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剑圣退隐
当九九八十一道光柱冲霄而起，当星空的道韵和规则结成一片片网络，一股浩瀚的力量便朝上而去，将那久久不散的九彩之云彻底冲开。
这是第九次出手了，这一次终于成功了。
所有人心头都重重出了口气，天渡国师更是累得瘫倒在虚空上，双眼疲惫，喃喃道：“此仇不报，难泄我心头之恨。”
鹿神空也咬牙道：“辜雀这小子太阴险毒辣，也不知道离惘大师是否已然将他消灭。”
“还没有。”
蓝月忽然出声，眼中光芒毕露，缓缓道：“所有我见过的人，都会在我的月亮上留下痕迹，辜雀的痕迹还在，则说明他没有死。他此刻无比虚弱，同时，离惘也很虚弱。”
石族老者变色道：“这辜雀的命还真是大，难道连《楞严咒》和般若舍利子都没能渡化他？”
蓝月冷冷道：“他们二人同时掩盖了天机，我看是两败俱伤之局，我们必须要找到他们，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说到这里，她转头朝天渡国师看去，轻声道：“国师，是否能算出他们的位置？”
天渡国师摇头叹道：“彻底掩盖了天机，算不到的，他们两人皆有异宝护体，没有那么简单。”
“想不到这次不但没能杀了太初剑圣，没能灭了太初剑宫，甚至连纪元之木都搭了进去。”
蓝月道：“纪元之木只是找到了自己的主人而已，它和我天渡的缘分尽了，这无可奈何，我们还是想想太初剑圣那一关怎么渡过吧？”
“别管怎么渡过！”
陨落宫主咬牙道：“先杀了这个古魔再说，要不是他坏我们的事，事情哪有这么复杂！”
听到此话，一个个人全部都朝古魔看去，而古魔身影一纵，倒飞出去，大笑道：“诸位，事情已了，在下就不奉陪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
石族老者暴喝一声，高大的身体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一记石拳轰然朝古魔砸去。
古魔冷冷一哼，眯眼道：“与我体尊界修者比**力量？”
他说话的同事，一拳对着石拳打去，二者在虚空中轰然撞击，发出一声惊天巨响。
而下一刻，石族老者的手臂便直接亏裂开来，瞬间化作齑粉。
他惨叫一声，连忙退后，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坚实的身体都已然裂开。
他心中骇然，而陨落宫主已然道：“你不是他的对手，此子深不可测，体内还有一股封印的力量。”
蓝月道：“是吗？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妨神圣！体尊界一个少主，就能强大到如此地步？”
她说完话，一步跨出，直接站在了古魔之前，轻轻晃了晃手，手腕上那莫名的佩饰便散发出一圈圈光辉，携带着的是亘古的浩荡之气。
古魔不敢大意，微微退后，忽然仰天长啸，右手一挥，手背之上竟然出现三个小黑点，每个小黑点都犹如宇宙大黑洞一般深邃，一拳轰然打出。
这一拳像是打出了一道天河，硬生生将蓝月的力量击碎，天空之上，三颗魔星忽然出现。
一个为黑色，一颗为血色，一颗为紫色，三颗魔星旋绕，令古魔的力量又达到了一个崭新的层次。
天渡国师瞪大了眼，忍不住惊道：“黑血紫三魔星，你是体尊血脉？”
“见笑了。”
古魔大笑出声，被三颗魔星环绕着，极速朝后退去。
“想走？还没打完呢！”
蓝月神女脸上杀意毕露，额头之上的蓝月再次飞出，彻底遮蔽了天穹，竟然有隐隐压制三颗魔星的趋势。
天渡国师连忙大声道：“神女不要！这是体尊三魔星，不受大道压迫的，硬来会出事的。”
果然，当那蓝月散发出浩然光辉时，三颗魔星忽然颤抖起来，发出低吼之声，黑、紫、红三种光芒汇聚在天空，竟然形成了一副巨大的面孔。
面孔以紫色为脸，以黑色为阴影，以血色为双眸，狰狞恐怖，却散发着一股伟大的气息，那种可怕的压迫力传来，甚至连蓝月都觉得有些慌乱。
她咬牙道：“原来大家都小看了你。”
古魔身影退后，淡淡道：“诸位，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吧！”
他说着话，终于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陨落宫主愣了好久，才终于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个时代了，这片世界依旧是卧虎藏龙，我本以为此子已尽全力，却没想到之前他都是在和我闹着玩儿。”
“这一次不但没有达到目的，甚至连陨落魔琴都毁了，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难题无法解决。外边，还有一个太初剑圣正等着我们呢。”
听到最后一句话，众人的脸色都黯淡无比，忧心忡忡。
而就在此时，一个淡漠的声音忽然响彻天地：“至今日起，我云之澜不再参与大千宇宙任何角逐，太初剑宫也会退出大千宇宙的舞台，这片世界，交给你们了。”
声音不知从何处发出，以无上天衍之道传遍了整个宇宙，甚至连大千宇宙周边无尽的次元世界和空寂的星河都能听见。
云之澜，伟大的太初剑圣，在碾压了所有势力之后，竟然退出了竞争。
宇宙无数强者震惊，一个个古老的修者抬头朝天望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
在那炼器星的地下宫殿中，法尊看着眼前的棋局，忽然深深叹了口气，道：“从强大到伟大，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这距离却是那般浩瀚。云之澜啊云之澜，你竟然如此轻松便跨过去了，难道真的是有高人指引？”
他脸上猩红的面具闪烁着光辉，疑惑道：“可是为什么就是算不到这个所谓的高人到底是谁呢？”
而在那黑暗峡谷之中，众位强者也是一脸诧异，他们没有想到笼罩着他们的死亡危机，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沉默了很久，消化了很久，直到天渡国师终于站了起来，力量恢复了七七八八，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蓝月神女道：“天衍强者的想法不是我们可以揣测的，但至少有一点我们清楚，就是太初剑宫退出了，大千宇宙的格局变了。”
说到这里，她又朝四周众人看去，眯眼道：“但是诸位，你们不觉得般若弟子离惘和神雀盟主辜雀，实在太强了吗？”
听到此话，四周众人眼中的杀意再次激增。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我已等了很久
事实上不必蓝月多说，在这一战之后，众人对辜雀和离惘的忌惮已然达到极致。
在这之前，他们并不把辜雀看在眼里，觉得他只是一个运气和天赋都还不错的后辈罢了，就算侥幸和暗元战平，那也是假于他物，算不得真本事。
但从此战看来，这厮在镇界灵柩棺失效，《诸天生死簿》被般若舍利子压制的情况下，依旧硬生生从《楞严咒》中撑了过来。
灵魂被清洗，他没死掉，后来只剩下一个头颅，却反而绝境突破。
对于众人来说，他可能不算太强大，但那份韧劲，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种恐怖的潜力，任何人都不敢让他继续发展下去。
而离惘就更不必多说了，天生佛女佛心，般若亲传弟子转世，悟得佛家至高神咒《楞严咒》，区区数十年命轮，便几乎可接近禁忌。
若是再给她几十年时间，大千宇宙也不用打了，干脆都给黄沙佛域好了。
如今这两个人同时身负重伤，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绝佳良机，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石族老者沉声道：“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可是他们掩盖了天机，连天渡国师都找不到，我们怎么找？”
鹿神空忽然一笑，道：“辜雀这个人我比较了解，要找他很难，但要逼他出来却很容易。”
蓝月眯眼道：“你是说去神雀盟？”
鹿神空点头道：“不错，辜雀这个人没什么大缺点，但却太重感情，只要握住了他的女人和兄弟，他自然就乖乖出现了。”
蓝月冷笑道：“太古鹿族不愧与世无争，下作之事还真有一手。”
鹿神空淡淡道：“兵不厌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莫非诸位也觉得该对辜雀手下留情？”
陨落宫主沉声道：“走吧！神雀盟！我们没有时间拖下去，迟则生变。”
众人对视一眼，于是浩浩荡荡全部朝神雀盟杀去。
他们的杀心足够坚定，他们的速度当然也很快。
虽然他们的状态早已不在巅峰，一个个皆有负伤，但目前为止神雀盟的力量还完全无法阻挡他们。
仅仅几十个呼吸，他们便已到达神雀盟神雀星的上空，一群人低头一看，只见那皇宫巍峨繁华，气势磅礴，中央广场之上，一座雕像栩栩如生，神威凛凛。
陨落宫主冷哼道：“派头倒是不小，可惜这弹丸之地，也终究难逃覆灭的一天。”
鹿神空笑道：“捉拿了辜雀的女人，然后放出话去，我敢说不出半日，辜雀必然现身。”
石族老者粲粲笑道：“那么动手吧！”
蓝月看着下方的雕像，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道：“冤有头债有主，逼辜雀出来便可，没必要杀人。”
陨落宫主转头朝蓝月看去，忽然笑道：“天渡神女怎么突然发起大善心来了？这可不像是打仗的心态。”
他话音刚落，三道如电一般的身影已然从神雀盟皇宫之中飞起，极速朝天而来，稳稳悬在虚空之巅。
三人并肩而立，两女一男，白衣女子黑发飘飘，脸色冷漠，有欺雪傲梅之颜，赛霜凝脂之肤，冷而绝美，气质非凡。
红衣女子却是满头路血发，朱唇亦如鲜血，眼中杀意毕露，不是其他，正是那千古女罗刹。
而男子身穿一袭蟒袍，金底印黑纹，头戴赤血龙冠，身材高大，器宇轩昂，眉如横剑，眼如星辰，隐隐间霸气侧漏，举手投足尽是威严。
陨落宫主双眼一眯，顿时笑道：“神雀盟也未免太寒碜人了吧，就只有三个高手了吗？一个贯通因果，一个登塔者，一个仅仅只是不朽。”
蓝月没有说话，而天渡国师已然道：“白衣女子名为天姬，是神雀盟主的第一盟后，也是负责神雀盟运行的第一负责人。红衣女罗刹大家都知道了，关键是这个男人。”
说到这里，他朝前看去，抱拳道：“如果我所料不错，阁下便是那经天纬地的神雀盟大亲王兼兵马大元帅轩辕阔吧？”
听到此话，其他众人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纷纷朝轩辕阔看去。
这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而强不单单是指武力，而是指能力，智慧也是能力的一方面。
他们都知道，这个轩辕阔武力一般，但却是智慧超群，的的确确有经天纬地之才。
而轩辕阔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前方，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这种笑容亲切，温和，但却有有些高高在上，一看便知久居高位，自带威严。
他知道，现在不该由他来说话，神雀盟除了辜雀之外，天姬才是第二个主人。
她智慧同样卓绝，她的手段和冷静也从不逊色于人，更重要的是，她的武道境界一直在飞跃，从未停止。
论天赋，她比辜雀更好，这几百年来，从诸天空相一路到诸天大空相，甚至登塔者，速度几乎是骇人听闻。
轩辕阔一声佩服的人不多，洞喜子道君算一个，辜雀算一个，再有的话，就是天姬了。
而天姬看着前方十多个人，冷漠地看了很久，终于开口道：“你们终于来了，我已等了很久。”
“什么？”
鹿神空道：“你等我们？”
天姬冷冷道：“你们当然要来，因为你们根本杀不了我夫君，想必夫君已然是逃了，你们找不到他，自然会来神雀盟找我。”
这当然是天老告诉天姬的，所以芒和轩辕阔也回来了。
陨落宫主笑道：“你猜的很准，但却无可奈何，对么？”
天姬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盛，一字一句道：“害我韩秋妹妹，害我夫君，还敢找上门来，今天一个都别想走！”
“嚯！”
鹿神空怒极而笑，道：“听见了吗？原来他们还想着要杀我们呢？”
说完话，他朝天姬看去，忍俊不禁道：“就凭你们，还扬言要杀我们？你们也配？”
“如果再加上我呢？”
一个平静的声音忽然从神雀皇宫方向传来，天地未有任何变化，但一个婀娜的身影已然凭空出现在了天姬的身旁。
她和天姬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一袭贴身黑裙像是覆着羽毛，肤色白皙，黑发飘飘，但嘴唇和眼眸都是乌黑一片，看起来充满了黑暗的味道。
而关键在于，她的额头眉心之处，一朵黑色莲花印记，是栩栩如生。
看到这个黑色莲花印记，天渡国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直接惊呼出声道：“黑莲！这是黑莲！”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震而不杀
“黑莲！这是黑莲！”
天渡国师一反淡然之常态，竟然忍不住惊呼出来，让四周众人眉头顿时皱起。
他们朝前看去，只见一黑一百两道身影并肩而立，一个冷眼高洁，一个温柔却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唯有一点，就是他们的眼中都带着不善。
鹿神空并不认识这个人，只是看不透她的境界，吃不准这人到底是谁，只得沉声问道：“你是谁？难道你又敢口出狂言要杀我们众人？你以为你是太初剑圣？”
溯雪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只是朝冰洛两人叹了口气，低声道：“韩秋妹妹走了。”
冰洛一惊，不禁道：“为何？她不是说要等夫君回来......”
溯雪摇头道：“她的伤我也没办法治愈，她必须要回葬古世界，才能找到治愈的办法，我想和她一起去，但她却说她一个人习惯了。”
冰洛咬牙道：“这么多年来，韩秋妹妹为夫君做了这么多，真是让我们惭愧，这一次要不是她斩断因果而来，恐怕夫君就真的出事了。”
说到最后，冰洛眼中的杀意已然不可遏制，她恨恨道：“我退出太多年了，这些年为了神雀盟，耽误了修炼感悟，等夫君大事成了，我便闭关，到时候也能帮上夫君的忙。”
溯雪道：“但目前更重要的事是，收拾了这群害我夫君的凶手。”
她抬起头来，额头的黑莲闪着诡异的光华，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脚下忽然生出一朵朵黑色的莲花。
鹿神空瞳孔一缩，大怒道：“你是找死！诸位，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你给我闭嘴！”
天渡国师暴喝一声，一股威压散发而出，将鹿神空吓了一跳。
他回头一看，只见天渡国师脸色苍白，死死盯着前方，郑重道：“请问阁下是谁？为何有黑莲印记。”
溯雪淡淡道：“你既然知道黑莲印记代表着什么，又何必问我是谁？”
听见此话，天渡国师脸色已然剧变，惊声道：“你莫非真是苦罗皇室血脉！”
四周众人身影巨颤，顿时朝溯雪看去，一个个已然下意识朝后退去。
苦罗文明的伟大不必赘述，而苦罗皇室就太可怕了，要知道在伟大的苦罗时代，苦罗之主和苦罗几大亲王那可是纵横万界无敌的存在。
据说仅仅是苦罗的镇界王，便以一己之力与宇宙天道轰轰烈烈大战了一场，其力量简直不可估量。
如今见到苦罗后人，他们怎么能不震惊，况且这个苦罗后人，还是他们现在最大的对手。
而溯雪已然不想再废话，而是直接道：“围杀我夫君时，那是我夫君的劫，我不方便插手，现在你们果然找上门来了。若是今日我还优柔，何以对得起你们的残忍。”
她说完话，右手一挥，额头的黑莲顿时亮起，竟然破肉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黑色莲花。
天渡国师毫不犹豫，直接大吼道：“快逃！”
众人身影飞退，而四周的时空竟然在瞬间便被封锁，甚至连次元都迅速冻结。
“快打破次元！”
天渡国师大喝，陨落宫主一掌朝前打出，将虚空重重撕裂，而在那裂缝的深处，一朵朵黑莲早已开满了世界。
蓝月神女眼中光芒毕露，一步跨出，冷冷道：“我天渡也未必怕了苦罗。”
她额头上的蓝月飞出，迅速升空而起，涨大至星辰般大小，蓝光照耀世界，一道道光芒和规则迅速席卷而下，天地响起轰隆之声。
溯雪抬起头来，轻声道：“萤烛之光，不过尔尔。”
她右手在眉心上一点，心口忽然亮起，一株青色道莲缓缓升空，在瞬间长成参天巨树，道韵摇曳之间，那道莲竟然渐渐绽开了。
莲台之上，一方黑印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出现在这片天地之间。
而天地，已然颤抖。
甚至宇宙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一声声莫名的厉吼响彻天地，像是跨越了永恒的时间长河，自那亘古的尽头而来，其威压几乎要压垮诸天万界，崩碎时空千古。
“苦罗印！你竟然有苦罗印！”
天渡国师骇然失色，而天空的蓝月黯淡无比，几乎已然要坠落下来。
这一方黑印像是代表了宇宙最伟大的意志，甚至连宇宙天道的力量都开始朝这边聚集起来，九彩之光蔓延，这里瞬间成了天地的中心。
蓝月神女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都萎靡了起来，虚弱道：“原来不单单是苦罗皇室，还是苦罗之主的传承者，你不怕遭到灭杀吗？”
溯雪道：“苦罗印在此，天道都不能灭我。”
恐怖的威压，一道道黑色的气浪，一片片规则如云，将天地上下全部都封锁了起来。
一切都是那般无力，在这苦罗印下，无论是贯通因果还是千古祖境，都是最低贱的蝼蚁。
而这是，沉默了良久的轩辕阔终于大步朝前走来，抱拳道：“请雪后饶过他们。”
“什么？”
溯雪回头道：“怎么回事？”
轩辕阔道：“盟主此劫乃天命，是天之大任的期许与苦难，一切的因果，当由他自己来终结。”
溯雪眯眼道：“我当然相信夫君有这个实力，只是我咽不下这口气。”
她说完话，苦罗印朝下一压，所有人的身体都在瞬间崩碎，甚至连天空上的蓝月都化作齑粉。
在伟大面前，所有的力量都不堪一击。
众人的身体渐渐凝聚，鹿神空早已吓呆了，石族老者也是浑身颤抖，甚至连天渡国师都猛喘粗气。
溯雪冷冷道：“今日不杀你们，不是我心慈手软，而是你们的命，属于我的夫君。”
她说着话，一把收起黑莲和苦罗印，豁然转身离去。
她转过身来的同时，眼神已然和轩辕阔瞬间交织，达成默契。
这一切，当然是他们事先就计划好的。
轩辕阔朝前看去，淡淡道：“诸位，天数有变，神器更易，我主公是天命所归，万民尽服，你们逆天而行，难道就不怕文明彻底断裂，再后继无人？”
“当初亚丁主席将光明令牌交予主公盟主之时，便注定了大千宇宙只会属于他，他才是时代的创造者，你们若是执迷不悟，哼，恐怕将死于文明更替之滚滚浪潮之中。”
“话不宜多，至此足以，诸位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话，也大袖一挥，飘然而去，只留下在场颤抖的众人。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潜移默化
神雀盟皇宫大殿，冰洛眉头紧皱，缓缓道：“我还是觉得不甘心，就该将他们直接全杀了。”
轩辕阔听到此话唯有苦笑，当然也不敢接话。
溯雪笑道：“好啦，冰洛姐姐，轩辕阔说得也没错，这是夫君的劫，夫君的因果，他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冰洛道：“我不是不相信夫君，我就是替韩秋妹妹委屈，我神雀盟的人受了欺负，还不能杀人了，这是什么道理。”
溯雪道：“夫君会处理这件事的，到时候是杀还是怎么样，那也是夫君说了算啊。”
冰洛点了点头，朝轩辕阔看去，道：“这么做有什么用？”
轩辕阔道：“如今盟主尽得民心，但还缺乏真正的说服力和推动力，这些困难就是一块一块石头，他们挡住盟主前路的同时，也能让盟主垫脚，站得更高。”
“只有盟主以自己的雄才伟略战胜这一切困难，征服整个宇宙，解放万界同胞，他才能够真正建立自己的统治。”
“任何人都不能帮他，任何人帮他都将成为他战绩的瑕疵，我们追求的是完美。”
冰洛叹了口气，道：“好吧，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办，只是不知道夫君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芒道：“天老说了，他现在没有危险，正在进行生命中更伟大的蜕变，那个离惘奈何不得他。”
溯雪道：“天老的意思是这一次的大劫还未过去？”
芒点头道：“不错，天老说这一次夫君的劫很长，波动很大，曲折很多，甚至会发生生命的巨变，具体的结果是无法猜测的。”
冰洛叹了口气，道：“希望夫君早日度过吧，真是担心死人了。”
众人无奈，而辜雀此刻也很无奈。
自从住到这个院子开始，离惘就天天摆个臭脸，一副吃了狗屎的样子，嘴臭得很，一会儿一个恶魔，一会儿一个禽兽，搞到最后辜雀都差不多认为自己是禽兽了。
他妈的，这一切还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是老子占你便宜了吗？
别说，好像还真是。
辜雀又叹了口气，看着小院一朵朵粉红色的花，又是一阵头疼，他终于忍不住道：“我说离惘大师，你种花我不反对，但你能不能别单单种粉色，其他颜色也试一试嘛，你是和粉色过不去吗？”
“不要你管。”
离惘淡淡哼了一声，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粉色长裙，眼中越发兴奋，道：“为什么以前我就没发现粉色这么好看呢？”
辜雀道：“那是因为你以前只有生命，却没有生活。”
“只有生命，没有生活？”
辜雀摆手道：“就是说你活着，但也仅仅只是活着，和死人没区别。”
“你这个禽兽，你又要欺负我了是不是？”
她恨恨说道，眼中似乎又有了泪水，颤声道：“你已经把我害成了这样，你还要我怎样？”
我的天啊！我他妈！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辜雀心头大吼，一脸无奈道：“我的意思是，你只顾着修炼，只顾着感悟佛法，没有尝试享受生活。事实上这个世界美好的事物多得很，只要你用心去体会，你才会知道，活着原来是这么好。”
离惘咬牙道：“你少来说这些，你昨天还说众生过得很辛苦。”
辜雀道：“话不能单纯这样去理解，辛苦是人生常有之事，而幸福是转瞬即逝，所以后者显得弥足珍贵。可是偏偏在于，为了这短暂的幸福，人们总是愿意艰苦的奋斗着，这可能就是生命的伟大吧！”
说到这里，他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四周这些花儿，轻声道：“你不懂生命，也不懂花。”
离惘道：“你才不懂花！”
辜雀道：“说你不懂你还犟嘴，你以生机将它们催熟，成为现在这最美丽的样子，你以为它们就真的很美？”
“难道不美！”
辜雀摇头道：“很美，但这种美是虚幻的，是没有灵魂的。她除了美之外，没有任何品质。”
“品质？”
离惘皱眉道：“花能有什么品质？”
辜雀笑道：“你可知为何凡人为何喜欢梅花？”
离惘道：“因为梅花好看！”
“这回答真他妈朴实啊！”
辜雀摆手道：“不单单是因为梅花好看，而是因为它的品格。”
“梅花绽放在最寒冷的冬季，绽放在皑皑白雪和凛凛寒风之中，它妖冶欲滴，风霜高洁，从初胎到绽放，每一刻都在和寒冷抗争，最终成为冬日唯一的香。”
“人们喜欢它，是因为它坚强，它无畏，它展现出了生命的活力和坚韧。”
说到这里，辜雀朝离惘看去，道：“这就是梅花的品格，它何止是美？它代表了很多韵味。”
离惘呆呆道：“风霜高洁，坚韧不拔，于寒雪凛风中傲然绽放，我...我也要种梅花。”
“你可拉倒吧。”
辜雀差点没倒下去，摊手道：“我想要表达的是，花不单单只是美，它更是一种生命，它应该有自己的内容和成长。“
“就像养孩子一样，突然蹦出个大姑娘你觉得有意思吗？你应该慢慢的去孕育，去喂养，教育她，让她慢慢长大。”
“她会经历婴儿时期，儿童时期，少女时期，青年时期，慢慢变得成熟，慢慢懂得世间的道理，形成她独特的灵魂，迎接属于她自己的命运。”
辜雀缓步朝这些花走去，道：“花也一样，它们也有周期。最开始它只是一颗种子，在大地沃土和水的孕育下，渐渐生根发芽，渐渐长出枝干，结出自己的蓓蕾，最终绽放出来。”
“当你见证了这整个过程，你会发现，它绽放的每一刻都美得惊心动魄。”
“它绽放的不只是花瓣，更是它整个一生无数的土壤，一生吮吸的阳光，所有经历过的风雨，所有见证过的沧桑。”
他朝离惘看去，笑道：“这才叫花，而不是这些你用佛法瞬间催生出来的表象。”
离惘呆呆看着辜雀，眼中已然迷乱。
辜雀挥了挥手，道：“该醒了！”
离惘身体一抖，终于回过神来，退后几步，吞了吞口水，道：“你、你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听你的，这样挺好。”
“切，无趣。”
辜雀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离惘忍不住道：“你去哪儿？”
辜雀道：“喝酒听戏逛窑子，哪件事儿都比看你这张臭脸有趣儿。”
“你混蛋！”
离惘气得直跺脚，大手一挥，四周的花全部都凋谢了。
她咬牙道：“不就是种花嘛，我也会的！”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人生百态
夕阳西下，花盆里的泥终于湿润了，种子也埋好了，一切真的很不容易。
离惘擦了擦脸上的细汗，低头一看，只见衣服全脏了。
她的的确确也想试一试，做一做平凡人到底会有怎样的感悟，真的如辜雀所说，可以找回佛心，甚至可以突破以往的巅峰？
所以她开始学会用工具，去慢慢培植这些东西，当然，这一切免不了有人教。
她自然不肯请教辜雀，她找的是隔壁的李大姐。
李大姐是个粗犷的女汉子，皮肤黝黑，长得不甚好看，据说以前也是过过苦日子的，相公发迹了，两人的生活才好起来。
她轻车熟路，自然可以教离惘很多东西。
“土壤湿润了，种子才会发芽，养花一定要细心，就像照看孩子一样。”
李大姐的声音可不小，离惘有些慌乱，低声道：“李大姐，你声音小点，不要被那个人听到。”
李大姐仰头一笑，道：“我说姑娘呀，你们两口子也挺奇怪的，平日里竟然不尊称相公的吗？”
离惘脸一红，连忙道：“不不，我和他才不是......”
说到这里，她突然又想起不能暴露身份，只得把下半句憋了回去。
李大姐摆手道：“小姑娘还挺害羞的，你们搬来不久，以后有需要就找大姐，大姐天天闲着，反正也没事儿。”
离惘一笑，低声道：“谢谢大姐。”
“这姑娘，生得可真俊！配你相公，那是绰绰有余。”
李大姐话太多，但也看出来离惘的尴尬，笑着缓步离开。
而离惘脸愈发红了，看着这些花盆，兴冲冲地一直观摩着，她开始想象这些种子如果发芽，那该是多美好啊。
她突然觉得自己用法力去催生的确不应该，这是对美的亵渎，她觉得就这样期待着，是最美好的事。
“当你见证了这整个过程，你会发现，它绽放的每一刻都美得惊心动魄。”
“它绽放的不只是花瓣，更是它整个一生无数的土壤，一生吮吸的阳光，所有经历过的风雨，所有见证过的沧桑。”
脑中莫名响起了辜雀刚才的话，她顿时紧咬银牙，低声道：“是我自己想这样做，才不是因为你这个禽兽的话。”
话刚说完，门忽然被推开，李大姐风风火火冲进来，大声道：“不好了，姑娘，你家相公在戏院外边跟人打架，已经头破血流了。你快去看看啊！”
“打架？头破血流？”
离惘吓了一跳，心道：难道是蓝月神女等人杀过来了？不对，也没感受到元力的波动啊！
李大姐见她愣住了，一把拉起她的手就道：“姑娘快跟我去看看吧，你放心，有李大姐在，他们要敢欺负你们小两口，老娘我也不是吃素的，保证护着你们。”
“我......”
离惘话还没出口，李大姐又继续道：“你说你家相公也真是的，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
两人风风火火跑了好几条街，已然看到了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
李大姐身体优势终于出来了，大手朝前开道，将一个个人撞开，两人终于来到了中心。
离惘抬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只见辜雀额头破了好大一个口，鲜血正流着。而他则是与四个壮汉在街上滚来滚去，打得难解难分。
这...这......
离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神雀盟主，北域最伟大的雄主之一，大千宇宙的千古豪杰，被几个凡人揍得满地跑？
辜雀此刻正爽呢，别人拳头落在他身上他几乎没有感觉，但他一拳打出去却打得对方鼻青脸肿。
激战片刻，四人竟然退后，一人大声道：“小子，你是得了失心疯吗？硬要和老子过不去！”
辜雀龇牙咧嘴，擦了擦额头的鲜血，道：“妈的，当着老子的面调戏良家妇女，不打你们打谁？”
四周知情者也吆喝了起来，全部骂着这四个壮汉。
这人吞了吞口水，道：“大爷办事儿还需要你来插手了？小子，别以为你很能打！老子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北城小霸王，你去打听打听，道上有谁不知道老子的威名？”
辜雀道：“去你妈的，老子还是床上千人斩，战场无人敌呢！怕你？”
两边开始打起嘴仗来，一时之间唾沫横飞，场面混乱至极。
李大姐大声道：“小哥，你夫人来看你了，你快罢手吧！”
“夫人？”
辜雀一愣，顿时便看到了傻在原地的离惘。
他大步走来，低着头瞪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说话的同时，鼻血流下，滴在了离惘的胸口。
人太挤，离惘退无可退，咬牙道：“辜雀，你可真有意思，堂堂北域雄主，和几个小流氓闹着玩儿？”
“放屁！”
辜雀道：“老子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难道你要我看着人家小姑娘受欺负啊！又不能暴露实力，我有啥办法。”
“你，你用实力他们又看不出来。”
辜雀咧嘴一笑，道：“你懂什么，这就叫生活，人生百态，我自乐于其中，学着点儿吧！”
他拍了拍离惘的肩膀，转身又走入场中，大声道：“诸位朋友英雄见证，老子今天这事儿管定了，他妈的，光天化日，没王法呐！”
“好！”
“少侠好样的！”
“是个爷们儿！”
四周响起了一声声大吼，李大姐笑道：“姑娘，难怪你这么俊俏还能看上你相公，原来他是个英雄啊！”
“不、不是......”
离惘的声音根本说不出来，只因李大姐嗓门儿实在太大了，四周众人听到之后都吆喝了起来。
“美女配英雄，没什么不妥！”
“我看啊！就是他妈的一个字——般配！”
“这样的男人，老娘年轻二十岁也嫁！”
“呸！老子还想取这么漂亮的姑娘呢！”
四周大笑出声，而离惘的脸已然羞得通红，又气又急，偏偏还解释不了。
而那个男子已然大怒道：“臭小子，你这是自讨苦吃，老子当年从北城一路打到南城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吃奶！”
辜雀大吼道：“呸！老子当年也是个强者，一刀斩出几万里呢！”
“就你这瘦猴子，还他妈是个强者？哈哈哈！”
四周众人也被这句话逗笑了，而离惘俏脸通红，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捂着嘴看向四周，吵吵闹闹的，辜雀还在和人对喷。
为什么这么有趣？
难道这就是人生百态？
离惘脸上有些发烫，莫名的，又笑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染魔悟佛
“嘶！轻点啊！”
辜雀疼得龇牙咧嘴，表情夸张无比。
离惘重重把沾着药水的面前扔在桌上，恼怒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给你涂药了。”
辜雀连忙摆手道：“别别，别啊！”
离惘眉头紧皱，道：“要不是为了重新找回佛心，你以为我会理你吗？堂堂北域雄主，以一己之力独战黑暗之主而不败的存在，和几个凡人拼拳头，把自己搞得鼻青脸肿，还说是什么人生百态，我看你就是有自虐倾向嘛。”
辜雀道：“这你就不懂了，真正的享受生活不单单是享受幸福，也应该享受变故和波折，这样幸福就会显得弥足珍贵。”
“你看我虽然挨了打，但那小姑娘安全了，那几个小子也服气了，我现在还有夫人给我小心翼翼地上药，还责怪我不该去打架，这多美好？”
离惘脸一红，低头咬牙道：“谁愿意给你上药么？我只是在种花的时候感受到了久违的佛心，我觉得我的身体在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所以才愿意安静生活罢了。”
说到这里，她眼眶也红了起来，凄凄道：“等我找回了佛心，重新获得了力量，我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这个魔头给渡化了。”
辜雀一阵头大，摊手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委屈，动不动就哭啊？你还像是个佛女嘛。”
离惘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的错？你还要我怎样，像其他女人一样任你*吗？”
我一定是傻逼了，才和女人讲道理，辜雀见不得眼泪，赶紧摆手道：“停，打住，咱能不能不一直把这个挂在嘴边啊？每次说话不到三句你就把这个抬出来，很无趣的。”
离惘啜泣道：“凭什么？你做的坏事，我就是要说。”
“我靠，我真是......”
辜雀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情绪，叹声道：“得了，咱不提了，你赶紧帮我敷药吧，我可不想留下后遗症，那几个兔崽子下手太狠了。”
“谁让你去逞英雄，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用武学，还要去强出头，也不知道你欺负我的聪明都去哪里了。”
离惘喃喃说了几句，又捡起了棉签，轻轻为辜雀擦拭着。
两人的脸隔得很近，可以感受到对方口中呼出的热气，辜雀甚至看到了离惘脸上细细的汗珠。
他知道，离惘总算是将自己的元力全部都散去了，她总算是愿意尝试做一个普通人了。
只是强者的**总是那般无暇，她的脸干净白皙，琼鼻如玉，丹唇如朱，细细看来绝美无比。
离惘专注的看着辜雀的额头，轻声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连**强度也改变了，裂了这么大个口子，正常人啊恐怕都受不住。”
“咦，血渍看起来好恶心，混着药水味道怪怪的，以后你就别去逞威风啦，被打得多不好看。”
“对了，那个他们还会找那个小姑娘麻烦么？想不到你这等魔头，偶尔也有发善心的时候嘞。”
“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在......呜呜...混蛋...”
离惘絮叨着，话还没说完，辜雀终于忍不住吻上了那鲜红柔软的朱唇，肆意感受着那馨香和湿热。
只是还没领会痛快，一股大力便将他身体掀飞，令他重重撞在门上，砸了下来。
“哎呀，离惘！你谋杀亲夫是不是啊！”
辜雀忍不住大叫出声，他没有防备，身体也控制在凡人的强度，这一股力量将他手臂和腿的全折断了。
离惘急忙跑过来，看到辜雀满地打滚儿，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很快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收住了笑容，冷冷道：“你活该，摔死你都活该，你别以为你可以肆意妄为，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辜雀大声道：“少废话，你赶紧的，赶紧扶我起来，帮我接骨疗伤啊。”
离惘道：“你就不能用元气自己恢复吗？”
辜雀道：“不能，你以为就你想找回佛心？我还想找回本源呐，我的本源被《楞严咒》洗得干干净净，不早日找回，恐怕大祸临头。”
“真是服了你了，你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
离惘叹了口气，刚要扶起辜雀，但脸色忽然僵住了。
她瞪大了眼，身体如遭电击猛然一颤，看着辜雀的额头，颤声道：“你、你的额头为什么会、会有......”
辜雀眉头紧皱，道：“怎么回事？”
离惘脸色苍白，喃喃道：“你的额头有‘卍’字符......”
“扶我起来。”
辜雀沉声说出，离惘搀扶着辜雀走到镜前，辜雀顿时便看到了自己的额头。
果然，狰狞的黑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淡的金印，赫然便是一个“卍”字符。
它的确很淡，如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散发着淡淡的佛韵，似乎有一种神圣无上的威严。
离惘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卍’字符？”
辜雀眉头紧皱，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过，今天也是第一次发现。”
他朝离惘看去，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卍’字符来源于你。”
“我？”
离惘的脸色沉了下去，摇头道：“我用《楞严咒》渡化的邪魔已不知几何，怎么可能偏偏你就传承了‘卍’字符。”
辜雀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或许...和《楞严咒》无关，而是我们...交合...”
“住口！”
离惘脸色绯红，道：“你还敢提！”
辜雀郑重道：“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破身之后佛心便丢失了，我的本源也不在了。”
离惘惊慌的看了辜雀一眼，喃喃道：“你是说，我的佛心被你夺去了？”
辜雀道：“我的邪恶之眼也不见了。”
听到此话，离惘身影巨颤，管也不管辜雀，连忙盘坐下来，佛光从她体内溢出。
两个人都清楚的看到，佛光之中，带着一丝丝黑气，那正是邪恶之眼的气息。
佛心和邪恶之眼，竟然互相进入了他们的体内。
离惘瞪大了眼，大颗大颗的眼泪忽然流了出来，忽然举起自己的右手，蓄满了力量，直接朝自己的额头拍去。
辜雀脸色一变，一把将她制住，厉吼道：“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离惘眼泪横流，喃喃道：“我染魔了，我被般若抛弃了，我活不下去了。”
“你就让我死吧！”
她尖叫一声，另外一只手举起，再次朝自己的额头拍去。
辜雀右手一挥，按在她的头顶上，直接将她昏迷。
离惘软到在了他的怀里，一时之间，辜雀也有些迷乱了。
为什么，两人会置换本源？这意味着什么？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于心不忍
将离惘抱到床上之后，辜雀陷入了沉思，他现在几乎已经确定，正是和离惘的交合才导致自己有了“卍”字符，与此同时，离惘有了自己的邪恶本源。
只是奇怪在于，“卍”字符出现在了自己的额头，但离惘却没有邪恶之眼。
问题不知道出在哪里，是离惘本身体质的问题，还是自己邪恶之眼的问题？或者说两人都没问题，只是结合在了一起就会出现问题。
情况还不明朗，辜雀还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但目前为止唯一的办法，就是接受命运的安排。
命运就是这样的，它随时你可以强x你，你要么自杀，要么就好好享受吧。
辜雀打坐良久，也的的确确感受到了这样一股佛韵，他将自己神识置入“卍”字符中，遇到的是一层坚韧的壁障。
那是一层金色的光圈，散发着无与伦比的佛韵，其中像是有一片无限广阔的世界，传出一道道*的气息，一个个呢喃念经的声音。
或许在感悟之后，自己可以去打破这样的壁垒，去到一个崭新的世界。
这是不是自己悟道的机遇？
佛家也有过去、现在、未来的说法，比如地球的佛教便有过去佛、现在佛和未来佛。
而自己的道现在遇到了桎梏，一个生平以来最大的桎梏，也就是对未来之元的探索。
难道自己可以通过佛法，来探索未来之元，从何彻底悟通《道衍》，找到下一个境界的路？
不知道，但一切都值得尝试，至少自己现在除了能感受到佛韵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不适。
只是离惘......
离惘毕竟是天生佛心，般若弟子，是最接近佛陀的人。她高傲，她习惯了佛心，失去之后她总以为自己能找回来，但现在她知道佛心在自己这里了，又该如何自处？
沾染了魔的她，又该如何坚强下去？
这几日的了解，辜雀依旧摸清楚了离惘的个性，她本质并不成熟，或许是把一切都献给了佛法的缘故，她甚至很幼稚，很多道理都不懂，像是十六七岁的轻灵。
总是说气话，总是委屈，相处起来并不容易。
但又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善良且单纯的灵魂，她对佛法有着与生俱来的热爱和信赖，对魔有着与生俱来的险恶。
辜雀深深吸了口气，他忽然发现，这一次恐怕不单单是自己的劫，更是离惘的劫。
没有任何一个佛陀会不渡劫，哪怕是传说中的般若，也同样如此。
一切的缘法，皆在未来之中啊！
辜雀朝外一看，只见圆月高挂，变幻莫测，正如人生一般，妙时不可言喻，坏的时候也够糟心的。
他陷入了更深的沉思，关于自己的本源，又该如何找回。
洞喜子道君说过，所见之事，所悟之道，所食之物，一切的感受都在心中，心还在，一切都还在。
可是这等大道实在过于深邃，自己现在只是初悟，也要真正彻底领悟，还需要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他坐着，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外边的圆月落下，直到东方的太阳升起。
温和柔软的光洒在了庭院之中，洒在了泥土之上，崭新的希望降临，种下的种子似乎将要发芽。
离惘幽幽转醒，睫毛颤动着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的床帐和精美的房间，还有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
她吓了一跳，往自己身上一看，发现衣服整洁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便想起了昨晚之事，心头一阵绝望。
自己天生佛心已然失去，本以为可以找回，却没想到已然到了辜雀身上，自己还染了魔气。
自己的圣洁被辜雀破坏了，甚至还被种下了魔，般若已然将自己彻底抛弃，活着也真的没有什么意思了。
可是不甘心啊，自己若死了，黄沙佛域怎么办？佛家的传承怎么办？
当初般若让自己转世，便是为了传承佛家，自己岂能不完成自己的承诺，岂能不尊重般若师尊的遗愿？
不，自己不能死，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先杀了辜雀。
或许，渡化了辜雀，自己的佛心就会回来，依靠着佛心，也未必不能将一切的魔志祛除。
是的，本该这样的。
离惘深深吸了口气，朝辜雀看去，将他入定已深，心头渐渐涌出了一个想法。
渡化辜雀，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啊！
她右手缓缓举起，掌心汇聚着佛光，缓缓起身，朝辜雀走去。
她已然靠近辜雀，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的气味，能够感受到他平静的呼吸。
他此刻没有一切防备，甚至连身体都是常人之躯，自己一掌下去，他必死无疑！
他死了，自己的佛心或许就回来了。
对，杀了他！
离惘抬起了手，眼中已然涌出了杀意，而脑中却莫名响起一些古怪的声音。
“因为我的双脚一直踩在大地之上，这片坚实的大地，你从来不知道她有多么伟大，她会给人怎样的馈赠。”
“她孕育和承载着无数的生命，诞生了无数个文明和灿烂的文化。”
“各个种族都生长在土地之上，也接受着馈赠。”
辜雀的说话的样子意外出现在脑中，离惘身体有些发软，想要遗忘，却始终挥之不去。
“我辜雀有今日之成就，没有其他原因，只有一点，就是我一直像个人。”
“神是高高在上的，人则是众生，我没有那么淡泊，没有那么勇敢无畏，没有那么至高无上，我一直是一个人。”
“我保持着人类的情感，我开心时会笑，我难过时会哭，我害怕死亡，我也有恐惧的东西。我有**，无论是*还是其他，我会吹牛逼，和天眼虎他们。”
“我有恨，也有杀心，我有一切人类的情感，哪怕我可能早已不是纯粹的人类。”
离惘闭上了眼，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天总是听到这些声音，想到这些画面，难道是辜雀魔志的影响吗？
“花也一样，它们也有周期。最开始它只是一颗种子，在大地沃土和水的孕育下，渐渐生根发芽，渐渐长出枝干，结出自己的蓓蕾，最终绽放出来。”
“当你见证了这整个过程，你会发现，它绽放的每一刻都美得惊心动魄。”
“它绽放的不只是花瓣，更是它整个一生无数的土壤，一生吮吸的阳光，所有经历过的风雨，所有见证过的沧桑。”
离惘死死咬牙，看着眼前的辜雀，她心中是真的恨他。
但她的身体在发软，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你不忍心杀他。”
不！我才没有不忍心！
离惘再一次抬起了手，而一个声音忽然从外边传来：“姑娘，姑娘，还没起吗？”
“李大姐？”
离惘脸色一变，看了辜雀一眼，提着裙子走了出去。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佛陀之道
离惘走了，房间安静了，外边似乎有声音传来，李大姐好像在和离惘谈种花的经验。
辜雀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复杂无比，朝外看去，叹声道：“看来离惘变了，魔志已经影响到她了，以前的她不会有杀意的，但刚才的杀意却是那么明显。”
辜雀站了起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没有想到，甚至他也不知道离惘是不是真的会被魔志一直影响，最终彻底变化，成为一个魔头。
那不是辜雀想要看到的结果，若是离惘成魔，那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他不能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伸了个懒腰，缓步走了出去，站在客厅门口朝外一看，只见李大姐正双手比划着说个不停，而离惘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饶有兴趣地听着。
这样多好啊，为什么世上总有那么多纷争，那么多打打杀杀呢？
辜雀大步走出去，笑道：“李大姐，昨天多谢你的仗义执言啊！”
李大姐回头摆了摆手，道：“公子客气了，昨天是真的解气，把那几个霸王揍得都走不动路了，哈哈！”
辜雀走进，沐浴着刚刚洒下的阳光，他并没有看向离惘，而是看向这一盆盆泥土。
他轻声道：“土壤翻了好几次吧，松软了，也湿润了。当阳光洒下，温暖了土壤，也温暖了种子，慢慢的就会发出嫩芽了。”
李大姐惊异的看了辜雀一眼，惊喜道：“唷，公子也懂种花吗？”
辜雀道：“我不懂种花，但我却知道，这世间任何事都是共通的。”
他看着花盆，轻声道：“孕育种子就像是孕育人，土壤是种子的母亲，想要种子发芽，母亲的身体就要保养好，每一个步骤都马虎不得。松土、浇水、埋种，都有讲究。”
“土要松软，不至于将种子压死，也不能太松，否则留不住水分和生机。”
“水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会淹死种子，少会干死种子。”
“埋种不能太浅，否则根基不稳，也不能太深，否则无法破土。”
他朝李大姐看去，笑道：“就像做人也是一样的，压力太大会将人压死，没有压力则会使人堕落。”
离惘看着辜雀，一直看着，没有说话。
而李大姐则是竖着大拇指道：“公子一番言论真是精辟，不但是英雄，但是个文化人呢，难怪姑娘这么好看也嫁给你。”
离惘的脸有些红，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插话。
一上午都在谈论这个话题，当然都是辜雀和李大姐在谈，离惘一直插不上话，只是呆呆站在原地，眼眶甚至有些发红。
李大姐看出离惘的情绪有些不对，安慰了几句没有效果，也赶紧撤退跑路了。
她走之后，离惘终于流出泪水，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流过这几日这么多的泪水。
辜雀没有安慰她，而是仔仔细细看着这些花，翻来覆去确定没问题之后，又去买了菜，去厨房好好下厨做了一顿。
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离惘的眉头皱得很紧，缓步朝饭厅走来，看着桌上色香俱全的一盘盘菜，有了食欲，但却又不想吃。
辜雀也没管她，只是狂吃狂喝着，终于，离惘开口道：“你吃得下去？”
辜雀抬起头来，擦了擦嘴角的油水，道：“为什么吃不下去？”
离惘道：“你当然吃得下去，反正你又没有什么损失，你这种禽兽害了人当然没有任何愧疚之心。”
辜雀眯眼一笑，仔仔细细打量了离惘一圈，忽然道：“我当然没有任何愧疚之心，我凭什么要有愧疚之心？对你吗？我害了你什么了？我占有了你的身体，那并非出自于我本愿，那是你强行剥夺我的理智造成的。”
说到这里，他摇头笑道：“我没怪你用功法逼我就范，毁我清白，你倒怪起我来了？”
离惘瞪大了眼，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指着辜雀颤声道：“你如何说得出这种话来？我想不到你是如此卑鄙无耻。”
辜雀摆手道：“离惘你错了，你没有想不到，你从见到我那一刻开始，你便是将我当做卑鄙无耻之徒对待的不是吗？”
“什么想不到？难道你对我的第一印象竟是好人？若是如此又为何要取我性命？”
离惘大声道：“我..你！你是魔，我是佛！”
“狗屁！”
辜雀腾地站了起来，道：“你是佛？你哪里是佛？穿了件僧衣，会几道佛法，便是佛了？我看天下佛子众多，你离惘离佛最远。”
“你！你......”
离惘话刚出口，辜雀已然冷冷道：“佛？佛是什么？佛乃觉者，乃世间解，乃佛陀，乃大无量法，是具足自觉、觉他、觉行圆满，如实知见一切法之性相，成就等正觉之大圣者。”
“你也配称佛？”
辜雀傲然立于离惘身前，俯视看向她，眼中尽是鄙视，不屑道：“据说佛家祖师般若，一介凡躯，生于恒河岸边，苦饮恒河之水，受尽人间疾苦，饱尝辛酸离别，共修九九八十一世，渡劫亿万，渡厄亿万，最终才在菩提树下成就无上金身大正觉，为天地第一佛。”
“不说般若，就是我地球之佛，地球之菩萨有地藏，安忍不动，静虑深密，受母子离别之苦无数年，久远劫以来就不断发愿要救度一切罪苦众生尤其是地狱众生。”
“故称之为大愿地藏王菩萨，地狱不空，甘受劫难。”
他指着离惘的脸大声道：“而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天生佛心，本是最靠近佛的存在，但你却自己离开了佛。”
“你以为是般若抛弃了你？错！是你抛弃了佛，抛弃了般若。”
“诸天万佛皆渡劫无数，而你呢？你何曾渡过一劫？”
“内心染了魔，**破了身，如此小劫，便要生要死，企图自杀，哪个佛如此脆弱？哪个佛不比你苦？”
辜雀摆手道：“离惘，歇着吧，你根本不配为佛，因为你的心太脆弱，你对佛的追求根本不坚定，一点点瑕疵便轻易将你对佛的追求击垮，你成不了佛。”
“你除了佛心之外，没有任何品质与佛有关。”
离惘一步一步退后，脸色苍白至极，眼泪流个不停，脑中全是辜雀所说的话。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离惘巨变
辜雀的话就像一声声穿越了亘古的钟鸣，重重响在离惘的心头，让她震撼，让她灵魂颤抖。
她瘫倒在地上不停喘着粗气，她忽然想到了当年般若师尊的那句话：“离惘佛子，你天生佛心，是离佛最近的人，但同时你也是离佛最远的人，因为佛是众生，而你离众生很远。”
她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她想了很多年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同时是离佛最远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般若说她里众生很远。
自己明明一直以普度众生为己任，明明遇魔必渡，遇邪必诛。
那时候自己觉得很冤枉，但现在心头却有恐惧，只因她觉得这些话好像没错。
辜雀看着她，冷冷哼了一声，大步朝外走去。
他必须要这么做，他必须要点醒离惘，哪怕她现在失望、难过、痛苦，甚至绝望，他都必须要狠下心来。
这是离惘最关键的时候，他不能去给她关怀，因为这只会适得其反。
他走了出去，他决定去散散心，他相信离惘对佛的追求是坚定的，只是她还太幼稚，太脆弱。
而离惘呢？她依旧盘坐在地上，她痛苦不堪，但她已然停止了流泪。
“你以为是般若抛弃了你？错！是你抛弃了佛，抛弃了般若。”
辜雀的话太尖锐，如刀一般深深刺进了她的内心，让她不得不去回忆、审视自己的一生。
她天生佛心，出生便天降异象，脚下生莲，然后便被佛门接走了。
她没有所谓的童年，甚至没有亲情、友情，因为她从记事开始就在诵读大藏真经，感悟浩荡佛法，去探寻佛法的精深妙藏。
天生佛心，天赋自然极佳，自己在几十年内便参悟了世间佛法，甚至已经懂得了无量藏，无量法。
于是，终于，自己被般若选中，成为了他第十三位弟子。
就是那一句话，那一句“你天生佛心，是离佛最近的人，但同时你也是离佛最远的人”，是他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
原来般若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心，只是他没有像辜雀这样点明，他想要自己去感悟。
自己终究是没有感悟到，所以他让自己转世，或许般若让自己转世的原因并非什么传承，而是想要自己靠近众生。
“诸天万佛皆渡劫无数，而你呢？你何曾渡过一劫？”
“内心染了魔，**破了身，如此小劫，便要生要死，企图自杀，哪个佛如此脆弱？哪个佛不比你苦？”
“离惘，歇着吧，你根本不配为佛，因为你的心太脆弱，你对佛的追求根本不坚定，一点点瑕疵便轻易将你对佛的追求击垮，你成不了佛。”
辜雀的话虽然尖锐，但好像的确是正确的，般若师尊活了九九八十一次，受尽世间苦难，饱尝辛酸离别，这才终于持正觉，化金身......而自己，从来一帆风顺，未曾受劫。
如今，自己劫难来了，**破了身，内心染了魔，便片刻都坚持不住，若不是辜雀，自己恐怕已然是自行了断了。
是啊，自己对佛的追求是如此不坚定，区区魔志，就能将自己的心摧毁。
她缓缓站了起来，无力地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看着蓝天白云，骄阳似火，忍不住一声叹息。
佛是什么？有一个重要的意义，是牺牲自己，普度众生，可是自己却经受不起苦难，又何尝普度众生？
原来以前的自己，只是以佛法在渡魔，本质意义上和江湖游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一个道理。
自己不是佛，甚至不懂什么是佛啊。
她像是悟了，她的身上在发光，也不知是阳光照在了她的身上，还是她本身的佛光。
但她忽然觉得不重要了，自己终于没了佛心，自己终于和般若一样了。
如果自己真的从未修佛，从未渡劫，那么，便从现在开始吧！
从现在开始，接触众生，从现在开始，渡劫成佛。
她笑了笑，忽然觉得一切开朗，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自从出事之后，她从未觉得真正开心过，和辜雀的恩怨一直压着她，失去佛心的事实也一直压着她。
她忽然觉得，自己太看重佛心了，事实上佛心只能帮助自己感悟佛经，感悟佛法的浩荡，却不能真正提升自己的境界，不能改变自己的品格。
她叹了口气，整个人更加轻松了，喃喃道：“我一切重新开始，无论如何，我对佛的追求是坚定的，我不会背离般若，就算我成了魔，我的心也是向着佛的。”
“那么这岂非意味着...魔并不是全错？并不是全该杀？”
她刚刚走出一个死角，又产生了新的感悟，她没有急着去追求答案，她只是在小院走着，将自己完全放空。
辜雀也没有想到离惘有这么大的变化，回到家，菜吃完了，碗也洗了，离惘正在洗衣服......
干，我他妈是不是眼花了？
辜雀张大了嘴，瞪眼道：“离惘，你没事儿吧？”
离惘没有看辜雀，甚至没有抬头，只是费力的捶打着衣服，道：“你不是说要像一个凡人一样生活，不要依靠自身的修为，才能彻底领悟，找回佛心吗？我现在岂非不是正在这样做？”
辜雀喃喃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你改变也太大了吧，另外这种粗活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得下来？”
离惘点头道：“是有些累了，你来吧。”
她站了起来，扭了扭腰，伸了个懒腰，擦了擦手，道：“我休息一下，腰很酸，手都快脱力了。”
我靠，世界太疯狂，辜雀吞了吞口水，道：“你、你把身体降为凡人的身体了？”
离惘道：“你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辜雀喃喃道：“我也并不是那么纯洁啊，至少我把自己手和腿接好了。”
离惘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做我自己的就好。”
说到这里，她缓步走进屋子，又道：“对了，你赶紧把这些衣服洗了，等会儿我们去李大姐家拜访一下，都认识几天了也没去拜访，怪不好意思的。”
辜雀还没回话，离惘又道：“也不用着急，我可能会打扮一下，会多花些时间。”
她已然走进了屋子，只剩下辜雀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
第一千四百章 偶遇蓝月
盆里的衣服还未洗完，皂角还有几块没用，地上湿漉漉的，还有几节断发。
辜雀看了好久，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没有自己没有在做梦。
他妈的，见鬼了吗？离惘竟然这就悟了？这就改变了？
老子这么牛逼？说的话这么管用？
靠，那还修行个屁啊！做个哲学老师，或者当一个鸡汤作者，也未必不是一条出路嘛。
但不得不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至少离惘稳住了，不必去死了，也最大程度上避免了成魔的风险。
等等！她的样子，好像是要好好生活的征兆啊！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安心做自己的老婆了？
我靠，那晚上睡一个床也可以了吧？美滋滋啊！
辜雀内心顿时骚动了起来，洗衣服都有了干劲儿，握着棒槌不停捶打着，发出滋滋的水声，极富节奏感。
于是，辜雀脸上的淫笑愈发明显了。
只是后来辜雀终于还是笑不出来了，当他抱着被子冲进离惘房间的时候，被离惘那平静但不近人情的眼神直接杀了出来。
妈的，太可怕了，这是个什么意思？也不说话，但眼神真的很吓人啊！
辜雀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进攻的步伐终究还是受阻了，迟迟拿不下温柔的高地，唯有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人，永远都是不满足的。
辜雀是深深体会到这句话了，离惘之前总是和自己过不去，三句话就得数落一下自己的罪行，那时候自己颇为苦恼，只求离惘能正常点。
现在好了，离惘正常了，但自己又开始想，要是能配合一点同床岂不是更好？
干！人心太他妈可怕了啊！
辜雀无聊的想着，但日子终究还是这样过下去了。
离惘也的的确确很平静，甚至在慢慢改变，竟然提出要像辜雀学做菜。
嚯！这把辜雀高兴的不行，脑补了无数次厨房围腰背后搂抱的暧昧剧情，但最终还是只有说一声去他妈的，还真是什么便宜都占不到。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离惘的手艺是真的太他妈差了，也幸亏自己身体非凡，不然真的会被毒死。
不过好就好在，看到自己狼吞虎咽吃个没完的时候，离惘也会露出淡淡的笑容。
妈的，照顾老婆不容易啊，辜雀一个人悄悄吐，威力翻江倒海，差点没虚脱。
不过收益是很明显的，至少两人平时多了很多话，相处也很和谐，甚至出门逛街的时候，离惘偶尔还会挽着辜雀的手。
他们很年轻，但却过得像一对老夫妻，日子不精彩，平淡如水，却很安稳。
离惘学会了很多事，甚至连买菜都他妈会砍价了，甚至偶尔还会抱怨辜雀喝酒太费钱，典当的钱都快花光了。
但她最最在意的还是她那些花儿，每天都在那里看着，默默期待着它们发芽。
那天的阳光很好，离惘终于看到了嫩芽生出，冲破了土壤。
她高兴得不行，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兴冲冲地冲到戏院把辜雀硬生生拉了回来，一直说自己多么多么辛苦，终于看到收获了。
而对于辜雀来说，他心中也是有收获的，毕竟离惘很美，尤其是笑着的时候。
他从未见过离惘笑得这么开心，这么真诚，这么敞开心扉。
他一直认为，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就是真挚的笑容，这种感动很多人都带给他，他也看到过很多次。
溯雪在神都学院凉亭之中，撩起头发，轻轻一笑。
轻灵在玄州出世之前，找回了自我之后，那甜甜的一笑。
媚君在几经波折后终于见到自己，那妩媚的笑容。
在那法祖之墓，太古世界之中，草长莺飞之地，韩秋沐浴着阳光和清风，也曾露出那种令人沉醉的笑容。
还有卡萝琳，在神雀城买头钗的时候，也轻笑出声问自己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啊！辜雀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和笑容有关。
今日也是阳光啊！它洒在离惘的脸上，离惘也笑得那么开心。
辜雀不知道这一幕自己会记多久，但一定是很久，可能是自己老去，甚至死亡，甚至永恒。
自那天之后，离惘的心情更加好了，精心呵护着这些小嫩苗，就像是一个母亲对待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辜雀的生活也美滋滋，一直参悟着佛法，去寻找未来的路。
他们在这个小院，已经生活了半年有余了。
生活很平淡，但却让人觉得快乐。
辜雀学会了遛鸟，整日在街头逗鸟，认识了很多朋友，大多数人都认识他了。
今天的辜雀心情也很不错，小腹饱饱的，半年多的*，离惘做的饭终于他妈不算黑暗料理了，这岂能不让人激动啊！
他吹着口哨，肩头站着他养了两个月的鹦鹉，忍不住叹声道：“你说你个废物，别的鸟儿半月就学会说话了，你呢，两个月了就知道瞎叫唤，嗨！废柴。”
“嗨！废柴！”
听到这个声音，辜雀顿时一喜，惊叫道：“我靠，你终于学会说话了，妈的！”
鹦鹉昂起头颅，张嘴道：“嗨！废柴！”
辜雀道：“靠，你就会说这一句？那不行，跟着老子念。”
辜雀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道：“离惘小妞，今晚让我和你一起睡如何？”
鹦鹉摆了摆脑袋，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辜雀哼了一声，道：“靠，真是尼玛个废柴！”
“靠，真是尼玛个废柴！”
辜雀瞪大了眼，忍不住道：“臭鸟，你就和废柴这俩字儿过不去是不是？”
说到这里，辜雀冷笑道：“老夫的宏愿你都说不出来，小心改天老子把你炖了吃肉。”
“鸟儿是你这么教的。”
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辜雀心头一怒，妈的，这些天因为这个鹦鹉受尽“鸟友”的嘲讽，今天又来一个嘲讽的？
他抬起头来，直接道：“老子怎么教鸟儿需要你来......”
说到这里，他声音顿时卡住，像是脖子被人提起一般，瞪大了眼看着身前这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蓝色长裙，带着各自稀奇古怪的佩饰，长得倾国倾城，美绝人寰。
辜雀差点没吓得瘫倒在地，他妈的，蓝月神女？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准备
辜雀一直相信命运是充满戏剧性的，是无常的，是常常人给艰辛又带来惊喜的。
所以他在经历了很多磨难之后反而更加热爱生命，热爱生活，他对很多事充满了信心，哪怕这些事或许很艰难。
他知道自己不再年轻了，已经是五百多岁的人了，但他的心却一直是年轻的。
不单单是自己，和自己在一起的很多很多人，他们的心也都是年轻的。
但命运的戏剧性给人带来惊喜的同时，自然也免不了有惊吓，就如同现在，辜雀的心几乎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眼前这个女子实在太熟悉了，那一身蓝裙，那绝美的容颜，那佩戴着各种古怪佩饰的身体......
蓝月神女，她竟然找到了这里！
蓝月眉头紧皱，却是没有看辜雀，而是看着鹦鹉，道：“鸟儿可不是这样教的，你要知道它的习性，明白它的思维轨迹，慢慢去诱导。”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身体，辜雀吞了吞口水，心头大叫完蛋。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还远远没有恢复到巅峰，甚至本源也没有找回来，遇到蓝月若是暴露身份，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蓝月这个女人性情实在捉摸不透，时而可爱俏皮，时而高冷淡漠，时而杀意毕露，反正古怪得很，哪里能猜到她到底要干什么。
但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她来这里肯定不是旅游的，而是来找自己和离惘的。
辜雀也相信，以她的能力，足够找到这个星球，只是无法确定自己和蓝月到底在哪个位置而已。
毕竟自己两人已然掩盖了天机，毕竟般若舍利子和《诸天生死簿》都不是那么简单。
这让辜雀心中恐慌的同时，又有了一丝侥幸。
蓝月这个女人狡猾且聪明，可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辜雀刚刚想到这里，蓝月已然朝辜雀看来，道：“你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你是谁？”
强者是极为敏感的，辜雀并不意外，只是猛吞了几下口水，喃喃道：“在下已经完了自己是谁了，现在只想知道姑娘是谁，家住何处，年方几何，有未婚配？”
他眼中透着毫不掩藏的*，俨然一副舔狗模样，而这的的确确是一个正常人看到蓝月的时候最该有的模样。
因为不单单是辜雀，四周众人都渐渐围了过来，一个个都喊着天仙下凡，都恨不得马上扑上来将蓝月就地正法。
辜雀心头也是冷笑不已，这小妞是不是缺心眼儿，在这种地方还敢用真容，当然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别说是她这般冠绝宇宙的容貌，就算是一个稍微姿色好一点的强者，来到凡人世界那都是天仙啊。
蓝月显然不习惯四周这样的反应，眉头一皱，冷冷哼了一声，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而此刻，鹦鹉的声音也冒了出来：“嗨！废柴！”
辜雀一把将它嘴巴捏住，咬牙道：“给老子省点心吧！蠢货！”
他再也没有心情逛下去，急匆匆的迅速回家，冲进小院便看到了正在给花浇水的蓝月。
大半年过去了，曾经埋下的种子也长得很高了，一片片绿叶娇脆欲滴，上面已然结出了粉*白的花蕾。
看到辜雀回来，离惘欣喜地小跑了过来，轻轻挽住了辜雀的手，笑道：“辜雀你看，花蕾出来了哎，李大姐说最多半个月，这些花儿就会彻底绽放了。”
她此时此刻才感受到当初辜雀的话，养花如养人，见证生命的变化和成长，真的是一件极有成就感的事，这其中也给她带来了很多很多的感动。
大半年的磨合，离惘的心境到达了一个很高的层次，她收获很大，已经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
她现在对辜雀的态度也很暧昧，算不上好，算不上坏，平淡如水，就如同两对老夫妻，早已没了年轻时候的激情，有的只是默默相守。
但辜雀今天的心态却完全不一样，他一把拉住离惘的手，喘着粗气道：“出事儿了，我出去遛鸟，你猜我看到谁了？”
离惘见他脸色不对，忍不住道：“谁？”
辜雀道：“蓝月！蓝月神女啊！”
离惘身影一颤，瞪眼道：“蓝月神女？她...她怎么会来这里？”
她几乎都要忘了以前的恩怨，她在这里生活的很好，很滋润，她觉得这样无比幸福。
听到蓝月的名字，她甚至都觉得有些陌生。
而这种打破平静的消息，也让她觉得失落和不安，因为很可能会迫使她离开，迫使她放弃这里的一切。
辜雀急道：“她应该是根据之前我们留下的气息查到了这里，但还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和身份，我们必须尽早做好准备，因为我们都处于感悟的关键时期，现在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蓝月道：“怎么准备？你有没有露出破绽？”
辜雀摇头道：“虽然没有露出破绽，但蓝月太精明，谁知道她有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说到这里，他继续道：“我们必须植入我们共同的记忆，否则她来搜取我们的记忆，我们就完全暴露了。”
离惘道：“记忆，我们什么记忆？”
“我们这个身份的记忆。”
辜雀沉声道：“你现在记住了，根据我的身份信息，我应该叫辜雀，而你叫李妆。我来自于大河村，自小父母双亡，在大户人家当书童长大，在都城考取功名的时候认识了你。我遭遇挫折落榜，心灰意冷与你来这里定居。”
“我会在半个时辰之内把我编织的所有经历和画面全部传输到你的脑海，并且也将编织你的经历，以免你露出破绽。”
“我们真实的经历，用天机掩盖住，只留下我们编织的记忆。”
他郑重看着离惘，叹声道：“一定要谨慎，一定要自然，我担心出意外。”
离惘看向那一盆盆鲜花，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点头道：“好。”
话音刚落，那鹦鹉忽然张嘴叫道：“离惘小妞，今晚让我和你一起睡如何？”
此话一出，辜雀和离惘同时瞪大了眼朝鹦鹉看去，然后又渐渐互相对视。
辜雀恨不得立刻将鹦鹉捏死，他妈的，这个蠢货最关键的时候害老子。
他干笑了几声，道：“嘿！这鹦鹉，啊哈，我去做饭，今天给你表演我最擅长的西红柿炒番茄。”
离惘看着他，淡淡道：“是西红柿炒蛋。”
“啊！是嘛！哈哈！”
辜雀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逃命似的离开了。
离惘看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良久不语。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谈心
尴尬归尴尬，目前最重要的是编织记忆，对于辜雀现在的境界来说，以《道衍》的运算能力，要合理编织两个人的身世，并塑造二十多年的画面和感受，是一件极为简单点事。
做饭的同时，他已然将这些完全编织出来，并在吃饭的时候全部渡入了离惘的灵魂之中。
离惘的眉头皱得很紧，俏脸有点发红，忍不住道：“为什么这么详细，而且有很多同床的画面。”
辜雀摊了摊手，道：“没有办法，连同床的画面都没有，这也太假了吧？”
离惘看了他一眼，心头有些不喜，淡淡道：“去洗碗。”
说完话她便缓步走了出去，望着蓝天白云，看着那一个个花苞，心情这才好了些。
她的心有点乱。
具体为什么乱，她说不出来。
她只是轻声道：“般若，您能告诉我，什么是劫吗？”
“难道真的只有体验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才叫渡劫？难道成佛一定要经历这些？”
“难道我真的离佛很远，难道是我无法看透这些？”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黯然道：“人生真的好迷惘，一切的感受都太复杂，还是念经悟佛更纯粹一点。”
“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你在逃避。”
辜雀的声音缓缓传来，他擦了擦手上的水，道：“离惘，你是不是在逃避，你自己心里有数。”
离惘回头，眼中清澈无比，道：“难道真要和你做事实夫妻，照顾你的起居生活，每天伺候好你，做好一个妻子该有的责任，才算是不逃避吗？如果是那样，我做不到。我也不相信成佛一定要经历这些。”
她轻声道：“人生有很多种选择，不结婚生子，也未必算不得人生。我一样是在渡劫，只是每个人的个性不一样，劫法也将不同。”
说到这里，她又摇了摇头，眼神像是要看进辜雀的灵魂，淡淡道：“你又真的那么想让我成佛吗？你是真的对我好，想要我祛除魔志，找回佛心吗？”
“我看也未必，你辜雀肯定也有你自己的目的，一方面你想要悟通‘卍’字符，打开那一层伟大的无量世界，一方面，你想要占有我，想要和我同房，不是吗？”
辜雀点头道：“你说的也没错，辜雀不是圣人，辜雀也不是佛，我有我自己的**和目的。”
“但更多时候，我是顺其自然，坦然的去面对命运。我想要悟通‘卍’字符，我想要打开无量世界，我想要找到我之后的修炼之路，想要变得强大，去自己的未来而奋斗。”
“同时，你很美，本性很善良，很纯真，又确确实实与我有缘，并且发生了关系。我当然想占有你，想得到你，这是我的人性。”
他看向离惘，道：“但我从来没有强迫你做什么，也没有使用武力，我从来足够尊重你的选择，你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离惘道：“可是我时常在你眼中看到*，很多时候，你总是在看我敏感的部位，比如胸，比如双腿和臀部。”
辜雀老脸一红，差点没一口气呛死，尴尬道：“你别说那么直白嘛，食色性也，我也没有真的做出行动啊。”
离惘叹了口气，缓缓转身朝这些花儿看去，道：“人太复杂了，还是做花儿好，它们的一生虽然短暂，但却简单。”
“我才不要和你辜雀纠葛不清，我才不要去猜你想要什么，你有什么目的，那样真的很累。”
辜雀道：“看来你没少去猜。”
离惘道：“是啊，我没少去猜。”
“你就在我的眼前，每日我与你朝夕相处，一同吃饭，一同出门，有共同的朋友和交际圈。”
“你给我讲你的经历，你在地球的故事，讲所谓的科技，所谓的数学和各种电子游戏。”
“我也给你将佛法，讲我的过去，只可惜我的过去苍白如纸，实在没有什么内容，而你的过去实在太丰富，所以大多时候我沉默，我只是听你讲。”
离惘又回过头来，看着辜雀，轻声道：“我从未和一个人如此相处过，哪怕是同门师兄弟，哪怕是般若，都没有像和你这般相处，这般共同生活。”
“我当然要猜，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会怎么对待我，你又是怎么看我的。”
她低声道：“是把我看作一个不谙世事、只会念经修佛的傻尼姑，还是一个会轻易向命运妥协，因为身体曾经给你，便成为你的妻子的女人。还是说，我们的和平只是暂时的，当你恢复了力量，当我的价值彻底枯竭，你会把我当做仇人，将我抹杀。”
她苦笑摇头道：“我想了很久，很多天，甚至每一天都在想，都在猜测。但无非就是这几个答案，辜雀，我相信我没有错怪你。”
辜雀缓步走到躺椅上，轻轻躺了下来，道：“我的离惘大师，我首先要恭喜你，这大半年来你已经从‘佛’成为了‘人’，你开始有了人的情感，复杂的情感和思绪，而不是单纯的除魔、杀妖、悟佛。”
“其次，你对我还是存在偏见。”
离惘道：“什么偏见？”
辜雀道：“你把我辜雀看得太低。”
离惘道：“你说了，你有普通人皆有的人性。”
“但是你终究不明白。”
辜雀忽然站了起来，眼中透着无与伦比的光芒，大声道：“你终究不明白我辜雀是谁？我是北域雄主！我是曾经震彻天地的绝世强者！我是令大千宇宙颤栗的存在！你以为！我只是单纯的普通人吗！”
他的声音震彻天地，震得离惘脸色苍白。
辜雀眯眼道：“我有人性，但我不同于普通人，否则我走不到今天。人性在于什么？在于心，普通人无法参悟自己的心，永远迷乱，永远不知所措。而强者，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有最根本的坚持，有自己的道，有强大的自控能力和根基所在。”
他又躺了下去，道：“辜雀是什么人？你不必去猜，因为你猜不到，你要了解一个人，不要去猜，不要去问，用心去感受。”
“不要有偏见，不要有固执，你的心告诉你什么信息，他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离惘看着辜雀，摇头道：“我听不懂你的话，我也不懂得该怎么做。”
辜雀道：“你会懂的，时间会给你很多答案，你现在和大半年前的你，差别已经很大了。”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蓝月登门
辜雀沐浴着阳光，躺在椅子上打着盹儿，他继续参悟佛道，参悟“卍”字符。
那一扇大门一直在脑中，他的神识已经探寻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感觉快打破壁障了，但始终无法达到真正的质变。
他能听到里边的声音，念经的声音，但他就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他的心不急，因为他知道急也急不来。
而离惘呢，她也正处于这个状态，她感觉自己的佛心真的快回来了，而且更加强大，但始终没有回来。
她想了很久，才终于找到答案，自己还差一步，这一步的问题就出在辜雀身上。
这大半年，她将自己的情绪调整的很好，不是去压制，去忍受，而是去释放，去享受生活。
她在渡劫，她悟性很好，什么都能容纳，很快便接受了很多东西。
她已然适应了普通人的生活，晚上会困，会睡得很香，对生活有无奈，也有期冀。
她本该找回佛心的，但恰恰，她所有的接纳，都不包括辜雀。
她一直在想，到底要怎样处理这一段关系，辜雀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又是怎样看待自己。
她有很多选择，她可以与辜雀一笔揭过，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就当渡了一个劫，事后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这个结果她可以接受，因为她杀辜雀的心并不是那么坚定了，但她没有找回佛心。
她可以保持以前的心态，继续铭记仇恨，有了机会直接杀死辜雀。
这个结果她也可以接受，虽然和辜雀相处了这么久，但若要杀辜雀，她并不觉得不应该，但依旧没有找回佛心。
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真真正正做辜雀的妻子，与他同房，与他欢爱，享受**的快乐。抛却以前的仇怨，坚守这一份相处的感情，珍视这平淡的生活，与他一直走下去。
这个结果，有可能找回佛心，因为这是她最后没有尝试的可能性了，但是她不能接受。
她绝不能接受这样，没有原因，她就是不想而已。
况且，就算接受了又如何？辜雀会怎么想？
他可能会恢复实力之后报仇杀了自己，也可能会轻视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失去了身体便要付出一身的低贱女人，觉得自己是一个轻易向命运妥协的女人。
他也可能只是看重自己的容貌和**，只是想占有自己。
人心就是这么复杂，她一切都没有把握，她的心很乱，只有照顾这些花的时候，才会真正快乐起来。
她解不开这个结，而这个结也没有人能够帮她解开，她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唯有拖延。
可命运大多时候都不会给人拖延的机会，几日之后，门便被人推开了。
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绝美女子缓步走进，第一时间，她便看到了离惘。
离惘正在给花浇水。
毕竟是大夏天，毕竟天气太热，花儿太脆弱，要保持土壤的湿润才行。
离惘很认真，甚至没有发现蓝月的到来。
她穿着单薄的白衣，透过白衣，甚至可以看到她白皙的肌肤，高耸的胸部，婀娜的身体。
蓝月眉头紧皱，心道，难道自己真的猜错了？
不对啊，那个人虽然没有见过，虽然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但就是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蓝月知道自己的灵识很敏感，她选择相信，并悄悄过来了。
但她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眼前这个女人算是凡人之中比较貌美的，但和离惘有着绝对的差距，虽然离惘也可能改变自己的相貌，但她又怎会种花？
一个不谙世事的佛女，一个高傲的佛门传承者，怎么可能安心在这里种花，还如此娴熟，如此沉迷。
她眉头紧皱，灵识直接一扫，便把离惘的记忆扫了个通透......没有任何问题！
而感受到这一股灵识，离惘才知道蓝月来了，她很快冷静下来，依旧没有回头，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继续摆弄着这些花儿。
真是搞错了？
蓝月晃了晃头，双眼微眯，忽然道：“李姑娘。”
离惘回头，身体一震，瞪眼道：“姑娘是...？你怎么知道的姓李？”
还真是自己猜错了？蓝月一笑，道：“早就听说李姑娘种花是一绝，今日特来拜访。”
离惘防备般朝后退了几步，摇头道：“不对，我才学种花半年多，平日深居简出，哪里有谁知道我种花的名声，你到底是谁？”
她说完话，神色有些不安的喊道：“夫君，夫君。”
“怎么啦？大中午的不让人睡觉啊！”
辜雀推开了房门，穿了个大花裤衩而走了出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拨着散乱的长发。
蓝月看着辜雀裸在外边的身体，脸色微微一红，心中的疑惑又少了不少，轻声道：“公子。”
辜雀吓了一跳，啊了一声，连忙缩到门后边去，瞪眼道：“姑、姑娘...你...你怎么......”
呸！本神女都还没害羞呢，你害羞个什么？
蓝月心头有些抱怨，想要就此离开，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她下意识就觉得这两人有问题。
辜雀急匆匆穿了一件衣服，又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大步走出，精神十足，道：“姑娘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快请坐快请坐，夫人，夫人快去泡茶，顺便做两个拿手好菜。”
离惘嘟嘴道：“夫君，你...你怎么能......”
哇靠，虽然是演戏，但离惘的样子也太诱人了吧！
辜雀心头跳来跳去的，面上却是一瞪眼，沉声道：“听话！”
“喔...”
离惘放下了手中的花洒，委屈巴巴的朝厨房走去，俨然一副妻子模样。
蓝月都看傻了，这要是离惘，说破了天她都不信，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敏感了？
可是眼前这个人，眼神真的很熟悉啊！
辜雀小心翼翼看着离惘走进厨房，顿时大胆起来，一把抓住蓝月的小手轻轻抚摸着，笑道：“姑娘啊！当日一见，三生有幸，想不到我们的缘分还没结束，今日又见面了。”
蓝月吓了好一大跳，差点没喷出内力来将辜雀掀飞，她心头一直提醒自己冷静，这次来是探明他们身份的，冲动不得。
可恨，被这凡人匹夫占了便宜！
她气得牙痒痒，想要把手抽出来，而辜雀就是死死握着不放开，还很骚气的抚摸着。
嘿，蓝月小妞敢来试探老子，不揩油是王八蛋。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被迫同床
辜雀和离惘的心都紧张到了极致，此刻万万不得出现差错，一旦被识破身份，那必然是杀身之祸。
蓝月既然来了，则说明她的疑心已然很重了，只是没有打草惊蛇罢了。
还好辜雀有个优点，就是越紧张的时候越冷静，此刻想要蒙混过关，最好是让大乱蓝月的思维的同时，塑造好自己的形象。
而能打乱蓝月思维的形象，最好便是好色之徒的形象。
辜雀拉着蓝月坐下，久久不愿放开她的手，但又不敢太过火，避免蓝月彻底失控。
他恋恋不舍的放开蓝月的手，激动道：“姑娘，在下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对了，忘了介绍了，在下姓古，单名一个缺字，乃是这里有名的好人呢！”
就你这流氓还算是好人？
蓝月暗暗呸了一下，轻笑道：“古公子，小女子叫蓝月，此次拜访，是来买你的鹦鹉的。”
“啊哈！好说好说。”
辜雀笑道：“我的东西就是蓝月姑娘的东西，不就是一只鹦鹉吗？就算是要在下的命，在下也给了！”
蓝月尴尬笑道：“古公子说笑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辜雀展现出了自己独特的骚气，把蓝月搞得又气又想笑，俏脸绯红，想要离开，又硬生生被辜雀拉着吃饭。
辜雀倒是巴不得她赶紧滚，但是按照自己的性格设定，就这么干脆的让她走了，蓝月事后冷静下来，必然起疑。
而尝到饭菜的蓝月再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怀疑，她可不认为离惘还会做饭，而这顿饭的的确确还不错。
想到这里，她已然有了去意，但转念一想，大半年的时间，一个人要真心改变的话也不是做不到，学会做饭操持家务也很正常。
他们若是诚心伪装，自己未必就真的那么容易发现。
只有一件事，才能证明他们不是辜雀和离惘，那就是同房！
离惘天神佛心佛子，乃般若传承，绝对不可能**污了清白，虽然她现在不是云英之身，但很可能是改变身体刻意的......
待一晚！看看情况，反正不赶时间！
蓝月坚定了自己的心，最终决定留下来住一晚。
这并不需要什么理由或借口，因为辜雀就是个好色之徒的人设，他当然巴不得蓝月留下。
就算他再想蓝月走，都得装作舍不得让她走的样子，骑虎难下，实在痛苦。
离惘的脸色当然不是很好，但这可以理解为吃醋，任何一个妻子见到一个漂亮女人留在家里，都不会太舒服。
这当然只是常人的理解，离惘真正的恐惧，在于晚上。
事实上，她又何尝猜不到蓝月的想法。
夜已深了，辜雀恋恋不舍的从难遇房间里出来，吃了不少豆腐，估计把蓝月气得已然不行了，要是今晚蒙混过关，辜雀相信蓝月必然会走，自己和离惘也算是逃过了一劫了。
只是更要命的事出现了，他知道蓝月的神识一直观察着自己，连表情都不敢有任何古怪，兴冲冲地进了离惘的房间，伸了个懒腰，道：“夫人？夫人？”
离惘从被窝里坐起来，迷糊道：“夫君，你、你没在那个蓝月姑娘的房间啊？”
辜雀淫笑道：“不易操之过急，她早晚是我的，嘿嘿！”
“呸！臭流氓，敢亵渎本神女。”
客房中，蓝月重重哼了一声。
而离惘眼神极为复杂，看着辜雀，道：“夫君，我为你宽衣。”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辜雀心头已然紧张到极致，离惘啊离惘，你可要撑住啊，这种时候露出任何不对的情绪，可就完蛋了啊！
而离惘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当然知道蓝月在偷窥着，这件事今晚一定是要有结果的。
要么，自己和辜雀真真实实扮演一回呼吸，要么暴露身份，以自己两人的状态，必然是死于蓝月手中。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让自己做这样的选择？这难道也是劫吗？这难道也是般若的意愿吗？
离惘心中凄苦无比，偏偏还不能表露出来，她的的确确不想死，她还要回黄沙佛域，她还要振兴佛门。
这么多天来，自己无数次想着和辜雀的关系该如何处理，始终都没有一个结果，可这一次，偏偏出现了自己最不想要的结果，却又是最有可能找回佛心的结果。
般若啊，您到底要折磨弟子到什么时候？难道成佛，就一定要这样吗？
这就是离惘的缘法吗？
离惘的眼泪包不住了，最终还是流了出来。
辜雀心头大骇，连忙道：“夫人，夫人啊！不至于，我又没和那个蓝月发生什么，你不至于这么委屈吧！”
这句话圆了场，也让离惘清醒过来，她啜泣道：“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这句话半真半假，是演戏，也是离惘心中的实话。
辜雀当然知道离惘的想法，他心中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上天注定的孽缘吗？
这个时候，身为男人，自己不该如离惘一般犹豫了。
他一把将离惘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她，沉声道：“夫人，你放心，不管那个蓝月有多好看，我会永远对你好，我们是患难夫妻，走到现在多不容易，夫君是好色了些，但不是没有良心的负心汉。”
同样是半真半假的一句话，但离惘却听得懂。
辜雀又道：“虽然那个蓝月长得好看，虽然夫人你姿色比她差一点，但我绝不会看不起你，因为我懂，我们的经历，谁也不能取代。”
离惘当然听得懂辜雀的话，他的意思是，他不会认为自己是一个轻易向命运妥协的人，不会看清自己，因为他懂自己的感受，也明白两人的经历。
难道这是般若在逼自己做选择吗？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缘法吗？自己这样做，是对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好难过？
离惘的眼泪更加汹涌，但她却知道不能拖下去了，否则蓝月该看出什么问题了。
她捧起辜雀的脸，重重吻了下去。
两人**，各有各的心事，心情都复杂无比。
他们此刻都不够冷静了，肢体的语言，像是能让人暂时忘却尘事。
两人热烈回应着对方，窗外雷鸣不断，大雨，终究是落了下来。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葬花
一夜雷电不停，风雨交加，正如在床上疯狂的两人。
第二日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粉色的床单上。
空气清新无比，辜雀浓睡终醒，缓缓睁开双眼，低头看去。
离惘正趴在自己的胸口上，睡得很沉很沉，脸上、身上全是亲吻的痕迹，昨晚自己和她水*融，都很累了。
辜雀不敢叹息，甚至不敢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因为他并不清楚蓝月是否还在观察着自己两人。
他唯有将离惘轻轻放好，穿上衣服大步走出门去。
蓝月的脸有些红，昨晚看了一夜，羞得自己不行，但没有办法，不知道什么魔力让她继续看下去。
以至于她心脏砰砰直跳，始终无法平静，见到辜雀的时候，依旧觉得脸有些发烫。
“多谢古公子款待一晚，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还有要事在身，不变多留了，那个鹦鹉......”
辜雀大笑道：“哎！蓝月姑娘客气什么，不就是一只鹦鹉吗？送给你好了！”
蓝月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辜雀眯眼笑道：“这又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我这个人啊，重感情，也很喜欢小动物，鹦鹉给了你，我怕我想念它，你可要经常把它带回来让我看噢。”
臭男人，昨晚信誓旦旦给你夫人说得那么好听，现在又有花花肠子了。
蓝月气得牙痒痒，只想赶紧离开，施礼道：“那就多谢古公子了。”
她一把拿起鹦鹉，便大步朝外走去。
“蓝月姑娘，一定要常来啊！”
辜雀当然知道蓝月不会回来了，她确定了自己两人身份之后，自然不会再耽误时间。他这样说，也只是尽量使自己正常一点罢了。
昨晚的事，他也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接下来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离惘，他知道，离惘是不愿意这样的，只是迫于无奈。
她心里应该很难过。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都是为了活着啊，就算自己好色，也不至于强迫于人，如果有选择，他宁愿没有昨晚这件事发生。
他重重叹了口气，而蓝月的身影却停住了。
停在了大街中央。
四周很吵闹，很多人在肆无忌惮的打量她，但她一点也不在意。
她只是死死咬牙，再一次听到了刚才的声音。
声音来自于她的肩膀，那一只鹦鹉正摆弄着脑袋，又重复叫道：“离惘小妞，今晚让我和你一起睡如何？”
蓝月已经气得浑身颤抖，最后才从牙缝中崩出话来：“辜雀！你这混账小子！还真是把本神女骗住了！”
她猛然甩了甩手，想到这双手被辜雀摸来摸去就觉得恶习。
而更令她想不到的事，那人真的是离惘！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她竟然完全变了，会做饭了，会种花了，完全就是一个凡人了。
更重要的事，她竟然和辜雀...和辜雀那样！
她重重跺了跺脚，咬牙道：“臭男人臭女人！奸夫*！真是气死我了，你们给我等着！”
她身影一动，顿时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而这一切，辜雀浑然不知。
他只是看着，看着离惘喘着单薄的白衣，赤着双脚缓步走出。
辜雀看着她，但她却未看辜雀。
她脸上依旧有吻痕，身体婀娜却纤细，但脸上也有泪痕。
她看起来并不狼狈，但憔悴极了。
她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看着前方，疲惫地叹了口气，幽幽道：“花儿，都碎了。”
辜雀往前一看，只见那还未彻底绽放的花，在昨夜风吹雨打之下，竟然完全脱落了。
碎满了大地，稚嫩的粉色，触目惊心。
这意味着什么？
花儿又是谁？是不是代表着重生的离惘？
离惘就像它们，默默改变着，成长着，在即将要绽放的时候，经历了一夜的风雨。
离惘毁了，花儿也毁了。
辜雀很难去体会离惘的心情，但他却能够理解。
他没有办法去开导，他只有陪着她。
而离惘并没有看辜雀一眼，她就当辜雀不存在一般，踩着湿润的土地，缓缓蹲下，将那一片片花瓣捧起。
她当然无法捧起，一切都无法挽回，就像曾经发生过的事一般。
她的泪水流了下来，嫩如青葱的手插进了大地，一下一下挖了起来。
辜雀明白，她要葬花，将它们全部埋葬。
他大步走了过去，也用手刨了起来。
离惘道：“你住手。”
辜雀停手，朝离惘看去。
离惘轻声道：“这是我的花。”
是啊！这是她的花，只是她的生命，她的人生。
于是辜雀便看着，看着她用纤弱的手臂，将那湿润的土地刨开。
她的手中沾满泥巴，她的白衣也沾满了泥，甚至她的头发，她的脸颊。
辜雀只是看着，深深吸了口气。
他明白，强者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有些事，并不能靠力量来解决。
在这种时候，力量是这么苍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了。
但无论如何，他要让离惘做完她自己该做的事，比如葬花。
他要尊重离惘的选择，这是男人该有的胸怀和担当。
离惘刨开每一寸土地，就像刨开她的心一般，她刨出了一个大坑，捡起了残破的花瓣，亦或者是已然残破的希望。
她将花瓣洒入大地深处，并将它们埋葬，她的眼泪一直在流，像是永远不会干涸。
她做了一切的事，朝那些枝干看去，它们有的活着，有的已然折断，就像她自己残破的躯壳。
她终于坐在了地上，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是呆滞着，默默地流着泪。
辜雀缓步走过去，轻声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你或许以为它们都死了，但你等到春日来看，这里会生出满院的鲜花。”
“它们会更加有生命力，更加饱满。”
离惘站了起来，回头朝辜雀看去，喃喃道：“可以吗？”
辜雀道：“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离惘摇了摇头，颤声道：“辜雀，我恨你。”
她提着裙子，失声痛哭，跑进了房间。
辜雀看着满地的残破，重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啊！他从未觉得如此为难，如此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