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霸绝
时隔七十多年，两人终于又见面了，终于又并肩而立，共同战斗。
哪怕...这或许是最后的战斗了。
而陨落宫少主落天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沉着脸看着韩秋，冷冷道：“原来是辜雀的姘头，死到临头也敢来教训我，今日你也别想逃脱。”
蓝月变色道：“落天，你别忘了太初剑圣的要求仅仅是杀辜雀。”
落天寒声道：“冒犯我，同样是死罪。”
韩秋缓步朝前走来，站在了落天的面前，平静道：“谁给你的自信？”
“什么？”
韩秋淡淡道：“谁给你的自信？陨落宫吗？”
落天道：“你是什么意思？”
韩秋眯眼道：“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废物，靠着门派的底蕴走到今天，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了？你既然要杀我夫君，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其实你根本不堪一击。”
落天脸色大变，厉声道：“你这个不像女人的女人也配杀我？”
韩秋从来平静的脸色终于变得彻底冰冷，淡漠的脸变得彻底无情，落天的这句话无疑是刺痛了她。
她从来高傲，天资卓绝，惊才绝艳，甚至引得苍天嫉妒，引来大劫。她智慧超群，洞彻世事，不屑于权谋只因早已深谙权谋。
她品格坚毅，从来不已不朽后人自居，甚至觉得这种身份掩盖了她本身的光辉。
她几乎是完美的人，她的格局很大，在二十出头便已说出“天地何小，我心何大”这种话。
但她唯一有一点自卑，就是从小的淡漠让她变得不像一个女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心中的爱意和温柔，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笑。
这是她觉得她欠辜雀的，她觉得她并没有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事。
葬古世界杀了几十年，她无数次面临绝境，为了强大不惜一切手段，最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全身大半都是金属之躯，血肉都不见了。
她知道辜雀不会嫌弃自己，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妻子了，也越来越做不好妻子了。
如今落天的一句话，让她把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唯一的自卑彻底挖了出来，她知道，今日自己是一定要杀人了。
辜雀又何尝不知道韩秋的心，他看向落天，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字一句道：“你会为你的话付出代价，就是现在。”
落天并不知道隐情，只是大怒道：“什么时候我落天也轮得到你们两个来威胁了！”
他身影一纵，一拳直接朝辜雀打去，天地之间出现一道黑色的虹芒，瞬间贯穿了次元。
他这一拳足够强大，甚至可以打败一个贯通因果的强者。
但无声无息之间，韩秋出现了，她金属浇筑的右手伸出，直接将这一道黑芒抓住，轻易捏碎。
万物无声，所有人的脸色都凝固。
只有辜雀没有震撼，这只是意料之中的事。
韩秋是谁？天赋近妖的存在！这样一个存在，在葬古世界独自杀了六十多年，他都不敢想象韩秋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他只知道，自己寂灭初期的时候，韩秋已然轮回，自己还未成神，韩秋已然成神而不入。自己好不容易可以灭杀不朽了，韩秋却一剑斩出血月怒海，秒杀不朽巅峰。
自己独创大道，走上了自己的路，在修罗塔杀了两百多年出来，韩秋却一剑秒杀了黑暗骑士。
她从来就没有弱小过，她永远都是最有天赋、最刻苦、最有悟性的存在。
辜雀这么多年，见识了无数的天才，没有一个可以和韩秋媲美，甚至连神秀都不够。
离惘缓缓道：“又是一个魔。”
韩秋没有再管那么多，她现在的心中只有杀戮，她只是渐渐将右手抬起。
四周的次元开始崩溃了，甚至时空也开始崩溃了，无尽的因果之力像是要把时空融合为微观小浩法一般，无尽的白光朝着韩秋汇聚，顿时凝聚成了一柄雪白的光剑。
光剑犹如实质，就像韩秋眼中的血光。
天地之间吹起了寒风，寒风侵骨，一道道血光愈发澎湃，将韩秋手中的光剑染成了血色。
当这柄剑成为血色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像是被寒意完全冻结了，韩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剑朝前斩出。
“不好！”
陨落宫主脸色剧变，大吼道：“天儿小心，此剑古怪！”
“我又何惧！”
落天暴喝一声，全身都被黑气覆盖，身影忽然幻化为三个，每一个都一模一样，散发着同样的气势，接着同时拍出一掌。
三个黑色的巨掌宽达数千丈，上边竟然雕刻着无数的络纹，其中隐隐传来咆哮之声。
蓝月变色道：“想不到落天直接祭出陨落三元盖世功，实力已达准祖，这一剑恐怕是杀不了他了。”
话音刚落，一声铿锵巨响已然传来，只见那一道血色的剑芒以无上威压斩在巨掌之上，犹如清水击石一般，竟然直接散碎开来，化作一汪咆哮的怒海。
怒海滔滔，如鲜血狂涌，落天一掌拍下，激起漫天巨浪。
而就在此时，那巨浪之中，无数道剑芒竟凝聚而成，继续朝落天刺来。
落天面色大变，厉吼道：“敢尔！”
三个身体双掌齐出，一道道掌力封锁天地，将无尽的剑芒挡住。
怒海不散，而韩秋，右手提剑直指苍天，已然寒声道：“极光。”
话音刚出，天地忽然发出一声惊天巨响，恐怖的声音震得众人血气翻涌，只见上空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豁口，无尽的白光从中涌出。
“时空被斩开了？”
陨落宫主刚刚出生，忽然又觉得不对，厉吼道：“这不是时空，也不是次元，天儿快躲！”
他说话的同时已然冲出，调集全身的力量，一拳浩然朝天空上打去。
这一拳似乎要把整个峡谷打塌陷一般，一重重次元崩碎，却直接穿过了这个大豁口。
终于，白光泻下，终于凝聚成一道横亘数千里的长芒，骤然朝落天激射而来。
速度太快，像是直接出现在了落天的身前，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直接被刺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只是被刺中那个身躯，而是三个身影都发出了惨叫，接着......三具身体开始粉碎了。
“不要！”
陨落宫主大手朝落天抓去，厉吼道：“快！快用陨落碟盘护体啊天儿！”
“啊！”
落天像是受到万剑穿心之痛，慌忙祭出一个漆黑的碟盘，这才将那一道白芒强行祛除。
所有人都朝韩秋看去，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霸绝，如此恐怖。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开启力量
陨落宫也算是底蕴深厚，动辄之间又是一件禁忌之器祭出，这才将韩秋的白芒彻底灭去，只是落天浑身浴血，已然是深受重伤。
四周众人喘着粗气，厉神机更是瞪大了眼，谁都知道神雀盟有八位盟后，但众人真正认识的也就四人。一位是天姬，帮助辜雀管理神雀盟事物，实力也很强大，登塔者巅峰，并且在不断上升中。
一位叫耶梨，她虽然没什么奇怪，但却是圣脉的传人，是无上混沌神卡奥斯的唯一女而。
一位是女罗刹，是公认的辜雀女人中最强大的存在，已然是贯通因果之境。
还有一个叫玛姬，没有什么来历，主要是以容貌冠绝宇宙，甚至有人将之排到了大千美女榜第一名。
其他四人的确都没怎么听说过，怎么现在突然冒出来了个韩秋，竟然强大到这种程度？落天这种准祖强者，还修炼的陨落宫的《怒魔心经》，却连一个照面都坚持不住。
陨落宫主死死咬牙，寒声道：“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啊！让老夫来会会你！”
他说完话刚要出手，落天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众人一看，只见他的身体从内部竟然开始崩碎，一道道白色的规则如虫一般在他的身体内穿梭，叫他一点一点蚕食。
陨落宫主脸色大变，惊道：“不好！这是因果之力。”
他大手一挥，陨落碟盘顿时旋转起来，发出一道道漆黑的光泽，不断朝落天汹涌而去，却无论如何也驱逐不了落天的因果。
落天此刻痛不欲生，不停惨叫，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痛苦，跪在虚空中磕头，艰难道：“求、求宫主赐我一死，求求...呃啊！”
他凄惨无比，而四周众人也吓得全身发寒。
陨落宫主大叫道：“天儿，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一定要坚持！”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回头朝离惘看去，双手合十道：“求离惘大师救命啊！在下知道《楞严咒》一定可以驱逐这些因果的。”
离惘看了落天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闭眼低声道：“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伴随着她的声音，一座十二莲台忽然诞生，金光耀眼，稳稳出现在落天的脚下，将他的身体托起。
落天身影一震，顿时晕倒在莲台之上，白光和金芒交织，渐渐落了下风。
陨落宫主瞪眼道：“大师，这、这是......”
离惘道：“这是因果之力，并且不是简单的因果之力，而是上一个纪元的因果。上空的裂缝不是时空裂缝，也不是次元裂缝，而是纪元裂缝。”
四周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未免也太可怕了吧，纪元裂缝都被打开了，这女子到底是谁，难道仅仅只是辜雀的妻子这般简单？
离惘朝韩秋看去，淡淡道：“施主，你也入魔了，而且很深很深。”
韩秋冷冷一笑，道：“你是不是也要渡化我？”
她说话的同时，已然渐渐举起了手中的血剑。
陨落宫主猛然转头，朝韩秋看去，眼中杀意爆射，寒声道：“诸位，你们也看到了，辜雀这厮实在命硬，若再拖下去恐怕真的出现变数了。这个女人交给我，你们别再犹豫了。”
他说着话，全身竟然诞生出一道道魔纹，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魔光，右掌直接朝韩秋拍去。
而就在此时，一声大笑已然响起：“你这老小子是我的！”
伴随着大笑，古魔身影如电，直接出现在陨落宫主身前，一拳直接打出，发出一声惊天爆响，整个峡谷都在轰隆爆炸。
陨落宫主举掌一挡，不退反进，厉吼道：“混账，体尊界界主都不在，岂能轮得到你这个少主狂妄，今日老夫便先杀了你这个小畜生。”
他全身魔光涌动，整个人都像是被黑气包裹，成了一个可怕的大黑球，将古魔完全包裹。
古魔似乎更加兴奋，狂笑出声，全身肌肉每一寸都闪着光泽，一拳一拳打得酣畅淋漓。
“不管了！杀人！”
鹿神空暴喝一声，太古鹿族五人直接冲出，朝辜雀而去。
“没那么简单。”
厉神机一掌拍出，大声道：“北冥极寒宫的师弟们，门派命运，你我之命，皆系于此战了！”
“杀！”
四周完全乱套了，终于舍弃了一切顾虑，全部都杀了起来。
打更夫三人挡住上古道场六人，并且游刃有余，北冥极寒宫和太古鹿族难分上下，叶如石和体尊界另外一人被地底石族两位强者拦住，其他人对视一眼，终于朝辜雀而来。
韩秋就站在辜雀身旁，右手持着血剑，死死盯着天渡国师。
她眼中闪着蓝光，她的眼睛一直很不错，她看得出这个老头才是真的可怕。
她深深吸了口气，右手在自己的额头轻轻一点，身上发出铿锵之声，一片片金属都亮了起来，辜雀这才注意到这些金属上刻满了不知名的符号。
这些符号古怪无比，但像是有着莫大的力量，甚至令韩秋的眼神都变了。
辜雀道：“这会影响你的理智？”
韩秋摇头道：“这只会让我更加冷静，冷静到无情，甚至不认识你。”
辜雀皱眉道：“所以你必须要锁定一个目标？”
韩秋道：“没错，我已然锁定了天渡国师，我只能做到挡住他，但却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辜雀明白韩秋的意思，她在自责她不能做得更多。
辜雀咬牙道：“足够了，我相信你不会败，就像我相信我不会死一般。”
韩秋道：“那我把我交给你了，战斗之后，我会虚弱。”
“放心，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辜雀大声说出，而韩秋一步跨出，右手再次在额头猛然一点，她左边金属的眼中，忽然出现了天渡国师的图像。
她彻底开启了自己的力量，也彻底封印了自己的感情。
她现在就是一个机器，当程序的命令不完成，她就永远也不会醒来。
这个命令是，永远挡住天渡国师。
太冰冷了，寒意席卷了身体，辜雀看着韩秋的背影，这个背影曾经无数次出现过，无数次站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挡住一切。
虽然她此刻失去了意识，完全变成了杀戮机器，但她依旧是自己的韩秋。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死境
这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宽大的灰衣残破不堪，露出的却是金属的躯体。
那金属散发着光芒，无比冰冷的光芒，她的眼中已然没有任何情绪。
她现在就是一个纯粹的杀戮机器，她只需要执行自己的命令。
天渡国师的眉头皱得很紧，他沉声道：“你的两个眼睛都很不凡，左边的肉眼很深邃，右边的金属之眼又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
可惜韩秋根本听不到他说话了，她失去了情感，获得了力量，再也没有任何思想，只有战斗的本能。
她只是看着天渡国师，冷漠的看着，只要对方尝试突破，她就会彻底爆发。
但天渡国师当然不会被吓住，他右手轻轻一挥，手中直接出现了一个八卦光晕，朝前缓缓朝韩秋而去。
韩秋金属之眼透出一道道蓝光，右手一动，血剑直接刺出。
这一瞬间，风云变幻，天地失色，无尽的白光从那裂缝之中滚滚而来，形成一道道恐怖的因果之剑，像是极光已然将这八卦完全穿透。
峡谷被照得透亮，两边像是没有尽头，因果之力席卷，直接将天渡国师淹没。
“好手段！”
他清喝一声，沉声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身影一动，竟然化作了九道身躯，直接将韩秋包围起来。
暴喝之声响彻天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每一个字喊出，天地便为之一颤，九道光柱从天而来，每一道光柱都代表着无尽的力量，一道道规则显现，蓝光刺眼，化作符文，又形成一张张神图。
“阵道修者！”
古魔惊呼一声，忍不住道：“竟然是阵道修者！”
天下修炼体系很多，除了武学、道门、佛门、体术、圣脉、原道之外，还有一个大类别就是阵道。这一脉可谓夺天地之造化，需要的是最可怕的毅力和最出色的天赋，这一道的门槛太高，也太复杂了。
一根根阵纹结成阵网，配合着光柱，似乎要将韩秋完全封锁。
而韩秋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高高举起血剑，然后猛然朝下一插！
血剑插在了脚下虚空，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一般，一股无形的力量朝四周席卷而去，竟然将大片大片的道纹冲洗干净。
“好一个纪元因果之力。”
天渡国师咧嘴一笑，长袖朝天一挥，峡谷之中忽然狂风席卷，撕裂虚空，大雨淋漓，打穿次元，全部朝着韩秋而去。
而接着，他袖中洒出一把豆子，一颗颗坠落在虚空之上，竟然在瞬间化作一个个高达万丈、穿着黑色盔甲的神秘战士。
这些战士仰天长啸，怒吼不绝，提着长戟直接朝韩秋杀去。
辜雀淡淡道：“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这种手段恐怕奈何不得人。”
话音刚落，韩秋已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道：“纪元折叠。”
伴随着声音，她四周的时空以不可遏止的方式倒转，整个天地都在发生伟大的巨变。天与地在倒转，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回溯，一个个巨人倒下重新化作豆子，风雨也全部停止。
天渡国师面色沉重，郑重道：“神女，你们对付辜雀，我插不上手了，这个女子不简单。”
“好。”
蓝月神女点了点头，身影微微一动，站在了辜雀身前。
与此同时，离惘也飘然而至。
两个女人，一个穿着蓝色长裙，赤着双脚，全身戴满了古怪的饰品，看起来神秘无比，却又倾城绝世。另一个穿着一袭僧跑，身材凹凸有致，了无寸发，戴着一串佛珠，表情平静。
她们两人都太独特了，而且都有堪比玛姬的容颜，此刻却是为了杀人而来。
当然，除了他们还有地底石族的两位强者，也虎视眈眈，随时要出手的样子。
蓝月神女认真道：“辜雀，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给你一种尊严的死法，让你自裁。”
“虽然有人在帮你，虽然有变数，但你的的确确没有任何希望。不瞒你说，你远不是我和离惘的对手，我们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杀你。”
辜雀背后的太极图旋转着，他站在铜棺之上，看向四周，四周已然是大战惊天。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要杀我辜雀，你们两人至少要死一人，商量好谁死了吗？”
蓝月神女道：“你太高傲了，我甚至不知道你的高傲从哪里来的，你现在这个状态，也就勉强和贯通因果的强者一战罢了。”
“蓝月神女何必跟他客气，他既然不自裁，便由老朽送他上路吧！”
石族老者轻笑一声，粲粲道：“能亲手终结传奇，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他说着话，不待蓝月回答，身影直接朝辜雀而来，一拳打出，直有天崩地裂之势。
拳劲如怒水滔滔，直接吞噬次元，作为石族的领头人，他亦然达到了准祖之境。
辜雀咧嘴一笑，右手石刀几乎散碎，卷起背后的太极阴阳图直接朝前斩去，二者发出一声巨响，直接爆炸开来。
在那爆炸的余波中，一个巨大的拳头透出，直接狠狠砸在了辜雀的胸膛上。
“铿！”
一声金铁交击的碰撞之声惊彻天地，辜雀的身体在瞬间凹了进去，一片片血肉裂开。
“哇！”
全身都在流血，他的口鼻也在流血，身体如炮弹一般飞出，撞破一层层虚空，落到了峡谷更深处。
蓝月等人极速朝下跟来，终于在下方数百里处找到了辜雀的残躯，此刻的辜雀瘫在虚空中，连动也动不了了。
蓝月叹了口气，道：“你连他一拳都接不住，又何谈不死？”
辜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艰难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身体已然扁了，强大的死道骨魔，完全碎裂了。
“咳咳！”
他干咳了两声，艰难喘着粗气，朝上看去，忽然咧嘴道：“蓝月神女，站在我上方的感觉如何？”
蓝月淡淡道：“还不错。”
辜雀很虚弱的睁着眼，笑道：“我的感觉也很不错，毕竟蓝月神女的裙下春光很不容易见到，但你对蓝色似乎偏爱了些，连亵裤都是蓝色。”
听到此话，蓝月神女脸色刷地涨红，咬牙道：“混账，本神女现在就终结了你！”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死亡回溯
蓝月也没想到辜雀这么流氓，都快死了眼睛还不老实，竟然还瞄自己裙底。
她连忙飞身下来，朝侧面一看，只见不知何时，离惘也站在了自己身旁。
看来出家人也有**羞耻之心嘛，想到这里，蓝月又朝辜雀看去，心中虽然怒火难平，但见到他一副惨样，却又真正生不起气来。
她咬牙道：“看你死到临头，本神女不跟你计较，你有什么遗言不妨说出来，看在是我喊你出来的因果上，或许我会帮你实现。”
辜雀看了她一眼，喃喃道：“遗言吗？不，没有。我想说的话太多，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办完，一句说不完，永远也说不完。”
他看向离惘，缓缓道：“你看透了我的灵魂，你知道我的一切，我已然不想问你什么是魔，什么是佛。”
说完话，他又朝蓝月看去，道：“我亦不想再与你多说，你我不过萍水相逢，连朋友都算不得。”
蓝月张了张口，朝离惘看去，只见离惘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此刻辜雀已然看向地底石族两人，淡淡道：“对你们也没必要多说什么，我若死，你们的性命自有韩秋来取。”
“要杀我，尽管出手吧！”
辜雀闭上了眼，他已然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
因为剧痛已然让一切的感官都麻木了，他此刻除了思想之外，一无所有。
而思想在哪里呢？或许就如之前一般，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吧。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想象当初，似乎自己也曾经历过这样的时刻，好像那时候也在坠落。
坠落的时候，便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了，但思想却更加清楚了。
就像一个病人在死去之前，会看到自己的一生。
辜雀看到了很多。
“师尊，他并无武功，只是一个无知的少年，我们因为自己阵法的失误而杀他，有悖良心。每一个生命都该被尊重，他并非恶徒，我不想你们杀他。”
“你叫什么名字？辜雀？这个名字很奇怪哎！”
“你从来都叫我圣女前辈，怎么今天叫我名字？”
“可是宫主、师尊，我对神女宫的姐妹很好，我也从来没有推卸过任何责任，我一直把神女宫当做自己的家。为什么...为什么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就是错了？”
“如果一定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他武功低微，承受不起的。”
“我选择跟他走，但神女宫永远是我的家。”
为什么脑中总有一个声音响起？为什么人到生命的最后，意识却反而如此清晰？
冰洛知道自己已然逝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辜雀感受到了最深沉的痛楚，像是逃避一般，想要忘记这一切。
然而记忆就是这般古怪，你越是想要忘记，它便愈发深刻，愈发清晰。
“他会的，会坚持下来的。”
“他会活下去的，我相信他，他不会被命运击倒，因为......因为他的背脊很直！他的肩膀很宽！他所肩负的东西一直在压着他，但却也让他不断强大！”
“我相信你。”
“他就是我媚君的男人，我的男人，辜雀。他早晚不再是笼中的麻雀，他会挣脱牢笼，拔地而起，傲啸而飞，俯览天地。”
“我的男人，终究会打破苍穹，打破厄运的束缚，成就那无上不朽之道！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并肩！”
辜雀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他没有睁开眼睛，但泪水却流了出来，清澈无比，像是携带着无穷的力量，将脸上凝固的血污都冲开。
蓝月和离惘对视一眼，叹声道：“给他一点时间吧，哪怕一点。”
地底石族两人沉着脸没说话，但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而记忆的路像是永远也走不完，哪怕痛楚，哪怕不堪忍受。
它永恒存在于人的灵魂，在死亡之前不停翻涌，这或许是生命的本能。
“我没有让任何人碰铜棺，我保护好它了。”
“他们叫我走，但我背不动铜棺，也不敢让他们碰，你说过其他人不能碰的。他们都走了，我不敢走，我要等你。”
“世界那么美好，我还有好多好多地方没有去过......我...我死了，就看不到那些风景......也看不到你了。”
“我......我还没有...没有嫁人呢！我...我还没做你小娘们儿呢！”
“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乱且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辜雀此刻是孤独的，或许每一个人在死之前都是孤独的。
“万里如何？一域如何？一州如何？若你闻道，成就不朽，天地又如何？”
“你的心有多大，你的路便有多长。”
“你不是要回家吗？你的眼睛若是穿透了天地，看到了大千宇宙，你的路才可能走到大千宇宙去。”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对于我来说，天地何小？我心何大？”
余音绕梁，仍在心间。
“你知不知道，我不杀他，我就要死！”
黄州苦地，老妪狰狞，伊人相见不相识。
“我真的不想死，可偏偏是你......能杀我者，唯你耳。”
巨鹿山下，背叛天地，却最终选择自行了断。
这么多年了，两人似乎依旧如此，韩秋还在，变得更强大了，她此刻正在战斗，为了保护自己。
可是真的坚持不住了，心中的魔志与灵魂在冲撞，遭遇清洗的灵魂孱弱不堪，又结结实实挨了准祖一拳......自己不是铁打的，也是人，也会死亡。
自己死了，韩秋会走，会去那葬古世界修炼一万年。
然后她会出来，将一切都毁灭，包括她自己。
她一定可以做到，因为她是韩秋。
可是如果她在葬古世界失败了呢？她将死在那里，如同自己现在这般，孤独无助，唯有绝望。
她会不会想起以前的时光？
希望她不要想起，也少了很多痛苦。
那种痛苦是很难忍受的，现在自己正在经历，泪如雨下，却无可奈何。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终悟
死亡是一个很慢的过程，这或许只是对于死者本身来说，因为这个时候他的思想会很快，即使时间很短，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这又算不算是上天寄予生命的馈赠？
一些事情变得渐渐清晰，恒久的记忆在往上涌，似乎又看到了明月，看到了梧桐树影。
“你还要瞒我多久？”
“你怜梧桐孤独，却不怜溯雪寂寞吗？你到底有多狠的心，才会不愿跟我相认。”
“你已老了，已是白发苍苍，已是皱纹满脸。你的背不再那么直，你的锋芒不再那么凌厉，你已然内敛，一切都像一个老人。我本该认不出你的。”
“可是你无法伪装你的眼睛，一个老人的眼睛，不该是那么年轻，不该是那么明亮，也不该那么温柔。”
“你以为你老去，我便认不出你？你以为你不与我相认，我便看不出你？”
“可是宇宙无垠，世界茫茫，我溯雪无父无母，无亲无友，孤身一人独活于世。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护我？”
“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在意我？”
“除了你，还有谁会站在我的面前，为我遮风挡雨？”
“我以为你真的不认我了，我只是一个孤儿，师傅死了，便在没有亲人了。我不像轻灵，也不像韩秋，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辜雀睁开了眼，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他看向四周，四周一切都那么模糊。
他没有看到哪个白衣如雪的身影，他忍不住喊了起来：“溯雪！溯雪啊！”
他的声音太虚弱，太绝望。
他太想念溯雪，她是自己的老师，也是自己的妻子。
蓝月神女幽幽叹了口气，干脆背过身去不看辜雀，但又忍不住问道：“离惘大师，你看到过他的灵魂，溯雪是谁？”
离惘微微低头，轻声道：“他的妻子。”
说完话，她顿了顿，又道：“和他经历了很多，一路相持到今天。”
“哦。”
蓝月应了一声，却没有说下去。
而另一方天地，幽暗的星空深处，溯雪已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她死死扣住罗睺的手臂，颤声道：“你就让我去吧，我一定要救他，不然我也活不下去的。”
罗睺跪了下去，咬牙道：“帝君，不是属下不同意你去，而是您和他的因果太大了，你去只会扼杀他最后的希望啊！”
“你和那个女子不同，你对因果的造诣远不如她，她可以斩断自己的因果去救人，但你不能。你去了，他就彻底完了。”
溯雪摇头道：“可是，可是我的夫君......”
罗睺深深吸了口气，道：“希望他能悟通最后一道关卡吧，这一次大劫太致命了，他也算是经历了磨难的人，怎么就始终悟不透呢！”
感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有些时候，人一旦陷入了死角，就永远也走不出来了。
强者的诞生，永远都不会那么平顺，那么简单。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此乃圣人之言，何尝不是真理。
当数百年的幸福积攒到死亡的时刻，便变成了最深沉的痛苦。
“东方哥哥，卡萝琳已然等你了三年了，你终于醒了。”
“这么说雀哥哥你会武功？”
“那至少可以保护卡萝琳对不对？”
那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小村，有一个如精灵一般的人。
“雀哥哥，你走吧！你活着，就相当于是我活着了。”
“我不要你救我了，我只要你活着。”
“回去吧！回东方去，你说过东方有人在等你的，那里才是你的家。”
往事如风，常伴吾身。
“你恨我，对吧？”
“是了，你对我终究还是不错的，至少救了我的命，在这种关键时候，我反而还害你，让所有人的付出全部付之一炬，你当然恨我。”
说话的时候，玛姬的脸色是惨白的。
“我是天地间第一个天使，本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只有耶梨，但耶梨现在......现在也变了，我彻底孤独了，对么？”
“那我们呢？”
“所以我们仅仅是朋友么？”
那时候她一脸殷切。
“我们认识，也有三十多年了吧？”
“我活了三万年都不止，但觉得，这三十年过得比之前几万年都慢，都煎熬。”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原来真的是你，几万年前，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你一直陪伴着我，如今，依旧是你。”
“原来啊，你一直都是你，我的直觉并没有错。”
“我不管了，我什么都不会管了，谁也不能要我离开你，我既然找到了你，就再也不舍得离开了。”
泣诉在耳边，每一个呼吸都牵动着辜雀的心，而辜雀已如死人。
他再一次闭上了眼，他不再流泪，他泪已干。
这一世，自己活得精彩，遇到了很多值得珍惜的人，也遇到了真挚的感情，没有白活。
只是遗憾，遗憾深恩尽负，不能给任何人幸福。
“他要死了，他的灵魂在变得虚弱，在自我消亡。”
离惘忽然说出了这句话，有些东西她看得见，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屠魔的快感。
“啊！真的要死了么？”
蓝月连忙转身朝辜雀看去，只见他的身体彻底化作了灰烟，一颗头颅悬在那里，而且迅速苍老，头发白了，脸上满是皱纹。
他的确快死了。
“他怎么就悟不通啊！”
罗睺急得直跺脚，而溯雪则是坚定道：“我不管了，我一定要救他，哪怕崩碎我的亿万大道，哪怕崩碎我的苦罗皇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他。”
她大步朝前跨去，她咬牙道：“哪怕我死，我也不能要夫君死。”
她速度很快，但却遇到了无尽的道韵。
“傻徒儿，不可乱来啊！”
洞喜子道君盘坐在道韵之中，正和太初剑圣一起看着她。
溯雪看到洞喜子，顿时大哭，泪如雨下道：“师尊，求你救救我的夫君。”
洞喜子叹声道：“痴儿，这是一个强者诞生的必然之路，你要相信他。”
溯雪摇头道：“师尊，他坚持不住了，夫君坚持不住了，溯雪一定要去救他。”
洞喜子道：“道法自然，你救不了他，只能他救自己啊！”
道法自然。
道法自然？
辜雀似乎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他的灵魂极速消亡，他最后一丝意思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是一个老者，他好像曾经对自己说过一些话，那也是在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即将被内心的枷锁压死的时候。
那是一些什么话呢？
“你以为你领悟的是真正的不灭不坏之体吗？你懂其中的变幻之道吗？你除了用这个身体抗揍和恢复之外，还用过什么？”
“你可知后土如何诞生？你可知天水如何诞生？你可知后土其构造？其属性？你可知天水其构造？其属性？”
“你可知后土的诞生，是由于大地之精气凝聚，是这片大地意志力的体现？你可知它属于五行之土，也属于五行之金？”
“你可知天水是如何诞生？是天空水汽之精华，是日月光辉之凝聚，是属于五行之水。”
“当它们融合又意味着什么？水土交融，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变化，事实上，这是五行之水配合五行之土，诞生了五行之木，而木，就代表着生机，所以不灭不坏之体生机无限。”
“而五行之金，又让它变得坚固，变得强硬，五行之水，又让它柔软、让它具备韧性。”
“你又可知，木可生火，火又可生土？变幻莫测，形成整个万物的体系，故不坏，不灭，无穷，无尽，这才是不灭不坏的真正奥义啊！”
“大地之精，永存世间，天空之水，又何以消逝？只要这片天地还在，它们就永远存在。你真的崩碎了不灭不坏之体吗？你曾经的感受呢？它们就像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经历过的事......”
“一旦进入了你的脑子里，一旦融入了你的灵魂，那就是你的了。”
那就是你的了！
辜雀突然想到了这句话，他的心震动了，他的灵魂震动了。
像是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道闪电忽然划破，不单单照亮了一切，还震撼了人心。
你曾经的感受呢？它们就像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经历过的事，一旦进入了你的脑子里，一旦融进了你的灵魂，那就是你的了。
这句话是何等深邃啊！
洞喜子道君在数百年前对自己说的话，就像是一个永不枯竭的宝藏，等待着自己每一次去挖掘。
而正如当时的自己所说：“我虽然老了，失去了一切力量，但我的心还在。我的心在，世界每时每刻都在给我力量。”
这是自己对张茉儿说的话，为什么现在却忘记了？
“洞喜子道君，辜雀终于明白你的话了。”
辜雀的眼睛忽然睁开，眼中透着无尽的深邃。
是啊，自己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所有。
但唯独没有失去的是什么？
是自己的心。
它，饱含了一切。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我的心还在
大地之精，永存世间，天空之水，又何以消逝？只要这片天地还在，它们就永远存在。
你曾经的感受呢？它们就像你走过的路，读过的书，经历过的事......
一旦进入了你的脑子里，一旦融入了你的灵魂，那就是你的了。
辜雀不得不承认这些话实在太深邃，太震撼，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诠释宇宙最根本的大道。
这些大道不仅仅适用于那时的自己，更适用于任何时候的自己。
辜雀的确睁开了眼，在他的头颅枯萎到极致的时候，他的眼睛却比星辰更加明亮。
其中之深邃不可窥探，其中的光芒朝阳四方。
一瞬间，他四周的一切都空了，空间、时间、次元所有的法则都不存在了。
他满头白发乱舞，像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充盈。
“这、这是......”
地底石族两位强者脸色顿时就变了，一人朝蓝月神女看去，惊道：“神女，他这是怎么了？”
蓝月神女眉头紧皱，摇头道：“不清楚，眼看着灵魂就要消亡了，但此刻却在迅速复苏，恐怕是领悟了什么。”
“那拖不得了。”
石族老者大声道：“杀了他！”
他说着话，举起如巨山一般的拳头，轰然朝辜雀砸去，掀起漫天能量巨潮。
蓝月神女张了张嘴，还未出生，一声巨响已然惊破天地。
只见虚空一层层裂开，次元在蠕动，那携带着无穷力量的石拳就这么停在了空中。
石族老者身体在颤抖，他用尽了力量却无法寸进，关键在于，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挡住了他，他只知道这一股力量完全不可战胜。
他呆呆看着前方，喃喃道：“不可能！”
辜雀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缓缓道：“阴阳轮转道悟，死之极尽为生，衰之极尽为盛，苦之极尽为甘，劫难之极尽则为造化。阴阳轮转不息，天地万物如此，何以之为？大衍五十之异数也。”
“我辜雀悟性不够，洞喜子道君数百年前之言，今日方才顿悟，惭愧至极。”
“然或是天命，或是本能，如草木枯荣，一岁一春，我辜雀终究是悟了。”
他说话的同时，四周一道道绿光开始显现，不...不单单是四周，而是天地上下、寰宇四方，大千宇宙每一个角落都在澎湃着绿光。
这些绿光从峡谷深处、高山之巅、丘陵缝隙、荒野平原、滔滔大江、滚滚长河、浩荡汪洋之中喷薄而出，像是受到某种伟大的指引，汇聚成无边无际的怒流，从每一颗星辰之间，轰然朝中部星域极北峡谷而来。
这一刻，宇宙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生命，都可以看到这亘古未有之盛况。
在那道韵之中，洞喜子道君终于笑了起来，叹声道：“伟大的强者永远不会被劫难击垮，他不会瞬间领悟所有的大道，但却会在最关键的时候领悟自己需要的大道。而在岁月的雕琢下，他会变得更加伟大，最终圆满。”
说到这里，他朝溯雪看去，道：“溯雪子，你这下该宽心了。”
溯雪喜极而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眼中的泪水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罗睺遥遥望着峡谷深处，良久之后，忽然对洞喜子道君抱拳道：“前辈，在下有惑。”
洞喜子看了他一眼，道：“你心中的想法我清除，我只说一句话。”
罗睺连忙道：“前辈请讲。”
洞喜子道：“任何规则、任何桎梏，都不能阻挡伟大的诞生，因为伟大之所以诞生，就是为了打破这些规则和桎梏。你需要做的只是见证，只是看着这一切发生，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之事。”
罗睺愣了好久，才抱拳叹道：“多谢前辈解惑。”
太初剑圣道：“所以他到底悟通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他的灵魂瞬间回暖，并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洞喜子笑道：“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悟通，他只是找到了自己。”
“找到了自己？”
太初剑圣眉头紧皱，一脸疑惑。
而洞喜子朝他看去，轻声叹道：“剑圣强为天衍，举世难逢敌手，又可曾找到了自己？”
听到此话，太初剑圣身影剧震，呆呆看着洞喜子，深深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整个宇宙的生机都化作能量之海全部灌注进峡谷，朝着辜雀轰然涌来。
辜雀沐浴着光辉，几个呼吸之后，他完整的身躯终于从中走出。
身材匀称，比例完美，每一寸肌肉都熠熠生辉，散发着无尽的力量和美感。
他悬在虚空中，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完全恢复。
朝前一看，只见蓝月神女四个人完全呆住了，正傻傻的看着自己。
辜雀淡淡道：“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辜雀今次恐怕死不了了。”
蓝月咬牙道：“混账小子，还不把你的衣服穿上！”
辜雀眉头一皱，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身无寸缕，那骄傲的巨龙似乎受到了力量的充盈，正昂头而起，睥睨四方。
他右手一挥，一袭白衣穿上，满头黑发乱舞，脸上轮廓分明，双眸深邃如渊，一时之间竟也有些玉树临风的味道。
“小子，你说这句话未免还太早，又没有突破，你终究还是蝼蚁。”
石族老者咧嘴一笑，身影忽然变得如山一般巨大，一拳浩然打出，一层层次元崩溃，恐怖的力量汇聚如柱，轰然朝辜雀而来。
这是准祖级别的力量，这力量似乎足以毁灭辜雀。
但辜雀一动不动，这是摇头道：“我不单单没有突破，我甚至连元气都没有恢复，我的身体空空如也，唯有单薄的躯壳。”
“但我哪怕失去了一切，你也杀不了我，因为我的心还在。”
“心还在，一切都在。”
辜雀说着话，左手伸出，朝前轻轻一点。
虚空忽然冻结，时空直接凝固，化作一个个肉眼难见的细微光点，这些光点没有任何力量，像是令一切都模糊了起来。
但就是这片模糊和朦胧，却将这一拳轻易挡住，并将之瓦解。
“什么？不可能！”
石族老者大惊道：“你怎么可能有这种级别的力量。”
辜雀摇头道：“这不是力量，这是道。”
“我说过了，我的心还在，我的一切都还在。”
“我曾经悟通的所有道，我曾经有过的所有感受，在每一个瞬间，都给我无尽的馈赠。”
他看向前方，轻声道：“现在，该辜雀反杀了是么？”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送别韩秋
“现在，该辜雀反杀了是么？”
辜雀的语气带着戏谑的味道，但谁都能听出那其中包含的杀意，被十多个强者追杀了这么久，一度靠近死亡，陷入绝境，他心中岂能无恨？
他找到了自己所有的感受，所有感悟的道，其中最最重要的就是元。
他徒步七十年，正是悟通了最重要的元，并以元打破了时空的桎梏，融合了过去，也去到了未来。
元是无处不在的，是寰宇的根本，也是最基本的单位。
它包揽了一切，包揽了千古万界每一寸，是无上且永无尽头的路。
这灰蒙蒙的一片，便是元的表现，它的力量辜雀至今没有一个很明确的了解，只知道它是伟大的，是不可估量的。
因为......从禁忌到天衍，便是以元的探索为标志。
只要掌控了元，才能真正知道天衍四十九的感悟方式。
石族老者心中惊骇万分，他感受到眼前的壁障是那么强大，散发着太初鸿蒙的气息，令他从灵魂便感受到一股恐惧。
蓝月神女这才反应过来，皱眉道：“这是...这是什么大道？”
离惘已然道：“元，他领悟了元。”
蓝月神女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眯眼道：“看来这真是一场硬仗，我们必须出手了。”
话音刚落，一声闷哼忽然从上空传来，接着便是一声声惊天动地的爆炸，恐怖的能量朝下席卷而来，并伴随着惨叫声。
辜雀脸色一变，右脚一跺，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上空已然被强光完全淹没，能量和规则包裹了一切，看不到内部任何情况。
辜雀没有任何犹豫，暴喝一声，四周的时空都变得模糊，用元将自己完全包裹，将能量完全撕裂，直接朝中冲去。
能量咆哮，规则之海弥漫，辜雀终于看到那如浮萍一般的身影，她飘荡着，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辜雀死死咬牙，眼中杀意一片，怒吼一声，以强大的规则朝上席卷而去，以元为根基将四周的规则全部化解。
他一把抱住了韩秋，低头一看，只见她脸上的肌肤完全不见了，整个脸颊都变成了金属。
她很轻，身体很纤弱，但却冰冷。
她失去了人类的温度了。
辜雀看着她黑蓝色的金属脸颊，轻轻抚摸着，心中有无尽的歉疚。
天渡国师喘着粗气，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全身衣衫褴褛，血肉模糊，心中更加愤怒，咬牙道：“这个疯子！命都不要了吗？”
辜雀猛然抬头朝他看去，眼中杀意毕露，寒声道：“她的命没了，我就让你们天渡神国所有余孽陪葬！”
说到这里，他朝周围看去，森然道：“当然还有你们。”
蓝月神女刚刚跟上来，便听到这些话，脸色顿时寒了下来，冷冷道：“我天渡余孽就在这里，你倒是来杀？”
辜雀刚要说话，怀中的身体却已颤抖。
他连忙低头，看向这张脸，这张脸已然陌生，但她的灵魂却是如此熟悉。
他低声道：“韩秋，韩秋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韩秋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看向辜雀，看了良久，然后轻声道：“你悟了？”
辜雀道：“我悟了，我死不了，能杀我者唯你耳。”
听到这曾经的话，韩秋勉强一笑，道：“可是这里不是神魔大陆了，这是浩瀚的大千宇宙，我已然变了。”
她的眼中闪着蓝光，将辜雀的手握住，凄然道：“你看，我的**不在了，我的脸也变了，那颗红痣没有了，我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女人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辜雀已猛然将她抱紧在怀里，他咬牙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妻子，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韩秋没有说话，只是虚弱的躺在辜雀的怀中，她低声道：“你说，我还能变回以前的样子吗？我恨我这样，但我没办法，我要活着，我要帮你。”
“一定可以的！”
辜雀沉声道：“有我在，你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实现，我一定可以帮你实现。”
“咳咳。”
韩秋咳嗽了两声，艰难道：“那个天渡国师很强，阵道之法诡异莫测，我是被他的天罡所伤，你要注意。”
“我坚持不住了，接下来就只能看你的了。”
辜雀大手一挥，漫天的绿光生机全部朝韩秋体内涌去，但却又碰到一股更加澎湃的力量，将生机全部阻隔在外。
韩秋摇头道：“没用的，我的身体没有人可以救，只有我自己去修复。我的力量，不属于这个纪元。”
辜雀心中一痛，看着失落的韩秋，他能够体会她的心情。
他沉声道：“你回神雀盟，这里交给我。”
他看向四周众人，一字一句道：“这个仇，一定要有一个交代，不单单是对我，还有你。”
韩秋沉默了很久，呢喃道：“可是我不想离开，我见到你不容易，我想多待会儿。”
以韩秋的个性，却说出了这样的话，这说明她此刻已然很脆弱。
她伤的当然很重。
但辜雀必须要处理这里的事，四周的人都恨不得他死，他实在不敢把重伤的韩秋留下。
辜雀抬起头来，大吼道：“打更夫，你们三人帮我护送韩秋回神雀盟。”
他大手一挥，镇界灵柩棺已然稳稳落在脚下，打开棺盖，将韩秋放进去，咧嘴一笑，道：“等我回来，好好在神雀盟养伤，那是你的家。”
韩秋当然知道辜雀的想法，轻轻点了点头，呢喃道：“我等你，永远。”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一把盖上棺盖，将铜棺交给打更夫三人。
他沉声道：“一定将她安全送达。”
打更夫道：“放心，这点事儿我们不会出差错，把我惹急了，我也会发飙的。”
辜雀知道打更夫有他的底牌，他毕竟是天地之墓的人，这让辜雀放心了不少。
所有人就这么看着，看着打更夫三人抬着铜棺，大步朝上而去。
他们也只能看着，因为有一双杀意澎湃的眼睛，正死死锁定着他们，没有人敢阻挠。
是啊，这一场恩怨必须要有个结果。
他们不想留辜雀，而辜雀又何尝不想杀人？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颠倒时空
韩秋走了，她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帮自己争取了最重要的时间。
豁出命去帮自己抵挡天渡国师，以至于重伤垂死，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
她的修炼方式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辜雀知道，自己是时候和韩秋好好谈一谈了。
但目前来说，他首先要处理眼前的事，韩秋走了，他也不需要再顾及什么了。
这一战是自己太大意了，以至于自己和韩秋都险些丧命，这等生死大仇，不报不足以泄恨。
他缓缓站了起来，身影笔直如剑，傲立虚空。
他深深吸了口气，朝四周看去，只见蓝月和离惘并肩而立，正淡淡看着自己。
天渡国师衣衫褴褛，有点狼狈，也受了伤。
太古鹿族和北冥极寒宫被余波全部震成了重伤，地底石族和体尊界尚未分出胜负。
上古道场六人皆在，但已不是全盛状态。
落天垂死已无作战之力，陨落宫主目光深邃，但眼中却有忌惮，当然，这忌惮来自于古魔而非是辜雀。
是时候了断了！
辜雀的眼中没有丝毫感情，目光变得越来越深邃，越来越锐利。
他沉声道：“厉神机，你这个人情我承了，带着北冥极寒宫离开吧！”
厉神机变色道：“可是你......”
辜雀道：“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太初剑圣那边，我也会自己去交待。”
厉神机也不是优柔之人，他也知道辜雀不是蠢货，随即点头，大声道：“我们撤！”
说完话，他带着北冥极寒宫众人大步离开。
而辜雀又朝体尊界看去，道：“叶如石，你不欠我的了，我辜雀欠体尊界一个人情，记下了，你们也走吧！”
古魔大笑道：“这不单单是神雀盟主你的事，也是我古魔的事，这个陨落宫的宫主，我很想杀。”
“所以我要留下，但他们就不必了。”
他朝叶如石两人摆了摆手，叶如石两人对视一眼，抱拳鞠躬，然后大步离开。
陨落宫主寒声道：“古魔，你是找死。”
古魔笑道：“这几个字我听腻了，下次记得换一种威胁方式。”
“够了！”
天渡国师白发苍苍，脸色冷漠无比，厉声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打算，反正我天渡神国今日必杀辜雀，还愿意留下杀人的就留下，想走的就赶紧滚！”
“走？”
辜雀摇头道：“想杀就杀，想走就走，当我辜雀就那么好说话吗？”
“今日在场除古魔之外，谁也别想走，要么杀了我辜雀，要么被我辜雀所杀，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说到最后，他几乎已然在怒吼，全身杀意毕露，几步跨入战场中央，一字一句道：“我要你们所有人，都葬身于峡谷之中。”
“好大的口气！”
天渡国师沉声道：“要不是那个女人帮你，今日你早已魂飞魄散，还敢在这里口吐狂言？”
他白发飘飘，寒声道：“辜雀，想杀你的人太多了，哪怕太初剑圣没有出现，你也依旧是众矢之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太招人恨了。”
辜雀眼眸如电，道：“既然如此，阁下为何还不出手？莫非只有本事伤害一个女人，却不敢面对他的丈夫？”
想到韩秋的伤，想到她凄然说自己已不像是个女人的表情，辜雀心中就有无尽的恨。
他咬着牙，咧嘴道：“今日我辜雀就想杀了你这个老匹夫，为我的韩秋报仇！”
他提起石刀，右手一震，破碎的石刀竟然完全化作齑粉。
而接着，他四周的空间和时间瞬间停滞，像是受到一股伟大的力量，渐渐分化成最初级的元。
这种变化是沉默的。
没有声音，没有强大的威压，但却无可阻挡。
四周众人都围了上来，除了古魔将陨落宫主挡住之外，所有人都站在了辜雀的身边。
大战一触即发，一切终究是要有一个结果。
天渡国师一笑，眯眼道：“雕虫小技。”
他右手缓缓朝前一指，一道阵纹铺开，像是夺天地之造化，竟瞬间化作三辆神车，极速朝着辜雀碾压而去。
四周众人惊呼，甚至开始退后，他们刚才已然见识过天渡国师的阵道水平了，那几乎是举手投足之间，便可毁天灭地。
这三辆神车通体紫金，蓄满道纹，威压震破重重次元。
而辜雀不退反进，右手化作齑粉的石刀模糊无比，厉吼道：“给我停下！”
这一声巨吼震彻灵魂，令四周众人脸色剧变，那三辆神车竟然真的就这么停在了空中。
天地朦胧一片，不知何时，辜雀的背后竟然浮现出了一重重浩瀚的世界，这些世界全部重叠起来，形成可怕的鸿蒙，千古的威压浩荡无尽，让人骨子里恐惧。
鹿神空大声道：“他竟然引过去时空的力量为己用，不怕宇宙天道震怒？”
蓝月神女一脸冷漠，道：“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们一起出手，直接灭了他便是。“
四周众人对视一眼，终于下定决定，十多个强者纷纷爆发出全力，从各个方向同时朝辜雀杀来。
这一瞬间，恐怖的能量不断澎湃，竟然将整个深渊峡谷完全充斥，不知道多远的两侧石壁在坍塌，甚至直接化作齑粉。
这里已然唯有杀戮，唯有死亡。
无尽的规则早已将辜雀完全包裹，这种级别的力量恐怕就算暗元都不敢轻视。
而辜雀满脸严肃，眼中杀意毕露，却是一字一句道：
“天地归元，万物始初。”
“时空叠嶂，乾坤倒转。”
“天道有怒，因果倾覆。”
“尔等蝼蚁，妄想逆天否？”
说到最后，辜雀的声音已然*肃穆，犹如无上神祇。
这一瞬间，时空轮转，乾坤倾倒，天翻地覆，一切都像是在变化。
元，像是可以分解一切，它在瞬间分解了时空，分解了天地，并被辜雀控制，将之倒转。
于是这一股浩瀚的力量，便被硬生生改变了轨迹，竟然完全透过了辜雀的身体，打了入了重重世界之中。
而下一刻，整个黑暗峡谷都颤抖了起来，一股浩然威压缓缓降临。
不，不是黑暗峡谷在颤抖，而是大千宇宙都在颤抖。
无尽的九彩之云凝聚，并伴随着一声声莫名的怒吼，宇宙天道，彻底震怒了。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天渡国师脸色惨白，一口鲜血顿时喷出。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无路可走
在那一股浩瀚的力量全部朝辜雀涌来之时，辜雀彻底发挥了元的力量，瞬间将时空颠倒了过来。
他曾经在天海之上悟道之时，便曾窥探未来，并改变了因果，虽然也受到了反噬，但他至少找到了去“未来”之元的路。
但这一次他并不敢在触碰而来，而是以莫大的元力，将未来和过去的位置调换了。
如此一来，这一股浩瀚的力量，便全部打进了“未来”之元中.....
而未来，是不可触碰的。
这种群体进攻“未来”的行为，彻底挑战了宇宙天道的尊严，后果自然是宇宙天道震怒，无法估量的因果降临。
所以大千宇宙颤抖了，无尽的九彩之光降临了，单单是那一股威压，便让天渡国师等人口中鲜血不止。
“这、这是什么？”
鹿神空惊道：“宇宙天道怎么震怒了？”
“到底怎么回事？”
石族老者骇然道：“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蓝月神女变色道：“遭了，天道威压太强大，已然达到连天衍强者都忌惮的程度了。”
“哇！”
太古鹿族数位强者已然口中溢血，其他人也极不好受，恐怖的光芒降临，天渡国师终于忍不住大吼道：“不行，神女，我们必须立刻封住天机，否则必然葬身于亿万神劫之中。”
蓝月神女深深吸了口气，恨恨看了辜雀一眼，寒声道：“你卑鄙！”
她说完话，也不待辜雀回答，嫩如青葱的右手手指朝自己额头猛然一点，一滴鲜血流出，将她额头上的蓝月浸染。
而下一刻，璀璨的蓝光已然冲天而起，化作一个弯弯的月亮。
这个月亮是无比的虚幻，无比的模糊，却散发着一股浩荡的威压。
它像是超越了这片宇宙，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出现的瞬间，便将众人完全包裹了起来，封住了所有的天机。
九彩之云澎湃不已，天地咆哮不断，怒吼声响彻寰宇，蓝月神女等人死死坚持着，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天机完全散尽。
蓝月脸色有些苍白，咬牙道：“国师，我坚持不住多久，你快想办法挽回。”
天渡国师咬牙道：“我有办法，请神女坚持八个时辰。”
蓝月道：“我尽力坚持，你赶快！”
“好。”
天渡国师说完话，连忙在脚下刻起阵来。
看到这一幕，辜雀才终于放下心来，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
太难了，逃过这一劫真的太难了。
但自己终究还是做到了。
那短暂的颠倒时空，已然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他现在灵魂疲累不堪，甚至刺痛无比。
还好，还好安全了。
想到这里，他甚至恨不得大笑出声，这一劫渡过，之后他便有信心渡过更大的劫。
“无量寿佛。”
一声淡淡的佛号忽然响起，瞬间将辜雀拉回现实，也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聚。
他连忙侧头一看，只见离惘一袭僧袍，静静站在空中，双手合十，正专注的看着自己。
辜雀的心脏猛然一跳，喃喃道：“这、这......”
离惘道：“施主，你很惊讶？”
辜雀冷冷道：“想不到离惘大师也精于算计，刚才竟然没有出手。”
离惘摇头道：“我并非没有出手，只是我早已跳出了宇宙天道的桎梏，天道并不会针对我。”
辜雀听到此话，差点把肺给气炸，难道这一次的劫还没完？
离惘道：“说起算计，谁又比得过施主？你心里很清楚，这一次你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任何与你有关的因果都不敢帮你，你所有的底牌和器物也都失去了力量，你孑然一身，面对这么多强者，就算有厉神机帮你，有体尊界帮你，你也没有任何希望。”
“所以在你送走了你的爱人之后，便开始算计了起来，你把自己包装得很有信心，一副要灭掉所有人的样子。”
“你为了迷惑众人，甚至将厉神机和体尊界两位强者都赶走，因为留着他们也不会有决定性的作用。”
离惘看着辜雀的眼睛，像是能看到他的灵魂一般，道：“你大放厥词，狂妄不已，就是为了激众人同时出手，全部落入你的圈套。”
“你很聪明，你最怕的是天渡国师，所以你直接点名道姓挑衅他。他若不出手，你就算将其他人害死也没用，你终究还是逃不掉。”
辜雀冷冷道：“你想得太多了，我辜雀还没那么聪明。”
离惘淡淡一笑，道：“你比我们想象的都聪明，你看似很愤青，看似是性情中人，但你却有很深的算计。你知道打不过，便孤注一掷将过去和未来的时空位置倒转，将所有人的力量全部引入未来之元，让他们触怒天道，受到因果的制裁。”
“只是你没想到的是蓝月施主可以掩盖众人的天机，你也没有想到我并不在天道之中。”
“你的心极为狠毒，你竟然想利用天道将他们全部灭杀！”
蓝月神女听到这一切，气得浑身发抖，大声道：“辜雀，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看错你了！”
“哈哈哈哈哈！”
辜雀顿时狂笑出声道：“诸位以多打少，以众杀寡，以强围弱，便是光明正大？我辜雀兵不厌诈，孤注一掷，寄希望于天道反杀，便是卑鄙无耻？”
“你们这些上古传承、名门大派的嘴脸，还真是让人恶心。”
蓝月神女气得满脸涨红，却还找不到反驳的点，咬牙道：“你等着，等我出来，本神女要亲手杀了你。”
辜雀淡淡道：“蓝月神女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挑战宇宙天道的威严，哼，哪有那么容易。”
四周众人对视一眼，却是心有余悸，还好蓝月神女有天渡神物掩盖天机，否则自己等人恐怕真的被天道全部碾碎了，这辜雀在这种时候还能有如此手段，当真令人发寒。
而离惘则是摇头道：“她不会对你出手的，因为在她出来之前，我会将你渡化。”
辜雀猛然转头朝离惘看来，死死盯着她精致的脸庞，咬牙道：“你是佛门中人，还是上个纪元的灵魂转世，不好好感悟佛法，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辜雀过不去？”
“我灵魂你已看过了，我是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你难道不清楚？你一定要杀我？”
离惘叹息道：“不必多费口舌了，你杀孽深重，罪该一死。如今你油尽灯枯，我正好渡化，再等你继续成长下去，我也没有把握了。”
辜雀心头一阵发寒，离惘说的没错，自己讲所有的力量全部都投进了改变时空之中，现在灵魂都没了力量了，实在没有什么反抗之力了。
难道山重水复疑无路之后，并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而是...无路可走？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佛魔之战
离惘的脸色很淡漠，眼神很坚定，可以看得出她渡化辜雀的心是不可动摇的，这也让辜雀彻底知道，自己和离惘必有一战。
可是眼前这个人实在深不可测啊，这一路打下来，有人重伤有人跑路，一个个凄惨无比，只有这个离惘从头到尾屁事儿没有，谁知道她到底有多强？
作为般若高徒，她有般若舍利子护体，轻松压制《诸天生死簿》和《复活真经》，自己只有靠硬实力与她比拼。
而硬实力，现在自己油尽灯枯，几乎没有战力，但她呢，拥有佛家最伟大的咒语《楞严咒》，几句话恐怕就可以将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
况且，她脖子上还有一串佛珠，那可是八十一重无量大世界啊，任何一个世界都足以压死自己。
不行，硬拼真的不是办法，只有跑路......
想到这里，辜雀毫不犹豫，咧嘴一笑，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他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虚空，钻进了次元，极速朝东而去。
为什么朝东方？因为现在就算是神雀盟也没有强者能够抵挡离惘，他最好的选择是去天地之墓，那里深不可测，对佛家弟子天生克制，才有一线生机。
辜雀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仅仅十个呼吸，他便已横跨了整个宇宙，来到了东部星域的边缘。
而就在此时，天地间金芒闪烁，佛光弥漫，一个详细的身影已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无量寿佛。”
离惘右手一挥，胸前的佛珠已然冲天而起，化作整整八十一重世界，将天上地下、寰宇四方完全封锁。
空间和时间被完全冻结，五元都被锁死，辜雀这下是彻底走不了。
他死死咬牙，朝离惘看去，寒声道：“你一定要杀我？”
他喘着粗气，他实在没有力量了，甚至灵魂在发颤，似乎有自动休眠的趋势。
这说明灵魂已然超负荷了，必须要立刻修养才行。
离惘平静道：“五元已然封锁，你没有力量打破桎梏，安心接受渡化吧！”
她看着辜雀，道：“我会尽力祛除你的魔志，保护你的灵魂，争取让你投胎转世。你应该配合我，否则恐怕只有灰飞烟灭之果。”
辜雀厉声道：“你没有资格要我重头来过，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要我重头来过！”
“你是魔，就该渡化。”
辜雀道：“什么是魔？”
离惘道：“行恶事，存恶念，心含邪孽，便是魔。”
辜雀大声道：“我辜雀往事从头到尾你皆目睹，哪里行恶事了？”
离惘道：“三年背棺杀人无数，数百年修道全身染血，这就是恶。”
辜雀咧嘴道：“我杀之人皆为魔，难道屠魔也是恶行？那离惘大师此刻岂非正在作恶？”
离惘摇头道：“你不必与我诡辩，你所作之事我们都清楚，你杀孽太重，为了得到大千宇宙，甚至不惜让轩辕阔用阴谋诡计，以百姓为刀，实现你自己的利益。”
辜雀长发乱舞道：“你这是妇人之见，想要拯救苍生，必先使天下太平，而要使天下太平，则必然先要流血。自古以来的和平和繁荣，哪有不流血便获得的？你佛家弟子讲究渡魔，讲究慈悲，不也是同样的道理。”
离惘道：“我佛家弟子，从不伤害无辜，从不舍弃任何善良的灵魂。”
辜雀冷冷道：“所以魔一直都在，你们永远也无法真正给苍生带来和平。”
离惘叹声道：“魔一直都在，错不在于佛，而在于魔本身。我们能做的，就是见魔渡魔，心志如铁。”
她大手一挥，漫天的佛光朝辜雀笼罩而来，继续道：“你无论如何口灿莲花，都改变不了我的佛心，我心之坚定，并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接受渡化吧，辜雀施主。”
她说完话，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喃喃道：“大佛顶首楞严神咒祈请法，般若波罗，五蕴皆空，六道诸相，持大正觉，普度邪孽。”
她头顶六道光圈不停收缩放大着，无尽的佛光和梵文从中涌动而出，一个个“卍”字符充斥着天地，全部朝辜雀而来。
辜雀怒吼一声，右手持刀在虚空中点戳着，无数的元诞生，将他四周的空间模糊。
而离惘已然道：“大众仰观，畏爱兼抱，求佛哀佑，一心听佛，无见顶相，放光如来，宣说神咒。”
“神咒楞严，曰：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啰诃帝，三藐三菩陀邪。”
“曰：三藐伽波啰，底波多那喃。南无提婆离瑟赧。南无悉陀耶，毗地耶，陀啰离瑟赧。”
“曰：摩诃跋啰盘陀啰，婆悉你，阿唎耶多啰，毗唎俱知，誓婆毗阇耶！”
真正的楞严咒念出来，一切都*肃穆，天地霎时发生巨变，佛光洒满天地上下，化作连片的金色祥云。
祥云生光，光明生莲台，莲台之上孕佛陀。
随着离惘的咒语发出，四周天地异像陡生，一个个佛陀幻化出金身，睁开了怒目，也同时念起了楞严咒。
数之不尽的佛陀如恒河沙数，天地间都被“卍”字充满，最终化作一个横亘了不知道多少万里的“卍”字，轰然朝辜雀头顶盖压而去。
“唵！”
一声暴喝不知从何而起，像是亿万佛陀齐怒，伴随着“卍”字符同时落下，一瞬间直接将辜雀完全摧毁。
“呃啊！”
辜雀惨叫一声，笔直的身体终于直接跪了下去，膝盖将虚空都磕碎了。
一根根骨骼坍塌，他的功法终于散了。
他这才明白，原来连元都挡不住佛家至高无上的《楞严咒》，自己终究还是要倒在这一劫之中了。
无尽的佛力冲进了他的身体，冲进了他的灵魂，像是如刀在经脉之中刮着，这种剧痛根本无法承受。
魔是辜雀的本，要渡魔，意思就是要彻底折磨死他。
剧痛让他惨叫，让他承受着世间最难以承受的折磨，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沐浴着佛光，却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像是一条死到临头的可怜虫，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他唯有惨叫，唯有愤怒，但最后终究是渐渐失去了理智。
这意味着，他再一次陷落了，再一次临近了死亡。
只是谁也不知道，他的眉心，两道狰狞的黑纹，悄无声息的显现出来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离惘劫
《楞严咒》作为佛家至高无上的第一咒，由离惘亲自念出，所产生的力量是根本无法估量的。
四周虚空被封锁，天地被桎梏，外界不可窥探，自然谁也不知道内部的变化。
辜雀在地上翻滚着，发出凄厉的惨叫，这种灵魂的清洗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这一次的剧痛比以往无数次都更加剧烈，甚至比当年脊椎被混沌之气贯通更加痛苦。
辜雀的意识几乎被完全淹没，心中实在不甘，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难道就要死在这女人手中？
韩秋最后的话颇有深意，说一直等自己，永远等自己，她眼睛很好使，莫非是已然看到了什么？
辜雀不知道，他只是悔恨，他恨自己还不够狠辣，还不够坏。
要是早日入魔，要是舍弃一切善良，他会变得更加强大。
他早该去探索《诸天生死簿》第十页！
他早该将《诸天生死簿》第九页完全释放出来！
无论什么后果，也至少不至于死的这么早。
他恨，他恨不得将离惘撕碎，将一切都撕碎。
离惘的声音淡漠无比：“你认命吧，《楞严咒》乃是般若亲笔写下，融合了他终生最伟大的造诣，是佛家最高咒语。”
“所谓佛顶光明，故微妙不可思议，破诸天万道，破千古万邪，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逃过《楞严咒》的制裁。”
她看着辜雀的灵魂迅速消亡，摇头道：“你放心，你的亲人我会替你照顾，这样也算是我还你灵魂毁灭之因果。”
辜雀厉吼道：“她们会杀了你！冰洛会杀你，韩秋会杀你，溯雪也会杀了你！”
离惘道：“我不怕杀劫，我没有劫。”
辜雀怒道：“我的女人会为我报仇，她们最终会打破时空的桎梏，将我从时空中救出来。”
离惘摇头道：“你错了，《楞严咒》会湮灭一切因果，你会彻底消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从时空中找到你，哪怕是宇宙天道都不行。”
“因为...伟大的《楞严咒》，是无限接近于天衍四九的道。”
“除非她们的力量能够超越般若，否则救不了你。”
辜雀全身剧痛，终于绝望，终于入魔，猛然抬头朝离惘看来，厉吼道：“可是你就真的完全领悟了《楞严咒》了吗？你以为，你本身就是般若吗？”
“我领悟《楞严咒》已有两成，相对于这片世界来说，是不可超越的存在。”
说到这里，离惘身影忽然一震，瞪大了眼看向辜雀，骇然道：“你、你的额头......”
“是！你也看到我的额头了！”
辜雀披头散发，顶着“卍”字符站了起来，额头两道黑纹几乎要破皮而出，如心脏一般跳动着。
此刻它们已然完全合在了一起，形成一个封闭的竖眼，那竖眼也已然睁开，内部是无尽的深邃，正喷涌着一道道黑暗的气息。
“罪恶之源？邪孽之源？”
离惘喃喃道：“好可怕的气息。”
她用尽全力，将自己的念力达到极致，四周亿万佛陀怒吼，“卍”字符疯狂旋转，四周早已成了上古佛场。
辜雀身体颤抖，魔志疯狂的吞噬着他的理智，他几乎要发疯，他心中只有毁灭。
无尽的黑气啊，自那邪恶之眼中澎湃而出，包裹了他的身体，并开始朝四周扩散，与金色的佛光进行着生与死的对决。
辜雀咬着牙，咧嘴粲然笑道：“你无法渡化我了，离惘，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艰难朝离惘走去，心中早已被邪念吞噬，黑光不停澎湃着，邪恶之眼如一张血盆大口磨牙吮血。
离惘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她已经尽了全力了，但始终无法抵挡这邪恶的黑暗之气。
她一直念着咒语，她不敢也不愿放弃，她的心从来很坚定。
辜雀一直在走着，艰难朝她走去，身上已然生出了鳞片，整个人都缭绕着黑光。
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场景，金芒覆盖了一切，可黑气澎湃，辜雀如地狱魔神，就是始终无法倒下。
他正看向眼前那个犹如神祇般的存在，他忽然一声厉吼，仰天长啸。
额头的邪恶之眼终于挣脱了皮肉，猛然升空，形成一个无比巨大的邪恶之眼，与“卍”字符对峙着。
离惘脸色一变，抬头一看，只见《诸天生死簿》和《复活真经》将般若舍利子桎梏，“卍”字符被邪恶之眼笼罩，四周的佛陀都开始龟裂了。
她心中一颤，一口鲜血如箭一般喷出，终于坚持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都虚脱一般倒了下去。
辜雀怒笑出声，眼中早已被黑光覆盖，大步朝前走去。
他伸出了手，那手掌之上覆盖了鳞甲，指甲如刀一般。
他此刻唯有杀戮。
离惘喘着粗气，咬牙道：“魔！你是千古巨魔！你罪该万死！”
辜雀道：“可是现在该死的到底是谁呢？我要将你撕裂，将你化作齑粉！”
离惘脸色惨白，嘴角鲜血不停流出，艰难道：“你无法战胜我的。”
她用尽了力气，忽然大声道：“唵！”
四周佛陀齐啸，辜雀身体巨颤，黑气崩碎大半，却始终不停下脚步，终于到了离惘身前。
离惘咬牙道：“嘛！”
又是一声灵魂佛怒，强大的力量像是要将辜雀绞碎，但辜雀依然伸出了可以斩断金铁的魔手。
离惘脸色已然惨白至极，眼神依旧坚定，双手合十，道：“呢！”
每一个字都震彻天地，但现在的辜雀比天地更加伟大，他寒声道：“般若弟子离惘，自今日除名！”
说完话，他右手泛起黑气，一掌轰然朝下拍去。
离惘瞪大了眼，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而辜雀的手掌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离惘喘着粗气，喃喃道：“你醒一醒！你不要被你的魔志控制了。”
辜雀看着她，看着她精致的脸和婀娜的身姿......此刻的离惘的确太有诱惑力，她的脸颊是可以和蓝月、玛姬媲美的存在，她没有头发，却丝毫没有减少她的魅力，反而增加了一种独特。
她的脸毕竟太精致了。
而这样仰躺着，她的体态尽显无疑，单薄的衣袍下是高高凸起的云峰，甚至没有丝毫坍塌。
她美得不可方物。
但她似乎也觉得辜雀的眼神有些不对，眼中终于露出惊恐，颤声道：“你要干什么？”
辜雀眼中黑光闪烁，粲粲道：“佛家有十恶，以杀为首，辜雀本想杀你，但此刻脑海却被淫而占据。”
他说着话，大手朝下，一把按住了那高高凸起的柔软。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不死不休
辜雀早已失去了自己的理智，他的脑中被魔志完全占据，他所有的行为都将肆无忌惮。
当看到离惘极具诱惑力的身体时，他的杀心褪去，淫心却涌了上来，所以终于是按住了那伟大的凸起。
极度的柔软和弹力将手掌完全充盈，单薄的僧衣根本不能挡住什么，他的掌心甚至感受到了那一粒凸起。
离惘身体猛然一颤，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辜雀，像是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她的淡然，她的平静，她的尊严，她的高傲，一切的一切都随之瓦解，剩下的唯有悲痛和脆弱。
她想要反抗，但她却没了力量，她只能看着辜雀的脸，艰难保护住自己，颤声道：“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她的眼泪汹涌如泉，她唯有求饶，她太害怕辜雀毁了她，那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折磨。
而辜雀只是冷冷看着她的眼泪，双手齐动，将她的僧袍一片片撕下。
裂帛之声伴随着离惘的惊呼响起，像是更加刺激了辜雀的神经，他穿着粗气朝下一看，心脏都几乎体质跳动。
僧袍下便了无他物，甚至连一件贴身的衣服都没有，这或许是佛家的传统，他们视身体为躯壳，只是用僧袍遮羞，其他的当然不注重。
而这无疑让辜雀的心更加澎湃，更加迷乱。
他看着那丰盈的双峰，在离惘纤细的手臂的保护下，不停变幻着形状，展现出极致的柔软和弹性。
平坦的小腹像是万古雪疆，一望无际，白皙如雪，没有任何瑕疵。
伟大而隐秘处被嫩如青葱的手遮住，双腿紧闭，浑圆笔直，高挑诱惑。
僧袍之下美丽的酮体，每一寸都是那么惊心动魄，都足以让人忘却一切。
“求求你，饶了我吧......”
离惘的脸色是惨白的，眼中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的身体和声音皆在颤抖。
她恐惧，她害怕，她几乎要崩溃一般。
而辜雀全身黑气弥漫，身上的衣服在瞬间化作了齑粉。
黑气不但将他淹没，也将离惘淹没，没有人可以看清楚里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片刻之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忽然响彻天地。
“啊！般若啊！”
这声音充满了绝望，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痛彻心扉。
接着便是哭泣，是喘息，是无法形容的声音。
四周的佛陀在大片大片消失，金芒在迅速散去，般若舍利子瞬间黯淡，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一切的风云都像是要散去，而辜雀所在之处，忽然又诞生无尽的金芒，佛光和黑气弥漫交织着，佛与魔结合，像是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长风凄凄，虚空不知何处所来。
黑暗无声，唯有喘息肆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气才缓缓散去，金芒才终于消逝。
天空有莫名的光激射而来，那是遥远的星光，是未知的恒星。
光芒照在辜雀裸露的身体上，照在离惘雪白的酮体上，两人的身体皆一丝不挂，互相拥在一起，是那般缠绵悱恻。
她们像是在降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包裹着，降临在一片山清水秀的洞天福地。
四周是绿树环绕，剩下是青草幽幽，飞鸟起落，麋鹿纵横。
小溪潺潺，流水清澈，远处的尽头，一声牛哞忽然响起，终于将辜雀惊醒。
头很痛，像是睡了无数年，但浑身充满了力量，这种状态实在太特别。
辜雀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的身躯正半搭在自己身上，一条光洁雪白的腿正将自己压住，一只洁白的藕臂还圈着自己的脖子。
嘶！
辜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顿时流出冷汗，他想起了一切！
果然，离惘的脸靠着自己的胸膛，正睡得很香，只是脸上泪痕似乎依旧未干。
她的身上全是淤青和伤痕，干净的皮肤染着鲜血，这些显然都是自己的杰作。
自己竟然做出了此等禽兽不如之事？
不对，那时候自己已然失去了理智。
辜雀看向离惘，深深叹了口气，慨然道：“你放我一马，给我一条生路，又何以至此？是我害了你，还是你自己害了自己？”
话音刚落，他胸前的手臂忽然一颤，以最快的速度朝辜雀喉咙而去，顿时一把掐住。
金芒闪烁，离惘身体猛然翻起，双手死死掐住辜雀的脖子，身体坐在了他的身上。
辜雀就这么看着她，并没有反抗。
离惘脸色惨白，眼中泪水再次流出，她像是发泄一般，用尽了力气掐住辜雀的脖子，她咬牙道：“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
在这个角度，可以将她婀娜的身体完全看清楚，那些伤痕是那么触目惊心。
辜雀再次叹了口气，道：“你杀不了我的，你的力量根本没有恢复，你的佛心也乱了。”
“我与你不死不休！”
离惘用力掐着，但辜雀的身体当然不是她可以撼动的，她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她一直流着泪，全身颤抖着，终于趴了下来，瘫倒在辜雀的胸膛上，大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呜呜！”
她的眼泪将辜雀的胸膛打湿，她依旧感受着辜雀身体的温度，她痛哭不已：“为什么连了《楞严咒》都无法渡化你这个恶魔，为什么我会走到今天？我宁愿就此死去，我也不要承受这样的侮辱。”
辜雀忽然坐了起来，有力的双手按住离惘的肩膀，死死盯着她的脸，寒声道：“你的问题倒是很多，你看起来如此悲痛，但你杀人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想过报应！”
“你给我条生路，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你亲手激发我的魔志，又**于魔，这一切都怪谁？”
离惘泪流满面，她双手护住自己的身体，恨恨道：“我要杀了你，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了你，我也不活了，我们都一起死吧！”
“不死不休吗？”
辜雀心中也来了火气，厉吼道：“不死不休又如何，我辜雀会怕了你？你委屈，老子还委屈呢！”
他眼中闪着血光，忽然一把将离惘拉近怀里，邪恶地说道：“不死不休之前，我们再做一次。”
“啊！不要！你在这个恶魔！”
离惘痛哭道：“你会有报应的，你会进入十八层地狱的！般若不会放过你......噢！痛...”
（周末了，囤票的该投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天涯沦落
远处有高歌声起，似乎是放牛娃在呐喊，时而伴随着牧笛之声，竹树唰唰而响，落叶纷飞。
秋风萧瑟，此地不知何处，亦不知何年何月也。
天空湛蓝，白云飘荡，两个一丝不挂的身体躺在青草地上，一声不吭，目光无神的看着天空。
欢爱数场，重伤未愈，加之世事无常，他们早已疲倦不堪，甚至连斗嘴的力气都没了。
各自喘着粗气，各自眼中都有迷惘。
辜雀也很无奈，事已至此，并不能全怪他，但他也不是无辜的。
而离惘呢？离惘依旧如此，她是受害者，但她也是凶手。
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辜雀的复杂在于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关系，离惘的复杂在于恨。
她心中唯有恨，她恨不得杀了辜雀，但她已做不到了。
在辜雀重伤之时，在她全盛之时，她都没能渡化辜雀。现在她身体被破，心境碎开，佛心不在，更加没了力量去杀辜雀。
甚至，她连辜雀的**都破不开。
她是转世之身，只有几十年的命轮，刚刚达到不朽境界。佛心在的情况下，她靠着对佛法的感悟和般若舍利子，她连禁忌都不惧。但现在，她无法掌控般若舍利子了，更无法使出《楞严咒》了。
《楞严咒》要求极为严苛，所持有者必须是真正的无上正等正觉，她已不再是了。
辜雀的确毁了她，毁了她一切，她现在的力量下滑太严重，哪怕靠着精深的佛法造诣，也顶多能与登塔者一战。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回佛心，或许，只有杀了辜雀才能真正解脱。
是的，必须杀了他！
可是，自己的力量根本杀不了他了。
想到这里，离惘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事情到了这一步，她的心几乎都死了。
而就在此时，辜雀猛然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冷冷道：“天渡国师打破天道桎梏了，他们走出来了！”
他大手一挥，一袭白衣已然穿在身上，朝离惘看去，道：“我们必须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否则必死无疑。”
离惘面色呆滞，看着天空不言不语，甚至当辜雀不存在。
辜雀扫了她身体一眼，道：“你的身体真的很美，蜂腰肥臀，胸部丰满挺翘，全身无一丝赘肉，我很迷恋，但是你确定要这样一直让我占便宜吗？”
“你无耻！”
离惘眼泪流个不停，沉默了片刻，咬牙道：“给我衣服！”
辜雀大手一挥，又是一袭白衣祭出，缓缓递给了她。
离惘迅速穿在身上，那一瞬间，她美得不可方物。
辜雀想不到她穿白衣竟然这么好看，一时之间几乎都呆住了。
离惘寒声道：“你还没看够吗？我的身体已然被你完全侮辱了，你这个恶魔。”
辜雀道：“少废话，这一切是谁造成的你不清楚吗？难道我辜雀就该坐以待毙任你屠戮，才算是一个好人？”
他朝离惘看去，沉声道：“我是一个什么人不必赘述，你全都看到了，我不管你怎么想，现在最重要的都是逃命。”
离惘脸色苍白，摇头流泪道：“我不逃，我恨不得你死，哪怕和你一起死都值得，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
辜雀道：“你们佛家不是视肉身为皮囊吗？怎么突然就看不开了？”
“你可以死，你说的当然轻松，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佛家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靠着大梵天等人，能够保得住黄沙佛域吗？无数亿佛子将被屠戮，将被统治，佛家将彻底淹没在历史的滚滚浪潮中。”
说到这里，他死死盯着离惘，厉声道：“而你，作为般若的弟子，只顾自己的荣辱，断送佛家亿万年传承，你是佛家的千古罪人。”
离惘的脸色愈发苍白，身体颤抖着，摇头道：“你别说了！你住口！”
辜雀道：“连死你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况且你不想报仇了？你不想杀我辜雀？”
离惘咬牙道：“我当然想！我们这个状态，去哪里都是死，净土根本挡不住他们，神雀盟就更不必说了。”
辜雀沉声道：“嘿，我是众矢之的，你是佛家希望，我们两个都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逃是不行的。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暂时保护我们安全。”
离惘道：“哪里？”
辜雀道：“天地之墓！”
“不去！”
离惘脸色顿时一变，咬牙道：“那里全是邪灵恶魔，我不去！”
辜雀厉声道：“命都要没了，还在意那些心理洁癖干什么？你不去就得死，你死了就永远也没法杀我报仇了！少废话，走！”
他一把拉起离惘，正要出发，离惘便挣扎了起来，大声道：“不去！我不去那里！”
辜雀道：“你别逼我用强。”
离惘看着辜雀，凄然一笑，泪流道：“你何尝又没有用过强？我这满身的伤痕，难道就不是出自于你手？”
辜雀愣住了，深深叹了口气。
离惘擦干眼泪，看了辜雀一眼，幽幽道：“我不能去，我是纯粹的佛体，去了那里我一刻也活不下去，我会被邪恶之气侵蚀......”
辜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离惘此刻似乎已经脆弱到崩溃了，自己的心也太急了，疏忽了她无法承受天地之墓的死寒。
他叹了口气，道：“掩盖天机吧，我们哪儿也去不了，只有大隐隐于世了。”
离惘道：“我跳脱宇宙天道，没有天机，她们找不到我。”
辜雀道：“我邪恶之眼复苏，又有《诸天生死簿》，他们也找不到我。”
说到这里，辜雀道：“既然都安全，那我们就此别过吧！我辜雀的命，随时等着你来取。”
“不行！”
离惘一把拉住辜雀，咬牙道：“你休想逃，你走了，我找谁报仇去？只有跟在你身边，我才能找到机会杀了你。”
辜雀深深看了离惘一眼，道：“你不是要找回佛心吗？很好，我也正好要找回本源。人间的生活，对我们的恢复很有帮助，我们隐居于这个星球吧！”
离惘道：“可以。”
辜雀道：“你的光头太扎眼了，必须蓄起长发。”
“我不！我绝不！”
离惘顿时大叫出声，道：“这是对般若的不敬。”
辜雀摆手道：“少他妈来这套，带发修行的女和尚我见多了，韩秋当年还是带发修行的苦灯菩萨呢！赶紧的！”
离惘咬了咬牙，气得浑身发抖，头顶金芒一闪，顿时生出满头青丝。
青丝垂落，轻轻飘在白衣之上，她像是换了一个人，她实在太美。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佛女在人间（一）
街上人来人往，两侧小贩叫卖不断，这是一座并不大的城市，但人口却并不少。
这是一个平凡的星球，大多都是凡人，最强大的存在也不过刚刚神阶而已，这当然很适合辜雀两人生活。
但辜雀感受到了一道道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他沉着脸低声道：“让你改变模样你不听，你这张脸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注意的，根本低调不下来。”
离惘咬牙道：“这是我的身体，这是我的脸，凭什么我要去隐藏？像你这样变成一个胡须满脸的大叔不难看吗？”
这种对话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了，辜雀忍不住道：“你到底要不要命了？好看能当饭吃吗？你注意到四周的人的眼光了没？这样下去不出半日我们就要麻烦上身。”
离惘道：“那又怎么样？你杀人如麻，他们也奈何不得你。”
辜雀道：“我们一旦暴露自己的力量，就相当于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你以为天渡国师找不到这颗星球吗？到时候找过来，将所有人的记忆全部提取，我们就藏无可藏了。”
离惘恨恨道：“那正好，我与你一起死好了。”
辜雀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他算是明白女人生起气来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了，他压着声音道：“那就死吧，到时候你黄沙佛域无数的佛子都死干净好了，此等大劫都是你一意孤行带给他们的，我看你死后有和面目去见你的师尊。”
离惘脸色苍白，眼泪又流了出来，低头哭道：“我已经没有面目去见般若师尊了，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也比现在我活着要好。”
我怕了你了行不行啊？辜雀欲哭无泪，气得浑身无力。
于是两人就在这街上走着，一道道目光几乎要将离惘生吞活剥，这里可没人认识她是什么般若弟子，也没有人对她有敬畏之心，看到如此国色天香的面孔，那毫不掩藏的*扑面而来，离惘也开始不自在了。
她低着头，犹豫了很久，终于将自己的面孔改变。
但她也有她的坚持，虽然变了，但却依旧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只是这种漂亮已然可以被众人所接受了。
她看了辜雀一眼，道：“我们该怎么办？”
辜雀道：“什么怎么办？”
她犹豫片刻，道：“我不知道凡人是什么生活，不知道该怎么伪装。”
辜雀道：“我当年蛰伏十年，历经辛酸，你不是都看到了？”
“谁要记你的那些事！”
辜雀无奈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佛女，当然不知道人间疾苦。”
他看向四周，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在找当铺。”
“当铺？当铺是什么？”
辜雀道：“用东西换钱的地方，当然也可以用钱买东西。”
离惘皱眉道：“钱？什么是钱？”
辜雀一脸呆滞，喃喃道：“就是交换媒介，一般等价物。”
“什么是一般等价物？”
辜雀缓缓朝离惘看去，确定她不是故意发问之后，才终于叹了口气，道：“接下来你会遇到很多问题，你自己慢慢消化吧。”
说到这里，他忽然道：“我有一种预感，就算我不破你的身，你的佛心也会早晚崩碎。”
离惘变色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辜雀道：“诸天大道皆为相，离开了苍生，一切便是空相。你的佛法建立在哪里？佛又是什么？佛是船，苍生是水，你是一艘好船，但你从未见过水，也不知道水是什么。”
“那么，你一切的佛法都是梦幻泡影，都是虚无的道。”
他看着离惘，轻声道：“你了解过我的一切，你觉得我进步是否很快？”
离惘有些不服气，但却又没有办法反驳，点头道：“五百岁命轮，开辟自我大道，打破千古桎梏，可战贯通因果强者，的确很快。”
“为什么呢？”
辜雀叹了口气，看着四周来往的街道和行人，慨然道：“所有人都说我辜雀天资卓绝，乃千古奇才，所以五百命轮已成北域雄主。”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在地球的时候连普通人都比不过，我高中的时候成绩仅仅只有四百多分。”
“论天赋，我不及沉图、神秀等原道强者，更不及韩秋十分之一。论体质，我和溯雪、罗鲤相比那就是个废柴。”
“为什么我有今天？”
离惘眉头紧皱，她看了辜雀一眼，然后缓缓摇头。
她也很奇怪，既然辜雀说他自己天赋一般，体质一般，也没有什么传承，为什么靠着一介凡躯，就能达到如此地步？
辜雀给了她答案，他缓缓道：“因为我的双脚一直踩在大地之上，这片坚实的大地，你从来不知道她有多么伟大，她会给人怎样的馈赠。”
“她孕育和承载着无数的生命，诞生了无数个文明和灿烂的文化。”
“各个种族都生长在土地之上，也接受着馈赠。”
辜雀看着四周，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光芒不亮，但却清澈无比。
他轻声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强者，他们或天资卓绝，或家室显赫，或传承伟大，或功法奇绝。但你也知道，这些人离真正的百姓有多远呢？他们从小锦衣玉食，从来不用为生计发愁，从来不明白百姓苍生的生活，他们不了解这片宇宙，不知道世界大多数生命的生活方式是多么艰辛。”
“他们修武，他们悟道，他们与人战斗，他们天天喊着奋发图强，喊着要做那无上强者。或是证明自己的强大，或是将门派发扬光大，或是为了统治，或是为了单纯的道。”
他看着离惘，把离惘看得有些心慌。
辜雀道：“你说，他们可以成功吗？”
“我...”
离惘身体有些发软，道：“我不知道......”
辜雀轻轻一笑，道：“这片宇宙的强者有多少？普通的生命有多少？无论是多么伟大的时代，强者都比例绝对并不会达到普通生命的百亿分之一。”
“那么，这片宇宙到底是谁在主宰呢？当然是普通的生命。”
“他们连普通生命是如何生存繁衍，如何艰辛生活都不知道，谈什么大道？谈什么本源？不过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当他们的天赋用完之后，一切便都停滞了，他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停滞了，这就是强者变得平庸的悲哀。”
辜雀道：“你以为，你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离惘呆呆看着辜雀，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佛女在人间（二）
她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事实上她很想去反驳，但辜雀说得丝丝入扣，她又找不到漏洞。
而辜雀摆手道：“你不用坚持了，你也会有那么一天的，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脱本源的制裁。”
“所有流于世界表面的修者都将停滞，只有真正了解众生，去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成为强者。”
“据说当年般若也是百世轮回，受尽人间疾苦，才立地坐化，悟道菩提下，成为天地间第一尊佛。”
“太初剑圣是地球人，也是经历了国破家亡，才有如此潜力，以至于成为天衍。”
“洞喜子道君区区数千命轮，为何直接打破亘古，成就天衍？因为他从不修杀伐之道，只是感悟本源自然大道，痛众生之痛，哀众生之哀，却又喜众生之喜。”
“所谓洞喜，这一个洞字便说明了一切，他洞察了所有苍生，所以才有今日之成就。”
“辜雀如何？辜雀不及他远矣！但这么多年来，一直贴近苍生，苦难从未间断，所以感悟也从未间断。”
他看着离惘，淡淡道：“你回忆我的往事，你会发现我后来渐渐变得强大之后，每一次大战后，都会徒步而行，走遍世界。为什么？了解苍生。”
“我受冰洛枷锁桎梏，功力倒退至凡人，为何衰而不死？因为我一直和众生在一起，大地一直给我馈赠。”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道：“我辜雀有今日之成就，没有其他原因，只有一点，就是我一直像个人。”
离惘下意识道：“这怎么说？”
辜雀道：“神是高高在上的，人则是众生，我没有那么淡泊，没有那么勇敢无畏，没有那么至高无上，我一直是一个人。”
“我保持着人类的情感，我开心时会笑，我难过时会哭，我害怕死亡，我也有恐惧的东西。我有**，无论是*还是其他，我会吹牛逼，和天眼虎他们。”
“我有恨，也有杀心，我有一切人类的情感，哪怕我可能早已不是纯粹的人类。”
他笑着，看着离惘，道：“所有生命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情感，我保持着我的情感，就是保持着本源。所以我可以一直进步，这是我突破的基础，但却是必要不充分条件。”
“那么，离惘，你呢？你有多久没有笑了？”
离惘看着辜雀，缓缓摇了摇头，道：“你说的不对。”
辜雀道：“哪里不对？”
“不对就是不对，我凭什么要对你解释！你别忘了，我们是仇人，我早晚要杀了你！”
她大吼了几声，跺了跺脚，大步朝前走去。
辜雀愣了好久，才忍不住感叹道：“女人无论多么强大都是他妈这么不讲理吗？”
想到这里，他又道：“喂！你回来！”
“我偏不！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辜雀道：“不是...当铺在这边啊。”
“噢...”
离惘转身回来，脸有些红，咬牙道：“那你还不去。”
辜雀无奈叹了口气，带着离惘去当铺，随意挡了一个东西，便换得了不菲的财富。
他在一个高档住宅区买了一套房，又以伪造了身份证和居住证，把一切身份底细都搞得明明白白，接下来便是一些生活用品。
离惘的表情很不爽，脸阴沉了一整天，终于忍不住道：“我们为什么要买这些东西，都到了这个境界了，身体早已没有一丝杂质了，什么污渍也都无法靠近我们，买什么牙膏牙刷洗脸帕，有用吗？”
辜雀无奈道：“这些是正常人都需要用到的东西，我们现在是他妈在隐居啊，高人的风范会害死我们的。”
离惘重重哼了一声，道：“那你买自己的好了，不需要买我的。”
辜雀摆手道：“你可拉倒吧，你暴露了我一样玩完。”
离惘道：“那你都是自己在买，什么时候问过我的意见？那帕子，乌漆嘛黑的，你自己用吧？”
辜雀愣道：“我靠那你要用什么颜色？”
离惘想了想，小声道：“我觉得粉色就很好看。”
辜雀张大了嘴，终于自由妥协，把采购任务交给了离惘，而自己则负责当苦力。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离惘这小尼姑挥霍无度，就是一个十足的败家娘们儿，各种购物大狂欢，兴致勃勃到处挑着，脸上也终于浮现出笑意。
她拿着一个布偶娃娃，回头看向辜雀，激动道：“你看这个是不是很好看！”
她笑得实在灿烂，一时间辜雀都看傻了，但他还是坚持表明了立场：“求求你不要再买粉色了，他妈的我们不是开幼儿园的。”
离惘脸色一冷，道：“那你自己买好了，我反正是用不着这些东西。”
辜雀都快哭了，抱拳道：“大师，高僧，请饶命吧！”
最后辜雀干脆叫了一辆马车，才把这一切东西拖走。
不过好就好在打扫房间不需要时间，道韵洗过，一切焕然一新。
于是就是漫长的放置东西，布置各个房间，离惘任总指挥，辜雀当苦力，累了大半夜，才终于把一切彻底搞定。
离惘抚摸着粉色的被单，心情有些兴奋，眯眼道：“好软和啊，我以前没有用过床，平时打坐就行了，但现在真的好想睡一觉。”
辜雀身体虽然强大，但实在耐不住女人的折磨，早就疲惫不堪了，听到此话如蒙大赦，连忙道：“对对对！快睡觉吧！”
他说着话就要往床上跑去，只是觉得空气似乎有些不对。
*静了，太冷了。
他抬头朝离惘看去，只见离惘脸色冷漠，眼中蓄满了泪水。
他顿时摊手道：“我的老祖宗，你又怎么了？”
离惘道：“这是我的床！”
辜雀道：“是啊，是我们的床啊！”
离惘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咬牙道：“你这个恶魔，你难道还想侮辱我？离惘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今日便与你同归于尽。”
“够了！”
辜雀实在看不得眼泪，连忙道：“我他妈走还不行吗，草，舔狗不得好死。”
他送给了自己一句话，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离惘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又看了看粉红色的床，一时之间，她竟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