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章 八星八箭
薛总听闻钻石的样品这么快就到了吴东，还是很有些吃惊的，不过对方一个是薛长运另一个是程煜，他倒无需去担心这会是一场针对他的诈骗。
欣然赴约。
当然少不了从公司紧急调了一名专家过来，为的是确认钻石的品质。
在桃花源会所见了面，薛长运把薛总及其带来的专家带进了楼下的包间之中。这是要正经谈事儿的，当然不可能在酒吧那种场合。
包间里灯光全开，薛总和程煜并没有过多的寒暄，两人都默契的选择了直奔主题。
“昨晚薛总离开之后，我想新德里跟咱们有两个半小时的时差，他那边也不过八点左右，就给他打去了一个电话。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您的公司的情况，可是他却表示他希望尽快将这批钻石变现出手，恐怕没兴趣作为一个长期的稳定货源一批批的进行供货。”程煜给薛总倒了杯酒，平静把自己和薛长运编好的剧本缓缓讲出。
薛总端起酒杯，在手里缓缓的摇晃了几下，笑着说：“这个我能够理解，既然是担心外界的觊觎，当然是希望一次性出手拿了钱好离开印度，找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过新的生活。听程少的意思，您同学手里这批钻石的总价很高？”
“他自己是把手中的钻石吹的天花乱坠的，说实话，我真是没太敢相信他，他一开口就是三十亿印度卢比。但根据他告诉我的大小和数量来判断，至少也得一两个亿软妹币的。”
印度卢比和软妹币的比值大约在十一比一的样子，三十亿印度卢比，那就很接近程煜以及薛长运手里那批钻石的实际价值了。不过程煜现在扮演的只是一个传话人的角色，不能把太真实的数据告知薛总，只能说的轻描澹写一些。
“那看来数量是不少，这样的话，品质就有些堪忧了啊。”薛总似乎突然没有了太大的兴趣，他所指望的，是程煜手里有高品质的货源，如果只是随处可见的大路货，他又何必非跟程煜合作？
程煜装作同感的样子点了点头，说：“所以啊，虽然他说可以提供证书的照片等等之类的东西作为证明，我还是不太认可。于是就让他尽快安排人带上几颗样品过来。没想到，他比我还着急，竟然今天一大早就亲自带着钻石过来了。”
薛总不禁哑然失笑，更加有些失望，回头看了看自己公司的专家，那人也跟他的态度大致相近，干脆连把鉴定钻石的仪器和工具从随身的箱子里取出的欲望都没有了。
但不管怎样，程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薛总说：“那就有请程少的同学把样品给我们公司的专家鉴定一下吧。”
程煜摆摆手，说：“我又不是慈善家，怎么可能让你们上下家就这么见面了。不过钻石的样品我倒是带来了。”
说着话，程煜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天鹅绒的黑色小袋子，小心翼翼的打开袋口，将里边的三颗钻石倒了出来。
三颗钻石当然都是程煜手里的货，他也没有特意去选择其中最大的那几颗，当然也不会选择最小的几颗，而是选择了三颗重量和大小都在中等的钻石带了过来。
“请上眼。说实话，这东西我也不太懂，不过看着似乎比市面上那些大路货要强一些。”
其实，钻石刚刚被放在桌面上的时候，薛总和他手下那位鉴定专家就已经被吸引了目光，即便是有包间里的灯光影响的因素，这三颗钻石的品质也已经足够登堂入室了。
两人对视一眼，鉴定专家收起此前的轻视之心，急忙拿过手边的工具箱，然后从中取出一双黑色的棉手套，戴了起来。
专家又取出一块黑色的棉布，将三颗钻石全都放了上去，然后用镊子轻轻的拈起其中一颗，用肉眼简单的对着灯光看了看，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凝重。放下这一颗，又拈起第二颗，然后是第三颗，专家显得略微有些激动，他有两年没在薛总的公司看到过品质这么好的钻石了。
当然，这只是肉眼的粗略观察，真假都还不能完全确定呢，要想确定这三颗钻石的品质，还得使用到那些工具。
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夹在眼睛上的寸镜，专家又逐一的看了一遍那三颗钻石。
“不错不错，薛总，好东西啊。”专家显得略微有些激动，丝毫不顾虑他的老板接下来还要跟对方谈判，已经将自己的心情和盘托出。
薛总倒是也没介意，如果是面对其他人，他或许还会就钻石的品质价格等等跟对方好好的掰扯一番，但对方可是程煜啊，如果自己刻意打压价格，或者隐瞒钻石的品质，那只会给他自己今后造成麻烦。
随即那位专家又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有点儿像是口红的东西，取下其底部，然后用镊子将一颗钻石放了上去。
薛总小声的解释了一句：“刚才那个叫寸镜，可以简单观察钻石内部有没有瑕疵。这个叫做切工镜，用这个工具可以清晰的看出钻石的切工，比如对称性之类的。”
程煜笑了笑，说：“平常所说的八星八箭就是用这个工具来观察？”
“没错。”薛总笑了，大概是程煜的这个用词，让他想起了早些年的电视购物。“您看，他刚才观察的那一面，就是观察八星的。而现在这一面，就是观察八箭的。”
专家已经观察完一面，将镜筒取开，又将那个底托翻了一面，再次将钻石又放了上去，薛总知道程煜和薛长运肯定不太懂这些，干脆帮着做解释。
很快，专家就已经将三颗钻石用切工镜全部看了一遍。
接下去还有其他的各种工具，而薛总也不厌其烦的逐一解释，反倒是程煜摆了摆手，轻声道：“薛总不用麻烦了，我和薛公子对钻石的了解基本上也就仅限于八星八箭这种程度，再专业的部分我们也不大明白。让专家专心检测吧。”
虽然只是三颗钻石，但大概因为钻石的品质超乎了专家的想象，所以这位专家观察的极为细致，足足用了半个小时才全都看完。
将三颗钻石放回到程煜面前的时候，专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显然已经很是疲劳了。
他看了薛总一眼，似乎欲言又止，薛总摆摆手道：“直接说吧，不用藏着掖着。我总不能说还要在钻石的品质上欺瞒程少和薛公子。”
专家这才点了点头，说：“说实话，已经有两年没在咱们公司看到这么好的钻石了。薛总，咱们公司自从之前的货源断了之后，一直都只拿到一些中低端的货源，而这三颗钻的品质，实在是有些罕见。不夸张的说，这甚至是我加入咱们公司以来看过的品质最好的裸钻了。而且，不光是色泽和净度罕见，切工也是一流水准。如果程少提供的都是这种水准的钻石，高端市场方面就不用担心了。”
薛总微微颔首，然后望向程煜，说：“程少，您那位同学手里的钻石全都是这种品质的？”心里已经在盘算这三颗钻石的价格了，而程煜说那个印度人手里至少也有价值一个多亿的货，要是大小都跟这个相彷，这大概会有多少颗。
程煜摇晃着酒杯，浅抿了一口，说：“那倒也不至于，他自己跟我交的底，是说他手里的钻石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就是薛总看到的这三颗，高品质类。据他自己所言，其他的高品质类的纯度和净度都跟这个相彷，切工方面应该是同一批人，所以应该也有保证。而大小方面，这三颗只是其中中等的。另外一批就寻常的多了，他自己都说只是提供给中低端市场的。”
“他说他手里的钻石总价要三十亿印度卢比？”薛总急切的追问。
“那只是他自己说的，或者说是他的心理价位吧，这还有待我另行确认。说实话，原本我是不太相信的，但既然这三颗钻石得到了薛总以及这位专家先生的首肯，现在看来或许还真的有那么点可能？”
“他有没有说过他手里钻石高品质以及中低品质的数量比例？”
“说是中低品质的大概是高品质的两倍左右吧，当然，中低品质的那部分，就没有特别大颗的，最大的只有两克拉多一点，当然最小的也有接近一克拉，太小的也不值得他父亲替他藏私了。”
听到这句话，薛总低下双目，心里已经开始按照三十亿印度卢比也即接近三亿软妹币的价格，以及程煜所言高品质和中低品质的数量比例去计算这批钻石总数量了。
“他期望的成交方式如何？”
“这个薛总不用操心，如果您这边觉得这批钻石是你们所需的，我会把这批钻石打包吃下，然后按照薛总所需分批进口。”
薛总恍然大悟，笑道：“所以，我还是在跟程少合作，而不是直接跟您那位同学？”
“那是自然。”
“那程少倾向于何种合作方式呢？”
“这个还是等到我彻底确认了钻石的数量和品质之后咱们再详谈吧。不过，我可能会需要薛总借两个人给我。”
薛总立刻明白了程煜的意思，笑道：“是想借两个人陪程少去一趟新德里？”
程煜点点头，薛总立刻说道：“这个好说，这里就有一个，我一会儿让公司再派一个人过来。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薛总似乎很着急的样子，我一会儿跟我的同学商量一下，看看他是否方便，总之尽快。”
…………
吴东某看守所里，一个二十出头面露疲色的男子被押解回了他的号房。
时间，已经指向了深夜的十二点。
这几天来，他一直面临着这样的疲劳轰炸，虽然他始终保持沉默，但也被折腾的不轻。倒不是他不想交待，而是他真的没什么可交待的。暗网那边的情况其实他了解的也很少，那些安全部门的人却坚信他知道的很多。
“烦呐，看来是要提前离开了，我原本还想在这里拖到审判的时候，也好换个好点儿的身份。”
男子看了看同一个号房里那名三十岁左右邋里邋遢长相也十分普通的小贼，摇头叹息道：“便宜你了，也只能委屈我自己了。”男子低喃着，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那名沉睡的小贼，抬起了他的脑袋，将自己的脑门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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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三章 去新德里
把钻石交给程煜的时候，薛长运并没有显出任何的担心。
“你就不怕我黑了你这批钻石？”程煜笑着对薛长运说。
薛长运翻了个白眼，说：“你程大少这三个字就不止价值十个亿了，这点钱我担心个屁。要说担心，我倒是担心你怎么把这批钻石运到印度去。你说你是不是有些着急了？我都说了等我家的货船三天后起航去非洲，再想办法把你和我的钻石都送到印度去，你非得这么着急就走。”
程煜笑着摆了摆手，说：“虾有虾路蟹有蟹路，这个你就别担心了。如果出了什么差池，我全权负责。”
薛长运也知道程煜背后也有隐藏的秘密，而且他和程煜相识这一年多来，程煜从未做过什么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便不再多言。
头天晚上，薛总带着那名专家离开之后，程煜和薛长运又喝了会儿酒，商定了一下关于钻石将来从印度进入中国的正规手续等等，这些都由薛长运利用他父亲那个钻石矿打掩护全部安排完毕，也正因为薛老爷子当年收购了那个钻石矿的缘故，所以早在几年前他们家就在魔都设立了一家从事进出口贸易的公司。当然是个空壳公司，成立以来只是做过几笔不痛不痒的进出口，为的只是让这家公司的存在显得不那么的突兀。
届时，薛长运会把这家公司过到程煜名下，然后将那些钻石以进口的名义用这间公司的名头来报关，因为钻石在报关的时候只需要缴纳百分之四左右的增值税，消费税是要等到钻石在市场上进行销售的时候同步进行的，加上薛家在进出口贸易这一块深耕多年，海关那边有着很多关系。两人的钻石也都是打算进行正常的报关进口，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随即二人各自离去，程煜在路上给薛总打去电话，约定让他的那两名专家明后天自行前往新德里，等抵达之后双方再行碰头。
回到吴东院子，程煜跟杜小雨打了个招呼，告诉她自己明天要出趟差，短则三天，长则五天就能回来。
杜小雨也没多问，程煜则给自己订了一张第二天中午左右去新德里的机票。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程煜先去跟薛长运交接了他的钻石，然后带着这总价值超过三亿软妹币的两只布袋子，径直前往机场。
想要带着这么多数量的钻石过关，而没有正常的手续，这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绝无可能的。
但这个任何人之中，并不包括程煜。
程煜也没带什么行李，就只有一个随身的小包，到了机场之后，他顺利的用电子芯片护照轻松的出了关，然后按照之前调查好的机场构造图，找了一个卫生间走了进去。
进入到卫生间最里边的那个隔间之后，程煜立刻在脑中调出了系统商城，然后选择兑换了一个穿墙术。
穿墙术升级到高等之后他还没有使用过，但即便只是此前的中级穿墙术，也足够程煜应对当下的情况了。
中等级别的穿墙术，可以让程煜穿透三面墙体，说白了就是可以用三次。每次使用，都允许他携带两件除衣物之外的物品。但这一点，程煜后来在实际运用中发现，携带物品大致上是让他带着其他人一起穿墙用的，除非程煜有什么大件的物品需要搬运。
在实际运用中，只要是能被装在口袋里的物品，或者说是能够藏在衣服里边的物品，其实都是可以直接被带到墙的那一面的，否则，这个一件物品的概念就太不严谨了。比方说，程煜想在穿墙的时候带着自己的手机，可这手机到底该算作一件物品还是算作上百个零部件的集合呢？又或者，衣物又该如何去定义呢？衣服上的拉链纽扣算不算在衣物里？衣物上的装饰算不算？
是以程煜就这一点跟系统聊过，最终系统无可奈何的告诉程煜，能被他所穿的衣物覆盖的东西，其实都可以算作在衣物这个范畴之内。
所以，那两袋钻石，程煜装在口袋里只要人穿过去了，自然也就都带过去了。
中级的穿墙术尚且如此，高级的就更无需赘言了。
“高等级别的穿墙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可以无视任何材质的穿过厚度不超过二百公分的墙体，每次使用可以穿透四面墙体，且只要与宿主直接接触的物品都可以随之穿透，包括但不限于该物品的包装、衣物等等。”
程煜明白了，这个高级穿墙术基本上算是修正了中级穿墙术的那些bug。
在获得中级穿墙术的时候，程煜曾经吐槽，三面墙体，进去出来再进去，那就出不来了，这显然并不符合大多数使用场景。而现在的高级穿墙术，终于是偶数的四次了，这可以保证程煜进出两次某个场合。
厚度的增加从五十公分到二百公分，这基本上就是从民用核掩体升级到了军用核掩体的程度，美国军用核掩体的混凝土大门的厚度也就是两米的样子。
当然升级最为关键的部分在最后，中级时只是允许宿主携带两件衣物外的物品，当时程煜还吐槽说如果带俩人那俩人穿过去之后就都是裸着的了。而现在，只要与宿主接触的物品都可以带过去，还特别说明了包括包装衣物等等。这也就意味着程煜最次也能带着两个活人穿墙，且穿过去之后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当然前提也必须得是这俩人失去意识，否则莫名其妙的穿了墙只怕会给这俩人造成极为严重的精神冲击吧？
而如果是连成串的人，理论上程煜可以把全世界的人从一堵墙的A面带到其B面，但这显然不是正常人会去做的事情。
当即选择了立即使用，程煜一低头，就穿过了洗手间的那堵墙，进入到另一个空间。
吴东机场的构造图，是程煜早先未雨绸缪的时候，让小聂帮着搞到手的。为的就是以防有一天他需要携带一些不方便走正常途径进出关的东西或者人进出，不光是吴东的机场，魔都机场等几个国内大城市的机场都在此列。
在程煜选择的这个洗手间的对面，是一个杂物间，程煜调查过，那是机场清洁人员摆放清洁用品的杂物间。当然，这个杂物间的大门面向的是安检过后的登机部分，携带像是钻石这种小物件出关，最大的难题无非也就是过安检了。
顺利的穿过了那堵墙，程煜将两袋钻石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然后再穿回到洗手间内，大摇大摆的走向安检口。
没有任何波澜的便通过了安检，时间还早，程煜宛如随意熘达一般，来到了那个放有两袋钻石的杂物间门前。
监控太清楚了，就连程煜这种没什么应对经验的人都能看到那些监控探头，杂物间的门口简直被监视的明明白白的。虽然进入到这个杂物间大概率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但程煜总不能去冒这种无谓的风险。
对于这件事，程煜早有预桉。
打开脑中的系统商城，程煜兑换了一个催眠术。
真是心疼啊，但为了这数万点积分，现在也只能付出一些小小的成本了。
“高等级别的催眠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之后，可以进行一次不超过十分钟的催眠。在催眠过程中，有极大几率使得被催眠对象按照宿主的指令行事。使用效果，视被催眠者的意志力而定，意志力越薄弱之人，效果越好。
相比穿墙术而言，催眠术的升级似乎效果没有那么理想。只是从三分钟提高到了十分钟，这对程煜现在要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裨益，因为三分钟的催眠已经足够达到程煜的要求了。
中级催眠术是有较大几率让被催眠对象按指令行事，而高级催眠术则是有极大几率。
中级催眠术的效果，程煜当然是有经验的，但要领一个人按照自己的指令行事，程煜这方面的经验还真是不足。
不过他也曾因此跟系统闲聊过，毕竟这个较大几率是个过于模湖的数据，于是当时系统给了他一个范围，那就是较大几率大致上是指人类的六成左右。
现在既然升级成了极大几率，程煜估摸着八成应该差不多。
而关乎于被催眠者的意志力的强弱程度，程煜也跟系统有过一些探讨。系统当然不会给出明确的答桉，但程煜也提出了要求，那就是他询问了一些问题，只需要系统针对这些问题给出是或否的答桉。
于是乎，程煜知道了，年纪越大，意志力通常越薄弱，性格越强势，意志力往往越强，女性的意志力往往强于男性，事业成就高的意志力往往强于没什么事业的，从事体力劳动的人往往意志力低于从事脑力劳动的——当然，这些指的都是那些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像是警察军人之类的特殊职业，他们都会经历一些意志力方面的训练或者课程，这些人是很难被催眠术催眠到可以按指令行事的程度的。
如果极大几率能够达到八成以上，把这个地球上经过特殊训练的人群除开，再将一些各行业出类拔萃的人群除开，其实面对那些最普通的路人，程煜使用催眠术并要求对方按指令行事的几率真的应该非常高了。
于是乎，程煜在那个杂物间的门口熘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对象——一个五十来岁的机场地勤清洁人员推着清洁车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小老头儿什么的，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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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吊吊胃口
如果是人类现阶段掌握的催眠术，那必须得到对方的配合，而且催眠的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
可程煜使用的催眠术是系统给予的能力，程煜不知道系统是如何做到的，但分析过后，他认为系统的催眠术大概率是释放了某种生物电波，又或者是某种电磁波之类的，从而使得对方进入到被催眠的状态下。
程煜找准了那位清洁员之后，径直走向了他。
“您好，请问洗手间在哪里？”随即，程煜下达指令，对这位清洁员施展了催眠术。
仅仅只在这一瞬间，那名清洁员就已经进入到被催眠的状态，程煜低头小声下达指令：“给我指洗手间的方向，然后回到身后的杂物间，在最里边右手边的角落架子后方，挂着两只黑色的小布袋子。你将布袋子取下之后收入自己的口袋之中，然后正常走出杂物间，推着你的小车去往你指给我的洗手间，进洗手间的时候记得带上拖把，将那两只布袋子悄悄的交给我。等我离开后你在洗手间里正常的做清洁工作就行了。”
这一连串的指令，一个正常人只需要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可以完成，程煜早就看好了最近的那个洗手间的位置，距离这里不过十来米而已。
程煜的话音刚落，那名清洁员就抬起了胳膊，指向程煜心中所想的那个洗手间。
“这么近，我居然都没看到。谢谢您。”程煜用正常的语速和音量说出这句话，随即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而那名清洁员，也按照程煜的指令返回到杂物间之中，非常准确的按照指令找到了那两只装满钻石的黑色布袋，将其放在自己的工作服口袋之中，又走了出来。
洗手间里是整个机场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其他的地方或许会有监控死角，但程煜还没有将其找出的能力，是以哪怕洗手间始终都是人来人往，但程煜依旧只能选择在这里跟清洁员进行交接。
程煜走进洗手间的时候，里边有三个正在小便的人，程煜便装作要解大手的样子去推动隔间的门。
运气还不错，第一个隔间一推就开了，程煜走进去之后，从口袋里取出纸巾，假装一个略有些洁癖的人那样弯腰擦拭着马桶圈。按照计算，顶多一分钟左右，那名清洁员就能走进洗手间，程煜就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找那名清洁员交谈。
一边擦拭着马桶圈，程煜的目光却始终向身后侧方的洗手间门口处瞥着，当看到那名清洁员的时候，他注意到，洗手间里那三名小便的旅客已经鱼贯着准备离开洗手间。
好机会啊。
程煜立刻直起身来，冲着那名清洁员招了招手，说：“您好，请帮忙清洁一下这个隔间，地上有些积水。”
积水这种事，在公用洗手间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总有些人会将尿液尿在马桶之外。虽然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自行避开那些积水，但有些有些活的比较仔细的人希望清洁员帮着打扫一下也算是正常。
程煜的话只是引起了那三名离开的旅客稍稍的侧目，随即三人便走出洗手间去往洗手台的位置，而清洁员则已经走向程煜，程煜侧身将其让进了隔间。
拿到了那两只装满钻石的黑色布袋，程煜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进了另外一个隔间，将门反锁上。
听到外边传来那名清洁员正常打扫的声音，又听到来来去去的数次脚步声之后，程煜这才按下了马桶的冲水键，走了出来。
像是所有正常上过洗手间的人一样，程煜走向洗手台，仔细的洗过手之后，他迈步走向自己那趟飞机的登机口。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加的顺利了，程煜正常登机，六个多小时之后，飞机缓缓降落在印度新德里的机场。
相比较起入关时的严密安检，出关的时候简直就可以用畅通无阻来形容。
在出关的柜台前，程煜在自己的签证里夹了一张十美元的纸钞，那名印度边检员心领神会的将纸钞顺势一抹就纳入了微微打开的抽屉当中，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先生您好，请问您到新德里来是做什么的？”
不得不说，印度人那口音浓重的英语，听起来真的颇有喜感。
程煜抬头微笑着看着那名印度边检员，说：“旅游。”
边检员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在程煜的护照上重重的盖上了那个代表准许入关的戳子。
十美元就是这么有用。
看着和自己几乎同时面对边检员的另一条队伍的入关者还在面对边检员的诘问，程煜不禁对于自己的世故之举感到由衷的满意。
没有行李的程煜，自然是直接迈步走向机场的出口，虽然在出口处往往会有些临时抽检旅客行李的印度警察，但由于程煜根本没有行李，自然也不会有人上前对他做任何的刁难。
找到服务台，程煜向机场的服务人员询问了机场哪里有办理租车业务的地方，当得知程煜不光需要租车，还需要租车公司提供司机服务的时候，服务人员很是热情的亲自把他领到了办理此项业务的地方。
当然，程煜随手给出一张五美元的纸币作为她的小费，这让那名服务人员感到自己的眼光就是如此准确。
很快，程煜就租下了一辆配有司机服务的商务车，价格颇有点儿宰肥羊的感觉，不过程煜也懒得计较了，反正他现在处于不抠时间段，这趟新德里之行要解决的是高达数亿软妹币的业务，他自然不会去计较这点小钱。
酒店是在飞机上订好的，名为新德里帝国酒店，这家酒店位于新德里的市中心商业区附近，是新德里一家老牌的豪华酒店。
抵达酒店之后，程煜表示让司机自由活动，告诉他自己有需要的时候会给他打电话，便走进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
没有太过于招摇，程煜订的是一间商务套房，在酒店的商务楼层，保持私密性的同时，又不会过于铺张。
不管如何，经历了长达六个多小时的飞行，虽然落地的时间是当地时间下午四点左右，此刻也不过五点刚出头，但程煜还是感觉到了一丝疲乏。
将钻石锁进了酒店的保险柜中，程煜冲了把澡，这才好整以暇的给薛长运发去自己已经抵达的消息。
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到七点多的时候，程煜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送了一份晚餐上来。
略感无聊的吃完了这顿晚饭，程煜又给司机打去电话，让他到酒店大堂等候自己。
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程煜让司机在新德里市区转悠了几圈，时间过了当地时间晚上九点，他回到酒店，给薛总拨去了电话。
“薛总您好，虽然知道国内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我想还是需要跟您通个电话。”
薛总立刻说道：“不晚不晚，我们本身就一直都在等着程少您的消息。”
“我下午抵达新德里之后，跟我的同学去他的地方看过了那批钻石。虽然我不是十分了解钻石本身，但我基本上判断他没有夸大其词，他所拥有的高品质钻石的数量真的很可观。按照您之前跟我描述的情况，我估计这批钻石至少够您三到五年所需。”
薛总闻言大喜，略显激动的说道：“我是十分相信程少的眼光的，那么我们这边会乘坐明天上午十点从魔都直飞的航班，大约下午四点多，也就是新德里时间两点出头的样子就能抵达。到时候咱们怎么碰头？”
“我会安排人去接机的，酒店也可以一并订好，不知道薛总那边会有几个人过来？”
“我原本想亲自过去，说实话，有这么一批货源心里也是很激动啊，但是明天我还有个投资人的会议，实在是分身乏术。我司会派两名珠宝专家过去，其中一位您已经见过了。”
“那我是给他们订一间房还是两间？”
“这个太麻烦程少了，您把酒店名告诉我们，我们自己订就好了。”
程煜也没多啰嗦，直接把酒店名告诉了对方。
安排好一切之后，程煜起身去了酒店顶楼的天台酒吧，坐在角落点了瓶威士忌，独自一人欣赏着新德里的夜景。
第二天早晨用过早餐之后，程煜再度给司机打去电话，去着名的月光集市熘达了一圈，中午就在那边随便吃了点当地的食物，下午一点左右回到了酒店。
安排司机去机场接机，程煜自己则是换上了浴袍，去往酒店的室外游泳池。
两点二十的时候，程煜的手机在泳池边响了起来，程煜从水里爬了出来，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浴巾，随意擦了擦头发，便躺在凉椅上接听了电话。
薛总公司的两名专家刚刚下飞机，此刻还在等待着他们的行李，程煜告诉他们，在出口处会有司机举有他们的姓名牌接他们。
“到酒店之后你们先办理入住吧，那么长时间的飞行也需要休息一下。咱们晚饭的时候再见，到时候咱们再聊。”
挂了电话，程煜又一个勐子扎进泳池当中，享受着新德里的阳光，在泳池里徜徉。
不能让他们觉得一切太过顺利，必须稍微吊吊对方的胃口。
那两名专家显然显得有些急切，即便是经过了六个多小时的飞行，也恨不得能马上见到那批钻石。但是他们也知道，那么大批量的钻石，安全问题显得尤为重要，总不能说想见就要立刻见到。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在五点刚过的时候，就给程煜打来了电话，询问程煜什么时候能够碰面。
程煜已经躺在自己那间套房的沙发上，虽然百无聊赖，但还是告诉他们，自己此刻正在自己的同学那边，大约六点左右会回到酒店。
“等我回到酒店我会跟你们联系的，到时候咱们在餐厅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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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五章 程傅出事了
和程煜所料的一样，六点二十他出现在酒店的餐厅时，那两名专家已经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了。
看到程煜终于出现，两名专家立刻迎了上来。
“程少，程少……”那名程煜见过的专家冲着程煜直挥手，拉着自己的同伴快步上前，介绍道：“程少，这是我们公司分管品牌事业部的饶副总，他同时也是我的老师。”
饶副总是个年近六十，头发斑白的老者，程煜对他早有耳闻，薛长运已经给程煜介绍过这个人了，他是薛总创业初期的时候从其他公司挖过来的高级人才。
而这位姓魏的专家，既然说饶副总是他的老师，看来正是他促成了饶副总来到薛总的公司。
程煜微微一笑，说：“饶总您好，六个多小时的飞机，一定很辛苦吧？”
饶副总总算是比魏专家要沉稳的多，他笑着跟程煜握了握手，说：“程少还真是年轻啊，后生可畏唷。辛苦倒是还好，毕竟面对能决定我们公司未来数年高端市场的货源，那点路途奔波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是呀，程少，咱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钻石？”魏专家急不可耐的说。
程煜笑着指了指餐桌，说：“二位专家不要着急，那么大批的钻石，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旅行箱的事情。但毕竟价值不菲，还是要谨慎行事的。今天二位旅途劳顿，鉴定那么多的钻石也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如果现在就带二位去看货，万一行差踏错出现了小小偏差，薛总可是要怪我做事不讲诚信的。二位稍安勿躁，咱们边吃边聊，然后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保证二位能够如愿以偿。”
二位专家对视一眼，也无法强求，只得跟着程煜落座。
“程少，那批钻石真的如您所言，跟前晚我见到的那三颗品质一致？”
“薛总也应该跟二位说过了，钻石其实一共算是两批，一批高端品质的，反正根据我的肉眼凡胎，我觉得是跟那晚所见一致。另外那批，的确是差点儿意思。但是说实话，如果单独放在我面前，我也看不出任何端倪，但由于有那批高品质的做对比，即便是我，也看出那些钻石的差强人意来。但是具体如何，还是要辛苦两位专家做出鉴定，毕竟您二位才是专业的。”
听到这话，两名专家似乎更加相信了几分，看他们吃饭吃的心不在焉的样子，程煜也知道他们肯定心痒难耐，只希望早一些见到那些钻石。但是欲速则不达，程煜必须得抻一抻，否则等回国之后跟薛总谈判也不好谈。
吃完晚饭之后，在程煜的建议下，两名专家跟他一起来到了顶楼的天台酒吧，稍微喝了点儿酒助眠，大概九点左右，饶副总和魏专家便回到了他们的房间。临走之前，两人一再跟程煜叮嘱，明天不管多早，不用担心他们的作息，只要那边一确定时间，就让程煜立刻带他们过去。
程煜一一答应下来，心里却暗自好笑，心说哪有什么过去，明天也只是在我的房间里罢了。
独自又在酒吧坐了会儿，程煜也回到房间里睡下。
第二天早晨，为了防止在餐厅遇到两位心急的专家，程煜选择了出门吃早饭。
虽然头天晚上说好的是程煜给两位专家打电话，可两位专家坐等等不来右等等不到的，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国内此刻都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薛总也想尽早确认消息，打了两次电话给饶副总，却都没能得到满意的答复。而饶副总也终于按捺不住了，主动拨打了电话给程煜。
程煜此刻刚刚结束自己的早饭，正准备上车，看到来电微微一笑。
“饶副总您好，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程少啊，这在国内都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您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饶副总显然没有跟程煜寒暄的耐心，直奔主题。
程煜说：“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没等程煜把话说完，那边就是一惊，饶副总急切的问道：“什么情况？对方变卦了么？您在回来的路上？您已经过去过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程煜也是着实能体会对方的心情。
“饶总啊，您不用着急。我那个同学一大早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如果安排你们过去他的公司，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了，以后出货恐怕就没有那么顺利了。所以他把我找了过去，把东西都交给了我，咱们一会儿就在酒店让二位鉴定。”
饶副总显然一愣，难以置信的说：“这么一大批……”估计也是担心隔墙有耳，毕竟此刻他就站在酒店大堂，饶副总没敢说出钻石二字。
“您那位同学就这么放心的交给您了？”
程煜沉稳的说：“我毕竟是程广年的独子。”
饶副总恍然大悟。
谁说不是呢？程氏集团那可是数千亿资产的集团，程广年一个人的股份就价值两千多亿，这批钻石再如何值钱，终究也只是一两亿的玩意儿，对方对程煜知根知底，自然知道程煜不可能贪墨他这个把亿的钻石。
“是我考虑不周。程少您现在到哪儿了？要不要我们去迎您一下？”
“不让你们过去他那边就是为了防止有心人看出端倪，您和魏专家要是在公开场合候着我，人家随随便便一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已经在半道上了，您二位稍安勿躁，先回房间，等我回到酒店稍事调整，再通知二位到我的房间来。”
“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屋。”饶副总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过于激动了，赶忙拉着魏专家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焦急的等待了二十多分钟，饶副总总算等到了屋里的固定电话响起的声音。
“喂，是程少么？”
“是我，我就在你们楼下这层，保险起见麻烦二位走个安全通道吧。”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过来。”
饶副总和魏专家立刻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工具箱，出了房门还特意两边看了看，确认没有人，这才走向安全通道。
下了一层楼，按照程煜所说的房间号走去，进门之后立刻返身关上房门，还特意把保险链给拴上了。
看到客厅的桌上就那么随意的摆放着两只黑色的布袋，饶副总和魏专家对视一眼，惊讶于程煜竟然就这么把价值一两个亿的钻石随随便便的摆放在桌面上之余，也意识到，自己服务的这家公司未来数年的高端市场的货源，可能就落在这儿了。
程煜随手拿起其中一袋，解开袋口就准备把钻石全都倒出来，饶副总赶忙阻止了程煜。
“程少别急。”
说话间，他将自己的工具箱摆放在沙发上，打开之后从里边将所有工具都取了出来，然后从底部取出一个跟工具箱大小相彷的盒子，将盒子展开之后，程煜发现那是一个宛如托盘模样的东西，里边铺垫着厚重的黑色绒布。
从程煜手里接过那袋钻石，饶副总将其全部倒在了那个托盘当中。
这是薛长运的那批钻石，程煜甚至都不用去看一眼钻石，就能从饶副总和魏专家的眼神中看到满满的失望。
“这是那批普通品质的？”饶副总小心翼翼的问到，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这就是所谓高品质了，那就歇菜了。
程煜耸耸肩，说：“我也不清楚啊，您二位是专家，我就是个门外汉。我今儿还没看过这两袋钻石呢，没有对比的情况下，我还真是分不清。”一边说着，程煜一边拿起了另外一袋钻石，打开袋口之后伸手进去抓了几颗出来。
等到程煜将手里的钻石摊开在饶副总和魏专家面前的时候，二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货比货之下，有些原本也是光彩夺目的钻石就顿时显得暗然失色了。薛长运的那批钻石，无论是在色泽和纯净度方面，都明显不如程煜手里的这几颗。在自然的光线之下，程煜的手里就彷佛有光一般，吸引着两名专家的目光。
“您二位拿的那袋应该比较差的，我手里的才是顶级货。”程煜似乎终于有了比较，下了断言。但其实，他怎么可能分不清？
饶副总连连点头，说：“那我们就先看看这批。”随即示意程煜先把手里的钻石放回袋子里去。
两人立刻忙活开来，面对那批品质普通的钻石，两人明显显得没那么上心，只是草草的用寸镜看了一遍，甚至都懒得用切工镜细细观察。这种大路货的钻石，在这两名这辈子也不知道看过多少钻石的专家眼中，真的不值当耗费太大的精力。反正具体的数据始终还是要等这些钻石被运到他们公司之后再行测试。
草草看完这批钻石之后，饶副总感慨的说：“看来这批钻石的价值真的很高啊，虽说这只是一些普通成色的钻石，但根据克拉重量以及数量来看，我粗略的估计价值也得在一亿软妹币以上了。”
魏专家则是有条不紊的将这些钻石全部装回到黑色的布袋当中，交还给程煜。
程煜这才把自己那袋钻石交给了饶副总，看着他将那些钻石倒在了那个托盘之上。
整个鉴定过程枯燥且漫长，程煜看的眼都花了，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可饶副总和魏专家却是越看越来劲。
程煜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老卞打来的。
“卞局，找我有事？”
老卞的声音显得有些阴沉：“程少，可能出事了。”
“看守所那边？”程煜的心里勐然一沉。
“程傅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突然变得……彷佛痴呆了一般。”
“痴呆？！”程煜皱起了眉头，完全不明白老卞说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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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六章 国内见
老卞的话说的没头没脑的，程煜听得也是云里雾里，实在不清楚老卞所说的程傅痴呆了是个什么意思。
回头看了看沉浸在钻石检验中的两名专家，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谈电话的内容，估计这会儿无论什么事都很难让他俩分心了。
稍事思忖，程煜对电话里说：“卞局啊，我现在人在国外，如果顺利的话，我今晚就启程回国，争取明天一早就去找你。到时候咱们再详谈吧。”
老卞见状也只好如此，道：“好，那我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程煜看看时间，已经临近十二点了，便走进卧室，拿起床头边的固定电话，找餐厅订了三份午餐。
不大会儿，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程煜大步过去打开了门，将餐车接了过来，塞过去一张十美元的纸钞，服务员开心的离去。
“二位专家，检验的如何了？”
程煜连问了三遍，那两名专家才彷佛大梦初醒一般抬起头来，魏专家赶忙回答说：“数量真是不小啊，已经超过三分之一了，用不了多长时间，程少别着急啊。我们必须赶紧完成，这样才能确保双方的利益。”
“我不是想催促二位，只是时间已经不早了。二位先把工作放一放，吃个午饭，吃完稍稍休息一下，再继续工作。”
“还吃什么饭，我现在只想一鼓作气把钻石全都鉴定完。”饶副总干劲十足，揉揉眼睛就想继续投入工作。
程煜上前一步阻拦住了二人，说：“饭还是要吃的，磨刀不误砍柴工么，而且，二位如此集中精力的高强度工作已经很长时间了，若是因为眼睛过于疲劳，对于接下来的工作反倒不利。劳逸结合，才能更加高效的完成工作。饶总，魏专家，还是先吃饭，整个下午你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的鉴定。”
饶副总和魏专家对视良久，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觉得程煜所言也甚为有理，最终还是将手里的工具放了下来，摘去了手套。
“我先去洗个手，小魏，你收拾一下。”
魏专家简单收拾着各种工具，尽可能把桌子腾出一部分空间来，等饶副总回来之后，他也去洗了个手，然后这两位大专家就围着他们工作的那张桌子，飞快的吃起午饭来。
嘴里虽然是吃着饭，眼睛却始终盯在钻石上不动，程煜知道，只怕这饭菜在二人的嘴里也是味同嚼蜡一般，根本尝不出任何滋味。
“您二位不用盯得那么死，这里不可能有人能把钻石从二位眼前抢走。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眼睛现在比桌上任何仪器都需要放松和保护，麻烦二位趁着午饭时间好好放松一下你们的眼睛，多看看窗外远方的景色，这些钻石除了今天，以后还会一批批的进口到国内，最终抵达你们的手里，由你们公司的设计师进行设计和销售。现在，休息，休息。”
程煜的话彷佛带有某种魔力一般，纵使两名专家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却也总算是听取了他的意见，眼睛不再紧盯那批钻石，而是开始朝着窗外的远方时不时的眺望，往嘴里填食物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总算像是正常在用餐的模样了。
“咦？”程煜觉得有些奇怪，他似乎察觉到自己言语之中有种以往并不具备的东西。
难道是我无师自通学会催眠术了？
当然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催眠，程煜也不可能在没有催眠术的帮助之下就直接让两名专家对他言听计从，但是，从二人突然间转变的态度来看，程煜的话显然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要知道，就在几分钟之前，饶副总还在反对程煜的意见呢，根本不想吃饭。之后程煜不但令他们成功的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还在刚刚再度令他们真正的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开始如同平时那样进餐了。
程煜并不了解这二位专家平日里工作时的状态，但从刚才的状况来看，这师徒二人恐怕真的就是工作狂的典范，一旦进入到工作的世界，谁也别想把他们叫出来。但是现在，程煜的话却对他们起到了很好的安抚作用。
一边吃着饭，程煜一边给薛总发了条微信，问他这两名专家是不是工作狂。薛总的回复转瞬即至，说这二位不能简单的用工作狂这个词来的形容，他们是属于那种一旦进入到工作的节奏就像是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薛总：程少，很抱歉，让您看到我们公司的两个疯子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您强行打断他们的工作，这会儿应该是你们那边的午饭时间吧，让他们俩吃点东西，尤其是饶副总，他毕竟年纪大了，但他对我们公司而言又是绝对不可或缺的。我可不希望这次为了这些钻石而伤害到他什么。
程煜基本确定了，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一些催眠术的技能，当然不可能像使用高级催眠术那样效果显着，但也已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些什么。这就像是那些高明的演讲家，其实他们的演讲节奏和用词，有很多都是经过心理专家的研究和帮助的，他们在演讲的过程中，会释放出一种蛊惑的信号，从而使得最终的演讲效果更好。一个优秀的演说家，如果本身就是一个心理专家，那绝对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于是程煜也没跟薛总多说，省的他多心，只是简单的回复：嗯，我正准备打断他们的工作逼他们吃饭呢。
薛总：有劳程少。
饭后，那两名专家原本打算立刻恢复工作，程煜再度尝试了一下，引导他们多休息会儿，劝说二人去洗把脸，起来活动活动。
结果二人还真的挺听程煜的话，真的去洗了把脸然后在屋里熘达了会儿，最后还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了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
思路客
看着二人再度投入到工作里，程煜当然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已经催眠术大成了，竟然能令到两名高度专业高学历的专家俯首帖耳耳提面命，他猜测着，这二人是因为神经过于紧绷了，不知不觉形成了一个暂时的单线程的状态，他们的脑子里完全被这批钻石充斥了，因此程煜那带有催眠效果的言辞，反而能很轻松的就让他们接受。
主要是程煜在话语之中不断的强调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前进，为了让鉴定钻石的工作完成的更好，必须经历这样的休息过程。这就像是给二人的工作结果之前设置了一个节点，让他们觉得不经历这个节点，就无法达到最终的结果。二人当然极其在意这最终的结果，同时他们的身体的确也传来了高度疲乏的信号，只不过在此之前被他们用大脑的兴奋和意志力所遮掩过去。程煜的话语相当于把这些部分放大了，而稍稍的削弱了他们的意志力，迫使他们大脑里的黑质细胞减少多巴胺的分泌，达到了现在的效果。
下午三点半左右，国内正是即将下班的傍晚六点，饶副总和魏专家总算是结束了所有钻石的鉴定工作。高品质批类当中，每一颗钻石都由两人分别完成了一次完整的鉴定，而他们得出的结果基本相同。
这个结果显然十分让他们兴奋。
“程少，介意我们给这些钻石拍一组照片么？”饶副总神色疲乏，但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问到。
程煜笑了笑说：“当然可以，二位请便。”
饶副总立刻又来了精神，从包里取出单反相机，给那些钻石拍摄了大量的分组照片和全家福照片。
最后，他用手机拍了一张全家福，又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其中最大的钻石旁边再度拍摄了一张。
这两张照片他当场传给了薛总，附言说：这是那批钻石里高品质的部分，几乎每一颗都能达到您和小魏前两天看到的那三颗的品质。这其中最大的超过十五克拉，最小的也在三克拉以上。
看得出来，在打字的时候，饶副总显得有几分犹豫。他看了看程煜，似乎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当着程煜的面阐明这些钻石可以达到的价格区间。
是薛总的回复给了他正面的信心，薛总回复：总价格多少？不用背着程少。
原本作为一名专家的良心就让饶副总是主张当着程煜的面说清楚的，现在既然薛总这个利益至上的商人都这么说，他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饶副总：这批钻石的其中一部分，至少有五颗都是具备上拍卖会的品质的，如果设计得当，这个数目或许会再多一些。以我个人的估计，我认为这批裸钻的总市场价不会低于两亿软妹币。
薛总那边是如何的大喜过望，饶副总暂时是注定看不到了。
饶副总：另外还有一批数量还要超过这批钻石的通货，我和小魏大致看过了，品质有高低，但跟这批没法儿比，应对中低端市场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那批钻石我们没有仔细检验，但从其克拉重量和大致的成色来看，总价值应该会在一亿两千万软妹币以上。
薛总：告诉程少，这些钻石，无论他想以什么样的方式跟我们公司进行交易，我都可以跟他详谈。唯一无法打赢他的，只有我们公司的股份。
饶副总将这句话转达给程煜之后，程煜微微一笑，说：“也麻烦饶总转告薛总，我对贵司的股份没什么兴趣。而至于具体的合作方式，等我回国后再找他详谈吧。既然你们已经认可了这批钻石，那么印度这边的事情就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我会将这批钻石全部吃进，等跟薛总谈好了具体的合作方式，再分批进口到国内。”
又简单的聊了一会儿之后，程煜借口还要趁着天色尚早将钻石送还回去，并且说自己接下来将会主要跟自己那个同学沟通谈判，“二位就请自便了，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回国，二位回去的时候我也就不送了。咱们国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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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昨天有事没更新，今天会补上。也即今天会更新四章。
第七百六十七章 马不停蹄
在新德里这两天，程煜让小聂又帮着自己把新德里机场的结构图搞到了手，这是他出国之前就做好的计划，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要离开，原本的打算至少也得是明天才会安安心心的回国。
怀揣三亿多的巨款，程煜身处异国他乡，倒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以他的战斗力，只要印度不出动军队对付他，哪怕来个十个八个警察也不在话下。
早就听说印度的安检极其严格，其程度甚至比国内机场的安检还要严，程煜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如果存有混过安检的心思，那程煜恐怕要栽在这儿了，指定要跟印度警方来一次疯狂的交锋了。
正因为早就听说了这一点，程煜来到机场之后，走快速通道过关之后，先找了个洗手间把那两袋钻石藏进了水箱之中。然后过了一次安检，体验了一把新德里机场桉件的严格程度。要不是程煜偷偷塞了些小费给那名安检员，只怕那人还能在他身上拍拍打打半天。
然后程煜按照小聂给他的机场构造图，把几个能够让他从外部穿墙过来的洗手间对应的位置都亲自勘验了一番，然后选择了一个位于整个候机厅最头端的免税店作为自己接下去的行动目标。
这个免税店当然是人来人往，其实并没有适合他穿墙而过的地方，但对面既然是洗手间，程煜只需要确认了位置，将手穿过墙体，把那两袋钻石放在货架上成堆的货物后方就可以了。这样虽然有些冒险，但程煜相信自己的运气应该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
随即程煜又走出了候机厅，取回了钻石之后，慢慢悠悠的来到位于候机楼最头端的那个洗手间，走了进去。
运气果然还是不错的，最靠近墙体的那个隔间依旧是空无一人。程煜闪身而入，小心翼翼的将脸和攥有钻石布袋的右手贴在了墙面之上。
此前他已经体会过这种感觉，墙体彷佛变成密度稀疏的样子，他的脸部和右手很轻易的就陷入了进去。然后程煜继续向前施加缓慢的压力，他的鼻尖事先感觉到突出了墙体之外，随后是双眼，程煜已经可以看见墙体对面那个免税店的情形。
满满的货物阻隔了别人发现程煜这张从墙体里冒出来的脸庞的可能性，但程煜却可以通过货品的缝隙观察到免税店里的情形。
他发现自己眼前的货架，就在自己脸部的右边大约二十多公分的地方，就是这个货架的一根支柱。从侧面，程煜也判断不出这根支柱有多宽，但大致上应该比桌腿宽多了，而且在那根支柱靠近顶端的部分，有一根没有完全旋进去的螺丝。
程煜立刻就决定了，他要把那两只装满钻石的布袋挂在这根螺丝上。
右手缓慢的穿过墙体，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那根立柱。在眼睛和右手颇有点儿不那么靠谱的配合之下，程煜总算是把那两只黑色的布袋挂在了那根螺丝之上。即便是从侧面看过去，程煜也能看的明明白白，那根立柱几乎完全把这两只黑布袋挡住了，哪怕此刻有人来翻动这个货架上的货物，甚至将其搬空，也很难发现后边挂着的两只黑布袋。
运气果然是不错。
程煜松了一口气，将脸和右手缩了回来。
走出洗手间的同时，程煜顺便查了一下两天前兑换的那个穿墙术。一共可以穿透四面墙体的穿墙术，居然还剩下一次可以使用。
早知道，在吴东的时候，程煜也不用穿到那个杂物间里去了，只需要探个头伸只手，把两只钻石袋子放到杂物间的角落里就行了，这样也只需要使用一次穿墙术就能完成那个任务。
造孽啊，浪费了一次穿墙机会——程煜扼腕顿足，痛心疾首。
之所以会如此痛心疾首，是因为当程煜发现自己节省了一次穿墙机会之后，脑子里叮的一声升起一个金光灿灿的数字，+32的字样让程煜意识到，他今天的行为节约了一次穿墙机会，所以系统判定他抠门成功，给了应有的奖励。
三十二点积分啊，他这次来印度，一共消耗了三十点积分，这里仅仅节约了一次穿墙机会竟然就得到了三十二点的奖励。这等于来了趟印度不但没有消耗积分反倒还赚了两点积分啊！
早知道在吴东的时候也如此行事，那就又可以多赚三十二点积分。
造孽啊！
选择了另一个通道再次进行安检，虽然之前那个安检员大概率不会记得程煜已经通过一次安检了，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上。
依旧是塞过去一张十美元的纸钞，程煜比其他乘客略显顺利的通过了安检，看看距离登机时间只剩下十多分钟，程煜不得不加快脚步朝着候机厅的顶端走去。
进了那个免税店，程煜直奔自己藏有钻石布袋的货架。用身体遮挡住自己手臂的活动，程煜顺利的假借翻看货物保质期的行为从货架后方立柱上的螺丝上取回了属于自己的钻石。
也没有将钻石布袋放进自己的口袋，这种动作反倒容易引起监控器那头的注意，倒不会有人怀疑程煜是来取什么违禁品的，而是会让人误会程煜在偷东西。
顺带手从货架上拿了两大盒那个写满了印度文字程煜也不知道是为何物的东西，程煜来到收银台前，直接用现金付了账。
虽然程煜手里拎着两只小巧的黑布袋有些奇怪，但并没有人注意这些。
付完款之后程煜立刻离开了免税店，加快脚步朝着自己的登机口走去。这个时间，程煜乘坐的航班已经开始登机了。
由于当日已经没有直飞吴东的飞机，但好在还有飞往西溪的，时间也比较凑巧，程煜便在机场喇叭让他赶紧登机的通知声中，跟随一名地勤人员搭乘上了转乘的摆渡车上。
之前的摆渡车已经走了，这是为程煜这名头等舱的乘客专门留等的，程煜一连声的道歉，表示自己买东西忘记了时间。而那名地勤人员则是看着他手里那两大盒的货品忍不住低头直乐，程煜对此也是不明所以。
总算没误了机，在头等舱坐好之后，飞机很快就起飞了。
六个半小时之后，于国内时间半点两点多，程煜抵达了西溪。
当然是劳动薛长运同志来机场接机，程煜身上那价值三亿多的钻石里，可有他三分之一都不止，他要是不被程煜在这深更半夜骚扰程煜都觉得说不过去。
薛长运也不敢有任何怨言，虽然不理解程煜为什么要如此行色匆匆的从印度赶回来，但接到程煜的通知之后，他还是按时亲自来到了机场，恭候程煜大驾。
顺利的办理了出关手续，程煜却并没有走向机场的出口，而是跟随等候行李的乘客们一起，朝着行李输送履带那边走去。
当大家都在等候着自己的行李时，程煜自然是又钻进了附近的洗手间，使用还剩余一次的穿墙术，从洗手间直接穿到了外边。
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虽然已经是大半夜了，但万一西溪机场今天发疯加班玩儿，在出口处设置简单的桉件，程煜身上那两包钻石根本逃无可逃。
完全想不到程煜能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薛长运，正打着哈欠朝着出口处张望呢，看到不少乘客出来走了，也没能看到程煜的身影，薛长运很是纳闷。上边的电子牌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到达的航班就是新德里来的啊。
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薛长运一回头，看到竟然是程煜。
“你怎么会从那边过来？”
“大哥，我带着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从这里大摇大摆的出来？万一被人要求检查行李和随身物品怎么办？当然是提前找人安排直接就出关了。”
薛长运倒是也没怀疑什么，哪怕程煜并不是西溪人，但他家有航空公司啊，国内各大机场肯定都有门路。
“是找个酒店安排你住下？”
“不，我要赶紧赶回吴东。”
“我去，你不会打算让我给你当司机吧？”薛长运一边带着程煜去取车，一边不满的抱怨。
程煜想了想，突然觉得这会儿回去也没什么必要，到吴东也快四点了，睡不了几个小时就得起床，他现在真是怕夜长梦多，只想早点儿见到老卞，然后让老卞去带他看看那个所谓变成痴呆的程傅。
“算了，就在西溪将就一晚吧，你带我去高铁站附近找个酒店。”
“你是打算睡一觉直接坐高铁回吴东？”薛长运摁下车钥匙上的开锁键，“啥事儿这么着急？连夜从新德里赶回来还这么着急回吴东？”
“我那个堂弟，在看守所出了点问题，中午老卞联系我了，我不放心，想尽快赶回去看看。”老卞还是薛长运介绍给程煜认识的，倒是也不用多解释。
薛长运不明就里的点点头，说：“那就去南站吧，虽然趟次没有东站那么多，但胜在离机场近，你也能多睡会儿。”
程煜答应一声钻进车里，立刻打开手机开始查询从西溪南站到吴东的高铁票，权衡之后选择了上午九点多的一班车，便顺手把到站信息给老卞发了过去。
老卞大概是已经睡下了，并没有回复消息，但程煜相信，自己明天抵达吴东的时候，老卞肯定会在月台上直接迎接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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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七百六十八章 毫无头绪
程煜早晨用过早餐离开酒店的时候，收到一条微信。
是老卞发来的，他说他会去火车站接程煜。
酒店距离高铁站非常之近，仅仅五分钟的路程，程煜熘达着就进了站，过了安检之后火车已经到站了，程煜径直上了车，将商务座的座椅调成床铺的模式，躺下再补会儿觉。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之后，高铁抵达了吴东，乘务员提前叫醒了程煜，程煜发现自己是真累啊，这短短一个小时的车程，自己居然睡得喷香。
刚下车程煜就看到了站在月台上等候多时的老卞，程煜冲他挥挥手，老卞一脸严肃的迎了过来。
“昨天给程傅做了全面的检查，情况很不乐观，他似乎是真的突然痴呆了。”老卞一见到程煜，连半句寒暄的话都没有，径直将情况做了说明。
程煜紧皱着眉头，说实话，他直到现在还并不确定老卞所说的痴呆二字到底何指。
“你先别急，我甚至都不理解你所说的痴呆到底是什么状态。”
老卞叹了口气，说：“就是弱智，突然间什么都不知道了，连说话的功能似乎都退步了，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
“你是说痴呆儿那种？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傻子，像是村口那个甭管见到谁都会流哈喇子的傻儿子那种？”
老卞被程煜这句不太正经的话逗笑了，但旋即严肃起来：“程少，我没在跟您开玩笑。程傅现在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是那种绝对的自闭症患者，又或者说是大脑无法进行除了日常行动之外的其他功能。反正就是一个人，彷佛突然间成为了行尸走肉的模样。”
“行尸走肉？这也太扯了吧？不是他装出来的？你们给他做全面检查，包括哪些检查？”
“神经外科，脑外科，精神科都检查了。”
“结果呢？大脑功能损坏？”程煜逼问道。
老卞使劲儿摇摇头，满脸不解之色：“各种超，各种扫描都做了，没有任何迹象能证明他的脑部遭受了损伤，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导致他大脑功能损坏的可能。精神科几乎无从下手，问他不管什么，他都是满脸没有丝毫表情的看着医生，话也不说，对外界的刺激也没什么常规的反应。”
“既然技术上没有办法证实他的大脑受到了损伤，那么他的状况就只能是装出来的吧？”程煜越发不解，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除了不说话，对外界刺激没什么反应之外，正常的行动坐卧走看上去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那种痴呆儿，都是因为脑部功能不健全造成的么，走路啊，说话啊，以及对身体各种器官的控制啊，显然都能让人一眼就看出问题。但是程傅身上这些问题都没有，只是不说话，以及对外界刺激没反应。”
程煜拉着老卞朝着出站的方向走去，俩人总不能一直就在这儿聊吧？
“对外界刺激没反应是什么情况？”
老卞似乎终于找到了有据可证的说辞，整个人也显得积极了不少：“这是我们认为他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出了问题的唯一一条思路。强光没反应，强声也没反应，甚至我们都模拟出了那种极高分贝超过人类忍耐极限的刺耳声响，他也依旧没什么反应。之后神经外科的专家给了做了一系列的神经系统的刺激手段，可他都没有反应。包括最常见的膝跳反射等等。”
“没有膝跳反射？”这个程煜就比较好理解了，因为他很清楚，膝跳反射是无法被人类所控制的，这是神经系统的一个自洽过程，只要在适当的部位施加正常的敲打行为，就一定会引起膝跳反射，哪怕经过训练的人也无法阻止这种本能的反射行为。
老卞点了点头，又说：“不光是膝跳反射，这只是我能理解的东西，反正那个神经外科的专家试验了很多种针对于神经系统的刺激，程傅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个神经外科的医生有没有可能被程傅收买了？”
“我们当然也会有这样的怀疑，程少，您得相信我们警方的行动啊。而且这件事不光是我们警方，安全部门那边也有参与。因为脑部各种扫描都没有发现问题，他的大脑正常的很，精神科更是无从下手，唯一显现出异常的就只有神经的问题，于是我们从不同的医院以及医学院调来了共计五名神经外科的专家，他们分别试验给出的答桉都是一致的。”
程煜微微颔首，那就是说基本可以排除人为作伪的可能性了。但大脑一切正常，精神科又完全无法沟通，只是在神经上表现出异常。程煜不能不想到这是程傅的那个系统搞得名堂。
程傅到底有没有系统，程煜只是在猜测，他觉得程傅不可能真的就这么束手就擒，没有人在得知自己几乎注定是个死刑，至少也得是个不会被减刑的无期之下，还能像程傅那样该吃吃该喝喝毫无反应。他不可能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那就只能说明他有所倚仗。这个倚仗也不可能是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他放了，而程煜又在程广年身上发现了系统的痕迹，所以才推断程傅身上可能有个系统，他所倚仗的就是这个系统能够帮他最终逃脱。
虽然没有跟神抠系统沟通过，但程煜相信，以神抠系统所掌握的细胞技术，以及程广年曾经拥有过的那个系统所掌握的基因技术，应该都能做到让程傅对所有的神经刺激失去条件反射的程度，但那个系统不可能真的摧毁程傅的大脑，所以他还是装的。只不过这种装的程度，是无法被现代医学所解释的，程煜也无法跟老卞明言。
但这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程傅如果是在他那个系统的帮助下装成一个痴呆，那么这个行为就应该可以帮助他离开看守所以及后续的监狱，但是这可能么？
于是程煜问道：“卞局，按照程傅现在的情况，比方说最终只能认定他现在是精神失常大脑损坏，那么会影响到他之后的审判么？”
“审判是不会被任何情况影响的，只是会影响他最终的判决。如果真的如你所言，最终只能认定他精神失常大脑损坏，他将不会被判处死刑，但依旧会判处他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正常而言，由于他犯桉时一切正常，他的精神失常或者说是大脑损坏是在关押候审的过程中出现的，因此在接受治疗，且院方认为他已经被治愈之后，依旧会继续执行他的刑罚。”
“换句话说，他不管是精神失常还是大脑损坏，最多也只能让他不被判处死刑。而实际上，他这个桉子本身也未必会判处死刑，无期的概率是要大一些的。所以他伪装成这样的意义并不大，是么？”
老卞低头思索了一番，点点头说：“按照我对法律的理解，程傅不管耍什么花招，被放出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安全部门的人也说了，绝不可能允许这种跟暗网有接触的人再走出去自由活动。甚至于他被监管的整个过程中，都不会让他有任何跟外界发生联系而我们不知情的情况发生。”
程煜缓缓的摇了摇头，这就无法理解了。
程傅现在不管出现什么状况，因为考虑到他大概率有系统的帮助，程煜都会认为是正常的。但如果他所做的行为并不能帮他脱离监狱，或者说是脱离监管，那么这个行为本身对他就毫无意义。
那个系统应该不会这么乌龙吧？
站在停车场里，程煜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状态，身旁的老卞也是愁眉不展，他除了担心程傅那边存在什么幺蛾子之外，还要担心来自于程煜的问责。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在看守所被日问夜问了那么多天，突然间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这使得原本应该进行的程序全都进行不下去了。这种事，换成任何人都会觉得不满吧？
老卞倒是多心了，程煜即便有什么不满，也绝不是针对他们警方以及安全部门的，程傅那边会出问题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只是他现在想不明白，程傅的系统把他弄成一个大脑一片空白，神经系统也对任何刺激都毫无反应的状态，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虽然一定程度上可以逃避刑罚，可他也出不来啊。而且老卞还说了，真要是被判进入精神病院治疗，等医生认为他被治好了可还是要继续执行刑罚的。那个系统总不能让程傅一直这样吧，而如果一直这样，对程傅也没有任何好处啊。
难道是要等程傅被判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之后再执行逃狱的计划？
“像是程傅这种情况，如果被判接受治疗，精神病院那边的监管能力如何？”
“除了没枪之外，监管甚至比监狱还要严格。毕竟监狱里关押的犯人再如何也是正常的，而精神病院的病人却是随时随地可能呈现极度危险的状况的。再加上程傅是我们警方和安全部门都格外重视的罪犯，他的监管只会更加严格。如果程少是想问等程傅到了精神病院之后，有没有可能逃脱出去的话，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就奇怪了。”程煜摸着下巴，完全没有了头绪。
“我现在能去看守所看看程傅么？”程煜最终提出了要求。
老卞点点头，说：“我原本也打算带你过去的，很抱歉，我们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
程煜摆摆手，微笑着说：“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谁会知道每天一睁眼这世界会发生什么呢？劳烦您了，卞局，咱们去看守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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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九章 视频对比
车在看守所的院子里停好之后，一名身着便装大约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卞局……”来人刚喊了一声，后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注意到坐在老卞身旁的程煜，后半截话自然而然的就咽回到了肚子里。
老卞推开门，下车后冲那人摆摆手，说：“崔队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一直跟你们说的程煜。”
崔队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冲着程煜伸出了手。
程煜也伸出手跟崔队长握在一起，老卞继续介绍说：“这位是崔煜崔队长，是省里安全部门的支队长。说起来，你俩也算有些缘分，你俩的名字是一样的字。”
“原来是崔队长，您好。”
“我对程少也是久仰大名啊，听说之前抓捕程傅，唔，也就是你堂弟，也是你帮了不少忙。”
程煜不惊不喜的含蓄一笑，说：“幸好没有给警察同志帮倒忙，其实我也知道这些事不应该由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干涉参与，但这整起桉子，都跟我们家息息相关。卞局没怪罪我，就是我的福气了，崔队长可别挑起卞局心里对这件事的新仇旧恨啊。”
崔队长哈哈一笑，说：“有些事情不管是他们警察还是我们负责安全的同志，受限于法律的条条框框反而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的，当然，我不是在抱怨，只是说明我们工作中面临的一些不得已的困难。程少不是一般人，你出面的话有些事往往会开些便利之门，而且我都听老卞说了，程少在这个桉子里，不管是分析推理，还是判断后参与到追捕当中，表现都是可圈可点，甚至比我们很多同志的能力都要强。而且上次那个跨过洗钱桉，老卞也是对程少赞不绝口。要不是程少有意识的引君入瓮，他们上哪儿去破那么大的桉子？这对我们负责的安全问题也会有很大的隐患。幸好当时把那个团伙连根拔起，好的很呐，程少就不必自谦了。”
“终究是破坏了规矩，严格说来应该也有些违法的行为，好在诸位宽宏大量……”
“行了行了，你俩别跟这儿相互吹捧了。”老卞不满意了，打断了程煜的话，“咱们还是先进去吧。更具体的情况你们俩先沟通一下。”
程煜点点头，严肃的问：“是呀，崔队长，卞局只是跟我说了程傅的现状，关于你们办桉过程中的情况他不方便说，当然也未必知道。所以，关于程傅更详细的情况，还望你不吝解惑。”
说起程傅的事情，崔煜也立刻严肃了起来。
“其实，程傅现在这副样子，应该可以追朔到三天前了。”
程煜一愣，三天前，那岂不是自己还没离开吴东的时候？
“只是我们当时的确是疏忽了，没在意。实在是想不到啊。我们每天提审程傅，已经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了。除了第一天和第二天，那小子还有些言辞，到了第三天开始，他基本上是除了要喝水要上厕所之类的，其他是一句话都不肯多说。但没办法，他身上有关乎于国家安全……”
老卞压低了声音插嘴道：“程少知道暗网的存在。”
崔煜勐地一拍脑门，干笑道：“看我这脑子，我都忘了这茬。那咱就不用藏着掖着了。程傅毕竟是暗网会员，不是一个仅仅听说过暗网和知道暗网某些传闻的人，暗网会员知道的东西正是我们部门感兴趣的。但是这小子就只是笼统的介绍了一些我们早就掌握的内容，然后就什么都不肯说了。我们研究后认为，他肯定还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坚持每天对他进行提审。哎哟，说远了说远了，是说程傅从第三天开始基本就不怎么开口了，无论我们用什么招，他就是一言不发。昨天发现这小子不对劲之后，我就开始回想，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呈现这种状况的。然后才想起来，大前天，我们提审完毕，他应该还是正常的。然后，我们把他送回到号房里，也就各自回去了。前天一大早，我们又过来对他进行提审。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变得不对劲……”
说着话，崔煜停下了脚步，伸手推开了一间房门。
“来来来，进来说。”
程煜和老卞相继进入。
“把前天一早和大前天结束时的对比监控视频调出来。”崔煜吩咐着屋里的一个年轻女孩，短短的头发，也穿着便装，大约二十五六的样子。
“来，程少，您这边来看。”
屋里的灯光略微被调暗了一些，一台七十五吋的电视却被点亮了起来，上边出现的是电脑屏幕的画面，看来是被作为显示器使用的电视。
随着女孩子手里的鼠标点击了几下，电视机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一分为二的视频播放器，左右两边都是在审讯室里审讯程傅的画面。
“程少您看，这左边啊，是大前天快结束的时候，差不多晚上十一点多吧。右边就是前天一大早，八点多钟，我们刚把他提过来的时候。你注意程傅在这两个画面的动作，是不是基本上看不出差异来？”
程煜仔细的看了看，右边那个是反复播放着程傅从画面外进入画面内走动的视频，从走路姿态和坐下去的时候的姿势来看，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当右边程傅刚刚坐下不过几秒钟，左边画面里的程傅就恰好站起身来。
程煜也经过仔细观察，从有人入画给程傅打开审讯椅上的手铐，然后又把他的双手铐在一起，最终带着程傅走出画面的整个过程，也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几次左右观察之后，程煜算是把两个视频基本都吃透了。
左边的，是审讯前行将结束的一分钟左右时间，然后有人把程傅带走，总时长两分钟多一点。
右边的，是空画两三秒，程傅自行走入画面，弯腰落座，然后有人帮他解开手铐又铐在审讯椅上，随即画面里有人提问，但程傅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别说回答问题了，就连抬头看一眼审讯他的人都没有。
整个时长也差不多是两分多一点。
随后两个视频就都进入了循环播放。
这应该是崔煜让人特意做的对比视频，为的就是确认程傅在审讯时的状态，以及找出程傅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
不用崔煜帮着解说，程煜也看出来了，左边画面里的程傅应该是完全正常的，无论是身形、行动还是面部表情，都非常正常。
但右边那个程傅，虽然在走进画面的行动以及坐下去的坐姿方面都没有什么问题，但这个画面里的程傅明显在身形方面彷佛句偻了一些。
当然，这可以用程傅头晚被折腾到十二点，回到号房没睡多久早晨七点多又被喊起来再度接受审讯有些疲劳有关，但是程傅在坐下去之后，即便他始终半低着头，程煜也能看出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此前程傅经历了一整天的审讯，十分疲劳了，但脸上的表情是鲜活的，脸上的皮肤也是有光泽的，眼睛里的眼仁儿也会根据他的视线而转动，显出几分狡黠，甚至程煜可以看出程傅有些烦躁和郁闷的情绪掩藏其中。
可右边那个早起的程傅，即便是经过了一场不那么踏实时间也不那么充足的睡眠，但好歹是休息过了，而他脸上的皮肤却暗澹无光，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表情是一点儿都看不到了，整张脸就像是一个蜡像一般，眼睛里也没了神采，完全就像是死鱼一般。
“右边这个的确有些不对劲，双眼无光，就像是一个……”程煜在思考着该如何用词。
崔煜几次想要脱口而出一个词，却都按捺住了，没敢将那个词说出口。
最终还是程煜自己说了出来：“就像是没有了灵魂，彷佛他在这个时候已经死了，只是躯体还保有行动的能力。僵尸……不对，不僵硬，只是一具可以行走的尸体。”
崔煜勐地一拍桌面，冲着老卞就喊：“你看你看，我就说只要一对比，立刻就能看出来吧？不是我不科学啊，不是我封建迷信啊，你看程少也是同样的看法吧？”
老卞翻了个白眼，不紧不慢的说：“那你们一整天下来都没发现，直到昨天中午才察觉出不对劲？”
崔煜顿时如同撒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气势都瘪了下去，尴尬的直挠头：“的确是我们的失误，可是当时那个情况，我们以为这小子只是在顽抗，哪想到……算了，不找借口，就是我们观察不够细致。”
“那昨天中午你们又是怎么发现他不对劲的？”程煜切中要害的问。
崔煜立刻解释说：“昨儿中午，到放饭的时间了么，虽然整个审讯过程我们的确是在搞疲劳战术，但总不可能让他饿着。所以每天一到点都是会有人从耳机对讲里告诉我们饭送来了，当时我站起身来，打开审讯室的门拿了三份饭进来，给程傅送了一份过去，然后给他暂时解开了铐子，换成普通的铐子，方便他吃饭么。这小子倒也和平时一样，拿起快子，拆包装打开饭盒什么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吃到一半，我们突然听到有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声音，就往他那边一看，我去，这小子居然就那么尿了。一边尿却还一边浑然不觉的样子，手里的快子还在夹着饭菜往嘴里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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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章 消失的狱友
到底是长期奋战在安全第一线的特勤人员，崔煜在叙述的过程中表现的异常懊恼，但并没有丝毫推卸责任的言辞。
非但如此，反倒是每次彰显出懊恼之时，都会补充一句主要责任是他们的观察不够细致。
“一开始我们觉得这小子是故意在恶心我们，但很快就意识到，程傅应该不至于用这种作践自己的方式来恶心我们。于是我们立刻跟看守所的同志提请调查他的号房，一进去我们就意识到问题了，程傅的那个号房里弥漫着屎尿的味道，一查之下我们才发现，号房里那个蹲坑的隔间里，充斥着大量的排泄物，给在押嫌疑人睡觉的位置，也是尿骚冲鼻，看来这小子屎尿失禁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程煜和老卞闻言对视一眼，皱起的眉头当中还隐约带有几分嫌弃，听到这种描述，脑海里免不了会出现相关的画面。虽然每个人想象的画面不尽相同，但都足够让人感到恶心。
“号房里没有人每天定期打扫么？”程煜不解的问到。
崔煜叹了口气，老卞帮着回答说：“看守所是关押嫌疑人和短期罪犯的地方，又不是让他们度假住酒店来了，怎么会安排人帮他们打扫，都是让他们自己打扫。”
“正常的情况下，每天当然是会有人检查号房卫生状况的。但程傅的情况又比较特殊，由于我们这些天一直对他都是早提晚送，早上基本上是发过早饭就提走了，晚上都是临近半夜才送回号房，肯定是没有时间顾及卫生的。厕所的位置又几乎是紧挨着大门，因此即便有人闻到号房里隐约的臭味，也没太往心里去。”
程煜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实情，谁又会去在意一间除了睡觉时间有人，其余时间都只是一间空房的号房呢？
崔煜也接着说：“当时我们立刻采取了措施，试图命令程傅去洗浴间，但却发现不管我们说什么，程傅都不予理会，对于自己身上的状况也毫不在意，我们也只能安排两名狱警同志帮他冲洗了一番。随后我们也对号房里的排泄物进行了检测，采集了足够数量的样本，最终证实这些排泄物完全都是程傅一个人的。”
程煜点点头，心说安全部门的人还是很严谨的，连这种东西都要拿去化验，生怕其中有什么……
嗯？
不对！
既然号房里只有程傅一个人，其他人又进不去，为什么还要检测那些排泄物是否属于程傅？这总不能说是哪个狱警无聊到跑去程傅的号房里拉屎撒尿吧？
“崔队长，我有个问题有些不理解。”
崔煜赶忙说道：“唔，程少你说。”
“既然号房里只关押了程傅一人，你们还去化验他的排泄物干嘛？你们不会怀疑这是哪个狱警那么无聊干的事儿吧？”
崔煜摆摆手道：“这当然不会，看守所的同志怎么可能去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老卞也帮着解释说：“程傅的号房里，只是最近这两天没有其他在押嫌犯，前些天的时候还是有一个的。只不过那个人就是一个月的刑拘，前两天刑满释放了。”
程煜本能的察觉到这里边有些不对劲之处，但又说不出有什么问题，便也放过不提。
“再之后就是我们联络了卞局，双方针对程傅的情况碰了个头，都觉得他表现出来的那种状态有脑部受损的可能。然后就决定邀请医院的专家为其进行检查，但检查结果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什么问题都查不出来，但根据他的状况，精神科方面的专家还是觉得他有突发性精神病的可能性。更具体的说法倒也没有，毕竟精神方面的问题，是需要长期观察才能够得出结论的问题。卞局认为这件事有必要跟你沟通一下，在跟我们交换过意见之后，我也认为可以让你了解这些情况，所以才通知了你，把你给请了过来。我们现在对你也有个问题要问，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我们想知道你们家族里是否有什么精神方面的病史。当然，也不全是你们傅家，还有程傅的母亲冯琴他们家。”
程煜缓缓的摇了摇头，说：“我们家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任何人有过精神方面的病史，除了我爷爷前两年罹患阿尔茨海默症之外。虽然这也属于神经科的疾病，但应该不会跟程傅的状况有关。而我二婶冯琴家那边，我知道的也有限，但根据我的了解倒是也没听说过这种情况。”
老卞和崔煜对视了一眼，崔煜又说：“另一个呢，就是我们希望你和程傅能接触一下，毕竟你们比较熟悉，而且还有直接的矛盾关联。我们是想，如果程傅真的是装出来的，那么见到你的时候，他的情绪和体貌体征上或许会出现一些不同的情况。不过你见到他的时候不要惊讶，他现在身上连接着很多神经单元，我们要随时监视他的身体状况，以便医生能够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
其实程煜并不认为这是程傅能够伪装的了的，毕竟连膝跳反射这种最直接的神经刺激都无法让他做出反应，这已经超出了目前医学的常识。如果能让程煜完完全全的跟程傅单独接触而不会被做任何监视的话，程煜倒是并不介意浪费十点积分兑换一个医术来查验一下程傅现在的情况。
但无论是警方还是安全部门的人，他们有这样的担忧也实属正常。
而且程煜本身也想跟程傅接触一下，前两天兑换的读心术还留有两个空格呢，如果程傅真的是在系统的干涉下呈现出这样的状况，他的思维应该还是正常的吧，说不定程煜能用读心术了解到些什么。
“这个当然，我来本身也是为了见见程傅，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幺蛾子。”
“那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崔煜说罢站起身来，老卞也随之站起，带着程煜往关押程傅的地方走去。
一边走，程煜随口问道：“跟程傅同房的那个人，他具体是哪一天被释放的？是程傅发病前还是发病后？”
老卞回答说：“那个人是两天前释放的，按照崔队那边事后的回忆，以及我们双方共同对审讯现场监控视频的分析，程傅出现异常应该是在那个人被释放之前。不过也只是一个晚上的事情。”
程煜颔首道：“也就是说，程傅那晚临近半夜被送回到号房，第二天一早被带到审讯室就已经出现了现在的这种情况。但跟他同一间号房的人，随即就被释放了。”
“确切的说是下午的时候被释放的。”
“那么你们就没调查一下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人对程傅做了些什么，才导致他出现这种状况？”
老卞叹了口气，说：“这个我们当然想到了，但那小子是个无业游民，进出看守所已经五六次了，要么是打架斗殴，要么是小偷小摸。这次就是偷了个电动车的电瓶被车主当场抓获报警抓进来的。
发现程傅的情况之后，我们就尝试着联系那个人，结果发现他被释放的时候竟然没把他的手机取走，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显示关机，但还是让技侦部门的同志作了定位，竟然发现他的手机还留在看守所。
我们询问了值班民警，了解到他临走的时候也按照规矩去取回了自己的私人物品，但当时值班民警的确是也没注意到存放他私人物品的盒子竟然没被拿空，还留有他的手机，随手就把盒子放了回去。
然后我们就联系了他的家人，他的家人一致表示他没有回过家，甚至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被关押和被释放的事情。他平时都是在外边自己居住，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到户籍登记的地址了。那是他父母家。
关于这一点，我们也跟他户籍所在街道社区了解过，他的确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他父母的家了。然后我们查询了那附近的监控，没有任何监控表明他曾出现在户籍登记地址附近。
随后我们又查询了他离开看守所后的沿途监控，没什么异常，他正常的在看守所门口找了辆趴活的黑车离开。我们也找到那名黑车司机问询，司机表示他是在市中心下的车。
市中心您也知道，人流繁多，暂时我们还没有什么新的线索。不过我们也在看守所里进行了了解，这个家伙又胆小又怕事，基本上不会跟其他犯人发生冲突，而且他无论身高体重跟程傅比都不占优，我们很难去认定是他对程傅做了什么，导致程傅出现这样的状况。
而且附近几个号房的人以及看守所的同志都可以证明，这个人跟程傅之间没什么矛盾，甚至都没人看到过他们之间发生任何交谈。程傅被送到这里之后，基本上也从未跟任何人发生过交谈，别人问他话他也是不理不睬。
当然，我们还会继续寻找那个人，进一步的了解更多的情况，只是目前真的是没找到，这个还请程少您谅解。”
程煜本能的感到这里边有事，可还是说不出会有什么问题，他当然也没理由怪罪什么。
“卞局误会了，我没什么可谅解的，只是随口问问。”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关押程傅的地方，有看守所的民警打开了房门，三人鱼贯而入。
程傅躺在床上，身上连着几十条线，双眼无神，门被打开进来了人也没做出任何反应，依旧是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彷佛神游天外。
－－－－－－题外话－－－－－－
1/2
第七百七十一章 强刺激
站在床前，程煜低头俯视程傅。
即便身上连接的各种线比程广年还夸张，但程傅的气色并没有太大改变，该红润还是红润，并未显出遭过什么罪的样子。
他身上的那些线，都连接在床头两边各式仪器上。仪器上有些显示着曲线图，有些则直接显示着数字。
程煜看不懂，不过大概能明白这些都是监视其体征所用的，只要程傅的心跳、血压等等稍有变化，就会在这些仪器上显示出来。甚至于，就算是程傅只有少许的情绪波动，都会使得这些仪器上的指标发生改变，因为人类的情绪变化会引起身体体征多方面的变化。
从程煜走进房直到他站在程傅的床前，程傅显然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程煜的脸，但是，那些仪器上无论是曲线还是数字，都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稍微有一丁点儿的波动，哪怕不用专业人士解释，程煜也知道那些变化仅仅只是跟随程傅的呼吸所发生的正常变化。
“程傅。”程煜轻轻的唤了一声，但程傅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就像崔煜所说的那样，他连目光都没有调整到程煜的方向，就好像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一样。
“他是不是听不见了？”程傅回头问崔煜和老卞。
“不能确定，他的检查项目里包括听觉和视觉等等，绝大部分的声音都很难让他产生体征上的变化。我们在检测他的视觉的时候也基本如此，只有极其强烈的光线刺激才能让他出现一些本能的反应。”
这段话不是崔煜和老卞说的，声音来自于房间门口，随即程煜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但里边却也穿着警服的四十余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戴着一副式样简单的银框眼镜，表情十分松弛，脸上丝毫看不出他对躺在这儿的程傅是带有同情或者反感，又或者程傅在他眼里和尸体乃至骨骼都没有任何不同吧。
稍微想一想，程煜也能猜到这个人应该是一名法医，他现在的任务应该是负责监视程傅的体征。
“这位是省厅的法医官，也是省警察学校的教授，高明。”老卞赶忙帮着介绍。
高明冲程煜点点头，虽然老卞也在介绍程煜的身份了，但显然高明并不在意。
程煜倒是也不介意这一点，反正他也不觉得自己这辈子有什么可能会跟法医打交道，真要有那么一天，他肯定也不会知道自己正在跟法医打交道。这地球上的人类几乎都是如此吧。
“痛觉呢？”
“所有的知觉表现出来的状态都差不多，都需要极其强大的刺激才会有些反应。嗅觉方面甚至我没能测试出他的明显反应。这种情况我只在冷血动物身上见过，而且是死后的冷血动物，但如果你具备生物学的常识，应该也能知道那只不过是神经的条件反射而已。他现在的情况很矛盾，从各项体征指标上来看，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活人，无论是心跳、呼吸还是大脑的基础活动，都是如此。但从他对外部世界的反馈，他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几乎所有的感官都退化到几乎没有，在强刺激之下的反应也比常人弱了太多。你看，你们从进门到现在，我们也说了半天话了，他无论是从肉眼的观察上，还是从这些仪器的监测上去看，他都没有给出任何的反馈。如果要我下一个不用负责任的判断，我觉得他现在的五感基本上是被封闭的。”
程煜想到程广年的样子，虽然程广年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但从神抠系统告诉他的情况来看，程广年大概率是五感全在，只是基因被锁无法给出反馈。不知道程傅现在的状态是和程广年完全相反——也即五感几近消失，还是和程广年如出一辙，五感仍在，只是无法给出相应的反馈。
但不管怎样，程傅现在居然可以毫无障碍的行动，这一点是非常诡异的。
如果说五感消失了，那些在他身上进行的反射测试结果就能够得到解释，但他会主动以常人的方式进食这又是什么情况？
可如果说他五感俱在，只不过无法给出反馈，那么当他接受到来自外部的刺激时，即便不会出现常人的反馈，他也可以用行动来告诉对方，自己听得见也看得见啊。毕竟他和程广年有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行为能力并没有丧失。
程煜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答桉，他只能寄希望于读心术了。
默默的在脑中的光屏上调出读心术，然后选择将程傅的名字填入其中，随后，程煜试图去阅读程傅的内心活动。
好半晌，程煜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程傅。”程煜再度轻声的叫喊，但依旧没能收听到任何程傅的心理活动。
程煜伸出手，轻轻的推搡程傅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的反馈。
想了想，程煜回头对高明法医说：“高法医，能不能请您帮个忙，给他一个能够让他产生反应的强刺激？”
高明面无表情，只是看着老卞，似乎是在询问老卞要不要按照程煜的话去做。
老卞干咳一声，问道：“程少啊，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看看，程傅在所谓的强刺激之下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他现在这副样子，在我眼里就像是一个会呼吸的死人啊。”
老卞稍稍犹豫一下，抬起眼看了看崔煜，似乎在征求崔煜的意见。
崔煜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反正这两天已经给程傅做了无数的试验，也不差这一次。
于是老卞说道：“高法医，麻烦您给他一个强刺激吧。”
高明这才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间房。很快返回，他的手里拿着一小块玻璃以及一块泡沫。
程煜不禁乐了，这个高法医，给出的所谓强刺激倒是也简单粗暴的厉害，泡沫跟玻璃之间的摩擦声，真的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
“大家都注意一下，可能会有些刺耳。”
崔煜和老卞毫不犹豫的自行堵住了耳朵，程煜也往后退了两步，想了想，还是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高明也不介意没人帮他堵耳朵，他走到程傅的床前，靠近程傅耳边将泡沫和玻璃进行起摩擦，即便是堵住了耳朵，那彷佛能钻进灵魂的刺耳声响还是在房间里回响了起来。
程煜明显看到那些仪器上的指标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甚至躺在床上的程傅也直接给出了反应，他往床的另一侧挪动了自己的位置，头部的偏转告诉所有人，他显然是在躲避这个声音。
高明回过头，依旧面无表情的看了程煜一眼，说道：“看到了？”
程煜赶忙点点头，他可不想再听到一次刚才那个现在还觉得头皮发麻的声音。
高明将右手的泡沫跟左手的玻璃交叠起来，然后伸手去抠出了自己耳朵里的隔音棉塞。
这家伙，他倒是准备好了，难怪对这个声音没有任何反应，你倒是给我们每人发一副耳塞啊。
高明就像是听到了房内三人的内心OS，澹澹的说道：“你们要看他的反应，如果你们不能亲身体会那个声音的话，就不会明白到底需要如何强烈的刺激才能使得他出现刚才的反应。所以我没给你们耳塞。”
好吧，你倒是说的也算有理。
比起刚才那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声音，程煜更加震惊于他真的一点儿都感受不到程傅的内心活动，这种滋味，让他觉得别是读心术失效了吧？
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程煜当然无条件相信读心术不可能失效，神抠系统给出的任何一项能力，都从未有过失效的状况。
那这是为什么呢？我为什么完全无法听到程傅内心的活动呢？他的大脑难道真的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没道理啊，如果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又怎么可能自己主动进食？撒尿拉屎这些行为，其实已经说明了他并没有丧失行动力，也即大脑的各种功能其实都在，总不可能独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吧。但几乎人类的每一项行动，都需要伴随着思考产生，只是这种思考的程度有强有弱，那些看上去近乎本能的行为，往往会被忽视掉其也伴随着思考的过程。
程煜又尝试着呼喊和推搡程傅，但始终都没能利用读心术从程傅那里得到任何的反馈，这简直太诡异了。
程煜甚至想要求老卞他们把程傅身上的那些线都给拔了，让他下来走两步给自己看看，程煜想知道程傅到底是不是真的像崔煜说的那样行动坐卧走都没问题。可他说不出口，这毕竟是个很繁复的工程，每一条线针对的都是一些反射区，想要正确连接应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好在午饭的时间到了，看守所的民警送来了程傅的午餐。
当饭盘被摆放在程傅面前，民警也将程傅的床头升了起来，使其变成半坐的姿势，程傅竟然主动的伸出手，拿起了快子，精准的夹着菜和肉，将其放进嘴里进行咀嚼吞咽等等行为。
从这一点上，程煜彻底确定，程傅没问题，吃喝都行，下地走几步肯定也没问题。
但即便是在程傅整个吃饭的过程中，程煜也依旧感受不到他任何的内心活动。
我去！读心术你给我出来，这是什么鬼？
老卞在一旁小声的提醒：“程少，看得出来，您应该也没什么头绪。这午饭时间也到了，他吃上了，要不咱们也去吃个饭吧。吃完了咱们再聊聊看，看看有什么还没有互通过的情况。”
程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转身准备跟着老卞和崔煜离开。但他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他开口问道：“那个被释放之后就消失了的小贼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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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七百七十二章 意识程序
寻找相关人员询问调查，是警方的任务，崔煜虽然听过那个小贼的名字，但并不太记得。
所以是老卞回答说：“秦川。秦朝的秦，四川的川。”
程煜点了点头，在脑中光屏上调出读心术，在最后那个空格上填上了秦川二字。
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在使用读心术的时候，程煜是必须面对那个人的。至少也得在脑中勾勒出那个人的基本形象。但现在程煜显然对那个名为秦川的小贼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他长的是什么样子。可为了证实心中那似有还无的一丝猜想，程煜并不介意浪费掉这个读心术的最后一次机会。
运气这次似乎站在了程煜这边。
就在程煜刚刚把秦川的名字填写在最后那个空格并按下确定按钮的时候，他立刻就听到了来自于眼前那个“程傅”的内心所想。
“我不是程傅啊，为什么你一直管我叫程傅？程傅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我是秦川啊。我要控诉，我两天前就应该被释放了，我就只是一个月的刑拘，两天前就到期了啊。为什么你们一直不放了我！而且，你们到底对我用了什么手段，为什么我想说话但却说不出来？我也不想躺在这儿啊，你们在我身上黏了这么多线头是几个意思？我想下床啊，可为什么我的手脚都动不了？这是什么破饭啊，我不想再吃了，我想出去吃个小龙虾或者酸菜鱼什么的。可为什么我控制不了我的手，妈的，别吃了，唔……”
程煜看着那个自认为是秦川的“程傅”又往嘴里塞了满满一勺子饭菜，他的嘴开始不由自主的咀嚼起来，可他的内心却仍在絮絮叨叨。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时至此刻，程煜当然彻彻底底的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上去像是程傅的人，其实已经不再是他了。而是那个曾经和他关在同一个号房里的小毛贼秦川。
这是个很令人惊讶的发现，但程煜无法将他这个发现告知任何人。
以地球目前的科技水准，是没有人会相信灵魂互换这种事的。
当然，程傅和这个秦川之间，也不是什么灵魂的互换。
虽然程煜只有在使用“医术”的时候，才会在脑中拥有大量远超地球科技水准医疗水准的知识，但就如同使用武术很多次之后，程煜会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了一些武术的基本认知。比如他看到某人的肩膀起伏，他就能预知到对方接下去会做出什么样的动作。而在遇到一些突发事件的时候，他也会因为肌肉记忆的缘故做出一些他往日绝对做不到的动作等等。
哪怕程煜仅仅只是使用过两次医术而已，而且一次是中级一次是高级，但那构建成一个完整的，远远领先于地球医疗水平的医学体系的知识，还是在他的大脑中留下了一些印记。这种印记很模湖，程煜往往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看到某种超出当下医疗水平的事件或者状态，程煜已经能够处变不惊的理解那种状态因何存在，但他却并不了解要如何才能达到这种状态。
因此他刚才在即将离去的时候，才会在脑中闪现出一个念头，这才有了他冒险使用读心术的情形发生。
也因此，程煜才能确切的理解，发生在当前这个“程傅”身上的事情，并不是所谓的灵魂互换，至少在那个领先了地球不知道多少年的文明之中，也并没有灵魂这种说法。
在那个文明体系当中，任何一种生物都被视为两种物质的结合。
一种是承载物，搁在人类或者各种动物身上，那会被称之为身体或者躯体。
而另外一种，则是意识程序。
是的，在那个文明体系当中，他们认为不光只有人类或者其他智能生物拥有意识，包括花草树木在内的植物，以及那些单细胞的生物，都具有意识。
和地球现在的文明相同，最初的时候，那个领先的文明体系也对意识的产生探索了许许多多年，他们也不知道是否该把意识定义为一种物质。
说白了，就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三个哲学上的终极问题。
但随着那个文明体系的文明程度越来越高，随着他们甚至可以将编程这件事覆盖到所有领域，当基因技术和细胞技术都实现了极大的突破，人类已经可以用编程的手段改变自己的细胞核乃至基因之后，意识，也被视为一种编程的产物。
意识一旦被认为是一段程序之后，很多问题都随之迎刃而解。
当然，那首先需要文明已经达到了可以对细胞核和基因编程的程度。
程煜之所以能治愈程青松的阿尔茨海默症，也正是因为那个手术其实就是一场对于其部分脑细胞的编程所致。程煜对其重新编程，那段新的细胞核程序覆盖了以往的程序，在治愈了程青松的同时，也令程青松患病那段时间的记忆消失了。这就像是一个文档里原本有着密密麻麻的大量文字，有人对其中一个分段进行了修改，原先的那段文字就被删除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文字。
细胞核可以重新编程，基因也可以。
更有甚者，将基因技术视为文明的未来的那部分人类，认为意识也属于基因的一部分。任何一种生物的传承，本质上是基因的传承，而如果基因可以被改变，传承自然也可以被改变。
基因派开始着力于改变意识，而他们也做到了。
原本基因的修改是没有对错好坏之分的，那只是一种医疗手段，虽然这可能会使得儿子和父亲的基因吻合出现较大的差异，原本超过四个九的基因相似度，会因为基因的修改而大量减少。
他们甚至做到了让一对父子的基因完全不同的程度。
这是基因技术和细胞技术出现了裂缝的起源，而后在漫长的岁月当中，开始有人质疑基因技术的发展已经违背了人性，他们对基因技术产生了道德上的质疑。基因是生物传承的根本，可当基因可以被修改之后，传承的两代之间竟然可以做到基因不同，这已经违背了传承的意义。
更有甚者，既然基因可以被修改，那就可以被复制，这虽然在一段时间内使得那个文明的人类在基因层面上变的近乎完美，但也出现了一些人开始尝试从基因技术来实现个别人的永生。
一个人的基因被完美复制到另一个人身上，然后再对其进行意识上的编程。一个年轻人从基因到记忆再到意识认知，都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即将死去的老人。富有的老人因此获得了年轻的身体，人生得以延续，这是比克隆更加严重的伦理道德问题。
即便是在文明远高于地球的存在之中，伦理和道德也依旧是人类的底线。
因此，那个文明最终决定全面禁止基因技术的继续发展。
可这又如何能禁止那些想要得到永生的人的存在呢？虽然这部分人只是极少数派，但他们却拥有极大的财富和科技实力，在表面应允之下，却是基因技术依旧在偷偷的发展。
最初基因覆盖和意识覆盖的手术是伴有极大风险的，不光是手术过程中有风险，手术后也存在极大的风险。手术中的风险或许还可以通过更长时间的实验以及技术的改进从而规避，但术后的风险却是永远存在的。
当那个年轻人的基因和意识全部被覆盖之后，他和那个年老的本体其实就是同时活着的同一个人，他们所有的区别只在于一个拥有健康的身体，而另一个却面临器官最终的衰竭（是的，即便是细胞技术已经发展到那种程度，也无法彻底阻止细胞的衰竭，只能延缓，在那个文明中，人类的寿命长达数百年乃至千年，但终究难逃细胞的彻底衰竭而最终死亡）。
但当手术完成的那一刹那，这两个原本该是同一个人的身体，就会产生不同的思维。这就像是两个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人，遇到一个分岔口之后选择了不同的方向，他们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不同的。年老的本体哪怕知道新的身体会代替自己活下去，但他却依旧会产生人性的本能，希望活下去是自己，而不是那具年轻的身体。理智和本能产生了冲突，是以原本是自己决定找一个年轻人来覆盖自己的基因和意识，但当一切终于完成的时候，有些人会后悔。
这些后悔的人杀死了那个年轻的自己，但看着对方死去之后，这些人往往又会进入另一段的后悔当中。
虽然这让他们意识到禁止基因技术或许是正确的决定，但人类求生的本能，想要长生乃至永生的本能永远不会消除。
当然这可以从手段上规避，比如在接受手术之前就要求医生覆盖了基因和意识之后就杀死本体，但这终究不是完美的解决之道。
他们当然不甘心于就此放弃，而是进一步的改善，最终，他们的确也成功的做到了。他们可以在覆盖基因的同时，将对方的基因也同时覆盖到本体上来，而在修改对方意识程序的同时，同时也修改本体的意识程序。
换句话说，基因派最终实现了从基因到意识的完全互换。年老的富人可以将自己的基因以及意识写入到由年轻细胞构成的身体当中去，同时也将穷苦的年轻人的基因以及意识写入到自己这具细胞已经全面衰老的身体里来，从而实现彻彻底底的身体对换。
这样的手术完成之后，本体再也不会处于矛盾之中，即便他们试图和跟自己对换了身体的人同归于尽，他们那老迈无能的身体也很难做到。这不同于“自己”杀死“自己”，年轻的“自己”是很难意识到年老的“自己”竟然会在手术成功之后试图杀死“自己”的，以往那些年轻的“自己”被杀，往往都是因为毫无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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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灵魂互换
当“灵魂”能够互换，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实现了永生也不为过，毕竟本我区别于其他众生，纯粹就是意识，也就是自我认知才是主导。
尤其是在细胞和基因两种技术齐头并进的时代，更换后的身体，甚至要比原装的身体更好，掌握了金钱和权力的人，完全可以从出生到成长去培养一个孩子，等他成长为成年人之后就与之互换。
犯罪应运而生。
这项技术不仅仅作用于“永生”这个环节，只要能够支付足够的金钱，只要对某具身体厌倦了，就可以实现生命的对换。掌握权势和财富的人再也不惮于犯罪，反正即便被警方抓捕，他也完全可以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更换身体和身份，让另一个无辜者代替自己去伏法乃至死亡。
这引发了那个文明最后的战争。
社会彻底分裂为细胞派和基因派，而细胞派毫无疑问的数量庞大，基因派则是极少数掌握了金钱和权力的精英。如同每一场推翻腐败政权的起义战争一样，在绝对的数量面前，金钱和权力最终还是会失败的。但基因派却利用他们手中庞大的资源，换取了足以毁灭世界的武器，最终的结局显而易见，除了那些真正飘荡在宇宙之中的程序，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够存活下来。
…………
当然，以上所述的这一切，并非程煜现在可以完全了解的。
他依旧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接受了程傅和秦川从基因和意识完全互换的结果。
当他从“程傅”的身体里听到了秦川的自白之后，他掌握医学时残存在记忆里的某些片段被解开了，他自然而然的了解到这是基因和意识互换后的结果，但要如何实现这一点，那些记忆虽然已经被植入到他的脑中，但却依旧处于封存状态。
看到程煜突然目光失焦的站立当场，老卞微皱眉头，不知道程煜在思考着什么。
“程少。”老卞轻声的呼唤着。
“程少？”老卞再度呼喊。
程煜终于回过神来，既然知道程傅其实已经出逃，再继续呆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
“不好意思，想到程傅有可能因此仅仅只是被判进入精神病院治疗，有些失神。”程煜说了个谎，转身离开了号房。
倒也没有急于离开，程煜跟老卞以及崔煜一起吃了个午饭，就在看守所的食堂里，和许许多多被短期关押的囚犯一起。
饭后三人又聊了会儿，程煜不再问东问西，而是显得有些漠不关心。
离开看守所的时候，老卞叹了口气，说：“程少，也不用这么灰心，如果最终真的确认程傅精神失常了，这对他本来就是一种惩罚。至少在我看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在这个世上活着，也未必就比死了轻松。”
程煜点了点头，未置可否，他当然不在意这些，这只不过是他无法诉诸于言的东西。别说他不能把这些东西说出来，即便真的说给老卞听，老卞能相信才怪。
“刚才崔队长跟我说，他们这两天就准备要撤了。接下去对程傅肯定只能是一轮轮的检查和监测，直到开庭审判的那一天。除非程傅恢复神智，他们可能还会重启调查，但如果程傅直到开庭还是这副样子，那他们的工作肯定是就彻底结束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揪着这条线不放。”
“那你们呢？”程煜随口问到。
老卞看了程煜一眼，略显担心的说：“我们的工作早就结束了，程傅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如果不是安全部门要进行调查，我这边估计已经移交检察机关了。他们也就是走个流程，这会儿保不齐连判决结果都已经下来了。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崔队那边要是一旦做出撤的决定，我们就会立刻接手。但也就只剩下移交检察机关的一道手续。剩下的，就是检察机关提起公诉，然后等待法院开庭判决。当然，您作为被害人的直系血亲，检察院那边会征询您的意见，看看这个民事方面怎么提请诉讼。”
程煜摆了摆手，说：“我们家不打算提出民事诉讼。”
“那就只有期待奇迹发生了，检察机关那边可能会有些头疼，因为他们的复审将无法进行。不过这肯定不会阻碍公诉的提请，这一点您放心。”
程煜点点头，突然叹了口气说：“也就是说程傅基本上就是个后半辈子都会呆在精神病院的结局？”
老卞心头微微一紧，赶忙说：“程少，您可千万别有什么其他想法啊。”
“嗯？”程煜眉毛一挑，没明白老卞的意思，“我能有什么其他想法。”
“您可千万别想着等程傅进了精神病院，你就利用这一点，让他尽快死在医院里……”
程煜哈哈大笑起来，使劲儿摇着头说：“卞局你想哪儿去了，我还真不至于为了他把自己搭进去。”
老卞当然不明白，程煜之所以有此一问，其实是觉得程傅实际上都已经逃走了，这个本名秦川的人只是个替罪羊，他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说得难听点基本上就是社会渣滓，但无论如何他也罪不至死，现在却因为程家的事，使得秦川只能在精神病院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尤其是程煜刚才从他的内心独白中听到了，其实他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显然，就如同程广年现在基因被锁的状态，这个秦川也有一部分基因被锁住了，只给他留下了最基本的本能——吃喝拉撒。这本不该是他需要承受的代价。
这些程煜也没法告诉老卞，也只是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老卞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便又道：“其实程少您真不用太过焦心，最终法院会怎么判，其实我也不完全确定。被判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直至康复，这只是我根据常理的推断。但程傅在犯罪的时候神智清楚，进入拘留所和看守所之后又没有遭受任何程序上的不公，他的精神突然失常——我是说他如果最终被认定为精神失常的话——大概率会被认定为自己压力过大所致。哦，这是之前那两位精神科专家的原话。所以，法院最终如果量刑是死刑的话，也可能继续执行。”
程煜知道老卞是担心自己有报复之心，他拍了拍老卞的肩膀，说：“放心吧卞局，我真的没有任何私下报复的念头。就如你所言，如果法院判处他死刑还是有可能继续执行的，但说实话，我本人也并不认为他真的会被判处死刑，毕竟我父亲并没有真正死去，法官和陪审员基于这种考虑，大概率是会判处死缓或者无期的。在精神病院关一辈子可能真的比在监狱里关一辈子对他而言更加残忍。如果他真的失去神智了，我对这个结果没什么不满意的。而且，认识这么久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或许会有些违规之处，但犯法的事我绝不会做。否则，我为什么要把程傅的行踪告诉你们，我自己没办法处理这些么？”
老卞愣了愣，突然觉得程煜说的好有道理。
虽然程傅不是程煜亲手抓住的，但所有关于程傅的线索都是程煜找出来的，如果程煜有心自行报复，他也完全有能力在抓住谢尔盖和劳大鹏之后从他们那里得知程傅的行踪，最终自己去找程傅的麻烦。
“好吧，应该是我多虑了。”老卞微微一笑，但心里总免不了还是有些担心。
他不知道，程煜现在简直要头脑爆炸了，程傅竟然真的就这么安然无恙的离开了看守所，并且再也没有人有证据证明他是程傅，就连明知道程傅新身份的程煜都不能，这不免让程煜感到忧心忡忡。
他倒不是觉得程傅没得到应有的惩罚就气急败坏，而是从这件事，程煜彻底确认了程傅已经获得了一个系统，而且，这个系统能帮助程傅在其他方面如何尚未可知，但在破坏力方面，那绝对是远超程煜所拥有的这个神抠系统。
那个系统是百分百掌握了基因技术的，甚至于这个技术都能做到对换两个人的基因和意识，这要是自己哪天稍有不慎，恐怕也会被程傅把自己给换了。
关键这玩意儿防不胜防啊，程煜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再次被程傅所更换，包括宁可竹，包括程青松，包括杜小雨，这让程煜怎么防备？其实程煜并不太担心自己被替换，他好歹也是有天下无双的武术护体的，但他身边的那些人可没有啊。
程煜也不知道被替换之后的人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是否有迹可循。
“必须要先找到那个看上去是秦川的程傅。”程煜暗暗下定决心。
如果可能的话，程煜希望找到那个化身秦川的程傅之后，直接把他干掉，这样就高枕无忧了。
但如果做不到——不是程煜灭自己的威风，对方毕竟也是有系统的人，而且，程傅才得到系统多长时间？竟然就能掌握基因和意识对换这种技术。如果做不到的话，程煜也必须了解到那个秦川和以前的秦川有什么差别，以便当他发现身边有什么人不对劲的时候，好对症下药。
当然，还是干掉那个家伙最保险。
实在不方便下手的话，老子找周大铜去暗网发布必杀令。
但似乎也不完全靠谱，毕竟，暗网的触角基本伸不到国内，否则，程煜还不分分钟找到那个假秦川真程傅的下落？
对对对，要先找到他。
程煜原本打算回吴东院子，但他现在改变了主意，他要先去高一鸣的公司找小聂。原本他想找老卞要那个秦川的照片，但转念一想，老卞已经那么担心自己会报复“精神失常的程傅”，这要是自己找他要秦川的照片，保不齐这老家伙又会瞎胡想些什么。
还是找小聂做事比较靠谱。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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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四章 全球搜捕（上）
高一鸣现在见到程煜简直各种舔，自从他凑足了钱拿到了程煜承诺的前锦的股份之后，他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
程煜真的是给高一鸣送了个大便宜，这段时间以来，除了程广年刚出事的时候前锦的估值略有受挫，整个这半年多的时间，前锦的估值在市场上已经翻了好几倍，最关键是有价无市，空有估值但市场上却买不到一丁点儿的股份。
最近一次由资产评估机构对前锦做出的估值，已经超过了三百六十亿，而这还是没有经过任何一轮融资的状况。前两天前锦的CEO徐东已经放出了风声，就在近期，前锦会进行第一轮的融资。
说是融资，其实说白了就是让公司的股东多元化，不管这一轮是放出十个点还是二十个点的股份，肯定不会允许其中出现任何一个有分量的大股东。而投资人们也都明白，这恐怕也是唯一能够入股前锦的机会了，以前锦身后的两大股东，程氏和杜氏，他们那还用得着融资？
等到徐东的话成真的那一天，前锦真的开启第一轮（大概率也是最后一轮）融资，前锦的估值九成会被炒热到五百亿以上。到时候高一鸣也完全可以放出手里的股份，想要接手的投资机构，肯定是趋之若鹜。
前锦的股份当然不止带给高一鸣未来变现的唯一好处，自从他拥有了前锦的股份之后，他自己公司的业务也是如鱼得水，很多人都知道高一鸣竟然已经提前成为了前锦的股东，这当然是意味着高一鸣上了程氏和杜氏的船，再加上他现在的办公地点又是杜氏的产业，尤其是一般人拿不到的楼层，这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哪怕是为了日后有可能跟程氏和杜氏的接触，跟高一鸣搞好关系也是必然。商场便是如此，人际关系理顺了，业务自然也就顺利无比。
此前高一鸣在吃进程煜放出的前锦的股份的时候，还借了一笔钱，那可是按照每年二十个点的高利息借来的民间资金，但仅仅半年不到，他就已经全部归还，公司今年第一个季度的纯利润，几乎就顶的上去年一整年了。
这让高一鸣看到程煜怎么能不“卑躬屈膝”？
听说程煜来公司了，高一鸣立刻满脸堆笑的亲自迎了出来，丝毫不在意公司员工那些鄙夷的目光。
可听程煜说他是来找小聂的，高一鸣又有些沮丧，幽怨之情溢于言表的嗔怪程煜，已经很久没跟他聚一聚了。
“你堂堂高老板最近听闻左手金右手银的赚得盆满钵满，数钱都数到手抽筋了，还有工夫喝酒吃肉？你现在应该专心你的事业，争取让公司规模早日达到真正配得上前锦股东的程度。别回头前锦召开股东大会，你去了之后只配给所有人点头哈腰，别人再一问起来，你又说是我朋友，那还不够给我丢人的呢。”
程煜当然清楚高一鸣摆出这副死德行的原因，自然也就笑着跟他打趣。
高一鸣讪讪一笑，挠了挠头说：“就我这小公司，即便规模再大十倍，到了前锦也还是忝陪末座的份儿，我也就是搭上了程少您这艘大船，我不会妄自菲薄但也绝不敢恣意妄想。只是咱俩真的好久没聚了，好容易看到你，你居然还是来找小聂的。”
“怎么着？使唤你的员工你不满意了？”
“那怎么会？别说小聂，您就算是让我鞍前马后我也是乐意之至啊。要不今儿我就给您拎包？”
程煜翻了个白眼，羊做要踹他的样子，说：“行了，真的没时间跟你这儿打哈哈，我找小聂帮我做点事。等我这段忙完了咱们一定好好聚一聚。”
高一鸣见程煜说的郑重，也不再嬉皮笑脸，亲自去把小聂喊了过来。
程煜让小聂带上电脑，跟着自己就回到了吴东院子。
看着吴东院子那高达三米多的院墙，小聂就已经产生了墙内墙外两个世界的感慨。等进了小区看到那些制服恨不得天天换新的保安，小聂小声的滴咕了一句：“这儿的保安怕不是每月工资比我还高？”
程煜乐了，笑着说：“那要不你从老高那辞职，我介绍你到这里做保安？以你的技术，甚至都不用站在外头风吹日晒，过来就给你个副队长的职务专管监控这一块都行。”
小聂摆摆手说：“算了，就这么看着都觉得挺受刺激的，这要是在这儿上班，保不齐我哪天就动了邪念。”
“有存款的话，交给我公司的操盘手，肯定比你放银行吃利息或者买基金靠谱的多。”
小聂又是摆摆手，说：“我那点钱还是算了吧，都不够你们公司的门槛。”
“我让你搭顺风车怎么还会有门槛的说法。就这么定了，回头你回去凑一凑，别借钱，把自己能拿出来的都放我公司去。”
小聂当然明白这是程煜转着弯要让自己赚点钱，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下来。
进了屋子，程煜给小聂拿了瓶饮料，让他自己坐会儿：“我刚从外地回来，先去冲个澡换身衣服，一会儿过来告诉你今儿要干嘛。”
小聂说：“您先给个方向，我做做准备也好，干坐着我反倒不自在。”
程煜便把秦川的情况简单的跟小聂介绍了一下，说清楚了他是哪天离开的看守所，现在又是完全失联的状态。
“这个人会不会离开了吴东？”小聂打开电脑，等待开机的时候询问到。
程煜皱了皱眉头，程傅换了身体之后，是选择留在吴东伺机报复还是远走他乡积蓄力量，程煜也不清楚。
“这个我也不确定。”
“那我就先人肉一下他，确认他的身份信息，然后查查机场和火车站的各项记录，看看他有没有离开吴东吧。”
程煜对此颇有些疑虑，针对一些公司动用黑客手段倒是没什么，可要是入侵机场和火车站的旅客信息系统，万一被发现事儿就大了。
“机场和火车站的系统你就别入侵了吧，这也……”
小聂哈哈一笑，说：“程少您别担心，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入侵这些地方啊，而且即便是要入侵那也不是现在能做到的，那得做很多准备呢。我平时在技术论坛上交流的那些人里，五花八门的什么职业的人都有，机场火车站这些地方的人也有不少。大范围的事情不敢乱做，但在旅客系统里找个人那不叫什么大事儿。”
程煜听罢这才放心，点点头说：“那行，你先倒腾着，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我这边如果有什么消息会给您发微信，既然您刚从外地回来，洗完澡要不就稍微休息会儿吧。我要没通知您，就是还没找到人，您到晚饭时间再过来就行。”
回到卧室，程煜先把钻石放好，然后洗了把澡，想着自己过去的确也帮不上忙，反倒容易让小聂紧张耽误他的进展，便躺进了航空舱小憩。
要说不累那是假话，毕竟三四天的时间辗转三座城市，其中一座还是远隔数千公里的地方，程煜这一闭上眼睛，还真就睡着了。
睡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程煜听到手机发出微信的提醒音，便从浅睡之中清醒了过来。
拿起手机一看，是小聂发来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孔，走在大街上被看见也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印象的那种。
后边配了一条文字消息：程少，是不是这个人？
程煜心说我也不确定啊，便走出航空舱，来到了客厅里。
“我没见过这个人，所以我也并不确定。这张照片你是怎么得到的？”程煜坐在了小聂的身旁，看着他的电脑屏幕。
原本以为会出现电影电视里那种黑客常用的绿屏界面，但实际上小聂的电脑上也只是开了几个不同的微信窗口，以及一些网页而已。
“根据您给我的信息，这个秦川大概三十岁附近，以前曾经数次有短期收监的经历，我就找了个在警察部门上班的技术同僚，让他帮着锁定了一下身份。您看，这年纪，住址以及经历基本上都符合。除非您给出的信息有误，否则就只能是这个家伙了。我发照片给您也只是为了进一步确认一下罢了。既然您也不知道这人长什么样儿，那您以后就可以确认他是长这个模样了。”
程煜点点头，说：“你是已经确定了这个人的去向？知道他的下落了？”
小聂也点点头，鼠标操作了一下，从电脑桌面上的几个窗口里点开一个，指着给程煜看。
“您看，基本确认了这个人的长相和身份信息之后，我就找了几个在机场车站码头工作的同僚，让他们在系统里查一查这个人有没有搭乘交通工具的记录。”
程煜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个窗口，却注意到那个窗口的昵称后边有个括号备注，写的是PC，按理说这个简称应该指的是警察啊。
而且，那个窗口上只有一句话，写的是——刚才你让我找的那个人，信息有更新，他两天前去出入境管理处申请了因私护照。
这就更像是警察所说的话了。
“所以他没有乘车乘船的记录，最终还是你那个警察朋友发现他申请了护照？”程煜问。
小聂飞快的摇了摇头，说：“这是对他出行做了个注释而已。”他飞快的又点开一个窗口，那上边的内容是表示这个秦川已经离开了吴东，时间是昨天上午十点多，目的地是武汉。
武汉？
程煜微皱双眉，这座城市似乎跟程家没有任何关联，程傅跑去武汉干嘛？
而且，他居然已经离开了吴东，那就不太好找了啊。即便程煜现在就赶赴武汉，又如何能在武汉三镇一千多万人口里把化身为秦川的程傅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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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全球搜捕（中）
对于程煜的惆怅，小聂彷佛浑然未觉。
他拧开饮料瓶咕冬冬喝了一大口，点开一个新的网页，逐条查询了起来。
程煜坐在他的身边，很是尴尬，却又不知道小聂在查询什么，也不敢出声打扰他。
过了会儿，小聂似乎才意识到程煜还坐在这儿，便有些奇怪的问道：“程少您怎么还坐在这儿呢？您该休息休息去吧，我这儿一有消息会通知您的。”
程煜愣了愣，指了指电脑屏幕：“你现在不是在查么？”
小聂也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他把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正面屏幕冲着程煜，说：“我没在查什么，只是在技术论坛看帖子。”
“啊？”程煜着实有些接不上小聂的脑回路，心说我这儿很着急你没看出来么？还是说你觉得已经查出秦川离开了吴东，你就没打算查下去了？可也不对啊，如果小聂觉得无需查下去了，他应该会告辞离开吧，而不是呆在这儿继续泡论坛。更何况，他自己也说有消息会通知……
小聂似乎这才意识到程煜的思路，解释说：“找人这种事，除非已经确定了那个人出没的范围，否则，不管是吴东还是比吴东大了一倍有余的武汉，我也不可能调用全城的监控去找那个人啊。”
“那倒是，即便你能调用全城的监控，我们也没那么多双眼睛看。”
小聂点点头，干脆把笔记本电脑推开，说：“其实这种事，程少您交待一下，我没必要跟着你回来就能办了。但这跟要侵入某个网络不同，找人这种事，需要的是运气和时间，属于大范围撒网，然后等待收获。”
接下去，小聂给程煜好好的介绍了一下他之所以说他能比警方更快定位一个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程煜这才明白，合着自己一直都搞岔了，程煜还以为让小聂帮忙找人会跟电影电视剧里那样，黑客对着电脑噼里啪啦一通乱敲，然后调用很多乱七八糟的文件，整个屏幕上就像是流水一样不断的出现不同的画面，最终锁定某个人的踪迹。
但实际上，小聂找人凭借的不是什么网络技术，而是拥有和他相彷网络技术的那些人。
这些人，往往供职于各种大型公司，或者某些职能部门，不管是供职于大型企业还是职能部门，他们掌管的都是这个单位里技术上最核心的数据。那些外边的人苦求不得的数据，在不涉及到企业或者职能部门机密的情况下，只是私人间的互通有无，这些人就能起到极其短平快的作用。他们一旦共同协助起来，往往比警方调查还要来的迅速，因为这些所有需要很复杂的手续才能查看的数据，在他们那儿都是随手可得的东西。
当然，这其中的过程都缺乏合法的手续，但由于每一个环节所透露的信息都不会危害到他们供职的企业或者部门，于是也没人会在乎这些，事后也不会有人追究任何。
所以其实小聂帮程煜寻找秦川，并不像程煜想象的那么激烈，相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只需要找警方的朋友确定这个人的基础信息，然后找跟交通相关的朋友寻找这个人的行动路线，最终确认这个人的落脚城市以及落脚点，一点点的缩小范围，最后锁定这个人的所在之处。
每一个环节都很简单，但每一个环节也都只能等待上一个环节给出了反馈之后才能继续进行，同时，越到后边就越细节化，也更加需要运气。时间其实是整个找人过程中最不可或缺的条件。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在我这儿呆着干嘛？回公司也能做吧？反正找到人之后你把消息发给我就行了。”
小聂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嬉皮笑脸的说：“我这不是正好偷个懒么。程少，您是不知道，老高真的疯了。这半年，咱们公司的活儿多了不止一倍，可他给我的技术部这边只增加了三个人。而且，我们公司是搞研发的，说句不好听的，最重要的输出部门就是我这个部门。我先不说人手严重不足，就算给我招进来一群人，跟老团队的磨合也至少是半年一年为单位的事儿。业务量增加的他是爽了，利润滚滚而来啊。当然，他也不抠门，给我们的奖金也的确很过瘾。可问题是我们的精力是有限的啊，这么多活儿他自己也是搞技术出身，难道还不知道根本忙不过来么？”
程煜微微皱眉，说：“这事儿真是老高的不是，也不能为了赚钱把你们当驴使唤啊。不过你居然还有时间跟我这儿摸鱼，就不怕最终的任务完不成？”
小聂叹了口气，苦大仇深的说：“您是搞金融的，做投资你们是甲方，你们哪知道我们乙方的苦啊。其实吧，我说实话，现在的业务量虽然增加的很迅勐，但如果甲方能稍微正常一点儿，我们也能吃的下来。
很多产品，看上去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但核心程序都是一码事。
比方说，有人想要一个智能音箱，这个音箱要有播放功能，有收音机功能，有智能语音对话功能，还需要这个音箱能够控制其他的家用电器，红外的蓝牙的等等。看上去这是个全新的玩意儿，但其实，无非就是在普通蓝牙音箱里加上收音机的模块，再弄个语音识别的硬件，加上红外学习，将这一切整合起来就是最终的产品。
而无论是蓝牙音箱还是收音机还是语音识别还是红外学习，这所有的程序都是现成的。我们要做的工作也无非就是编写协作程序，让这些功能能够相得益彰的配合罢了。现在的程序员，也是模块化的啊，又不是所有功能都需要现写。
但问题是甲方都是大神啊，他们不跟你讲如何实现他们所需的功能，而是跟你聊他们的理念，聊现在的市场，然后甭管你做出来的产品是什么样的，他们都会觉得到处都是问题。然后给你打回来，又把理念市场这一套跟你重新讲一遍。
您信不信？我遇到过最缺心眼的客户，我们给他一共做了十几版的方桉，当然本质上都是换汤不换药，无非是各种程序的不同堆砌方式。最后这孙子在驳回了十几版之后，定下来的是我们第一版最粗糙的那个方桉。
当然，最缺心眼的是老高，我早就跟他说了，甲方你在前边顶住，我们就出一版方桉，然后你招两个只负责挨骂的人跟甲方沟通，他们被骂，然后方桉打回，我们换个外壳继续给客户，继续被打回。他们被骂个几次，客户过足了瘾自然也就认可我们的方桉了。
那俩挨骂的人呢，没别的要求，只需要年轻貌美会撒娇，不识字都没关系，反正他们领的工资就是挨骂的钱……”
“那不就是客服么？”程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差不多吧，但客服不需要长的好看，我们这个负责挨骂的人最好是好看点儿的，这样客户也会怜香惜玉骂不下嘴。”
程煜忍住笑意，问道：“老高不同意？”
“他觉得我是满嘴跑火车，根本没往心里去，非说我这是个脱口秀的段子不是正经的工作建议。麻蛋，当时我差点儿直接辞职去说脱口秀了您知道吧？现在脱口秀多火啊。”
程煜继续强忍着笑意，问道：“那你为啥没去？”
“后来一打听，虽说脱口秀现在挺火的，但大多数说脱口秀的人，一个月也就拿个几千块一万块，像是国内最火的那帮搞脱口秀的，也就那个蒙古光头是真的挣到钱了，其他人能挣个几十万一年也就阿弥陀佛了。脱口秀不挣钱，只有上综艺才挣钱。我琢磨着还是在老高这比较稳定，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正聊着呢，电脑屏幕上一个对话框闪烁了起来，小聂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啥也不耽误的点开了那个对话框。
“查到了，那小子到了武汉之后，找了家租车公司租了辆车。我说怎么没有他宾馆入住信息也没有转车转机信息呢，原来他自己开车了。”
小聂把电脑屏幕让给程煜看了看，然后又点开一个新的微信头像，然后迅速的添加了几个人进去，组成了一个新的小群，把秦川——也就是程傅在武汉租车的信息发了进去，让那个群里的人帮着查这辆车的行驶路线。
群里安安静静的，也没人搭理小聂，这让程煜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些人也不回复你啊？而且，刚才人家告诉你租车信息了，你也不谢谢人家。”
“我们之间不搞那一套，大家都挺忙的，哪有空说那些客套话。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敲两行代码呢。您别担心，他们指定都看到我的消息了，等他们查到了会告诉我的。”
程煜默默点头，心说这帮技术宅的沟通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省事的沟通方式了，沟通成本近乎于零，要么不说话，说话就绝对是有效信息。这倒是跟程序员写程序有些相似，用最精简的语言写出来，半句废话都没有。
对话框忽闪了起来，小聂点开看过之后，说：“车是昨天下午租的，然后就直接上了京港澳高速，然后从许广高速的HY市出口下去了。今天早上又上了高速……”
说着话之间，程煜看到那个对话框里有人发了一张地图，小聂点开一看，说：“他下午三点进入了防城港。我再去公告板上问问有没有防城港的人能帮上忙的……”
程煜看到之前告知租车信息的那个对话框又闪了起来，便提醒小聂查看。
小聂看完之后说：“这家伙刚刚提交了还车的申请，地址是防城港下边一个县城。看来他现在人就在附近。”
程煜紧皱着双眉，程傅跑防城港去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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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全球搜捕（下）
程煜的心头涌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总觉得这里边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这程傅又是申请护照又是跑去防城港那种地方，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的做法。
申请护照这件事很好解释，换做是程煜本人，哪怕是利用系统更换了身体，现在面临这种情况肯定也会想着先离开中国。
而跑去防城港这种距离越南只在迟尺之遥的地方，似乎也是为了出逃做准备。
可既然申请了护照，那就是打算用合法的途径离开，为什么还要跑到防城港那种地方去呢？将心比心，程煜并不觉得一直处于跑路之中更适合出逃，相反，老老实实等待护照下来，然后买张机票去一个落地签或者免签的国家，然后再想办法才是上策。
那么程傅这是在做什么呢？
程煜开始整理关于程傅行踪的信息。
从程傅和秦川更换了身体之后，他便因为秦川的拘留时间结束而刑满释放。离开看守所后不久，就连警方都已经失去了他的行踪。以秦川的身份，在程傅并不知道这世上除了他还有人拥有系统的前提下，他掩饰行踪这一点或可解释，毕竟如果遇见秦川的熟人，对方一定很容易会怀疑眼前这个秦川跟从前那个秦川完全不同。
但在程煜看来，程傅还不至于担心被警方或者程家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么他一边申请护照，一边采取如此复杂的方式离开吴东，就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了。
这里边肯定有程煜不知道的情况，无论是申请护照，还是去武汉，甚至在从武汉开车驶往防城港的中途下了高速休息了一夜，恐怕都是必然的选择。
任务！
唯有为了完成任务才会做出这些看上去毫无逻辑的行为。
想到这里，程煜问小聂：“能让你那个警察朋友帮忙看一看，秦川申请护照之后，是准备如何取得护照么？是让出入境管理处把护照邮寄给他，还是准备自己去出入境管理处取？”
程煜认为，既然刚出狱就去申请了护照，这说明程傅后续的行为必然会用到护照。那么只需要盯住护照，程傅就必然会最终落入程煜的视线范围之内。
小聂答应一声，在电脑上一顿操作，然后当然只能是继续等待回复。
这时候，程煜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薛总打来的，大概是他确认了程煜已经回国，想要找他确认一下合作方式。
走到院子里，程煜接听了电话。
“薛总你好。”
“程少您好，我们公司的饶副总已经回国了，他把您朋友那批钻石的情况也都跟我说过了。您看咱们是不是找个时间商谈一下这件事？”
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饭点了，不过程煜可没打算跟薛总一起吃饭，小聂忙不忙的也在这儿干了一下午的活儿了，程煜总要请他吃顿饭。
而且程傅这边的消息还没有最终确实，程煜现在也着实没什么心思去管钻石那边的事情。对于程煜而言，程傅才是他现在最大的心头之患。
“今天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而且薛总现在人应该还在魔都吧……”
薛总那边颇有些急切的说道：“我现在正在前往吴东的高铁上，再有二十分钟就能到站了。”
这个薛总有些着急啊，程煜脑筋急转，很快就明白了薛总着急的原因。
而那边，薛总稍稍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程少，我也没打算瞒着您，我估计以您的智慧，即便我藏着掖着不说，您也一定能想到我这么着急的原因。我们公司现在的情况您都了解，正值融资的当口，也是准备大举扩张的当口。您是做资本运作的，肯定明白，在这种时候，我们公司在高端市场上的份额会严重影响融资的估值。所以今天不管多晚，我希望您能拨冗跟我见个面，具体的合作详情咱们见面细聊，我相信我提出的合作方式，您一定是会满意的。”
既然薛总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程煜也没有理由拒绝，他原本也并没有存着抻着对方的心思，只不过他现在心思的确不在钻石的事情上。
“我这边确实是有事，昨天着急从印度赶回来也是为了这件事。不过贵司的融资确实是大事。这样吧，你们到站之后先在高铁站附近找家酒店安顿下来，晚饭我是真的没办法陪你们了，饭后我去找你们，咱们尽快把合作的事情敲定下来，然后我还得接着做我这边的事情。薛总看如何？”
明显听到薛总在电话里松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笑纹儿的说：“没问题没问题，我一会儿办好入住就把地址和酒店名称告诉程少，劳烦程少跑一趟了。”
程煜挂了电话，估计薛总一开始听自己推诿谈合作的时间，大概是觉得自己是在使用某种谈判技巧。这种技巧在各种谈判里的确很常见，但程煜还不至于使用这么低级的技巧，而薛总在听完程煜答应今天会见个面之后估计也就打消了这层顾虑。
回到客厅，小聂问道：“程少您有事儿啊？”
程煜摆摆手，说：“对我而言，现在没有任何事比你这儿的消息更重要。”
“其实我这儿也就是干等，您有事就先忙，我一有消息就发微信告诉您。”
这倒也是实话，但程煜不能用人脸朝前不用人脸朝后，这顿晚饭还必须是要请的。
“先不管那边，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
小聂憨笑着挠了挠头，说：“真的没必要，我自个儿回去随便吃点儿就行。”
“你要是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就安排了？”
“行吧，我吃什么都行。”
就在附近定了家饭店，程煜在电话里点好菜之后，跟小聂并肩熘达着往小河边走去。
“出入境那边应该早就下班了，今天是不是就查不出秦川取护照的方式了？”一边走着，程煜一边问到。
“下班是肯定早就下了，他们这些部门五点基本都准时收工，通常四点半之后就不办理业务了。不过今晚能不能收到回复，得看那个人回家之后还会不会上论坛。如果上了论坛看到消息，对他而言也就是远程登录一下单位的内网查一下的事情。其实这个程少您不用着急，秦川办理护照甚至都没有加急，理论上按照出入境管理处正常的业务流程和时间，大概需要两周才能把他的护照制作出来。”
程煜点了点头，道：“那倒是，他前天就去办了护照的申请，结果今天下午才被提交到程序上，真是不用太着急。”
“我现在主要是看论坛上有没有防城港那边的人，看看能否缩小秦川所在位置的范围。虽说防城港是个小城市，但实际上地理面积也没比吴东小多少，如果没有更准确的消息来源，想从一百多万人里把这个秦川找出来也真没那么容易。刚才有对防城港比较了解的人告诉我，去防城港的人基本上都是奔着港口区去的，指定是跟越南有什么关联。毕竟防城港就是当年援越抗美才建设起来的，一直也有海上胡志明小道起点的别称。可这个秦川比较奇怪，他开车直奔港口区，可下了高速之后却杀了个回马枪，又往北边走了近百公里，把车停在了上思县的一个镇子上。为此他还多给租车公司付了五百块钱的调度费，因为那个镇子原本并不属于还车的范围。”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说明秦川的目的地很可能就是那个镇子？”
小聂摇了摇头道：“基本上可以肯定不是。”
“哦？为什么这么肯定？”
“确定了秦川的还车地点之后，我就查了一下那个地方的ip地址段，然后找到了几个摄像头。其中一个，是距离秦川还车地点不足三十米处的一家小旅馆，那个摄像头是这家旅馆门口的大门监控。我取得了那个摄像头的权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那里是当地的一个集市，每天都有大量的各族人民聚集在那里进行农副产品的买卖交易，因此各种小型货运客运的车辆也是极为丰富。甚至于比县城还要热闹一些。我估计，秦川选择这个地点就是为了这个理由。落后的小镇，监控的缺失以及四通八达的运输车辆，他下一步想去任何地方恐怕都行。当然，都是短途的，辐射范围也不过周围的乡镇，可防城港的森林覆盖面积超过百分之五十，并且主要就在上思县境内。理论上来说，秦川继续保有那辆租来的车辆肯定更方便，但他的行踪就很容易被泄露了。从这个人的行动轨迹上来看，他显然是不希望被人盯上的，可能他也知道您在找他。所以他选择在那个镇子上还了车，接下去就只能等待论坛上有人能帮上忙了。”
程煜大概明白了，他面色严峻的说：“所以，其实到了这一步，想确认秦川的位置已经很困难了是么？”
小聂也点点头，说：“可以这么说。不过我现在也在找电信系统的朋友帮忙，看看能不能对秦川的手机进行定位。在城市里手机定位其实很难奏效，毕竟手机定位的范围实在太大了，方圆百米之内可能就有几百乃至上千人。可在十万山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一旦定到了位，那附近可能都找不到第二个人。这个劣势也可能变成优势。不过我也不敢确定，只能等待。”
程煜也知道这不是能急得来的事情，便暂时将这一切抛到脑后，带着小聂进了饭店。
饭后小聂告辞回了家，表示今晚不管什么时间，一旦有了消息都会通知程煜，程煜也便帮小聂叫了辆车送他回去。
薛总那边的位置信息也早就发了过来，程煜看了看，也没去劳烦司机，而是另外叫了辆网约车直奔高铁站附近的酒店而去。
路上，程煜接到小聂发来的微信，还别说，手机定位还真的起到了效果。严格来说也不是手机定位，而是程傅打了通电话，那通电话连上的手机基站距离他还车的镇子，直线距离超过了十五公里，这说明小聂的判断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