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一拳杀我邓一鸣
抬头所看到的是一根沉浑雄武的金色笔峰如同黄金铸造成的箭头以不可阻挡扎破一切的势头径直刺向悬空山。
黄金笔为箭，悬空山为靶，金刚宗自绝一臂，崩断黄金笔也要将这些侵略本宗的仇敌一起拖入死地。
这一刻，刀剑之声戛然而止，法术神通也凝而不发，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坠落下来的黄金笔之上，一股绝望之感从心底深处如同毫无征兆奔涌而出的滔天潮水一般转瞬间席卷身心。
这谁顶得住啊！
千万均之势呼啸而来，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静止只稍稍保持了片刻，而后便是各种术法尽显，一个个抬脚飞身夺路而逃，眨眼间原本厮打在一起的双方莫名的默契朝着四面八方狂奔起来作鸟兽散。
但岂能比及坠落之势！
互相凝望了千年之久的黄金笔悬空山终于完成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也是金刚宗最后的黄昏。
“咚！”
宛若天地间敲响的丧钟，奏响在悬空山域，涤荡尘世扫尽魍魉。
这是毁灭的力量！
暴风灌顶，骤然将至的灭顶威压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死伤无数，可以预判的结果，无论是东海五派的侵入军，还是金刚宗浴血奋战的弟子，都被碾碎在黄金UU小说。
金光道场直接被洞穿，黄金笔深深嵌入其中，顶尖更是穿出悬空山，大地支离破碎，天空尘埃漫天。
金刚宗凭此一招让东海五派联军折损六成有余，自身也几乎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哈哈哈…”
释苍**着上身，通体染血，面目之山也是血迹斑斑，此刻正狰狞地俯视着悬空山癫狂大笑。
“我宗今日覆灭，尔等皆要陪葬！”
释苍抹尽面庞鲜血，举拳继续轰杀而去，化为一尊金人没入敌军之中，大杀四方。
“诸位，一同擒杀此獠！”
沙蝎老人双目氤氲杀意，号召五派长老向释苍聚拢过去。
正气盟应星河罗红林手托法宝镇杀此间，剑仙山白浮屠邓一鸣踏剑纵横，宇都宫拜月无镜也是飘然若仙追击而来，红尘客栈三位掌柜也是亲身投入战场，绞杀释苍已成定局。
更有年轻一辈凭借手段处身天空，躲避了黄金笔的杀劫之后，再次向着金刚宗门人拔出屠刀。
姜七夜，赵汉庭，韩楼，李般若等人都在其中。
聂凡远远观望这一幕，黄金笔余波之后，他终于开始正视道头峰。
道头峰顶端浑圆古朴，通体宛若一颗天地砌成的道头，头顶之上怪石嶙峋，状若一粒粒肉髻，面容口鼻一应俱全活灵活现却又浑然天成。
“我降临此间之时，此峰并非如今之状，这颗道头也是我从梵洲带出来的直接嫁接上去的。”
小白龙若有所思，微微感叹道，“道头内里自蕴乾坤，其上一共长着三百三十三粒肉髻，每一粒肉髻都是天地无用自在极意功的体道之痕，想要参悟此残篇，非要将整座道头一同搬走才行，更要有特殊的开启之法才能展现体术真谛。”
“动手吧。”
即使期盼已久的道头峰近在眼前，聂凡仍是面不改色，但想要掌握道头之心却是渐渐火热起来，一切力量都是捏在手中才会让他觉得踏实。
小白龙颔首，原本盘曲在聂凡身上的龙躯蓦然绷紧而后刹那间虚化，竟然直接化入聂凡肉身。
稍稍抬起双臂，感受其中远超自己如今境界的力量，聂凡禁不住生出一丝贪婪，双臂之上更有龙鳞图腾蔓延进双袖之中，若是聂凡此刻褪尽衣衫便能见到他通体正铭印着一道龙形图腾包裹缭绕全身，就连面庞之上也是被龙鳞图腾遮盖，根本辨认不出原本面目，如此倒也省得聂凡做任何身份伪装。
“龙众部落的肉身图腾…”
聂凡品味着身躯之中几乎快要溢出的爆炸力量，已经多久没有这般强大的充实之感，只可惜这股力量终究还是无根的浮萍，并不属于他自己。
龙众部落有修习图腾术的历史，参悟部落祖图腾而后在自身体内演化图腾印记，成形之时可以做到借力图腾也能身化图腾，将体道之力运用到极致。
“道头！”
聂凡再无拘束，跳出虚空荡开纷乱横冲直撞掠向道头峰。
“好强的体道气息！”
释苍杀伐之中也是抬头眯眼看去，望向聂凡心头微跳，这股力量竟然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此人是何来头？”
五派长老也是稍稍一顿，聂凡身上展现出来的体道气息实在太重，不由得他们不生出疑心。
如此突兀招摇的现身顿时引起无数目光聚拢而来，一个个都紧盯着聂凡的身影，东海五派在怀疑突然出现的聂凡是不是金刚宗隐藏的后手，但是金刚宗暗暗也在担忧聂凡会不会是联军部署的暗棋，实在是本宗之内从来没有听闻过还有这号人物。
聂凡根本不理睬这些人的目光，自顾自向道头峰横掠而去，意在道头不言而喻。
“拦住他！”
无论是五派联军还是金刚宗都看穿了聂凡的意图，但此刻释苍却是无动于衷，只是睁眼看着聂凡行动，而联军可不容许聂凡再靠近道头峰一步，悉数圈围聂凡，黄金笔杀劫刚刚落幕，他们都不想再看到有任何不可控的变数发生。
“敢问阁下名号，若非金刚宗妖人还请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等出手！”
最为靠近的邓一鸣持着地字剑挡在聂凡面前。
聂凡飞行之势被邓一鸣的剑气所阻，他停下身来皱着眉头望了过去，而后瞥了一圈渐渐靠拢过来一众五派元修。
“我这一拳下去你可能会死。”
聂凡捏着拳头举向邓一鸣。
“呵哈哈…”
邓一鸣先是一怔，片刻之后才醒转过来仰头大笑，似乎聂凡的话语无比滑稽，但之后他的面庞也在一点点阴沉下来，想他邓一鸣剑仙山天地人三剑之一，什么时候遭受过如此轻蔑嘲讽。
“嘿嘿…一拳杀我邓一鸣？既然阁下不知好歹，我地字剑之下今日就再添一魂！”
邓一鸣手中地字剑动，道宫之中三剑符文自活络。
第186章 砍头
快猛静三枚剑道符文竞相跃出邓一鸣气海道宫，快剑符文迅捷如电，猛剑符文扫荡开合，静剑符文平平无奇却是暗藏杀机，一齐向着聂凡激射而来。
邓一鸣本尊顺手一抛暗黄色显得质朴无华的地字剑，顿时剑意直冲云霄，漫天都是地字剑的光影，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扑面而来。
“镇！”
邓一鸣低喝一声，三枚剑道符文已然逼迫聂凡面前。
聂凡没有任何花哨动作，只是抬起一双拳头悍然出击径直砸向剑道符文。
“嘭！”
快剑符文来势最快，肉眼几乎难辨其迹，杀敌于无形当中，这是邓一鸣参悟一生的快剑道，但聂凡如有神助一眼勘破快剑符文飞行轨迹一拳轰击在符文之上，快剑符文刹那间烟消云散。
邓一鸣面色突变，剑道符文被破道宫瞬间遭遇反噬，但他也是修为精湛之辈，竟然以深厚元力强行镇压。
但在外界之人看来，聂凡只是随手挥出一拳便打碎乐邓一鸣快剑符文化形演变而出的杀招，一时间皆是心头巨震惊诧无比，更是瞪大了眼睛想要看看聂凡如何应对转瞬即至的另外两枚剑道符文。
“嘭嘭！”
又是接连两拳，聂凡依然简单粗暴得过分，只以力道硬撼剑道符文。
猛剑符文势头之沉飞剑之时似乎连虚空都要被压塌，可以想象即使只是被这一剑稍稍磕碰也会是难以承受的重创！
静剑符文无迅捷之速，亦无沉沉之势，宛若秋风中的落叶轻轻飘荡着而后落向聂凡，但所有人都知道静剑才是剑仙山地字剑参悟出来的剑道符文当中最引以为傲的！
但聂凡的拳头毫无退避，精准捶落在猛剑符文和静剑符文之上。
碎！
再碎！
稍一接触，猛剑符文浑沉之势戛然而止，被硬生生定在当场，而后承接的便是聂凡汹涌迸发的力道，如快剑符文一般顷刻间荡然无存！
只有静剑符文稍稍保持了片刻才缓缓虚化消散，三枚剑道符文在如今的聂凡面前只是一拳头的事！
邓一鸣神魂惊顿，终于是遭受不住，嘴角溢出血迹，一双眸子带着浓浓的惊惧之色望着聂凡。
“你还有一剑。”
聂凡龇着牙笑了，如魔头一般桀骜。
邓一鸣周身宣泄而出的地字剑剑意凝而不发，他面色犹豫，聂凡如此轻而易举破除了他的三枚剑道符文，这不能不让他震撼畏缩。
“罢了！今日我是不能奈何此人，还是退去合众人之力一同绞杀！”
邓一鸣剑意收拢便想退避，原本他将聂凡视作随意碾杀之辈才敢第一个出手，但如今早已将这份心思抛之脑后。
“想走？”
聂凡面容之上龙鳞图腾狰狞可怖，宛若龙纹遍布其上，他踏出一步却是眨眼间便跨到邓一鸣面前，双手蓦然一撕竟然直接将邓一鸣的地字剑剑意撕开一道豁口。
邓一鸣面色剧变，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撩拨了怎样一头猛虎的须子，想要轻易退去已然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
再无二话，邓一鸣掉头飞遁，想要缩回联军高手之中寻求庇护，手中的地字剑更是抛飞而出，卷起百丈高的剑意浪潮拍向聂凡想要稍作阻挡。
“跑得了吗？”
聂凡嘴角翘起森冷的笑意，狠狠抡起一巴掌直接挥在剑意浪潮之上，百丈高的剑意浪潮眨眼间便被拍碎成虚无，坐镇剑意中央的地字剑更是嗡嗡作响，似乎在向主人示警。
“拿来！”
聂凡横身而去，直接没入剑意世界当中，一把捏住地字剑本体！
这一瞬，邓一鸣已经远遁而去，回头看向这一幕更是脸色苍白，今日一战想不到他号称地字剑仙的邓一鸣竟然连本命剑器都被聂凡缴获！
羞愤，悔意，惊惧席卷了他的心胸，他甚至可以想象今日之后东海之人看他邓一鸣的目光会是何等刺眼。
“啊！”
邓一鸣狠下心肠仍是飞遁而去，性命当前，一切名声都要舍弃。
“还给你！”
聂凡看着邓一鸣的背影嘲讽一笑，而后攥着地字剑狠狠抛出！
地字剑如同一往无前的利箭径直射向邓一鸣！
爆炸般的速度与力量，势不可挡！
邓一鸣瞳孔之中，地字剑直穿而来，他再无躲闪的机会，直接被地字剑洞穿胸腹，气海瞬间被搅成粉碎，道宫崩塌，整个人的气息骤然收敛，目光之中有一抹出奇的明亮。
“师兄！”
白浮屠嘶吼道，早在邓一鸣显露败阵之时他便已经极速赶来掩护，但终于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与自己齐名的剑仙山地字剑陨落眼前。
聂凡出手即为雷霆之势，拳头之中的杀伤力更是恐怖绝伦，已然不是建宫境元修能够扛得住的！
也就是说，在场当中无人能够辖制聂凡一二！
此间，聂凡即为主宰！
联军堪堪聚拢起来的围剿之势瞬间破灭，再无一人敢靠近聂凡，皆是目光惊惶退避而去，生怕惊动聂凡惹怒这尊杀神。
“太上…”
释苍遥望聂凡的背影，面容苦涩，嘴角轻轻喃喃自语。
太上没有显露真容，终究还是不肯出手，虽然这一切都已经在他预料之中，但心中免不了升起浓烈的失落之感。
聂凡无视惶惶不安的众人，此刻他身前再没有人阻挡，他轻身一跃便已落在道头峰之前，面对如此巍峨的道头，聂凡实在渺小，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具身躯之内又是潜藏着如何的伟力。
淡淡注视着道头，道头似乎也看向了聂凡，嘴角噙着俯视苍生的笑意，似乎漠视一切生灵。
聂凡眼角微眯，再无犹豫，轻轻扬起右手。
这一番动作自然也吸引着无数人的关注，此刻目睹之后皆是倒吸冷气，他们当然能够猜测聂凡正在图谋道头！
“哼！”
聂凡抬手成刃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斩向道头与道头峰交接之处，仿若斩在道头之下的脖颈之上。
动作轻缓无力，但威势凛然无人敢小觑。
“嗤嗤嗤…”
蓦然间，天地间摇摇晃晃。
第187章 顶天立地！
俯瞰东海千年之久的道头自道头峰之上齐颈滑落！
道头缓缓倾倒，面孔正朝着悬空山金光道场砸来，嘴角的笑意依然显得晦深莫测。
顿时引起一片惊呼，黄金笔坠落金光道场已经造成死伤无数，更是差点将悬空山地基砸沉，若是这偌大的道头也以星坠之势落下，无异于雪上加霜，金光道场说不得就直接从这上不通天下不接地的半空之中坠陷大地。
死无葬身之地！
金光道场之上所有人哀嚎！
电光火石之间，聂凡飞身而去直接落在道头下坠途径之上，稳稳举起一臂向着道头托举而去！
“狂妄！”
在场之人皆是倒吸冷气，道头之重不亚于一座小山，更何况是在下坠当中，其中的力道堪称恐怖，但面前这位突然杀出的无名人却试图以独臂擎举！
“他会被道头压成肉泥的！”
这也是众人所期盼的结果。
道头倾倒，狂风呼啸，遮天蔽日，天地暗淡。
但聂凡仍是目光坚定，抬头望天，一臂举起！
聂凡顶天立地！
“嗡！”
聂凡的手掌终于贴在道头之上，沉猛的势头直接压迫得聂凡禁不住快速下坠，他的身形与浩大的道头相比这种行为看上去无异于螳臂挡车。
“啊！”
聂凡口中嘶吼，周身龙纹图腾晶晶发亮，无穷的力量被他灌注入右臂之中，图腾之光越发活络，最后几乎连成一片将他渲染成一尊擎天力士。
道头下坠之势竟真的慢慢止住！
最终被聂凡一臂挡在半空之中，在无数人惊愕的目光中定格。
“这…”
倒吸冷气之声接连而起，金光道场已然化为聂凡表演的舞台。
“收！”
聂凡手掌一握，道头骤然收缩，眨眼间便化为一座三寸道头，而后被他收入空间玉符当中。
也只有小白龙亲传的拿举神通才能做到。
心满意足，聂凡此行两大目标皆已达成，他猛然看向脚底之下的金光道场。
“图腾之力不能长久，金刚宗最大的宝物你都已经得手了，其余的又何必再贪恋。”
小白龙自然看穿聂凡的意图，聂凡不但将埋在玄阳气池之中的神火圣物拿走，如今更是连道头也收入囊中，单凭于此，东海五派所得只能说是些许牛毛。
“好！”
聂凡也并非贪得无厌，也准备收手。
“在离去之前，你要帮我杀一个人。”
小白龙忽而传声道。
“谁！”
聂凡皱了皱眉，以小白龙的格局，连金刚宗都能舍弃，竟然会特地嘱托自己。
小白龙答道，“五毒门的沙蝎老人。”
“哦？”
聂凡有些惊讶，但转瞬他便想起初入五毒门之时穆奴曾向他们炫耀自己从同门师兄那里听来的各种小道消息，其中便有传闻前任金刚宗副宗主命丧沙蝎老人之手，如今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看来这位曾经的金刚宗副宗主在小白龙心目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金刚宗不设宗主之位，这一代的四大金刚之上也只有这么一位副宗主，却偏偏被沙蝎老人收割了性命，这也成就了沙蝎老人的赫赫威名。
金刚宗可以说和沙蝎老人的仇怨已成死结，更是举全宗之力誓杀沙蝎老人，这也间接逼迫沙蝎老人自此后加入五毒门避祸。
前世聂凡对这条传闻并不相信，金刚宗副宗主可是曾经能和早些年的金圣恩并肩的人物，沙蝎老人虽然强劲，但还没有这份能耐能够谋其性命。
“邬兕…”
聂凡蓦然间想起自己等人攻打金刚宗上路第二塔之时曾经现身出来帮助出谋划策的金身罗汉邬兕。
“看来这其中有些猫腻。”
聂凡却也并无兴致追根究底。
“我从梵洲出来只带了他一个人，那时候他还只是小龙崽，丢了龙筋伤了本源，在东海的这些日子我尽力为他修补，但终究还是难以根治，否则以他的天资又怎么会枉死在沙蝎老人手上。”
小白龙语气显得有些失落，“金刚宗我可以不要了，但沙蝎老人既然见到了你就帮我除了他，也算是了了我一桩执念。”
“原来如此。”
聂凡目光落在了远处的沙蝎老人身上，金刚宗副宗主竟然是和小白龙一样出自梵洲。
沙蝎老人自然也感受到聂凡的目光，他灰白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聂凡如今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足以完胜场中所有人，即便是他也不愿意触这个眉头。
“不知这位道友有何指教？”
沙蝎老人再也不能无视，上前躬身抱拳招呼道。
“杀你！”
聂凡再无二话，他身出五毒门但内心无时无刻不想着覆灭五毒门，这些五堂长老日后也会与他站在对立面，迟早是要动手除之，只不过他更愿意凭借自身实力做到，如今假借小白龙之力让他少了些许复仇的快感，但既然小白龙开口了，提前做了也无妨。
一瞬便至沙蝎老人身前，聂凡如今龙纹图腾加身，体道之力绵绵不绝，对于体修来说，自身便是无上攻伐手段，举手投足都是仰仗肉身之力。
沙蝎老人目光微缩，但还是强行忍气道，“不知道在下什么时候得罪过道友？”
回答他的只有聂凡凶悍的双拳攻势！
沙蝎老人内心憋屈至极，但他也是心性深沉之人，沟通无果之后立即着手应对，浑身周遭毒气滚滚而出，每一寸空间都在毒道规则映射之下自成毒阵，宛若碧落黄泉无孔不入，声势骇人，凭此一幕便不愧他沙蝎老人之名。
“至少也得五重宫的境界！”
沙蝎老人的精确修为一直令人难以捉摸，但光凭眼前的阵势就算是三重宫建宫境的元修进入毒阵也难逃厄运。
毒阵气焰滔天，将悬空山半边天吞入其中，沙蝎老人宽袖舞动，毒气汹涌澎湃，他宛若搅动山海的巨人要将青天遮盖。
更有无数毒气化形而出演变毒虫猛兽奇兵异器窜行其中欲要镇杀一切，一时间场中众人尽起感叹，此间能与沙蝎老人抗衡之人不足一手之数。
即便是观望的金刚宗释苍，剑仙山白浮屠，正气盟宇都宫的高手们也是心中暗暗算计自己能在沙蝎老人手中讨得几分便宜。
“你用毒对付我？”
望见令人心摄的诡谲毒阵，聂凡反而觉得浑身通畅。
第188章 脚踏山河
沙蝎老人行走东海以御毒之术闻名于世，这也是被金刚宗举宗逼迫之下无视东海其他门派而选择投身五毒门的缘由。
毒阵吞涌，将半边天空染成墨色，更有无数猩红游窜其中，欲要择人而噬，即便是建宫境高能一不小心被卷进其中也要被毒阵吞噬而尽尸骨无存。
但这一切对于聂凡来说无异于班门弄斧！
他一世毒修换来毒魔之名，这是用无数人头性命铸成的招牌，是七洲元修对聂凡一种变相的认可，在毒道造诣上聂凡的确独树一帜冠绝一世。
提起毒魔二字，畏惧如影随形，心惊胆寒亦在所难免。
遥望滔天毒阵，聂凡纵身飞入一往无前，似乎对眼前寻常人避之不及的毒功热血沸腾。
“元修斗战讲究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此人却偏偏舍弃一身顶尖体道修为，将自身献于沙蝎老人的毒阵之中，此举实属不智！”
“狂妄！要论体道，此人足以碾压在场众修，但如今投身毒阵胜负又难说了！”
场中元修目睹聂凡行动自然是一片指指点点，但他们心中却是暗自庆幸，如今的悬空山域战场之中聂凡是超凡的存在，已然不是一个量级的对决，打破了原本的平衡，若是因为傲慢自大将自身置于险境对众修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众修谈论间，聂凡已经近身毒阵，他如今借龙纹图腾之力暂时获得超越自身的力量，虽然境界仍是局限在道台境，但实力却是实实在在的建宫境巅峰。
聂凡探出左手压向毒阵，蓦然间原本暗流涌动的毒阵轰然爆发悉数向聂凡掌心灌入。
玉葱指骨！
聂凡动用这一毒修神器将毒阵之气一一净化而后纳入体内气海！
毒道对他来说便如同自身的每一寸血肉，如臂使指，他一点点剖析毒阵厉害一股脑分解炼化，乍看去，聂凡的掌心如同一座无底洞将半边天的毒阵吞噬而尽。
东海毒道一绝的沙蝎老人倾心打造的毒阵似乎被聂凡玩弄于股掌之间！
“怎么可能！”
这一幕惊诧众修，聂凡破除毒阵竟然如此风轻云淡。
“难道此人不但体道超凡，就连毒道也有所涉猎？”
这是众修唯一能够揣测到的答案。
呼啸之间，原本遮掩半边天的毒阵竟然一点点淡化消散，不过几十息便已近枯竭。
聂凡手掌一握，深吸口气，最后一缕毒阵之气也被聂凡纳入气海，此刻他气海盈满，这些毒元之气都是沙蝎老人以精纯毒元运用毒道规则演化而来，他隐约觉得若是能够炼化殆尽自己的修为定能有所精进。
“谢谢你的毒元！”
聂凡龇着牙笑望沙蝎老人。
沙蝎老人面色发冷，聂凡能够破除毒阵他一点也不惊讶，但以这种方式达成却是他不能接受的！
“哼！”
沙蝎老人再不藏拙，周身轰然爆发沙尘风暴将其牢牢包裹，席卷天地，一只百丈长的白色巨蝎更是从中摇晃着双螯现出身形。
沙王蝎！
沙蝎老人的本命毒宠沙王蝎，高居六阶元兽，堪比建宫境元修，爬满白色绒毛的面孔利齿交错，狰狞咬合，通体裹着土石角盔，行走之中所到之处，大地崩裂尘土漫天，无数土石巨刺拔地而起，踩着地震毁灭波奔腾行走。
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崩以毁灭一切的姿态碾压而来！
望见这只凶兽，众修又是面色发青，不说沙蝎老人本人，仅凭这一只毒宠，场中自信能够战而取胜的也不过一两人而已。
“罗兄觉得如何？”
正气盟副盟主应星河双眸微眯看着沙王蝎问道。
罗红林面色显得有些不自然，半晌才憾然摇头，“我恐怕不敌。”
应星河目光更深沉了些许。
面对沙王蝎蛮横的姿态，聂凡不退反进，飞身进入沙王蝎地震波之内，顿时周遭有凶猛挤压震荡之力压制而来无孔不入，似乎要将聂凡震得支离破碎。
“沙蝎老人！”
即便聂凡如今图腾加身肉身之力绵绵不绝，却仍然能够感受到地震毁灭波对**的冲击之力，沙蝎老人的确有其过人之处。
“开！”
聂凡身躯之山龙纹图腾骤然流转，如同一条莽龙行走其上，他体力全开，将毁灭波全数荡开，而后双拳轰出，横推无数拔地而起的土石巨刺，如同崩塌一座座峰峦。
“真他娘是个狠人！”
望见这一幕，众修皆是狂吞唾沫，沙王蝎野蛮，但聂凡比之还要更胜一筹，这哪里是人类，简直比元兽还要变态！
斗转之间，聂凡已然来到沙王蝎面前，他脚踏大地，聚拢体道之力再次推出巅峰一拳向沙王蝎轰击而去。
沙王蝎举起双螯与聂凡角力！
“咔嚓！”
血肉洒遍，沙王蝎双螯直接抛飞，被聂凡活活震断！
“嗷！”
沙王蝎痛苦嘶吼，双螯乃是它全身上下最为坚固的存在，却仍然抵不过聂凡一拳。
忽然间，沙王蝎周身沙尘飞扬几乎让人不能直视，再看过去之时已然不见沙王蝎。
“遁地天赋！”
聂凡双眸一亮，沙王蝎是参悟土道规则的强大元兽，创造出的沙尘暴不但破坏力惊人，处身其内更是会被腐尸之毒侵蚀肉身，若是沙王蝎土道精通甚至能隐身其中迷惑敌人难以辨别其方位，自身也能自由穿梭大地伺机而动。
除此之外，一旦被沙王蝎裂地术崩裂大地所生出的土石巨刺命中便会肉身尽毁，更不要说地震毁灭波的扫荡之力，沙王蝎的战力在六阶元兽当中也是顶尖的存在。
此刻聂凡处身沙尘暴之中，沙王蝎早已遁入地底，宛若一只躲在阴影之中的黑手，一旦聂凡有所破绽，沙王蝎便会破土而出给予聂凡致命一击。
“喜欢藏？”
聂凡冷哼一声，猛然一脚踏在大地之上，口中喝道，“给我出来！”
“轰！”
聂凡脚踏之处，大地沉陷，更是以聂凡为中心迅速扩散，大地一片片崩塌，土石冲天，原本便已摇摇欲坠的悬空山域更是禁不住在半空之中晃荡起来，顿时吓得众修失声惊呼。
混乱之中，聂凡百丈之外，沙王蝎被聂凡脚踏之力震出地底世界！
一脚踏山河！
第189章 龙战之力
沙王蝎被聂凡活活踏出地底！
聂凡蓦然回首直奔沙王蝎奔去，残影连连，身形再落定之时已然站在沙王蝎背上。
沙王蝎奋力挣扎想要将聂凡甩出，但聂凡的双脚猛然施力而后整个身躯直接穿透角盔坚甲没入沙王蝎体内！
“沙王蝎乃是毒系元兽，体内好比一座毒库，这般行径无异于将自己投身毒海！”
众修当中有人觉得聂凡的举动太过冒失。
“不见得，从刚才此人破解毒阵来看，此人精通毒道，沙王蝎的腐尸毒恐怕难奈何他…”
也有人不以为然，聂凡先前的战绩实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砰砰砰！”
沙王蝎体内轰鸣沉闷之音连连不绝，短短片刻聂凡在其中不知道打出多少拳，将沙王蝎体内搅得天翻地覆，到了最后沙王蝎的百丈身躯痛苦地在沙尘暴之中翻滚扑腾。
忽然之间，轰鸣之音戛然而止，沙王蝎的身躯也诡异的安静下来，但也仅仅维持不过片刻，而后周身上下轰然爆发连串炸裂，蝎足纷飞，角盔崩裂，一座百丈身躯几息之间裂成无数碎块四溅而出。
“轰！”
沙王蝎残躯之中，聂凡飞身而出，浑身浴血神态狰狞，俨然一座杀神降世，聂凡以无双体道将六阶元兽沙王蝎活活分尸！
“快些解决沙蝎老人，龙纹图腾维持不了多久了！”
小白龙焦急之声在聂凡耳畔响起。
“杀！”
聂凡踏出，向着沙蝎老人激射而去。
沙王蝎败亡，但沙蝎老人依然沉稳，面容之上并无慌乱之色，他身形蓦然暴涨，身后显现道宫虚影，一座六重道宫光耀空间，更是在第六重之上还有一层更为淡薄缥缈的道宫基石，这是即将突破第七重道宫的预兆！
“半步七重宫！”
众修惊呼，东海元修界七重宫已然接近这一大境界的巅峰，至于七重宫之上便已经是建宫境超然的存在。
道台建宫可称侯，七重宫之后便可以跨出那一步晋入神火境，但元修修行谁不贪心，若有可能都会试着冲击八重九重甚至十重宫！
八宫神话侯，九宫传说侯，十宫不朽侯，这些都是万里挑一甚至百万里挑一的存在，在这之下，七重宫足以傲视建宫境！
沙蝎老人六重道宫，一重一色，越往上色彩越是浓烈，这是他浸淫毒道规则数百年演化而出，这样一座道宫镇压而下，足以让千里之内生灵尽灭绝。
道宫虚影一出，沙蝎老人念头滚动，刹那间六重色跳脱而出直接向聂凡笼罩而下，化为一座六色毒塔将聂凡困于其中，更有六色毒元彩练伸出从上而下缠绕向聂凡四肢头颅。
聂凡试着双拳尽出轰在六色毒练之上，虽然令其破碎但眨眼间便又复原，如同跗骨之蛆缚在肉身之上，接触之处顿时有六色勒痕留下，还在一点点向着深处钻去，而聂凡整个身躯也被六色毒练死死捆住动弹不得。
“我的力量在流失！”
聂凡敏锐地感知到龙纹图腾加持在自身体内的体道之力正在诡异地被六色毒练吸摄而去，六色毒练吞噬之后越发强劲，体道之力消逝得愈加迅速。
一涨一消之下，聂凡的气息也在飞速跌落！
“这是毒道规则的侵蚀，可惜我境界不够，否则以玉葱指骨还能破解！”
聂凡如今境界只有道台境，即使有玉葱指骨这一神器暂时也只能应付真真切切的毒，对于毒道规则本源却还是奈何不了。
此刻的聂凡如同空有一身蛮力却不得施展，任他拳威无双，也只是打在棉花之上，除非他能够再进一步直击本源破碎规则才能有所成效。
“藏得够深啊！”
上一世五毒门覆灭之时，沙蝎老人已然失踪数年，对于沙蝎老人这一手聂凡前世今生都不曾知晓。
先前聂凡为此间主宰，但沙蝎老人却也是隐藏颇深，如今看来不但有与聂凡一战之力，甚至按照如今情形发展下去胜负难料。
“死吧！”
沙蝎老人喉咙里发出噬人的沙哑之音。
此式一出，他和聂凡的大战几乎已成定局，他若不死，死的便是聂凡！
“我还能再借力于你，但你的肉身恐怕有些承受不住！”
小白龙沉声说道，至此他也没有想过料理一个沙蝎老人竟然会生出如此变故。
“不用！”
聂凡直截了当地拒绝的小白龙，他聂凡可并非只能仰仗他人！
“狂战之力！”
蓦然间，聂凡气海道台之上烈火劈裂两道先天符文悄然流转自成一体衍化符文之力灌注己身。
聂凡以三球法术术八狂战之力为自己加持！
“轰！”
聂凡整个人气息骤然攀升，体内原本萎靡的体道之力再次焕发生机，几乎要将他的肉身撑爆，稍稍感知，聂凡双眸明亮如火，狂战之力加身他的战力比之先前还要强悍三成！
仅凭这三成，聂凡便足以突破当前处境再进一步！
“好强大的增幅秘术！”
即便是小白龙也是惊骇无比，要知道聂凡以道台境得到龙纹图腾增幅之后所拥有的体道之力已经骇人听闻，但如今聂凡又以另一门再次增幅强化。
龙纹图腾狂战之力，双重增幅！
涓涓细流的三成或许不足改变什么，但汪洋大海的三成便能成就另一座海！
聂凡乱发狂舞，龙纹图腾狰狞扭动，身躯之内狂战之力奔涌流动，气息诡异，活脱脱一只临世战鬼！
“杀！”
聂凡狂吼，体内猛然迸发无穷力量，将束缚在周身的六色毒练悉数崩断重获自由！
沙蝎老人骇然变色！
六色毒练试图再次缠绕聂凡，但聂凡竟然主动双手伸出直接抓向六色毒练而后握爪之中将其碾压成虚无。
还不够！
聂凡腾身而起，撑开身躯直接撞击在六色毒塔之上，霎时轰隆作响光彩熠熠，将六色毒塔渲染成一片光海。
“砰！”
六色毒塔不堪重创直接爆裂而开，聂凡终于挣脱毒塔！
沙蝎老人身子踉跄倒退，身后道宫虚影明暗不定，面色陷入一片死灰，目光骇然地盯着聂凡。
聂凡飞身而起，此刻他对沙蝎老人的杀机几乎充斥了他整个胸膛！
“嗖嗖！”
然而就在这一刻，沙蝎老人身前凭空降下一幕白色垂帘挡住了聂凡的前路。
第190章 望谁谁死
天降银河！
如同一抹银白瀑布挂在天穹之上，若是仔细看去才发现是絮絮银丝一条条垂落而下。
“白发三千丈！”
聂凡站稳身形，眯眼看去，沙蝎老人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身影，正是五毒门的蜘蛛婆婆。
蜘蛛婆婆凌空而立，满头白发疯狂生长倾洒而下化为眼前这一幕银河。
聂凡曾经可以接近蜘蛛婆婆的孙女朱九真，因为此女之后会为他送来蜘蛛婆婆成名绝技白发三千丈的修炼之法。
白发三千丈，是蜘蛛婆婆自宇都宫带出来的镇宫宝术，单论品次足以媲美七品元技，只比聂凡拥有的三球法术略逊一筹。
青丝白发化杀器，兀自奥妙结神通，每一缕白发都能予夺性命，处身其内便如同置身杀机暗蕴的白色世界，稍不留神一步踏错便会陷入缠杀之局。
“还望阁下看在五毒门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蜘蛛婆婆被迫无奈出面，在东海众修面前，她是不可能坐视同为五毒门五大护法长老的沙蝎老人任人宰割。
“嘿嘿，五毒门…滚！”
聂凡冷笑，双手一抓直接攥在三千白发之上，双臂猛然发力直接拉扯着三千白发奋力拖拽，蜘蛛婆婆身形一个踉跄差点跌下云头，一张皱纹密布的老脸也瞬间阴沉下来。
她胸腹一沉，三千白发无限生长，眨眼间便将聂凡团团围困其中，根根白发束缚在聂凡身躯之上，聂凡每挣扎一分，三千白发越是紧缩，如同一片片锋利细刃勒索着聂凡的肉身，片刻聂凡通体血丝弥漫，将他染成一座血人。
“啧啧…若是此人体术超凡，蜘蛛婆婆光凭这一手就能将此人切成三千片！”
蜘蛛婆婆与沙蝎老人齐名，东海众修自然不敢对其有半分轻视。
三千白发还不止如此，更是延伸出根根白丝如同千支箭矢悉数扎向聂凡，若是抵不住恐怕聂凡就要被扎成人肉筛子。
刚柔并济，被三千白发缠住躲无可躲，只能被动承受蜘蛛婆婆的全面攻势。
“叮叮当当！”
聂凡试图撑开三千白发的禁锢却未能见效，而在这时急速飞来的白发也刺中聂凡身躯，一片金铁交鸣之音响彻开来，却没有一缕白发能够穿透聂凡身躯，悉数被聂凡震荡弹开。
他的力道挣不脱三千白发，但三千白发也别想破他**。
“只要阁下答应撒手作罢，老身这就撤了神通。”
蜘蛛婆婆皱眉道，白发三千丈还是没能奈何聂凡，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讲和。
“嘿嘿哈哈…”
聂凡突兀阴笑，他猛然吸气而后朝着周身三千白发蓦然喷吐，熊熊烈焰自他口中射出落在三千白发之上。
“没用的！老身的三千白发又岂会惧怕你这凡火！”
蜘蛛婆婆先是一惊，但转瞬又讥讽道。
“凡火…”
聂凡嘴角的弧度越发张扬，他所催生的可不是凡火！
乃是先天烈火符文衍生的先天烈火！
什么不能焚烧！
虽然他如今境界浅薄，未能发挥先天烈火符文十成之力，但区区三千白发怎么不能烧！
“呼呼…”
先天烈火沾上三千白发一点即燃，顷刻间沿着三千白发腾腾灼烧，直袭蜘蛛婆婆本尊而去，如同一条火龙飞龙在天。
“砰！”
聂凡拼力一挣终于撑破已经沦陷火海的三千白发。
蜘蛛婆婆大慌，此刻她怎么也想不透为何聂凡口吐之火竟然能够将她的三千白发也引燃焚成灰烬。
但她根本没有这个空闲，先天烈火一路烧来轰然降落在她的头顶之上，再有一瞬就要连她的头颅都要被火焰吞噬！
蜘蛛婆婆惊骇之余别无他法，狠下心来直接出手自断三千白发而后飞身狂逃，这才绝了先天烈火之灾。
原本一头三千白发到了如今只剩下不到半尺，身影狼狈至极。
“今天饶你不死，再有下次我送你去做尼姑！”
聂凡朝着蜘蛛婆婆渐渐远遁的背影大声嘲讽道，却也并没有强追之意。
蜘蛛婆婆再也不敢回头驻足，几个闪烁便出了悬空山域。
做完这些，聂凡凛然直视沙蝎老人，而后一步步走来。
“杀！”
聂凡状若死神。
沙蝎老人再无抵抗之意，拔腿狂奔，原本还寄希望蜘蛛婆婆能为自己阻挡一二，等自己稍稍喘息再来合力还击聂凡，但如今再无人能够为他站出来。
“跑不掉的！”
聂凡踏出一步便已经落在沙蝎老人身侧，如今沙蝎老人道宫虚影破灭伤及道宫本源，战力跌落还拿什么来与聂凡抗衡。
聂凡一手伸出直接抓在沙蝎老人后脖颈，如同拎小鸡一般将其提起，沙蝎老人周身蓦然爆发光华，已然激发最后的保命神通。
“符宝之力！”
聂凡目光微眯，手掌猛然施力直接在光华还未彻底凝形之时便将其捏碎，沙蝎老人面容失色，眼珠几乎跳出瞳孔，这一刻聂凡的手掌如同死神之手掐在他的后脖上。
“死！”
聂凡再伸一手直接捏向沙蝎老人头颅，力道奔涌而出霎时将沙蝎老人一颗人头捏成血肉爆开，溅射了自己一身。
“这…”
众修冷气连连，东海赫赫有名的沙蝎老人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惨淡收场，活活被人捏爆了脑袋！
“真狠啊！”
“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暗中皆是在猜测聂凡的来历。
悬空山一战，东海成名人物倒并没有折损在金刚宗手上，反而被聂凡这位无名之人硬生生抹去两位，剑仙山的邓一鸣，再加上五毒门的沙蝎老人，只有正气盟和宇都宫没有遭遇毒手。
聂凡收了沙蝎老人的空间玉符，就连尸身也被他扔进空间玉符当中，小白龙所托才算兑现。
应星河和罗红林低声交谈，但蓦然间应星河后背一寒神魂一顿，面色突变，他抬头看去，发现聂凡这个煞星正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二人。
“在下正气盟应星河，不知道前辈有何吩咐？”
应星河不知不觉中将聂凡的身份再次往上提了提，就连道友二字都不敢肆意称呼。
聂凡直接跳过应星河，将目光落在罗红林身上，这一眼便让罗红林魂飞魄散双腿战栗差点跌落半空。
“前…前辈…有何指教？”
罗红林拱着手脸皮痉挛挂着苦笑挪了挪身子，面前这人望过的每一人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当真是望谁谁死…
第191章 终结
聂凡嘴角挂着玩味的弧度，盯着罗红林好半晌才开口道，“罗盟主？”
一身染血，聂凡轻缓落地踱着步子走近罗红林。
罗红林的身子更是畏缩起来，身躯止不住颤抖，平时叱咤东海的正气盟两大副盟主之一此刻在聂凡面前异常拘谨。
“前辈！”
罗红林声音都禁不住带着一丝颤抖。
聂凡抬手打断罗红林的话语，“罗盟主放心，今日我不与你动手。”
罗红林顿时如释重负，原本跳到嗓子眼的一颗心又忐忑地沉落。
“但是…”
聂凡突如其来的转折好似在故意撩拨着罗红林，霎时又使得罗红林浑身紧绷起来，这种让仇人在绝望与希望之间徘徊的玩弄令他畅怀。
“听说前些日子罗盟主独子英年早逝，死在了自家地盘上，可怜罗盟主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聂凡语气感伤，但面上的笑容却是不减反增越发浓郁。
罗红林气息一凛，聂凡所说的正是这些日子横亘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自己最宠溺的独子罗巍竟然莫名死在河阳城，这让他差点陷入癫狂，为了找出幕后黑手罗红林也不计后果地对河阳城大肆清查。
这个时候，聂凡如此人物却没头没尾提及此事，顿时让他心生疑窦。
“难道我儿之死与此人有关？”
但转瞬罗红林又暗暗摇头，“如此人物又岂会是我儿能够招惹的存在！”
“罗盟主不必多想，我只是想告诉一个事实。”
聂凡淡淡笑道，“你儿子的死…”
“就是我干的！你能奈何我！”
聂凡猖狂大笑。
“你！”
罗红林先是一怔，等醒转过来血气上涌差点就要直接动手，袖子里的一双拳头几乎捏碎，但仅剩的理智让他还是克制下来，他深吸了口气，脸上依旧挂上笑容，“犬儿无知得罪前辈实在死有余辜，即便是前辈仁慈不出手，在下也要亲手了解了这个小畜生以熄前辈之怒。”
聂凡大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罗红林，而后笑道，“罗盟主果然有大胸怀，我倒还想问问，罗盟主府上还有多少口人？”
罗红林有些茫然下意识道，“在下府上族人算上门客家丁共有一千八百…不知前辈何故有此一问？”
罗红林一顿，隐约之中一股不妙之感弥漫心头。
“呵呵…没什么。”聂凡目光渐渐眯起，“只是提前告知罗盟主一声，多准备几口棺材以免不够用！”
罗红林浑身一颤，瞪着聂凡说不出话来，聂凡的杀意毫不掩饰，**得令他胆寒。
说完这些，聂凡头也不回甩袖而去，留下罗红林呆若木鸡立在原地，自打他重生，罗红林必死无疑，但这一世他要玩弄个痛快，肉身的摧毁远不如心灵上的折磨。
日日夜夜！
罗红林要日日夜夜陷入自己为他编织的恐慌之中！
悬空山再无聂凡流恋之处，他飞身入云间渐渐消逝。
至于金刚宗这一副残局，已经让他生不起半点兴致。
聂凡之后，杀伐之声再次将悬空山吞没，似乎聂凡的出现只是一个横生出来的插曲。
三个时辰之后，聂凡的身形出现在天狼城，至此龙纹图腾也燃尽了最后的余晖。
先前他借着守望塔内部漏点空间之变脱身，李般若杨晓两人也一定将此事禀告了沙蝎老人和蜘蛛婆婆，如今他安然折返，沙蝎老人已死，届时蜘蛛婆婆甚至金圣恩都会相问于他。
“空虫丝崩断之后，我便摆脱了空虫牵引之力，再从漏点空间出来挪移降落地点也是随机生成，就算我说我被传送回天狼城蜘蛛婆婆等人也是无话可说，由不得他们不信。”
对于如此善后聂凡早已有了决断。
聂凡打算就在天狼城等待五毒门大军归来，此地还留有五毒门驻扎之所，聂凡径直找了过去表明身份暂时寄托。
“这一次金刚宗之行也算是圆满了，大雄鸡已然治愈，催生玄阳神光指日可待，而我也意外得了玄阳气池之中的神火圣物，道头也收入囊中。”
虽然其中过程凶险，但好在聂凡缜密筹谋也算一步步走了过去。
似有所觉，聂凡拂起袖管，右臂之上一条龙纹爬在上面栩栩如生，一双龙眸极具灵气，正是寄居聂凡肉身的小白龙。
施展龙纹图腾借力聂凡之后，小白龙再次如当初一般陷入沉睡，倒并非是力竭所致，而是沉眠乃小白龙一族休养生息之法，自梵洲逃出，小白龙虽然苟活下来，但实力不复巅峰，这千年来一直都在借助青榕宝树养气。
“倒是意外得了小白龙这么一位助力，看来我先前的规划要有所改变了。”
聂凡心中盘算，如今五毒门五大护法长老失了沙蝎老人这一招牌人物，这一点倒不在他的运筹之中。
“嘿嘿…平日里五大护法长老表面上一片和睦，但事实上谁也不服谁，当中沙蝎老人修为最高资历最深这才压得住其余四人，如今沙蝎老人一死，届时四大护法为了瓜分沙蝎老人留下来的利益免不了要你争我夺一番！”
五毒门越乱，留给聂凡混水摸鱼的机会就越多，别让他抓到丝缕契机，否则他定要搅得五毒门昏天黑地。
“乱吧…只有你乱了，金圣恩才没有余力提防我！”
甚至五毒门五毒堂从此就要变更成四毒堂。
这都拜聂凡一手所赐！
聂凡如同深深扎进五毒门这座巨人身躯内的蛀虫，一点点将这座巨人的血肉蚕食，终有一天他要挖空五毒门，让这座巨人在东海的大地之上轰然倒塌！
天狼城一等便是三天，即使感知不到悬空山传来的任何动静，但聂凡也知道这一战必定惨烈无比。
“不知道又有多少建宫高能陨落…”
直到第四天，东海五派联军终于胜利回归天狼城，聂凡得到消息，金刚宗只有些许残部逃脱包围，还是在两大金刚释苍释道恒和一众天龙菩萨金身罗汉舍命庇护之下才打开了一道豁口。
也就是说，金刚宗高层几乎死绝，唯有一两位罗汉菩萨下落不明。
至此，屹立东海千年之久的金刚宗终结。
而在五毒门大军回归之后，聂凡出现在天狼城的消息也被门人上报，聂凡第一时间便被蜘蛛婆婆召唤过去。
第192章 八痕道台！
聂凡面见蜘蛛婆婆之时，意外撞见了另外一人。
神蟾堂蟾蜍子。
他微微行礼之后便静静立于一边等候两位护法长老的盘问，对于蟾蜍子的莫名出现聂凡一定也不奇怪，蟾蜍子本人一直以为其子蓝道生死于金刚宗的明王经，如今覆灭金刚宗他岂会袖手旁观。
而且五毒门明面上派遣沙蝎老人蜘蛛婆婆参战，但再留暗手也是常情，恐怕其他门派也是一般想法。
果不其然，蜘蛛婆婆开始追问聂凡漏点空间中的异变，聂凡直言被空间风暴所波及才会脱离空虫牵制，而后更是莫名其妙被传送回天狼城附近。
蜘蛛婆婆和蟾蜍子相视一眼，个中情形李般若杨晓早已如实向他们禀报过，他二人对聂凡并无生疑，只是例行查问，若是聂凡能够解释清楚他们反倒是有些意外。
“此次沙蝎殒命，回去之后我二人该如何跟门主交代？”
聂凡这边告一段落，蟾蜍子便开始忧心起来，当日他也在悬空山，却是没有显露身份助力沙蝎老人。
“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只是那魔头铁了心想要置沙蝎于死地，我也无可奈何，差点还被此獠毁了法术根基。”
蜘蛛婆婆扶着拐杖踱步道。
“那日非我不出手，只是那魔头神通广大，你二人都不是对手，我上去也不过白白送死。”
蟾蜍子为自己辩解道。
“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你有这份心思还是想想门主问起罪魁祸首我二人该如何相告！”
蜘蛛婆婆冷哼一声，当日若非她逃得快说不定也要给沙蝎老鬼赔了命，蟾蜍子却是便宜地躲过了一场祸事。
蟾蜍子顿时陷入为难之中，那魔头无根无缘仿若凭空杀出，他怎么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偌大东海还没听过这号人物。
“莫非不是东海之人？”
蟾蜍子和蜘蛛婆婆愁眉不展。
底下立着的聂凡低着头静静候着，他心中冷笑，蜘蛛婆婆蟾蜍子二人哪里知道他们苦苦求索的魔头就站在他们面前。
半个时辰之后聂凡才走出，蜘蛛婆婆和蟾蜍子商量无果之后只能班师回山，天狼城始终不是久留之地。
至于金刚宗覆灭之后留下的属地五派届时自有定夺。
聂凡出来不久便遇上了李般若杨晓樊魏雨三人，看来三人早已在蜘蛛婆婆营帐外等候多时。
“纪师兄！”
李般若连忙上前招呼道，杨晓樊魏雨也跟在其后，此刻都在打量着聂凡。
金光道场被黄金笔重创之后死伤无数，但五毒门仰仗飞行毒宠反而伤亡最小，也算是在最后决战之中占了些便宜。
四人相遇，聂凡自然又是将之前对蜘蛛婆婆蟾蜍子二人的话语一字不落地向三人相告。
“个中凶险在纪师兄说来似乎不值一提，我当时可是为纪师兄捏了一把汗，不过纪师兄福泽深厚，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意外！”
李般若笑着说道。
聂凡也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剑仙山的周圣瓶姜七夜后来怎么样了？”
聂凡忽然问道。
李般若叹道，“周圣瓶死了，倒是姜七夜竟然活了下来。”
“哦？”
聂凡目光微缩，漏点空间崩塌，姜七夜竟然还能保全性命，这位太平府姜家弃子果然不简单。
“是啊，为此事剑仙山差点和沙蝎老人蜘蛛婆婆两位长老闹翻，若不是当时攻打悬空山在即还真说不得要大打出手！”
李般若摇头叹息。
东方觉和五毒门联手布局，原本是打算暗中一举断绝剑仙山两位种子弟子，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还是让姜七夜成功逃脱，合谋之事自然也就暴露无疑，剑仙山平白折损了日后的青花剑主周圣瓶又岂会善罢甘休。
说起来剑仙山此次金刚宗之行算是一桩赔本买卖，地字剑邓一鸣被聂凡抹除，年轻一代青花剑周圣瓶也被五毒门算计身死，若是不能从五毒门这里讨要说法，仅凭分得金刚宗的一杯羹恐怕不足以弥补其中亏损。
“看来五毒门这杯羹也不好消受…”
聂凡猜测五毒门很可能会放弃此次瓜分金刚宗的所得以平息剑仙山的怒火，至少暂时来看五毒门还不想与剑仙山开战。
四人小聚片刻便各自分开，蜘蛛婆婆已经将撤离天狼城的号令颁下，众门人也都在准备当中。
说起来，五毒门这一次也是血本无归，丢了一位五大长老之首的沙蝎老人不说，还和剑仙山结下暗仇，虽然暂时两派不会爆发，但一旦被对方抓到机会这笔账迟早还是要算的。
几乎就在蜘蛛婆婆号令撤离的当天夜里，五毒门仅剩的一千来人骑乘飞行毒宠驶离了天狼城，路途上更是毫不停歇昼夜连奔向着五毒门飞去。
这一日终于是平安返回五毒门。
蜘蛛婆婆和蟾蜍子当即去拜见金圣恩，聂凡等人也是各自散去。
甫一回住所，朱九真和碧书便结伴敲门，聂凡寒暄了几句便以一路奔波有些倦怠为由将两女送走，他如今可没有心情去陪这两人话长里短。
盘膝静坐调养气息，聂凡于半夜之中才醒转过来，也终于将自身气息养至巅峰，这一次金刚宗之行他的明王体突破至第一卷第三重巅峰，只差一步便可成就超越明王体！
“嗯？”
蓦然间聂凡浑身气息一泄，原本盈满的气海骤然间收缩变得空荡起来，中央道台也升腾而起，其上先天烈火霹雳符文争相辉映。
下一刻，聂凡嘴角一翘。
他的紫金道台之上赫然只有八道道痕！
大道规则加持在道台之上的枷锁硬生生被聂凡抹除一道！
道痕每少一道，道台境则深厚一层，愈加贴合大道，聂凡原本以为没有个数月半载自己绝然难以在道台境再进一步，但此次金刚宗之行他奇遇连连，先是在玄阳气池当中遭遇非凡造化，而后又得到小白龙以青榕宝树洗礼，无论是对他的体道还是元修道都大有裨益，这才让他在短短时间之内接连突破。
“若是能时常以青榕宝树为自己灌顶洗礼，再以气海原火煅烧淬炼道台…”
聂凡忽然觉得自己预估半甲子将道台境修至无暇品次的进度似乎慢了点。
第193章 东海之乱
自金刚宗归来的第三日，金圣恩终于召见了聂凡，一同的还有李般若杨晓樊魏雨等人，都是这一次参与金刚宗大战的年轻一辈。
金圣恩的面色有些肃穆，这让一众门人都是觉得压抑许多，在例行论功行赏之后，聂凡也以一颗建宫境高能的人头摘得头魁，功勋点和赏赐颇为丰厚。
沙蝎老人的死出乎金圣恩的预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金圣恩也只是稍稍与众人话语了一截便让门人各自散去，沙蝎老人一死，五毒门的局势瞬间便变得些微诡谲模糊起来，甚至隐隐间会牵动整个东海，金圣恩需要仔细思量妥善处置。
金圣恩暂时也没有余力放在聂凡身上，这让聂凡乐得自在，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壮大自己的实力。
回山一个月后，聂凡双喜临门。
受益于金刚宗一战，聂凡体内蚁力神水借小白龙和青榕宝树之功彻底激发这让他当时便突破明王经第一卷第三重，而今厚积薄发余韵仍存，聂凡闭关一月终于将第三重修通，自此明王体晋升为超越明王体！
此外，大雄鸡自上一次在玄阳气池中将体虚脱阳之症根绝之后便一直龟缩在空间玉符当中静养，一月时间已经让它近乎脱胎换骨，此刻聂凡也将它从空间玉符中释放出来。
大雄鸡头冠晶莹如血玉，浑身羽毛尽数伸展开来，双目绽放精光，所到之处洞穿虚空，正是大雄鸡催生而出的玄阳神光！
“境界低了点，否则玄阳神光可不止这点威力…”
眼前这只大雄鸡尚是幼年期，原本不过二阶，得益于玄阳气池洗练筋骨也只是堪堪突破三阶初级，所发出的玄阳神光不过一丈长短破坏力仍是有限，成年期大雄鸡可升六阶，那时候双眸开合便是千丈玄阳神光破碎万物才算是巅峰。
“不过我只是以玄阳神光合炼无极光，有就行了！”
聂凡取出日光宝盒将大雄鸡双目中射出的玄阳神光摄取而入，而后连忙闭合日光宝盒。
日光宝盒之内早已封存一滴太阴仙露，还是聂凡从宇都宫金顶的青石古殿中所得，这些时日日光宝盒早已从太阴仙露当中锤炼出太阴神光，如今正好和新得手的玄阳神光合炼。
“只等无极光现世，我便可以以影虫为本源先天烈火为引炼制水镜蛊！”
聂凡苦心孤诣搜集齐影虫和无极光，无一不是世间罕有之物，自身更是兼有先天烈火符文，才能有此造化。
接下来的日子聂凡一边等候日光宝盒重启之日，一边仍是按部就班修行，无论是元修体修还是神修，聂凡都没有落下分毫，这也让他付出了比常人数倍的心血精力。
这般半年时光转瞬便过去了，这期间东海遭逢巨变。
原本东海五派覆灭金刚宗之后留下的金刚宗遗址五派竟然丝毫未得，而是原封不动被侵入东海的十国势力全盘接受，如今的悬空山一域已然成为十国寄居之地，个中势力纷纭，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是身为东道主的海王国竟然对此无动无衷，任由各国划地自治，甚至自己也派遣了专门的东海使落户悬空山域。
东海元修对此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平日里更是尽量避免与十国纠纷，俨然将金刚宗遗址抛出原先的东海版图之中。
在最开始的流言蜚语漫天散播之后，十国如此行径的最终缘由也终于露出水面。
古船！
十国剑指东海的一切根源都在那艘已经沉入渤海的古船之上！
这半年来，十国各出手段明察暗访当日东海六派清洗古船的经过，事无巨细皆被掌握，甚至连各派瓜分的宝物都列出一份极为详尽的明细。
从最开始的枞阳城十国长老齐现身，到了今日，十国终于掀开了古船的隐秘，也开始伸出了他们的手掌。
暗流涌动之间，一件惊动东海的秘闻逐渐流传开来，古船从哪里来！
“九天玄洲…”
这个秘密终究还是瞒不住。
九天玄洲是七大洲当中最鼎盛的存在，而古船源自于此，更有风闻九天玄洲早已追寻古船千百载，想不到最终竟然流落东海！
在迷雾渐渐散开之后，十国意图让古船重现于世的消息也不胫而走，茫茫渤海终日都有元修飞行穿梭，也意味着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与此同时，另一桩流言则是彻底让东海陷入死寂当中。
十国有意收回东海六派当初在古船所获一切宝物！
首当其冲的便是曾经领导了此次古船之行的东海五派！
一时间，正气盟剑仙山五毒门宇都宫红尘客栈皆是戒备起来，要论古船所得他们才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
“东海十年之乱的帷幕终究拉开了…”
聂凡轻叹一声，那十年里是东海最为黑暗的一段岁月，十国元修纷纷介入，东海本土元修几乎被压制得喘不过气，最开始为了古船宝物明暗之间争杀不断，到最后已然演变成十国对东海本土最**的侵略！
一句身怀古船宝物的流言便能轻易动摇一座门派的根基，慢慢地，这句话俨然成为了催命符，十国只要扔下这句话，地位低微的东海门派几乎只能坐以待毙。
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而东道主海王国对此更是不闻不问，甚至在其中也扮演的角色不知道寒透了多少东海元修的心。
东海巨变开始，五毒门处于浑水之中也难得幸存，这半年来已经陆陆续续有十国长老驾临五毒门，金圣恩对此也有些应接不暇，但好在五毒门和其余东海四巨头同声连气，十国还没有直接动手，但索要而去的宝物也不在少数。
五毒门外患不止，内忧也不断。
自沙蝎老人死后妖蝎堂名存实亡堂中弟子也被遣散其余各堂，四毒堂明争暗夺混乱一片，但最近金圣恩终于颁下一道门主令，要重建第五堂！
五毒门岂可只有四毒。
而且金圣恩似乎有意提拔年轻一代，这重建的第五堂堂主只用第二代弟子，各堂堂主以及长老都无权参选。
“各堂堂主长老入门时日久远，各自人脉关系也早已成形，无论提起哪一个其余各堂都不会答应，金圣恩此举虽是无奈，但也算明智，白纸一张他才能恣意拿捏。”
聂凡对此倒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这几日他心绪波动，按照他的感知日光宝盒重启在即。
第194章 合炼无极光
窗外的天色终于翻出一抹鱼肚白，枯坐一夜，聂凡阖眸静候，面前的日光宝盒隐隐欲动，内里似乎有活物在轻轻跳动。
整整一夜。
炸破天际的第一束光照耀进来，絮絮落在日光宝盒之上，这一切才重归平寂。
聂凡睁开双眸，无极光终于合炼出世！
他伸手一招顿时周身粉红之色弥漫散发将聂凡与日光宝盒紧紧包裹其内，无极光为太阴玄阳两味神光合炼生成，神妙无双，一丝一缕就可灭杀神火境以下的元修，原生的无极光稀缺惊人，世上所存有的无极光大都是人为炼制，其难度可比登天。
而且无极光是一次性消耗之物，一经使用便会消弭不复，聂凡上一世目睹过北荒洲北极宗的北荒神女施展过无极光幕，那番风姿即使再活一世也让他记忆犹新，千万万无极光垂落，镇压得通天镇世的大能也避之不及。
似有所觉，聂凡手掌轻轻一拂日光宝盒，宝盒自然开启，盒中除了小半滴残存的乳白色太阴仙露之外还有一团无形无质的明光，聂凡手一招便将明光掬在掌心。
明光流转，隐隐间似有七彩之色绽放而后又顷刻间消弭，循环复始，流光溢彩。
聂凡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掌握无极光，第二道台几乎近在咫尺。
半晌，他的目光又落在剩余下来的半滴太阴仙露上面，眉头微凝，陷入犹豫之中。
“如今摆在我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自身炼化了太阴仙露增长修为，太阴仙露乃是太阴之气凝聚而成的真阴之元，精纯奥妙，足以让我再将道痕抹去至少两道！”
两道道痕！
寻常人需要数年乃至十数年才能有此进境，但只要聂凡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得到。
然而聂凡终究还是摇头拒绝，强行按捺下去这份诱惑。
“我有紫金道台，修行一途于我如水到渠成，道台九痕迟早会被我尽数抹除，只为贪图两道道痕便耗费太阴仙露实属不智。”
聂凡心中更倾向另一个选择，那便是再利用残存的太阴仙露合炼无极光作为自己的杀手锏！
只要掌握了无极光这一神通，日后就算面对神火境我也算有了自保之力，可比晋升两道道痕更有用处。
如此想着，聂凡又从大雄鸡双目当中摄取了玄阳神光投入日光宝盒之内，静候另一团无极光出世。
目光再次回到掌心中的无极光之上，聂凡没有任何停滞，如今无极光和影虫都已在手中，他要即刻炼制水镜蛊。
将无极光抛在虚空之中，聂凡的空间玉符当中跳出一只墨色玉瓶，他弹去瓶塞轻轻扣在手掌之上，看上去空无一物，但却有一抹阴影在缓缓爬动，绕着聂凡的掌心手背动作。
影虫！
聂凡屈指一弹直接将影虫丢入无极光当中，任由无极光将影虫包裹穿透，两者皆是无形之物，聂凡闭目感知，双手如穿花一般变幻，一道道玄奥晦涩的印记被他打入无极光之中。
无极光喷发开来，若非外界早已被聂凡以红尘香隔绝，这份动静足以引来强者觉察，其内的影虫阴影扭曲糅合变化万千，但也在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在凝形。
无形褪尽之时，衍化超凡之刻。
昼夜不止，聂凡沉浸其中。
隔壁的院落，朱九真站在篱笆前，双眸含水地凝望着聂凡的院门，因为久未有人迹，两尺宽的小道上也爬满了青草痕。
“哎…”
许久，朱九真玉指轻轻卷弄青丝长叹一声。
距离上一次聂凡走出院门已经三个月。
“哎…”
又是一声轻叹响在朱九真的耳畔，惊得她娇躯一颤。
她片刻惊顿之后蹙着秀美回首望去，院中的小石桌前，碧书正托着光洁秀丽的下巴睁着明媚的双眸望着天际。
“你个死丫头也学会在背后吓人了！”
朱九真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恼怒地用玉指戳着碧书的小脑袋愤愤道。
“哪有！朱姐姐，我已经在这坐着一大清早了，是你自己心不在焉根本没留意到好吧。”
碧书一把攥住朱九真的玉指颇为不满地撅起小嘴，但转而嘴角又洋溢一抹俏皮的坏笑，“不知道朱姐姐又因为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一大清早就在这凭栏自怜？”
朱九真脸色微涌红润，翻眼恶声道，“死丫头你还作弄我，看来皮痒痒了是不是！”
“好姐姐，放过我吧，你心里想些什么你不说我也知道。”
碧书平日里安静的性子也在一起长大的姐妹前放脱开来，“朱姐姐，他就是根木头！”
说到这里碧书顿了顿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又加了一句，“不对！是大猪蹄子！”
“姐姐，哪有人天天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闭关的，若是这般修行日子也太无趣了！”
碧书终究是小女儿心性，哪里受得住如聂凡这般苦修，平日里门中亲近弟子聚在一起根本就见不到聂凡的身影。
朱九真稍稍一顿，胸腹微微浮沉，叹道，“或许这就是你我与他之间的差距吧，以他的天资整座山门已经难有企及，但他还是这般专注修行，这才是成为强者不可或缺的地方吧…”
“是啊，就连我父亲也说纪师兄是五毒门这些年收入的弟子当中天赋最为超凡的一人，别人修行或许还有懈怠之时，但我住在这院落当中也快一年了，还从未见过纪师兄有过片刻放松。”
碧书目光微微凝滞，“现在我们还能比邻而居，或许有一天，不知不觉当中纪师兄便已经到了我们遥望不可及的高度。”
朱九真浑身一震，碧书这句无心的话语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炸响在他的心间，她不敢想象碧书所说的那副境地，一点一滴都不敢想。
她发怔地在原地站了不知多久，脑海中思绪万千，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被碧书摇晃着醒转过来。
朱九真望向碧书，双目当中似乎有了一丝决定。
“朱姐姐你怎么了？”
碧书为朱九真轻轻擦拭着额头的细汗，颇为担忧打量着朱九真，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姐姐怎么忽然就魔障了，叫了半天也没有回应。
“走吧！”
朱九真突兀说道。
碧书满面惊愕，“走？去哪里？”
“当然是修炼啊，门主可是让我督促你修行，我可不敢违逆！”
“啊！修行啊…”
碧书顿时失落起来，她可耐不住修行的沉闷。
“快走了！”
朱九真推着碧书进屋，惹得小妮子又是一顿牢骚抱怨。
“呵呵…”
朱九真仿若听不见，踏进小屋的最后一刻，她终于回首望了一眼隔壁那座近在眼前却又似乎远在天边的门扉。
“要跟紧了啊！我可不会跟丢了哦！”
第195章 第二道台！
细雨缠绵五毒门的山头已逾一月春光，这一日聂凡浑身沾湿了绵绵细雨重新步回院落。
这是他自金刚宗归来一年来除了金圣恩召唤头一次主动走出院门，他轻轻推开院门，簌簌雨滴淋落一地青草小道。
聂凡目光稍移，落在袖袍边缘紧紧趴着的一只透明蛊虫上，蛊虫只有三寸不到，通体晶莹剔透，形如甲虫，背生甲壳，时而大张时而收缩，头部浑圆，除了无耳目口鼻外，望上去平平无奇。
水镜蛊！
聂凡终究还是将这味惊天动地的神奇蛊虫炼制出世。
雨水沾在水镜蛊身上自行滑落，仿若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沾染它分毫。
水镜蛊出世之后，聂凡也终于松了口气，走出院门舒缓连月来的紧绷压抑。
在这之后，他又要再次闭关，这一次他准备尝试施用水镜蛊。
第二道台，自从聂凡得到影虫的时候便再也难以忘怀。
这也是水镜蛊的归宿。
掌心轻轻托付着水镜蛊，元力逸散而出将其包裹其中，任由水镜蛊四处爬动也难以穿透，似乎被牢牢禁锢当中，一番轻松之后聂凡一扫疲惫，他要全力以赴借助水镜蛊开辟第二道台。
没有犹疑，聂凡轻启口鼻，顿时面前的水镜蛊便化作薄薄轻烟一般被渡入聂凡口鼻之中。
无形褪尽，但依然无质，神妙难言。
聂凡阖眸内视，水镜蛊化作的轻烟一路下沉直入气海，这才再次变回虫形，此刻也正骨碌碌游动着，仿若处身汪洋大海，但每每触碰到聂凡气海之壁时便立刻掉转身形。
似乎哪里有什么令它生畏之物。
聂凡心中一动，他的气海之壁当初因为凝聚紫金道台遭受大道侵蚀至今仍是留下一道道大道残痕，如同一幅群魔乱摸极为丑陋可怖的壁画。
不一会儿，在聂凡刻意操纵之下，水镜蛊终于登上了聂凡的紫金道台，正没头没脑地踩踏着紫金道台。
“小家伙，也只有你才敢这般将紫金道台不当回事…”
聂凡笑了笑，紫金道台一出，当今之世恐怕难寻第二座。
“该你发挥神通的时候了…”
聂凡意念一动，道台正上方的先天烈火符文蓦然爆发直接将整座紫金道台都囊括进去，水镜蛊自然也逃脱不了。
转瞬之间水镜蛊便化作一团无形之水覆盖了整座紫金仙田，但是无物不能燃的先天烈火仍是无法将其蒸干，水镜蛊除了变形之外再无异状。
“不愧为水镜蛊！”
聂凡并不慌乱，似乎一切早有预料，他依然催发着先天烈火煅烧紫金道台和水镜蛊，宛若在静静等候着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镜蛊化作的无形之术将紫金道台牢牢包住，看上去似乎紫金道台的表面被镀了一层水银之色。
“终于完成了吞噬…”
聂凡舒了口气，要想开辟第二道台，必须依赖水镜蛊的本源天赋大分裂术！
在这之前，水镜蛊必须吞噬道台！
先天烈火在炼制水镜蛊之时便已发挥作用，但却不是必需之物，寻常火焰也能有所功效，但效率就远远不能及，甚至炼制的成功率也会大打折扣。
在这之后的开辟第二道台过程中先天烈火也只是扮演催化之用，论效果自然要比寻常火种要优胜得多。
如今水镜蛊已经吞噬道台，聂凡所要做的便是静静等待水镜蛊分裂出第二道台！
等待永远是一种煎熬，但想要蜕变涅便摆脱不了。
这一日，聂凡从静坐当中醒来，他的修行被金圣恩的一道传音令打断了，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金圣恩让我三日后入圣天殿，但如今我是绝不可能冒然半途中止的！”
聂凡皱了皱眉，金圣恩传音之中的讯息也是让他有些意外，这让他暂时推脱不了。
半晌之后，聂凡的意念落在了自己的气海之壁上，实际上他早早便生出了想法，只是此时无奈之下才肯着手一试。
他的气海之壁上遍布大道残痕，水镜蛊对此更是避之不及，如今聂凡想的便是借助大道残痕再给水镜蛊施加压力加速分裂。
“只能试一试，若实在不受控制之时我再罢手，到时候也只能违逆了召令…”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会引来金圣恩的不满与怀疑。
聂凡心念一动，气海之壁蓦然收拢，大道残痕紧紧贴向紫金道台，下一瞬紫金道台猛然一颤，原本缓缓循环流转的水镜蛊无形之水极速涌动，奔流之速远非初始之时可以比拟的。
聂凡的嘴角微微翘起，自己所想果然不差，暗道水镜蛊便如同赶路的牲口还是要挥一挥小鞭子才肯出力。
不过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一旦水镜蛊施展了大分裂术，自身便会顷刻间灰飞烟灭，万物都有求生之欲，水镜蛊也不例外。
渐渐地，无形之水之色愈来愈深，到最后已将紫金道台浸染成一片墨色，聂凡的神念也根本不能穿透，内里乾坤到底如何也难以知晓。
但他隐隐中感知到自己与紫金道台之间在最开始的那道羁绊之外似乎又模糊地多了一丝联系。
这一日，墨色已近巅峰，聂凡似有所觉，内视己身气海，已是风雨欲来，元气海洋翻腾不息如同海上风暴，搅动得聂凡气息翻涌，被无形之水包裹的紫金道台如同浮萍一般摇晃。
哗啦！
蓦然间，一声碎裂之音响彻气海空间，水镜蛊一阵翻滚，又在顷刻间炸裂化开，一切重归平寂之时，聂凡汹涌的气海之上赫然升腾者两座紫金道台！
熠熠生光，照耀气海！
“哈哈…”
目睹这一幕，饶是聂凡心性坚如磐石也不由得畅怀大笑，虽然自从得到影虫的那一刻起，他便笃定自己这一世能够缔结双道台，但在今日终究实现。
细细品味着双道台的玄妙之感，两座道台同出一源，聂凡操纵起来如臂使指并无丝毫滞涩。
双道台居于气海中央，先天烈火符文和先天霹雳符文只伴生铭刻在最初始的紫金道台之上，第二道台之上空无一物，只有八道道痕横亘其上，日后聂凡只要抚平一座道台道痕，另一座也会同时晋升，同根同源，规则理当如此。
而在双道台中间，先天原火跃跃而动，照拂两座道台。
第196章 第五毒堂
先天原火一朵，紫金道台双座！
聂凡于这一日成就举世无双的第二道台！
“我有双道台，日后晋升建宫境之时也必然开辟第二道宫，到时候先天原火只有一朵，恐怕不能同时镇在两座道宫之中…”
聂凡陷入沉思，如今道台境还可以双道台共托一朵原火，但一入建宫境原火沉入道宫，自己可就拿不出第二朵原火来坐镇另一座道宫。
“看来除了先天原火之外，我还要凭自己再升一朵原火！”
聂凡目光微眯，他这朵原火是强夺文艺演变而来，他这一世还未曾凝结出自己的本源原火。
这必须在晋入建宫境之前解决，否则到时候说不定会对自己成就双道宫有所阻碍。
“拥有双道台，我的战力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双倍增幅，无论是修行还是斗战对我来说都是恐怕的蜕变！”
如果将气海中的道台比喻成修行的动力之源，聂凡的气海比之寻常人便有两座动力源，而且还是最为顶配的紫金道台。
又是沉浸调息之中许久，聂凡才起身推门而出，他还没忘记金圣恩的召见。
朝天宫圣天殿。
聂凡刚刚进入之时，便发现除了四毒堂长老聚齐之外，第二代弟子当中杰出一辈也已经站在殿中。
谢千愁，李般若，杨晓，樊魏雨，广成鳞，朱九真，伍开元等一众人此刻都恭敬等待着，聂凡的现身顿时引来连串的注目。
蜘蛛婆婆和蟾蜍子相望一眼，目光稍凝，如今聂凡已经不再掩饰自己晋升道台境的气息，二人自然有所感应。
“此人又有所突破…”
蜘蛛婆婆收回目光，心中微起波澜，金刚宗之行过去一年，聂凡便从吞尘晋入道台，修行之速的确惊人。
“他似乎又变强了！”
杨晓李般若樊魏雨等与聂凡相识之人也只是模模糊糊有所感知，心中顿时百味陈杂。
朱九真也是笑着和聂凡点了点头，心中轻叹算一算已经快有十个月零三天没有见他一面了。
静候两个时辰，金圣恩才从后殿出来，面色稍显严肃阴郁，一众门人连忙参拜。
“门主，那副枯骨胸骨…”
蟾蜍子试探着问道。
金圣恩眉头一皱，顿了片刻才冷冷道，“已经让叶长青姬神冲带走了。”
蟾蜍子再不答话。
聂凡心中一动，他自然猜到金圣恩和蟾蜍子所指何物，正是当初古船上那具被六派瓜分崩裂的枯骨，也是导致古船沉落渤海的原因。
“叶长青姬神冲已经在追查枯骨下落，想必其余各派所得的枯骨遗骸还都会被收回，不知道金刚宗所得的部分流落何处…”
聂凡不得不感叹十国的手段，枯骨的确是重启古船的关键所在，想要让古船重现于世，必然要重聚枯骨遗骸。
金圣恩高立大殿顶端俯视一众门人，而后目光在聂凡身上稍稍停留了片刻，显然也看出了聂凡的修为进境，但他也并不惊讶，在他看来，聂凡和他一样都拥有黄金仙田，修行自然与常人天差地别。
“一年前，好像也是在这圣天殿前，我便与众位门人说过东海要变天了。”
金圣恩环视众人，稍稍停留了片刻才又眯了眯双眼道，“这天的确是变了，接下来东海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金刚宗覆灭只是前奏，如今的东海已进入乱世，十国侵入，东海修行界已是一滩浑水诡谲难测。
“以后你们行走东海，与十国之人尽量避免接触。”
金圣恩也是无奈，海王国的不作为，坐视其余各国横行东海，他五毒门虽然另有背景，但暂时还不便于显露，也只能忍声吞气。
“谨遵门主教诲。”
门人顿首答道。
金圣恩颔首道，“今日招你们前来，具体缘由也早已告知，便是为了最近正在筹备的第五毒堂。”
话音刚落，众门人都是目光发亮，传闻金圣恩早有意向要在第二代弟子当中择选门人筹建第五毒堂，今日看来已成定局。
五毒堂长老，莫大的殊荣足以让每一位二代弟子为之疯狂。
五毒门的弟子大多在各堂任职，不过执事舵主之流，但如今却有一步登天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能够直接以弟子身份直入宗门核心层，只能说这份际遇千载难逢，若非沙蝎老人突然身死，绝无可能。
而且五毒门分堂足有十数堂，但五毒堂的堂主却是地位超然，堂主更是有超脱寻常长老的分量，被称为护法长老。
五毒门长老过百，但护法长老唯独五位。
悬殊不可谓不大，但更让人憧憬向往。
“这一次第五毒堂各堂堂主及相关长老便不参与了，就在第二代弟子当中挑选堂主人选，也当做为本门提拔新鲜血液，外遣的各分舵舵主我也罗列了一些人选，近日内都会赶回宗门，到时候就在你们当中择取一人统领第五毒堂。”
金圣恩淡淡道，“希望诸位都能够尽展所长，日后为我五毒门发扬光大尽一份心力。”
“门主恩泽，众弟子感恩戴德。”
门人高呼。
金圣恩面色稍缓和道，“另外，此次筹建第五毒堂事后，此堂堂主也将会代表本门前往正气盟参加苍生棋会，希望诸位当中有人能够为本门挑起这份荣耀。”
“这一次的苍生棋会不比往届，也算是东海诸派报团取暖之举，其中福缘深厚绵长，诸位勉力为之。”
金圣恩又是交代了一些第五毒堂的筹建细节才退去，但一众门人的心头却是火热不减。
第五毒堂堂主的荣誉无需赘叙，单凭苍生棋会也足以让他们兴奋难耐，这可是比之宇都宫金顶摘星还要盛大壮观的聚会，正气盟三十年一次的传统，届时整座东海都会聚目于此。
聂凡将要散去之时，谢千愁李般若等数落之人靠了过来，一番寒暄之后，谢千愁才道，“差点忘了恭喜纪师弟修为更进一层，已入道台之境，为兄惭愧，比师弟早入门十年也不过如此。”
聂凡摇了摇头，但也算是默认，顿时引得李般若杨晓樊魏雨等人一番惊愕，朱九真更是眸光晶亮。
“到时候只要不碰上那几个难缠之人，这次第五毒堂堂主人选纪师弟还是大有希望！”
谢千愁啧啧道。
李般若神色一动，连忙问道，“谢师兄所指的难缠之人有哪几位？”
“看来李师弟也有些心思啊…”谢千愁笑了笑，也没有隐瞒，当下道，“此刻身在门中的我就不说了，重点还在于那几个由分舵赶回来的外派门人。”
“这第一个嘛便是大阳城分舵舵主白眸。”
聂凡面色不动。
第197章 一夜夜翻过
白眸！
前一世，聂凡耗费甲子岁月布局筹谋才颠覆五毒门这座巨头，中间便险些因为此人倾覆，而最后时刻揭发聂凡为罪魁祸首的也是此人。
甚至白眸还曾是和聂凡秦无眠争夺五毒门主继承人三大人选之一，只可惜因为和正气盟颇有牵扯被金圣恩罢黜了资格，若非如此，秦无眠还真不一定能够争得过他。
“白眸师兄已经下山十年，潜伏正气盟主城大阳城，建功无数，深得门主赏识，自身也早早成就道台，先不论遴选第五毒堂堂主，单单只是出使苍生棋会他便是独一无二的人选。”
苍生棋会便是落在大阳城，白眸潜伏大阳城十年，以他对大阳城的掌握，倒的确是最佳人选。
“白眸…”
李般若暗自记下，又道，“还有哪几位师兄要回来竞选？”
谢千愁端手望向朱九真笑道，“还有一位想必朱师妹应该熟悉…”
朱九真先是一怔，待望见聂凡也看向自己之时心中微微一跳，而后才有些恍然道，“是怜影姐！”
谢千愁笑着点头，“正是在宇都宫境内天眉城执掌分舵的顾怜影师妹，她可是蛇娘子长老的亲传弟子，更是门主的义女。”
朱九真道，“怜影姐终于要回来了，我已经三年没见过她了…”
谢千愁也是点头道，“是啊，相信即便是三年过去了，顾师妹在五毒门弟子当中人气也不会衰落，当年的她可是风色无双，宗门上下多少人仰慕得很。”
聂凡咀嚼着这个女子的名字，一些过往如流星赶月般划过心间，上一世在金圣恩的撮合之下他二人也算做了一场十年的夫妻，想到这儿，聂凡下意识地摸了摸肩头，“那根绣花针…”
他甲子筹谋，瞒得过所有人，但最终这一人似乎没能瞒过。
但这女子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地看着，直至五毒门覆灭。
“这最后一位…”
谢千愁说到这儿话语一顿，“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同门，只是从师尊那里听来好像是从剑仙山那边过来的，而且还是师尊钦点参加此次第五毒堂堂主遴选，实力可想一斑。”
久未发言的樊魏雨惊讶道，“哦？连谢师兄都不知道此人底细？”
聂凡也是有些意外，沙蝎老人不死便没有筹建第五毒堂这回事，所以他前世也不曾经历过，一时之间也没记起此人身份。
“从剑仙山而来…”
蓦然间聂凡心中一动，他想到了一位前世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同门，即便是当初五毒门最终一战也没有现身，到最后聂凡也只是从五毒门密碟档案中才知晓的一位人物。
代号，渡鸦。
“好了，若是诸位师弟有心参与遴选，这三人最好留意一下，如果不出意外，最终的第五毒堂很有可能就在这三人当中，当然，诸位师弟的机会也是一样。”
谢千愁拱手道。
李般若却是笑着摇头道，“依我看谢师兄还是漏算了一人。”
谢千愁顿道，“哦？还请李师弟指教一二？”
李般若道，“那就是谢师兄你本人啊！自秦无眠师兄故去之后，谢师兄身为门主首徒，不但修行日渐深厚，更是替师尊他老人家分忧排难处理宗门诸多事宜，无论是声名实力，谢师兄你可不比这三人低！”
“哈哈…李师弟谬赞了，师兄我只是凑个热闹罢了，到时候还是轮到众位师弟们表演。”
谢千愁与几人又是笑谈盏茶工夫才各自散开。
聂凡和朱九真一并回院，路上稍作闲聊之后便再次投身屋门之内，实际上以聂凡的本意是无意参与本次第五毒堂遴选之事的，他如今巴不得越是低调越好，这种徒增虚荣引来窥伺的祸事实在是避之不及，他只要静静修行一点一滴提升实力，毕竟他已经接近金圣恩之侧，足以方便行事，第五毒堂堂主的身份地位可有可无。
“不过金圣恩已经下令今日圣天殿中之人都得参加，若是推脱的话反而会引来怀疑。”
聂凡沉思，“当然，此事倒并非全无好处，若是借此一步踏入五毒门核心层次，日后弄点小动作也足以翻起大浪。”
思虑半晌，聂凡决定见机行事，在不暴露自己真实实力的前提下才去争夺第五毒堂堂主名额。
第五毒堂堂主遴选还在筹备当中，至少也得一个月之后才能召开，外派分舵舵主也都陆续回归宗门，五毒门也因此异常热闹，各种风头消息流窜，大多是关于此次第五毒堂堂主的有力竞争者。
白眸，顾怜影，还有最后已然确定身份正是聂凡猜测的代号为渡鸦的剑仙山来人，一度成为门中热点，闲谈之中也都避不开涉及于此。
这段时间聂凡依然闭门坐关不见外人，任凭五毒门外界风起云涌仍是静心修行，他之前于元修体修两道都大有精进，倒是神道一面迟迟未曾有所突破，自宇都宫金顶青石古殿中所得的那篇天神功仍是困在原地，一日天神依然不可及。
“修炼天神功第一重一日天神需要将自身神魂节点一处不差按照古殿星图勾勒罗列，星图圆满之时才算是天神功堪堪入门，我这一年又服用了一滴大德鼋的魂泪，但神魂节点所还原的星图还不足一成，如此十年内成就一日天神晋入神道入微之境于神府之内凝聚元神恐怕有些难度。”
聂凡皱了皱眉，他与大德鼋有约在先，十年内凝聚元神助其疗伤，虽然这份誓约聂凡根本不以为意，但是天神功的进展令他颇为不满意。
“或者是我修行之法有所差误？”
大德鼋曾经告知聂凡修习天神功十年内必然凝聚元神，但目前的进展让聂凡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修行失误，他前世一心钻研元修道和毒道，对神道也是一知半解，只能摸着石头一步步过河。
“还是大德鼋高估了天神功？”
聂凡有些动摇，但半晌他摇了摇头，古殿奇异，所蕴藏的星图手段也是无比高明，天神功必然非凡。
“但有一点，这一年来，随着我将星图逐渐还原，天神功的修行速度倒是比最初要快了一小截，难道此神法讲究后期发力？”
聂凡宛若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步步如履薄冰。
虽然进展缓慢，但聂凡还是沉下心来开始修习天神功，滴水石穿，他相信就算再慢星图终有一日会被他填满！
而与此同时，他的气海之内双道台轰然鸣动，先天原火照耀气海，炼化天地元气归于气海，于元修道聂凡也一点不敢松懈。
一夜夜被翻过，第五毒堂堂主遴选的日子终于赶来了。
第198章 无相毒种
与之传开的还有此次遴选规则，显得颇为有趣，而并非如往常那般纯粹以武力定胜负，也算是别出心裁。
以毒论高低！
依照金圣恩的旨意，第五毒堂既然号称五毒堂之列，立堂的宗旨自然是一个毒字，这也是五毒门不变其宗的核心，一切比试最终的目的都是为第五毒堂择取一位毒压群雄的堂主，从一众青年领秀当中脱颖而出，只有这般才能令宗门上下信服。
而且此次比试也分三重，第一重比毒理，第二重比毒宠，第三重才是毒功！
纵观上下三重，皆是围绕一个毒字展开。
“毒理吗…”
聂凡只是轻轻念了一声，他这前世今生几乎都浸染在毒道之中，万毒源理即晓万毒通万毒，可施毒，能解毒才算真正的毒道大师。
想到第二重比毒宠，聂凡从空间玉符当中将背天蛛召唤而出，背天蛛已然身长近尺，面目峥嵘，浑身墨黑之中折射出淡淡血红之光。
背天蛛得自喻靖童之手，身怀吞噬变异之异能，可以吞噬其他种族的蛛类炼化血脉强大自身，甚至有可能窃取到异族蛛类的一些天赋神通，聂凡后来又以从杨明杨晓手中夺来的八目螯蛛饲喂，更是让其寄居松脂琥珀当中封存的上古遗种育母蜘蛛体内熏陶孕养。
造化不可谓不大，背天蛛养育至今也有三阶巅峰的气息，近乎元修仙田三翻境界，背上已然衍生出一条殷红道纹，普通背天蛛成熟期可达五阶最多也只能拥有两条道纹，可背负万斤之力，但聂凡这一只未来可以成就四条道纹，能负三万斤力道！
道纹之外，背天蛛背部更是生出一只血瞳，只是尚未开合，仍是闭目成线，应当是从八目螯蛛身上汲取所来的异变。
吞噬变异并非定向，聂凡也不知这一颗血瞳到底孕育着何种神通。
“而且背天蛛这一两年来深受育母蜘蛛熏染，潜移默化当中也已经触摸到育母蜘蛛的一些血脉手段…”
这才是聂凡最为看重的所在。
至于最后的毒功之比，聂凡身兼不外传的毒神功和门主亲传的五毒真经五毒剑经，底蕴比之寻常门人更要深厚。
“只是毒神功还不能明面施展，否则金圣恩一定会拿我问罪。”
聂凡掌握毒神功金圣恩并不知晓，而且聂凡所得还是完整版，然而五毒门主手中也只是残卷。
这般算计下来，聂凡可谓是占尽先机。
这一日，圣天殿中金圣恩将二十八名第二代弟子召集齐聚，第一重毒比也正式拉开帷幕，聂凡也终于见到了所有的对手。
除了往日相识之人，这些日子甚嚣尘上的一众名人也都一一现身。
白眸，第二代弟子当中以他位阶最高，大阳城舵主可比其他分舵更要超然几分，此刻他淡然立在殿下左侧首位，一袭长衫，面容俊雅气质清儒，翩翩风度令人折服，隐隐间压制场中其他二代弟子，更引人瞩目的此人右目眼瞳几乎全白，望之稍显诡异，若是与之对视心境不稳者甚至不由得躲闪开来。
人如其名，眸瞳生白，只不过到底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所致便无人知晓。
而与白眸同阶而立的是一位无脸男子，通体笼罩在乌黑长袍之下，只露出一张没有口鼻眼耳的面庞，显然是有所伪装遮掩，不以真面目示人。
要知道这可是在五毒门主面前，此人行为已经算是不敬，但金圣恩却并无任何不满之色。
“渡鸦！”
无脸男子正是聂凡前世未曾相逢过只在密档中知晓的渡鸦本尊，能够与白眸并肩而立，此人分量可想而知。
在渡鸦之下一道紫色倩影孑然而立，气质温婉娴静，容颜清丽无双，青丝微晃间动人心魄，望上去如一朵孤寂的紫莲独自附在峭壁之侧，和周遭众人格格不入。
双眸开阖卷睫轻扬，更是勾人心神，但姣好冷颜却又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唯远观仍不能近处。
“顾怜影…”
聂凡自前世了结因果出走五毒门之后便再也没有见一面。
他的目光不由得滑落看向顾怜影腰间的一朵淡黄荷包之上，荷包简单平素，无绣饰无挂坠，和顾怜影极为出众的容颜气质相比稍显不和。
聂凡收回目光，又稍稍打量了场中其他门人，心中略一估算，此次遴选外派回归人员竟占了一大半，余下的才是原在山门中人。
这些归宗门人无一不是五毒门精英弟子，都是在各分舵建功之人，否则也不会得到金圣恩的垂青。
金圣恩也在高殿之上环视众人，看见如此多的得意门人，预兆着五毒门的昌荣繁盛千年伟业，面容之上终于显露出许久未见的笑意。
“闲话就不与你们多说了，你们入门大都有些年头了，也都为宗门立下不少功劳，今日入殿便是考究考究你们，看看你们平日里的所学，也当做此次第五毒堂遴选第一重考试。”
金圣恩开门见山，他望了一眼场下，而后笑着伸出手来，掌中躺着一粒蚕豆大小的灰色种子。
一时之间一众门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紧紧盯着灰色种子，心中都是翻滚着百般念头。
凝眉沉思，交头接耳渐渐显现，都在猜测着灰色种子是何物。
“此物名为无相。”
金圣恩笑了笑道，“诸位也不用费心猜测此为何物又有何所用，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这是一味毒种。”
“这毒种世所罕见，就算门内万毒册当中都没有记载，也是我偶然所得，它的习性毒性无从定论，一万个人来种植此毒种便会长出一万种毒苗，全凭种毒之人自身如何施养。”
此话一出，场中门人都是皱起眉头，纷纷猜测金圣恩拿出此物意欲何为。
金圣恩等门人渐渐静下来又道，“我为你们每人都准备了这么一粒无相毒种，我也会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在这一个月内你们各展所能将毒种栽培下去，一个月之后就凭各位手中的毒苗一分高低！”
毒比第一重，从无相毒种开始。
第199章 种毒
二十八人每人分得一粒无相毒种才退出圣天殿，但都聚集在殿外没有离去，大都在相互交谈着。
聂凡搓了搓手中灰不溜秋的无相毒种，目光微眯，左手的玉葱指骨微微跳了跳，这个时候朱九真领着顾怜影靠了过来，远远地朝着聂凡展颜轻笑。
“纪师弟，对门主出的这一道题可还有什么头绪？”
朱九真望了一眼聂凡手中的轻微动作莞尔一笑。
聂凡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便是之前谢千愁师兄提过的顾怜影师姐，上次见面之后你又开始闭关了，一直没机会碰个面。”
朱九真稍稍错过身子将顾怜影让了出来。
聂凡颔了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顾怜影也在打量着聂凡，药奴出身，两三年时间便一跃成为门主最为青睐的亲传弟子，更是宗门炙手可热的五毒神子，甚至还有宇都宫金顶摘星的战绩，这不得不让她留意了几分。
顾怜影潜伏宇都宫所在的主城天眉城，自然对宇都宫发生的一切格外在意。
两位佳人聚拢在聂凡身边，顿时引得其余众人的窥视，白眸渡鸦也渐渐关注起聂凡这位宗门后起之秀。
聂凡皱了皱眉头。
朱九真调侃笑道，“我也是一头雾水，所以才来找师弟聊聊，师弟若是有什么心得可不要瞒我哦…”
聂凡稍稍顿了会儿才道，“我想关键便在于无相二字。”
“咦？倒是和怜影姐姐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你说说这无相到底关键在哪里？”
朱九真面容上稍有惊诧，一旁的顾怜影也是有些意外。
“毒种无相，但种毒者有相，而相由心生，一切还是系在种毒者的毒道造诣，此次试验最终也是考究于此。”
聂凡双指叩住无相毒种道，“门主说过，一万个人来种植这枚毒种便会有一万种毒苗，它会长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顾怜影和朱九真凝眉沉思。
“好了，我先回去了，一个月后见吧。”
聂凡没有兴致再呆在这里，至于如何种养无相毒种已然胸有成竹。
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这段时间内注定二十八人手段尽出。
聂凡回院之后，将门前瓦盆中栽培着的一株药草抽了出来，而后颇为随意地捏着无相毒种丢种了进去。
第十天过去了，聂凡才从房门内走出，看了一眼依然空无一物的瓦盆之后，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只墨玉瓶，滴落几滴稍显浑浊的溶液而后便自顾自再次闭门坐关。
转眼又是十天过去了，五毒门上下一片纷扰，门人们的话题都围绕着无相毒种，有人说白眸的无相毒种已经露出三寸苗头生机盎然，也有人说渡鸦手中的无相毒种竟然多了一朵殷红的花骨朵儿，夜中有妖邪之光绽放。
甚至就连谢千愁李般若等人都已经种出毒苗，色彩缤纷，赤橙黄绿青蓝紫皆有，有的异香缭绕，有的奇形怪状，不可一一而论。
第二十天，聂凡拉开房门，原本不见天日的五毒门竟然难得地降下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依然来到了瓦盆前，看了一眼依然空无一物的瓦盆，嘴角微微翘起。
“长势不错…”
聂凡又是摸出一只乳白色玉瓶，再次倒入些许浑浊的溶液进去，便再也不管。
又过了几日，五毒门中风声正浓。
伍开元樊魏雨养毒之时竟然反被自己种植的无相毒种的毒苗所伤，差点惊动了门主金圣恩出手诊治。
这也沦为五毒门人茶余饭后的闲谈之资，除此之外，据与白眸相识之人透露，白眸的无相毒苗近几日生长惊人，几乎半日便是一副光景，已然有一尺之高，苗分三叶，形如一日一月一星争相交辉。
而渡鸦的无相毒花也已经绽开，通体浴血般，每日晨时有血雾飘荡，深夜之刻又有血光迸发，映染整座庭院。
异象纷呈，千奇百怪。
而另一位深受门内上下关注的有力竞争者顾怜影只流传出些许消息，却没有任何可靠的定论，有人说是一株伸展开来的幼嫩树苗，也有人说亲眼看见开出了花，更夸张的是还有说已经结了果的。
有关参选门人种毒的各种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但唯独聂凡这里没有半点风声动静。
从聂凡院前经过，也看不出任何变化。
“这小子一定是躲在屋子里捣鼓着呢！”
“是啊！藏得这么严密，我倒要看看再过几日纪风到底能种出什么来…”
“纪风这小子行事一直出人意表，我看这一次也一定不会甘于平淡。”
纷纷扰扰中，一个月的限期就要到了。
聂凡第三次走出房门，这一次他没有再浇灌任何溶液，而是蹲在瓦盆前稍微愣了愣。
昨夜大风雨，他门前的瓦盆都被吹翻了一片，他用来种植无相毒种的那只瓦盆也逃脱不了厄运，直接来了个底朝天扣在了地上。
将瓦盆翻了过来，还好内里的土壤没有掉落，被聂凡埋在其中的无相毒种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走吧，到交考卷的时候了。”
聂凡捧着瓦盆走出了庭院，隔壁的屋门也在此刻乌拉声中拉了开来，朱九真臂弯中抱着一只精致小巧的石盆，望见聂凡先是一怔而后连忙笑着带上门靠近过来。
“纪风！”
朱九真微微浅笑，而后目光才滑落到聂凡手中捧着的瓦盆之上，顿时陷入了愣愣之中。
“你的毒苗？”
朱九真指了指瓦盆睁眼问道。
聂凡笑了笑道，“不在这儿吗？”
朱九真一阵汗颜半晌无语。
“还不走？”
聂凡也不在意，仍是捧着土不拉几的空瓦盆。
圣天殿前，今日人头耸动，门人弟子们都早早等候在这里，正在翘首观望二十八位参选者精心养育一个月的心血成果。
“快看啊！那是白眸的无相草，三片叶子象征日月星三才，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渡鸦怀中的无相血花当真诡异，我只不过远远望了一眼便觉得周身血液都变得沸腾起来，似乎要脱体而出，啧啧…”
“可惜顾怜影用纱巾遮住了玉盆，我还真想看看她又种出了什么来…”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聂凡和朱九真一前一后一步步踩在了圣天殿前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