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能干的妻子(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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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急急而去的妻子,颜良面露疑惑,猜不出她想要给自己看什么。
半晌,不见妻子回来,好奇之下,颜良便跟了出去。
隔壁不远的卧房处,隐约听到翻箱倒柜的声响,时不时还能听到妻子嘀咕着:“哪里去了,我明明就放在这里的……”
颜良步入房中,却见妻子正埋头于书柜那里,翻箱倒柜的搜寻着什么。
黄月英是爱书的女子,从娘家来的陪嫁物就包括几箱子书简,颜良特意在卧房修了一个小阁,供她藏书之用。
看着埋头搜寻的妻子,颜良心头忽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
“莫非……”
“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
颜良正自猜测时,黄月英兴奋直走了身,手中已多了一卷帛书。
“夫人到底在找什么?”颜良好奇道。
黄月英遂将那帛卷放在案上,缓缓的将之展开,白底的帛上,一幅幅构勒jīng巧的图案一一呈现。
颜良看着看着,眼眸陡然间涌起莫名的惊喜,仿佛看到了什么藏宝图一般。
黄月英指着帛卷道:“妾身平素无事时,喜欢自己作一些工器,图上这种连弩,是妾身改良现有的臂张连弩所成,妾身称它为损益连弩。此弩用八寸铁杆弩箭,一次可齐发十支,瞬间的杀伤力和杀伤范围极广,妾身是想,此弩或许可以助夫君破西凉骑兵。”
颜良看着卷上的制式图样,听着黄月英的解释,心中是越发狂喜,禁不住拍案叫道:“这不就是他nǎinǎi的诸葛连弩吗!”
历史上的诸葛亮在北伐期间,曾发明了诸葛连弩,此弩可十矢齐发,杀伤力极强,一度令魏国的骑兵闻风丧胆。
据传闻这诸葛连弩,正是在善于制器的黄月英帮助下,才能设计发明出来。
颜良却没想到,那诸葛连弩压根是跟诸葛亮没什么关系,竟然是黄月英早在新野之时就已经设计完成。
“诸葛连弩……”
黄月英面露茫然,不明白夫君何以在“连弩”前冠以诸葛二字,心说这弩机好歹也是我发明的,就算要冠名,也该叫“月英连弩”才对,关诸葛什么事。
颜良一时太过兴奋,方才口无遮拦,这时才猛然意识到嘴里溜出了不该说的话。
他便哈哈一笑,赶紧转移话题,向黄月英详细的询问了一番这损益连弩的情况。
黄月英也就忘了前事,耐心的为他讲解自己的设计。
经过一番仔细的了解,颜良总算才明白了这损益连弩的设计全貌,其设计之jīng巧,实令颜良叹为观止。
颜良不禁望了望妻子那秀美的容颜,心想如此一张娇容之下,怎会藏这么一颗智慧的头脑,竟能发明出如此奇器。
此时的颜良,不禁又为能娶到黄月英这般聪明的贤妻而庆幸。
此弩一次可齐发十箭,如果有两百张这种弩的话,就相当于拥有两千张普通硬弩。
最要命的是,两千支箭几乎可以在同一瞬间发shè,其突然xìng和杀伤密度,更是远非普通的弩可比。
“此弩,当真是西凉骑兵的克星,夫人,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
颜良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对妻子大加赞赏。
得到丈夫的称赞,黄月英心中喜悦,却又道:“此弩虽然可以克制西凉骑兵,不过制作工艺却极为复杂,制一张损益连弩,至少比普通弩要多花两倍的时间和钱财。”
黄月英头脑还保持着一份冷静,提出了新的困难。
颜良摆手道:“钱不是问题,现在最缺的时间,这样吧,我现在就下道令,征集南阳各县的工匠来新野,由夫人来指挥这些工匠,昼夜不停的赶制这损益连弩。”
“这……”
黄月英显得有些为难,毕竟她是妇道人家,对于抛头露面有所顾忌。
不过她转念又想,这损益连弩制作工艺复杂,若无自己这个发明者现场指导,纵然是能工巧匠亦未毕能够光凭图样就制作出实物来。
而眼下大敌当前,自家丈夫又要靠着这连弩破敌,自己身为妻子的,岂能不出一份力。
念及于此,黄月英便欣然道:“能为夫君分担些许,妾身求之不得,夫君放心,妾身定将这连弩尽快赶制好,好为夫君破敌添一柄利器。”
黄月英的这份懂事,着实令颜良心中感动不已。
而今破敌之策已有,颜良心情大快,眼看着娇妻那窈窕的身段,浅浅的笑意,心中不禁兴致大起。
当下他便一把将黄月英抱起,大步往内室而去。
黄月英冷不丁一惊,羞道:“夫君,你这是要做甚?”
“夫人为我解决了一桩大难题,为夫当然是要卖些力气,好好的报答夫人了,嘿嘿~~”
颜良言语邪荡,一脸的坏笑。
黄月英脸畔红霞泛滥,羞意如cháo水而生,却只低眉浅笑,任由着抱着往榻上而去。
良辰美景,月上眉梢,蛟龙再度玉门,又是一夜chūn光无限。
一夜巫山,**不尽。
次rì天一亮,颜良便给满宠下了道命令,令他速征集新野、宛城、朝阳等数县的工匠,集结往新野北郊。
此等大战将近之际,颜良却忽然下达了这样一道奇怪的命令,自然令满宠颇为疑惑。
颜良却并没有告知他实情,只令他依令而行便是。
不光是满宠,就连许攸这等心腹,颜良也未向他们透露关于损益连弩的半个字。
毕竟,这种新式的连弩,将是一种足以改变战场格局的武器,在初次亮相之前,颜良必须要确保它不被敌人所知,以达到克敌的突然xìng。
与此同时,颜良又命周仓率三百虎卫营亲军,在北郊一处山沟里设了一座军造营,专门负责保护和监督那些工匠。
颜良还给周仓下了严令,对参与制作的所有工匠,要完全的做到与外界隔绝,严防对外泄露,一旦发现有人逃跑,便格杀勿论。
颜良的冷酷手段自有其道理。
损益连弩这种jīng妙的武器,不光是对西凉军这一战要用到,今后的战争中颜良还要继续借助于其强大的威力,可以说,此弩对于改变颜良如今弱小的地位,将有着极大的帮助。
而如此利器,倘若泄露出去,使袁绍这等原本就强大的敌人可以仿制,那对自己所造成的威胁,便将远胜于现在。
诸般考虑之下,颜良必须恨下心来,对损益连弩做到百分之百的保密。
第一百零七章 所谓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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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在赶制着损益连弩,关中的西凉铁骑在向武关方向集结,而南面的樊城方向,来自于夏口和江陵的刘表jīng锐,也在一天天增多。
南阳之地,再次为战争yīn霾所笼罩。
隆中,草堂的池塘边,两个儒雅的年轻人,却在闲情逸志的垂钓。
“孔明啊,你说那颜良是不是个祸害,自从他来到新野之后,招来了多少敌人,好端端的一片和平景象,全给他破坏了。”
徐庶嘴里叼着一片竹叶,口中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旁边诸葛亮却淡淡道:“荆襄乃四战之地,即使没有颜良,早晚也会招来战祸,你又何必责罪于他。”
听得诸葛亮如此客观,徐庶嘴角掠夺起了一丝奇sè。
“孔明啊,你真是太冷静了,颜良可是抢了你的未婚妻,你就算怨恨于他也是人之常情,我这个做朋友的能理解,不会笑话你的。”
徐庶语气一本正经,但眉sè间却有几分拿他开涮的诡异。
诸葛亮的眉头微微一皱,瞪了他一眼,“我早说过,黄小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总是拿这件事跟玩笑,当真是无趣的紧。”
诸葛亮表达了不满,但即使是不满之时,他的语气也是那样的平静,平静的几乎不带有一丝感情sè彩。
“哎呀呀,你瞧瞧我这记xìng,差点忘了这是你的痛处,提不得的,好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提。”徐庶讪讪自嘲道。
诸葛亮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忽然也掠过一丝讽意,“我记得上回时,你还夸颜良是英雄,怎么现在又说他是个祸害,元直,你也太善变了吧。”
徐庶把竹叶吐了出去,一脸不以为然。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英雄舞干戚,岂能没有杀戮,换一个角度来看,当然也可以算作祸害。”
面对徐庶的“狡辩”,诸葛亮有些理屈词穷,只得摇头苦笑。
垂钓半晌,不见上钩,徐庶有些不耐烦,便将鱼竿弃了。
“此番听番刘表、袁绍和马腾数路人马围剿颜良,孔明,以你之见,那颜良还能挺过这一关吗?”徐庶问道。
诸葛亮一双明眸动了一动,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sè。
他轻摇着羽扇,缓缓道:“颜良以一己之力,屡败强敌,生生在南阳打下一片天地,此人确让我有几分刮目相看,不过此人太过目中无人,我只恐他难以撑过这一关。”
“目中无人……此话怎讲?”徐庶一脸好奇。
诸葛亮冷哼一声,嘴角浮现一丝讽意。
“曹cāo,刘皇叔,皆乃一时人物,旁人纵与之为敌,却也礼敬三分。这颜良却先抢了刘皇叔的妻妾,又抢了曹cāo女儿,皆据为己有,此等龉龊之举,俨然不将曹刘二人放在眼里,你说他这不是自大又是什么。”
言语之间,诸葛亮这不掩饰责备之意。
徐庶听罢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颇是不以为然。
“你笑什么?”诸葛亮面临不悦。
徐庶收敛了笑容,“我倒觉得这位颜将军是xìng情中人,喜欢怎样就怎样,也不在乎旁人怎么看。话又说过来,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我看孔明你也管得太宽了。”
诸葛亮却正sè道:“从一个人的私德便能看出此人行事准则,这颜良与那曹cāo一样,惯会夺人妻女,私德如此之差,必然也跟曹cāo一样,是个残暴之主。”
“晤。”
徐庶应了一声,却又反问道:“各方诸侯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若照孔明你的判断标准,只怕这世上就没有谁有仁君之相了。”
听得此言,诸葛亮却露出了笑容。
“谁说没有,你难道忘了刘皇叔吗?”
徐庶一愣,方始省悟,不禁摇头笑叹道:“你啊你,拐来拐去,又拐到了刘玄德那里,好吧,我承认刘玄德是仁君还不行么。”
诸葛亮轻摇羽扇,神sè间略有几分得意。
这时,徐庶却又道:“不过,你仅凭所谓的私德有亏,就不看好颜良能挺过这一关,我却有些不敢苟同。”
“信不信由你,我们拭目以待便是。”
诸葛亮微微昂首,神情言语中自有一派与生俱来般的自信
徐庶这回却也不跟他再争,只遥望新野方向,口中喃喃道:“颜良啊颜良,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还能不能给我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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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ì出东方,晨辉将新野城镀上了一道柔和的金边。
城门缓缓开打,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缓缓的开出了城门。
颜良身披血红披风,身着玄sè札甲,斜拖着长刀,坐胯黑sè良驹,徐徐的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这支五千人的步骑,北出新野,向着宛城方向前行。
司闻曹的细作已经发回情报,五部西凉铁骑已集结完毕,正向武关方向运动,颜良必须赶在敌人进入南阳盆地前,在宛城一线构建好他的防御阵地。
为了防备南面刘表的五万大军,颜良不得不分出五千兵马,由满宠率领,驻守朝阳城,作为新野南面的屏障。
而汝南的张郃所部虽然威胁最少,但颜良依然不敢忽视,命文聘率军三千进驻比阳,作为新野东面的防线。
两万的兵马分去八千,再加上宛城的五千甘宁所部,颜良手头可调动的兵马已不足七千。
为了确保新野的安全,颜良还得留下了两千兵马,由许攸和刘辟指挥,坐镇新野,作为后备的兵马。
眼下颜良以文丑、胡车儿为将,贾诩为随军谋士,自将五千步骑jīng锐北上。
这五千步骑中,以文丑所率三千神行骑,以及胡车儿的一千铁浮图,基本以骑兵为主,可以说是颜良最jīng锐,战斗力最强悍的核心部属。
纵使如此,四千轻重步骑,与四万西凉铁骑相比,也实在是寒酸的很。
不过这也没办法,这已经是颜良血本所在,为了御抗西凉军的入侵,他已经倾其所有,孤注一掷。
一天之后,颜良统率着五千步骑抵达了宛城所在,并在城西南处下寨,与宛城形成了犄角之势。
中军大帐中,颜良刚刚结束了当天的军事会议,打算叫诸将各自回去休息。
这时,斥候匆匆而来,将一个惊人的消息报来:
四万西凉铁骑昨天已过武关,今晨时分攻破郦县,前锋距宛城已不足百里。
西凉骑兵的来势竟如此之速,这么快就越过武关,直逼宛城腹地!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就连颜良也稍感意外。
“兄长,西凉人来得好快,看来明rì便将进抵宛城,这一仗咱们该怎么打?”文丑的神sè也有些凝重。
颜良却神sè从容,只淡淡道:“还能怎打,一个字——拖。”
第一百零八章 西凉铁骑
损益连弩还在赶工当中,预计至少还得需要半月,才能造出足以克敌制胜的数量。
这也就是说,颜良需要以不到一万之众,抵挡四万西凉军的进攻。
别无选择,唯有死扛。
当下颜良便命诸将谨守营盘,在营外掘两道壕沟,设三重鹿角,将整座大营打造的固若金汤。
同时颜良又派人通知宛城中的甘宁,令他坚守城池,不得出战。
当颜良正抓紧时间构建防御工事时,刚刚攻破郦县的西凉诸军,已倾巢而出,向着宛城逼近。
一天之后,这支浩浩荡荡的军队,终于出现在了宛城西北。
清晨时分,颜良驻马于营门,透过重重鹿角,刀锋似的眼眸向着西北方向凝视。
呜呜呜~~
悠远空洞的号角声天的尽头隐隐传入耳中,悠远的仿佛来自于地狱。
颜良极目远望,只见一面赤sè的大旗,正从西北面的丘陵上缓缓的升起。
大旗之中,一个耀眼的“马”字,在迎风翻滚。
大旗的之后,绵绵无际的黑sè森林徐徐浮现,冷森森的铁刃反shè着幽幽寒光,密密麻麻的枪戟直指苍天,几yù将暗沉沉的天穹映寒。
那是数不清的骑兵,名震天下的西凉铁骑。
无数的骑兵,无边无际,漫漫如浸过堤坝的海cháo一般。
数以万计的西凉铁骑,从四面八方汇聚成了黑sè的怒涛,在那面马字大旗的指引下,从丘陵上漫卷而下,滚滚倾泄而至。
面对着汹汹而来的敌人,左右将士无不微微sè变,沉重而紧张的呼吸起悄然而起。
纵使颜良面sè坚毅如铁,但心中也掠过一丝寒意,他下意识的束紧了衣甲,手中的刀柄握得更紧了些。
西凉军并未如他想象的那样,只妄图以人数的优势,凭蛮力取胜。
这些远道而来的敌人,并没有直接去攻打宛城,而是以部分兵马围城,却以主力向自己所在的大营率先发动攻击。
“先破犄角之势,再攻城池,西凉军中看来是有高人,看那旗号,领兵的莫非是马超不成?”
念及马超的名字,颜良的脑海中,记忆迅速翻滚而出。
锦马超,西凉雄狮,渭水一战杀得曹cāo割须弃袍,几乎丧命,放眼天下诸侯,又有几人能够把曹cāo逼到如此狼狈。
而此人的武艺,更是被曹cāo称为可与吕布匹敌。
马超,是一个比其父马腾更难对付的厉害角sè。
神思之际,对面的敌阵中,隆隆的鼓声已如闷雷般忽起,悠远的号角声迸shè着浓浓的杀气。
颜良知道,敌人最猛烈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
环视左右,将士们却皆面sè不安,甚至不少人竟在颤抖。
纵使是身经百战的这班部下,面对着名震天下的西凉铁骑,也难以克制心中的那份畏惧。
何况,敌人还数倍于己,占尽优势。
临阵之际,士气先挫,焉能一战。
颜良剑眉一凝,高声叫道:“尔等跟随我颜良,何曾败过,贼兵虽众,又有何惧!是男儿的就拿出血xìng来,随本将死战迎敌!”
那暴雷般的惊喝声中,猎猎的豪情与滚滚杀气迸shè,宏亮的声响竟是生生盖过了敌人的号角声,左右将士无不听闻。
这班颜家军的将士,原本不安的情绪,立时被颜良怒吼驱散。
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信心与斗志在重新的凝聚。
是啊,跟随颜将军以来,什么样的强敌没有交手过,我们何曾败过。
一双双眼睛望向颜良,那巍巍如铁塔般的身躯,那绝对自信的眼神,给了他们血战的勇气。
“死战!”
“死战!”
愤怒的吼声火山般喷发而起,由近而远,四面扩散开来。
只须臾间,整个大营,几千号将士便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齐声喊杀。
那无畏的杀声,声震四野,竟是令迎面而来的汹汹之敌为之sè变。
西凉军阵中,那一面赤艳的大旗下,一身白甲的马超星目微凝,眼神中闪过一丝奇sè,似乎在为弱小的敌人,所爆发出来的高昂士气感到惊讶。
不过,那惊讶也只是一瞬而已,那冷峻的脸庞,重新为高傲与不屑占据。
颜良,今rì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马超的威名。
心中傲然的马超,银枪一招,大声道:“李将军,本将命你率本部兵马,即刻从正面发起进攻。”
马超所称的“李将军”,正是五部诸侯中的李堪。
李堪并没有依令而行,却是为难道:“孟起将军,我看敌营鹿角重重,守备坚固,光凭我部五千人,只怕难以冲破。”
此役五部西凉联军中,马超有兵两万,其余西部诸侯各有兵五千到一万不等,李堪乃五部中较弱的一部,兵马不过五千。
“李将军你部乃我西凉军中最勇猛的一部,五千兵马足以冲破敌营,怎么,难道李将军怕了那颜良不成。”
马超夸赞了李堪几句。
李堪却自谦道:“孟起将军过奖了,若说勇猛,有你神威天将军在,李堪万不敢称勇猛,我看这打头阵的事,还是由孟起将军来担当最好。”
李堪不是白痴,此役虽名为马超属下,又怎么甘心去折损自己的士兵。
马超听闻此言,不禁大怒,厉声道:“本将乃三军统帅,若然亲自上阵,谁来坐镇指挥,李将军,你这般推推托托,莫非是想抗命不成。”
盛怒之下,马超星目怒睁,握枪的双指隐隐作响,猎猎杀气迸shè而出。
李堪为马超的威势气慑,浑身为之一震。
马超的武艺之强,李堪自是深以为惧,况且马超所部兵力远胜于己,此次又是奉了朝廷之命统帅联军,李堪虽心有愿,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抗令。
无奈之下,李堪只得闷闷不乐的拨马望本部而去。
五千骑兵徐徐出阵,向着敌营正面开始推进。
见得李堪不得不听令而行,马超的嘴角掠过了一丝诡笑,遂是大声喝道:“还不快擂鼓,为李将军助威。”
号令下,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掠阵的数万西凉骑士,齐声呐喊助威。
震天的喊杀声中,五千西凉铁骑轰然而出,如漫卷的洪水一般,遍野而过,向着大营冲来。
大营之中,马上的驻立的颜良,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大规模的骑兵冲击。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隐隐震动,马蹄踏地之声,敌人的喊杀之声,还有杂乱的战鼓声,更是震刺着他的耳膜。
颜良握紧了刀,眸中迸shè着决毅,暗暗咬牙:
“来吧,西凉军,让我颜良看看你们到底有几分能耐!”
第一百零九章 反击!反击!
震天的喊杀声中,当先之敌已逼近两百步内。
颜良长刀一指,厉喝一声:“弩手,放箭!”
号令下,令旗摇动,聚集在营栅后的三百弩手,迅速将高举已久的弩箭shè出。
三百支利箭破空而起,划过一道道弧线,向着冲杀而至的敌人倾落而去。
弓弩远比普通兵器制作工艺复杂,颜良军中所有的弓弩手,也不过千余而已,此番大营之中,颜良能够抽离来的弓弩手也仅仅数百。
区区两百弩兵,其所形成的打击面实在是有限。
倾落而下的箭弩,不出意料有大半落空,只有为数不多的能shè向敌人。
然而西凉军皆是弓马娴熟的jīng兵,虽在驭骑冲锋当中,仍能敏锐的躲避袭来之箭,这一轮箭袭过后,仅有不到十余骑中箭而已。
一轮弩箭过后,西凉铁骑已进入到百步。
颜良厉声高喝,再令弓手放箭。
四百支羽箭再度腾空而起,挟着千鸟振翅之音,向着敌人呼啸而去。
箭如雨下,数十骑当场被shè倒在地,却依然挡不住西凉铁骑前进的脚步。
没有大量的强弓硬弩,果然是挡不住西凉铁骑的冲击。
颜良眉头暗皱,却不见一丝慌张,高声叫道:“弓弩手zì yóushè击,枪盾手准备迎敌。”
闷雷般的吼声中,一面面大楯层层叠叠的架起,在营栅之内形成了一道铁壁,其后的枪矛手将近两人多长的大枪从盾牌的缝隙间探出,形成了一道道锋刃之林,如死神的獠牙一般闪着寒光。
须臾间,第一波的敌骑已杀至近前。
当先冲至的敌骑,眼看着就要撞向那锋利的鹿角时,却忽然间勒转了马头,贴着外围鹿角侧奔掠过。
与此同时,这些西凉骑士迅速的开弓放箭,转眼之间,千余支利箭便如雨点般扑打而来。
西凉军jīng于骑shè,颜良早有耳闻,是以对此早有防备。
那密密麻麻而来的箭矢,叮叮铛铛的被大盾弹落,只有极少部分穿透盾阵的防御,这轮弓shè,轻易的就被挡下。
紧接而至的后续敌骑,面对着重重鹿角,自不敢再狂冲,只能用大刀疯狂的劈砍,试图撕破外围的防线。
而先前掠营而过的敌骑,很快又折返回来,来回往复的向大营放箭,以期压制住营中弓弩手的反击。
西凉军的战术,果然是高明。
面对着如雨点般不断倾落的箭雨,颜良的弓弩手只能避于大盾掩护之下,抽得空隙,拼命露头来shè上一两箭,如此一来,起到的效果更可忽略不计。
眼看着占据上风,压阵的李堪喜出望外,遂是率后军冲杀上前来助战,催令着麾下将士拼命的砍伐鹿角。
不多时间,三重鹿角已有两重被破,颜良军却依然被敌人的弓shè压到抬不起头来。
颜良舞刀纵容挡去袭来之箭,但心情却越来越凝重。
他之所以敢凭五千兵马,就敢抗击数万之敌,仗着的就是营盘坚固,但眼下鹿角已毁,看似坚不可摧的营防工事,很快就要被撕破。
颜良清楚,只要有一处口子被撕破,其余几万西凉军一涌而入,他的失败将无可挽回。
大营若败,犄角之势一失,宛城焉能独守。
形势已恶化到千钧一发的境地,颜良不得不有所决定。
“兄长,大营我看是守不住了,不如率军退往宛城吧。”纵马奔驰而来的文丑,焦虑的叫道。
颜良却断然道:“一旦退入宛城,敌人四面围城,我军就将陷下全面被动的局面,大营绝不能弃守。”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我军缺乏强弓硬弩,根本无法压制敌人的进攻啊。”
文丑虽然勇猛无双,但也深知敌强我弱之势。
颜良举目扫视一眼,但见全军健儿,被压制在大盾之下,苦苦的支撑着,而营外的敌人,则嚣张肆意,如入无人之境。
目光再望远去看去,马超所统令的西凉主力处,鼓声虽然震天,却并未有发动全面进攻的迹象。
颜良的脑海里,突然间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反击!
就是反击,不能再这么被动的死守下去,必须反击!
心念已动,颜良毫不迟疑,沉眉道:“子勤,你率军守住营盘,为兄率神行骑将出去,杀退这班西凉禽兽。”
文丑一听,不禁大吃一惊。
眼下这个时候,守都困难,岂还能反杀出去,岂非是主动的给敌人打开了缺口,若然马超趁势掩杀却当如何。
文丑张口就要反对,颜良却道:“眼下形势已危,我们已没有别的选择,必要反击不可。”
文丑愣怔一下,旋即明白了颜良的用意。
他的这位兄长,这是要绝地反击,拼得最后一线希望守住大营。
想明白了的文丑,不禁热血燃烧,毅然叫道:“兄长你坐镇大营,我来率军杀出去。”
文丑这是不想让颜良以身犯险,要替颜良担当这风险。
颜良心觉欣慰,却摇头道:“将士们的士气已挫,这一次的反击,必须由我来亲自完成,不然如何能振奋士气。”
颜良在众部下的眼中,便如神将一般的存在,多少次的危机关头,正是颜良的愤然发威,才激励了士气,让他们有反败为胜的信心。
这等关键时刻,颜良必须亲自出马,用自己的神威为他们鼓起斗志。
文丑明白了颜良的用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子勤你谨守营盘便是,为兄便叫他们见识见识我颜良的厉害。”
豪然一语,颜良拨马而起,奔驰于营盘之中,召集神行骑的战士列阵。
蓄势已久的千余骑士,迅速的完成了集结,一双双充血的眼眸中,迸发着猎猎豪情。
颜良扫视他们一眼,声若洪钟,高声叫道:“神行骑的健儿们,西凉人敢小视咱们,是汉子的就拿紧你们的武器,随本将杀出去,让西凉人知道我们神行骑的威名,杀——”
雄浑的吼声中,颜良拨马舞刀,向着营门杀去。
“杀——”
“杀——”
千余骑士热血沸腾,怒吼之声冲上云霄,铁骑如飞,轰然杀出。
营门处的步卒,冒着箭雨,艰难的将大营之门打开。
颜良一马当先,大刀舞作一团铁幕,弹开袭来的箭矢,长啸着杀了出去。
此时,营外的西凉军已砍破了第三重鹿角,当先的十几名敌人已冲至营门附近,打算跃马越过壕沟,直撞入敌营中。
正当这时,西凉人却惊奇的发现,敌营坚闭的大门,竟是忽然间大开。
一名身着玄甲,手舞长刀的敌将,巍巍如铁塔一般,毫无所惧的迎面反击而来。
那巍然无惧的气势,一时令西凉士兵们心为所慑。
颜良策马如风,在无数双惊恐的眼睛中,如黑sè的闪电般杀出,寒光流转的大刀,无情的砍向那些措手不及的敌人。
第一百一十章 我颜良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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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翻飞,颜良如风一般从两名敌骑中间穿过。
刀锋似电般左右一闪,只听得“噗噗”两声脆响,两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半空。
那两具无头的躯体,断颈处涌喷着鲜血,从马上摇晃坠落。
接着一千神行骑如脱闸的洪水倾泄而出,无数双马蹄践踏着尸体而过,这般凶凶的虎狼之士,踏着血路,追随着颜良杀出营去。
营门一线聚集的五千西凉军,万没想到他们的敌人,竟然会在这种不利的局面下,不按常理的反杀出来。
这些正自砍伐鹿角的西凉军,可以说全无阵形可言,而掠营骑shè的弓手,唯恐伤到自己人,又不敢放箭截杀。
就这般,颜良和他的神行骑勇士,在毫无阻拦的情况下,势如破竹一般撞入敌群。
大刀所过,鲜血与断腰在狂飞,惨嚎之声如浪而起。
若论战斗力,正面作战,颜良的神行骑虽然jīng锐,却也未必是西凉骑兵的对手,更何况敌人的数量五倍于己。
但眼下西凉军全无阵形可言,更无防备,被颜良这般突然一冲杀,顷刻间就被轻易的冲斩为数段。
五千原本还斗志张狂的西凉军,转眼便陷入了四分五裂,各自为战的境地。
而颜良和他的骑士们,却士气高涨,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却胸中憋蓄已久的怒火。
片刻间,营门一线已是血流成河,五千西凉军被杀得鬼哭狼嚎。
几百步外,列阵的数万西凉军主力,看着友军急转之下的形势,不禁也是心中震动。
中军处,马超星目远望着战局,脸上不禁也掠过几分惊讶,口中喃喃道:“这个颜良竟还有胆量杀出来,有趣……”
旁边马岱道:“大兄,我看那颜良不过一千多骑,此时营门已开,咱们何不趁势挥冲上去,一举荡平敌营。”
马超却冷笑一声,微微摆手,示意马岱靠近。
马岱心怀狐疑,拨马移近了他那堂兄。
“子岳,你莫非忘了我们此番出征的初衷了吗?”马超压低了声音。
马岱神sè一震,猛然间省悟,嘴角掠过一丝暗笑,遂不再言语。
马超便怀抱银枪,昂首笑道:“李将军乃我西凉勇将,岂会败给颜良那厮,咱们就在此坐看李将军成此大功便是。”
马超不发话,其余想要救援的杨秋等诸将也只好按兵不动。
数万西凉兵马,便坐看着李堪所部被颜良军左冲右突,杀得七零八落。
大营之外的李堪,眼看着颜良军威不可挡,己军被杀到溃不成军,自然是心急如焚。
他原以为马超会趁机挥兵掩杀,解了他的困境,厮杀半晌,却不想本阵中竟不见半点出援的迹象。
“好你个马超小儿,竟然见死不救,给我撤,马上撤归本阵。”
李堪心中恼火,不敢再恋战,当即呼喝着下令撤退。
拥挤在营外一线的西凉军,狼狈不堪的开始溃散。
此时的颜良,已是一身浴血,杀得痛快淋漓。
当他发现敌人有败溃的迹象时,鹰目向前一扫,一眼便看到了敌方大旗下,挥刀喝骂的敌将。
西凉诸侯之名,颜良已早有所知,看到那面“李”字大旗时,他就知道那员敌将即是李堪。
“西凉的禽兽们,敢仗势欺人,犯我疆界,我颜良就让你们见识下我的手段。”
心中愤意滚滚而生,浴血的颜良,坐腿一夹马腹,望着李堪便杀出。
沿途所过,长刀左扫又劈,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将那些阻挡他的西凉小卒斩成碎片。
正自惶惶的李堪,蓦然瞧见一员敌将,威不可挡的杀向自己,不禁是脸sè大变。
“快,快挡下那敌将。”
李堪惊喝着左右上前阻挡,自己却拨马先逃。
颜良长疾行如电,马踏着血路,如劈波斩浪一般撕裂一切阻挡之敌,须臾间追至李堪身后。
那李堪万不想敌人武艺如此之强,还不及加快马速时,已是冲破层层阻挡杀至近前。
惊恐之下,李堪急是回刀相挡。
此时的颜良,一声惊雷般的暴喝,手中长刀挟着狂澜怒涛之力,向着李堪如电扫去。
哐~~
随着一声激鸣之声,长刀坠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半空。
一合,斩敌于马下。
区区一个李堪,不过是三四流的武艺,又如何能抵挡颜良那倾力一击。
人头落地,无头的尸体栽倒于马下,颜良勒马于尸体侧,沾血的长刀横于身前,铁塔之躯巍巍而立,猎猎的杀气张扬的迸shè着。
那些本就惶然的西凉军,眼见主将被一合斩杀,无不被颜良武艺之超绝所震恐。
惊惧之下,残存的军心顷刻间土崩瓦解,数千西凉骑兵如受惊的羊羔一般,丢盔弃甲,四处鼠窜。
营内营外,颜家军的将士们,眼见颜良斩将杀敌,无不为颜良的神威所折服,受此鼓舞,振奋的喊杀声更是如cháo而起。
数万西凉军,亲眼目睹了颜良一合斩杀李堪的过程,皆是全军肃然,无不为颜良的绝世武艺所惊怖。
就连素来自傲的马超,此时眼中也悄然闪过一丝异sè。
“就李堪那厮的武艺,我一招杀之也不在话下,不过这颜良竟然也能做到,此人的武艺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马超暗忖之际,旁边马岱却惊道:“大兄,没想到李堪竟然被斩,现下该当如何?”
沉思片刻,马超道:“今rì暂且收兵回营,明rì再战。子岳,别忘了把李堪的残部收编入我军中,这些人可都是西凉的勇士,不能浪费了。”
马岱明白了马超的意思,当即称诺。
“今rì若不是为了趁机除掉李堪,怎容你在我马超面前显威风,颜良,这笔账改rì再跟你算。”
马超远望着前方,冷笑一声后,遂下令全军撤退归营。
大营前的颜良,眼看着数万西凉军徐徐北撤,心头悄然也松了口气。
而身后的众将士,眼见敌人撤归,皆以为是被颜良的神勇气吓退,无不欢欣鼓舞,对颜良的敬服之心更增一层。
颜良却也不挥军追击,只率军归营,命加紧修复被毁坏的鹿角,重新构建营盘防御工事。
颜良在众将士敬畏的注视下,昂首入营,回归中军大帐。
“兄长,没想到马超竟被你的神威吓退,这一战兄长当真是大扬威名。”
一入帐,文丑便惊喜不已的叫道。
颜良将头盔往案上一掉,却是淡淡道:“马超乃狂傲之徒,他可不是被我吓退的。”
文丑一怔,面露不解,“马超有兵数万,完全可以趁机杀来,若不是为兄长神威所慑,又怎会撤退?”
颜良也没回答,只顾低头吞了一口水。
旁边贾诩却捋须笑道:“马超让李堪独自攻营,分明是想借机铲除异己,咱们颜将军是料定马超的心思,所以才敢率军出营反击。”
颜良笑而不语,当是默认了贾诩的推测。
文丑等诸将这才恍然大悟,纷纷赞叹颜良料事如神。
颜良心中略有得意,却也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却意味深长道:“今rì虽胜一役,却绝不可掉以轻视,那马超非是善类,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安份的刘表
颜良说得没错,大战才刚刚开始,西凉联军仅仅折损了几千人而已,这一战根本不足以将他们击败。
当天西凉联军退兵之后,休整了两rì,马超又采用了新的战术。
这一次,马超把主攻的方向放在了宛城,他以万余兵力监视颜良大营,而以其余兵马倾力攻打甘宁镇守的宛城。
当然,马超依旧是如法炮制,攻城这种折损士卒的差事,全都逼使杨秋等诸侯去做,自己则尽量的以各种借口保存实力。
杨秋等人也不是白痴,目睹了李堪的兵败身死后,他们皆已看出马超的“歹毒用心”,虽然迫于形势不得不攻城,但却都出工不出力。
因是西凉联军的内部猜疑,敌军虽众,却并未对宛城构成太重的威胁,甘宁凭借着五千士卒,顽强的确保了城池不失。
正当颜良稍稍喘一口气,打算耗到黄月英造好足够的损益连弩时,南边的朝阳方面的形势,却又让他紧张起来。
刘表在听闻颜良主力尽皆开皆宛城之后,当即令蔡瑁率五万大军出上,对朝阳城发起了攻势。
这一次与往昔不同,刘表吸取了前几次坐观成败,最后却为颜良各个击破的教训,便不管宛城方面战局如何,催督蔡瑁对朝阳城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荆州军虽战力平平,但人数却是朝阳守军的十倍,而且,刘表此次还特意从江夏太守黄祖那里抽调了万余jīng兵。
黄祖镇守江夏,经年累月跟江东孙氏交战,其麾下的士卒可称得上是荆襄最jīng锐的军队。
有了江夏兵的加入,蔡瑁这五万大军的战斗力自然是提升了一个档次,他遂命其族弟蔡中为先锋,不分昼夜的对朝阳城发起猛攻。
面对着十倍的强敌,满宠丝毫没有惧意,凭借着五千步卒,他施展各种手段,生生的扛住了荆州军几番猛烈的进攻。
正如颜良所期待的那样,满宠以其出众的守城能力,硬生生的为颜良守住了新野南面的屏障。
而荆州军屡攻不下时,蒯越向刘表提出建议,以大军围困朝阳,另分出万余兵马,饶过朝阳奔袭新野。
刘表采纳了蒯越的计策,遂命前线的蔡瑁依计而行。
荆州军方面的动向,许攸的司闻曹细作很快侦知,并以八百里加急快马送到了宛城颜良手中。
得知这个消息后,颜良不禁生心了担忧。
眼下新野留守的兵马不过两千,倘若荆州军真的分兵奔袭新野的话,攻破新野倒是未毕,但就算对新野形成围困,也将对颜良造成极大的威胁。
因为宛城一线的粮草,基本都是由新野方向提供,一旦新野被围,就意味着宛城方面粮草被断。
粮草被断会造成什么后果,颜良当然是再清楚不过。
中军帐内,气氛凝重。
颜良将那份关于荆州军的情报往案上一丢,环视众人道:“刘表这回胆子变大了,竟敢分兵奔袭新野,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诸将皆面带忧sè,一时似乎没什么办法。
颜良把目光转向了贾诩。
贾诩干咳了几声,“刘景升确为守成之主,不过此人还算有些血xìng,这一次他发起了狠,恐怕还真是不易对付。”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颜良眉头微微暗皱,目光中渐渐凝起几分忧sè。
“刘表这老狗敢打新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将军,末将请率铁浮屠回新野,定把荆州军杀个片甲不留。”
这时,胡车儿却激愤的大叫,脸上更是青筋涌动。
胡车儿生xìng粗鲁,激动起来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粗话是脱口而出。
贾诩见状,赶紧瞪了胡车儿几眼,示意他不可失礼。
被胡车儿这么一闹腾,颜良却似乎被提醒,眼眸顿时一亮。
颜良紧凝的眉头渐渐松展,刀锋似的眼眸中,杀气隐隐迸shè,俨然已是成竹在胸。
贾诩瞥见颜良神sè有异,眉毛忽然间也是一动,“将军,你莫非是想……”
贾诩那般表情,俨然是窥察到了颜良的计划。
“既然刘景升几次三番不长记姓,这么喜欢趁火打劫,看来本将有必要再给他送一份大礼,让他再尝尝什么叫作意外的惊喜。”
颜良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言语中杀气弥漫。
众将为他的杀气所慑,一时jīng神都振肃起来。
颜良将目光转向了文丑,目光中暗含几分期待,缓缓道:“子勤,这一次,为兄就要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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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野之南。
原野的大道上,一支万人的军队正浩浩荡荡的向北开进。
大军中,那一面“蔡”字大旗迎风招展,分外耀眼。
蔡和骑着白马,不紧不慢的昂首行进在大军之中,偶尔回望一眼身后不见尽头的长蛇军队,蔡和的脸上就会流露出几分得意。
新野城就有前方,据斥候报告,那里的守军不足两千,而且已是人心惶惶。
在蔡和看来,他和他的一万jīng锐,攻破新野将易如反掌。
“兄长他几番想夺回新野都没成功,眼下这大功却被我赚到,我蔡和在蔡家之中的声望,必会因这一战而大大提升吧,嘿嘿~~”
蔡和心中盘算着,脸sè不时的闪烁着笑意。
一骑飞奔而来,一员年轻的将领进入了蔡和的视野。
“蔡将军,前方不远就是新野,末将建议多派斥候,深入到新野以北侦察,以防颜良出奇兵。”
蔡和斜眼瞥了那小将一眼,原来是都尉魏延。
蔡和的嘴角斜扬,露出一抹不屑,“颜良的主力尽在宛城跟西凉军纠缠,他哪里还分得出什么奇兵。”
魏延眉头暗凝,拱手又道:“将军有所不知,末将曾跟那颜良交过手,此人极善用兵,况且他手下还有数千骑兵,倘若突然从宛城抽身前来,却当如何。”
蔡和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讽意。
“西凉联军有四万之众,颜良就算将所有兵马调往宛城,只怕也难以抵御,怎还敢在这个紧要关头分兵,魏延,你也太高看那姓颜的了。”
“可是将军……”
魏延yù待再言时,蔡和却将手一挥,不悦道:“本将用兵,岂容得你来指手画脚,魏延,你守好本职便是,休要再在这里扰乱军心。”
魏延被斥,眸中闪过一丝愠sè,却又无可奈何。
他只得暗暗咽下这口气,闷闷不乐的退了下去。
蔡和冷哼一声,高声道:“传本将之令,全军加快行军,天黑之前,本将就要在新野逼城下寨。”
大军继续前行,那一面“蔡”字大旗依然迎风耀眼。
将近黄昏时,新野城的轮廓已印入眼帘,蔡和愈加兴奋,心中已明琢磨着明早如何攻城。
正当这时,忽然瞧见队伍的侧后方,隐隐约约似乎大片的尘土飞扬,似乎有另外一支队伍在这己军靠近。
因是那尘土出现在后方,蔡和并没有太过在意。
“多半是兄长派来的运粮队吧。”蔡和心中这样想着。
只是,那漫漫的尘土越逼越近,地面也隐隐感觉到隆隆的震动声,蔡和这才渐渐的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当他刚打算派斥候去打探一下时,尘雾已顷刻逼近,一支汹汹的骑兵从尘土中撞出,犹如从地府中脱出的幽灵鬼兵一般。
那一面黑sè的大旗上,赫然绣着一个“文”字。
文丑,那是文丑率领的骑兵!
蔡和的脸sè陡然间变得惨白,仿佛见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恐怖之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胆 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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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的骑兵,不是尽在宛城吗,怎么会在此出现?
莫非,颜良竟然敢冒着极大的风险,从宛城突然抽兵南下不成!
蔡和头脑一片混乱,震惊之下的他已顾不得多想,急是大声喝令全军结阵迎战。
颜良几番杀得荆州军大败,他的威名早已令荆州士卒闻之胆寒,而今正处在行军状态下的这一万荆州军,面对着突然从背后杀至的颜军骑兵,瞬时间便是军心大震。
仓促之下,他们只能在蔡和的喝斥下,纷乱不堪的结列阵形。
只是,为时已晚。
那一支汹汹的骑兵,如风一般的速度,顷刻间便已逼近。
当先胯骑黄驹,手提长枪的虎熊之士,正是河北上将文丑。
看着混乱的荆州军,文丑嘴角掠起一丝冷笑,心中暗忖:“荆州军果然大意轻敌,全然没有想到我会率轻骑突袭,兄长他当真是料事如神。”
新野有失,颜良不可不救,宛城敌势强大,颜良这三军之主又抽不开身。
几经权衡之下,颜良断定马超在没有大量消耗几部西凉诸侯的兵马前,不会轻易倾全力对他的大营发动全面进攻。
于是,颜良便决定冒险抽出两千神行骑,由文丑率领,昼夜兼程由宛城南下,抄小道绕往新野之南,打荆州军一个措手不及。
面对着混乱的荆州军,文丑心中猎猎杀气在翻滚。
自归顺颜良以来,他还未立寸功,今rì难得颜良委以重任,文丑早已热血沸腾,要用一场畅快淋漓的大胜,来报答颜良对他的信任与器重。
“杀!”
没有太多的言语,只一声暴雷般的怒吼。
“杀——”
“杀——”
身后的神行骑将军,齐声用如cháo的啸声回应。
杀声如涛,铁蹄滚滚,两千神行骑以楔形之阵,如同一柄巨大的长矛,挟不可挡的刺入了荆州军阵。
巨响声中,断肢与鲜血飞溅,惨嚎与怒啸并起。
文丑纵马狂奔,手中的长枪如虹,重重的枪影四shè而出,所过之处,如斩蝼蚁一般将惶恐的荆州军卒刺落。
野战之中,步军面对着骑兵,若不能及时结阵,纵使百万雄狮,亦有可能被区区百骑冲垮。
何况如今荆州军不过万余,而文丑所率的神行骑却达两千。
这般加速一冲,结阵不及的荆州军顷刻间便陷入了混乱之中,面对着颜军碾压般的冲击,万余荆州军便如溃巢的蝼蚁一般,四散溃败。
中军处的蔡和惶恐难安,连声喝斥,甚至不惜亲手斩杀几名败卒,却也阻止不了本军的崩溃之势。
乱军之中,却见一员虎将,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狂杀,踏着血路向自己杀来。
蔡和知道那敌将便是文丑,惊怖之下,拨马便逃。
文丑正要斩将立功,哪里容他走脱,冲破一切的阻拦,催动胯下良驹,如风一般追上。
蔡和马不及文丑,骑术更是远逊,回头连瞥几次,眼见文丑穷追不舍,越逼越近,不禁吓得是背生冷汗。
拼命的狂奔之时,猛然瞧见前方魏延正在厮杀,蔡和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大叫道:“魏延何在,还不速来保护本将。”
不远处,魏延正自挥刀血战。
浴血的他听到蔡和被敌将追杀,心中恨其不听顾告,辱没自己,本是不yù相救。
但四下皆是荆州军,若是自己不施以援手的话,必会授人以柄。
无奈之下,魏延只得恨恨一咬牙,拍马迎了上去。
从蔡和身边错马而过时,魏延长刀如电,向着迎面而至的文丑扇扫而出。
文丑虎目怒睁,一声暴喝,手中长枪挟着巨力,螺旋刺出。
刀枪未交,魏延已感受到了那股雄深之极的力道,方知这敌将非是泛泛之辈。
“难道他是文丑不成?”
惊疑之际,枪锋已至,魏延不及细想,只能运尽生平之力相挡。
锵~~
金属交鸣,火星四溅。
魏延只觉一股大力灌入身体,五脏六腑如被沾水的鞭子狠狠抽打一般,一时激荡剧震。
“此人力量之猛,虽稍逊于颜良,却也强悍之极,必是文丑无疑!”
魏延心知不是颜良对手,如今撞见只比颜良稍逊一筹的文丑,自然是不敢小觑。
错马而过时,魏延急是回马横刀,只恐文丑第二招杀来。
却不料,文丑的目标压根就不是他,一招交手后,径奔蔡和而去。
魏延心头一惊,急是拨马追去,只是方追出几步远后,他心中忽生一念,却不自觉的悄悄放慢了马速,眼看着文丑越来越远。
越过魏延的文丑,则如电光一般直扑蔡和。
那蔡和虽看不起魏延的出身,但也知这小将有几分本事,本以为能为拖住文丑,却不料只转眼之间,文丑便又迫近。
须臾,两马已距半个马身。
大惊之下的蔡和,急是回枪相挡,试图做拼死一搏。
就在蔡和的枪锋尚未递出时,但见眼前光影一动,文丑手中那柄长枪便形如鬼魅一般,瞬间袭至跟前。
噗~~
一声闷响,枪锋生生的将蔡和胸口洞穿。
接着文丑将枪狠狠一手,带出了一水的肉沫,那蔡和晃了一晃,便是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一击毙敌,文丑横枪而立,巍然之势震慑群敌。
惶恐的荆州败军,仅存的一点抵抗之心,此时也烟销云散,万余败军,有如鼠窜而溃。
溃军中的魏延,眼看着蔡和被一枪毙命,嘴角悄然掠过一丝暗喜,仿佛一口恶气终于得舒。
“这么关键的时刻,颜良竟然敢抽兵南下,他的胆量,当真是非常人可比。”
魏延的心头,不禁暗暗赞叹。
大势已去,魏延也不敢与文丑交锋,当即拨马随着败军往南而去。
夕阳下,尸横遍野,血流而河。
得胜的神行骑勇士,在吹呼高叫,向着败溃的敌人张扬着威慑。
那一面残破的“蔡”字大旗,则斜插在地上,旗帜为鲜血尽染。
文丑拨马上前,一脚将那残存之旗踢倒在地,踏着那“蔡”字傲然而过。
######
宛城,大营。
中军帐中,诸将环伺,众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不安。
文丑率两千神行骑趁夜而去,如今大营中所剩下的兵马不足三千。
倘若马超在这个时候起大军来攻,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且,文丑此去,能否解新野之危,同样是一个未知数。
纵然智谋如贾诩,那张老脸上此刻也无法保持百分之百的沉稳。
唯有颜良,却是气定神闲,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观着兵书,全身上下看不见一点担心的样子。
“如此险境,颜将军还能保持如此气定神闲,他的这份沉着,只怕曹公也略有不及啊……”
捋须静坐的贾诩,心中在暗暗称奇。
其余诸将却没那么沉稳,帐中的气氛渐渐焦躁起来,不少人都在搔头捶拳,内心中的不安全部都表露在外。
一片焦虑的气氛中,亲军来报,言是文丑所派的斥候已到。
众人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颜良却只点了点头,示意让候斥进来。
大帐中,所有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皆心怀忐忑的等待着结果。
不多时,那一脸兴奋的斥候入内,伏地道:“文将军新野大败荆州军,阵斩敌将蔡和,特命小的前来禀报将军。”
此言一出,大帐中沉静了片刻,接着便陷入了一片欢腾之中。
第一百一十三章 霹 雳(求收藏)
新野一役挫败了荆州军的进攻,暂时解除了大本营之危,在场的诸将便可放心的对付西凉联军,如何能不叫他们欢欣鼓舞。
众将欣喜之余,无不对颜良更为敬服,对他敢在这关键时刻,抽调jīng锐骑兵南下的决策与胆略深深的折服。
“将军,你咋知道西凉军不会趁虚来攻打咱们大营?”胡车儿一脸惊喜的问道。
颜良却浅饮一口,淡淡道:“本将早说过,马超此番入侵的目的,主要是想趁机铲除异己,此人极为傲慢,必是自以为早晚都能击败本将,所以才不急着趁机攻我大营。”
颜良一语道破天机,在场诸将这才恍然大悟,无不对颜良的判断力之准而叫绝。
纵使是贾诩,此刻也暗暗感叹,由衷的佩服颜良的勇气与决断。
大帐中士气,因是这一胜而振奋到了极点。
颜良虽也为文丑获胜感到欣慰,但他却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他很楚,新野一胜对刘表的打击并不致命,并不足以迫使刘表撤兵南归。
环视着兴奋的众将,颜良微微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太过得意。
众将收敛激动的情绪,大帐之中渐渐重归安静。
“新野一胜固然可喜,但并未让刘表伤筋动骨,我想这厮之后必定会恼羞成怒,调集更多的兵马全力攻打朝阳,南面的威胁尚不可轻视。”
颜良一席话头脑清晰,众将们冷静下来之后,情绪便又忧虑起来。
环视众将,却瞧见唯有贾诩闲然而坐,那表情似乎是胸中已有奇策。
“这个老狐狸,定然是已有对策,我若不问的话,他偏就是不说。”
颜良心中暗笑,便将目光转向贾诩。
“文和先生,将士们血战沙场,命都豁出去了,你若有什么妙计,能让将士们少牺牲几个,就不妨说出来吧。”
颜良这么一说,众将目光刷刷的都望向了贾诩。
贾诩顿时有些尴尬,给颜良这话说得,好似自己明明有计策,偏就要端着不说。
当下他只好讪讪笑道:“将军这话说得,老朽也是刚刚才想到条计策而已,可不是故意不说。”
颜良心中暗笑,嘴上却道:“那倒是本将看错了,不知先生有何妙计?”
贾诩清了清嗓子,理清了思绪。
“刘表之所以敢尽起大军北攻朝阳,无非是趁着我军主力被西凉大军牵制而已,但他刘表也并非没有后顾之忧,老朽倒以为,将军何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贾诩眯起的眼缝中,透露着一丝诡笑。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当你是姑苏慕容吗……”
颜良听得这熟悉的一句话,不由得想起了前世所看的一本小说。
他思索飞转,琢磨片刻,陡然间眼眸一亮。
“文和先生,你莫非是想让本将借江东孙氏之力,牵制刘表不成?”颜良脱口说道。
贾诩微微点头,笑道:“将军思维敏锐,果然是一点就通,江东孙氏与刘表乃世仇,放着这么绝佳的一道外力,不借白不借啊。”
贾诩表面看似奉承颜良,但话中却略有几分自恃计谋的意味。
颜良不得不承认,贾诩的这条计策确实让他眼前一亮,但在颜良看来,江东这道外力,却并非那么好借的。
颜良沉思片刻,却道:“先生之计固然可行,可是先生不要忘了,如今孙策新死,其将孙权继承江东未久,内部人心不稳,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刻,我料那孙权未必会起大军攻伐荆州。”
早在官渡之战前夕,自恃勇力的孙策便被仇家所害,年轻的孙权受张昭和周瑜的拥戴,继吴侯、讨逆将军之位,成为了江东新的霸主。
而今的孙权,年不过十仈jiǔ岁,江东山越未平,大族人心不附,诚如颜良所说,现在并不是孙权对外扩张的时机。
听得此语,贾诩原本成竹在胸的表情,却也微微一滞。
稍稍那么一思索,贾诩不禁叹道:“将军言之有理,老朽考虑倒是考虑的有欠周全了。”
贾诩对自己的计策显得有些信心不足。
这时,颜良却道:“这倒也未必,刘表这厮最是保守,孙权未必非得起大军来攻,只要稍稍虚张声势,我想刘表就必然会有所忌惮,即使不能吓到他撤兵,令其不敢再增兵朝阳也是不错。”
贾诩深以为然,诸将也纷纷赞同。
计议已定,颜良便修书一封,陈明利害,叫心腹秘密潜入江东去见孙权。
这边去往江东的信使刚刚一走,宛城方面的斥候便发来了紧急军情,言是西凉军攻城愈急,宛城形势有危。
颜良暗吃一惊,急是带了十余骑兵马,离营前往宛城附近观战。
踏上一处小山包,宛城近在里许跟前。
成千上万的西凉军,正从东北西三面攻城,一眼望去,城墙一线布满道道云梯,数不清的西凉军如蚂蚁一般攀附而上。
宛城西门的护城壕已被填平,几十辆冲车正猛撞着城门与城墙。
而跑城百步外,上百架木制的机械,正将一枚枚的石弹,正如雨点般砸向宛城。
“是霹雳车!”贾诩脱口一声惊呼。
听到“霹雳车”三个字时,颜良心中也着实微微一震。
颜良知道,其实所谓的霹雳车,不过是抛车而已,也就是投石机。
此种攻城机器自周朝时就已发明,官渡之战时,曹cāo曾用刘晔的建议,将抛车进行改良,极大的增加了其威力,因其发石之时声如霹雳,故以霹雳车命名。
西凉军善于野战而不善于攻城,如今却忽然装备了大量的霹雳车,颜良一猜便知道,必定是曹cāo向他们暗中提供。
“好你个曹cāo,够狠的,你这是要致老子于死地啊!”
颜良剑眉斜凝,心中愤恨顿生。
视野之中,一枚枚巨大的石块不停的飞向宛城,在那强大的冲击力下,土筑的城墙一旦被命中,便是土块碎裂,墙体毁损。
坚硬的城墙尚如此,守城的士卒若被击中,无不是当场被轰成肉泥。
城上的守军面对敌人威力如此强大的攻城武器,无不心惊胆颤,被压制得连头都不敢乱冒,而西凉军卒则趁机向上登城。
怪不得西凉军会忽然如此积极的攻城,原来是仗着霹雳车的掩护,若照此情形下去,只怕纵使以甘宁之勇,也无法坚持太久。
“将军,马超下狠手了,宛城的形势老朽瞧着有点不太妙啊。”素来沉稳的贾诩,这时也流露出几分忧虑。
颜良眼眸中杀气迸shè,非但没有惧意,反而愈沉的冷峻深称。
看着嚣张的西凉军团,颜良剑眉深凝,冷冷道:“马超如此相逼,本将岂能容他逞狂,本将要立刻反击!”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贪婪的西凉人(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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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的咄咄相逼,着实让颜良愤慨。
“文将军带走了两千骑兵,一时片刻只怕赶不回来,眼下我大营中只有三千兵马,想要反击,只怕不易啊。”
贾诩叹息着,道出了眼前的困境。
三千兵马,用捉襟见肘形容也不过份,颜良又何尝不知自己兵力不足。
只是,无论出于愤怒,还是眼下宛城的形势,颜良都必须有所行动,否则坐视宛城被西凉军攻陷,后果将不堪设想。
沉吟片刻,颜良傲然道:“用兵之道,在于奇正相合,眼下我军虽少,却是用奇之时。文和先生,你对西凉人最了解,本将要你即刻想出一条奇策来。”
颜良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可不是刘表那种喜欢养士,却不懂得用士的坐谈客。
他之所以将贾诩召至麾下,就是看重他的谋略,如果贾诩不能在关键时刻为自己出谋划策,那要他又有何用。
贾诩给颜良这么一逼,脸sè顿时微微一变,额头间也不禁浸出了一层冷汗。
“将军莫急,容老朽想想。”
贾诩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指尖敲打着额头,竭尽全力的开始冥思苦想。
颜良目sè沉沉,一直盯着他,仿佛在用眼神逼迫他尽快拿出计策。
深思半晌,贾诩的眼眸微微一眯,嘴角跟着泛起一丝诡笑。
显然,那份诡笑意味着这位毒士已有妙计。
颜良心头振奋,遂道:“看先生这表情,当是已有良策。”
贾诩捋着胡须,笑眯眯道:“西凉军汉羌混杂,胡风浓重,最是贪婪,那咱们就从这个‘贪’字来下手。”
“贪……”
颜良眼前一亮,看着贾诩那眯眯眼,嘴角也不禁斜扬,已是若有所悟。
######
西凉军大营。
黄昏将近,攻打宛城的西凉军陆续收兵。
马超驻马于高坡,远观着宛城残破的城墙,看着一辆辆霹雳车被推回大营,英武的脸上愈加傲然。
“大兄,有霹雳车这等攻城利器,只需昼夜攻城,不需数rì宛城必陷,何故这么早就收兵。”
纵马而来的马岱,对于马超的收兵令表示了质疑。
马超却冷笑道:“强攻太急,士卒死伤一多,杨秋那班狗东西必定会心痛,把他们逼急了可不好。”
马岱愣怔了一下,方始恍然大悟。
他的这位兄长是想多拖几rì,慢慢耗损其余三部诸侯的兵马,用温水煮清蛙的方式消损他们的兵力。
想到这些,马岱不禁拱手道:“大兄,你的手段当真是高明。”
马超冷冷一笑,脸上的傲气愈重。
马岱顿了一顿,却又道:“不过自开战以来,我们都没怎么动用自己的兵马,杨秋几人均已心怀不满,我看是不是适当的时候,咱们也得装装样子,好堵住他们的嘴。”
马超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赞同堂弟的进言。
正当这时,一斥候飞奔而来。
“禀将军,宛城南面发现敌军动粮队,正走小路往宛城而去。”
马超神sè一振,喝问道:“有多少粮车,护送兵马有多少?”
“粮车百余辆,兵马有千余。”
“再探再报。”
挥手喝走斥候,马超手抚着下巴,眉宇间渐起杀意。
旁边马岱兴奋道:“大兄,先前我还不明白你为何只三面围城,却独留南面不围,原来你是故意而为啊。”
马超脸上掠起几分得意,“我军远道而来,兵马虽盛,但从后方运输粮草却不易。我留一面不围,就是等着颜良那厮往宛城运粮,我们正好以轻骑截夺,看来那颜良果然中计。”
“大兄当真是神机妙算。”马岱拱手大赞,脸上尽是对兄长的仰慕之sè。
马超得意之sè愈重,却问道:“我军离敌军运粮队最近的哪一部?”
马岱想了想,答道:“是小妹所率的两千游骑。”
“两千游骑,嗯,对付一千敌众足够了,传令给小妹,速度她率军截杀。”
马超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马岱当即将马超下达的命令传将下去。
远望南面,马超英武的脸上毫不掩饰着得意,口中冷笑道:“这回既截夺一笔粮草,又堵了杨秋等人的嘴,当真是一箭双雕,颜良啊,多谢你给我送上的大礼,改rì我马超必当加倍奉还,嘿嘿~~”
######
微风拂面而来,颜良似乎能从风中嗅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山坡下,那一支运粮的车队徐徐的从眼前经过,车轮吱吱呀呀的作响。
斜阳已深,附近依旧是一片安静,静得让人有些烦躁。
“将军,你说要诱敌人来截粮,那咱们为何不让粮队走大路?”
虎头虎脑的胡车儿,搔着后脑壳,一脸的疑惑。
“马超那厮可是有点小聪明的,若走大道的话,岂不令他生疑。”
颜良目光凝视着前方,头也不回道。
胡车儿眼珠子转了几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却又道:“可这小路偏僻,万一马超的斥候发现不了,那咱们不是白白埋伏了?”
胡车儿蛮力过人,头脑却简单了许多,自然想不通其中道理。
颜良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马超数万之众,足以把宛城围个水泄不通,却故意留下南门不围,他这是故意想诱使我们往城中送粮,好趁机截夺,你说他会放松对小路的侦察吗?”
胡车儿“唔”了一声,硕大一颗脑袋晃了几晃,还是理解不了颜良话中的逻辑,眼中依旧有狐疑之sè。
颜良也无心给这个思维远逊于力量的部下过多解释,只聚jīng会神的凝视着坡山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夕阳将他的影子越拉越长,天sè更暗。
一百多车粮草已从眼皮子底下通过,越行越北,四周却依然安静。
左右部将们的情绪越发焦躁,心中皆在怀疑贾诩给颜良所献的这条诱敌之计,是否会奏效。
唯有颜良,却面sè沉静如水,刀锋似的眼光中永远都是那么自信决然。
贪乃人之本xìng,更何况是掳掠成xìng的西凉人。
颜良深信,以马超的见识,他绝对会控制不住贪婪xìng,如果可以,历史上他也不会屡败给曹cāo,最终落得流窜到蜀地,郁郁而终于刘备的卵翼之下。
神思之际,颜良的眉头猛的微微挑动。
地面上的尘地似乎在抖动,他急是将耳朵伏在地上,细细的倾地。
那深远的地下,隐隐约约传来丝丝缕缕的声音,越来越剧烈,仿佛深埋于地底的野兽,正咆哮着向上窜来,yù要破土而出。
铁蹄,那是铁蹄飞奔的声响。
颜良眼睛闪过一丝兴奋,从地上一跃而起,目光远望。
但见西北方向,尘雾大起,只顷刻之间,一支骑兵便从尘中汹汹杀出。
那一面“马”字大旗耀武扬威,掺杂着羌话的喊杀声隆隆而起。
敌骑之前,一员身披赤sè披风,手提银枪的女将,正如风一般呼啸而至。
第一百一十五章 西凉女将(二更求票)
(求票,暴君需要大家的支持)
风驰电掣而来的西凉女将,如一团赤sè的火焰撞入运粮队。
女将手中银枪飞舞,锋刃舞出漫天梨花般的光雨,四面激shè而出,锋芒过处,运粮队的士卒无不被点倒在地。
鲜血飞溅中,西凉铁骑斜刺里撞入车队,顷刻间便将车队拦腰斩成两截。
西凉骑兵来得飞快,八百多号护粮步卒根本来不及布阵迎敌,而今又被冲成两截,首尾不得相顾,转眼间便陷入了混乱之中。
汹汹的喊杀声中,西凉人的大刀无情的挥下,将这些惊恐的士卒砍倒在地。
那西凉女将更是勇不可挡,一团流火左冲右突,将敢于顽抗的敌人毫不留情的刺杀。
只片刻间,八百护粮队便死伤数百,余众的斗志土崩瓦解,纷纷四散溃逃。
那女将并未对败军穷追,勒马而立,环视一眼满载粮食木车,眼眸中迸shè着高傲与得意。
“一班无能的穷寇而已,不必再追了,把粮食带回大营去。”西凉女将清喝一声。
那些得胜的西凉骑士,眼见着一袋袋饱满的粮食,眼眸中立时泛起了贪婪之光。
很快,便有一些羌籍的士卒按捺不住诱惑,开始争抢起粮车,试图据为己有。
西凉军中的羌人不同于汉兵,这些外族人之所以加入马超的军队,为的就是能烧杀抢掳,获得好处,如今白花花的粮食在眼前,他们自控制不住胡xìng,也不顾那女将的号令,公然就抢了起来。
而那些汉籍的西凉军,原就为粮食所诱,只是不敢动手而已,眼下一见羌人开抢,立时也按捺不住,一哄而上也跟着抢了起来。
千余汹汹的西凉军,原本还同仇敌忾,并肩杀敌,这时为了一袋粮食,便跟同伴撕破脸皮,甚至是刀枪相向。
“抢什么抢,回营之后自会分给你们,都给姑nǎinǎi我停手!”
那西凉女将恼火的喝斥着,但麾下这些羌汉混杂的部下,似乎已为利益诱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她的喝令。
小道之上,一百多辆骡车,千匹战马,还有千号军卒,拥堵不堪的挤在了一起,场面很快就乱成了一锅粥。
山坡林中的颜良,亲眼目睹了这整个过程,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讽刺的冷笑。
“怪不得如此骁勇的军队,历史上会败给曹cāo,军纪散漫的军队,就算再强,终究也只是乌合之众。”
讽意在眼眸闪烁,昂扬的斗志在脸上涌动。
旁边的胡车儿,更是惊叹道:“将军,你当真是跟神仙一样,西凉军真的来截粮了。”
胡车儿没什么文化,不懂得如何恭维人,但那一句粗俗的比喻,却也毫不掩饰他内心对颜良的敬叹。
颜良只微微一笑,神sè却忽然变得肃然起来,大喝道:“胡车儿何在。”
胡车儿忙拱手道:“末将在。”
“本将命你率铁浮屠出击,只许进,不许退!”颜良刀锋一指坡下,周身杀气凛烈。
胡车儿的血热陡然间沸腾,斗睁的双目充满血丝,兴奋之下,竟是奋然将自己的衣甲撕了,赤出了一股钢筋般的肌肉。
“弟兄们,是报答颜良将军的时候了,是男人的跟老子冲啊!”
振臂一呼,胡车儿跃马舞刀,如一只发狂的野兽般向山坡下的西凉军冲去。
身后的身披黑甲的五百铁浮屠,更似汹汹的泥石流般,汹涌的漫卷而下。
那些正自抢粮的西凉军,哪里会料到,就在他们咫尺之外的山林中,竟然会藏伏着一支敌人的奇兵。
当他们惊觉之时,为时已晚。
五百重骑兵,挟着天崩地裂的隆隆巨响,践起漫天烟尘,势如破竹般撞入敌群。
胡车儿当先杀到,大刀如怒涛般拍出,千斤的怪力施展开来,竟是将一名七尺敌汉挑上半空。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暴喝,刀锋刷刷连扫数下。
寒光之中,那名被挑上半空的敌人,竟生生被砍成肉块,血淋淋的四面八方洒落。
如此残忍的杀敌之法,当真是前所未有,将那些惊恐的西凉军,吓到目瞪口呆。
纵然是山坡上的颜良,看到胡车儿如此狠辣手段时,口中也暗吸一口凉气,暗想这蛮子果然是西凉人出身,深得残暴的jīng髓。
在胡车儿的开路带领下,五百铁浮屠无可阻挡,甚至不需动刀动枪,光是依靠着甲马坚不可摧的冲击力,就如碾蝼蚁一般,将拥挤混乱的西凉军碾杀。
惨嚎声,哀叫声响成一片,血腥的场面再度上演。
方才横行霸道的西凉军,只在胜利中沉浸了一刻,这时便遭到了报应。
胡车儿和他的铁浮屠,用更残忍的屠杀,为死去的同袍报仇血恨。
陷入崩溃境地的西凉军,哪里还顾得上再什么粮食,赶紧上马狂奔。
胡车儿一路碾压,直从车队的后方,碾压至前方。
这时,那西凉女将方才知自己中了颜军的埋伏。
看着汹涌而至的敌人,看着慌溃的己军,那一张清艳的脸上,恼羞成怒之意勃然而发。
她并未败退,反而是率领着百余阵脚未乱的亲军jīng锐,逆着败溃的人cháo迎战上去。
正杀得痛快的胡车儿,陡然间瞧见一员红披风女将,竟是不知死活的向自己杀来,不觉大起兴趣。
“女人家也敢上阵,西凉军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胡车儿轻蔑之意大盛,舞着大刀呼啸而上,yù要一刀斩了那年轻的女娃娃。
一黑一红两道流光,转眼之间相撞。
胡车儿大刀如车轮般,挟着千斤之力扫向那女将,原以为可一刀毙敌。
而令胡车儿震惊的是,两骑相交的瞬间,那女将身形如鬼魅般一动,竟是轻巧的躲过了自己致命之击。
错马时,一柄银枪从肋下如电光般反shè而出,胡车儿躲闪不及,肩膀上“噗”的便被刺中。
只一合,无人可挡的胡车儿,竟是被那女将轻而易举的刺伤。
震惊之下的胡车儿,还不及恼怒时,那女将脸上已闪过一丝冷傲,拨马纵枪再杀而来。
山坡上,目睹了胡车儿被那女将刺杀的场面,颜良心中不禁微微一惊。
他一眼便看出,这女将的武艺不弱,胡车儿不是她的对手,再战下去非送命不可。
“西凉军中竟有这等女子,有趣,看来是该我出手的时候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那一拍的风情(三更求票)
胡车儿乃猛将,颜良岂容他有失。
颜良跃马坡顶,长刀往山坡下狠狠一划,大喝道:“神行骑的健儿,随本将杀尽敌人!”
“杀——”
“杀——”
身后的一千神行骑战士,喊杀声之声冲天而起,汇聚成惊天的怒啸,震天动地。
杀声中,铁骑如cháo,再度倾泻而下。
为了这场伏击战能够全胜,颜良已动用了营中仅存的大部分兵马,这一千神行骑,已是他最后能使出的杀手锏。
马蹄如飞,卷起漫天的尘埃,声势何等之浩大。
本已被铁浮屠冲得七零八落的西凉军,他们万万没有想会,除了重骑之外,敌人还另有一路伏兵。
这第二路的伏兵,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给了惶恐的西凉军致命一击。
土崩瓦解。
西凉军残存的斗志顷刻间被击溃,如溃巢的蝼蚁四散奔逃。
颜良纵马如飞,斩开一条血路,直奔前方那西凉女将去。
此时的胡车儿,跟那女将已交手十余合,身上竟被数创,半赤的上身已是鲜血淋漓。
那女将一柄银枪使得出神入化,只怕再有数合就要将胡车儿刺落马下。
正当危机关头,骤起的另一支敌骑,却令那西凉女将大吃一惊,手中的银枪不禁有迟滞。
只这片刻间的枪法减弱,胡车儿趁机猛攻数刀,拨马跳出战团,yù要撤逃。
那女将愤恼之下,拨马穷追而上。
全身流血不止的胡车儿筋疲力尽,胯下战马奔驰不快,眼看着就要被那西凉女将追上。
便在这生死关头,颜良迎面杀至,大叫道:“胡车儿且退,本将来收拾这蛮婆娘。”
胡车儿如蒙大赦,死里逃生之下,自是惊喜万分。
“这蛮婆娘有几分本事,将军千万小心。”错马而过的胡车儿,大叫着提醒颜良。
颜良方才在坡上观战时,已看破那女将的虚实,这婆娘的武艺虽然高于胡车儿,但相较自己还有一大截。
我堂堂颜良,又怎会惧你一个女人。
鹰目中杀气迸shè,颜良策马如风,须臾间已杀至那女将跟前,大刀挟着狂澜怒涛之力,呼啸而出。
那西凉女将正一心追杀胡车儿,却不想被这突如其来的另一将挡下,心高气傲的她本是不屑,但当颜良那一刀汹涌劈至时,她才惊讶的意识到眼前这敌将,绝非是易予之辈。
当威不可挡的一刀,尚未袭至时,她便感觉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种强大的震慑力,竟是她前所未见。
西凉女将不敢小视,双臂举枪向上擎去。
哐~~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火星四溅中,西凉女将只觉一股泰山压顶般的大力,顺着兵器直灌入身体,直撞得她血气翻滚,高高隆起的胸脯也跟着猛的上下一颤。
西凉女将的脸上惊sè掠过,显然是为颜良的武艺之强所震慑。
而颜良也对这女将暗暗欣赏,心道自己这一刀运了七成之力,这婆娘毕竟一女人,却竟然能够硬接下来,当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思绪飞转间,第二刀已扇扫而出。
同样是力道凶悍的一刀,猎猎的刀锋撕破空气,竟发出“呲呲”的声响。
西凉女将尚不急压制胸中翻滚的气血,眼见刀锋横撞而来,只得枪柄一竖,竭尽身平之力抵挡。
吭~~
又是一声金属激鸣的巨响。
颜良这一刀下去,那西凉女将五内震荡,握枪的一双素白的手掌,赫然已虎口迸裂,鲜血浸出。
巨力的撞击之下,西凉女将竟是坐立不稳,身形向旁跌去,双腿死命的夹住马腹才未至被拍下马去。
两招走过,一白一黑两骑错身而过。
那西凉女将惊于颜良刀法之刚猛,艰难的直起腰来,急是拨马回身,生恐颜良的第三刀抢攻。
颜良却驻马横刀,并未急于进攻。
他从容而立,鹰目细扫这嘴角含血的西凉女将,却惊讶的发现,武艺如此之强的一个女人,竟也是个美人。
却见她白肤远较汉家女人那般白皙,乌黑的头发略有些打卷,鼻梁高挺,一双明眸闪烁着几分碧sè,颇有些许胡羌女子的模样。
“我颜良刀下不杀无名之将,况且还是个婆娘,报上你的名来。”颜良高声喝道。
听到“颜良”二字,那女将眉sè微微一抖,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sè。
接着,她却将嘴角的血迹舔尽,冷傲道:“原来你就是颜良那狗贼,姑nǎinǎi马云禄,今rì就取下你的人头。”
马云禄,原来是马超的妹妹,怪不得武艺如此了得。这马家一门,无论男女,倒也都是武艺高强之辈。
颜良方自暗忖时,那马云禄竟不知死活,催马杀了上来。
“不知死活的女人,马家的女人就了不起吗,还敢登鼻子上脸,老子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好歹的婆娘。”
颜良剑眉一横,猎猎杀气燃起,长刀如风般递出。
火星四溅中,两骑再度交手。
这马云禄深得马家枪法的jīng髓,武艺着实了得,其实力高于文聘之流一筹,却只比甘宁稍逊几分。
只是,此等武艺,想与颜良一比高下,却还差几分。
颜良若真相杀她,也就是几十合的功夫,不过颜良却并未倾全力下杀手。
马超的目的在于消耗其余西凉诸侯的兵力,而颜良正是瞅准了马超的心思,才将计就计,以拖延时间等待损益连弩完成,再行决战。
如今若是杀了马云禄,马超闻知必然大怒,盛怒之下也许会改变策略,倾全力发兵来为其妹报仇。
虽算激战之中,颜良却仍保持着冷静,头脑清醒的紧。
十余招走过,本是狂傲的马云禄,却深深的为颜良的武艺所震惊。
“此人的武艺之强,竟似不逊于大哥,难道我当真是轻敌了吗?”
马云禄心中暗忖之时,却发现颜良并未倾全力攻击,似乎在有意戏耍于她。
颜良的忍让,反而刺激了马云禄,令她以为这是对方在羞辱自己。
西凉马家的儿女,岂容你一介寒微辱没!
恼羞成怒的马云禄,非但没有退走之心,反而更加狂烈的攻杀而来。
马云禄的不知好歹,惹火了颜良。
他虽没打算下杀手,却也容不得一个女人自己面前逞强,必得给她眼颜sè瞧瞧。
二十余合走过,马云禄背后破绽显露,颜良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瞬的破绽,长刀穿过枪影,直抵她的后背而去。
就在颜良想以刀背一击,以示jǐng告时,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那袭往半道的长刀,忽然间改变了方向,斜向而去。
啪!
但听一声脆响,颜良的刀背,不偏不倚,正好拍在了马云禄的臀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马云禄(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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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颜良就是在戏耍马云禄。
怜香惜玉那是对温顺的女人,面对这样xìng情火辣的混血女人,颜良可绝不会手软。
那“啪”的一声脆响,刀上传来的反弹之力,将马云禄翘臀的丰腴彰显无疑。
马云禄自幼习武骑马,天天坐在马上,生得一对肥臀却也难怪。
颜良那一刀下去,马云禄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令她惊奇却是,颜良并没有杀她,竟是往自己的臀上拍了一刀。
惊恐之下,马云禄才知颜良这是在有意的戏弄于她,羞恼之下,一张俏脸顿时面红耳赤。
这时,颜良却勒马退后一步,冷笑道:“好一个大屁股女人,还有点味道,若不识趣,本将把你收了做小妾也不是不可以。”
本是面红耳赤的马云禄,听得颜良这“轻薄”之言,更是勃然大怒。
“无耻之徒,姑nǎinǎi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怒极之下,马云禄舞枪再上,如疯了一般向颜良狂攻而来。
颜良却从容应对,长刀左拨右挡,轻松的逼退了马云禄的一轮狂攻。
此时的马云禄,又羞又怒,攻势虽然狂裂,但在情绪不稳之下,枪式却渐失章法。
数招走过,破绽再出。
颜良拨马回身,如电光一般从马云禄身侧抹过,斜向处,马云禄的脖颈恰好在他的攻击范围。
颜良却并没有挥刀趁势扫去,而是猿臂探出,虎掌如风一般从她脸前掠过,顺势将她的脸蛋摸了一把。
马云禄惊觉之际,急是回枪相拨,颜良却已在数步之外。
驻马而立的颜良,以一种邪恶的眼光望着她,那般眼神,仿佛要将她衣甲看破,窥入她的身体一般。
“下作之徒,无耻——”
被抹了脸蛋的马云禄,一时惊羞之极,恨的是咬牙切齿。
恨极之下,马云禄yù待再冲上去搏命。
这时,颜良却收敛了笑容,冷声道:“败局已定,你若真的活得不耐烦,本将可以成全你。”
话语之中,慑人的杀气陡然而生。
马云禄环顾四周,方才惊觉自己的部下已被杀得七零八落,所剩无己,自己武艺又不及对方,再这般下去,不是战死就非做颜良的俘虏不可。
周遭的形势,让马云禄立时冷静了下来。
尽管几番轻薄,马云禄对颜良恨之入骨,但这个时候,她的战意却尽被失利的战局所击碎。
贝齿紧咬着红唇,瞪视颜良片刻,马云禄冷哼一声,拨马便往北逃去。
颜良目送着马云禄离去,忽然想起什么,便高声道:“马姑娘,回去转告你那兄长,他中了曹cāo的jiān计,早晚必为所祸。”
马云禄回眸望了颜良一眼,狠狠一瞪,旋即头也不回的逃离。
“将军,为何放那婆娘走,何不一刀宰了她?”
一身血迹未干的胡车儿策马近前,愤愤不平的叫道。
胡车儿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跟他多说也想必不会听明白。
颜良遂也不多解释,只拍他肩道:“这一役你辛苦了,传令下去,全军速速回营,莫要让马超逮到大营空虚的空子。”
颜良不解释,胡车儿也不敢多问,也顾不得包扎身上的枪伤,忙是喝斥将士归营。
傍晚之前,颜良率领着得胜之众,押送着那百车粮草回到了大营。
这一役伏击战,斩杀西凉近七八百之众,更俘获了几百匹西凉好马,虽然算不得大胜,但也足以振奋军心。
此时留守大营的兵马不满千人,众军忐忑不安,生恐敌军会借着这个时候来攻。
当他们迎得颜良凯旋之时,悬着的心方始放心,众将士兴奋之下,无不欢欣鼓舞,齐呼“颜将军神武”。
在众军的欢呼声中,颜良意犹未尽的入得大帐。
随后而入的贾诩,拱手笑道:“恭喜将军再胜一役,这一场失利后,那马超定会将视线转往大营这边,宛城那一边想来终于可以松缓几rì了。”
颜良哈哈一笑,摆手道:“此役得胜,还不是多亏先生你的妙计,还有车儿等将士用命。”
贾诩捋须而笑,云淡风轻中自有几分得意。
胡车儿得颜良赞赏,也是兴奋不已,却又叹道:“打了一场胜仗自是好,只可惜走脱了那臭娘们儿。”
贾诩听到“臭娘们儿”时,顿时起了兴趣,忙问是何原故。
胡车儿遂将前因后果讲了一番。
贾诩听罢,却是笑道:“你个蛮子懂得什么,将军那是故意放走那马家女将,将军的深谋远略,你这蛮子又岂能懂。”
胡车儿这就愣了,搔着头缠问贾诩到底什么意思。
贾诩这才替颜良道出了他的用意。
胡车儿琢磨了好半晌方才明白了不来,不禁对颜良赞道:“将军你果然想的周全,车儿我实在是笨,只知道打打杀杀,我先前见将军摸那婆娘脸蛋,还以为将军看上了那婆娘,不舍得下狠手呢。”
胡车儿口无遮拦,想也不想的就唧歪了一大通猜疑。
贾诩一听这事,更是兴致大作,目光转向颜良,笑眯眯道:“将军,什么婆娘,脸蛋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嘛,咳咳,说来话长,还是不说为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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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大营。
营门大开,马超、马岱,以及杨秋等西凉诸侯皆候于辕门。
一个多时辰前,马超发现了颜军的运粮队,遂命自己的妹子就近率军截夺粮草。
命令下达后不久,马超就将杨秋等诸侯皆召集在了辕门处,声称要为了犒劳各诸侯近来的辛苦,要为他们分赏粮草。
马超的目的很简单,他要用一场胜利来向杨秋等人显示,我马家并非没有出力作战,而且是一战便胜,不似尔等无能。
天sè渐暗,杨秋等人已等了半个多时辰,开始有些不耐烦。
马超的表情依然自信傲然,心中却也渐渐有些担心,暗忖依妹妹的兵马和武艺,这个时候早该得胜而归。
正当狐疑时,马蹄声起,火光映照下,一队马家骑兵匆匆而至。
马超暗松了口气,神sè愈加得意,大声道:“看来是我那妹子得胜归来了,诸位莫要担心,粮草人人有份,我马超绝不亏待任何人。”
随着人影渐渐的清楚,马超本是得意的表情,却渐渐的泛起奇sè。
回来的并非是他想象的得胜之军,更没有一车车的粮草,而是一队灰头土脸的部众。
视野中,妹妹马云禄飞马近前,一脸的黯然神sè。
“小妹,这是怎么回事?”马超惊问道。
马云禄低垂着头,拱手低声道:“小妹无能,中了颜良的埋伏,此战大败,还请大哥责罚。”
“什么!”
马超一声惊呼,英武的脸上,瞬间为难以置信的表情所占据。
第一百一十八章 都是要面子的人
马超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妹妹所率的两千jīng骑,竟然被区区一队几百人的护粮队所败。
旁边的马岱亦是大惊,反而是杨秋等人,却暗暗发笑,有些幸灾乐祸。
马超只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从容,不以为然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挂齿,妹妹休得丧了斗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马超这是为了顾及面子,强撑硬气。
那杨秋笑道:“孟起将军,看来你答应的粮草没有了,我等还有军务要处置,就先告辞了。”
杨秋话中含着讽刺,拱手而去,其余诸侯也相继告辞,几人一路说笑,心情甚好的离了马超营。
看着杨秋等人已远,马超的面sèyīn沉,咬牙道:“几个狗东西,今rì就让你们暂且得意一下,早晚老子非收拾了你们不可。”
马超这般一发怒,左右无不畏惧,均不敢吱声。
回往大帐中,马超“啪”的一声,狠狠的将头盔扔在了案上。
原本想在杨秋等人面前显摆一把,而今却反闹了笑话,自恃高傲的马超,如何能不懊恼。
马云禄跟随入内,歉然道:“都是云禄无能,害得大哥失了颜面。”
马超深深吸过几口气后,怒气才稍稍消减,摆手道:“算了,你我兄妹间就不计较这些。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你如何就会中了颜良的埋伏?”
马云禄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遂是将此役的前因后果,如实的道来。
这时的马超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是中了颜良诱敌之计。
想起先前他在马岱前的那份自信,马超又觉颜面无光,面上便有些不自在。
“小妹你说你和那颜良交过手,以你的武艺竟然不敌此人,这颜良的武艺当真有这么了得吗?”
马岱怕马超尴尬,忙是引开了话题。
一提及这交手之事,马云禄的脑海中,不禁就浮现出颜良摸自己脸蛋的那一瞬间。
清清楚楚,历历在目,仿佛刚刚发生过的一样。
却不知为何,一想起那画面,她的心就不自觉的砰砰跳动,脸上更是悄然的涌上丝丝红晕。
她那两位兄长见得她脸sè发红,情绪异常,均觉有些奇怪。
马超便疑道:“妹妹,为兄看你脸sè有些不寻常,莫非是受了伤不成?”
“没……我……不是……”
马云禄一时惊醒,生恐给两个哥哥看穿心事,忙是捂着脸试图掩饰脸上的羞红。
只是她越是掩饰,心中便越是慌乱,直令马超和马岱看得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尴尬之际,马云禄忽然灵机一动,捂着心口道:“那颜良的力量着实深猛,我怕是内腑受了些震伤,所以脸sè有些难看吧。”
那二人也不是什么细心之人,马云禄这般一说,他们便即信了。
马超拳头击案,恨恨道:“可恶的颜良,竟敢伤我妹子,我马超若不亲斩你首级,怎解我心头之恨!”
恨极之下,马超咬牙yù碎,一副杀气腾腾的凶相,却令身旁二人感到了寒意。
“传我之令,从明rì起,停止对宛城进攻,我要先破颜良大营,再攻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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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州牧府。
书房之中,刘表僵直而坐,双手狠狠的攥着拳头,苍老的脸上涌动着惊怒。
奔袭新野的部队大败,死伤数千,领军之将蔡和被文丑阵斩,这惊人的消息,今早传回襄阳,令包括刘表在内的荆襄高层都大为震恐。
刘表怎么想不通,明明身处逆境的颜良,如何有诺大的胆量,竟敢在这关键的时刻抽兵南下。
刘表同样也想不通,马超四万铁骑,为何不趁势攻打颜良大营。
惊恐、震怒、迷惑,这就是刘表现在的心情。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夫人蔡氏满面泪痕的扑入。
“夫君,我那可怜的兄长死得好惨,夫君,你一定要替他报仇啊,呜呜~~”
蔡和是蔡氏的族兄,闻知兄长战死,惊骇之下的蔡氏,如何能不悲痛yù绝。
蔡氏这么一哭闹,更如刀子一般扎着刘表的心。
“夫君啊,你乃堂堂荆州之主,管着百万丁口,麾下有带甲之士十几万,怎能让颜良这么一个卑微的庶族武夫如此欺压,今rì不杀颜良,夫君你叫天下人怎么看你呀……”
蔡氏哭哭泣泣间,不忘以言语相激。
啪!
猛的拍案,刘表愤然而起,脸上迸shè着前所未有的怒焰。
让自己女人如此伤心,身为一个男人,若不能出这口气,岂不跟窝囊废一样。
这一次,刘表真的怒了。
“来人啊,速去江夏,传老夫之命,令黄祖尽起江夏jīng兵北上,老夫此番不灭颜良,誓不为人!”
刘表的盛怒,却把蔡氏给吓了一跳,吓得是噤声不敢再泣。
抬头仰视着威怒的丈夫,蔡氏的脸上,一种欣慰油然而生,心中暗忖:“夫君一向软弱,今rì难得这般雄心,颜良啊颜良啊,杀我弟弟的血仇,此番必要你血债血偿。”
威然而立的刘表,感受到了妻子那份敬仰之情,yīn怒的嘴角,悄然掠过几分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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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大营。
夜已深,颜良却难以入睡,尚自秉烛夜读。
在伺奉的亲兵们看来,颜良是在聚jīng会神的观书,依旧是那般气定神闲,成竹在胸。
实际上,颜良的心却并未似他外在的那样平静。
白rì斥候的情报已经表明,西凉联军的主力已移营南下,把矛头指向了自己所在的大营,种种迹象表明,马超这回是打算对大营发动大举进攻。
宛城之危暂时是解了,但颜良却不得不面临着新的威胁。
前番斩杀李堪那一场仗,他是仗着西凉军内斗,所以才敢放手一搏,靠着五分的侥幸击退了强敌。
但这次,马超的若是全力攻营,以目前自己这点兵力,能否抵挡得住的确是个未知数。
“夫人啊,你的损益连弩何时才能完工,你丈夫我可是度rì如年啊……”
颜良心中暗叹时,外面亲军来报,言是周仓星夜抵达了大营。
周仓到了?
莫非是夫人派他送连弩来了!
颜良jīng神大振,忙是兴奋的喝道:“还不快让周将军进来。”
片刻之后,风尘仆仆的周仓入内,拱手拜见。
颜良忙将周仓扶起,笑问道:“子丰你来得正好,你带了多少损益连弩来,有没有两百张?”
“这个……回将军,损益连弩还在赶工,末将此番并没有带连弩来。”周仓表情有些尴尬。
颜良振奋的jīng神立时褪sè下去,眉头不禁暗暗一皱,“既然损益连弩未成,你不在新野协助夫人,却来前线作甚?”
“末将是奉夫人之命,特将此物献于将军。”周仓说着从背上解下一口袋,将之拆将开来。
颜良一脸狐疑的探头望去,当他看到口袋中的东西时,本是平淡下来的脸庞,陡然间泛起了一丝惊喜。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临大敌(三更求票)
正午。
风起了,天地一片苍茫。
狂风卷起无数的枯叶与尘沙,漫天的尘地把太阳的光芒都掩盖了起来。
大营之中,四千多颜家军的步骑列阵已待,鸦雀无声,所有的战士都安静的仿佛没有生命的兵马俑一般。
大黑驹上的颜良,极目北望,但见原野的尽头,滚滚尘雾中,一条细细的黑线在徐徐蠕动。
那是西凉骑兵的身影,正如颜良所预料的那样,事隔不久,马超将再一次对他的大营发起猛攻。
风打在斜拖的刀柄上,发出沙沙的脆响,颜良浓黑的剑眉凝成一线,再一次束紧护身的札甲。
他的手背上,条条青筋如树藤般突起,手中一柄饮血无数的钢刀,握得更紧。
天边的那条漆黑的线条变得更加粗重,悠远绵长的号角从远方传来,依然如前番那般,弥漫着浓烈的杀气。
只是,这一次,身后将士们却再没有畏惧。
两番的胜仗,已经打破了西凉军的神话,这些颜家军的战士们已经知道,西凉人也是血肉之躯,并非不可战胜的存在。
他们的心中有一个信念,只要跟随颜将军,任何强大的敌人,他们都将无所畏惧。
大地在震动,耳膜在隆隆作响,黄天反衬着枯野,耳边烈风呼啸,刮面如刀。
北面的尽头,黑线愈加粗重。
在滚滚雷声和大地颤抖的衬托下,敌人的影像终于撞入了眼帘。
无数的骑兵,乌云铺卷。
无数的旗帜,遮天蔽rì。
无数的枪锋,森森如林。
三万西凉铁骑,八倍的敌人,如蓄势待发的洪流一般,绵延数里,填满了前方的视野。
即使是心坚如铁,但全营将士们,看得这般气势浩荡的敌人,一瞬间,他们竟也有种时间凝固,空气如同窒息的错觉。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西凉军,颜良却面沉如水,高声喝道:“全军,准备迎敌。”
颜良的神情与喝声中,溢洋着强烈的自信,周遭的将士为之感染,略有sāo动的心绪,很快便又平静下来。
一张张年轻的脸孔,坚毅如铁,无所畏惧的面对着渐渐逼近的强敌。
西凉军中,那一面“马”字大旗,傲然的迎风飘扬。
大旗下,横枪而立的白甲马超,目光残冷的凝视着眼前列阵已待的敌营。
马超的眼神中,充满了傲慢,仿佛眼前敌人不堪一击,碾杀只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
大枪一抬,号令传下,三万西凉大军缓缓的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马超昂首道:“杨将军,我命你率本部本面,从正面向敌营发起冲击,务必要攻破敌营。”
一听这话,杨秋立刻想起了前番李堪的那一幕。
“哼,以为老子会那么蠢,步李堪那厮的后尘么……”
杨秋心里明亮的紧,当然便抱怨道:“孟起将军,上次强攻的失利,我想你不会忘了吧,以李将军那般实力,都死在颜良的刀下,你让杨某独自去攻营,这不是叫我去送死嘛。”
马超眉头一凝,脸上顿露愠sè。
正待发作时,身旁的马云禄却毅然道:“大哥,小妹愿率军相助杨将军,定要斩下颜良那厮的人头,以泄心头之恨。”
马云禄慨然请战,清艳的脸上涌动着恨意,显然仍对颜良前番的“相辱”怀恨在心。
“这个小妹,胡乱请什么战。”
马超心中暗暗抱怨,他此战虽然是以报仇为名,但削弱杨秋等人的实力依然是首要目标。
眼下马云禄这么一请战,却叫马超有点不知该答不答应。
那杨秋却忙道:“有马小姐相助,这一战杨某才有信心,孟起将军,你就下令吧。”
杨秋这是要把马云禄也拉下水,如此一来,一旦进攻陷入被动,就不怕马超敢不出手相助。
杨秋把话堵到这里,马超便没了办法,自己如若不答应的话,等于是公开的表明了自己保全实力,铲除异己的私心。
暗暗瞪了马云禄一眼后,马超只得铁青着脸道:“既然如此,我就拨你三千兵马,同杨将军一起协力攻破敌营。”
“诺!”
马云禄也没觉察到兄长的不满情绪,当即兴奋的得令而去。
那杨秋见马超已命妹子助战,他也不好再托辞,只好也率本部兵马而去。
片刻间,军阵变化,旗帜摇动,八千西凉军列阵已毕。
马超银枪一招,十几面牛皮大鼓隆隆而击,进攻的号角骤起。
八千西凉军隆然而动,如决堤的洪流,向着颜军大营荡去。
大营之内,颜良巍然而立,面对着滚滚而至的敌流,面无一丝惧意。
相反,他的嘴角边,还不经意间掠过一丝诡秘。
铁蹄滚滚,急速的逼近。
这时的颜良,却闲然而立,竟是没有下令弓弩手准备阻击。
旁边的文丑忍不住道:“兄长,敌骑马上就要进弓弩shè程,兄长怎还不下令准备shè杀。”
“唔,多亏兄弟你提醒,我倒差点忘了。”
颜良假意恍悟,高声道:“抛车手,还不快准备。”
号令传下,列阵已久的十余辆抛车,齐齐的拉起绳索,蓄势作发。
颜良这般号令,令包括文丑在内的左右诸将,无不感到惊奇。
投石机这种工器,威力虽然大,但准头却极差,shè速也很慢,用于攻城尚可,用于野战对付骑兵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作用。
何况,就算强要用于野战,也必须大规模的准备,单只十余架抛车,简直就是形同虚设。
“兄长,这……”
文丑满脸的不解,但见颜良一副众容的样子,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诸将皆是满脸惊疑,皆想颜将军向来用兵深有章法,怎的眼下这关键时候,却使出如此昏招。
只迟疑的片刻间,营外敌骑已呼啸着进入了shè程。
此时在改换战术,却已不及。
颜良无视左右异样的眼光,却是挥手大声喝道:“敌骑已至,抛车发shè。”
不容置疑的威喝声,打断了诸将的疑惑,他们虽心有不解,却也只能服从颜良这看似有点“无厘头”的命令。
号令传下,顷刻间,十余台抛台尽皆发shè。
呼啸声中,无数黑sè之物飞shè而出。
令众将士惊奇的是,发shè出去的并非是他们想象中的石弹,而是一枚枚如荆棘一般的小东西,密密麻麻的从天空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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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绊马钉
那青sè的小东西,名叫作绊马钉。
那天晚上,周仓急急忙忙的从新野赶来,并没有带来颜良期盼已久的连弩,而是奉黄月英之命,将她新近发明的绊马钉送来。
这种四棱的青铜器,其jīng妙之处就在于,随你怎么扔到地上,总有一面钉子会朝上。
如此jīng妙之物,正是用来克制骑兵的利器。
身在新野的黄月英,接到了前线颜良不断的催促,却苦于难以在短时间内将连弩赶制完毕。
而为了帮助颜良对付西凉骑兵,黄月英几rì不眠不休,灵感突发之下,便想出了这么个jīng巧玩意。
这绊马钉虽然jīng妙,但制造起来却并不难,黄月英便分出一部分铁匠,星夜赶制,一口气铸造了上万个绊马钉,并叫周仓连夜送抵前线。
那天晚上,当颜良看到周仓口袋里的绊马钉时,他立时就想到了克敌之策。
于是,他便命周仓带人赶制了这十余台抛台,为的就是临阵之际,突然的将这绊马钉发shè出去。
看着漫天而落的荆棘,文丑等众将士惊得是目瞪口呆。
因是他们尚未见过看清楚这绊马钉的样子,并不知其利害之处,故是众人皆惊得莫名其妙,心道颜良将军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想用那小东西砸死敌人不成?
西凉军中,马超却是一脸嘲讽之sè。
“看来这姓颜良终究是徒有虚名,临阵之际,竟然想用抛车对付我西凉铁骑,我看他是被我们吓糊涂了,哈哈~~”
马超毫不掩饰内心的讽刺,左右等将领,皆也跟着大肆嘲笑。
天空中,绊马钉依然是如雨而下。
西凉军的冲锋依旧迅速,这些西凉骑兵们原还打算闪避敌人shè来的石弹,却没想到当空而下的只是一些破铜烂铁,这让他们顿时便无了戒心,只管策马而奔,向着颜军外围大营冲杀而去。
大营内,面对着众将士惊奇不解,颜良却波澜不惊,只环抱大刀,闲然而立,一副坐看云起的从容。
“兄长,赶——”
旁边的文丑,见形势有危,yù待进言时,营外骤起的变化,却话到嘴边却生生的吞了回去。
鹿角之前,百步之外。
汹汹而至的西凉骑兵,却像是被无形的箭shè中一般,马嘶人嚎,纷纷栽倒在冲锋的路上。
一骑,十骑,百骑!
栽倒的敌骑数量迅速的增加,营外一线,诺大的原野上,一片人仰马翻,尘雾飞扬的惨烈场景。
见得这般不可思议的场面,纵使见惯了大场面的文丑,这时也惊得目瞪口呆。
不仅仅是他,除了那些抛车手外,所有的颜家军将士,无不是震惊愕然。
“怎么……怎么会这样?西凉蛮子难道是……难道是中了邪吗?”
文丑惊得有些语无伦次,眼眸中迸shè着前所未有的困惑。
“接着。”颜良手一挥,将一枚随身把玩的绊马钉丢给了文丑。
文丑接过手中,茫然的端详半晌,“这个是……”
突然间,文丑的刀疤脸上,掠起无比的惊喜,猛然间抬起头,却见颜良正向他微微而笑。
以文丑的见识,自然转眼间想明白了这绊马钉之用,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了颜良的真正用意。
原来,他的这位兄长根本就不糊涂,先前所有看似不合常理的用兵,竟然全是在为这小小的四棱钉作铺垫。
“兄长,没想到你竟有如此jīng奇之物,亏得愚弟方才在担心,原来兄长早有克制的奇策。”
文丑惊喜之下,对颜良的敬佩脱口而出。
颜良却昂首望向前方,冷笑道:“回头再跟你说这绊马钉的事,眼下咱们就尽兴的看西骑禽兽,给咱们表演什么叫作狗吃屎吧。”
只这说话的片刻间,营外的西凉军已陷入了全面的混乱之中。
当先的千余敌骑被绊马钉放倒,跟随后面的不知虚实,惊惧之下急是收敛马速,却因冲势太快,收止不及,径直撞上了倒地的人马身上。
如此前后倾轧,连锁效应之下,八千汹汹而至的西凉骑兵,不多时便乱成了一锅粥。
见得这般滑稽的场面,营中的颜家军将士,无不放声大笑,嘲讽着敌人的狼狈。
“光看表演不打赏怎么行,来啊,来本将放箭。”颜良笑着发号施令。
几百名弓弩手得令,遂是从容的开弦放箭,一支支的利矢腾空而起,向着挤成一团的敌人呼啸而去。
丧失了速度优势的西凉军,这时便成了活靶子,任由颜军随意的shè杀。
成百上千的西凉人,有的从马上摔死,有的被绊马钉扎穿了脑袋,有的则被箭矢shè透胸膛,但更多的人,却为自己同伴的马蹄践踏至死。
诺大的旷野上,血流成河,哀嚎之声震天。
掠阵的两万多西凉军,见得如此不可思议的场面,所有人都惊得倒抽凉气。
中阵中的马超,更是嗔目结舌,全无从容可言,英武的脸上皆是惊疑。
“怎么会这样,颜良这厮到底使了什么手段?”马超咬牙切齿,惊怒填胸。
马超愤怒惊惑时,颜良却在一脸闲然的看戏。
目之所极,八千西凉军已全面瓦解,狗吃屎人踏人的戏差不多也该收场。
颜良剑眉陡然一凝,厉喝一声:“周仓何在?”
“末将在!”
颜良大刀向前一指,令道:“本将命你五百校刀手出营,给本将痛宰这班西凉禽兽。”
“诺!”
蓄势已久的周仓,早已杀气填胸,而今得令,便是抖擞jīng神,率领着五百虎卫营的校刀杀步行杀出营门。
此时的营外原野,已是遍地的绊马钉,战马根本无法腾挪,颜良正是早料到如此,才会命周仓率刀手步战。
这些虎卫营的jīng锐之士,挥舞着大刀,步伐轻巧的躲过遍地的绊马钉,挟着一腔的怒气向着混乱的西凉人冲去。
彼此倾轧的西凉人,人数虽多,却早为这突变吓得丧失了斗志,哪里还有迎战之心。
周仓虎步而行,手拖着大刀当先撞入乱军之中,暴喝声中,大刀呼啸而出。
鲜血飞溅中,一名正抱着脚拔钉的西凉军士,一刀竟被从中斩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