮黑绿交锋，黑界棋主聂凡大胜！
“收！”
黑界重新恢复本色，两界共存空间即时消散，三只棋灵回到聂凡面前，血月疯狼复活，混沌姿态无匹，而跟在两灵之后的便是聂凡此轮的战利品，骨灵。
第二轮结束第三轮未启之时，聂凡手中已握有三枚棋灵。
“哼！”
不知多远的绿界之中，韩楼面色难看，双手紧握，恨恨看向已然恢复平静的天穹，他掌握树妖骨灵司夜三灵，可谓前途光明，原本更是以为此轮必胜无疑，但却平白遭此一败，这对他后续的争锋碰撞可谓是一记严重打击，断绝了他无解之势，不得不重头再来。
“黑界的主人…”
韩楼喃喃自语，心中不由得忌惮起来，黑界环境恶劣，前期开局形势艰难，但此人竟然在第二轮不败反胜，而且还是战胜前三轮近乎无敌的自己，可怕！
“若是此人一直保持胜势，后面的大战我不敢想象…”
黑界凶险，但潜力也是异常巨大，越是艰苦之境，越能磨炼出无敌的棋灵战军。
“皇甫盟主，这黑界竟然胜了…”
赤火侯徐晃皱眉道。
“额…此轮也是大出在下所料。”
皇甫昊也是捻须苦笑，他心中隐隐不安，别人不知道谁入黑界他难道还不知道，局势似乎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
“而且第一轮黑界棋主似乎是败了吧，如此他也能战胜第一轮获胜的绿界，也就意味着以二敌三拿下的此局，看来此子手中抓到了好棋啊…”
叶长青淡淡道。
“这样就偏了啊…”
皇甫昊没有回应，难得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