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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瑟良     抠神txt下载     抠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四十七章 很多系统

    说起家里其他两门,宁可竹又是一阵恍神,现在想来,总是有诸多不可思议之处。

    当时无论是程氏集团上下许多人,还是程广天一家三口,或多或少都暗示明示过,让宁可竹不要对程傅赋予那么多的信任。可宁可竹就像是吃了浆糊一般,甚至连程煜的提醒都置若罔闻,只是一心的对程傅信任有加。偶尔晚间回到家中临睡之前,也会怀疑自己,可每每隔天早晨回到程氏,一推门就看到被自己提拔为助理的程傅之后,之前那点儿怀疑便又烟消云散。

    反反复复数次,就连自己都觉得大概是多心了,一龙生九子尚且各个不同样,程广乐能生出个知进退晓公义的小儿子,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程青松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不也个个不同?程广年大气霸道,总试图以一己之力护住整个程家。程广乐祸心暗藏,总想越过大房成为程家顶梁柱却又能力未逮,若不是程广年出事之前就把这位二弟安排的明明白白,只怕那时最先开山头扯大旗的就会是他。老三程广天也非良善之徒,只不过生性怯懦了些,还算是知道审时度势,没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可暗地里也没少往自己那房捞好处。程洁倒是没什么心机,对程广年创下的偌大家业也没什么觊觎之心,懂感恩知冷暖,只是性子太过柔弱,家里的大事小事也不太敢出声。

    可谓是四个儿女四种性格,宁可竹也觉得,也许程傅就是跟他父亲和大哥不同吧。

    万万没想到,诸多思忖却换了个程傅才是那个心思最为歹毒之人的结局,程广乐程广天也不过是勾心斗角相互排挤,甚至想排挤程煜这个长房之子第一顺位继承人,幻想一些他们不该得到也不配得到的财富。而程傅却是实实在在的谋财害命,简直是触目惊心。

    越是回想,便越是觉得难以置信,当时怎么就会对程傅那么信赖有加,怎么就会如此的力排众议呢?这完全不符合宁可竹为人审慎的品性。

    在程傅被警方带走之后,宁可竹如遭雷殛,当下第一反应就是彻查自己交由程傅经手的那些项目,这才发现,程傅竟然就在这短短时日当中,在经手极为有限的几个项目,捞取了过千万的资产。

    钱财倒是小事,宁可竹还不至于为了区区千余万就疼如割肉,私人账户里提出来补进去也便罢了。可之所以程傅能攫取侵吞如此之多的资产,是他将其中三个项目彻底的推翻。宁可竹包括程氏集团上下,看到的都是这三个项目成功签约运营,可实际上,程傅瞒天过海根本就没签这三份合约,程氏集团留档的合同,全是他伪造的。

    三笔投资款项,都被他直接中饱私囊了。

    对此,宁可竹也并未声张,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紧急联系了那三个项目的合作公司,总算是亡羊补牢的谈回了两家,剩下那家则是以为和程氏合作无望已经另寻了合作伙伴。

    不过,当警方找到宁可竹协助调查之时,宁可竹还是把这些告诉了警方,警方彻查了程傅的账户,却近乎一无所获,程傅名下,仅有百余万的资产。警方当然不会就此结束此项调查,追本溯源的继续调查了程傅名下账户的进出资金情况,发现那千余万的资金,被他通过一个网络资金平台,注入到了多达数千个不同的境外账户之中。而那些账户无一例外的都是匿名账户,警方有心追查却不得而终,只得告诉宁可竹,这笔钱只怕是黄鹤杳然了。

    钱的事情宁可竹当然并未放在心上,她只是奇怪程傅怎会有那么大的能量搞到如此之多的匿名账户。区区千余万而已,程广年给两家的干股分红,每年远不止这个数,哪怕是把程广乐和程颐都发配边疆了,却也从未断了他们家的分红。为了这区区千余万,而且做得如此明目张胆,一旦有人开始跟进那三个项目的事情,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他根本逃无可逃。宁可竹想不明白程傅为何会这样做。

    这些,宁可竹对程煜娓娓道来,程煜当然知道那一千多万是干嘛去了,虽然并不清楚暗网对于资金是如何转移的,但那都属于黑钱,不洗是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注入到私人账户的,因此那数千个匿名账户大概也就是常规操作了。很明显,暗网的控制者,除了提供这样一个平台提供交易的担保,从中赚取佣金之外,还负有替交易双方把钱变干净的职责。

    这样算起来,暗网收取的那点佣金真算不得什么了,担保的风险本就很大,更何况还有钱变钱的职能。

    而程傅明知这点小把戏是极其容易被拆穿的西洋镜,用不了多久这三笔资金的事情就会成为他锒铛入狱的丧钟,宁可竹觉得不可理喻,可程煜却明白,这大概是程傅唯一有可能短时间内筹措到足够资金的机会。

    只是就连程煜也想不通,即便是弄死了程广年,程傅又该如何上位呢?毕竟,这三笔资金的事情,是他绕不过去的障碍。哪怕宁可竹再如何信任他,也断无可能黑不提白不提的放过他,总要对集团的其他股东负责,这不是简简单单挪用资金那么简单。

    好在程傅此刻早已身陷囹圄,程煜倒是毋须担心他继续兴风作浪,也就不去操心此中种种。

    “二叔一家人都有些顾头不顾腚的特质,妈您也别想太多了。既然是损失不大,股东们也都得到了安抚,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吧。”程煜也只能安抚着自己的母亲,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喝了口水,润泽了一下刚才絮叨半晌有些干燥的嘴唇,宁可竹叹口气道:“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甚至于听说程傅被抓,并且是因为你爸的事情,我的第一反应都是那不可能,程傅那么好的孩子绝对做不出这种事。可警方的行动摆在眼前,不由得我不相信。事后查了他经手的项目,又发现那三个项目的事情,我才彻底的对此绝望。其实我也知道,那些钱里,肯定有很大一部分被用于设计你爸那件事了,毕竟是个很大的局,没有足够的资金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我当时就是无法相信……”

    又喝了口水,宁可竹的眼眶略显湿润,似乎是懊悔于自己对程傅的信任。

    “其实现在彻底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我当时对程傅的信任真是有些盲目了。不光是我,包括你爸,似乎也对这个孩子有些盲目的信任。否则,他也不会把程傅当成半个助理那样使用。当然,更荒唐的还是我,他可是害你爸爸的罪魁祸首啊,我却让他名正言顺的成为了董助……”

    看到母亲不断的叹气,程煜心中也是微微发紧,他突如其来的产生了一个全然没有考虑到的念头。

    该不会,程傅也……

    这个念头如此的荒谬,但一经产生,就犹如一颗迅速发芽的种子,根部伸展蜿蜒极快,简直可谓是疯狂的生长,从四面八方抓住了程煜的心脏,直至将其全部包裹其中。

    自己和程广年是两个极为特殊的例子,但谁能保证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出现第三个同样特殊的例子呢?

    其实,人类的能力终究是有极限的,尤其是一个人奇迹般崛起的成功之路,总有许许多多不可思议的过程掺杂其间。

    程煜本身是学宏观经济的,这种事情从宏观的角度很好解释。

    比如一国元首,尤其是中国美国这样的超级大国的元首,那都是从数亿乃至十数亿的人口里才能产生这样一个唯一的元首。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政治人物的最终掌权,很大程度上依赖着强大的祖荫支持,这足以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剔除出竞争者的行列。但即便只剩下百分之一,那也是数十万乃至百万计的人群,凭什么就是那个人最终成为了唯一的领袖呢?

    在宏观的角度来看,是所有有资格参与到这个竞争行列里的人必然会产生最终唯一的选择,也就是说,必然有一个人会登顶,登顶的那个人也未必是能力等等各方面最强的,而只是最为适逢其会的,在上帝面前,这些人完全平等,都是棋篓里的一颗普通黑子或者白子。而谁能成为最终收官的最后一步棋,那颗棋子就是宏观的选择了。

    政治人物或许还有各式各样的约束限制,有诸多普通人达不到的条件背景。

    而在每一个新时代到来之时,总会有一些风云人物的出现。就如二十世纪末席卷而来很快成为全球生活模式的互联网,这里边就诞生了数不清的奇迹。

    股沟、非死不可、微软、苹果等等这一系列耳熟能详的名字,到国内的华为、阿狸、企鹅等等,都不能不被称之为奇迹。

    诚然,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家境优渥智商情商双高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等等,可拥有这些条件的人,每年都数以十万计的产生。互联网蓬勃发展三十年来,少说也有数百数千万人具备与他们相同乃至更好的起步条件。

    可最终,上帝选择了他们成为行业的翘楚,选择了他们成为被许许多多年轻人顶礼膜拜的对象,从宏观的角度当然是必然的结果,可从他们每个人的发展轨迹,那简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很多人都说程广年创立程氏集团这些年,几乎没做错过任何重大选择,毫无疑问,程广年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可程煜清清楚楚的知道,程广年有外挂啊。就如同自己,即便程煜对自己的智商和能力都有绝对的信任度,也的确是依靠祖荫得到了两千万的启动资金,甚至就连合作伙伴也是因为他是程氏集团太子爷这个身份带来的,但他回国这一年多的发展,在外人眼里何尝不是堪称奇迹的存在?

    一年时间,跻身国内最顶尖富二代的行列,还是个创业开拓型的富二代,单纯是因为程煜自身的条件所致么?

    毫无疑问不是。

    别人不知道,就连程广年或许也并不知道(毕竟他也不敢往那个方向上猜),可程煜自己心知肚明,若不是神抠系统赋予自己那么多庞杂的能力,他若不是生命线走到了终点时时刻刻逼迫着他必须飞一般的前进,他不可能用那两千万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成就数十亿的身家(只是外界对程煜名下产业的估值)。

    如果说自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程煜还不敢这么想,但前有程广年这颗珠玉,后有自己飞机上球形闪电的奇迹,谁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系统的存在?

    作为研究经济的学生,程煜不可避免的研究过许许多多在商业领域创造过奇迹的高能前辈,细节无从知晓,但从相对简单的表格式的人生经历概括来看,这些人谁还不是开着挂在奔跑的啊?重大节点从不错过,你明明看着他已然站立悬崖峭壁边缘岌岌可危,可他总能奇迹般的力挽狂澜绝处逢生,这不是简单的一句运气可以解释的。

    程煜有一种荒诞的想法,他觉得,类如自己这样的人,在这颗星球上只怕有许许多多,否则,很多跨越时代的事情都无从解释。

    从蒸汽机到火车,那可不是简单的气能推动活塞往返运动就能设计出来的,那里边牵涉到许许多多复杂而精密的配件,数以千计乃至万计的复杂构造相互协作,才能最终将煤炭燃烧转化为开水蒸气再转化为火车前进动力的。

    飞机就更不用说了。

    人类想像鸟儿一样飞翔在空中,这固然是发明飞机的原动力,但一个简单的想法充其量也就根据自然规律出现热气球这种简单的飞行器吧?

    卫星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程煜简直难以想象,是怎样的大脑才会想到卫星这种事情。放一个机械构件到大气层外的地球轨道上去,这轨道从何而来就暂且不说了,光是放这么个玩意儿上去能干嘛这件事,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当然,现代卫星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可是当初提出人造卫星这个概念的人,为什么没有被当作是疯子?哪怕是现在,程煜也觉得,如果在没有人造卫星这个概念的时候,有人跟自己提出这样一个想法,他也绝对会认为对方是个神经病。

    关键是这玩意儿不像是其他事可以用宏观去解释。

    创业会出现两种最终结局,一种是成功一种是失败,而即便失败了,损失的就是创业之初的那笔钱,这甚至是可以重复进行的事情,就好像肯德基的创始人,不也号称是六十多岁才创业成功的么?

    可造卫星,却经不起太多的失败,也无法用数量堆砌出最终的成功。

    二战胜利才区区十二年的时间,苏联就把卫星送上了天,这几乎意味着卫星从立项到上天绝对无法超过十二年的时间,二战结束之前,苏联打个仗都捉襟见肘,哪来的钱去折腾这玩意儿?

    战后的苏联不想着好好发展国力,却跑去折腾出卫星这样的玩意儿,仔细想想真是丧心病狂的举动。

    程煜不禁一阵阵的心悸,细思恐极啊,什么样的疯子会提出这样的构想,又是什么样的疯子能成功的说服苏联上下几乎可谓是穷一国之力去发展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放上天的卫星?要知道,那时候的苏联,还得赶紧研制出美国人已经扔出去三颗的原子弹呢。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不想着先屯一批原子弹防着美国人扔过来的时候可以扔回去,却歇斯底里的去发展什么听都没听说过的卫星,这怎么想都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可要是提出这个构想的人也有个系统,什么就都迎刃而解了。

    系统能提供技术啊,那就不是个构想的事儿了,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玩意儿绝对能行。

    虽说神抠系统并没有给程煜提供什么黑科技之类的东西,从程广年的发展轨迹上来看,似乎也不存在什么黑科技的供给,但系统也是分门别类的,有逼人富贵的系统,也有逼人不许花钱的系统,自然也就会有逼人发展科技的系统。

    也未必就是系统直接提供了技术,它只是提供一种可能性,并且提供足够多的知识体系,提供各式各样的辅助能力,就足以让一个狂人在自家的地下室里折腾出卫星的原型机了。毕竟也就是个十几公斤到几十公斤的玩意儿么(苏联那颗83公斤,美国第二年放上天的才10公斤)。

    当然光有原型机不行,你还得说服苏联**,你得研究出把卫星送到轨道上去的运载火箭啊。摆脱地心引力可不是飞个八千一万米高,更不是点个火就自己窜上天然后啪的一声粉身碎骨的窜天猴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个程煜就比较好理解了,毕竟,他自己的系统里就有这玩意儿,催眠术就能很轻易的让他人完全信任自己……

    催眠术啊,程煜想到程广年和宁可竹对程傅的态度。

    程傅不会真的也有个系统吧?

第七百四十八章 月夜四美

    从现有的情况分析,这并非没有可能。

    宁可竹在女性当中,当然算的上是果决的巾帼,从程广年出事到集团内部有人暗中相助她登上董事长的位置,偌大一个集团基本上处理的井井有条,最初那些反对意见,看到宁可竹在守城上展现出不输于程广年的手段,也便纷纷偃旗息鼓。毕竟,夺取城头大王旗固然令人称羡,可那样也可能面对万一有天醒转过来的程广年的滔天怒意,那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无论是股东还是高管,最重要的任务始终都是希望程氏集团良好的运转,他们能多赚一些才是根本,既然宁可竹处理的不错,那些人也便消停下去。

    能坐稳程氏集团这座钓鱼台,处事必须果决雷厉,稍有踌躇,就容易为人诟病。

    但宁可竹毕竟是个女性,在面对程傅这件事上,她是有可能心慈手软的。

    一来她这个做婶婶的,如果对程家的子弟赶尽杀绝,未免会给人一种她并不是在等程广年醒来,而是要做武则天的印象。是以宁可竹反倒会对程家人宽容一些,而不会过多苛责。

    二来,程广乐一家四口,除了那个不事生产只知道在背后嚼舌根子的二弟媳,三个在程氏集团任职的成员,倒是有两个已经被踢得远远的。待遇倒是没受损,只是毫无疑问已经被边缘化,项目都不带他们玩儿,纯粹高薪养闲。宁可竹妇人之仁,对表现出和父兄不同的程傅格外的照顾,也着实在情理之中。

    程煜曾经隐晦的提醒过宁可竹,但宁可竹没当一回事,程煜便做出了以上两点判断。

    这不光是程煜的判断,程氏集团上下莫不如是。

    如果说宁可竹器重程傅尚在情理之中,程广年重用程傅,多少有些让人不解。

    最初应允程傅提前结束学业回国,这已经属于意料之外,即便是让老二一家还留有一个停驻中宫希望,程广年似乎也不该把程傅放在总裁办秘书处这样的位置,那可是距离中枢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能接触到太多程氏的核心动向了。

    但一贯不屑于解释的程广年,对此倒是跟集团几个劳苦功高的老人叨唠过,他说老二已经被程颐牵连,若是对老二家赶尽杀绝,未免不是做大哥的本分。

    看上去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说辞,但程广年创建程氏以来何曾跟任何人解释过?当初一意孤行的许多项目,真可谓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一个人一座城的证实了自己孤家寡人的判断都是正确的。事后总有人问及他是否有内幕或者其他,他也从未有过任何解释。可偏偏在程傅这件事上,他放下了这样一句和他往日作风截然不同的话语,很显然是要那几位老友帮他把这话传出去,一方面安抚集团上下对此多有微词之人,二来,也未尝不是在安抚被发配远方闲到死的程广乐,这是在跟程广乐说,程颐肯定是永不复用了,但程傅若是能兢兢业业,还是有机会更上一层楼的,大哥永远是你们的大哥。

    如果仅止于此,程煜也好,集团上下的老臣们也罢,只怕也都不会有太过诧异之处。但偏偏程傅进入总裁办秘书处之后,其实基本上就是在接替徐东的工作,到后来干脆真的成了董助,这就非同小可了。

    其实程广年当初主动要求程傅提前结束学业回国进程氏集团,并且安排了总裁办秘书处的位置,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打算让程傅展现出一定的能力之后就让他做自己的专职秘书的。

    但没想到的是,程傅的表现中规中距,也谈不上有什么出彩之处,试用结束他等到的,却并不是董秘,而是董助一职。即便程广年亲自打了招呼,说程傅这个董助,不享受高管待遇,或者说根本就是个冠以董助名头的董秘,但那毕竟是有着程氏集团董事长助理这么一个名头的啊。

    只是程广年行事一贯独断专行,这又是他相对私人的职务安排,其他人也只能腹诽一番,并不敢过多干预。

    程煜当时听说这一切的时候,也只是讶异了一番,很快抛诸脑后,反正他对程氏集团没有半点心思,程广年自己开的疆辟的土,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程煜展现出了一个漠不关心的态度。

    现在细想想,这着实不正常啊,这几乎为程傅在程广年出事之后,理所当然的坐稳董助这个位置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宁可竹在得到程广年的伏笔相助成功坐上董事长的位置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只有名没有份的董助一职,彻底盖棺定论了。倒不是说就直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让程傅跻身高管的位置,这未免过于任人唯亲,董事长的位置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如此提拔显然不成。但匹配一个大区经理的级别,也就是分公司高管的级别,却是让公司其余高管也都无话可说的事情。

    程傅接触的是董助的实际工作,或者说是董助加董秘的工作,待遇上有所提升,按照分公司高管领薪水,一年多了几十万的收入,集团上下还不至于有人为了这点事跟宁可竹不对付。而这也成为宁可竹上任之后对那些反对她接任董事长的老臣们的一次成功试探,结果当然是老臣们微微后撤,宁可竹这才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坐的踏实了不少。

    由于程傅被从总裁办秘书处调出担任董助的时间和程广年出事的时间过于接近,是以原本这个关键的转折点,无意识的被几乎所有人放过了,程煜也在此之列。

    现在回想起来,若不是有这样一个仅仅冠名的提拔,程傅也就坐不进董事长办公室,还得跟其他的总裁办秘书一起呆在一个大开间里。

    如果需要持续不断的施以不露痕迹的某种图谋,距离和接触的频次,毫无疑问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

    程煜对此再为了解不过,他从神抠系统里获得的那些可兑换的能力,需要作用在他人身上的,必然有空间和时间的限制。空间决定了你必须离施术对象足够近才能起效果,时间则决定了每次施术之后对方中招的程度。如果说宁可竹对程傅的信任真的是某种手段的结果,那么程傅就需要不断的跟宁可竹发生频繁的近距离接触,这是他必须坐进董事长办公室外间的理由。

    而如果这一切真的是程傅刻意为之,比方说就如程煜所想的是催眠术的结果,那么,程傅需要先对程广年施加一次成功的催眠,而后获得董助这个位置,从而搬进董事长办公室,接下来就可以对程广年也施行长时间不间断的催眠,最终达到控制他去往自己安排好的事发地点的结果。

    只是显然这个控制出现了偏差,程广年并没有如程傅所愿,虽然也发生了车祸,可却并无大碍,而是纯粹在装死。这不得不说程傅运气好,偏偏程广年这边“一出事”,杜长风那边就暂停了原本的计划,而导致了程广年的系统任务失败,最终真的陷入到植物人的困境之中。

    程煜只希望这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一家人出现两个系统就已经足够扑朔迷离了,现在竟然还出现了第三个?

    程煜很清楚,他究其一生只怕都无法印证这一切,从程广年和自己的系统都可以看出,系统这种东西,首先的要求就是必须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其存在,否则,宿主直接就呜呼哀哉了。

    当然,如果程傅今后在程煜面前表现出其超乎常人的一面,比如说也拥有了顶级的武术之类,还是可以从旁佐证的。

    现在而言,这些都还只是程煜的推测,程傅又被关在了看守所里,除非程傅动用系统赋予的能力强行越狱,否则无法证实。

    电话轻轻的响了一声,是条微信,程煜恍然间拿起一看,是杜小雨发来的。

    “你和阿姨聊得怎么样了?我方便过来么?”

    程煜这才想起,他是和杜小雨一起送程青松回来的,刚才安顿好老头子之后,程煜只顾着来见宁可竹,倒是没顾得上考虑杜小雨人不见了。

    “这么晚了还有事?”见程煜微锁双眉,宁可竹问到。

    程煜说:“小雨发来的,她跟我一起回来的,结果安顿完老头儿,我着急来陪您说说话,倒是忘了她也在。这么久,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宁可竹啪的在自己脑门上轻打了一下,说:“哎呀,我也给忘记了。这丫头,你送你爷爷回屋的时候,她跟我一起来的这边,坐了会儿,她说想去一下洗手间,结果你进来之后,我只顾着跟你讲话,也把这事儿忘了。看来,这丫头是估计到你过来的时间,故意让咱娘俩单独聊聊呢……行了行了,不说了,你赶紧叫小雨下来,时候也不早了,你俩早些回去吧。我今天也就是有感而发,把这段时间的困惑跟你说说,平时也没个人能聊到这些。”

    程煜点点头,觉得这件事,不管程傅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异样,也都不是宁可竹能够操心的,对她而言,这些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

    “那行,妈您早些休息,我找小雨去。”

    拨了杜小雨的电话,她很快从后门走了进来,笑着说:“妈上去了?”

    程煜点点头,杜小雨又道:“后院真是不错,这个天气后院也都还凉习习的,就是蚊子多了点儿。”

    程煜留心了一下杜小雨的胳膊,果然,好几处红通通的,看来是被蚊子祸害的不轻。

    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歉意,程煜走到杜小雨的面前,柔声说道:“对不起,其实你没必要避开的,我和妈说的任何事,你都可以听。”

    杜小雨展颜一笑,眼睛里汪汪的一如后院的湖水,她说:“我不是怕你尴尬,而是怕阿姨尴尬,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肯定会说及其他两房。她说起你们程家的家长里短,肯定还是会有些顾虑的。”

    阿姨二字,飞快而轻声的一语带过。

    程煜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如同他当着魏岚的面,肯定是妈长妈短的喊着,一旦确认他们不在场,私底下也是称呼其为阿姨。哪怕他和杜小雨现在的关系早已不是从前的契约达成,但只要两人没有当面锣当面鼓的宣布撤销那个协议,那么他俩就还算不得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我去给你找点风油精什么的。”程煜大步走向厨房,很快找来一罐清凉油,亲自给杜小雨将那些红肿之处涂了个遍。

    “饿不饿?”程煜关切的问到。

    杜小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程煜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拨了个3的短号,这是直通吴伯房间的号码。

    不需要接听,吴伯很快出现在大厅当中。

    “小少爷,你们是饿了么?”吴伯似乎猜到了一切,“刚才您和夫人在聊天,我就没敢打扰,估摸着你们可能会饿,就让人准备了些吃的。我这就让他们从老爷那边端过来。”

    程青松那边也有厨房,吴伯显然是让人在那边准备的,以免打扰到程煜和宁可竹的交谈。

    吴伯走后,杜小雨又问:“晚上咱们还回吴东院子么?”

    程煜摇了摇头,说:“这么晚了,我之前就让孙师傅回去了,你也累了一天,跟着东奔西跑的,别开车了,危险,就留在这边吧。”

    杜小雨没表示反对,留在这边跟回吴东院子她都并不介意。

    “有酒么?喝点吧,我怕太累了反而不容易睡着。”

    程煜起身去往程广年的书房,很快在书房下方的酒窖之中找到一支罗曼尼康帝,杜小雨看到笑着道:“这么奢侈?大晚上的开康帝啊?”

    “趁着老程躺在那儿管不了我,偷偷给他开了,他要是全须全尾的,指定不会答应。”说着,程煜转了转酒瓶,借着灯光看酒标,“嚯,零六年的,不错不错”

    杜小雨也并不是真的在意,虽说这样一支有些年份的罗曼尼康帝价值不菲,但这个不菲是对普通人说的,对她和程煜这样家里基本都是上千亿,自己身家都有个几十亿的二代,显然也就是个零花钱的概念。

    “只是这酒要醒啊,零六年的怎么都得醒个四十分钟了。”

    程煜哈哈一笑,端起那瓶酒,一边拍打一边摇晃:“喂,跟你说话呢,醒醒啊,有人说让你赶紧醒醒啊……”

    醒酒当然不是这么胡闹,但程煜的做法也让疲惫不堪,且还在后院喂了挺长时间蚊子的杜小雨展颜一笑。

    “慢慢喝,也不着急的,喝着喝着也就醒够时间了。”开够了玩笑,程煜找来红酒刀,轻轻松松的开启了这瓶价值足有二十万的红酒。

    将紫红色的酒液倒入醒酒器当中,程煜轻轻的摇晃着醒酒器,两人相对无言。

    吴伯端着几个精致的小菜回来了,看到程煜手中的红酒道:“到后院喝么?今晚月亮还不错,风也凉快。”

    杜小雨一听忙不迭的摆着手:“不去不去,刚呆了一小会儿,被蚊子差点没抬走……”

    吴伯笑道:“坐到亭子里,把超声波的驱蚊器打开,蚊子不敢进亭子的。”

    杜小雨瞠目结舌,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程煜也并不了解,倒是也曾经暗自奇怪过,为什么大夏天坐在后院湖边的亭子里,却从来没有我蚊虫滋扰,却原来还有这么个机关。

    程煜一摊双手,一脸无辜道:“我也不知道有这么个机会,你可别怨我。”

    杜小雨轻轻的翻了个白眼,也就任由吴伯把小菜端去了后院的凉亭之中,这样的夜色,如果没有蚊虫滋扰,当然还是户外坐着舒服。

    两人在凉亭坐下,吴伯放好菜食便自行离开了。

    近乎满月高悬半空,正是临近子时的夜半,凉风习习,吹的凉亭里确是凉爽无比。湖水在微风之下泛起涟漪,皎洁的月光倾洒在水面之上,于褶皱之间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伴以浅斟低唱的蛙鸣,又似有窃窃私语的虫鸣,湖对岸的山林里,又间或传来几声蠢蠢欲动的鸟啼,真是说不清的惬意。

    “早知道有这高科技,我何至于受刚才那罪……”确实感觉到凉亭里完全没有蚊子,杜小雨喝了口酒感慨道。

    程煜哈哈笑着,摆手说:“我可是真的不知道的,否则怎么也不会叫你受那样的苦。其实我也就是有些忙乱,忽略了你,否则怎么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后院呆着。这瓶酒,就当是赔罪吧。”

    “你倒是突然大方起来了,二十万的酒,我俩就这么给喝了。”

    “美酒配美人,岂不相得益彰?就算是唐宗宋祖,也会答应的。”

    “少来,也就是这瓶酒不是你自己买的,真要让你掏钱,怕你又会肉疼。”

    程煜哈哈大笑,脑中轻轻一声叮响,而后他看到一个金光灿灿的+20缓缓升起,系统还在执行着它丝毫不会懈怠的职责。只是程煜略微有些纳闷,平时吃个饭让别人买个单都能弄个七点八点的,这价值二十万的红酒,居然才给了二十点,合着又回到一万块一点了?

    不过很快释然,毕竟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抠门,而是巧取豪夺顺手牵羊,估计系统也就是看在这瓶酒价值二十万才给了这么多积分,否则,也就是借花献佛这一条,勉强算是抠门行为,这才有了积分的奖励。

    美景,美酒,美人,还有美美的心情。

第七百四十九章 系统的前缘今世

    早饭是带着程青松一起去吃的,著名的扬州老富春茶楼在吴东开的分店,名声在外,各种点心也都很精致,只是味道差强人意。

    但老头儿很开心,毕竟很久都没有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早茶了,席间,老头儿不断的跟程煜和杜小雨讲着扬州人对早茶的重视程度,什么早上皮包水,下午水包皮,指的就是早茶要吃汤包,面皮里包着一汪肉汤,而下午则是去泡澡,水池里泡着人身上那层皮。

    在来时的路上,程煜已经把家里的情况大致上跟老头儿介绍过了。大概是老头儿早上醒得早,已经跟家里的佣人聊了一遍,接受起来倒是并不困难。等到了茶楼的时候,老头儿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在的时间并不是他印象中的一九年,而是两年后的二零二一年。

    关乎于他自己的病情,老头儿倒并不是十分在意,用他的话就是八十岁的年纪了,要是没病没灾的反倒让人觉得不正常,不管这莫名其妙消失的阿尔茨海默症还会不会卷土重来,能在罹患这种不可逆的病之后,还能享受一段完全清醒的时光,已经算是老天爷赏面的格外照顾了。

    对于自己那三个儿子之间的龃龉,老头儿反倒是更加在意一些。

    得知程广年出事,始作俑者是老二程广乐家里的老二程傅,老头儿很是沉默了半晌。

    在下车的时候,老头儿拉住程煜,问道:“大孙子,你说这家里太有钱了,是不是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程煜很郑重其事的回答说:“不能在出了问题之后就把锅扔到钱身上,钱是死的,它能有什么罪过?终归是贪心不足所致。要说这里头,您老人家真是帮了一手好忙,您年轻时的荒唐事我没什么可说的,有历史原因,也有您性格的原因。但既然有个私生女流落在外头,您把房子卖了想做些弥补,好歹您把这事儿跟家里这几个儿女交待交待清楚。虽说二叔一家目前的状况纯粹就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您这事儿终究是个导火索。如果您不想看到二叔一错再错,以及三叔家也出现什么幺蛾子,我觉着您该找个机会把这事儿跟他们说说清楚。昨天您出事他们就通知了二叔,因为当时说您没什么大事让二叔不用着急,但我估计今儿他怎么着也该回来了,您要不就借着这个机会跟他们说道说道吧。”

    程青松哼了一声,对程煜翻了个白眼,大概是说他没大没小竟然指摘爷爷的不是。

    但程煜的话他是听进去了,重重颔首道:“嗯,一会儿咱们吃完早茶去医院看看你爸去,要是老二回吴东了也让他去医院,就在你爸面前我把这事儿给他们说清楚。”

    “那倒是不用着急,我个人更建议您把大姑从东北喊来,这样说的更明白些。”

    趁着吃早茶的工夫,程煜给程翠华发去一个视频邀请,当然是让程青松跟自己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女儿通过手机见了个面,同时也说到让她来一趟吴东的事儿。

    程翠华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反正现在她这个私生女的事儿在程家已经算是彻底公开了,而且她跟程煜之间还有个约定没有完成,自己的儿子又还在吴东的拘留所里关着,这又是自己的父亲难得的清醒阶段,无论哪一条理由都足够让程翠华来一趟吴东的了。

    “爸,现在广乐和广天不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么?为什么您还非得让我当面跟他们说清楚?”程翠华在电话里这样问到。

    程煜没让程青松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越俎代庖的在摄像头范围之外说道:“程傅东窗事发之后,根据警方的通知,二叔和三叔两家的确是应该已经对当年爷爷那笔卖房款的去向心知肚明。但知道归知道,有些话还是必须放在台面上说清楚的,否则以后爷爷再犯了糊涂,那两家又犯了点儿什么事,到时候再拿这件事说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而这件事关乎到程氏集团到底是程广年一个人的,还是程家共有的基础。从法律上他们抢不走,但我不希望老程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的时间里,有人会继续拿这件事埋汰他。”

    程翠华纵然现在也是身家过亿的女商人,但毕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强人,无论是见识还是知识,都没有那么广博,听完程煜的话之后,才终于明白了这个看似浅显的道理。

    程青松原本打算吃完早茶之后就去医院看看自己的儿子,但既然女儿要来,也就不着急这一时半会。

    让司机把程青松送了回去,程煜还是决定去一趟军区总院。

    杜小雨当然打算陪着程煜一起去,程煜却让她回公司,前锦那边虽然有徐东盯着,可有些流程也必须杜小雨这个董事长来经手。

    另一个原因更为重要,程煜有些话想对程广年说,不单单只是杜小雨在不方便,任何人在都不方便。

    得到神抠系统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程煜一直将这个秘密深藏在心底,以至于即便现在他和杜小雨的关系已经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其实随时都可以真正的成为夫妻,可程煜还是守着最后的底线,就是怕自己不小心泄露了神抠系统的秘密。

    在一切正常的情况下,程煜当然不会傻乎乎的把神抠系统透露给任何人,那样带来的几乎必然是死亡。可这样一个沉甸甸的秘密压在心头,万一酒后失言,又或者睡着之后的梦呓,就很有可能无意中泄露。

    在吴东院子主卧里的那个太空舱,虽说是当初和杜小雨二人不得已而为之的一道措施,可程煜未尝就没有存下用这个太空舱来替自己隐藏秘密的念头。这也是他为何会在订制这个太空舱的时候,格外强调了隔音的重要性,这样万一他梦里说了些什么,也可以由太空舱来替他完成最后的坚守。

    程煜一度怀疑神抠系统这个秘密压在自己心头太久,会让自己精神交瘁,甚至抑郁都有可能。

    但现在倒是有了一个不错的排解方式,那就是对昏迷不醒的程广年诉说。一来程广年也曾拥有过类似的系统,用神抠系统的话来说就是它曾经的敌对方的科技遗留,二来,程广年现在口不能言,也就让神抠系统无从判断他是否保持有听的感官,是以并不会判定程煜违反了底层逻辑。

    这对程煜而言无疑是一个极为有益的排解方式,能说出来,对方还是自己绝对可以信任的人,这种感觉和对着一个树洞唠叨是完全不同的。

    到了医院,依旧是让看护出去放放风,程煜返身锁上了病房的门,这才坐在了程广年的病床前。

    上次来看程广年,已经有段时间了,程煜跑了一趟东北,又转身去了俄罗斯,这一趟时间其实不长,但对于一个父亲还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也不算短了。

    程广年倒是还和上次一样,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没有痛苦也没有喜悦,不光姿势毫无变化,甚至就连表情都跟从前如出一辙,皮肤上的褶皱都仿佛是用刀子刻上去的一般毫无偏差,就好像这么多天以来,他根本连动都没有动过。

    要不是医院会监督这两位轮班的护工必须完成每天的工作,程煜简直要怀疑这俩护工是不是除了给程广年换滴瓶啥也没干。

    “老程啊,你倒是轻松了,可是您知道么?程傅可能也有系统啊。”

    程煜唏嘘着对程广年感慨:“而且,我现在怀疑,这世上有系统的人远不止咱们几个啊,闹不好,那些跟您似的,看上去是每一个节点都做对选择题的人,其实都是有系统在帮助他们。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系统在逼迫他们,毕竟一旦做错了乃至是做得不够,就会像您现在这样,躺在这儿一动都不能动。”

    程广年依旧毫无声息,脸上的表情也丝毫没有变化,整个人,除了平稳的呼吸,以及跟随呼吸上下起伏的胸膛,再无任何改变。

    但程煜不知道的是,程广年听到他的话之后,大脑中的激动,简直可以用风暴来形容。

    惊涛骇浪,也不足以描述现在程广年的思绪。

    把程傅从欧洲叫回来的事,并非程广年所愿,而是出自于那个系统的建议。

    只是建议,并不是什么强制性的命令或者任务,当时,程广年还处于杜长风的那个任务当中。可以说,程傅之所以有机会对程广年下手,程广年脑子里那个现在已经离开的系统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程傅回国之后,虽然表现的一直很乖巧,但程广年对他却一直保有足够的戒心。即便是出事的那天,程广年也是带着加倍的小心的。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的来到医院。要不是杜长风那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他被系统判定为任务失败,现在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的下场。

    即便是保持有对这个世界全部的感官而仅仅只是无法动弹,程广年倒是一直没有任何的埋怨。要说埋怨,也只是埋怨自己,程广年一直认为是自己装昏迷的行为导致了任务失败之后接踵而至的惩罚,这算是他二十年来算无遗策的唯一一次疏漏。他本以为杜长风已经签署了那一系列的合约,便想要钓出程傅身后也许存在也许并不存在的更大的鱼,可……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是程广年自己的失误,他在没有得到印证之前就做出了对自己有害的行为。

    说是造化弄人可以,但程广年当时只是恶狠狠的送给自己“活该”二字。

    可现在当程煜告诉他,程傅可能也有系统,程广年的脑子里就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劈开了那混沌一片的黑暗的同时,也将他的思路彻底打开了。

    得到系统以来,程广年始终处在得到好处以及完成系统任务的过程中,完成任务的过程如履薄冰,可无论如何筚路蓝缕,在获得系统奖励的时候,却又是收获颇丰。

    不止是金钱和利益上的收获,更多的是精神上,境界上的满足和提升。

    如今五十岁的程广年,基本上就是在被系统逼着去完成任务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不再需要系统给出的那些奖励,也无需再调用系统赋予他的各种能力,而只需要将这二十年创业以来的经验学以致用,就足够他站在商业之巅。

    这么长的时间,系统除了发布任务的时候,从未要求他做过任何事情,建议也没有,更不会有什么善意的提醒。

    也是大意了啊,这次系统莫名其妙说是要给自己一个建议,以程广年的老奸巨猾,居然都没有过多的怀疑。当然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只可惜方向错了,程广年只是质疑了系统的这次行为,而却忽略了系统这次行为的目的。

    为什么是程傅,又为什么是让他回国,并且将其安插在自己身边,几乎可说是贴身给机会让他暗算自己。

    系统给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程广年质疑其行为,系统说毕竟也是小二十年的陪伴了,眼看着程广年再完成这次的任务之后就能达到解锁的条件,到时候系统就不再会给他发布任何任务,而会将系统曾经赋予他的那些能力永久的赋予他。是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即便系统只是一段程式,而并非人类,连生命都不是,但依旧想着好聚好散,给他一个善意的提醒。

    程广年仔细思索之后,认为系统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程广乐和程颐父子俩,已经被发配出去,如今在程氏集团的地位连吉祥物都算不上,如果程傅也被弃之不用,对老二一家的确是残酷了一些。

    无论如何,程广年这个做大哥的,还是希望兄友弟恭,还是希望家里能够更和睦一些,把程傅放在董事长秘书这个职位上,也算是给程广乐一些盼头,或者说是安慰吧。

    可程傅在他父兄的问题上表现的过于凉薄,这就不免令人诋夷其人品,程广年觉得,有必要盯着这个小子,以防止他故作姿态之后是有更大的图谋。

    而这毕竟是家事,是家丑,只要是家丑,自然就不可外扬,程广年也认为,没有什么比自己亲自盯着他更为妥当的了。

    说是一念之差也好,说是猪油蒙了心也罢,你如果质疑一个人的人品,那就不要给他任何机会啊,你又认为这个人只要有机会就会变成一个王八蛋,然后你又想看看他能否抵抗住这种诱惑……

    永远都不要试探人性,你在凝望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程广年铸下大错。

    而现在,程广年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二十年来唯一的错误决定了,这不是过分自负的结果,也不是存了递一把刀给凶手然后躲过他的致命一刀再将其绳之以法并加以嘲弄的阴暗心理,而仅仅是被系统有心算无心了。

    甚至于,系统赋予了程广年那么多奇怪的能力,很多都违背了现代科学的理论依据,系统自己未必就不能拥有一部分这样的能力。

    无论是话术也好,还是加入了一些催眠的手段,程广年的失误,是由系统所引导,甚至是主导的。

    那么就解释的通了。

    系统在预判了程广年的失败之后,已经选好了下一个依附的宿主目标。

    那么,程傅所获得的,大概也就是从程广年身上脱离而去的那个黑卡系统吧。

    他很想把这一切都告诉程煜,好让程煜要提防程傅所有可能获得的各种能力,那些能力,有很多都能直接置一个人于死地。这些能力也并非全无漏洞,至少在程煜也拥有一个系统的同时,程广年相信程煜是绝对有办法应付那些能力的。

    在程广年看来,程煜现在的判断显然是错误的,没办法,他所得到的条件太少了,不足以解出那个真实的解来。

    程傅不可能是在此之前就有了系统,否则,他就会使用系统赋予他的那些手段来对付程广年,而无需再牵扯进暗网里,更加无需在事后还需要利用不支付酬金的方式去让唯一的知情人劳大鹏被杀。如果程傅知道程广年也有个系统,出于谨慎,也许还会这样去做,但他不可能也没有理由知道。

    如果程煜的判断是正确的,现在的程傅的确已经系统加身,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黑卡系统提前算计了程广年,它早已知道程广年最后的那个任务必然会失败,提前做出了针对下一任宿主的布局。

    这样想起来,程广年愈发肯定。

    当年,在他得到黑卡系统之前,他也曾遇到过一次极为罕见的小概率事件。

    他当时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海者,更准确的说是还没有辞去工作只是为下海经商做了些准备工作的人。

    可就在他尚自犹豫不决要不要辞去工作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老人,完完全全的偶遇,两人也只是在小河边的桥头上各自看风景,轻描淡写的聊了两句。之后程广年便与老人错身而去,在回到自己的工作单位之前,在单位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点了一份午饭。

    没想到的是,老人居然也出现在这家小饭馆,两人自然而然的拼了个桌,甚至还在老人的提议之下一人要了一瓶二两的白酒。

    本以为这终归也就是缘分到头了,可下午开会的时候,程广年愕然发现老人就坐在他的对面,他这才知道,老人竟然是他们公司这次招标项目的乙方之一。

    老人笑呵呵的跟程广年打了个招呼,显得很是熟稔的样子,仿似有意无意的提起午饭的那杯酒,这不禁让本就不喜程广年的上司满腹狐疑,觉得程广年和老人之间有什么不正常的勾当。

    随即招标的过程让程广年更是瞠目结舌,老人简直是码准了程广年所在公司的心理底线,几乎每一个关键条件,都恰到好处的搔到了其痒处,而程广年上司的脸,也是越发的阴沉,几乎都能直接挤出水来。

    老人志得意满,似乎对于招标的结果已经胜券在握,而程广年的上司却中途离开了几分钟,随后对于其他的投标公司的讲述也显得心不在焉,直到临近这次的招投标会结束,程广年公司的另一名员工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a4纸,程广年看到a4纸上打印的似乎是一些图片而并非字迹。

    随后,程广年的上司狠狠的吐出一口气,转脸瞪了程广年一眼,宣布本次招投标会结束,招标结果会在复核之后公布。

    老人离开的时候还拍了拍程广年的肩膀,随即程广年就被自己的上司叫进了他的办公室,那几张a4纸被扔在了程广年的面前,他看过之后,甚至都没有为自己辩白,就表示自己会主动辞职。

    上司当然也并不希望自己管理的公司出现这种出卖标的的丑闻,劝退是最好的结局,而程广年的表现也让他十分满意,至少省去了他的一番口舌。

    之后程广年还见过那位老人一次,是在两天以后他办完离职和交接手续之后,他看到志得意满的老人并没有获得预料之中的结果,那个项目最终被另外一家公司投去。

    程广年看到老人面露难以置信的神色,然后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心里并没有对老人的任何同情,而只有一句“咎由自取”。他也相信老人必然是获得了己方公司的标的参数,才会做出如此精准的投标来,他之所以没有为自己进行任何的辩驳,是因为那几张a4纸上,已经充分说明老人跟自己的偶遇显然是被有心算无心了。这表明公司不但有人向老人透露了标底,还同时希望老人帮助自己除掉业务上的竞争对手,只是那个对手大概不知道程广年当时已经想要去职了。

    这是程广年当年的想法,而现在,他突然意识到并非如此,老人之所以知道标底,并非公司有人透露,而是他依靠了黑卡系统。跟程广年的偶遇,或许也真的只是偶遇,只不过老人大概没想到,他和程广年的偶遇居然会给结果带来如此之大的差异。当然他也更加不可能知道,最终投标成功的公司,根本就是程广年上司自己的公司,明面上的公司负责人,是那个上司女友的表弟。就在那个项目之后,那个上司用相同的手法拿到了另外几个项目,随后他便挂职而去,摇身一变成为了那家公司的法人。

    这大概只能说明老人获得黑卡系统的时间也不是太长,否则他早该知道会有这些变数,而程广年之后再也没有听闻过那个老人的任何信息,反倒是自己在离开公司后不久,就陡然获得了一个叫做黑卡的系统。

第七百五十章 如何离开看守所

    偶遇当然并非是偶遇,而是系统已经遴选好了下一任的宿主。

    想必系统已经预判到那个老人的失败,才会提前选定了在辞职与否之间犹豫不决的程广年,作为下一任宿主的人选。

    系统发布了一定时限内必须完成的任务,老人选中了程广年当年所在的公司,投出了自认为必中的标书。

    只可惜, 世间本就无真正的公平,老人认定的必中,却败给了程广年上司的私欲。他为了自己将来的公司能够获得最大的资源和利益,这种堪称精密吻合的标书是必须被剔除出去的。

    老人认为的必胜,却成了系统认定的必败。

    这也就意味着老人将被系统抹杀——程广年当年在目睹老人直挺挺的倒下之后,并没有关注老人后续的状况,否则,他将会看到一个与他现在状况一模一样的人。

    既然在系统的计算之下, 现任宿主已经无力力挽狂澜,那么遴选下一任宿主就成为了首要执行的程序。

    下一任宿主的选择,并不是完全无限制的,无论是从程广年与老人的接触,还是程傅在程广年身边的蛰伏,似乎都说明,前任宿主和下一任宿主之间,必须建立某种特殊的关联。

    这种关联究竟为何,程广年不得而知,但这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广年已经洞悉了这一切。

    系统安排老人与程广年在桥上的偶遇,又安排老人去往程广年就餐的小餐馆,甚至连在投标会现场跟程广年那看似亲昵的招呼都是系统的刻意安排——当时程广年忽略了这一点,拿着系统赋予的能力精确制定的标书,却和甲方的人表现出不合时宜的亲昵,这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而现在,程广年才明白,如果不是系统的介入, 老人又怎么会做出如此草率的举动。

    而这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加速程广年从那家公司离职的进程罢了。毕竟,如果程广年不辞职,他也可以凭借系统的帮助在公司迅速的崭露头角,甚至成为公司最高的决策者之一。可那并非系统的初衷,系统要寄生的,并非一个高级打工仔,而是一个真正拥有财富和权势的人。

    一切如同齿轮一般精密的运转着,老人输给了程广年上司的私欲,而程广年,则败在了系统的计算之下。不同的是,程广年同时,也赢得了一个创造他接下去二十年辉煌的系统。

    当年并不明白的内幕,现在却如同说明书一般简单陈列在程广年的面前。

    只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将他知悉的一切诉诸于口,否则哪怕是明知道说出去的结果是被系统抹杀,程广年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程煜。

    因为,程煜是他的儿子啊。

    面对一个未知的系统,程煜的胜算极低,而如果程煜知道了黑卡所赋予宿主的一切能力之后, 他面对一个刚刚获得系统不久的程傅, 几乎拥有着绝对的胜算。尤其是,程煜本身也是个系统的拥有者,哪怕程广年并不知道程煜的系统是何种模样,但想来,程煜提前毕业回国之后,那些堪称神来之笔的操作,绝对有一大部分是源自于系统的手笔。哪怕程煜所获得的系统在部分能力上不如黑卡带来的强大,但提前一年获得系统的能力,程广年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系统这种东西,在宿主初期的成长上,帮助格外的大,简直可以用神乎其技来形容。反倒是到了中后期,那些系统赋予的能力已经没什么用武之地了,坐拥权势的宿主,完全可以通过一系列正常的手段达到相同的效果。而且,系统后续的升级积分也高的惊人,可不像是第一年的时候,升级如此之迅速。这一点,从程广年用了足足二十年,才终于攒够了足以摆脱系统的积分所需可见一斑。

    只可惜,程广年在即将结束这一切前的那一刻,功败垂成。

    程广年的内心如滚雷经过,一片片炸响在他自己的心头,可基因被锁的他,却只能无奈的感知着外界的一切,而无法将自己所知悉的一切告知那个他最想保护的人。

    此前发生在程傅身上的经历,虽然和当年程广年的经历可谓截然不同,但这其间显然存在着某种底层逻辑上的联系。

    原本程广年不明白,杜长风明明答应了自己会按照要求签署那份股份转让合同,并且事实上杜长风如果不是听闻程广年出车祸的噩耗,恐怕早已在那份合同上签署下了自己的名字。为什么系统却会预先判定自己必将失败。

    到了现在,想明白了系统从一个宿主到另一个宿主的转移,竟然是在系统的微妙引导之下完成,程广年也就彻底明白了系统为何会做出如此的预判。

    程广年并不认为系统不希望出现一个能够达到满级而摆脱系统的宿主,这恐怕与系统的底层逻辑所不符,如果系统真的如此,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它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令程广年任务失败。很显然,在系统这段程序的底层,一定有对其进行约束的程序段存在。

    对于最后的这个任务,程广年显然有其他的解决方式,可是他为了程煜,为了与杜长风这十多年来的友谊,一再的让步,最终选择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是钻规则漏洞的方式去完成任务。

    这引起了系统的不满。

    在任务规则层面,系统无法做出程广年任务失败的判断,于是它也开始在不违背其底层逻辑的情况下,做出一系列的应对。

    其实,即便是系统做出了如此布局,程广年依旧有完成任务的可能。或者说,如果不是程广年自缚双手,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也已经彻底摆脱了系统。

    无论是杜长风在听闻程广年“车祸”的噩耗之后,坚持先完成之前对程广年的承诺,去律师那里签署完那份合同,又或者是程广年在遭遇并不严重的车祸之后,没有选择试图钓出程傅背后的所谓幕后黑手,继续督促杜长风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么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里边有太多的变数,因此系统也不算违规。

    “咎由自取。”

    当年看到老人直挺挺倒下的时候,程广年送给老人的那句话,现在他原封不动的送给了自己。

    在刚刚得到黑卡系统的时候,系统与之沟通的那个声音,经常轻蔑的把程广年称之为“愚蠢的土拨鼠”,而现在,程广年一阵阵的苦笑,自己还真是够愚蠢的,竟然为了程傅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致使自己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而程傅,这个曾经微不足道的棋子,现在却竟然变得性命攸关,他的存在将直接威胁到程煜,乃至宁可竹的安全。

    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程广年如果能清醒一分钟,也会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告知程煜,只可惜,他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程煜的声音还在程广年耳旁继续。

    “您说您也是,您获得那个系统,少说也二十来年了吧?程傅才得到多久?几个月而已。您怎么就会败在他的手上呢?难道是他得到的系统完全就是在帮助他施展这些阴谋诡计的么?这样看来,我还真是要更小心一些呢。原本我还觉得,我得到系统好说歹说也一年多了,无论是从系统里获得的能力,还是对系统的理解,以及如何应用系统的经验都远胜于他,既然让我判断出他拥有系统,他却并不知道我也拥有一个系统,我应该是有着绝对的优势的吧?但现在想来,也未必如此啊。每个系统的针对面不同,提升的能力也不一样。要论明刀明枪的大打出手,我是真不怕那个小子的。但要说是阴谋诡计这些,我的系统怕是还真帮不上忙……真是伤脑筋啊……”

    程广年真想告诉程煜,程傅获得系统时间很短,必然是在自己真正陷入“昏迷”之后,而且既然那之后程傅很快被捕,他应该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去完成任务。即便有,按照自己刚获得系统时的经验,现在的程傅顶多完成了一次任务而已。他应该还没获得太强的能力。

    只是这些话,程广年没有办法告诉程煜,他只希望程煜在不轻敌的情况下,能主动对程傅施以打击。

    从程煜刚才的话里,程广年能够判断出,程煜所获得的能力里,肯定有直接作用在武力上的。而系统赋予一个人一项能力,通常都会令其将这项能力立刻作用于下一个接踵而至的任务。这也意味着程煜早已对武力方面的能力进行过至少一次以上的试验,他应该拥有足够驾驭这种能力的实力。

    只可惜,程傅现在身陷囹圄,这反而成为了他的护身符。

    “傻儿子啊,你找到程傅的时候直接杀了他,不管黑卡的下一个宿主是谁,至少那个人绝不会对我们程家造成威胁了。你为什么要让警方把他带走了呢?”

    程广年的思绪有些颓然,此前激动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您说程傅现在被关在看守所里,他的审判很快就要开庭了,无论是哪一条罪,基本上都能关他大半辈子了。而且他跟暗网之间的联系,已经引起了安全部门的注意,上头一定会对他严加看守的。那他会不会因为几乎无法动用系统的帮助,在接到系统任务之后因为无法完成而变得跟您一样呢?”

    程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也是他自身在思考的过程。只不过,平时这些思考只能默默的在脑中进行,而今对着基因被锁的程广年,却可以袒露心声。

    程广年听到这句话也是心中微微一动,冷静下来之后他的思考也变得清晰起来。

    他想告诉自己的儿子,程傅如果已经完成过一个任务,他几乎必然会获得一个对他越狱有着最大化帮助的能力。

    程广年细细思索自己曾经获得的能力里,有没有什么能力是对越狱有帮助的。答桉当然是有,无论是精神层面的催眠术之类,还是武力上的能力,都能在越狱的过程中起到决定性作用。但要说这些能力能确保越狱成功,程广年也并没有把握。毕竟,越狱也不可能直接抢枪,然后一路杀出去,在中国这绝对是自寻死路——即便在系统赋予的一系列武力帮助下,这的确是可行的。

    且不说程傅顶多完成过一个任务,系统也不可能一股脑的把所有跟武力相关的能力都灌输给他,即便真给了,程傅也不可能真的用这种方式离开监狱。

    系统要如何帮助他离开那个牢笼呢?正如程煜所言,如果不离开,程傅即便不死于下一个任务,也绝不可能活过三个任务。在服刑的过程中,程傅不可能获得那么多通讯手段上的帮助,这也意味着他在无法亲力亲为的情况下,也无法遥控他人帮自己完成任务。

    他必然获得了某种可以帮助他合法离开监狱的能力。

    可是谋杀未遂这样的罪名,哪怕修改宪法也绝无可能被无罪释放啊,那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能力呢?

    “也不知道程傅得到系统之后完成过几次任务了,想必应该不多,他又从他那个系统处获得了什么样的能力呢?顶级武力值?抢枪从监狱里杀出一条血路?这会被解放军无情的镇压吧?空间折叠?直接从牢里消失,出现在地球的另一端?”

    在程煜看来,这种可能性相当之大。

    而程广年听到这些,却是悚然一惊。

    还有这样的能力?程煜这小子得到的究竟是个什么系统啊?老子和系统打交道二十多年,获得能力无数,也没听说过空间折叠这么离谱的玩意儿。系统倒是给过我一个关于虫洞理论应用的能力,可那需要耗费极大的人力财力还有时间,才能研发出一个虫洞穿越的飞行器。且不说程傅在监狱里不可能造出这样的机器,即便给他一个,他也得先找到虫洞才能穿越。程煜你这小子,空间折叠的能力,你究竟是得到了这样的能力,还是纯粹的想象?真要想实现可控的空间折叠,你首先得能够随意的制造虫洞啊。

    总不能说,虫洞其实是无所不在的,只是现在的地球文明程度,还不足以发现其存在?

    程广年惊呆了。

    “不过应该不至于,对于程傅来说,每多关一天,就增加一分危险。他应该已经对系统有初步的了解了,一旦任务被发布,生命其实就进入到倒计时的状态,他真要有空间折叠的能力,肯定选择第一时间离开看守所。他被捕这么多天了,我去找他的时候,那家伙还激愤不已,这要换成我,看到自己痛恨不已的人在自己面前不断的试图激怒自己,我肯定当场选择空间折叠原地消失,这还不得把对方吓出神经病来?”

    程广年确定了,程煜真的得到了空间折叠的能力。

    这无疑刷新了程广年的三观。

    “装死?”程煜再度自言自语,“突然暴毙在看守所,这似乎也是一条路啊。不对不对,这也不可能。这种重犯,又是跟暗网存在联系的,真要是突然暴毙,肯定逃不过解剖的程序。即便是要得到家属同意,二叔一家谁敢反对?我打到他们同意为止。那还不得直接把他活剖了?退一万步,即便不解剖,离开监狱后我找老卞帮个忙,一步不移的守着他的尸体,直到火化为止。他总不能为了装个死真把自己给烧了吧?这也不可能。”

    程广年暗自颔首——虽然他只能保持顽石一般的姿态岿然不动,但并不影响他的大脑做出如此指令。

    一道致命的难题横亘在了程煜父子面前,作为老一辈系统拥有者,如今的活死人,程广年想不通,而新一代的系统侠,程煜也想不通。

    改头换面?

    程煜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自己拥有那么神奇的医术,那甚至是可以在细胞上直接作用的手术方式,只要程煜在使用了医术的时候琢磨一下易容这件事——也就是整形外科手术,想必也只要极短的时间就能将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虽说医术不能作用在自己身上,但保不齐整容术可以呢?

    不过这种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程傅要如何才能得到一个这样完全封闭的时间段,其间还得有个身高体重等等都与他相符的人与之同处,最关键的是术后的恢复。这毕竟是要在脸上动刀子的事情,看守所不可能给程傅手术之后皮肉重新长起来的时间。

    那要是微创呢?在脸上戳个非常小的眼儿,从这个眼儿里伸入手术刀进行切割和填补,把切割下来的部分填补到需要的地方,按照医术的神乎其技,也似乎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系统给予的能力,真不能按照目前科技的常理去推断。

    君不见程煜自己得到的那些能力?又有哪一个是在当下地球的科技理解范畴之内的?读心、催眠也就罢了,效果毕竟不算惊世骇俗,即便展现在世人眼前可能他们也就是觉得术业有专攻,这世上七十多亿人,总有人能在心理学的领域走到常人无法企及的境地。

    武术枪械术也不提了,虽然效果可谓是恐怖如斯,但程煜要说自己从小从来没有学过打架连弹弓都没玩过几次就别说打枪这种违法的勾当了,指定没人信,毕竟这也是在人类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

    但空间折叠呢?

    好吧,这玩意儿程煜还没试过,那么空间折叠的弱化版,穿墙术,这玩意儿真的没办法用当下的科学解释。

    科学理论其实是有的,无论是虫洞理论还是量子力学范畴的隧穿理论,对此都可以予以一定程度上的解释。但人类的科技力量还没有发现虫洞的存在,虫洞的理论虽不能称之为单纯的猜想,但也仅仅只存在于数学的概念当中,很长时间以来,虫洞都被当作是一种“数学伎俩”。而量子隧穿作为理论似乎更为切实可观,基于这个理论,人类有数项利用量子隧穿效应达成的科研成果,并有人因此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学奖。只是即便是量子隧穿理论也一样,地球的科技显然不足以做到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在不损坏墙体的情况下穿过哪怕一道只有一毫米厚的墙。

    程煜如果当众使用一次穿墙术,绝对能震惊世界,即便依旧会有人说这只不过是一种魔术手法,但程煜自己非常清楚,他是真的穿过了墙体,并且就像是平常走路那样轻松,穿过去的时候,密合无缝的墙体之间,似乎突然张开了一道足以让他的身体穿越过去的缝隙,他毫无障碍的走了过去,能够感觉到墙体在身体两侧的存在,乃至摩擦,但却没有丝毫的阻碍。

    连这么难以置信的能力都拥有了,程煜又岂能不相信这世上存在一种仅以不到一毫米的微创口,就能让一个人的容貌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手术?

    念及此处,程煜霍地站起身来,掏出了手机,给老卞拨去。

    老卞一如既往很快接听了电话,程煜沉吟后说道:“卞局,有件事我觉得需要引起你的注意。”

    “程少您说。”虽然已经是一局之长,但老卞在与程煜的交流中还是保持着最初的恭谨,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能回到一线,并且坐上这个局长的位置,极大的程度上都是受益于程煜的帮助,虽然他也因此对程煜多有回报,但回报之余,程煜又不断的给他送上功劳,比如跨省逮捕程傅和谢尔盖。

    “程傅的公审什么时候进行?”

    “大约还要半个月的样子。”

    “谋杀未遂啊,证据又足够确凿,他自己都已经认罪伏法了,还要那么长时间?你们这效率也太慢了吧?”

    老卞苦笑一声,他以为程煜是特意来表达不满的,毕竟程广年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元凶虽未逍遥法外却迟迟得不到法律的制裁,这也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程少,您也知道,程傅身上不仅背着您父亲的谋杀桉,还背着那个网的……咳咳,安全部门最近一直在对他进行审讯,希望能挖出更多暗网的资料。”

    程煜暗叹了一口气,心说程傅那种蠢货,能知道什么暗网的事情?周大铜都比他知道的多。他能知道的,你们安全部门早就都明镜儿似的了。

    但是这种话,程煜是没办法说出口的,他也只能对老卞说:“我不是要催促你们对其进行公审,而是有个小要求。”

    “什么要求?程少啊,您知道,现在是安全部门在做事,我能干预的太有限了。”

    “安全部门也得遵照行为规范来做事吧?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绝不允许程傅和任何一个人单独相处,哪怕一分钟都不行。要么是他一个人,要么至少三个人以上。”

    “这本来就是我们警方的规范啊,必须至少三人在场。”

    “我说的不是提审之类的情况,而是希望你在对安全部门的同志进行善意的提醒之余,也让看守所的人务必一丝不差的执行。”

    老卞有些纳闷,心说程煜怎么那么关注程序上的事情?

    “程少您这是……”

    “我没办法给你解释,但这本来就是你的本职工作,特别强调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老卞知道这是程煜不打算给他说了,跟程煜接触的这大半年,老卞也算是看出程煜身上有很多神秘的地方,他一直怀疑程煜背后有更高层的人在给他提供消息来源,但老卞也能相信程煜绝不是那种作奸犯科之人,便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通电话,上下忙碌。

    而引起这番忙碌的源头,则是暗暗心悸:可千万别被我猜中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家庭聚会(上)

    程广乐和程颐刚下飞机,程煜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宁可竹安排了车子去机场接这对父子,由于程颐的飞机比程广乐的晚到了一个半小时,程广乐和这个当爹的也不得不纡尊降贵的在车里等了他一个多小时。

    换做从前程广乐肯定是不会等的,但现如今自己的小儿子铸成大错,身处外地的父子俩听闻这个消息,甚至都不敢回到吴东来做出任何表示,这次如果不是宁可竹亲自打电话给他们要求他们回来,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虽说宁可竹和程煜都没有表达连坐的意思,但这种事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原本就因为大错小错被发配边疆坐冷板凳的两人,又遇到这么个比他们更加心狠手辣的程傅,要说宁可竹和程傅对他们毫无芥蒂,那才是见了鬼。

    恐怕就连老三一家,现在也绝对是满心的幸灾乐祸,即便他们在这件事上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肯定也乐见于程广乐一家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程颐抵达之后上了车,父子俩也只是深深对视,一路上一言不发。

    现在这个节骨眼,由头是程青松的老年痴呆离奇的好转,可程傅还在看守所等候庭审,父子俩深知说多错多的道理。

    他们在分别接到宁可竹的电话照知之后就立刻互通了电话,该商量的都已经商量了,程颐在电话里还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表示反正事已至此,即便是程广年醒来也绝不会原谅他们一家,干脆也就不求着什么了。程颐还说实在不行就趁着程广年昏迷不醒的阶段,以程家老宅为切入口,强行要求宁可竹做出补偿然后自立门户算了。程广乐在电话里当然是怒斥自己的儿子,让他不要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心思,宁可竹这个嫂子就算没什么手段,可程煜这一年多来的表现,却是让程家上下都心有余季,这小子在某些事情上,远比程广年来的还要果决。程广年多少还顾念些兄弟之情,程煜那儿却是半点情分都无,尤其是程傅事发之后,只怕在程煜那儿,他们一家是连外人都不如了。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程广乐也未必没有由着程颐去闹腾的心思,反正现在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哪怕能从程氏集团分个几千万,也好歹是有个安身立命之本啊。只是程颐这个当儿子的,又何尝不是存着挑唆自己父亲去跟宁可竹闹的心思呢?否则,他完全没必要在电话里跟程广乐说这件事,等回到吴东直接向宁可竹开火就是了。他也有说服自己的一套方式方法,“程家的老宅要继承也轮不到我们孙子辈的,终归是你们三兄弟的事情”。

    车辆不疾不徐的行驶,车里的父子二人却是各自心怀鬼胎,所谓的父子之情舔犊之意也像是口号一般,喊喊而已,心里都巴不得对方去做个出头鸟,好为自己争取一些继续鲜衣怒马的筹码。

    到医院的时候,门口连半个等候迎接他们的影子都没有,换做从前,集团里总有些秘书助理之类的人在这里调停安排,程家人的出现肯定是要伴随着前呼后拥的,可今日却冷清的让程广乐感到北风萧萧,心里也无数次的转过了跟宁可竹大闹一场的念头。

    终究还是本本分分的走在停车场通往住院部的通道上,程广乐看了那个有意龟缩半步藏在自己身后的儿子一眼,内心叹了口气,心说被别人痛打落水狗,终究是没有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敢担当来的更加刻骨铭心。

    掏出了手机,拨给宁可竹。

    “大嫂,我们到了,老爷子住哪个病房?”程广乐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的温顺。

    “爸昨天就出院了,让你们回来是爸说想让你们都来看看你大哥。你大哥住在……”宁可竹报出了程广年的病房号,这是个极为特殊的病房号,只有房号却没有楼层,因为这是一幢单独的小楼,早年是仅仅接待军区的高级军官的,即便在医院内部也是常年戒严的保密单位,但随着军区总院的改革,这幢小楼也面向社会了,只是费用令人咂舌,普通老百姓肯定是无法享受的。

    宁可竹告诉程广乐该怎么走,却也没说让任何人来迎接一下。

    程广乐父子俩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反倒是加快了脚步拐上了一条小径。

    进入那幢跟现代化高层建筑颇有些格格不入的红砖小楼,程广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程冉程默姐弟二人。

    程默看到这对父子的时候,脸上不自觉的带着几分讥诮之意,倒是程冉依旧笑吟吟的迎了上来,喊了一声“二伯”,又冲程颐点点头,喊了声“大哥”。

    “你爷爷没事吧?”程广乐随口问了一句,看了看病房门,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二伯,大哥,你们先进去看看大伯吧,大伯出事之后你们一直身在外地,爷爷说你们应该先来探望他。”

    程广乐再不犹豫,径直走进了病房。程颐多少有些犹豫,但还是赶忙跟上。

    病房里,程青松坐在病床头边,病床上当然是宛如沉睡的程广年,要不是嘴里插着导流管,单从面色上倒是看不出这是个在病床上已经躺了快一个月的人。

    病床的另一边,坐着握住程广乐手的宁可竹,脸上也看不出太多的愁容了,毕竟快一个月过去了,很多情绪也都被时间磨平,至少从面相上,宁可竹似乎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样的情形。

    程煜闻声抬头看了这对父子一眼,也没出声招呼,只是回头看了看身后坐在小沙发上的程翠华。

    程青松回过头来,看了看自己这个二儿子,以及程家的长孙,已经大概了解程傅所作所为的他,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哼字。

    倒是没什么威慑力,毕竟老头儿患病时间也挺长了,程家人多数都习惯了不太关注老头儿的意见,对于程家大多数人来说,程青松只是程家的一个代表着长辈的符号而已,家里没什么事需要他做主,甚至也轮不到他做主,从程广年成立程氏集团的那一天开始,程家的家长就早变成了程家老大。

    但不管怎样,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程广乐低眉顺眼的喊了声:“爸。”

    程颐也赶忙喊了一声:“爷爷。”

    程青松再次哼了一声,把目光也投向沙发上的程翠华。

    程广天来的比程广乐早一些,也基本习惯了屋里的氛围,刚来的时候,他甚至比程广乐还要尴尬,毕竟程广乐至不济还能破罐子破摔,可他却不行,他还得仰仗着程氏集团吃饭呢。

    刚到的时候,程广天一家四口都站在病房里,不过没多会儿程青松就说让两个小辈先出去,然后病房里的诸人就都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不语,程广天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想明白今儿不管有什么刀枪棍棒也都不会招呼到自己头上,自己就该当站在台边看场大戏,心思才逐渐平和下来。

    但随着程翠华的进门,程广天的心思又开始急遽的波动,一方面是猜测程翠华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在琢磨如果她真是自己想的那个人,老头儿把她这时候喊到家里来是所为何事,总不能说趁着老大躺在那儿屁都没法儿放一个的时候要认回自己这个私生女吧?

    而程翠华进来之后,只是站在病床边看了看像是沉睡的程广年,叹了口气,轻声道:“广年啊,是我对不起你。”脸上滑下两道浊泪,倒是也没有更多的举动。

    然后,程翠华就走到了程煜的面前,抹干眼泪,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张叠成信封大小的A4纸,展开之后递给了程煜。

    程煜看过之后,将那张纸放进了衣服口袋之后,俩人没有任何的对话,只是程煜冲着沙发努了努嘴,说:“先坐会儿吧。”

    程翠华似乎并没有主动和屋里任何人攀谈的意思,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倒是程广天的媳妇儿方梦迪心里诸多疑问,有心找程翠华攀谈几句,可看到屋里那低沉到简直能压死人的气压,最终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陪在程广天的身边,就那么站着。

    站久了总也就获得了一些私下交流的机会,方梦迪对程翠华是几乎一无所知的,问过之后才知道,那个仅仅存在于传说中的大姐,很可能就是眼下这一位。这一下,哪怕方梦迪一直都有些不懂事,也深知,今天只怕有一场大戏,她和程广天只需要好好看戏就行了,她也是今天才终于知道,原来害得程广年躺在这儿的罪魁祸首,还不止程傅一个人,居然还有这位素未谋面的程家大姐的儿子参与其中。

    看到程广乐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方梦迪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两下,没有丝毫的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之意,有的只是满心的不屑和鄙夷。在方梦迪看来,这程氏集团哪怕就是有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姐一碗羹,也都不会有程广乐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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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家庭聚会(下)

    屋里的氛围很压抑,程广乐不得已主动开口道:“大嫂,对不起。大哥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宁可竹抬起头,看了看满脸不安的程广乐,平静的说:“就那样,生理体征一切正常,查不出任何的问题,跟睡着了没有任何区别。但就是醒不过来,医生说只能等广年自己克服。今天主要也不是让你们来看广年,我原本是说大家在家里见面就行了,是爸非得来医院……”

    程青松重重的哼了一声,插嘴道:“老二啊老二,你是怎么当爹的?你的儿子,先是要害老大的儿子,你的小儿子又居然对老大下了手。我要是你,就活活打死这俩兔崽子。”

    程广乐满心的委屈,心说我也不知道这俩王八羔子怎么就那么大胆居然敢做出这种事啊,但要说教育这回事,老头儿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啊,你这个爹当的也是荒腔走板毫无章法的吧?老大能有今天那是他自己的本事,你真以为是你教育的好他才能创下这么大的家业么?我都懒得说你居然在外边还有个女儿的破事了……

    想着,程广乐不禁朝着程煜身后那个女人望去,不能说傻大粗黑,但身上那股子在田间摸爬滚打过的气质是少不了的,他当然也立刻猜到了程翠华的身份。

    居然把这个女人也喊来了啊,看来老大家这真是要兴师问罪了——程广乐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程傅桉情的进展,从他知道程傅被抓之后,他就一直在托关系打听,他早就知道程傅的谋划当中,竟然把原本远在东北的那家人也牵扯了进来。

    虽然并不了解整个谋划的细节和始末,但从程傅选择了劳大鹏这个帮手,程广乐也觉得自己这个小儿子真是要比大儿子强。

    只可惜……

    程广乐赶忙收拾心思,赧然道:“爸,对不起……”

    “你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要是让我知道这事儿你也有份,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应该跟你大嫂还有煜儿好好道歉……”

    程广乐不敢跟怒气休休的程青松顶嘴,转了个身看着宁可竹,艰难的开口道:“嫂子,对不起,我是真没想到,傅儿他能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宁可竹还是一脸的平静,说:“我说了,今天本不该是在这里,关于你们大哥的事情,我相信警方和检察院最终会给我们一个说法。把你们俩叫回来,是因为爸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两年前爸查出有阿尔茨海默症,但昨天因为出了些小意外,爸被磕了一下头,晕倒了。送来医院检查之后,发现没什么大碍,并且出现了一个奇迹,那就是爸的阿尔茨海默症的症状全都消失了。当然,也是有代价的,爸清醒过来之后,他的记忆回到了两年前。这两年家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程广乐和程颐面面相觑。

    其实这件事,他们昨晚就大概知道了,冯琴离开医院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

    当然,他们只是知道个大概,走进病房后看到中气十足的程青松,他们一时间倒是也没太在意这件事,现在经过宁可竹这么一说,父子二人才终于醒过味儿来。之前一路忐忑,总觉得今天是个兴师问罪的局,可没曾想宁可竹一开始就把调子给定了,父子俩越发面面相觑,心里盘算着到底要不要破罐子破摔……

    程青松又开口了:“我也就是老了,湖涂了,要是我身体没问题,我指定不能让你们这一家子干出这些个荒唐事来。”

    “老头儿,您歇会儿吧,我妈这好不容易把话题拉了回来,您又给支出去。不是说了么?程傅的事儿交给警察和检察院,这是刑事桉,是谋杀未遂,我相信二伯和大哥也知道这不是我们原谅他们或者不原谅的事情。咱们先说您的事儿。”程煜打断了程青松康慨激昂的训儿之语,指了指身后的程翠华,说:“这事儿,也还得您先给二伯介绍介绍。”

    程青松似有不满,但总算是暂时听从了程煜的话,按照之前和程煜在早餐是商量的流程进行了。

    “老三,把你的俩孩子喊进来。”

    程广天赶忙出去,把程颐和程默都喊了进来。

    环视了一圈,看看屋里的人,程青松皱着眉头,问:“老二,你家那口子呢?怎么还没见人?”

    程广乐也是万分莫名,心说是啊,冯琴人呢?之前一直心里敲着各种鼓,还真是忽略了这一点。

    他赶忙掏出手机,匆匆走出病房给冯琴打了个电话,冯琴说是这会儿正在美容院呢,说是今儿显然是老大一家要兴师问罪的,她不想过来挨骂。

    程广乐也是没办法了,只得硬着头皮回到病房里,小声对程青松说自己的老婆昨儿回去摔了一下,当时没当回事,今天却发现还挺严重的意志躺在床上不敢下床轻易走动。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就是个借口,程青松自然是骂骂咧咧了一顿,也懒得多过追究了,总不能说这会儿再把冯琴喊来,让这一大屋子人板等吧?

    “行了行了,不来就不来吧,反正有没有她也不重要。”程青松颇有些恼怒的站起身来,等望向程翠华的时候,也不禁神情有几分赧然,无论是对程翠华的愧疚之情,还是隐瞒了这边四兄妹这么多年,都让他有些开不了口。

    但这件事,还非得他亲自开口,谁也不好越俎代庖。

    “咳咳,那个,翠华啊……”程青松的声音陡然变小,中气似乎一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程翠华站起身来,走到程青松的身旁。

    “她叫程翠华,你们多多少少也应该知道一些。呃……她是你们的大姐……”

    程青松这时候才觉得老脸有些臊得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程翠华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的,毕竟,在座这些人,她除了对躺在那儿人事不省的程广年有着由衷的愧疚之外,对其他三家人,却是心怀坦荡。自己的出身是有些不好,但那是程青松造的孽,她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没想到跟诸位会在这样的一个情形之下见面,从血缘关系上说,我是你们同父异母的大姐,但这么些年,除了广年之外,你们也都并不完全确定我的存在,今天见面了,咱们也不用纠结于这层血缘上的关系,毕竟咱们之间除了这一点之外可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所以呢,我也没把家里那口子带来。听说广年出事,我原本有想过要不要来探望一下,后来才知道这事儿居然跟我家那个臭小子也有些关系。我不想辩解什么,就是我们两口子没教育好。我和大鹏他爹,都是泥腿子,承蒙爸和广年的照顾,在东北也算是有些产业,过上了当初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可没想到我那个儿子……他居然……”

    程翠华从进入病房之后,除了对程广年说过一句对不起,甚至连喊程青松一声爸都没喊,但这会儿,她却是转身对着宁可竹和程煜,缓缓的蹲下身去,没有惊世骇俗的噗通一声,也没有情绪上的爆炸之类,只是平平静静的跪了下去,将自己那已经长满斑白头发的脑袋,磕在了病房的地板上。

    宁可竹微微一惊,刚想伸出手去搀扶程翠华,程煜却拉住了自己的母亲。

    程煜知道,这是程翠华积攒在心里长期以来的愧疚,而劳大鹏所做的事情,一是原则上也怪不到程翠华的头上,二是劳大鹏本身也是被蒙蔽的一方,程翠华必须经历这样的仪式,或许才能纾解她心头的那份惭愧和歉意。

    磕完这个头,程翠华站起身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我代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向你们二位道歉。我知道,哪怕我今天把头磕破了,也弥补不了他犯下的那些错事,这只是我个人对我儿子做过的错事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态度。”

    说罢,她转过身,又看了看程青松,缓缓道:“爸今天叫我来,是有一件事需要让我亲口跟诸位声明一下。我听说广乐和广天,你们两家人一直都对程家的那幢老宅子心存疑虑,这件事,我必须替广年说清楚。广年能够创下这么一大份家业,他是怎么做到的,当初又是从哪得到的资金,我不清楚。但是,程家那幢老宅子,当初是爸把它卖掉了,所得的款项,被爸全部带去了东北,交给了我。”

    说话间,程翠华从随身的包里又取出了一份泛黄的纸张,她将其轻轻展开,放在病床边的床头柜上。

    “这是爸当年卖房子的合同,里边还有当年那份房契的复印件。卖掉那幢老宅所有的款项,一共三十万,爸当年是装在麻布包里扛去兴安岭的。只是当时我妈已经走了,那笔钱是爸亲手交在了我的手里的,广年是一分钱都没得到。”

    程翠华并没有显出任何的悲泫,平静的给所有人讲述了一个发生在数十年前的故事,完完整整,有头有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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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雷霆手段

    故事中一部分是程翠华母亲的转述,最初的时候她当然没有选择将这一切告知自己的女儿,直到那一年来到吴东寻找程青松,她母亲才不得不将她的真实身世告诉了她。

    而另一部分,则是从程青松在程翠华的母亲来吴东找他归去之后,自顾自的变卖了程家的祖宅,身携当年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三十万巨款,抵达东北却未能再度见到程翠华的母亲开始,那就都是程翠华自身的经历了。

    最初的时候,程广乐和程广天不断的交换眼神,他们并不确定程翠华所言是否程青松的安排,为的就是明确程氏集团的归属跟他俩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们两家关于程氏集团当初的启动资金的叫唤也有不少次了,虽然那都是在程青松罹患阿尔茨海默症之后,但现在老头儿突然清醒了,想方设法让他俩彻底死心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当程广乐和程广天听到程翠华开始讲述她与程广年的接触之后,两人彻底的偃旗息鼓死了那份心,除非这整个的故事都是编出来的,否则,就凭程广年和程翠华之间的接触,他俩自然也明白,程家祖宅卖掉的那份钱,恐怕真的是一分不少的都给了程翠华。

    对此,他俩还真是没什么可说的,就算再如何矫情,他们也不可能去找程翠华分家产吧,人家能搭理他俩才怪。更别说程翠华虽然也算是积累了些财富,但那份产业真要给几家分分,一家都分不出两千万来,这对兄弟俩几乎毫无吸引力。

    虽然也会有埋怨程青松过于冲动,乃至偏心,但他俩毕竟还是人,过分的话也说不出口,老头儿虽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抛妻弃女,但那毕竟是既成事实,最后给程翠华一些补偿也实属应当。

    程广乐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他只希望到了这种时候,程颐别再抱有什么破罐子的想法,无耻也不能无耻到那种地步。

    讲到劳大鹏的时候,程翠华的眼泪无声的滚落,她的脸上充满了懊悔和怒其不争的表情,脸部的肌肉不断的抽搐抖动,让人对她内心的无地自容看的明明白白。

    故事接近尾声的时候,程煜走到程翠华的身后,双手扶住她因为无声哭泣而轻微抖动的双肩,扶着她让其坐在了沙发上。

    “大姑,没事儿,这件事怨不得你。大鹏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他要是知道程傅存的是杀人的心,他绝不会那样干。”

    程煜望向程广乐和程广天,说:“二叔,三叔,关于老头儿当年变卖祖宅的事情,我想您二位应该彻底明白了,外头别人怎么议论我管不着,但是在咱们家里,我只希望从今而后再也别出现类似的闲话。咱家那祖宅,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竟然就是城南那处被打造成了一个文化街区的地方。老程把那块地方拍了下来,或许当初也曾有过让老宅回到咱家手里的念头,但是他这些年一直参与城市基建,非常清楚仅仅作为一套宅子,任何人都不可能保住那块地,谁也抗不过城市的发展趋势。所以他又投了几个亿,干脆把那儿打造成了一个文化街区,没指着那地儿赚钱,纯粹是个保护民间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自留地,这也就让政府方面在这块地上大开绿灯,至少咱家的老宅子算是彻底保持了当年的原貌。我估计您二位都没回去看过吧,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看看,那套宅子现在算是个民俗博物馆,老程坚持尽可能维持当年的原貌。当然具体保持了多少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从未在那套宅子里住过,也就无从比较。”

    程广乐和程广天相视尴尬,程煜这番话绵中带刚,关于警告只是一句话轻轻揭过,整段话听上去更像是在叙述自家老宅的事情,但这兄弟二人都知道,这是他们那位大侄子给他们这两位长辈好好的上了一课。

    “其实今天把这件事放在老程的病房里来说,是我跟爷爷建议的。虽说老程他现在人事不知,可我觉得,这件事横亘在他的心头也有些年头了。您二位是他的亲弟弟,他这人平日里积威甚重,但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话都愿意拿到台面上来说。说到底,就是太好面子。人家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他却是连内扬都不愿意,更何况这也谈不上什么家丑,顶多是爷爷这个老头儿年轻的时候有点儿丑不自知。”

    “嘿你个臭小子,怎么说话呢?”程青松不乐意了,对着程煜吹胡子瞪眼。

    程煜哈哈一笑,说:“您肯定得说是当年您并不知情,这倒是也不错,只不过这件事如果换成我,在大姑的母亲找过来的时候,我就会让他们母女俩在这安顿下来。按照大姑她母亲当时那个身体状况,只要您开口,她应该是会愿意留下来的。大姑也就不用背负那么多年,老程也无需为了替您遮掩还得偷偷摸摸去东北找她。即便是您当年给了大姑那三十万,您也还是欠她的。”

    程青松瞪着眼睛试图反驳,但张了张嘴唇,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反倒是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了。

    看着自己这个已经五十多岁的女儿,这五十多年来他拢共也只见了她三面,还包括今天,要说心里对她没有愧疚感,那也是不可能的。

    “翠华啊,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程青松喟然一声长叹,程翠华什么也没说,但脸上再度滚落两行浊泪。

    “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说道病房把这事儿说开是我的建议,为的呢,就是让老程能听见。你们也许觉得他听见听不见也不重要,但我知道,他需要。不是为了证明程氏集团是他一个人的产业,而是为了他的兄弟不再阋墙。程傅跟他应该没有这么大的仇,所以他究竟是受了什么样的影响呢?二叔,您说呢?”

    终归,程煜的矛头还是指向了程广乐,但程广乐对此无言以对,就连程颐,心头义愤的几乎要喷薄而出,但最终还是将那些冲动之语咽回了肚子里。

    “二叔,三叔。”程煜面向程广年的两名弟弟。

    程广乐和程广天不知道程煜还要说出什么话来,但还是忙不迭的正襟危坐,他们也算是彻底看明白了,程煜年纪虽小,但处理起这些事情来,比起程广年只怕也是不遑多让。程广年还要顾念亲缘,程煜却丝毫没有半点这方面的顾虑。

    “我有个意见。”

    程广乐和程广天赶忙点头道:“你说。”

    “您二位虽然年纪不算大,但也都快知天命了。老程如果一直还在位置上,我也就没什么要说的,但既然他现在是这种状况,我妈呢,掌管整个程氏集团其实多少还是有些疲劳的,所以她也跟我提起想让我接手。当然,我没答应她,毕竟我对程氏集团上上下下可谓一无所知,太子爷临危受命这种把戏太老套,也不实用,老程居安思危的对集团也算是有所安排,不也没想过说让我接手么?但我妈的话我觉得是有道理的,那就是集团发展到现在,在失去了老程这个能跟官面上游刃有余的主心骨之后,以后的业务重心避免不了的会逐渐离开城建这一块。新业务始终需要队伍年轻化,所以集团内部的年轻化改革势在必行。其实如果按照我的想法,我更愿意将集团该拆就拆该卖就卖,能变现当然最好,不能变现就把集团旗下各种业务换成其他集团、企业的股份,到时候我妈就跟着我做做投资,或者干脆在家养老。但显然我妈觉得不能这么将老程半生的心血付诸东流,那么我就必须为她考虑一下集团改革的事情。先从其他的老人入手肯定困难重重,原本程氏集团老程就是绝对控股,现在让其他大小股东为年轻人让位,总有种过河拆桥的感觉。所以我也只能拿自家人先下手了。”

    “你这是……”程广天和程广乐面面相觑,程广乐还好一点,反正他现在就是个谁也不鸟的赋闲钦差,程广天却是如遭雷殛,这是要让他滚蛋了?

    “意思就是让二位叔叔退休吧。之前老程给你们的干股,该有的分红不会少,比例还照着从前的来。当然,具体的数字多寡,那就得看未来程氏集团转型之后的成果了,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能决定的就是保障二位叔叔家的份额还是从前那么多。”

    程广乐和程广天再度对视,有心反对,但看看宁可竹的样子,也知道反对只怕倒霉的还得是自己,老老实实拿分红,一年怎么着也得大几百万,未尝不是一条好的退路。

    “大哥呢,你在集团工作也有几年了,比起程冉和程默肯定是强上不少,外边人面也广,应该不需要我和我妈替你另谋出路吧?”

    听到这话,宁可竹也是一愣,这跟程煜之前跟她商量的不一样,她急忙试图出言阻止,可程洁却一把拦住了她,冲她微微摇头,这是让她不要开口,任由程煜安排。

    “应该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吧?你们要说让我心无芥蒂的继续让程颐留在集团里,我做不到,我的胸襟还没宽阔到那种地步。这样安排,二叔您有意见么?”

    看着自己的儿子额头青筋暴起,程广乐也知道程颐几乎就在爆炸的边缘,但他能说什么呢?程煜说的不错,换成任何人也不可能留着他们一家人,能念及程广年和他的兄弟情分没少了他们家的分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大哥,你以后是出去工作,还是自己创业,这我都不管。但有一条,你所从事的行业,不能跟程氏集团有任何的冲突。”

    程煜没给程颐任何余地,甚至连伪装的商量口吻都没有,直接说死了。

    “那我和我姐呢?”说话的是程默。

    程煜看了他一眼,笑道:“冉姐不用我操心,我听我妈说,她在她的部门也算是游刃有余,改革之后保不齐还能往上走一走。但是小默你自己的情况不用我说吧,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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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四章 兄友弟恭

    “老程啊,我知道,如果您还醒着,对我今天这最后的一番话肯定又要暴跳如雷,你肯定不能让我这么安排。但既然您躺在这儿了,我妈又着实劳心劳力的不愿意一直扛着程氏集团,我觉得您也该尊重她的意见。我想要在老程面前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老头儿,咱俩一块儿带着大姑回家吧?”

    程青松虽然是被治好了阿尔茨海默症,但毕竟上了年纪,这会儿也有点精力不济了,听见程煜的话之后,站起身来,冲着程翠华招招手,说:“闺女啊,跟我回家住两天。”

    程翠华点点头,走到程青松的身旁扶住了老头儿。

    “没别的事的话,就都回去吃顿饭吧,以后怕是再难凑齐这么一大家子人了。”程煜去拉起了宁可竹的手,跟在程青松身后离开了病房。

    其他人相互扫量了几眼,对于今天整件事的走势也是莫衷一是,程煜压根没打算跟他们商量任何,一套组合拳噼里啪啦的打了过来,然后就盖棺定论了。

    走出去的时候,方梦迪跟在自家老公身边,用极小的声音说:“真就这么由着他?”

    程广天瞪了方梦迪一眼,说:“你有什么想法你自己跟他说去。”

    说罢,一甩袖子,将方梦迪挽住自己的胳膊甩开,大步离开。

    程冉赶忙上前拉住自己的母亲,低声说:“集团的程,是程煜的程,可不是咱们的程。妈,别再争了。”

    一贯天不服地不服的程默这会儿也真的沉默了,程冉的话说的太明白了,程氏集团的程,可从来都不是程青松延续下来的那个程,以往是觉得程广年似乎很排斥程煜接班,他们内心多多少少难免有些想法。可现在,程广年也说不上话了,程煜的话,就是程氏集团的圣旨。他们两家人,除了接受别无他法,程广乐一家彻底被清除出去,他们都没敢反对呢,怎么也轮不着程冉和程默姐弟俩出来说道。

    走出了那幢小楼,各家各去自己停车的地方,方梦迪不死心的小声问:“咱们还真回去吃饭啊?”

    “您要不想去,可以不去。”程冉也不满意了,悄悄松开了搀住母亲的手,大步追向自己父亲的背影。

    “您要是不想连咱家每年的分红都没了,以后就啥也别说。”程默捏了捏自己母亲的手臂,同样大步追向自己的父亲。

    方梦迪呆了呆,心中恼恨,心说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但她也明白,真要离了程煜,恐怕自己这个家就什么也不是了。所有的恼恨也只能强行按捺下去,小碎步捯了起来,追向自己的丈夫和儿女。

    程颐一言不发,直到跟自己的父亲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憋闷在胸中良久的恶气。

    他瓮声瓮气的说:“爸,咱真的就这么……?”

    程广乐白了儿子一眼,叹口气道:“这会儿连破罐子都当不成了,您还想怎样?反正我是认了,也好过再回港岛去遭人无视。我跟你妈啊,就守着每年那些分红,周游世界,你自己也好好的打起精神来吧。”

    程颐愤满的说:“那小傅怎么办?”

    程广乐突然间委顿了下去,整个人彷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

    抬头看了看被云遮挡住不算刺眼的太阳,程广乐还是伸出右手打了个凉棚,眼睛怎么还是会感到一丝刺痛呢?

    长长的叹了口气,程广乐说:“你弟弟犯的事儿,就算不是死刑也绝对出不来了……”

    程颐打断自己父亲的话,急切的说:“大伯不是没死呢么?大婶婶和程煜如果能在审判的时候表示哪怕那么一丁点儿的谅解,顶多也就是个无期吧?到时候运作运作,十来年也就出来了……”

    “你知道什么,你弟弟那个桉子,可不只是谋杀那么简单。否则,他也认罪了,各项证据也都齐活儿了,为什么还不庭审?我打听过了,最近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国安的人在提审他,你弟弟身上,怕是还有其他的事儿。而那些事,只怕比谋杀未遂还严重。有人跟我透了底,你弟弟呀,这辈子肯定是出不来了。”

    程颐懵了,他是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些事,好半晌,他才翕张着嘴唇,喃喃道:“程傅到底干了些什么?怎么会惊动……难怪呢,我妈说她想去探视,那边直接告诉她庭审之前不许探视。我琢磨着这都已经认罪了,也不存在串供什么的,怎么见都不让见呢?”

    “这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他们认为程傅的事情跟咱们无关,否则,咱们仨现在都该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中。但我这些天留了心,并没有人监视。你也别猪油蒙心的找人去打听,你弟弟的事情,咱们不知道比知道强。程颐啊,你记住,以前呢,咱们还勉强算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而现在,在程煜这条大粗腿面前,咱们爷俩连根快子都算不上。你可千万别学你那个弟弟……唉……我就当没生过二胎吧。回去多陪陪你妈,让她管好她那张嘴,否则咱们家连每年的分红都拿不到手。”

    程颐赶忙点了点头,说实话,听闻程傅的事儿居然还引起了国安部门的突审,他心里简直跟翻江倒海差不多,只觉得一浪高过一浪,全是自己看不明白也看不懂的大浪头,他在这种事情面前彻彻底底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有心无力。渐渐的,连那份心都没有了,的确,只能像是程广乐说的那样,权当没生过二胎,他程颐也只能当自己从来都没有过这个弟弟。

    甚至于,在某一个瞬间,程颐还有点万念俱灰的意思,他开始担心,程傅所闯下的弥天大祸,可别对自己的未来造成什么影响。他的父母有一份分红,也都是年近半百的年纪,可是他程颐的人生还长着呢,听程广乐那口气,周游世界什么的,只怕今后他也不会把程氏集团的分红给自己。

    程颐突然感觉眼前有些发黑,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前途艰难如何了。

    “行了,先回趟家吧,咱俩得好好跟你妈谈谈,可千万别让那个老娘们儿在程煜面前胡说八道什么。”程广乐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憋屈的,以后,都得习惯这样,再也不会有人前呼后拥替他开车门了。

    程颐努力的让自己的视线重新聚焦,也跟着自己的父亲钻进了出租车,父子俩齐心协力的赶往自己的小家,要共克时艰的去彻底阻止冯琴在程煜面前有可能放出的厥词。

    晚上这顿原本该算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吃的每个人都是百感交集的。程家还真是从未这么团圆过,除了躺在病床上的程广年,以及那个连亲爹亲娘都恨不得直接开除程家家藉的程傅,其他人全都到了。还包括他们从来都没见过的程家长女。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想明白了,都知道了自己在程煜这条大粗腿面前连快子都不如,这顿饭倒也算是吃的表面上和和美美的。长房的地位一下子被烘托出来,在程广年躺在那儿还持续生着程煜胡作非为的气的同时,在程家的大宅子里,居然平生第一次的做到了兄友弟恭。大家之间客气的就像是初次见面的访问团体。

    程煜对此十分满意,看来早些明确每个人在这个大家族之中的定位非常必要,程广年就是一直没把每个人的定位给明确下来,才搞的这个家族乌烟瘴气了这么多年。现在多好?一个个恪守本分,程煜一时间都有些想把弟子规当家训挂在程青松那幢房子的客厅正中央了。

    宁可竹终究还是有些隐忧,饭后送走了众人之后,拉着程煜,嗔怪他没按照之前娘俩商量好的剧本,而是擅自加了戏。

    “妈,老程之前没这么办,是因为他不想把老头儿的丑事宣扬出去,哪怕是二叔三叔小姑他们也不行。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公布大姑的存在的地步,我想,今天我的决断,应该也是老程一直想做却做不成的。他如果听得见我下午那些话,或许会觉得有些愤怒,但我想他应该会比您更快想明白。其实啊,不管是老程还把持着集团,抑或是您现在想把集团的业务年轻化交给年轻人,无论哪种,让二叔和三叔彻底退出集团的业务,都是好事。咱们不说别的,单说二叔三叔的能力,您觉着他们真的适合呆在管理层么?以前老程独断专行大家那是敢怒不敢言,好在集团的业务一年一个台阶拼命往上走,大家也就黑不提白不提打着马虎眼了。可现在,与其让其他股东的人向咱们家发难,还不如自己先断了这种可能。放心吧,晚饭的时候您也看到了,他们一旦明确了自己的位置,这不也都适应的挺好的么?”

    “我就是觉得你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

    军区总院的高级病房内,护工歪在沙发上,双眼微微闭着,手里还攥着玩到一半的手机,手机屏幕略微暗了一些,很快就彻底熄灭。

    床上的程广年胸膛微微起伏,他在回想着下午病房里发生的一切。

    正如程煜所言,下午他代替宁可竹做出那些决定的时候,程广年自然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当时他只觉得怒不可遏,程煜怎么就敢做出如此荒谬的决定。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感觉到无可奈何的程广年渐渐的平静下来,他开始意识到,或许程煜的决定才是正确的。甚至于,他回想起自己刚刚下海经商的时候,他刚刚成立了第一家分公司,然后是第二家,第三家……当公司拥有了第五家分公司的时候,他宣布成立了程氏集团。直到当时,程氏集团还是一个由他百分百控股的企业,他终于感到了精力未逮,尤其是那些设立在外地的分公司,他分身乏术,再如何空中飞人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以上的地方。他只得让自己的两个弟弟辞去原本的工作,进入到程氏集团来帮助自己。他们的能力显然不够,但胜在值得信任,他们可以代替程广年出现在那些外地的分公司,监管着一切。

    但随着企业的制度越来越完善,股东的数量也越来越多,相互之间开始有了制约,程广乐和程广天的监军作用变得可有可无,程广年却也无法做出让两个弟弟离开的决定。

    而事实上,无论是从企业的角度,还是从家族的角度,让他们离开,只是拿着一份干股每年吃些分红,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程煜帮程广年完成了这一切。

    如果能提前十年让程广乐和程广天自立门户,即便是倚靠着程氏集团这颗大树,分走一些下游的业务,也许就不会出现兄弟阋墙的戏码,他们各有各的事业,却又各自依附着程氏集团无法真正的自立,他们也就不会产生那些非分之想了。

    承认自己的儿子是正确的,有时候也并不显得那么困难。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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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 大薛和小薛

    在医院病房的时候,程翠华交给了程煜一张纸,那是一份银行分批转账的流水打印件。

    共计四千五百万的款项,这可不是一次性能够轻易筹集到的。

    以程翠华一家的财力,想要筹集出这四千五百万的款项,唯一的方式也只有将整个度假村卖掉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是程翠华和劳进步两口子赖以生存的根本,同时,程煜也明确表示过不希望他们以变卖度假村的方式来归还款项。

    在这段时间里,程翠华先是变卖了自己名下和劳大鹏名下的四处房产,只留下了县城里那套不值二三十万的房产。这三套房产,两套位于哈尔滨,一套是劳大鹏名下的别墅,价值一千多万,另一套是劳进步和程翠华夫妇准备过些年退休后养老用的商品房,价值两百万。还有一套是位于大连的一套海滨公寓,面积不大胜在单价还不错,三百多万成交。还有一套其实原本就来自于程家,那是程广年当初给劳大鹏在吴东购买的房产,虽然是老小区,但吴东的房价加上那个地段恰好是一个重点小学的学区,因此单价令人咋舌,仅仅七十多个平方的两居室,居然卖出了接近哈尔滨那套别墅的价格。

    再加上原本手中的积蓄,七七八八凑了三千多万。

    在坐拥了三千多万的现金之后,程翠华就联系过程煜,她表示自己正在联系银行商谈贷款事宜,表示会尽快将剩余的一千多万用贷款的方式到手,然后一并转给程煜。

    程煜当然不会同意她这样的做法,贷款利息给银行还不如让程翠华欠着自己的,像是程翠华这种用度假村做抵押的经营性贷款,且正常需要三年以上的还款周期的,哪怕她在当地属于资质优良的本地企业家,银行方面肯定会有些照顾性的政策,但年利率也很难低于八个点。

    因此,程煜告诉程翠华,剩余的一千多万,就以债务的形式存在,程煜可以答应该笔债务五年清还,每年的单利年利率为五个点,但无论该笔债务程翠华是否有能力提前偿还,都需支付五年的完整利息。也就是说,程煜答应让程翠华五年后再清还这一千余万,但却要收她共计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息。

    程翠华略事思考之后就答应下来,一来这比银行利率低了一些,虽然是在归还时必须支付五年的利息,但如果程翠华在三年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拥有支付该笔款项的能力,她也完全可以把这笔钱放在一些投资理财上,哪怕是银行存款,利息谈到五个点也不难。所以,这种还款方式对程翠华其实有百利而无一害。

    二来呢,程翠华其实很清楚,程煜是个专门从事投资的人才,他的投资公司,成立短短一年时间已经被视为独角兽般的存在了,即便那家公司的估值目前距离独角兽的门槛还有一段距离,可这并不妨碍外界对他们公司的看好,都觉得以现在的发展速度,成为独角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哪怕程翠华还需要借助网络才明白独角兽企业这个名词的含义,但这却并不妨碍她知道,这一千多万在程煜手里,将会在投资市场上发挥数倍乃至十倍以上的作用,带来的收益绝不是区区一年五个点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就意味着程煜完全是不希望她的度假村背上银行的债务,是以才延长了还款的时间。

    对此,程翠华深表感激,而这段时间,她就分批将自己手中的现金转到了程煜指定的账户中。

    程翠华并不知道,程煜根本无需那份转账的流水,甚至都不需要到自己的账户里去查账他就能知道程翠华在不断的给自己转钱。原因很简单,程翠华的转账每进入一部分到他的账户里,程煜的脑中就会闪现出一个金光灿灿的数字。每一万元代表着一点积分,目前他已经收到了足足三千积分,这就意味着程翠华已经还了三千万给他。

    当然,这份转账记录还是必要的,这对于程翠华而言跟还款的收据并无二致,而程煜现在的积分也已经达到了接近七万七千点之多。

    升到九级之后,不再有一百点积分上限的限制,这对于程煜真的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否则,即便这三千万被分作好几笔汇入,那也只是几笔一百点积分的收入,真要如此,那还不得把程煜活活心疼死?

    当然,如果封顶的限制还在,程煜大概率会跟程翠华详谈一番,要求她汇入的款项每笔都不能超过一百万,唯有如此才能保障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看着自己的生命幻化做数字还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手里掌握的积分已经足够兑换二十多年的生命,程煜感到无比的踏实。

    他想起自己手里的钻石,那可是价值足足超过三千万美金的钻石啊,换成软妹币的话足有两亿之多,这意味着等到这些钻石都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价值之时,程煜手中的积分还能凭空再多出两万点来。

    甚至于,程煜将这批钻石加工成为成品再令其流向市场的话,还能让再获得更高的价格,最终结算出超过三万乃至更高的积分,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是该着手处理这件事了,成立一家珠宝公司势在必行。

    可问题是,程煜对于珠宝行业还真是一窍不通,对他而言,相对简单的方式当然是为这批钻石寻找一个靠谱的买家,然后直接现金入袋比较安稳。但那样就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钻石的来源会成为相当严重的问题。

    钻石的入境,按照我国的法律是无需在进口环节缴纳消费税的,也就是说,钻石的入口大概只有百分之四的增值税需要缴纳。而消费税部分,将会在销售环节进行征收。但程煜的这批钻石,则是没有经过任何海关的报批手续就直接进入到了国内,如果他是个珠宝行业的从业人员,全国有个十家八家珠宝店,想要消化这批钻石就很容易了。那些走进入口的钻石,毫无疑问最终都是这样流向市场的。

    但问题在于程煜的家里跟珠宝行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自己没有,程广年的程氏集团也没有这方面的业务,程煜想要以瞒天过海的方式加工以及销售这些钻石,那就必须先行成立一家珠宝企业,并且还得让这个珠宝企业迅速的脱颖而出,不敢说要成为行业里举足轻重的企业,最起码也得是全国连锁的那种模式,至少在超一线和一线城市都有分店才行。

    要做到这一点,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而且需要付出大量的精力,前期更是需要不小的投资,这是程煜所无法容忍的。

    犹豫再三,程煜还是决定找薛长运帮忙。没办法,他其实一直都是个老实孩子,在美国读书的时候,甚至都没什么人知道他的真实背景,顶多以为他是中国一个稍微有点钱的人家的儿子,绝想不到他家的企业会是如此的庞然大物。是以程煜的交际圈还真是不大,即便回到吴东这一年多,他也认识了很多人,但这种事,又要对方有门路,又要自己能信得过对方,这种人选简直就找不出来。

    如果不是逼于无奈,程煜连薛长运都不想找。

    倒不是信不过薛长运,而是这批钻石其实跟现在住在薛长运那的两个孩子有些关系。

    不能说这批钻石是庄毅的,那两小只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继承权,更何况这批钻石本来就是庄毅承诺给程煜的报酬,程煜拿着这批钻石倒是没什么心理障碍。但这些事他没办法原原本本的告诉薛长运,尴尬。

    看看时间尚早,程煜给薛长运拨去电话。

    “程少,呵呵,我还正想说要不要滋扰一下您呢。”薛长运接听了电话,语调轻松。

    程煜微微一愣,道:“你来吴东了?”

    “嗯,过来有个饭局,刚结束,想问问你有没有空,但又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是你们家二伯父子俩从外地赶了回来,我估摸着你们家有事儿,就不知道是不是方便打扰了。”

    “现在知道了?”

    “您都打电话来了,就说明你那边没什么事儿了,并且应该有事找我吧?要不咱们会所见?”

    程煜答应下来,没去跟宁可竹打招呼,而是直接离开了程家的大院子。

    薛长运那边还有个人,是本地一家创业公司的负责人,大概是薛长运已经告诉了他将要过来的是何许人也,是以当程煜迈步走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提前站起迎接了。

    程煜冲那人微微颔首,然后在薛长运左侧坐下。

    那人倒是也不龟毛,径直落座,薛长运给程煜倒了杯酒,笑着介绍:“这位是薛总,跟我算是五百年前是一家,八年前自己做了家公司,跟我有些业务上的来往。当然,现在是朋友。”

    程煜点点头,他知道薛长运说出朋友二字的份量,那不是会随便说说的。

    “薛总,您好。”

    “程少您好,久仰大名了。”

    程煜心里其实是有些奇怪的,自己主动找薛长运,他就该明白自己找他有事,在不确定是什么事的情况下,薛长运不应该留个外人在场。这就说明薛长运是有意为之。

    果然,薛长运端起酒杯,说:“咱们喝一杯吧。”

    三人举杯相碰。

    “今天也是凑巧,薛总呢,公司最近正在融资,C轮,国内有几家大型资本都有意思,薛总正在犹豫不决当中。我琢磨着程少这不是也是做投资的么?就想着介绍二位认识一下,说不定还能凑成一桩美事。”

    薛长运说完,程煜看了薛总一眼,发现他暗自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略有不满还是感到意外,不过那只是不到一秒钟的事情。

    程煜笑了笑,说:“那恐怕是要抱歉了,我们公司体量小,原则上除了已投的项目,是只投天使轮的。”

    听到程煜这句话,薛总明显松了口气,他可能还真有些担心程煜如果对他的公司感兴趣想投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吧,从薛长运的话就能听得出来,他的公司不缺投资人,属于比较热门的投资对象。真要是程煜有了兴趣,那他之前如果答应过某些投资机构的承诺就要缩水了,毕竟他在吴东这块地界上,肯定不会愿意得罪程煜这样的人。

    “程少您这也是,还没听听薛总的公司是从事什么行业的就给把路堵死了。”

    程煜微微一笑,说:“虽然不知道薛总的公司从事的确切行业,但从你刚才的话里,我能分析出一些端倪。首先,薛总的公司成立了八年才进行C轮融资,这说明薛总的企业不是那种烧钱型的企业,大概率是传统实业,甚至于,是那种成立不久就已经盈利的企业,盈利模式应该非常清晰,未来的盈利也应该非常可期。其次,你也说了,国内有几家大型资本都有意投资,这就意味着薛总应该不是缺钱,而是企业到了一个扩张期,需要的资金就不是三亿五亿那么简单了,最关键既然是急需扩张,那么投资即便不是需要一步到位,到款的周期也会相当小。我的状况你是知道的,光是你那位前女友就占着我大量的资金,这就不是我目前玩得起的投资项目啊。当然,如果薛总有意向,我可以介绍程氏集团的投资部给你,虽然大家都给面子喊我一声程少,但程氏集团的业务,我是半点都不沾了。不过我想,薛总应该并不希望程氏集团这种一旦投资就会想方设法控股的大鳄进驻吧?”

    薛总苦笑一番,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说:“说实话,刚才薛公子提及我那家小公司的时候,我真的有些意外。不谦虚的说,我接纳资本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对方无意染指我公司的经营。程少所言,还真是一针见血啊,也感谢程少如此豁达,要不然我还真是有些为难。”

    程煜心道果然,只是他对薛长运此举依旧有些不解,因为薛长运绝不是这种好事之徒,他做不出这种明知道双方都没兴趣却硬要牵线的事情。

    “你们俩啊,都把话说的太早了,我倒是觉得,你们二位必然会有合作。”

    两人皆是一愣,一起望向薛长运,脸上都清晰的写着疑惑。

    薛长运澹然一笑,道:“今天接到薛总的邀请,我就立刻想到了程少,否则啊,说实话,薛总,今天我还真不会特意来一趟吴东。程少知道,我最近大事没有,琐事却缠身……”

    程煜插嘴道:“对呀,我还正想问你那俩孩子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呢!”

    “都是需要亲力亲为的事儿,不麻烦,但必须亲自去,否则无法安心。”

    程煜点点头,自然明白薛长运所指,薛总当然是一头雾水,但也没兴趣去查探薛长运的私事。

    “说正事。程少啊,您可知道薛总的公司是从事哪方面业务的?”

    程煜摇摇头,说:“这就为难人了,我又不是神仙,这可算不出来。”

    “薛总的公司现在可是名气相当之大啊,国内都市题材的影视剧里,几乎都有他们的植入。”

    程煜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恍然大悟,但又产生了新的疑窦。

    恍然大悟是因为他已经猜出薛总的公司是从事什么行业的了,薛长运刻意强调了都市题材,那就说明他们的产品很难植入到古装剧甚至是年代剧里,而是与都市时尚男女息息相关的。都市剧的类型也有很多,但逃不掉的一个话题就是这些剧必然都会有爱情婚姻的存在,能够大面积一网打尽的产品并不多。而排除掉那些快消品之后,最大的可能就落在了珠宝钻石上。

    如果薛总的公司真的是从事珠宝行业的,那的确是跟程煜有着莫大的关系,他可不就是想要找一个切入点进入到这个行业么?

    但随之产生的,就是深深的疑问。

    程煜并没有跟薛长运提及过那批钻石的事情,那薛长运是怎么知道的呢?

    没等程煜继续深思,薛长运又道:“程少在国外求学期间,认识了一个印度人,那个人家里在非洲有个钻石矿,但因为家族势力比较小,虽然那个钻石矿里开采出了令人称羡的成品,但他的父亲却不敢将之公诸于众。这一点,相信薛总你应该很好理解。”

    薛总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非洲的钻石资源被欧洲,尤其是英国控制的太死了,如果只是一些贫瘠的小矿还好,真要是富矿,轻则破财,重则丧命。程少,您那位朋友的父亲应该是将开采出的钻石偷偷运回了印度,直到现在也不敢将其公诸于世吧。这么说来,这批钻石的数量和品质应该都不低。”

    程煜有些犹疑的看了看薛长运,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说:“的确是不少。”

    薛长运意味深长的瞥了程煜一眼,继续“代替”程煜说道:“程少那位朋友的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了,他也知道自己一旦离世,哪怕那个矿已经开采的七七八八了,恐怕也很难如愿继承到他子女的手里,所以他干脆把矿低价变卖了。但现在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他希望把手里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钻石变现,且还要瞒过印度的那些英国公司。”

    “我明白薛公子您的意思了,您是想说程少的朋友希望通过程少的手,把这批钻石消化在中国,而程少以及他家里,都没有珠宝销售的渠道,就想在国内找一家能信得过的公司进行合作?”

    薛长运颔首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薛总你恰逢其时的在融资,为的就是接下来的大举扩张,那么我想,你应该也会需要一些高品质的货源来应对扩张后的销售吧?”

    “那是肯定的,我这次融资,一部分的确是为了扩张二级三级城市的门店,另一部分,也是想打通更多的国际道路,为的就是长期而稳定的货源。但这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事情。如果程少那边真的能提供一部分高品质的货源,这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

    薛总说罢,眼神殷切的看着程少,虽说他还没看到钻石的一根毛,但他也知道,能让薛长运主动牵线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大路货,那根本不值得他薛公子出手。程煜就更不用说了,要是他那位朋友提供的原石品质低劣,他肯定也不会答应帮这个忙。毕竟,只有奇货才可居。

    程煜现在心里也算是彻底明晰了,但他还是疑惑万分,在没弄清楚薛长运这边的情况前,他并不想跟这位薛总深谈。

    虽然知道薛长运这是在帮自己的忙,但程煜还是有些犯滴咕,毕竟,这种事,薛长运满可以先跟程煜私下交流完毕之后再安排他和薛总见面,而不是这样在他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就把事情操作起来。

    稍忖片刻,程煜沉吟道:“薛总,说实话,我对此也感到有些意外,我没想到老薛今儿办事这么不靠谱。他所说的印度朋友,其实是我的一个同学,对方也只是跟我提过一嘴这件事,我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正如你所言,我以及我们家都没有珠宝行业相关的门路,而且我个人对钻石也好,珠宝也罢可谓是一无所知,他手里有多少货,以及品质如何,我还真是要一问三不知的。老薛事先也不先跟我通通气,他大概误会了我跟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的想法,我真的就是当谈资的,他却当成一件事去办了。当然,我不是在拒绝和薛总达成某种合作,我只是需要先跟我那位同学进行确认,毕竟这事儿过去也有段时间了,或许人家已经找到合适的销路了呢?而且关于钻石的品质问题,我也需要他提供一些资料,我想薛总应该也不会是需要那种大路货吧。我尽快跟我同学联系,也尽快给你一个答复。你看如何?”

    薛总连连点头,掏出手机跟程煜交换了联系方式:“那我就静候程少的佳音了。”

    “未必是佳音,薛总也不要抱有太高的期望。不管怎样,两天内我一定给你一个准信儿。如果没问题,我们双方再商量下一步的事情。”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薛总起身告辞,薛长运把他送到酒吧门口,返身回来。

    程煜也站起身来,示意薛长运跟他一起去室外的大露台。

    ------题外话------

    二合一章节

第七百五十六章 高级读心术

    看着脚下滚滚而过的长江水,程煜半晌都没有开口。

    “别担心,我不是要跟你抢那批钻石的所有权。”薛长运幽幽的在程煜身后开了口,语气似乎有些埋怨,大概是感受到了来自于程煜的不信任吧。

    程煜回身翻了个白眼,说:“你倒是抢一个试试看?至少两个亿啊,那绝对是一个可以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价码儿,我这种守财奴能让人抢了我的钱?”

    薛长运知道自己误会了,程煜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应该在犹豫到底该怎么来谈及这件事。

    “其实关于那批钻石,老庄给我留了信儿。我也是刚知道。我这几天不是一直在操持那俩孩子的事儿么?庄毅在西溪给他们留的产业,我总得给他们顾好了,要不就算我愿意养着这俩孩子,他俩长大了心里也会犯滴咕吧?然后我就在庄毅的民宿,得到了一封他让他的律师留给我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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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煜哈哈一笑,说:“如果你没有把庄毅名下的那些产业都想办法转到他那俩孩子的手里,恐怕就见不到这封信了吧?”

    薛长运也是微微一笑,说:“老庄去俄罗斯就抱着必死之心,有这样的提防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封信除了提到那批钻石,应该还涉及到一部分产业,是打算转给你的吧?”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那封信防着的人不是你,而是我啊。虽然他承诺这批钻石是给我的报酬,但他并不能完全确定我会否依照承诺把他的孩子带回国,更不确定我会不会侵占他的财产。只有当那些产业的转让手续开始进行,他的律师才会把这封信交给你。并且,会承诺将他的产业分出一部分,当作是给你的酬劳。目的当然是为了让你能够确保他名下所有产业能够顺利的继承到他儿女的手中。”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我拒绝了那些所谓的报酬,在这件事里,我其实没帮什么忙,只不过是帮他妥善安置了一下他的儿女罢了。毕竟那么多年朋友,这点情谊还要收费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哦,我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那批钻石是你应得的报酬,尤其是我知道,那批钻石见不得光,而你为了帮老庄解决他的事,肯定已经预先投入了不少。那个暗网,我不太了解,但用脚趾头想,我也知道收费肯定不低。你和老庄之间,就是一笔买卖,你冒了投资失败的风险进行了投入,找到钻石之后,这批钻石当然应该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那就谢谢你的理解了,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也是因为担心你会觉得我至少应该拿出一部分钻石给他的一双儿女。”

    薛长运摆摆手,摇头道:“老庄信里说的很明白,钻石价值虽高,但见不得光,价格就已经大打折扣了。你最终能从这批钻石上获取多少那也都是你自己的本事,没有你,这批钻石他也到不了手。不过说真的,程少,老庄这事儿,你垫付了多少?”

    程煜含湖不清的支吾:“千把万吧。”

    “美刀还是欧元?”

    “美刀。”

    “那你还真是必须跟老薛合作了,要是走地下渠道,说是价值三千万的钻石,怕是三分之一的价格能出手就不错了,那你还不得亏死?”

    “那我就更要谢谢你的好意了,还帮我编了那么个故事。问题是这批钻石见不得光啊,老薛不可能接手这种——唔,说是赃物也不过分的东西吧?”

    薛长运澹澹的一笑,说:“既然我都已经越俎代庖的帮你编好了故事,自然就也帮你想好了该如何处理这批钻石。”

    程煜闻言并未感到欣喜,反倒是忧心忡忡的偷瞥了薛长运一眼。

    换做哪怕两个月前,程煜只怕这会儿已经毫无戒备的露出了笑容,乃至跟薛长运勾肩搭背说兄弟真不错,可现在,程煜简直怀疑这个地球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拥有系统,而薛长运一再主动的帮助自己,各种缘由,难保他就没有个系统,而这又是什么系统任务。

    如果仅仅只是帮助薛长运完成系统任务,程煜深知在系统之下生存并没有那么容易,他也是很愿意提供帮助的。更何况这种帮助是以接受帮助为前提,程煜只需要装作不知情配合薛长运的行动就可以了。

    但由于程广年的昏迷,程煜对于系统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戒备心理,任务,宿主,系统,这三者也许可以和谐共处,但宿主却是这三者之中处于劣势的一环。而任务对象,就更不好说了,现在看上去的无偿帮助,谁知道背后隐藏着些什么呢?

    “喂,你好歹给点儿反应吧?”薛长运勐地一拍程煜的肩膀。

    程煜回头笑道:“你要我给什么反应?欣喜若狂?还是感激涕零?再或者,是对你的算无遗策、恰到好处细思恐极?”

    薛长运一愣,迅即明白,苦笑摇头道:“原来你突然给我打电话,也是为了钻石的事?”

    程煜点点头,说:“我说过,我其实想把钻石的事情跟你说,毕竟这批钻石也算是跟你有些关联。可我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不确定你得知这件事之后的反应会是怎样的。我倒不是舍不得这价值三千万美元的钻石,但我有我的行事准则。刚才听你说你知道这批钻石是我的报酬,你对这些钻石没有任何想法,我还是很高兴的。当然,我一直相信你本人不会对钻石有任何的觊觎,两亿软妹币再动人,那也不是你薛公子会动用非常手段来对付我的理由。我的犹豫只是建立在你会不会觉得这批钻石那俩孩子也有份的基础上。当然你也觉得我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分给他们。而我,想要全数占有这批钻石,理由绝不是因为这批钻石的价值,而是另外的层面。”

    薛长运点点头,说:“这个我相信,我也能理解。甚至我之前大致计算过,说是价值三千万美刀的钻石,实际上如果一个不小心就会大幅缩水。而且即便最终你成功将钻石变现,这其间的风险也远远大于这些钻石本身。至少,将会远超你所能得到的利润。暗网我这段时间也有些了解,那上边随便一个任务都是数百万美刀起步的,老庄想让你帮忙发布的任务,其内容究竟如何,我不得而知。但从老庄甚至都没能从俄罗斯回来,以及老庄在最后那封信里对这件事的大致描述,我也知道这件事有多不简单。如果按照暗网的任务价格去估算,我不觉得你刚才支支吾吾所言的千把万美刀能够搞定。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带回老庄的一双儿女的,但我想,如果老庄还活着,别说是那些钻石,就算要他把他名下所有的产业都给你,他也会在所不惜。这些钻石的变现,或许也只是帮你挽回你为老庄的事垫付的损失而已,至少你的利润空间几近于无。所以,今天老薛就算是不主动找我,我也会想办法让你跟他搭上线。因为我知道,只要老薛能吃进那些钻石,你所能得到的肯定不只是裸钻那点价值。”

    “你还是想让我给老薛投资?用这批钻石?”程煜迟疑着询问。

    薛长运摆摆手,说:“老薛不会同意的,那个人主意很正,而且对他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看的极重。如果你非要投资,他最终也许会被迫接受,但一定跟你离心离德,这对你的投资也好,那批钻石也罢,都没有保障。同时这也违背了我想帮你跟他牵线搭桥的初衷。”

    “老薛,你非得要我相信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为了庄毅这个朋友来操心风险这么大的事,我很难相信呐。”程煜笑了笑,心里对于薛长运也有系统的猜疑减弱了几分。

    薛长运叹了口气,说:“我是该觉得自己很幸运还是很不幸呢?似乎没什么事儿能够瞒得住你……”

    程煜悄悄的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一个读心术,如今已经全部升级到高级阶段的各种可兑换物品,兑换一下就是十点积分,这真是让程煜感到一阵阵的心疼。毕竟,他现在兑换一天生命都用不了十点积分。

    不过,升级到高级之后的读心术,其功用也强大了许多。

    “高级读心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可令宿主获得针对不超过三个人的读心术,使用后随时指定被读心的人选,选定第一人后开始生效,三人选择完毕之后不可更改以及撤回。被指定读心者,与宿主之间的直线距离不得超过五米,其间无视阻隔,永久生效。”

    这也就是说,高级版本的读心术,在程煜选择使用之后,需要立即选择一个人来作为读心对象,但之后还有两次机会可以选择其他人。一个读心术针对三个人,并且,这个读心术将永不失效,只要被选定的三人在程煜周围五米范围之内,程煜立刻就能对其进行读心。

    果然强大啊,虽然三个人的数量限定是少了点,但真要是针对全人类,程煜的脑子就得炸了。好家伙,只要身边有人就能咣咣读心,那还不得把程煜烦死?

    关闭这个对话框之后,系统再度弹出一个对话框。

    “是否立即使用。”

    程煜当然选择了是,系统又弹出一个对话框让程煜确定读心人选。跟此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对话框里有三个空白的方格,程煜用意念告诉系统,第一个方格自然就填上了薛长运的名字。

    “老薛啊老薛,从此你心里甭管想什么,我只要想知道就能知道了。矮马,怎么感觉有点猥琐啊?”程煜扭脸看了一眼酒吧里边,一个身穿JK短裙的合法萝莉咬着棒棒糖一蹦一跳的经过,“原来老薛好这口儿?”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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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判定系统存在

    必须说明的是,程煜对薛长运使用高级读心术,最重要的原因并非不信任薛长运。

    当程煜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不止他一个人拥有系统之后,他就一直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当他对一个人产生了怀疑之后,要如何判定对方是否有可能拥有系统。

    尤其是程煜除了对自身这个抠神系统有一定的了解之外,对其他的系统可谓一无所知。

    关于其本身这件事,系统曾经跟程煜有过一定程度的泄底,那还是在程煜初步确定程广年曾经拥有系统的时候。可以断定的是,程广年正是由于他曾经拥有的那个系统所设立的限制,才无法将其行为之中的古怪之处(例如赚了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却对儿子颇为苛刻甚至将儿子赶到美国表现出一副完全不想让程煜继承程氏集团的姿态等等)讲述出来。而程广年的那个系统,显然也是不允许他将自身拥有系统这件事告知他人的,那应该也是程广年受到的最底层的限制之一。

    这一点和程煜所接收到的信息是一样的,他当然也不能向任何人泄露系统的存在,自然也就导致了其他人无法理解他一会儿抠门一会儿大方的行为逻辑。

    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之后,会不会顺理成章的认为即便这个世界存在第三个系统,那么第三个系统也必然不会允许宿主外的任何人知道其存在,这一点程煜不得而知。但程煜本人,并不这么认为。

    首先,根据神抠系统所言,程广年所拥有的那个系统深谙基因改造的技术,而它本身则深谙细胞改造技术,这是它诞生的那个星球曾经的终极状态——整个星球分裂为两派,一派认为基因改造无害,而另一派则完全禁止基因改造的技术继续发展。最终两派同归于尽,只留下神抠系统这么一段拥有极高自主智能的程序。

    神抠系统当然无法断定程广年曾经拥有的系统必然来自于和自己相同的星球,毕竟宇宙太过于浩渺,既然存在多个文明星球,那么有其他的星球也拥有极为高等的基因改造技术也很正常。但至少程广年拥有的那个系统的确有很大的可能和神抠系统是源自同一段文明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写下这两段程序的人,由于拥有着极为相近的教育背景和文化背景,他们毕竟共生于相同的星球,是以程煜可以假定他们所得到的底层逻辑也是相通的。

    那么,神抠系统的创造者限定了宿主不得外泄任何信息的底层规则,程广年曾经拥有的那个系统的创造者也有很大的几率会做出同样的限制。

    但如果这个世界上不止这两个系统呢?而其他的系统则来自于另外一些完全不同的文明呢?这其中会不会有某些文明根本不在乎程序的事情被泄露出去?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系统,其宿主当然也不会傻乎乎的向世界宣布自己拥有某个被植入大脑的系统,自己可以做到一些在如今的地球文明看来是超能力的事情,除非他有被人解剖研究的兴趣。程煜很清楚,自己在被系统的各种能力加持之后,单兵能力绝对可以谓之地表最强,但真要说来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当然不是维克多那支对敌人一无所知的雇佣军),在信息基本对等的情况下,程煜甚至不觉得自己有实力挑战一个排的人。

    但如果真有不在乎是否被泄漏的系统存在,其拥有者自然不吝于在发现另一个人的异常之处之后,直接开诚布公的去跟对方讨论对方是否也拥有系统这件事。

    可问题在于,程煜所得到的这个系统,一旦被他人所知那就是个死字儿啊。

    试想这样的场景,一个家伙突然出现在程煜面前,他表示自己刚才是通过空间折叠的方式来到程煜面前的,然后直接告诉程煜自己拥有系统,并且询问程煜是不是与他是同类。如果不是,他挥挥手就能轻松的干掉程煜,自然不用担心程煜将这件事泄露给更多的人知道。但程煜拥有系统,且不可能告知对方,自然只能表示自己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可当对方打算痛下杀手的时候,程煜又不得不动用系统的能力进行反抗,否则他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这自然就能让对方直接确定程煜其实的确是自己的同类。

    这也就是说,一个拥有系统且不在乎该信息被泄露的家伙,只要有心是很容易确认另一个人是否拥有系统的。

    程煜就这个问题,专门跟神抠系统进行了探讨,一旦遇到这种情况,系统是否会判定程煜违反了规则,从而对其进行抹杀。

    程煜当时还说,甚至于不一定是一个拥有系统的人,而是一些读书走火入魔的中二症患者,想象力过于跳跃致使他们无比确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系统这种东西存在的。那么当他见证到某些人做出了某些超乎常理的事情之后,就自顾自的认定对方是个拥有系统加持的幸运儿。甚至于,这种中二症深度患者不仅仅满足于自己知道这件事,他还会产生一种自己简直是先知先觉所以要唤醒大众的使命感,从而在许许多多的社交媒体上去宣布自己的发现。

    这种中二症患者推断出的所谓系统拥有者肯定也不会局限于一两个人,毕竟这世界上真的是存在许多用常理和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的。在这种乱枪打鸟之下,难免就真的会有命中的时候。当然,这种人的宣传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就是哈哈一笑的事情,可吃百种米养百样人,也总有些中二症的同类是会对这些事情坚信不疑的。

    万一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有某个家伙坚信程煜拥有系统,且他也获得了跟程煜正面交流的机会,于是他自信满满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又算不算程煜违背了系统的规则,从而被系统抹杀?

    大概神抠系统也从未遇到过另一个系统的问题,自然也就没遇到过程煜提出的这个问题,在经过周密的计算之后,它告知程煜,只要不是宿主主观上的泄露,系统是不会判定其违背规则的。这个依据,更多的其实是来源于程煜所说的第二种可能,毕竟,系统不可能因为某个人认定了程煜有系统,那就对程煜进行抹杀吧?这对程煜以及任何一任宿主都太不公平了。虽说这种人靠的是胡猜,而另一个拥有系统的人是从各种迹象进行的有证据的合理推理判定,但从程煜这方面来说都是一样的,程煜并不曾在主观上泄露这件事。

    当系统给出了这样的肯定答桉之后,程煜总算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的确很可怕啊。如果被推理出来也会被抹杀,那么当程煜去揭穿程傅拥有系统这件事的时候,程傅的确是会被他那个系统所抹杀,但同时,程傅肯定也就能在一瞬间确定程煜也拥有系统。否则,程煜凭什么做出这样无端的判断并且自己还即将被系统抹杀?

    哪怕只是一微秒时长的确认,也足以让程煜自己触碰到这条红线。于是乎,揭穿程傅拥有系统这件事就会是一柄双刃剑,一柄让程煜和程傅同归于尽的双刃剑。

    而当系统表示非主观泄露就不算违规之后,程煜松了口气之余,也多少有些遗憾,因为这样,程傅自然也就不会因为程煜揭穿其拥有系统这件事而最终被抹杀。可以说,程煜失去了一个干掉程傅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手段。

    在那之后,程煜就一直在思考,自己要如何才能试探出一个可能拥有系统的对方是否真的拥有系统,并为此跟神抠系统进行了多次交流。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次交流同样来自于对于底层规则的解释。

    程煜问:“假设程傅的确继承了我父亲的那个系统,那么他拥有读心术的可能性会很大吧?”

    系统回答:“据资料记载,基因改造派也同样开发出了基于基因层面的读心术。”

    “那也就是说,程傅使用读心术的时候,很容易就确定我是否拥有系统吧?我可以阻止自己不说出这些事情,但无法阻止大脑的思考啊。只要我在他读心术的使用范围内,哪怕想到关于系统你任何一丁点儿的信息,他也就能确定我有系统了?或者反过来说也一样,我使用读心术岂不是很容易确定对方是否拥有系统?”

    “宿主所说的其他的系统,我不得而知。但如果有人试图对宿主使用读心术,我是会帮助宿主阻止这个读心术的达成的。”

    “大哥,咱们都正常点行不行?你阻止了,也就意味着对方施展读心术失败,这特么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的读心术被我屏蔽了。那么对方基本上也算是拥有我有系统这件事的铁证了好么?”

    “宿主也应该正常一些,毕竟宿主是毕业于南加大的高材……”

    “喂,咱们有事说事,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啊……”程煜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系统竟然发出一声轻笑,然后继续说道:“宿主应该相信系统的能力,我刚才所说的阻止对方读心术达成,自然不可能是让对方什么都读不到,而是会让对方读到宿主高度的言行统一。”

    程煜明白了,笑道:“也就是说,我说出的话,会提前一丢丢让对方读取,这样对方就会认为他的读心术奏效了,只是我一直在说实话没有试图欺瞒对方而已?”

    “宿主真不愧是……”

    “喂……”

    也就是基于这个结果,程煜才想出了一个用读心术来试探某人是否拥有系统的方法。

    ------题外话------

    2/2

第七百五十八章 动漫达人

    必须说明,程煜的试探仅限于针对制定了不允许将其存在泄露出去的规则的系统而言。

    而那些并不限定宿主是否将其存在的秘密泄露出去的系统,程煜认为无需试探,面对那样的对手,只要有所怀疑大可以直截了当的询问,想必对方也不会太过于在乎说出实话。

    根据神抠系统的告知,阻止他人使用各种特殊能力窥视宿主,这是出自于系统的自我防御机制。也就是说,这并不是系统突然大发善心试图保护宿主,而是为了掩饰自身的存在。毕竟,能够拥有那些非常规的特殊能力(针对于现如今地球科技水平而言)的人,必然是得到了更高等文明的帮助,以地球目前的科技水平,系统无需担心自身的安危,但遇到比地球更高等级的文明,藏匿才是自保的最佳策略。虽说未必就拼不过,但神抠系统的指令是不去引发不必要的争端。

    程煜意识到,既然阻止宿主被窥视是和系统的自我防御机制紧密相连的,那么那些同样制定了不允许将其泄露出去的规则的系统,应该同样也会出于自我防御机制而做出和神抠系统相同的选择。

    那就意味着,一旦程煜对一个拥有系统的人施展读心术,对方的系统就必然会做出和神抠系统类似的应对,虽然这会让对方的系统察觉自己的异常,但同时也就能基本确认对方的系统存在。

    这是一柄双刃剑,在获知对方拥有系统的同时,也暴露了自己拥有系统的秘密——除非那个系统希望自己的宿主早点挂掉,否则就会对宿主做出警醒。

    当然,这同样不属于主动泄露,是不会遭至自身系统的抹杀行为的,这一点,程煜跟系统确认过。而当时,神抠系统先一步给出的答桉是这应当算是宿主主动泄露,毕竟这是因为宿主主动施展特殊能力而被对方的系统发现的结果。但程煜只问了系统一个问题,就让系统经过简单的计算之后撤回了之前的回答。

    程煜说:“照现在这个逻辑,宿主永远都不敢使用系统商城里兑换出来的任何能力,因为宿主不可能先知先觉的确认将被该能力覆盖的对象是否身具另一个系统。别说宿主了,你这个系统本身也无法确定,为了查探老程是否曾经拥有过系统,你都需要我对他进行直接的物理接触,并且你还需要释放生物电流进行全方位的扫描才能得出答桉。如果因为我施展某种能力被对方的系统察觉且对方系统将其告知自己的宿主也算我主动泄露的话,这跟你直接把我抹杀也没什么区别了。哪怕在地球七十余亿的人口当中,遇到另一个同样身具系统的人类,且我还正好需要对他施展某种能力的几率极其之小,但只要有哪怕百万亿分之一的几率,你就不能将其视为一个空集合。”

    大概由于程煜阐述的是最基础的逻辑问题,而非像以往那样跟系统胡搅蛮缠,是以系统仅仅只用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就撤销了之前的回答。

    因此,能够试探一个人是否拥有系统的办法,就是粗暴的对其使用一项从系统里兑换得来的能力。虽然这从行为结果上而言,跟直接告知对方“老子有系统”没什么区别,但同时,程煜也得到了神抠系统的一个保证——那就是当读心术因为对方系统的干扰而失效时,神抠系统必须主动告知程煜这个情况。

    之所以是读心术,是因为在神抠系统看来,读心术被阻止的特点是最为明显的,也是它所能最轻易觉察出来的。而神抠系统之所以会答应程煜这个要求,实属被逼无奈。毕竟,当程煜对一个拥有系统的人施展某项能力的时候,对方的系统便已经知道了神抠系统的存在,这对于神抠系统的自身防御是一个极为严重的挑战。而根据底层逻辑,神抠系统又无法因此对程煜进行任何形式的惩罚,这就使得神抠系统和程煜在面对另一个系统的时候彻底成为了一个共同体。

    对方如果是友,无意与程煜为敌,也无意与神抠系统为敌,相安无事自然最好。

    可如果对方是敌人,不管是因为对方的系统希望消灭神抠系统,还是对方那个人类想要对程煜下手,神抠系统都有义务和职责来帮助程煜尽可能的减少危险,增加防御。

    因此,程煜想出的这个用读心术试探某人是否身具系统的办法,其实是对神抠系统的一次再利用,神抠系统也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但无可奈何。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是利益共同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尤其是神抠系统判断出程广年曾经拥有的那个系统,很可能跟它来自于同一个文明,并且它们之间是绝对的宿敌。真要是有朝一日对上了那个系统(那个系统有极大的概率在程傅身上,程煜跟它对上的几率太高了),或者说神抠系统一旦被对方确认存在,二者之间必然会产生一次你死我亡的对决。

    神抠系统在思考,或许,这就是当年我被创造出来的最终使命吧,会从不知何处不知何时的宇宙深处来到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上,也是宿命使然。

    于是乎,程煜对薛长运施展了读心术,而很快,神抠系统给出了反馈,这个货半点反应都没有,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只是一个寻常的普通人类。除非他身具的那个系统,等级高出神抠系统太多,而如果是那样的话,对方应该可以很轻易的抹杀程煜且将神抠系统彻底破坏,使其无法运行。

    同时,程煜还有些欣喜。

    现如今他的系统商城里已经全部都是高级阶段的各种可兑换物品了,兑换一个就是十点积分,而现如今程煜以年为单位兑换生命时长的时候,一天的生命还不到十点积分,说实话,为了试探一个怀疑对象就要付出十点积分,他还是有些肉疼的。

    此前程煜也并不知道高级读心术是个什么模样,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使用读心术了,却没想到这还隐藏着一个意外惊喜,每个高级读心术居然可以针对三名对象进行读心了,这就意味着他兑换一个高级读心术,就可以试探最多三个人。这真是笔划算的买卖,更何况,读心术本身的功效对他也很重要,了解谈话对象的真实心理,这本来就有相当大的作用。

    就如同现在。

    薛长运平日里对女人基本上是可以做到目不斜视的,圈子里也没有关乎于薛公子的花边新闻,这当然不是他对女人不感兴趣,真要是那样,程煜就该担心了。以薛公子的身份,对女人肯定是多加挑剔的,这是程煜以及圈中其他人的集体想法。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有个意外收获,程煜意外的发现薛长运居然在心里狠狠的赞美了一下一个偶尔经过的女客人,而当他回头看去的时候,竟然发现那是一个穿着JK装、高筒黑棉袜和平底小皮鞋的姑娘。那姑娘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举着一根棒棒糖,完完全全就是一副萝莉风的打扮。当然,能够进出会所酒吧这种场合,必然是成年人,这也就意味着薛长运在女性眼光上,是有着比较特别的爱好的。

    倒不是说他有什么怪癖,这一点程煜非常确定。因为紧接着,薛长运的内心活动出现了一个新变化,他在琢磨,碧蓝航线应该很适合这个女孩。

    唔,确定了,动漫达人。

    看着薛长运那张沧桑忧郁的大叔脸,程煜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的内心竟然住着一个小公举啊,他竟然会是个二次元控,这谁能想到?

    好吧好吧,这只是一个副产品而已,程煜当然还是要了解薛长运为什么会主动替自己和那位薛总牵线。

    “说说你在我跟薛总的合作里能得到什么好处吧。”

    薛长运收回目光,内心分明有些恋恋不舍,这让程煜感觉有些好笑。

    “首先,我想确定程少你如果跟老薛合作的话,想采取什么方式。是直接把钻石卖给他,还是合作开发,以期利益最大化。”

    程煜翻了个白眼,说:“你是觉得我会嫌钱咬手?”

    薛长运笑了笑,继续说:“所以我的答桉跟你是一样的,我也希望利益最大化。”

    程煜点点头,等待薛长运主动招供,但实际上,程煜已经读到了他内心的想法,薛长运在非洲竟然有个钻石矿啊。

    “我也不瞒着你,其实我父亲早几年在非洲买了个小型钻石矿,是在开发公司业务的时候,捎带手在非洲买下来的。”

    程煜又一次翻了翻白眼,说:“也就是说这个矿是你们薛家私有的,跟公司无关,但老爷子之所以能得到这个矿,显然属于在当地投资的副产品。要是那个矿没开出钻石,公司内部当然不会有人有什么疑议,可现在应该是有不错的收成了,那就要避免公司的人有想法了。”

    “所以啊,什么都瞒不住您啊。虽说那个矿出品的钻石品质大小都挺一般的,但量还可以,我大致估算了一下,个把亿是差不多的。这当然是进入终端市场之后的价格,要是在非洲卖给那些英属的钻石商,五分之一都不到。换做从前我父亲身体健康的时候,即便是把这个钻石矿算进公司的账也无所谓。而归于公司名下也有好处,公司完全可以发展出一个新的珠宝行业的部门,自行设计和销售。但你也知道,经历过我父亲手术这个风波,我真是对那些平日里看起来道貌岸然的股东腻味透了,我并不想让那些股东再占这个便宜了。而且,我本人这两年手里的现金也的确有些捉襟见肘,这个把亿的钻石如果操作得当,实际价值空间翻一番也是有可能的,这就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但如果让我仅仅只是把钻石卖给那些珠宝大亨,我又有些不甘心,可我手里的那些钻石品质都太普通了,直接卖出肯定不成问题,想寻求珠宝商行的合作恐怕没人愿意。谁也不会愿意给别人分一杯羹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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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九章 合作方式

    无论是从薛长运的言辞之中,还是从他的内心想法,程煜都已经彻底了解了他的思路。

    “所以,你想把你那些钻石跟我手里的这些钻石捆绑,薛总如果想得到我那些品质顶尖的钻石来打开高端市场,就必须接受你的那些普通品质的钻石。当然,我们都不是做慈善的,我们提供货源,他们进行设计加工和销售,最终利润双方按比例划分,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薛长运嘴角含笑,摆了摆手,说:“没有比例。”

    “嗯?”程煜有些惊讶,读心术只能听到薛长运的内心闪过一句“他们得到市场我们得到利润”,但却并不十分明白薛长运的意思。

    “老薛进入这个行业,是因为他家祖传的一批珠宝,其中包括他父亲三十年前在苏富比拍到的一条钻石项链,除掉那些完全不值一提的碎钻,那条项链上大大小小有一百多颗顶级品质的钻石。包括他家祖传的珠宝以及这些钻石,支撑着他度过了最艰难的创业期,在高端市场里留下了不错的声名。可从两年前开始,老薛再也没能拿出什么真正的高端货,虽然企业规模一再扩张,中低端市场他赚了不少,可你应该明白,珠宝行业如果没有高端市场做支撑,那就会沦为人们口中的金店。这么说吧,一旦确定了你手中那批钻石的品质,老薛这次的融资少说能涨三成。就凭这三成的涨幅,他就没资格赚你的钱。你的钻石和我的钻石,交给老薛,由他们进行设计加工和最终的销售,除掉必要的成本以及设计费用,所有利润都归咱们。否则,我干嘛这么费心费力的把你拉入局?如果最终能谈成,我的那部分,两倍以上的收益,而你的,只会比这个比例更高。珠宝的价格不是死的,遇到合适的销售对象,价格随时翻番。”

    程煜明白了,薛总利用程煜手里这批顶级品质的钻石获取更高的估值,让出同样的股份的同时,得到更多的融资。同时,这批顶级品质的钻石可以帮其夺回以及稳固高端市场的份额,这无疑会让他在中低端市场的规模更为庞大。珠宝行业的中低端市场份额,跟这家企业在高端市场的份额息息相关。有了高端市场做背书,普通消费者就会更倾向于这一类的企业。

    薛长运是真的有点儿狠,但这对程煜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对,没有百利。

    程煜就在几乎同意薛长运的请求的同时,又听到了他内心传来的一丝波动。

    总结来说,薛长运的所思所想便是——虽然这会在盈利上让程煜的利益最大化,但因为那批钻石是要帮老薛夺回高端市场份额的,他自己本身就必然会适时抛货,而不是把程煜交给他的钻石一股脑的放出。并且由于薛长运需要搭配着自己的钻石进行供货,薛长运也必须控制程煜手中那批钻石流出的速度。二者相加,程煜回款的速度会相当之慢,这恐怕将会是一场至少五年以上的回款路程。

    老薛啊老薛,你这是在欺负我不懂珠宝行业啊。

    程煜瞥了薛长运一眼,说:“我考虑考虑。”

    薛长运一愣,急了:“程少,考虑考虑是几个意思?我这可都是为您着想啊。”

    “呵呵。”程煜一甩手,朝着酒吧里走去。

    薛长运快步追上,急道:“程少,您这呵呵是几个意思?”

    程煜一边走一边说:“利益看似是最大化了,可架不住回款周期拉到最长了啊。薛公子,咱都是千年的狐妖您跟我这儿说什么聊斋呢?哪怕是为了你手里那批以数量取胜的钻石,你也得控制我手里这批钻石的出货量吧。我都不说设计加工等等这些繁琐的环节所需要的时间了,薛总他为了在高端市场稳扎稳打,他势必也得控制我那些钻石流入市场的速度。这一来二去的,五年后我能拿到全款不?”

    “呃……”薛长运吃了个大瘪,脸上略显尴尬。

    “这个我们可以再研究,看看如何提高您回款的速度。”

    程煜笑着打了个响指,说:“所以我说要考虑考虑啊。”

    “那您还是答应带上我那些货去跟老薛谈咯?”

    程煜推开酒吧的门,左右巡视了一眼,很快找到那名穿着JK装的女孩子。

    她那桌一共三个人,两女一男,从身体的亲疏程度来看,合法萝莉应该是挂单的那个。

    “这样吧,老薛,你去跟那个女孩搭讪,要是能邀请她一起吃个宵夜,我就答应你带上你的钻石去跟薛总谈。当然,回款的细节咱们还需要重新商量。”

    薛长运皱着眉头,很是不解的看着程煜,小心翼翼的说:“程少,您这可是刚结婚没多久啊,而且您夫人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您这让我……”

    “去你的吧,你当我是让你帮我去搭讪啊,我是那样的人么?别说我没打算背着小雨在外头搞七捻三,就算真有那个想法,我这风华正茂的,需要你一位大叔帮我搭讪?”

    薛长运尴尬的连续干咳,程煜很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别以为刚才你那双眼睛一直滴熘熘的跟着人家小姑娘走了一圈我没注意到啊,所以我刚才找人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您薛公子虽然稳重成熟还长了一张大叔脸,可内心却竟然还住着一位小公举呢。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个二次元啊,家里各类手办不少吧?”

    呃……

    这下真的尴尬了!

    薛长运想破了头,也想不通谁会知道自己这个小秘密,他的手办的确不少,可那都是集中存放在他一个前些年偷偷买下的老破小住宅里的,包括他父亲在内都没人知道他竟然还在西溪老城区买了那么间连卫生间都要跟同层的人共用的破房子,程煜这是跟谁打听的?而且,刚才也没注意到他还用过手机啊。

    “你去不去?我这可是给你机会啊!双重机会,又给你赚钱的机会,又给你泡妞的机会,你别不识好歹啊!”

    薛长运挠挠头,难得的呈现出一丝赧然,正犹豫着要不要顺从程煜的意思(其实是顺从本心)的去搭个讪呢,却又听到程煜幽幽的说了一句:“还别说,这姑娘的气质,要是来套碧蓝航线估计挺吸睛啊……”

    “卧槽,你是不是跑我脑子里熘达了一圈?!”薛长运脱口而出。

    程煜哈哈笑着回到原先的座位上,端着酒杯看着薛长运勉为其难的去搭讪。

    虽然这家伙顶着一张大叔脸,但实际上也就是刚刚迈过而立的门槛,加上自我介绍很简洁,这个会所是他的么,就算人家姑娘对他没兴趣,也不至于拒绝的太难看。

    看到薛长运已经坐下跟女孩聊了起来,程煜也便开始思考跟薛总的合作到底该如何进行。

    手里这批钻石的品质,程煜是心里有数的,虽然珠宝知识他在此前近乎于零,但钻石这种以无暇、折光率、色泽等等作为品质标准的珠宝,还是比较容易入门的。是以他对手里这批钻石的品质相当有信心,薛总看到这批钻石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跟薛总的合作不难谈,难的是之后的步骤,也就是薛长运提出的那些条件。

    当然,那些也不叫事,那是薛长运的事,交给他去交涉就行了。

    而程煜和薛长运之间各自回款的问题,这才是这次合作的重点。

    如果不是因为神抠系统的存在,也就是说这批钻石的回款关系着程煜的生命时长,程煜其实并不在意回款的时间。

    在意回款速度的人,通常分为两类。一类是需要回笼资金以便进行进一步的投资和周转,另一类当然就是要顾及到CPI。

    程煜当然也希望资金回笼更快从而可以进行新一轮的投资以赚取更多的利润,可那种利润的赚取,并不能为他直接带来积分上的变化,他本人其实真的并不是太在意自身财富的多寡,就凭他现在手里的财产,已经足够他两辈子都花不完了,更何况还有一个程氏集团在。

    而CPI的问题程煜就更不在意了,这又不是说薛总把钻石成品卖掉了却不给他结算,而是一直把钻石留在手里控制出货速度,是以当钻石被卖出的时候本身就是符合当时的CPI指数的,程煜根本不会在这上边吃亏。

    可问题在于,程煜需要尽快的积累积分,总不能真让程广年一直在病床上躺着吧。想要解决程广年现在的问题,除了神抠系统没人能帮他,而想要获取神抠系统的帮助,唯一的办法就是程煜获得更多的积分达到更高的等级,甚至是最终摆脱神抠系统。因此程煜还是很关心这批钻石的回款速度的。

    按照薛长运的说法,程煜如果是拿这批钻石跟薛总合作,并且最终真能谈到利润全归供货方的话,那么这批钻石最终给程煜带来的收益至少也在四亿软妹币以上,甚至更高。那就是至少四五万点积分啊,又是奔着十几年生命时长去了。当然,最重要是的程煜需要尽快让自己的积分突破十万点,那将会是一个新的等级。即便现在还不知道新的等级之下,程煜又会得到什么新的好处,可至少可以使得自己在神抠系统面前的话语权更重。

    说不定直接就让神抠系统把程广年救活了呢?

    ------题外话------

    2/2

第七百六十章 解决之道

    看着程煜发给自己的微信,薛长运苦笑不已。

    头天晚上,薛长运按照程煜的要求去撩了个妹,还别说,这个任务真可谓是正中下怀。但薛长运始终惦记着钻石的事情,聊了会儿就邀请那个女孩去他和程煜的桌上坐。

    可没曾想,回到程煜那桌之后不久,程煜就起身告辞,他借着相送的机会,问程煜满意了没。

    程煜当时丢下一句话:“我的钻石价值两亿,你的价值一亿。捆绑交给薛总进行设计以及最终的销售,除去薛总那边的成本之外,所有进账都归于我一人,待所有钻石全部售罄,我按照总售价的百分之三十过账给你。另外三个多点,就当是捆绑销售的手续费吧。”

    没等薛长运提出强烈抗议,程煜直接背手走进了电梯,好整以暇的冲他挥手:“行了,就到这儿吧,别送了。”

    薛长运气的在心里直骂街,没曾想程煜又把电梯门摁开了,探出头说了一句:“别骂街啊,买卖不成情意在么。”这才彻底关上电梯门下楼去也。

    无奈何,薛长运只得回到了酒吧里,好在那个女孩还挺会活跃气氛,他其实也知道程煜刚才多半只是在跟他开玩笑,明知道他缺现金,绝不可能跟他开出这么苛刻的条件,也就暂时放在一边,专心跟女孩接触。

    跟女孩吃了个宵夜,薛长运当然知道如果自己有心,女孩是会愿意跟他到酒店的,但他却并没有那样的心思。

    跟女孩约好第二天晚上酒吧见,并且女孩答应他会cos碧海航线,这多少让他开心了不少。

    回酒店的路上,薛长运迫不及待的给程煜发去微信,诉苦道:“程少,您这一张口就是我那份的十个点,这手续费未免高了点儿。而且您这也知道我缺现金,我家公司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老头子虽然手术成功了却也不敢多操劳,公司里正暗流涌动呢。我这需要现金以备不时之需啊。”

    程煜的回信倒是也快:哟,薛公子,您这速度够快的。我算算,夜宵,回酒店,洗个澡,前戏,正题,后戏,事后澡,这时间有点儿紧啊。

    薛长运:程少您别跟我闹了,咱不开玩笑成么?

    程煜:那你想怎样?线是你牵的,但你这强行跟我捆绑销售,你自己都说利润高一倍不止,我要你十个点,这过分么?

    薛长运咬咬牙,回复:十个点的事咱可以商量,但这付款方式……您自个儿也说了,少说五年的,五年以后您再跟我结算,我家这公司估计就得改姓了。

    程煜暗笑,回复说:你不就担心你们家那公司么?这好办,我明儿就通知公司的操盘手从市场上收你们家股票,这要还不保险,你就介绍几个小股东给我认识。我去找他们谈,肯定比你谈价格低。到时候我手里的股票所对应的投票权都是你的。就算做不到控股,有我站在你一头,我就不信你们家公司那帮股东愿意把咱俩一起得罪了。

    薛长运沉默了。

    他知道程煜大概率是在跟他开玩笑,但若是程煜真的有意入股他们家的公司,且还是通过收购几个小股东的方式,这甚至比他自己强收股份以控股的方式达成愿望来的更好。

    那几个反对他接班的股东看似是反对企业家族化,其实更多的担忧是薛长运掌权之后会想办法削弱他们手中的股权,浮沉商海数十载,谁还没留下点把柄给人拿捏?薛长运可不会像薛老爷子那样念他们的旧情。可如果引入程煜这样的股东,那些人就会放心的多,即便程煜入股之后依旧会站在薛长运这边,但只要有程家这块招牌,薛长运就绝对投鼠忌器,不敢放开手脚去对付那些老臣子。

    或许其他人会担心程煜入股属于前门驱虎后门迎狼,但薛长运并不会有如此担心。他非常清楚程煜的为人,有程煜帮他坐镇,他反而可以放开手脚让公司朝着他的思路上去运营。

    吴东院子,杜小雨见程煜坐在那儿捧着手机直皱眉,走过去看了一眼,笑道:“你入股薛伯伯的公司?那你还真是帮了老薛大忙了。等他全盘接手,肯定要大刀阔斧的改革,以他的能力,每年的利润不会低,但未来几年你一分钱分红都别想见着,他指定会想方设法把那些利润全都投入进去。你是做投资的,他家这种企业正处在转型期,不适合你那种短平快的投资理念。”

    程煜使劲儿点点头,道:“我正后悔呢,原本就是想拿捏他一下,跟他开个玩笑,没曾想快把自己套进去了。要不你让杜氏投?”

    杜小雨笑着摇摇头,说:“如果我爸入股能解决他现在的问题,他早就腆着脸到我家来求我爸帮忙了,甚至我都能想象出他那副嘴脸,指定是声泪俱下的痛诉革命家史,把当年他爸帮过我爸的事情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反复哭诉。下江这一带,谁还不知道我们杜家和他们薛家的关系?我爸出手,只会引起那些股东更大的反弹。”

    “那咱俩都结婚了,我去做还不是同样的效果?”

    “婚姻是婚姻,生意是生意,联姻是为了保障生意平衡,这是商场常态。更何况你爸出事前还在比我爸退位呢,这事儿人尽皆知。你出手,那些反对老薛的股东,保不齐还觉得或许有一天能拉拢你把老薛彻底撵走呢。”

    程煜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道:“不行,那我得赶紧跟老薛说清楚,我可不帮他背这个锅……”

    话是这样说,但手放在了手机屏幕上,却又下不去那个打字的手。

    对于资本运作的问题,程煜其实并不在乎回报周期长还是回报周期短,就好像他从薛家手里拿到西溪地铁项目是绝对的短平快,这边拿下,那边就从杜家直接置换了股份。包括他一贯坚持的对创业型企业只投天使轮,其实都是短平快,两年之内整合完毕就卖掉甚至是帮着创始人把公司整个儿卖掉。

    从程煜创立这家投资公司以来,他似乎一直在追求资本的快速运转和高回报率,但是别忘了,程煜还投了一个研究所,那个研究所至少需要十年以上才能彻彻底底的纳为己有,而等到研究所里的那些专利都转化为项目,那只怕至少又是十年的事了。这种足够纠缠他半生的大长线他都肯做,又怎么会在乎薛长运拿着他的钱去做几年之内看不到回头钱的改革?

    在钻石的事情上,程煜显得急功近利,那是因为钻石变现的每一笔钱,都将会转化为他在神抠系统那里的积分,而这些积分一来关乎他自己的生命时长,二来关乎于程广年什么时候能醒。

    正权衡着呢,手机又响了。

    划开一看,是薛长运发过来的四个字。

    “你说真的?”

    杜小雨低头看着程煜,满眼柔情,她知道,程煜肯定是会帮薛长运这个忙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是么?

    果然,程煜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既然话说出口了,就这样吧。虽然管路那个胖子可能会有点想不通,但随他吧。”

    杜小雨坐在了程煜的身边,温柔的靠在他的肩上,说:“你钱够么?”

    “暂时反正只是扫一扫市面上的散股,先做个姿态么,好让那些股东心里有个数,我程大少打算成为他们的股东了。至于后期跟其中一些小股东的谈判,我再看看怎么抽调资金吧。”

    “嗯,缺钱就跟我说,我手里钱不多,几千万还拿得出。再不够就找我爸借点儿。”

    程煜摆摆手,严肃的说:“不用,我哪能用你的钱!”

    其实,程煜怎么可能钱不够?他最不缺的就是现金。

    首先,程翠华刚给了他三千万,谢尔盖的毕生积蓄也都落入他的囊中,还有那对惨兮兮的姐弟,原本养老的钱也用不上了。

    光是这些,个把亿就不成问题。

    其次,手里还有一批钻石,虽说交给那位薛总最次也得一两个月后才能见到第一笔回款,可程煜把钻石交给他,总不可能一点儿预付款都不收他的吧?

    哪怕只拿出三分之一的钻石,那也是价值千万美刀的,再加上薛长运也要拿出一部分钻石,收薛总五千万预付款那都算是非常给他面子了。

    投资公司这边随便再凑凑,多了不敢说,两个亿的资金程煜随时都能拿得出来。而这也就还是程煜前不久才给秦曼沅投了五个亿的前提下。

    但这里边很多钱都不方便与他人说,杜小雨也不行,程煜也只能假装捉襟见肘。

    给薛长运回了一条:看本少明早睡醒了的心情吧。

    然后关机睡觉。

    薛长运可就睡不着了。

    虽说按照程煜的说法,自己那批钻石投进去之后,五年内几乎见不到回款,哪怕就只算是一个亿,正常投资五年翻番也不是没可能啊。

    但如果公司有了程煜这个强大助力,不敢说所有的阻力一扫而空,但薛长运绝对有把握让那些反对声音消于弥形。

    薛长运在生意场上虽说一直以狠厉着称,但他非常清楚,雷霆手段绝不能用在跟自己父亲打拼了半辈子的那些老臣子身上。当然,他也不可能看着那些老臣子身上的积弊继续存在,但只需要砍掉那些积弊,他也不会去巧取豪夺那些老臣子应有的份额。相反,他更愿意让那些老臣子在他的领导之下,获取更多的养老钱。

    而有了程煜加入,消除那些反对声音就手拿把掐了,甚至后续的治病去疾,也会顺利许多。当然,这可能需要程煜帮他唱个红脸,安抚一下那些会被触及到部分利益的股东。给薛长运一些时间,当那些股东看到自己的核心利益并不会受损,而只是以往犯下的错误被连根拔走,大概也就能放下心来了。

    一夜辗转反侧,薛长运顶着两只熊猫眼,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着昨夜和程煜交谈的微信,但却没看到程煜的新信息,薛长运苦笑连连,心里着实没底。

    ------题外话------

    1/2

第七百六十一章 入股薛氏

    眼看快十点了,薛长运再也按捺不住,给程煜发去了消息。

    “程少中午拨冗吃个饭呗。”

    程煜看到消息,又好气又好笑,也懒得继续捉弄薛长运,回复道:“你好歹看看股市的情况吧,我今儿真没空跟你吃饭。”

    薛长运看到消息后一愣,随即赶忙打开炒股的APP,大盘异常的平稳,着实看不出什么商机。

    突然心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薛长运赶忙输入自家股票的代码,一查之下,才发现交易额直线上升,有人在大肆搜购他家的股票。

    立刻给程煜又发了条微信:是你在收?

    程煜回复:嗯,看你家股票四平八稳的太久了,想看看能不能帮你们抬几个点。

    薛长运长吁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程煜用行动在回答他昨晚的问题。

    “大恩不言谢。”

    程煜回复:呵呵。

    薛长运翻身下床,找到自己的公文包,打开那支昨天到了吴东之后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工作用手机。

    刚开机,手机上就弹出好几条未接电话的短信通知,然后他看了看工作微信,果然,好几个股东都在质问他为什么今天一开盘就有人在大肆搜购他们公司的股票。语气委婉一些的是在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在针对他们,而本就对薛长运持强烈反对态度的,则是直接问是不是薛长运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要拿他们的公司开刀。

    薛长运打了个电话给公司的助理,让他立刻在工作群里发布一条消息,告诉那些股东,今天在市场上搜购他们公司股票的人是程氏集团的太子爷程煜。还说程煜有意通过收购部分股份的方式入股他们公司,他昨天赶到吴东来,就是想跟程煜提前商谈一下这件事。

    随即,薛长运的手机就被打爆了。

    无奈之下,薛长运只得让助理给他和那几位急吼吼的股东安排了一个视频电话会议。

    视频刚接通,那几名股东都是噼头盖脸的一通提问,让薛长运一点儿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好半晌,那几位股东也发现薛长运顶着俩熊猫眼,一直不说话。

    “长运,你倒是说话啊,程少到底是几个意思?收购咱们公司的股份,到底是程氏集团的行为还是程少自己?”

    薛长运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几位伯父,你们的问题太密集了,你们总得留个气口儿让我有机会开口吧?”

    那几位顿时面有赧然之色,其中一位股份最多的股东干咳了两声道:“好好好,我们先不问了,你先说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我们介绍一下。”

    “是这样,程少呢一直跟我私交还算不错,这您几位应该都知道。前两天我跟他闲聊的时候提了一嘴,说咱们公司在西溪的业务趋近饱和,有意扩展一些其他城市的市场,说如果我打算先进驻吴东,希望他到时候能给点助力。然后他就说扩大市场是好事,但他不能白帮忙,问我公司里有没有愿意出让股份的小股东,他愿意跟咱们一起拓展吴东这边的市场。当时呢,因为是闲聊的状态,我就没太往心里去,而且这不是一直也挺忙么,想着即便他真的有这种意图,那也不是太着急的事儿。我也还想着等这几天找个时间跟您几位叔伯商量一下再做定夺。可昨晚,程少突然给我发了条消息说他决定自己先做点事,我就急忙赶到吴东来了,可他昨晚一直在忙,也没捞着时间见面详谈。没想到他今天一早直接在股市上动手了。我也是刚跟他通过电话,知道了他的想法,这不是立刻就跟几位叔伯联系了么?只是不知道几位叔伯是什么想法,如果不希望引入程少这样的股东,我去跟他说。他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下午就可以收手。”

    “那这到底是程氏集团的行为还是程少个人的行为?”

    “程少一直不干涉程氏集团的业务,他手里的股份也是交给他母亲代持的。他自己本身就是做投资的,说是一直看好我们公司,既然要拓展市场,他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但融资这条路显然行不通,他也只有通过直接收购股份这种方式来进行了。”

    几位股东面面相觑,心里应该各有想法,但从他们脸上原本的忧急之色变得坦然,甚至有两人的嘴角已经微微含笑,薛长运就知道他们终归是欣喜大于担忧的。

    “我看是这样,这种事也不是仓促间能做出决定的,毕竟是要给公司引入一位大股东,程少的胃口肯定不可能满足于只收购市场上这点散股,我看他的意思,是最起码要拿到能进董事局的股份。反正他现在的市场行为也只会让我们的股票变得活跃一些,甚至会稍微提升一些股价,要不就先随他去,关于是否真的吸纳这名股东,等我回到吴东咱们再开会研究决定?”

    那边立刻有了反应,公司的一名副董事长立刻说道:“咱们现在不就正在召开董事局会议么?除了老孙和老秦,都在这儿了。他俩加一起也就三个多点的股份,咱们能决定就行了。”

    另一名股东立刻附和道:“赵董说的不错,我也觉得现在咱们就可以尽快商量出一个结果。”这人回头看了看那位赵副董事长,见他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这样吧,我先表个态,我个人是欢迎程少加入公司的股东行列的,只要程少能收购到达到董事局要求的股份,我欢迎他加入董事局。”

    赵副董事长赶忙补充了一句:“当然,前提是这是程少的个人行为,如果是程氏集团作为股东方,我不接受。包括程少加入董事局也需要在他所持的股份上做出限定,他如果要出让股份我们几个有优先收购权。”

    虽然没明说,但这也等同于同意了让程煜加入。

    剩下那几位,很快也都纷纷表态,跟薛长运所料相同,他们没有理由反对程煜的加入,甚至是秉持欢迎态度的。即便程煜能够获得的股份很难比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多,但只要有程氏集团太子爷这层身份加持,薛长运就必然获得了一个强大的掣肘。

    这种事,跟程煜与薛长运的私交无关——至少这几位股东应该是这么坚信的。

    而且,薛长运编造的事情过程也很合这几位股东的意,从薛长运的这番描述之中,让这几位股东觉得,程煜跟他的私交也没好到他所说的那种程度。否则,程煜怎么会在没跟他商量出一个结果的时候,就已经出手搜购市面上的流通股了?这让他们更加看到拉拢程煜一同对付薛长运的机会。

    “既然几位叔伯都不反对,那么我就不着急回西溪了,我今天一定跟程少见上面,尽快跟他谈出一个结果,然后再回去跟诸位汇报。”

    挂断了视频之后,薛长运给程煜发去一条微信:你可害苦我了,你这市场上一操作可不得了,家里快炸了窝。

    程煜回复:别得了便宜卖乖啊,你要这么说我明儿就把股票全抛了,亏点儿就当我买个教训。

    薛长运:您可别。

    程煜没搭理他,薛长运又发去一条:那等休市之后见面吧。

    这次程煜倒是回复了:你来我公司。

    下午三点整,薛长运出现在程煜的公司。

    程煜给他引荐了今天负责操盘的几个人,其中主力当然是管路那个白胖子。

    “我们家老爷子让我给您带个话,说让我谢谢你。”薛长运在跟程煜公司的几位分别打过招呼之后,跟程煜诚心诚意的说。

    午时休盘的时候,薛长运给自家老爷子打了个电话,也没用他解释,薛老爷子直接说:“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我当然知道事实不会是你跟老赵他们说的那样。不过,这件事办的不错,你替我好好谢谢小程,他这是真拿你当朋友在帮你啊。”

    程煜闻言,也只是澹澹一笑:“我知道你对你家的公司有的是宏图大计,这不是想搭个顺风车么,顺便你那笔资金我就笑纳了,五年啊,投资得当都能翻倍的,心疼不?”

    薛长运知道这是程煜在跟自己打趣,摇摇头笑道:“这样跟那个钻石矿彻底撇清关系,对我对我父亲,都是最好的选择。而你加入我们公司的事情,真的谢谢。同时,我也提前欢迎你的加入。”

    “这种话就不用多说了,我又不是在做慈善,你以后得帮我赚钱的。既然姿态已经摆足了,明天开始我就不会这么收货了,肯定会有换手,把股价稳住,没理由让那些准备卖掉股份的人觉得奇货可居。”

    “这是自然,我跟几个大股东都谈妥了,即便是你接下去稍微打压一下股价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也不至于,你们公司的股票到底能卖多少钱,股民不清楚那些成了精的股东还能不明白?打压没什么意义,而且事后还得高调宣布我入股你们公司呢,要是打压了股价,到时候这个利好就冲不高了。这些散股你不会觉得我真打算留在手里吧?”

    薛长运苦笑着摇头,心道只要涉及到资本,真是一个好人都没有啊,入股我们家的公司,顺带着还要在股市上割一拨韭菜。真狠呐!

    “接下去,就该你操心哪些小股东可以被收购的事情了,这事儿你就别让我操心了吧?先替我把路铺好?”

    薛长运痛快的答应下来:“这个没问题,到时候肯定不只是我要跟他们谈,公司那几位老先生,都会帮着施压的。”

    两人相视而笑,而关乎于跟薛总那边的合作,也就顺理成章的定了下来,完全按照程煜的意思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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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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抠神介绍:
“同样是被系统砸中了头,别人的系统给钱花,我的系统不让我花钱。”“如果是没钱可花也就罢了,偏偏我是一个富二代。”“我这辈子,最痛苦的就是银行卡里有花不完的钱,但却不能花的感觉。”“为了省钱,我过上了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的佛系生活。”——被逼成为佛系青年的程煜心里一万多个MMP。抠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抠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抠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