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五子第二
“父帅,我们现下该怎么办才好。”徐盖望着城外黑压压一片的敌人,说话时也有点犯虚。
徐晃盯着城外许久,深吸一口气,喝道:“传本将之令,今夜全军突围。”
楚军数十倍于己,安国城墙又不曾加固,徐晃很清楚,一旦楚军四面下寨已毕,完成了合围,自己便将是死路一条。
唯有抢在这之前,从安国突围而出,或许才有一条生路。
当天,徐晃和他的七千汉兵,饱食过一顿,深更半夜之时,徐晃下令将安国城北门打开,率领着七千士卒,悄无声息的偷出城去。
七千汉军借着夜色的掩护,慌慌张张的向着北面逃去。
一路轻步而行,将至天明时,徐晃已逃出了十余里,而此时仍不见楚军的阻击部队。
“父帅果然英明,楚军只以为我们要据守安国,却未想父帅会趁他们合围未成,就选择突围而出。”徐盖兴奋的叫道,以为逃出了升天。
徐晃的嘴角也掠起了一丝冷笑,显然他也以为成功的逃出了楚军的包围。
便在这父子二人得意时,蓦听一声炮响,喊杀如潮而起,道路两旁忽有无数的敌兵,如潮水一般的杀将而出。
左翼处,赵云纵枪飞马,右翼处,太史慈舞枪如风,两万楚军伏兵,骤然杀出。
徐晃大惊失色,万不想颜良竟看出了他的意图,事先竟已布下伏击兵。就等他进入陷阱。
七千汉军猝不及防,一时军心大乱,被左右冲突而出的楚军。转眼就分割成了数截,陷入了各自为战的不利处境当中。
鲜血遍地,嚎声四起,汉军被杀得是鬼哭狼嚎,土崩瓦解。
徐晃不敢丝毫回头,只能舞着大斧,拼命的前冲。试图杀出一条血路来。
乱战中,儿子徐盖却被截在后面。
徐晃武艺虽然当世一流,但徐盖资质平庸。武艺却是平平。
乱军中,徐盖眼见父亲消失在楚军的兵潮之中,心中急迫,拼了命的想要杀出重围。
便在此时。蓦听一声雷鸣般的暴喝。徐盖寻音瞅去,惊见太史慈正拍马舞枪,向着自己直冲而来。
霎时间,徐盖心中惧意大生。
太史慈武艺有多强,徐盖可是深知,那可是跟自己父亲武艺相媲美的存在,自己焉能与敌。
徐盖斗志瓦解,拨马相逃。怎奈四面围敌甚重,根本容不得他退避。
迟疑。太史慈一骑已如电光一般射至,手中大枪卷着凛烈之极的劲气,狂袭而至。
徐盖别无选择,只得咬紧牙关,擎起大斧,拼命全力之力舞斧相挡。
两骑,瞬间相撞。
吭~~
火星飞溅,震耳欲聋。
徐盖只觉无穷的大力,灌身而入,震得他气血翻滚,头晕眼花,手中的大斧竟也拿捏不住,脱手飞舞。
紧接着,当徐盖还没有喘过一口气时,擦身而过的太史慈,猿臂已顺势探出,轻轻松松的便将徐盖拖下马来。
一招之间,太史慈生擒徐盖。
而此时,徐晃尚在前面拼死狂战,斧下已不知斩杀多少人,留在身后的,是数不清的敌人尸体。
终于,凭着当世一流的武艺,以及一股拼死的决心,徐晃竟是生生的冲杀出一条血路来。
猛回头时,大部分的汉军仍陷围中,就连儿子徐盖也不见了踪迹,身边只余下不到三百余亲军。
而楚军的兵潮,却还在源源不断的围裹而来。
徐晃心中一阵的悲愤,他知道,自家的儿子,和那六千多的将士,已无生还的希望,必然要被围杀在伏兵阵中。
徐晃百般无奈,只能含恨咽下悲愤,纵马向上北继续狂奔。
方奔出三四里,转过一座山头,就在徐晃以为终于顺利逃出时,蓦然间,冲天的战鼓声,又敲将而起。
徐晃大惊,四下一扫,却见斜刺里处,一支兵马汹汹杀出,为首者,正是楚军老将张任。
前在强敌堵路,后有追兵杀至,徐晃已是无路可逃。
情急之中,徐晃也顾不得多想,急是率三百残兵,逃上了土山,打算据山险博死一战。
楚军汹汹而至,不多时间,三四万楚军便将土山团团围住。
照这情势,楚军只消四面围攻,几万号人就算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把徐晃和他的残兵给淹死。
令徐晃感到疑惑的却是,楚军以绝对的优势兵力,明明可以压倒性的吞了他,但围城已久,却迟迟不见进攻。
徐晃这里怀疑之时,太史慈已带着他的俘虏,飞马赶往了安国城外的楚军御营。
此时天色已亮,颜良刚刚醒来,便是收到了传来的捷报。
“丞相果然不出所料,徐晃当真是趁夜突围了。”颜良喃喃冷笑。
此前颜良本打算围住安国城,用破城炮将此城夷为平地,但庞统却进言说,刘备给徐晃的命令必是拖延楚军,并非是死守安国城,如今徐晃闻知刘备已逃往幽州,必然会选择在己军合围完成之前,率军突围。
于颜良便采纳了庞统的建议,在北面设下伏兵,就等着围杀徐晃。
赵云等人将徐晃围于土山,之所以围而不攻,却是因为颜良欣赏徐晃这员良将,事先下有命令,务必要将徐晃生擒。
作为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历史上曾在关羽最辉煌的时刻,击败了关羽,解了樊城之围,在颜良看来,徐晃的实力当只在张辽之下,位于五子良将的第二位。
更难得的是,徐晃不但武艺一流。用兵了得,更曾屡屡向曹操献计,可以说。徐晃的员智通兼备的大将。
这样一样可堪重用的大将,且与颜良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颜良自然想要将他收入麾下,纳为己用。
神思间,帐帘掀起,太史慈兴奋的步入帐中。
“陛下,这小子是徐晃的儿子徐盖。臣将这小子生擒了,献给陛下。”太史慈说着,喝令部下将捆绑的徐盖推进来。按倒于地。
颜良将太史慈赞许了一番,冷绝的目光,方始扫向了那地上跪着的年轻小将。
“徐盖,朕只问你一句话。你是想死还是想活?”颜良冷冷的喝闻。那饱含杀机的之语,只将徐盖听得浑身发毛。
脸色苍白的徐盖,只铁青着脸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一言不发,说明他心里畏惧,已是暗生降意,只不过顾及到面子,固执的不肯开口而已。
颜良洞察人心。又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徐盖,眼下你的父亲徐晃。已被朕的数万雄兵团团围住,只要朕一声下令,朕的大军顷刻将就可以将他碾碎。”颜良冷冷道。
徐盖大惊失色,顿时就慌了神,原本还强撑着的一丝硬气,转眼便土崩瓦解。
颜良看他已然动摇,便道:“不过,朕对徐晃没什么仇恨,朕还很欣赏他的勇武,如果你父子愿意归顺于朕,朕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徐盖猛抬起头来,狐疑的看向颜良,那般神情,显然是心中在犹豫不决。
这时,太史慈一踢他的屁股,喝道:“小子,刘备那种假仁假义之徒,根本不值得效忠,眼下是刘备为了逃命,把你父子抛弃,你们难道还傻到要为他殉葬不成。”
太史慈的话,如惊雷一般,轰向了徐盖头顶,只把他轰得是嗡嗡作响。
眼前的生擒自己的太史慈,不也曾为刘备效命么,结果却为刘备抛弃,只有归降颜良。
他徐家父子的境遇,与太史慈是何等的相似。
刘备这个人,满嘴的仁义道德,但为了自己,随时都可以牺牲任何人,甚至是他的结义兄弟关羽。
“太史慈说得没错,刘备的确是个假仁假义之徒,我父子岂能为这样的人殉葬……”
徐盖的思想包袱已彻底放下,当即向颜良深深一叩,“罪将徐盖,愿归降陛下,请陛下收纳。”
颜良微微而笑,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手示意他起来。
“朕没看错,你小子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人,很好,朕就恕你前罪,纳了你的归降。”颜良很是大度道。
徐盖大喜,当即又是拜了三拜,方才感恩万分的起身。
“你是个识时务的人,但愿你的父亲也是,你这就去往土山,去说降你父亲吧。”颜良摆手道。
徐盖未想颜良如此信任他,心中对颜良更是感激万分,当即再三叩首,方始匆匆的出帐而去。
归降的徐盖一路狂奔,直抵那座被楚军重重围困的土山,在出示了颜良的手谕后,赵云才放他单骑上山。
此时的徐晃,正神经紧绷,满怀狐疑的揣测着颜良用意。
眼见山下有人上来,太史慈精神一紧,大枪一招,数十支利箭已瞄了上去。
“父亲,是我。”徐盖大叫道。
徐晃神色一变,急是仔细看去,惊喜的发现,奔上山来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是盖儿,盖儿他没死,休要放箭!”徐晃激动的大喊。
片刻后,徐盖奔上山头,滚鞍下马,跪倒在了徐晃跟前。
徐晃也欣喜万分,跳下马来将儿子扶起,左看右看,难抑心中的激动。
半晌后,徐晃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忙问道:“盖儿,你如何是穿过楚军围阵,上得这土山来的?”
徐盖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儿不敢瞒父帅,其实儿先前已为楚军所擒,今已归降了大楚,现下上得山来,正是奉了大楚天子之命,前来说服父亲,弃暗投明,归顺大楚。”
徐晃闻言变色。(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五章 自掘坟墓
徐晃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前来劝降自己。
他脸上的欣慰顿散,转眼便为阴霾所笼罩。
“怪不得那颜良能放你来此,原来他是想让你说降于我,盖儿啊,你以为父亲是那种背弃国家的人吗?”徐晃脸色铁青,厉声质问。、
徐盖正色道:“圣人有云:‘君无道,民投他国’,那刘备假仁假义,连关羽这样追随了他十几年的结义兄弟,都能忍心杀害,这样的君王,父亲难道还要为他殉葬吗?”
徐晃身形一震,儿子的话显然是触动了他。
“现下那刘备为了逃命,又把咱们父子当作棋子一般,用来拖延楚军的追击,刘备这般不义,父亲若还对他忠心耿耿,岂非被天下人笑为愚忠。”徐盖继续劝道。
徐晃脸上阴色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若隐若现的动摇之色。
可以说,尽管表面上徐晃表现的很不悦,但内心之中,已然在犹豫着,该不该听儿子的劝。
毕竟,早年效忠于杨奉,后来又为曹操卖命,再到后来又随曹仁降了刘备,可以说,徐晃所有他效忠过的君主,未必都有死忠之心。
在徐晃看来,建功立业,荣华富贵才是他所追求的目标。
而今汉国覆灭似已成定局,刘备又很不厚道的把自己当弃子,到了这般地步,对于徐晃而言,似乎归降颜良已根本不算什么负担。
徐盖对自己的父亲最了解不过。见得徐晃那般沉默不语的样子,便知父亲心中已然动摇。
“那楚君对敌人虽然心狠手辣,但对自己的臣下。却是十分的好,楚君他说了,只要父亲愿意归顺,他必当重用父亲。”劝到最后,徐盖不忘以利相诱。
对于徐晃来说,归降颜良之后,能否在楚国之中占有一席之地。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听儿子这般一说,徐晃心中残存的顾虑,就此散销云散。
沉吟半晌。徐晃腾的站了起来,咬着牙道:“刘备假仁假义,为父早就看不下去,今楚君既然对我父子如此器重。为父还有什么好说的。降了便是。”
徐晃终于下定决心,要归降于颜良。
“父亲英明。”徐盖大喜。
于是,徐晃当即下令三百残兵放下武器,随同他一起下得山去。
此时,赵云等将已得到颜良的旨意,一旦徐晃下山归降,便不再向其动武。
如今徐晃下山来降,赵云便派人将徐晃送往了大营。
颜良闻知徐晃归降。欣喜不已,当即率亲往营门相迎。
“罪将归降来迟。请陛下恕罪。”徐晃滚鞍下马,拜倒在了颜良的马前。
颜良哈哈大笑,一跃下马,将徐晃扶起,“不迟,一点都不迟,朕得徐公明这员大将,足胜雄兵十万。”
颜良如此的大旗,深深的令徐晃倍感感激,当场慨然表示,愿为颜良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颜良得一虎将,自然是大为欣喜,当下便下令在营中设宴,庆贺徐晃的来归。
安国逗留了几天,颜良旋即再令全军再起,二十万大军继续北进。
几天后,颜良大军抵达了卢奴城,与文丑所部的两万铁骑会合。
此时,中山、勃海、河间诸郡,闻知刘备已仓皇而逃,无不是望风而降。
颜良抽调部分兵马,分镇诸新降之郡,他本人则打算在卢奴城修整数日,旋即北上攻取幽州,扫平刘备最后的据点。
而此时,细作则发回情报,言是刘备已率残兵,退入了易京之中,作出一同固守易京的态势。
“这易京位于幽冀二州交界处,南临易水,乃是北上幽州的大道枢纽所在,此地原本就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早先年时,刘备又调动幽州民力进行了加固,今刘备退守此地,恐怕是想仿效当年的公孙瓒啊。”庞统捋须胡须分析道。
颜良微微点头,往昔历史,浮现于脑海。
十几年前,公孙瓒为了抵御袁绍的进攻,就在易京修筑了恐怖的防御工事,拖了袁绍整整一年,方才攻破了易京。
当年颜良的“本尊”,还曾经参加过易京之战,那场战役的艰苦与漫长,颜良依然记忆犹新。
“刘备若果真死守易京,只怕又将一场持久战了。”
“易京之坚固,胜于邺城,刘备今既坚守,必吸取了当场公孙瓒的教训,只怕我军攻之不易呀。”
众臣议论纷纷,不少人似乎都表示了担忧。
啪!!
颜良猛一拍案,腾的站了起来,冷峻而傲然的目光,扫视着群臣。
众臣心神一震,转眼便鸦雀无声。
“当年袁绍只据两州之地,都能击破公逊瓒,今朕据天下十州之地,难道还怕一个穷途末路的刘备不成。”
猎猎的豪情,震撼着众臣之下,将他们却残存的担忧,顷刻震散。
众人为颜良的话所感染,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信心之色。
颜良环视众臣,豪然道:“易京是朕灭汉的最后一道屏障,攻破易京,刘备便将再无险可守,易京就是刘备给自己挖好的坟墓,朕二十五万大军,就是要夷平易京,尔等可有信心,为朕亲手埋葬了刘备,还有他的伪汉国?”
洪钟般的声音,震动四方。
一片暗流涌动的沉默中,有人率先振臂高呼:“破易京,灭刘备!”
“破易京,灭刘备!”
“破易京,灭刘备!”
战意熊熊的咆哮声,冲天而起,群臣振奋,无不挥舞着腾头,宣泄着他们必胜的斗志。
颜良微微点头,豪然的脸庞,流露出几分欣慰。
“全军明日出发,直取易京!”颜良大手一挥,下达了进兵的旨意。
……
易京。
一队队身形疲惫的汉军士卒,垂头丧气的越过重重壕沟,穿过道道土山,进入了易京防线的诸座营垒。
从巨鹿一路狂奔,昼夜奔行了七八百里,方才从虎口中逃出,汉军的士卒皆已是精神恍惚,疲惫不堪,士气跌落至了谷底。
刘备站在易京巨大的城楼上,俯视着周围数不清的高丘,重重的围壕,看着他疲惫的士卒,心情极是复杂。
此时的刘备,不禁想起了当年自己的师兄公孙瓒。
当年论凭公孙瓒的败亡时,刘备还有叹息孙公瓒不懂兵法,筑此易京防线跟袁绍死磕,最终败亡。
而如今,相隔十数载,他刘备却走了了公孙瓒的老路。
刘备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公孙瓒在易京城楼上焚身的场景,一想起来,他就仿佛感同身受一般,隐隐有些发毛。
“丞相,朕还是觉得,固守易京,是不是有些太孤注一掷了。”刘备转过头来,担忧的问道。
“易京乃扼守幽燕南面的门户,若地失守,楚国的数十万步骑,就可以轻易的进入一马平川的幽州,那时我军将再无险可守。不过易京,幽州必不能保啊。”诸葛亮语所凝重的说道。
刘备轻叹了一声,诸葛亮的分析,其实他也再清楚不过,只是,经历了黎阳和邺城的连连失守,刘备已经几乎失去了坚守的信心。
他实在太害怕了,害怕自己会步公孙瓒的后尘。
沉吟片刻,刘备道:“来人啊,传朕旨意,将皇后和太子以及诸后妃,都送往蓟县去吧。”
蓟县乃幽州治所,远离易京前线,刘备将老婆儿子送走,显然是对守住易京信心不足,只怕易京失守,家眷有危,故才要提前将她们送往安全地带。
诸葛亮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眉头跟着便是一凝。
“陛下万万不可,眼下将士们士气本就低落,今若是陛下将皇后娘娘和太子送走,便等于向将士们显示,陛下没有守住易京的必胜把握,若如此,将士们的士气便将更受打击,那时,易京就将真的守之不住了。”
诸葛亮的苦苦相劝,如一瓢冷水,当头的泼在了刘备的头顶,令他浑身一颤,蓦然间清醒了许多。
易京不守,幽州必失,幽州若失,就先于宣告了他刘备的完蛋,那时,家眷还能再逃到哪里去呢。
犹豫了片刻,刘备叹了一声,喃喃道:“丞相言之有理,朕收回此旨便是。”
无奈之下,刘备只能让妻儿留在易京,以向将士们显然他死守易京的决心。
刘备表面态度坚决,但实则心里边没有底,现在的他,只是出于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死撑在易京。
几天后,南面传来消息,颜良亲统二十五步骑大军,已从卢奴城出发,浩浩荡荡的杀奔易京而来。
这个震惊的消息,让刘备心中是一片的慌恐。
四万乌合之众,如今要抵挡二十五万敌军的进攻,刘备实在是没有信心。
就在刘备的斗志将要瓦解,几乎想逃时,出使已久的孙乾,终于回来了。
巨鹿之时,刘备在诸葛亮的建议下,派孙乾出使乌桓,希望能结好乌桓大单于塌顿,使其发兵南下,相助自己抵御楚军势不可挡的进攻。
今日,冀州尽州丢尽,汉国已是危如累卵,这关键的时刻,孙乾终于回来了。
“快,快随朕出去相迎。”刘备激动不已,腾的便跳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六章 丧权辱国
易京之北,尘烟滚滚遮天,大地在隆隆的颤抖。
驻马而立的刘备,极目远望,但见那一条北去的大道上,无数的黑影,正奔腾而来。
刘备的心情也随之激动起来,黯然了许久的脸上,难得泛起了希望之色。
终于,那一杆狼牙大旗映入了眼帘,无数汹汹的铁骑,进入了视线。
乌桓铁骑!
盼望已久的乌桓铁蹄,终于到了。
刘备的兴奋也达到了顶点,这一刻他竟是激动的眼眶中噙起了热泪。
一天前,出使辽西郡的孙乾,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回了易京,给绝望着中的刘备,带回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三郡乌桓已接受了刘备开出的条件,聚集部众,兼程南下前来易京。
此番乌桓单于蹋顿,率领着峭王难楼、汗鲁王乌延,率五万乌桓骑兵前来。
刘备闻知乌桓援兵到来,自然是喜不自胜,亲率众臣出易京前来迎接。
未几,一队队的乌桓骑兵抵达,于易京以北安营,刘备则迎到了蹋顿,以及难楼等乌桓诸王,将他们迎入了易京中。
易京的行宫中,早就备好了酒宴,刘备以极大的热情,盛情款待了蹋顿等人。
乌桓人不习礼数,这酒宴上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大声的说笑,全然没有半点体统在内。
陪坐的张绣、韩猛等文武重臣,个个沉着脸。都看不惯乌桓人的作风。
刘备也很不爽,眼前的这些乌桓人,虽是尊称他一声“陛下”。但举手投足间,却全无顾忌,根本没有半点礼法。
习惯了皇帝威仪的刘备,当然心里边会觉着不爽。
一旁陪坐的诸葛亮,却是屡屡使眼色,示意刘备隐忍,不要因一时不爽。坏了全局大事。
刘备只能咽下这口气,陪着笑脸,看着塌顿胡吃海喝。
半晌后。那塌顿酒足肉饱,抹了抹油腻的嘴巴,笑道:“中原的酒肉,果然比咱们乌桓的好吃。塌顿在此谢过陛下的好酒好肉了。”
塌顿还算懂些礼数。知道说一声谢,这让刘备心里好过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更逼真了几分。
“大单于远道而来为朕助战,朕以美酒好肉召待也是理应之事,朕就知道大单于这豪杰之性,来,咱们共饮此杯。”刘备哈哈一笑,举起了酒杯。
塌顿也豪然大笑。举一饮而尽。
酒饮过,塌顿却抹着嘴巴道:“我说大汉皇帝啊。你的使者说本单于只要助你击退了你的敌人,你就把昌黎和辽西二郡,还有右北平的一部,统统都送给我们乌桓,让我们大乌桓建国,你说话算数吗?”
塌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这条件搬上了台面来谈。
听得此言,刘备神色立变,急是看向孙乾。
孙乾忙是讪讪笑道:“大单于定是一路劳顿,有些记错了,下官当初跟大单于说的条件,乃是赐于辽西二郡,并非是容许乌桓建国。”
刘备赶紧微微点头,以附合孙乾的话。
“既然谈条件,讨价还价乃是正常,难道只许你们开价,就不许本单于还价吗,容许我们建国,这就是本单于的还价。”塌顿很不客气的说道。
孙乾无奈,只得望向了刘备,而刘备已是眉头暗皱,颇是为难。
自汉武帝以来,帝国周围的胡族都臣服于汉朝,不臣者,汉朝就把他们打服。
至于南匈奴、乌桓等胡虏,你们可以称单于,称王,但必须臣服于大汉,就是不许你们建国。
建国,就意味着与汉帝国的平起平坐,这等有损汉国威严之事,历朝历代的汉朝皇帝,就算再昏庸,也都不曾允许。
眼下刘备以汉朝正统自居,若是答应了塌顿的要求,便将成为汉国皇帝中,第一个容许胡虏建国,而且,还是在原本属于汉朝的土地上建国。
如此有辱国体之事,必然会使刘备招至天下人的唾骂,而且会让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念及诸般,刘备如何能不犹豫。
“大单于啊,看来大汉皇帝不愿意咱们建国,不愿意就算了,咱们走吧。”峭王难楼不满的嚷嚷道。
“峭王说得是,不答应咱们的条件,还想咱们乌桓勇士为他们流血,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咱们回辽西去。”汗鲁王乌延也不悦的抱怨。
在场的乌桓诸王诸将,个个大呼小叫吵嚷起来,俨然根本不把刘备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张绣等诸将心中大怒,个个面露杀机,当场就想动手灭了这帮不知体统的胡人。
此时,诸葛亮却急向刘备使眼色,示意他切不要冲动,更示意他要答应蹋顿提出的条件。
示意之际,诸葛亮微微张开嘴,不出声的蠕动嘴唇,不断的重复着“大局”二字。
刘备权衡了许久,暗暗一握拳头,哈哈笑道:“谁说朕不答应了,乌桓人与我汉人乃是兄弟一家,你们当然有资格建国了,这是你们应有的权力,朕当然答应。”
刘备也是没办法,他不答应就无法留住乌桓兵,没有乌桓相助,他这个皇帝早晚也要被颜良灭了。
正如诸葛亮所劝的那样,就了“大局”,刘备不得不答应蹋顿开出的苛刻条失眠。
阶下处,张绣等诸将,见得刘备竟然答应如此“丧权辱国”的条件,无不心中震惊,但碍于刘备的威严,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大汉陛下,当真是仁义大度的君王啊。”塌顿却是大喜,大赞刘备,其余叫嚷的乌桓诸王们,这时也都满意的闭上了嘴巴。
“陛下既然如此大度。本单于和乌桓将士们,自当为陛下舍生忘死,只是。咱们还有个小小的要求,希望陛下能一并允了。”塌顿笑眯眯道。
刘备眉头又是一皱,心想这乌桓人实在是贪得无厌,自己都答应他们可以建国了,竟然还没完没了的提条件。
“大单于请说,只要朕能办到,朕都答应。”心中恼火。表面上,刘备却依旧大度。
“是这样的,将来咱们乌桓国地处偏远。远不比上汉国富庶,咱们希望大汉皇帝你能本着关怀友邦的精神,给咱们乌桓国一些资助。”
刘备明白了,这塌顿是要了土地。要了名份。现在又要要钱了。
“哈哈,朕当是什么呢,原来是此等小事,大汉与乌桓乃世代友好的兄弟邦国,大汉朝给乌桓兄弟一些资助,也是理所应当。”
“朕决定,今后每年赐以乌桓一亿钱,大单于觉得怎样。”
刘备想反正土地也割了。钱还算什么,给他们就是了。
左右等文武。听着却是暗暗咬牙,心痛不已。
要知古往今来,只有胡虏给大汉进贡,如今刘备却给胡虏“割地纳钱”,简直是丧权辱国之极。
麾下众将中,尤其以张绣,最为心痛。
想当年张绣随董卓镇守边陲,火里来血里去的征战,不就是为了让边陲的胡人,臣服于大汉,向大汉臣称纳贡吗。
现今,张绣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汉国向胡虏割地纳钱,心中那身为汉将尊严,如何能不受伤。
“太好了,大汉皇帝,真乃是仁义的君主啊,咱们共敬大汉皇帝一杯。”得了便宜的塌顿,高兴的与诸王们举杯相敬。
直到此时,这些乌桓贵族们,对刘备才有了几分尊严。
这种尊严令刘备非常满足,脸上也浮现出几分得意,遂是哈哈大笑,与众胡虏饮酒共乐。
当天,刘备与蹋顿谈妥了条件,双方遂是结成联盟,乌桓的五万骑兵也进入了易京。
得了乌桓兵马,再加上原本的四万汉军,刘备的兵马数量迅速的升至九万左右。
手握九万步骑,刘备一下子阔绰了起来,自信心爆棚,声言要在易京与颜良的楚军决一死战,发誓要令颜良折戟城下,兵败而归。
几天后,颜良率领着二十多万大军,进至了易水南岸的高阳县。
此时,细作方将乌桓军抵达易京的消息,送抵了高阳。
五万乌桓骑兵进抵易京,这个惊人的消息,令楚国文武们都吃了一惊。
“怪不得大耳贼敢据守易京,原来是又勾结到了胡虏。”庞统感叹道。
“哼,刘备先勾结南匈奴,今又勾结乌桓,这一回,想必他又出卖了不少华夏的利益,他这是自寻死路。”颜良的言语中,透着几分阴冷的恨意。
颜良生平最恨者,就是那些勾结外族,欺辱汉人,侵占汉土之徒,当年的刘璋和曹丕,便是因为勾结外族,所以颜良叫他们死得特别惨。
今刘备不知教训,还敢勾结乌桓,他这无疑是给自己被处死前,又添了一道重罚。
众将个个也愤慨,对刘备恨之入骨,大骂刘备背叛祖宗。
一片愤慨后,法正道:“刘备固然可恨,不过他有了乌桓人的五万骑兵,兵马勉勉强强能凑够**万,再加上易水的天然屏障,还是易京的重重沟壕土山,我们想要突破这道防线,只怕不易啊。”
法正的顾虑,给众人一片愤慨的情绪中,添了不少阴影。
今刘备拥有了乌桓骑兵,其骑兵数量又一次超过了楚军,今又有易水拦路,无论楚军从哪里渡河,乌桓的骑兵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阻挡。
半渡而击之,想要渡过易水河,确实不是容易。
此时,颜良却毅然道:“大耳贼纵有乌桓骑兵又如何,纵使前路阻碍丛丛,也休想阻挡朕一统天下的脚步,乌桓人敢跟朕作对,朕就将他们一并族灭!”(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七章 易水攻防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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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决心已下,再无犹豫,当即二十五万大军北上,向着易水开进。
楚军大军北上,遂于易水河南岸,与易京相对,沿着十里设下诸处大营。
颜良虽然信心十足,但他的头脑却很清醒,并没有因怒用兵,冲动的做出大举渡河的决断。
毕竟,刘备有乌桓五万铁骑,一旦他大举渡河,乌桓的铁骑只需待他半渡而击之,楚军必将遭受重创。
颜良可是那种,从不让自己的士卒,做无谓牺牲的君主。
对峙三天,颜良在法正的建议下,在易京正南岸大做木筏,摆出一副将渡河的态势,暗中却命甘宁率一万兵马,往易水河下游的郧县沿岸,做一次试探性的偷渡。
久未在主战场显威的甘宁得令,遂于夜中率万余精兵,直趋下游而去。
北岸,易京,已是深夜。
刘备正在他的行宫中,躲在刘氏的温柔乡中熟睡,却为诸葛亮的紧急求见所吵醒。
刘备只能披上衣衫,拖着惺忪的睡躯,出外殿相见。
“陛下,南岸的细作传回密报,楚营中有一队万余人的兵马,入夜之后,悄悄的离营,向易水下游去了。”轮椅上的诸葛亮,拱手奏道。
刘备满脸的睡意,瞬间被驱散,神经立时紧张了起来。
“颜贼派兵往下游,他这是想干什么?”刘备紧张的问道。
诸葛亮摇着羽扇道:“易京所在的河岸。虽然最易渡河,但易水却并非只这一条渡口,颜贼发兵往下游去。臣以为,他多半是想从下游的郧县一带偷渡河岸。”
“必是如此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刘备焦虑的问道。
诸葛亮淡淡道:“陛下勿忧,臣以为,陛下当命乌桓骑兵即刻出发,星夜赶往下游,但见楚军渡河。即刻击之便是。”
刘备连连点头,赶紧派人去请乌桓单于塌顿。
那塌顿眼下正在营中,搂着强掳来的汉家女子熟睡。被吵了春梦后,一路是骂骂咧咧的前来行宫。
刘备是陪着笑脸,向塌顿说明了军情,很是客气的请塌顿派乌桓兵出动。
塌顿虽然态度不好。但既然谈成了条件。还算信守承诺,愿意听从刘备的号令。
当下,塌顿便派乌桓峭王难楼,率两万乌桓骑兵,星夜出发,直奔下游而去。
……
黎民时分,难楼率领的乌桓骑兵,赶到了下游防城一带。而防城的对岸,正是南岸城市郧县。
此时。先一个时辰抵达的甘宁,正催督着士卒,乘坐粗粗扎制的木筏,强渡易水河。
易水北岸,两百多楚卒刚刚登岸,正匆匆的组结阵形,以掩护后面的大兵团。
易水中,五百名连弩手,正在渡河的路上,只要连弩手能顺利的登岸,就能凭借着元戎连弩的超强威力,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滩头阵地。
“将军快看,西面尘雾大作,定是汉国的骑兵到了!”一名眼尖的士卒,率先发现了敌情。
甘宁驻立筏头,举目远望,果然间尘雾滚滚中,数不清的骑兵,正汹涌向着这边杀奔而来。
乌桓骑兵,必是乌桓骑兵!
“陛下果然料事如神,汉军的警戒甚是严密,这么快就跟过来了……”
甘宁眉头暗皱,大声下令诸筏加快划行,试图抢在乌桓骑兵杀到前,能在滩头结起有效的阵形。
只可惜,楚军还是慢了半拍。
乌桓骑兵奔驰如风,片刻间便杀至岸边,那难楼见楚军结阵未成,岸滩处只有几百步卒,当即下令全军进攻。
“乌桓的勇士们,随本王冲啊,杀光楚兵~~”难楼兽吼大叫,手舞着狼牙棒冲杀而上。
一万乌桓骑兵喊着胡虏特有的口号,从北岸的坡上,向着河滩上的楚军卷涌而下。
片刻间,乌桓骑兵杀至。
惨叫声中,几百仓促结阵,又没有配备元戎连弩的楚军,顷刻间被乌桓骑失冲垮,岸滩上顿为血染。
两百楚卒,虽皆为精锐之卒,又如何能挡得住一万铁骑的辗压,虽拼尽全力,却只能战死河滩。
易水上,距岸边尚有几十步的甘宁,眼见这般场景,恨得是紧握拳头。
愤恨了半晌,甘宁厉声喝道:“鸣金,全军停止渡河,撤往南岸。”
岸滩阵地未能形成,乌桓骑兵已经杀至,再强行渡河,只能是徒损士卒。
甘宁奉命只是做试探性的渡河,如今既然形势不利,他自然只有选择撤兵而去。
铛铛铛——
金声骤起,上百张木筏当即掉头,向着南岸又划过回去。
乌桓骑兵集结于河滩,向着水中的楚军肆意放箭,箭矢如飞蝗一般袭来,所幸楚军早有防备,配有大量的盾牌,因此才不致于被敌箭大片杀伤。
不多时,楚军在付出了几百士卒的牺牲后,终于安然的退还了南岸。
北岸上,峭王难楼舞着手中狼牙棒,得意的大叫:“楚国狗贼,你们在南边逞威还行,来到咱们乌桓人的幽州,简直是自寻死路,哈哈~~”
乌桓骑士们个个也得意嚣张,舞着刀枪狂笑乱骂,北岸处逞狂的喧嚣响成一片。
甘宁和他的将士们,虽然听不懂乌桓话,但他们却知道那是胡虏在向他们示威,这班大楚的将士们,无不是愤恨难当。
甘宁亦是恨得咬牙切齿,若是放在早几年,恐怕他按捺不住怒意,非得再尝试强攻一会。
现下却已不同,身为五虎大将,楚国栋梁的他。又岂能为胡虏的几句叫骂声就激怒。
“胡狗,别得意太早,早晚你们也会胡匈奴和羌人一样。为你们的愚蠢付出代价。”甘宁冷笑了一声,遂是下令全军退往大营。
一万渡河失利的大楚将士,按下愤慨,井然有序的沿着易水向西面大营撤去。
北岸处,难楼见楚军退却,又炫耀了一番武力后,方才下令将数百楚兵头颅斩下。将旗鼓等战利品一并带回大营,以为邀功。
兵行数里,不远处的防城县映入了眼帘。
“大王。弟兄们辛苦了一天,也该慰劳慰劳才是,防城县就在近前,里边多得是汉家姑娘。大王何不带弟兄们去劫掠一番。享受一下呢。”一名头领笑眯眯向难楼进言。
难楼只迟疑了一下,便挥手笑道:“说得对,咱们给刘备辛苦打仗,岂能不好好犒劳犒劳一下自己,兄弟们,随本王去洗劫了防城,哈哈~~”
难楼狂笑着,一勒马头。改向防城,一万的乌桓骑兵。兽性大发,向着防城纷涌而去。
……
傍晚时分,难楼方才率军回往易京大营,将楚军的人头和旗鼓,献给了刘备邀功。
刘备大喜,此役虽只杀伤了楚军不过几百,但这却是两国开战以来,他所取得的难得一场胜利,这足以令刘备感到欣喜若狂。
大喜之下,刘备当即下令重赏难楼,并赐以美酒肥肉,犒劳乌桓兵。
这班乌桓兵得了赏赐,欢欢喜喜而去,未久之后,乌桓营中便是响起了悲惨的泣声。
刘备却视而不见,在宫中设宴庆贺这场难得的胜利,席间对诸葛亮是大加赞赏,大赞他的智谋。
诸葛亮并不知道,这只是颜良一场试探性的渡河,失利早在人家的意料之中。
屡次计策失败,诸葛亮对自己的智谋几乎就要失去信心,这一场小胜让他重拾了信心,脸上难得又浮现出了丝丝得意。
正当这时,张绣铁青着脸,愤愤不平前来求见。
“陛下,适才防城传来消息,那难楼在归营途中,将防城县顺道洗劫一空,把城中百姓的钱财搜刮一空,还抢着了几百个姑娘,如今正在营中肆意奸辱,请陛下下旨惩处此恶贼。”
张绣满怀愤慨的,向刘备报上了这坏消息。
刘备听罢也是微微变色,面露愠意,这乌桓人也太像话了,自己金钱米肉赏赐着,他们还嫌不够,竟然去抢掠自家百姓,这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啪!
猛一拍案,刘备怒道:“这个难楼实在是太过份了,竟然敢公然抢虏朕的百姓,实在是可恶。”
盛怒之下,刘备当场就想下旨惩处难楼。
“陛下息怒,切不可一时冲动,坏了大事呀。”诸葛亮赶紧劝解,拦下了刘备。
刘备身形一震,怒气稍息。
诸葛亮劝道:“胡人生情豪爽,今大胜之下,做此出格的事也在所难免,如今正是陛下用人之际,若因此而惩处难楼,寒了乌桓人之心,对大局岂非不利,臣以为,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刘备渐渐沉默了下来,很显然,他已为诸葛亮的话来说动。
“陛下,虽说咱们现在有求乌桓,可陛下难道就能任由胡人欺压奸辱我大汉百姓吗?”张绣激动的反问道。
刘备表情复杂,沉默不语。
诸葛亮却叹道:“乱世战争中,百姓有所牺牲也是在所难免,胡人抢掠过后,必会更加尽心竭力为陛下效力,至于那些受伤害的百姓,他们也算是为大汉尽了一份力,牺牲也算值得了。”
这一番话后,刘备脸上残存的顾念,终于是烟销云散。
轻叹一声后,刘备摆手道:“罢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尔等都不许再提了。”
刘备还是决定,对于乌桓人的恶行,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张绣无奈,也只能闭口不言,心中暗怀愤慨。(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八章 刘备又得瑟了
易水南岸,楚军大营。
御帐中,甘宁惭愧的步入大帐,跪地向颜良请罪。
“此役本只是试探敌人虚实而言,非是兴霸之罪,兴霸不必自责。”颜良很是大度,并未追究甘宁失利的责任。
甘宁这才起身,拱手道:“当时臣只有一万兵马,若再多几万兵马,未必不能渡河,请陛下再给臣一个机会。”
颜良并没有回答,而笑着将目光转身庞统。
“易水河并不阔,汉国的细作可轻易的将我军动向报给刘备,即使我军再派更多的兵马,刘备也能及时做出反应,五万乌桓骑兵,足以挡下我二十万大军同时渡河,继续强行渡河,非是明智之举。”
庞统冷静了的分析了汉军的战力,表示不宜再强行渡河。
“若现在不强行渡河,就只能等到入冬易水结冰才能渡河了。”甘宁叹道。
庞统却摇头道:“眼下距入冬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今灭刘在即,岂能等那么久。再则,就算能够顺利过河,刘备以九万兵马,凭借着易京坚固的防线,未必挡不住我们二十五万大军的进攻。
御帐中,众臣们陷入了沉默。
庞统所言,确为事实,眼前这易京防线,似乎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刘备所仗者,无非是乌桓骑兵,倘若能灭了这乌桓骑兵,易京防线不足为惧。”沉默中,颜良淡淡出言。点出了关键所在。
“可是,刘备笃定了心思,要据守易水。又如何能以乌桓骑兵,与我们决战呢。”
甘宁的顾虑,也正是众臣的顾虑。
想要消灭乌桓骑兵,首先要能与之一战,但眼下连易水也渡不过去,又如何去与乌桓一战。
至于刘备,显然不可能派乌桓骑兵过河。主动前来送死。
“现在事情不就简单了,尔等就可集中智谋想一想,如何能诱使乌桓骑兵与我们一战。”颜良大声道。
众臣个个冥思苦想。思索起计策来。
蓦然间,庞统的嘴角掠起一抹诡笑,那般样子,显然心中已有了主意。
“丞相。莫不是有什么妙计了吗。速速道来吧。”颜良摆手一笑。
庞统先不答,却将目光转向甘宁:“兴霸,那乌桓骑兵你是交过手的,他们的装备如何?”
“乌桓多以轻骑为主,无论骑兵还是战马,多由皮甲为主,说实话,装备倒是很差劲。”甘宁语气中有几分不屑。
乌桓原为塞外游牧民族。缺钱缺铁缺技术,自然装备不了精良的铁铠。只有落后的皮甲,不光是乌桓,汉朝四周寄附的胡族,除了与汉族混杂最为紧密的羌人之外,其余胡族基本都是如此。
“这就对了。”庞统点了点头,“乌桓骑兵虽众,但其甲胄却极其脆弱,臣相相信,我军以五千铁浮屠重甲骑兵,若与之正面交锋,必可一举将之摧垮。”
铁浮屠!
庞统的话,蓦然提醒了所有人,纵使颜良,眼眸中也闪烁出一丝兴奋。
楚国骑兵自荆州时代就分为两种,一种是侧击迂回机动性极强的神行骑,也就是轻骑,另一种便是冲击力和防御力超强的铁浮屠,也就是重骑。
重骑这玩意儿是个极烧钱的兵种,光是那一套的马铠和人铠就耗资极重,再加上因为负甲的原因,无论是战马和骑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
当年袁绍盛极一时,军中有一千重骑,已经威震四下,而今颜良虽据十州之地,但也只能勉强都组成了一支五千余人的铁浮屠重骑。
然而自北伐以来,敌弱而我强,楚军大部分的战役都是攻坚战,铁浮屠因此就显得没有用武之地。
神行骑虽可利用其速度优势,快速的向敌人侧后发起进攻,但在正面进攻中,连普通的重步兵方阵都不见冲得破,更何况是全副武装的重骑。
以铁浮屠灭乌桓轻骑,倒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案。
“丞相所言甚是,只是现下这种形势,又如何诱使乌桓骑兵与朕的铁浮屠正面决战呢,这才是最关键的难题所在吧。”颜良冷静的说道。
庞统微微一笑:“臣正有一计,或许可逼得那大耳贼,不得不派出乌桓轻骑,与军铁浮屠正面决战。”
颜良神色一振,顿时便来了兴趣。
庞统当下便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计策,诿诿道来。
众人是越听越觉新奇,不少人都觉得庞统此计,实在是有些太过冒险。
唯有颜良,却是微微点头,庞统所言的计策,很是对他的胃口。
“丞相此计甚妙,就这么办吧,刘备这大耳贼想龟缩不出,朕就逼他出来。”颜良冷笑道。
“丞相此计虽妙,不过,还需一个熟知地利之将,方能成就此功。”法正从旁提醒道。
颜良想了一想,高声道:“速传程普前来相见。”
……
庞统所献之计,正在暗中进行着,表面上,颜良却下旨,命诸将继续营造将要强渡易水的假象。
楚国二十五万大军,沿着易水铺开,大造木筏,声势浩大。
易京中龟缩的刘备,不敢小觑,命两岸细作严密监视楚军动向,以防颜良从他处偷渡易水。
颜良为了把戏演足,遂顺着刘备的心思,多次分兵,分从上下游假作偷渡易水。
刘备获悉之后,自然是马上派出乌桓骑兵,前去北岸阻截。
半个月的时间下来,楚军三次偷渡失败,损兵近两千余众,却未能在北岸寻得立足之地。
接连“挫败”楚军的渡河作战,对于刘备来说,这久违的连胜,足以令他欣喜若狂。
刘备又恢复了自信,渐渐甚至变得得意起来,他自信这一次,必可令颜良折戟于易水河畔。
欣喜之下的刘备,为了继续结好乌桓,自然是毫不吝惜,每战取胜,必都对乌桓易以重赏。
因是刘备当初从巨鹿逃得仓促,从邺城带出来的大批金银财货,都不得不丢度在路上,所以眼下刘备的库府中,并没有多少余财。
为了装阔绰,取悦乌桓人,刘备只能下令,命幽州诸郡县进献钱财,以充军需。
幽州本就非富庶之地,如今为刘备供应粮草军用,已是担子沉重,而今又加了额外的贡赋,更是不堪重负。
官府无钱,自然只有从百姓那里强征,一时间,幽州各郡百姓是怨声载道,暗中大骂刘备是暴君。
到了这个份上,刘备为了对付颜良,再也顾不得什么名声,对于百姓的怨恨,只充耳不闻,而且还连着下了数道圣旨,以催促贡献。
刘备虽有厚赏,但乌桓人却不怎么领情,他们依然是恶行不改,每每得胜,便四出奸辱掳掠。
开始时,乌桓人还有所顾忌,只在得胜后才敢抢掠,到后来,在刘备的纵容下,他们稍有闲暇,便到处搜掠城乡。
易水北岸附近的郡县,从城市到乡村,不知多少民户被乌桓人抢掠一空,不知有多少人的妻女,为乌桓人抢回营中糟蹋。
对此,百姓个怨恨,张绣等不少文武大臣们,也都感到愤慨,曾多次的向刘备进言,请他对乌桓人加以警告。
刘备却怕得罪乌桓人,在诸葛亮的建议下,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过来对自己的大臣们,却是严加喝斥,强令他们不许再提此事。
张绣等大臣无奈,只能叹息着闭上嘴巴。
……
千里之外,勃海。
大海茫茫,风平浪静,只有一朵朵的白云,在头顶悠闲的漂浮着。
五十艘海船扬着满帆,正在海上飞速的航行。
太史慈立于船头,远望着前方,苍老的脸上闪烁着丝丝兴奋。
自归降大楚以来,颜良对太史慈极为赏识,将他的官职直接就拔到了镇东将军,如此优待,实令太史慈感恩不已。
只可惜,颜良麾下猛将如云,太史慈归降以来,并没什么立功的机会。
受此优待,却苦无寸功,太史慈心中一直存有不安,觉得自亏欠着颜良什么。
现如今,一心想立功报恩的太史慈,终于得到了机会,颜良将此重任交在了他的手头。
战船上装载的,乃是五千大楚铁浮屠,这些都是楚国精锐中的精锐,颜良能将这般重要的力量,放心的令太史慈统领,这份信任令太史慈感动万分。
心怀感恩的太史慈,迫切的要用一场大胜,来报答颜良对他的信任与厚待。
“快看,前边有海岸线了!”士卒大叫声的,打断了太史慈的神思。
太史慈精神一振,急是举目远望,果然见天海尽头,陆地的轮廓蜿蜒而现。
这时,左舷处,凌统的旗帜上挂出了信号旗,说目的地已至,叫全军准备登陆。
胸中斗志如火狂燃,太史慈把手中大枪紧紧一握,兴奋的喝道:“传令下去,命将士们披甲上马,准备随本将杀上宁河。”
号令传下,诸船的骑兵们精神大振,纷纷做起了准备,甲胄与兵器的碰撞声,响成了一片。
船行愈急,半个时辰后,陆地的情形,已是清清楚楚的映入了眼帘。
太史慈脸色冷峻如刃,心中只一个念头:杀上宁海,杀上渔阳郡,直取蓟县,抄了刘备的老巢!(未完待续。。)
第八百八十九章 大楚海军的威力
宁河城位于渔阳郡最南端,濒临勃海,乃是幽州的一大水港,位置大概就在今时的天津一带。
庞统的计策,正是要从海上登陆渔阳,威胁刘备的陪都蓟城。
蓟城若失,刘备就不仅仅是失去了陪都,更是被抄了大后方,那个时候,整个汉国都将人心瓦解,易京防线就算再坚固,又有何用处。
刘备别无选择,必须前来应战。
太史慈心中将颜良的叮嘱,又重复的默念了几遍,再次抬起头时,舰队已是冲入了宁河港湾,逼近了汉国水营。
为了对抗楚国的海上威胁,刘备曾一度考虑大造海船,以海军对抗楚国海军。
基于如此考虑,刘备便下旨在宁河修建了一座水营,打算以此为基地,训练海军,防范楚国。
只可惜,刘备军中严重缺乏水卒,再加上北方缺少船匠,别说是海船,就连普通的内河平底船也不易制造。
空耗一番钱财后,刘备只得放弃了建海军的设想,而这宁河水营也就此成了摆设,营中只有不到二十余艘斗舰。
因是宁河距离楚国的威海基地太远,考虑到补给问题,楚国的海军此前还从未骚扰过此地。
但是现在,随着冀州的攻克,楚国在勃海郡沿岸获得了几个优良的港口,得以建立新的海军要塞,这五十余艘海船,正是从海兴要塞启航而来。
楚国海军战舰的突然出现,顿时令宁河水营中的汉军大惊失色。千余号守军毫无战意,立时就如鸟兽四散而奔。
凌统指挥着各艘战舰,不费吹灰之力。便是轻易的攻入了宁河,夺下了这座水营要塞。
登陆成功,太史慈和邓艾便统帅五千铁浮屠重骑下船,稍适休整之后,便是马不停蹄的向着蓟县杀奔而去。
汉国的大后方,一时烽烟骤起。
……
十万火急的报急快马,日夜不停的向着易京狂奔而去。
易京城。
皇宫大殿中。又一场酒宴刚刚摆下,塌顿等乌桓贵族们,毫无体统的啃着羊肉。大碗的咬着好酒。
张绣等着汉国文武,则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喝着闷酒。
轮椅上的诸葛亮,依旧在轻摇着羽扇。浅浅的抿着杯中之酒。一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之态。
至于刘备,则高坐上首,一樽接一樽痛快的喝着好酒,满脸的意气风发之色。
就在昨天,塌顿的乌桓骑兵,轻松的击退了楚军的一次偷渡,斩敌三百。今日这场酒宴,正是为了庆贺那场胜利。
“陛下啊。我看那颜良也不过如此,咱们什么时候杀过易水去,我乌桓骑兵为陛下铲平那二十万不堪一击的楚军。”
酒气上头,自信心爆棚的塌顿,开始夸下海口,不将颜良放在眼中。
“颜贼这厮最是狡猾阴险,他巴不得我们主动与他决战,为今之计,还是稳妥为妙。”刘备呵呵笑道,他虽是自信,但头脑却还清醒。
“大单于莫急,我料那颜贼连年用兵,国内必已民不聊生,早晚必生内乱,到时他师老城下,必仓皇而退,那个时候才是咱们趁胜追击绝佳时机。”
诸葛亮淡淡笑着,轻摇羽扇,勾勒着未来的取胜蓝图。
塌顿哈哈大笑,豪然道:“好吧,陛下说什么时候进攻,咱们就什么时候进攻,到时就看我乌桓勇士,杀得那颜贼片甲不留,好为你们报仇雪恨。”
难楼等乌桓众将,都随着塌顿哈哈大笑,甚至是猖狂。
刘备也皮笑肉不笑的陪着笑,响应着塌顿的豪迈。
张绣等诸将,却是眉头暗皱,一副不是滋味的样子。
塌顿那豪言壮语,听起来倒像是在讽刺他们这些汉将无能,反过来却需要求着人家乌桓人给他们报仇雪恨,张绣这些刚烈之将,听起来自然觉着刺耳。
怎奈刘备都毫无羞耻感,张绣等做臣子的,又能说什么呢,只能继续喝着闷酒而已。
“来,朕与大单于再饮一杯,预先为我们将来的大胜庆贺。”刘备兴奋难抑,举杯放起了豪言。
塌顿愈加狂妄,大碗酒跟刘备一饮而尽
“报~~”冗长而急促的叫声,打乱了这酒宴的兴致,却见一御林军卒飞奔而入,直抵御前。
“启禀陛下,渔阳急报,楚军由海路攻陷宁河,大军正长驱直入,杀奔蓟县而去。”
咣铛~~
刘备手中的酒杯脱手而落,酒水溅了他一裤裆都浑然不觉,他灰白的脸庞顷刻间涌满了错愕惊骇,沾满酒渍的嘴巴,夸张的缩成了一个空洞。
大殿之中,原本愉悦的气氛,就此烟销云散。
塌顿嘴停止了蠕动,缕缕的汁水从大张的嘴角淌出,两个眼珠子睁到斗大,一副震惊无比的样子。
诸葛亮更是慌得羽扇都拿捏不住,险些就跌落在地上。
“什么,你说什么,再给朕一遍!”惊恐之下,刘备有些歇厮底里的大吼道。
那军士吓了一跳,只得低着头颤着声,将那惊人的情报重复了一遍。
此时,殿中惊恐的汉国君臣,还有那一班乌桓贵族们,方是彻底的听明白,一个个是震恐难当,无可置信。
“怪不得楚贼近日明知失利,却仍频频进攻,原来那颜贼是想借此掩护,偷从海上袭我后方,难怪我一直觉着不对劲。”
诸葛亮放起了马后炮,好似自己早猜到颜良有此诡计,只是来不及向刘备进言而已。
刘备本是想怨怪诸葛亮,未能及时的识破颜良的奸计,但给诸葛亮这般抢先一说,便是无从怪起,只能瞪了他一眼。
“楚国人怎么可能从海上登陆呢,这可是自古以来都没有的事啊,这怎么可能呢?”塌顿大呼小叫,惊诧不信。
诸葛亮叹道:“大单于有所不知,那颜贼之妻黄氏,惯会奇技淫巧,这贱妇为颜贼发明建造了适于海中航行的海船,楚军正是凭着这海船,才能登陆渔阳。”
提到黄月英,这个自己曾经爱慕,差一点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诸葛亮心中充满了恨意,出言轻辱之极,没有半点的尊重。
那塌顿这才恍然大悟,久居北方的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南面楚国竟然有可以穿越大海的战船。
这惊人的听闻,令塌顿大感震惊,此时的颜良,就如同一个神秘的传说一般,令塌顿和在场的乌桓贵族们,隐隐约约对颜良产生了几分畏意。
震惊之余,塌顿抱怨道:“大汉皇帝啊,楚人竟有这种神奇厉害的战船,你怎能不早说呢,你也太大意了吧。”
塌顿情急之下,竟是当着这多人的面,公然斥责刘备“大意”。
张绣大怒,一手按住剑柄,只等刘备发怒,一声令下时,就宰了眼前这猖狂的胡酋。
刘备亦是肝火大作,眼看着就要发作,但暗暗一咬牙,却生生的把憋到嗓子眼的怒气,给压制了下来。
刘备不答,只将目光瞪向诸葛亮,寻求他解围。
诸葛亮神思飞转,转眼间眼眸一亮,已是有了主意。
当下他不屑一笑,从容道:“颜贼远赴大海偷渡渔阳,兵马不过数千骑而已,臣以为,陛下只需发数万骑兵,星夜赶往渔阳,必可凭兵力的优势,一举荡平这班长偷袭之徒,到那个时候,颜贼的诡计也不过是令我们虚惊一场而已,到最后反是他损兵折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诸葛亮这从容淡然的话,令刘备和在场所有人都头脑一清,意识到目前的形势,的确并不似先前所想那般危险。
既然情报中称,登陆的楚军不过五千骑兵而已,那以优势的乌桓骑兵,自然不难辗杀登陆之地。
权衡片刻,刘备情绪很快平静下来,冷笑一声道:“丞相言之有理,尔等休要惊慌,大单于,朕请你速发三万轻骑,急速赶往渔阳,灭了登陆之敌吧。”
塌顿的情很也平伏下来,也不再怪怨刘备,当即派峭王难楼,率三万乌桓轻骑,即刻起程赶往渔阳。
易京之北,很快便尘雾滚滚,三万乌桓骑兵倾巢而出,直奔北面而去。
汉国在易水南央安插有大批细作,楚国在易水北岸,自然也安插着许多耳目。
乌桓人方一出动,便有细作偷偷越过易水,送抵了楚营之中。
御帐之中,颜良正与诸臣商议战略战术,细作的急报送到,直抵御前。
“启禀陛下,北面细作有报,乌桓三万余骑兵出动,匆匆的往北面而去。”
听得这情报,在场的文武众臣们,精神都是为之一振,兴奋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庞统。
庞统的目光却转向颜良,拱手笑道:“陛下,看来太史将军和凌将军已成功登陆,刘备的屁股已是火烧了屁股,巴巴的派乌桓人前去灭火去了。”
“嗯,丞相的计策,看来是已经成功。”颜良微微点头,冷峻的脸上,猎猎豪情在涌动。
“现在还不能说成功,只能说成功了一半,此计能否大功告成,还得看太史将军这关键一战呢。”庞统笑道。
颜良那深邃冷峻的目光投向了北面,口中喃喃道:“太史子义,你可是当年的江东第一猛将,这一战,可休要令朕失望……”(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章 重甲震敌胆
幽州,渔阳郡。
“报,前方三十里,便是雍奴城。”飞奔而至的斥候,高声报道。
太史慈微微点头,摆手屏退斥候。
“根据地图上所注,过雍奴城再往西北四十里,便是蓟县,太史将军,不若下令全军疾行,相信傍晚时分,必可拿下雍奴。”邓艾拱手进言。
太史慈却摇了摇头,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
就地安营?
邓艾眉头一皱,面露几分疑色,但他却并没有质疑太史慈,将将领传达了下去。
五千骑兵停止了前进,择合适之地,就地安营下寨。
埋锅造饭,奔行一天的将士们饱餐一顿,夜色降临,将士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邓艾却辗转难眠,前往大帐求见太史慈。
一入军帐,邓艾便拱手道:“太史将军,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将军请讲。”太史慈客气道,邓艾虽是他副将,但毕竟为颜良的义子,地位不同。
“我军眼下距雍奴城只一步之遥,为何不尽快夺下,使之成为我们的立足之下。”邓艾提出了心里的质疑。
太史慈却笑了笑,反问道:“夺下雍奴城,然后呢?”
“然后?”邓艾愣怔了一下,“然后当然是以此城为立足点,以逸待劳,诱使乌桓的骑兵赶到,咱们再以铁浮屠一举摧垮胡虏。”
邓艾身为副将。自然也知道他们此行的终极目的。
“雍奴一带地势平坦,乌桓多为轻骑,少将军觉得。在这样的地形中,咱们的铁浮屠能歼灭乌桓的轻骑兵吗?”太史慈再一次反问,语气意味深长。
邓艾神色一震,蓦然间恍然大悟。
重骑对轻骑,楚军固然可凭借铁浮屠强大的冲击力和防御力,轻易的冲垮乌桓人的轻骑兵团,但轻装的乌桓轻骑。在此平原地带,却可以迅速的四散而逃,如此一来。这一战对乌桓人所造成的杀伤,就将大打折扣。
而且,乌桓人发现了铁浮屠,面对如此强大的重骑兵。他们敢不敢来正面一战。更是难说。
夺取雍奴城,就等于把自己的真实实力,明摆着呈现给了敌人,实为不明智的选择。
“太史将军说得是,若想一役重创敌骑,就必须由我们来选择一个绝佳的战场。”邓艾何其聪明,当即便明白了太史慈的意图。
太史慈微微一笑,嘴角掠起一丝诡色。“放心吧,本将早已给乌桓人选好了坟墓。”
……
五千楚军。驻扎于雍奴城东时,难楼率领的三万乌桓轻骑,却在彻夜狂奔。
次日天明时分,难楼终于赶到了雍奴城,堵住了楚军进军藓县的道路。
难楼得知楚军已在三十里外时,长松了一口气,佩服自己兵行神速,抢先一步赶至了雍奴。
“楚军行军如此之慢,早知如此,本王就不用这么风急火燎的赶路了。”难楼看似在自嘲,实际上对楚军却充满了鄙视。
难楼旋即下令,派出候骑,仔细的侦察楚军的底细。
经过一天的个察,候骑传回消息,偷袭而至的楚军数量有五千,且多为轻骑。
得知了楚军的虚实,难楼对楚军就愈加的不屑。
敌人只有区区五千,而他麾下却有三万铁骑雄兵,这简直是压倒性的优势。
难楼当即下令,大军休整一日,明日全军尽出,一举荡平楚军。
……
次日,楚营。
斥候飞奔入营,进抵大帐。
“禀将军,乌桓酋首难楼,率三万轻骑倾巢而出,正向着我大营杀奔而来。”
听得这个消息,帐中的楚将们,非但没有感到震惊,反而面露兴奋之色。
太史慈嘴角微扬,现出一抹自信的笑意。
邓艾一拱手,兴奋道:“太史将军所料果然不错,胡虏不知我虚实,当真大举来攻了。”
“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拔营,沿着原路向宁河要塞撤退。”太史慈冷笑着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号令传下,早已准备充分的五千楚军骑士,当即弃了此营,向着东南面海边撤去。
楚军撤离未久,难楼率领的乌桓骑兵,旋即杀至,兵不血刃的占领了一座空营。
太史慈临走之时,故意弃下了不少军械粮草,以营造出一副畏惧惊慌之下,仓促而退的假象。
难楼看完这一片浪迹的楚营后,信心爆涨,更加确信楚军为他的威势所慑,不敢一战,只能选择仓皇而退。
信心大作的难楼,当即下令全军继续追击,决心就算不能荡平楚军,也要把他们赶入大海才罢休。
于是,在雍城到宁河要塞,这几百里的路上,乌桓人和楚军一前后,相隔半日的路程,一路狂奔。
太史慈连弃了两座临时营寨,时日午后,兵马撤至了距宁河三十里外处,这时,太史慈下令全军停止撤退,就地列阵,准备迎击乌桓。
天高云淡,微风徐徐,风向东南,正是交战的大好时机。
太史慈驻马而立,静如石像,浑身散发着一种冷静与决毅。
自邓艾以下的五千楚军,皆也肃然而立,一个个心头兴奋,只等着一场大战。
五千将士,无论是战马还是骑士,皆是身披厚厚的铠甲,放眼望去,却见无数的鱼鳞,反射着刺目的寒光。
这几天以来,为了麻痹敌人,太史慈一直令他的将士,皆不着重铠,伪装成轻骑要兵的样子。
今日,决战的时刻已到来。楚军撕去了伪装,露出了本来的狰狞面目。
军气森森,战意如火。
五千双利如刀刃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前方,注视着那滚滚飞扬,渐渐逼近的尘暴。
太史慈的嘴角,扬起一条冷绝的笑意,他知道,乌桓人果然中计而来了。
邓艾看了一眼太史慈,又环视了周遭的地形。心中暗叹:“怪不得父皇会选择太史子义担当远征军的主帅,若非太史慈曾为刘备久镇幽州,又如何能选出这样一个绝佳的战场呢。父皇用人的眼光,当真非常人所及。”
邓艾神思感慨之际,对面的尘暴已越近,隐约已能看到奔驰的乌桓骑兵身影。
三万乌桓人。正汹汹的奔来。
那峭王难楼。更是斗志昂扬,手提着狼牙棒,凶神恶煞的策马狂奔。
候骑传回情报,言是楚军停止了撤退,正列阵于数里之外,摆出一副决战的态势。
楚军此势,正中难楼下怀,他当即催督大军疾行。巴不得能即刻扫平敌人。
一望无际的平原,渐渐的开始有了起伏。原来宽阔的道路,逐渐收敛成了三四里宽,两边开始出现了起伏并不太高连绵低坡。
难楼一度怀疑,楚军选择在这般地势中与他一战,莫非是想借着这地势,打一场伏击之战。
但道路虽在变窄,却至少也有三四里的宽度,两边的坡地也不算高,这样一种地势,就算藏有弓弩,也没多用处。
谨慎之下,难楼还是派出了斥候,沿着两侧坡地并行,随时侦察坡顶上是否有楚军伏兵。
如今敌军渐近,侦候们即始终没有发现伏有楚军弓弩手,难楼的担心随之渐消。
转眼间,楚军已在一里之外,布列军阵,挡住了乌桓的去路。
“哼,单凭五千人,也敢正面应战,真是不自量力。”难楼不屑冷笑,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高声喝道:“大乌桓的勇士们,随本王冲啊,辗平敌贼,扬我大乌桓的威名~~”
呜呜呜~~
牛角号吹响,进攻的号角响彻旷原。
震天的杀声中,三万乌桓骑兵加快了奔行速度,浩浩荡荡向着楚军冲涌而来。
从天空放眼看去,三四里宽的道路上,遍布乌桓铁骑,扬起的尘雾遮天蔽日,乌桓人犹如一道山洪一般,不可一世的向前狂冲。
大地在隆隆震颤,耳中已充斥着喊杀声与马蹄踏地声。
面对着这般肃杀之势,五千楚军骑士们,却丝毫没有一丝的惧意,他们的脸上所有的,只有决然的杀意。
时机已到,更有何疑。
太史慈大枪一招,喝道:“大楚的将士们,扬我华夏之威的时候到了,随本将杀光这班胡虏,冲啊——”
雷鸣般的喝声响起,前排伪装的几百轻骑兵,迅速如浪而开,亮出了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
铁浮屠,登城!
大史慈策马扬鞭,纵枪飞奔而出。
轰天动地的巨响中,五千铁浮屠轰然发动,挟着山崩地裂之势,冲辗而出。
五千重骑发造出的声响,竟是盖过了三万敌骑。
天地肃杀,风云变色。
顷刻间,难楼惊呆了,那些原本猖狂的乌桓骑兵,统统都惊呆了。
楚军不是五千轻骑吗,怎么突然变成了铁甲重骑?
难楼心神动荡,震怖无比,所有的狂妄与斗志,都在楚军铁浮屠出现一刹那间,被轻易的摧毁。
看着眼前的钢铁洪流,看看左右的地势,再想想先前的诸般迹象,难楼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竟是中了楚军的奸计。
楚军的撤退只是假象,目的,就是为了将他诱到此不利的地形,用重骑兵冲垮他的轻骑。
难楼骇然无比,已是惊到失去了方寸。
而此时,太史慈却纵舞着大枪,挟着一腔的杀意,率领着他五千铁骑,以摧毁一切的威势,狂辗而至。
“杀尽胡虏——(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一章 幸运日
五千铁骑,以楔形的冲击阵形,向着正前方的乌桓人冲来。
此时,乌桓轻骑也已加速到极点,两道洪流以飞快的速度,相对的撞去。
难楼心中大骇,对面冲来的楚军虽少,但却是全副武装的重骑兵,他这乌桓的轻骑兵,焉能正面相撞。
“停止前进,撤退,给老子撤退~~”惊恐之下,难楼放声嘶吼,急是勒住了战马。
时机已过,难楼的喊声被淹没在隆隆的铁蹄声中,他的三万惊恐的乌桓兵,根本不及收止,转眼距楚军已二十余步。
“蒙马眼!”太史慈将大枪一旋,随即将一道黑布,蒙住了胯下战马的眼睛。
五千大楚的骑士看到信号,纷纷扬出怀中的黑布,将战马的双眼蒙上。
眼前一片黑暗的战马,再无法看清前方,他们只有在主人的鞭击下,没有任何恐惧的拼命向前。
天崩地裂,风云变化。
两道洪流,瞬息之间相撞。
轰轰!!
咔咔!!
震天的撞击声,人仰马翻的倒地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瞬间交织成一曲凄厉之极的死亡乐章。
两相相撞处,无尽的鲜血如倒流的瀑布,高高的溅上半天,散成了漫天的血雾。
一瞬间后,乌桓的骑兵阵崩溃了。
太史慈率领的铁浮屠,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生生的将乌桓人的阵形从中撕开。铁骑之阵勇往直前,无人能挡,所过之处。乌桓的轻骑尽被撞翻在地,践踏于脚下。
那可是铁浮屠啊,那是颜良以十州之物力所打造的钢铁军团,那厚重的甲铠所赋予的超强冲击力和防御力,岂是这班草原强盗那能抵挡的。
蒙上了马眼的战马只管发足前冲,将那些乌桓轻骑轻松的撞翻在地,三万乌桓骑兵。就此土崩瓦解。
难楼精神已崩溃,已被楚军这不可思议的冲击力摧毁了所有的自信,只得拨马拼命奔逃。
然而。这一条道路虽有三四里宽,但却并不比平原地带,无法四散而逃。
楚军的铁浮屠,却如一道铜墙铁壁一般。平推而来。令乌桓人无处可避,只能承受着恐怖的辗压。
收止不停马蹄的乌桓骑兵,彼此拥挤相撞,死在自己人的轧辗之下者,更是不计其数。
难楼纵马狂奔,不断的躲闪着迎面而来的自己部下,回头看去,却见楚国的铁骑。正如波浪一般,层层叠叠的追赶在后面。将他的乌桓骑兵吞噬在滚滚的浪涛之中。
难楼和他的乌桓人,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惧,那种深到骨头里的恐惧,让他们深深的感受到了颜良和楚国的威力。
此刻,他们真是后悔跟颜良作对,后悔不该为了一点小利,就错上了不归之路。
只是,后悔已晚。
楚军铁骑一路辗压,三万乌桓骑兵在长达数里的狭长道路上,被辗杀得血流成河,尸枕成藉。
难楼拼命的狂奔,身边的部下却越来越少,眼看着,前面地势渐宽,即将奔入旷原地带。
难楼心中暗喜,便想自己总算是能逃过一劫了。
便在这里,难楼忽觉身后,一股凛烈之极的杀气,正狂袭而来。
他回头一瞥,惊见楚军中一员虎威上将,正纵马舞枪,向着自己飞驰而至。
转眼间,敌骑已杀至近前。
那威势无上之将,正是颜良麾下大将,太史慈。
难楼不及多想,急是挥舞着狼牙棒,如车轮一般反扫而出,试图挡击那袭来之将。
太史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猿臂探出,手中大枪挟着狂怒之力,如电光一般抢先刺出。
那雷霆的一闪,如过疾过,后后而先至,赶在难楼狼牙棒扫来之前,疾刺而去。
噗~~
骨肉撕裂声中,那一柄大枪,瞬间洞穿了难楼的后背,这位乌桓峭王闷哼了一声,便即栽倒于马下。
拥有着一流武艺的太史慈,一招之间,便毙了这狂妄一时的乌桓酋首。
意气风发,斗志如火,太史慈枪舞如风,如死神一般,肆意的收割着人头。
铁骑辗压,一往无前。
……
日落时分,这一场重骑对轻骑的大战,终于落幕。
数里长的道路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胡虏的尸体,天空中盘旋已久的群鸦纷纷落下,开始享受这难得的美餐。
残阳映照下,大楚的战旗大这惨烈的战场上空,猎猎的飞舞。
太史慈傲立于战旗之下,血染征袍的他,环视周遭这壮烈的战场,英气逼人的脸上,终于洋溢起一抹痛快的微笑。
“太史将军,咱们这一战斩杀胡虏,有两万多人啊。”邓艾飞奔而来,兴奋的大叫。
太史慈愈觉痛快,实觉此战酣畅淋漓,实乃他生平最痛快的一战。
“速将捷报报与陛下,咱们休整一晚,明日再战。”太史慈挥手令道。
邓艾一怔,忙道:“太史将军,今已破了乌桓骑兵,何不趁生追击,拿下雍奴,直取蓟城。”
“我也有此意,不过陛下临行前给了我一道密旨,命我击败乌桓骑兵后,再按密旨执行下一步行动。”太史慈说着,从怀中取出了那道密旨。
邓艾心中一奇,跟着也凑上近前,二人看过那旨意后,皆露惊喜之色。
“父皇的所想果然比我们要高明。”邓艾不禁感慨赞叹,对颜良是愈加的敬佩。
太史慈收起了密旨,欣然道:“既是如此,那咱们就遵从陛下的旨意,挥师向东,直取辽西。”
改道向西。直取辽西,这正是颜良的旨意。
今太史慈虽胜一阵,但蓟县城池坚固。城中尚有数千守军,太史慈单凭五千重骑,在已失出其不意的效果的情况下,未必能拿下蓟城。
而辽西乃乌桓人的大本营,一旦太史慈转攻辽西,身在易京的乌桓人闻知,必然回守老巢。
那个时候。易京只余下刘备的几万乌合之众,还有什么力量能挡下颜良的二十五万大军。
太史慈与邓艾俱是聪明之辈,一见颜良这密旨。便已知颜良的用意,当即再无犹豫,打扫过战场后,旋即改道向辽西而去。
几百里外。易京。
皇宫大殿中。刘备在负手踱步,灰白的脸上,尽是焦虑之色。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备是在为渔阳的战事而担忧。
难楼统帅的三万轻骑,离开易京已有数天,时值如今,仍没有捷报传来,这让尝够了失败的刘备。心中如何能安。
“陛下无需太过担心,楚贼不过五千轻骑。就算皆为精锐,也敌不过三万乌桓铁骑,臣以为陛下大可放宽心,静待捷报啊。”轮椅上的诸葛亮,淡淡的劝慰道。
刘备停止了踱步,紧皱的眉头稍稍松缓,想想也是,在幽州那种平原地带,楚军无法设伏,无法施诈,纯以正面交锋,怎么算,五千骑兵都不可能敌过三万骑兵。
“丞相所言甚是,朕是有些多虑了。”刘备自嘲的笑道,转身回上龙座,自信的表情再现。
正当刘备的情绪方才平静下来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陈到匆匆入内。
“陛下,大事不好了,渔阳传来急传,乌桓的三万轻骑被太史慈的铁浮屠杀得大败,损兵两万余众,那峭王难楼也为太史慈阵斩。”
陈到再一次为刘备,送上了这噩报。
瞬间时,刘备脸色苍白如纸,脸庞定格在了惊骇震恐的一瞬,嘴巴夸张的洞开,大口大口的抽着凉气。
三万乌桓轻骑,竟就这样败了?
登陆渔阳的楚军,不都是轻骑吗,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铁浮屠的重骑?
刘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思绪翻滚如潮,蓦然间,他猛的惊悟,原来自己竟是中了颜良的诱敌之计。
刘备的目光刷的瞪向诸葛亮,满是怨意。
诸葛亮则是又震惊,又尴尬,再一次被颜良羞辱,心中是羞愤难当。
“楚军呢,楚军现下在什么位置?”诸葛亮惊问道,试图转移尴尬。
“据渔阳来报,楚军并未攻打蓟县,而是转向望辽西郡去了。”陈到答道。
听得此言,刘备松了口气,便想蓟县若无危险,这败局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诸葛亮的眉头,却是深深一皱,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色。
正当这时,殿外又有亲兵奔入,慌张的叫道:“启禀陛下,那乌桓大单于蹋顿不知怎么了,突然间率本部兵马离开易京,向北狂奔去了。”
“什么!”刘备大吃一惊,震怖之下,身子竟是从龙座上跌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易水南岸,楚营。
岸边处,颜良坐着板凳,手握着鱼竿,一动不动的在垂钓。
忽然间,颜良脸上绽出一丝惊喜,猛一拉竿,一头大鱼被拖出了水面。
左右御林亲军拍手喝彩,周仓亲自上前,将那头大鱼解下,丢在了筒中。
“看来,朕今天的运气不错嘛。”颜良甚至是满意,准备再钓一尾大鱼。
这时,马蹄声响起,庞统及数员文武重臣飞奔而来。
“陛下,北岸传来消息,那塌顿忽率余下的两万乌桓兵离开了易京,向北面匆忙而去。”庞统拱手奏报,满脸的兴奋与欣喜。
颜良身形微微一震,脸上旋即也涌现兴奋,不禁哈哈一笑,兴奋道:“看来太史子义已然功成,你的第二道计策也成功了,好啊,太好了,看来今天果然是朕的幸运日啊。”
兴奋之下,颜良放声狂笑。(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二章 十路齐攻,震傻刘备
颜良命太史慈杀败乌桓骑兵后,改道杀奔辽西,为的就是威胁乌桓人的老巢,逼迫塌顿率军撤离易京,赶往老巢救火。
今太史慈的捷报虽尚未送抵,但乌桓人忽然匆匆离开易京,这般反常的举动,已足以令颜良得出太史慈已胜的判断。
“乌桓人一走,易京兵力空虚,陛下,该是我们大举用兵的时候了。”庞统拱手正色道。
颜良把钓竿往地上一扔,豪然令道:“速传朕的旨意,召集众将往御帐议事。”
南岸这边,颜良战意狂燃,北岸的易京中,刘备却是惶恐难安。
塌顿不辞而别的消息,如同给了他当头一棒,令刘备头晕目眩,险些就昏将过去。
渔阳惨败的消息,就够刘备受的了,眼下乌桓人一走,岂不是更是雪上加霜。
“塌顿急急而去,必是收到了战败的消息,以为楚军要攻打辽西,所以才赶着北归,去救他的老巢。”诸葛亮深邃的说道。
刘备心头又是一震,他这才知道,颜良是计中有计,如今这一计诱使塌顿离开易京,却是要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刘备不及多想,急是策马出城,望北狂奔,试图追赶上塌顿。
狂追出十余里,刘备终于是赶上了乌桓的队伍。
见得那塌顿,刘备大叫道:“大单于,你这是要去哪里,为何不和朕打招呼就独自行动。”
塌顿一见刘备追来,本就阴云密布的脸色。愈加的阴沉。
“辽西为楚军所威胁,本单于当然是赶回老家保护我乌桓族人。”塌顿没好气的答道。
刘备急道:“此乃颜贼奸计,就是为了诱使大单于离开易京。那颜贼才好趁虚进攻易京啊,大单于万不可中了那颜贼的奸计。”
“本单于只知道老家有危,必须去救,管他是不是颜贼的奸计。”塌顿铁了心要走,根本无视刘备的解释。
刘备这下就急了,苦着脸道:“咱们事先可是有盟约,大单于答应了要助朕守易京。如今大单于若违约而去,岂不是陷朕于孤军奋战的绝境。”
“你还好意思说,本单于就是为了帮你抗敌。白白的损失了几万乌桓勇士,我才不管什么盟约不盟约,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塌顿粗鲁无比的呛了刘备一番,再懒得理他。拨马向北急疾而去。
乌桓人狂奔而行。从刘备的身边驰过,马蹄掀起的灰尘,扑了刘备满脸。
刘备只能尴尬的定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一众乌桓人扬长而走,留给他的只有满头的尘土。
失神半晌,乌桓人的身影已是远去,刘备恨恨的把塌顿大骂了一番,方才失魂落魄的回往了易京。
此时。渔阳大败的消息,早已遍传全军。那四万乌合之众的汉军,转眼已是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乌桓人在这个时候的离去,更让这些斗志低靡的汉军,倍受打击,他们只觉自己已是陷入了孤军奋战的境地,一个个的惶恐不已。
刘备回往易京,一再的安慰众将士,却也无济于事,流言与恐怖,正如瘟疫一般,疯狂的在汉营中传染。
刘备无可奈何,诸葛亮也黔驴技穷,没了半点辙。
汉军上下,一片的恐慌。
而在这时,易水南岸的楚营中,却是斗志高昂,战意狂燃。
远征军渔阳大胜的消息,令二十五万大楚将士振奋难当,每一个人都跃跃欲试,恨不得争立功勋。
颜良召集众将,当场便宣布了发动总攻的旨意。
午后时分,二十五万饱餐的将士,纷纷的出营,如一条条的河流,向着易水边岸涌去。
岸边处,上千道木筏已就绪,诸员大将指挥着诸路兵马,登上木筏,准备发动一场全面的渡河作战。
颜良胯坐着赤兔马,腰悬着倚天剑,如铁塔般一般屹立在河滩上,扫视着沿河一线,他无穷无尽的将士。
猎猎的杀意,在颜良的脸上,疯狂的流转。
观望已久,颜良马鞭一扬,高喝一声:“传朕旨意,全军渡河,给朕夷平易京!”
咚咚咚~~
高亢的战鼓声冲天而起,无数面令旗如风而动,嘹亮的号角声,震破了天际。
从西东到,绵连十余里的河岸边,千筏齐出,二十余万大军同时发动了渡河强攻之战。
从空中俯视下去,密密麻麻的楚军,铺天盖地的向着北岸涌去,易水几为之覆盖,雄心壮志的喊杀声,竟将涛涛的水声淹没。
楚军,十路齐渡!
易京城中,刘备和他的大臣们,尚在为乌桓军队的离去,感到手足无措。
诺大的金殿中,弥漫着无比焦虑的气氛。
“报~~”惊慌的叫声中,斥候飞奔入殿,“启禀陛下,南面楚军倾巢而出,正分十路向北岸急渡。”
刘备大惊失色,在场包括诸葛亮等众臣,无不惊恐错愕。
不及多想,刘备急出皇宫,奔往易京南门,众臣随之跟随而至。
身登南门,举目远望,果然是绵延十余里的易水上,楚国的战旗飞舞如风,数还清有的木筏飞驰向北岸。
那震天的鼓声,那凛烈的杀声,那肃厉的号角声,深深的刺激着汉国君臣受惊的心灵。
“快,快发兵,给朕挡住楚贼~~”惊恐的刘备,歇厮底里的大叫。
号令传下,汉将们从惊恐中清醒,张绣、韩猛、郝昭等汉将,纷纷杀了易京围壕,率领着几恨汉军奔赴北岸。
易京正对的北岸处,新降的大将徐晃。屹立于筏头,催督着他麾下的将士,急疾如风。
岸边处。张绣率领着不足三千的汉军,仓促的赶到了岸边,甚至来不及列阵,便胡乱的向水中逼近的楚军放箭。
“举盾,给本将加速前进!”徐晃厉声吼叫,挥舞着手中战斧,挡下如蝗而至的箭雨。
当先的两百道木筏上。敢死的陷阵楚卒们,急将手中的大盾高高举起,结成了一面面龟甲之壁。顶着倾落的箭雨,勇敢的疾驰。
一百步……
五十步……
二十步……
徐晃所在的木筏,第一个冲至了北岸,徐晃将大斧舞在铁幕。荡开一条道路。掩护筏上的士卒,高举着大盾跳上河滩。
汉军的箭矢密集的射来,却尽皆徐晃挡开,三十余名楚军顺利的登上北岸河河滩,迅速的结成了盾阵,屹立不动,辟出了一道登陆场。
紧接着,后面的木筏相继冲上河滩。越来越多的楚兵,源源不断的上岸。加入到盾阵来,将滩头的登陆阵地越扩越大。
张绣虽是及时赶至了岸边,但无奈他的兵马太少,且并无骑兵可以冲破楚军,尽管他竭尽了全力,却仍无法阻挡十倍楚军的强行登岸。
徐晃登岸未久,正面一里多宽的河滩,已为楚军处处突破,不多时间,便有近万名楚军冲上了易水北岸。
“大楚的勇士们,冲啊,夷平易京——”徐晃狂吼如狮,舞动着战斧当先冲出。
登岸的楚军汹汹向着,如虎狼一般冲向汉军。
徐晃一马当先,手中战斧横扫而出,以开山之势,将三名惊慌的汉兵斩飞。
漫天的飞舞中,徐晃倾尽全力,狂杀如疯,仿佛要复仇一般,报复当日刘备把他当作弃子一般,抛弃在安国城之仇。
三四千惊心动魄的汉军,阻挡不了楚军登岸,眼下又如何能挡得住楚军的全力冲击。
沿岸一线的汉军,顷刻间土崩瓦解,被冲得肢离破碎,鬼哭狼嚎的四散奔逃。
“站住,不许退,敢逃者,立斩不赦!”张绣横枪大吼,试图阻挡溃败之势。
然而,到了这般地步,张绣即使亲斩数人,也扼止不住这决堤般的溃败。
不仅是张绣的阵地,其余韩猛、郝昭所部,也皆为十倍兵力优势的楚军击溃,易水北岸的阵地全线失守,几万号恐慌的汉军,只顾抱头鼠窜。
张绣挡不住这败势,无奈之下,也只有随着败军,弃却了河岸,向着北边的易京沟垒防线撤去。
看似不可逾越的易水,一个时辰之内,便为楚军攻破。
成千上万的楚军,相继过河,不到半日的时间,便有十五万人过河。
颜良也御驾过河,将自己的御帐,安在了易水北岸,将象征皇帝尊严的伞盖,高高的树在了北岸。
渡河未久,颜良便趁着这股劲,下旨全面向着易京防线进攻。
汹汹如如潮的楚军,以高昂的斗志,向着易京奋勇冲杀。
易京城头上,刘备都看得傻眼了,眼见楚军轻易渡江河,轻松的将自己的兵马击溃,刘备的斗志几乎被摧残一空。
第二天的进攻,各种营垒不断传来求救的急报,每隔半个时辰,都会有一处营垒失陷的噩报传来。
兵微将寡的汉军,几乎不堪一击,那精心构建的易京重重防线,竟如败絮一般被楚军一层层的冲破。
眼看着楚军向着易京主城迅速逼近,刘备的斗志,终于是垮了,他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当即决定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向蓟县撤逃。
“陛下,易京一失,大汉国将危在旦昔,陛下不能撤啊~~”诸葛亮苦苦的相劝,甚至还拉住了刘备的衣袖。
刘备却将诸葛亮的手挣开,沉声道:“谁说朕要弃守易京了,朕现在就下旨,命丞相你率军坚守易京,朕这是要赶往蓟县去招兵买马,很快就会回来增援丞相。”
刘备说着,甩脱了诸葛亮,慌张的爬上战马,头也不回的向着北面奔去。(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三章 那无情的一脚
刘备策马狂奔,带着一班同样混乱的士卒,匆匆忙忙的逃出了北门。
逃出北门的刘备,连头也不敢回一下,只顾拼命的抽打着马鞭,那般慌张的样子,仿佛楚军随时都有可能追至一般。
奔行之际,却不足前方道,胯下战马一脚踩空,一声嘶鸣的便栽倒于地。
“啊~~”刘备猝不及防,尖叫一声,整个人从马上栽了出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刘备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翻滚之时,脚裸撞在了一块石头上,更是痛得大叫。
“陛下!”陈到大吃一惊,急是勒住战马,翻身上扑将上前。
一众御林军扑将上前,将刘备从地上扶了起来,刘备虽未摔成重伤,但脚裸和手腕多处受伤,已是不能再骑马。
无奈之下,刘备只得和刘氏、陈氏以及太子刘禅,共乘一辆马车,连伤势都来不及查看,便继续向北急奔。
此番刘备从易京之中,带走了约三万人的兵马,只给诸葛亮留下了不到一万的残兵,但这三万人此刻却全然失去了秩序,只顾盔弃甲的向北狂奔。
楚军二十五万大军全线进攻,这般滔天的声势,已把汉兵们吓得魂飞破散,生恐走慢了一步,就会被辗杀在楚军的铁蹄下。
混乱的逃命队伍,奔出了约十余里,忽然间,队伍的后方惊声大作,声称是楚军骑兵追击而来。
原本就惶恐的汉兵,顿时更加惊恐。争相恐后的夺命狂奔,整支逃命的队伍,陷入了更加混乱恐慌的境地。
“楚贼来了。加快速度,加快速度啊!“刘备惊声大喝,他也以为楚军追了上来,不顾一切的催督车夫加速前行。
怎奈车上坐着刘备一家老小,任凭车夫死命的抽打战马,那不堪重负的马儿,都无法再加起速来。
“朕叫你加速。你怎么还慢慢吞吞的。”刘备怒喝道。
“陛下,车上人太多,马儿只能跑这么快了。”车夫无辜的答道。
刘备无奈。环看四周,却见成百上千的逃命,争相发足狂奔从马车边闪过,而他所在的马车却不断的被抛在后边。渐渐的落后下来。
刘备这下就急了。只怕自己落在后面,被追上来的楚军抓获,那时若为颜良所擒,岂非生不如死。
情急之下,刘备蓦的一咬牙,二话不说,一脚便踹在了那陈氏的身上。
“啊~~”陈氏不及防备,一声惊叫便滚落下了马车。
“陛下。你这是……”皇后刘氏大吃一惊,茫然震恐的望向刘备。
刘备阴沉着脸。咬着牙道:“马车上人太多,跑不快,必须要有人牺牲,朕别无选择。”
刘氏丰硕的身躯一颤,明白了刘备的用意,眼眸中不禁将军过惧色。
尽管她心性好妒,对那陈氏向来看不惯,但现下见陈氏被刘备无情的踢下车去,心中却不免暗生寒意,对陈氏产生了一丝同情。
“陛下,不要丢下臣妾啊,陛下~~”爬在地上的陈氏,哭哭啼啼的向刘备恳求。
刘备却默默的注视着陈氏远去,仅仅只是眉头微皱,却始终没有回心转意。
少了一人的负重,马车明显的快了几分,刘备这才稍稍安心。
此时,陈氏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眼见着刘备的马车远去,陈氏瘫坐在地上,又是悲凉,又是难过,哭哭啼啼的可怜之极。
“陛下啊,你怎能如此狠心,全然不顾结发之情,这么狠心的抛弃臣妾呢……”
陈氏悲伤哭啼,身子骨摔伤,想要爬将起来,几次三番却又倒下。
左右的那些汉军士卒,只顾着自己逃命,也无人理睬陈氏。
不多时,左右人影越来越少,陈氏心慌慌不已,只怕楚军追将上来,那可如何是好。
正担心之际,却见后面尘土大作,十余骑飞奔而来。
陈氏吓得花容惊变,只以为是楚军追来,慌得是连滚带爬,想要躲往路边。
“吁~~“当先一名骑士,勒住了战马,惊叫道:“那不是陈妃娘娘吗?”
陈氏听得这声音熟悉,回眸一看,却惊喜的发现,来者并非是楚军,而是自家的兵马,而那说话之人,正是陈到。
“陈将军,救我啊。”陈氏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喜极而泣的叫道。
陈到见果是陈妃,急是下马参见,却是奇道:“娘娘不是跟陛下同乘一辆马车吗,却怎会落在此地?”
一提及此时,陈氏泪容又是黯然了下来,伤心之意油然而生。
“陛下嫌马车太慢,怕我是拖累,便将我推下了车。”陈氏伤感的说道。
陈到的身形猛的一震,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惊愕。
想当年,刘备刚刚脱离袁绍,据往徐州之时,若非陈登家族的辅佐,焉能在徐州站稳脚根。
而陈氏,正是在刘备发展的关键时刻,嫁给了刘备,可以说,陈氏是刘备事业启航的重要助力。
而今,陈氏却成了负担,被刘备所抛弃。
刘备的这份无情,纵使是对其死忠的陈到,如今也心中暗有微词。
陈到虽觉刘备所做不妥,却不敢有所微词,只暗叹一声,下令将陈妃带上,前去追赶刘备。
前方数里处,刘备还在奔命狂奔,过不得多久,前面的道路变得泥泞起来,刚刚才提起速度的马车,这时又慢下来。
刘备放才松下的神经,现下又紧绷了起来,他的目光,几次三番的都落在了刘氏和她的儿子刘禅身上。
刘备的眼眸,渐渐的浮现厌恶之色。
刘氏背上恶寒渐起,有了陈氏的前车之鉴,她感觉得到,刘备有把她们母子也抛弃的心思。
心惊之下,刘氏赶紧将肥胖的刘禅紧紧抱住,怯生生的缩在马车的一角,生恐刘备将刘禅抢走。
马车越来越慢,南面处,尘土却滚滚而起,似有骑兵正飞奔而来。
见得此景,刘备这下是彻底的沉不住气,铁青的脸上,无尽的惧意涌现。
刘备的眼眸猛的瞪向刘氏母子,凶光毕露。
刘氏花容惊色,急是哀求道:“陛下,臣妾求陛下千万别抛下阿斗啊。”
“留着他只会是拖累,为了大局,朕必须牺牲他。”刘备话语阴沉,伸手一把便抓住了刘禅的胖胳膊。
刘禅吓得“哇”的一声,便是嚎陶大哭起来。
“陛下,阿斗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啊,求陛下开恩。”刘氏拼命的拉住刘禅不松手,泣声苦苦的哀求。
刘氏护子情切,拼尽全力之下,刘备使出了吃奶的劲,竟是夺不下来。
眼看着尘雾越来越近,刘备就急了,转而抓住了刘氏,怒喝道:“既然你不想牺牲阿斗,那就牺牲你自己吧,你还不快给朕下车。”
怒喝声中,刘备生猛的用力,如拖死猪一般把刘氏往车下猛推。
刘氏恐惧万分,万不想那个素来恩宠她的丈夫,这危急关头,竟然毫不犹豫的要牺牲自己。
惊惧的刘氏,一手拖住车栏,一手搂住刘禅,如疯婆子一般,任凭刘备如何用力,都死命的不松手。
“下去,你这贱人,还不快给朕下去。”刘备破口大骂,抡起胳膊连扇了刘氏几个耳光。
刘氏被扇得“啪啪”作响,白净净的脸上沾满了血印,却只嚎陶大哭,死也不肯松手。
刘备百般无奈之下,怒从心起,眼眸中杀机骤生,猛的便按住了剑柄。
生死之际,刘备也顾不得许多,脑海中余下一个念头:
杀了这贱人,把她推下车去!
就在刘备正待动手时,前边回头的车夫,却惊喜的大叫:“陛下,不是楚兵,是咱们自己的骑兵!”
将要拔剑的一瞬间,刘备心头一震,急是抬头细望,果然见奔来的非是楚兵,而是自家骑兵。
刘备大松了口气,这才松开了剑柄,一屁股有气无力的坐倒下来。
刘氏则是惊魂未定,依旧死死的抓着栏杆不肯松手。
未久,陈到一行纵骑而至,拱手道:“陛下莫要惊慌,臣适才巡查过后面,并没有楚军追至,诸葛丞相还在坚守易京。”
刘备长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险些就要虚脱。
“陛下,娘娘和太子这是……”陈到见得刘氏那副样子,不禁奇道。
刘备身形一震,干咳了几声,故作淡然道:“没什么,娘娘她们只是受了惊吓而已,现下没事了,不必再惊慌了。”
刘备当然不可能告诉自己的臣下,自己在危急关头,打算把老婆和儿子踢下车去。
刘氏心中虽是委屈,却又怎敢说实话,只得抹尽泪容,佯作宽心之状,怯生生的向着刘备靠近了几分。
刘备虽有言语掩饰,但陈到看着刘氏那般样子,又岂能不猜出几分端倪,心中不禁暗自一叹。
正当刘备以为自己所为,不会为部下知晓时,陈到却轻咳了一声,拱手道:“陛下,臣适才在路上碰上了陈妃娘娘,臣就将娘娘一并带了过来。”
说话间,陈氏驱从后面而出,缓缓的走上前来。
“陛下。”陈氏欠了欠身子,低低的叫了一声,那般神情之中,分明还存有几分怨意。
一见陈氏,刘备脸色骤然一变,故作淡然的脸上,顿是闪过一丝尴尬。(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四章 把易京给朕夷为平地!
陈氏分明已为自己踢下了马车,今被陈到撞上,陈到必然会询问陈氏原由,陈氏多半会把实情,告诉陈到吧。
这也就是说,眼前包括陈到在内的这些御林军士们,均已经知道,自己在危急关头,把自己的爱妃给踢下了车去。
如此不仁不义的做法,这些士卒们知道了,如何能不寒心。
刘备心中那些尴尬啊,看向陈氏的目光中,不禁闪烁出厌恶之色,但那厌恶之色 ,只是一闪而过,刘备的脸上,旋即涌现了惊喜。
“爱妃,朕还以为你与朕失散,性命有危,朕正打算派人去寻你,没想到你却给叔至救了,你没事就好啊。”刘备万般惊喜,万般关切。
这般样子,仿佛他根本没有把陈氏踢下车,抛弃了陈氏,而是陈氏自己走散。
陈到神色一愣,不禁望向了陈氏。
陈氏说是天子将她踢下车,而天子又说是陈氏自己失散,他夫妻二人言辞不一,却教陈到不知该相信谁。
陈氏也是十分的震惊,却不料刘备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全然否认了自己先前所为。
陈氏那受伤的心中,不禁又生委屈。
“是啊,多亏了陈将军寻到臣妾,臣妾只怕再也见不到陛下了。”陈氏不及多想,赶忙附合着刘备,哽咽的说道。
陈氏这也是没办法,她能怎样呢,难道当众揭穿刘备,说刘备是在说谎吗?
不能。身为刘备妃子的她,当然不能,如果她还想留在刘备身边。她就不能揭穿。
陈到这下就茫然了,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愣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刘备夫妻团聚。
刘备将陈氏召了过来,将她拉上马车,轻轻的揽入了怀中,口中安慰道:“爱妃你没事就好。都是朕的不好,没能照顾好你,你放心。朕再也不会让你给跟朕走散了。”
刘备那关怀诚挚的言语,如冬日的暖阳一般,温暖人心,就连刘氏也恍然以为。先前自己被踢下马车之事。只是幻觉而已。
不过,仅仅也只是片刻的恍惚而已,那刻骨铭心的痛楚,陈氏又岂能忘记。
眼下,她却只能依偎在刘备的怀中,勉强的装出一副感恩的样子,享受着刘备的关怀。
马车那一边,刘氏紧抱着儿子。看着刘备那慈爱的样子,秀眉暗暗深皱。
刘备安慰过自己的老婆。这才下令赶紧急行,继续向北面撤退。
……
易京。
炮声轰轰,杀声震天。
漫天的石弹,还如蝗的箭雨,正一刻不停的射入易京主城中,残存的汉军,只能战战兢兢的龟缩在女墙下,承受着这恐怖的进攻。
刘备已经带着大部分的兵马,逃出了易京城,只留下了诸葛亮,还有张绣,率领不到一万残兵坚守。
刘备当然知道,光凭这点兵力,根本挡不住二十五万楚军的进攻,易京城的失陷,只是早晚的问题。
虽如此,刘备还是下令,命诸葛亮坚守易京。
原因无他,一是因为诸葛亮自己坚称易京不可弃,另一个原因,则是刘备要靠着诸葛亮的坚守,来为自己争取到撤退的时间。
倘若他率全军弃了易京,楚军不废吹灰之力拿下易京,紧接着就会大举北上,尾随追击。
失了易京的阻挡,楚军的铁骑自可轻易的追上逃跑出城的刘备,这自然是刘备不愿意看到的。
为了能活着逃往蓟城,必须有所牺牲。
颜良并不知刘备已逃,或者说,刘备逃与不逃,对他来说也并不重要。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地盘越打越小的刘备,就算今从易京逃出,他还能再逃多久呢。
颜良遂是下令,全军猛攻,将易京夷为平地,杀光所有敢于抵抗的汉军。
大楚国那些上将们,遂是诸领着数十万楚军,对沟壕交错,土山林立的易京防线,发起了昼夜不停的进攻。
凭心而论,易京防线的坚固程度,远胜于当所公孙瓒所构建的那道旧防线,即使楚军拥有破城炮这样利器,倘若刘备下决心固守的话,还是有的一守。
但现在刘备斗志瓦解,带走了大部分的兵马,仅给诸葛亮留下区区一万兵马,又如何能坚守得住。
兵力不足的汉军,不断的被楚军攻陷外围防线,一座座土山被所摧毁,一道道沟壕被填平,楚军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攻陷了易京外围所有的工事。
第四天,楚军的兵锋已进至了易京主城前。
诸葛亮坐着轮椅,从易京城头向南远望,但见不远处,楚军正将一门门巨大的破城炮,缓缓的拖至前线。
易京城正面的阵地上,已经布列了约四百门破城炮,更多的破城炮,还在源源不断的运来,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颜良已经决定,他要破天荒的用一千门破城炮,同时猛轰易京,让汉军知道什么叫作空前绝后的恐怖。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破城炮,城头的汉军都战战兢兢的发抖,连武器也拿捏不住,一个个是吓得神色愧色
“诸葛丞相,我军只余下不到五千人,如何能挡得住楚军的进攻,速速下令撤退吧。”张绣焦虑的进言。
“撤退,还能撤到哪里去?”诸葛亮苦叹了一声,“我们的兵马已损失殆尽,现下又失去了乌桓盟友,再往北就是一马平川,我们还能拿什么来抵挡楚贼的铁蹄?”
面对诸葛亮的反问,张绣神色一变,却默然无言以对。
张绣也很清楚,易京一失,汉国将再无翻盘的希望,覆没将成定局。
“可是,陛下已经逃走,还带走了大部分的兵马,却叫我们在此守城,这不是叫我们坐守死地吗?”张绣又抬头质问,言语中对流露着几分对刘备的怨意。
“陛下他……”诸葛亮顿了一顿,叹道:“陛下他也是一时慌张,乱了分寸,相信以陛下的英明,只要我们坚守下去,陛下必会派援兵来。”
时值如今,诸葛亮对刘备,依然没有半点怨言,还在替刘备开脱。
“当初黎阳被围,我汉国兵势尚存,那时陛下都能舍弃自己的义弟,丞相觉得,到了这个地步,陛下还会管我们吗?”张绣咬嘴唇反问。
诸葛亮身形一震,无言以应,只能默然不语。
张绣抬起头来,看看城外铺天盖地的楚军,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些惶恐不安,斗志全无的残兵。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起了刘备对胡虏的那份谄媚讨好的眉恶嘴脸,浮现起了刘备一次又一次,舍弃自己的部下与兄弟的斑斑劣迹。
张绣是越想越气,越想对刘备是越失望。
“丞相,事到如今,不如……”
“不用再多说了,陛下给咱们的旨意,是叫咱们坚守易京,本相决心与易京共存亡,为了大汉国,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绝不退后一步!”
诸葛亮用慷慨决然的陈词,打断了张绣张口欲言之词。
看着诸葛亮气不容置疑的气势,张绣暗暗咬了咬牙,只得将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心意已决的诸葛亮,遂将自己的决心,传达给了易京城头的诸军,并坐着独轮车,亲自沿城走了一遭,去鼓舞激励汉军的士气。
只可惜,汉军士卒的斗志,已因刘备的逃走,早就跌落到谷底,任凭诸葛亮巧舌如簧,画了多少美妙的大饼,都无法提振士气。
那五千残兵,只不过是畏于军法,故才还凭着最后一点坚持,被迫的留在易京城头。
城头一片恐慌,而城外,楚军却是斗志昂扬,热血沸腾。
易京正南一线,集结了约八万人的军团,这是颜良自起兵以来,在单一方向上布列的兵力最强的一个攻击军团。
颜良要用十六倍的兵力,一口气将易京城夷为平地。
驻马扶剑,远望易京城楼,颜良目光冷峻如铁,他仿佛能看到那一张张颤抖的脸,正在如何涌动着恐怖。
视线之中,一门门的破城炮,已悉数被拖至了阵前。
一个时辰后,千门破城炮,皆已就绪,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正对易京主城。
一骑策马而来,朱桓纵马直抵御前,拱手道:“启禀陛下,破城炮皆已就绪,请陛下示下。”
“嗯。”颜良只微微点了点头,马鞭向前一指,冷冷道:“传朕旨意,千炮齐发,给朕将易京夷为平地。”
“诺!”朱桓得令,兴奋的策马而去。
未久,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直震得易京城上尘土滑落。
仅仅只是那战鼓声,便将城头的汉军吓得脸色惨然,惧意如焚。
三通鼓过,战鼓之时,骤然转急。
那是进攻的号角。
随着阵前大旗的向前一支,炮击易京的命令,正式下达。
呼呼呼~~
刺耳的破空之时,瞬间填满了耳朵,视线之中,千枚巨型的石弹,几乎在同一时间腾空而出。
无数的石弹划出曼妙的弧线,如陨落的群星一般,向着易京城头狂轰而下。
那一刻,诸葛亮眼睁睁的看着群石铺天盖地的压来,故作镇定的脸庞,瞬间惊怖到了变形,赴死的决心,顷刻间便被摧毁。(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五章 老子反了!
轰!轰!轰!
千枚石弹,瞬间轰落。
女墙崩毁,城楼坍塌,嚎声大叫,转眼之间,易京主城已淹没在了漫天而起的狂尘之中。
楚军阵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
千余门破城炮一刻不停,不断的向敌城任意的投射,倾盆而下的石雨,将易京城化做了一片修罗地狱。
半个时辰的轰击,两万多块巨石,轰在了长不足百步的主城城墙上。
石弹耗尽,炮声渐息,这恐怖的攻击终于落下帷幕。
八万双烈火闪烁的眼眸,都瞪得浑圆,迫不急待的想要看清炮击的效果。
狂尘渐落,易京城重现面貌。
城楼已塌,厚筑的城墙,不是塌落就是开裂,城墙上端的一切建筑,均已被夷平。
汉军凄惨的嚎叫声,响彻了城头。
整座易京城,已是面目全非,形容骇人。
但令楚军将士们惊讶的却是,在这样强大的轰击之下,主体城墙任保持着屹立不倒。
颜良见得此状,心中也不禁暗暗感慨,佩服这易京防线的坚固。
遥想当年的袁绍,苦苦攻了一年,才拿下这座易京,今若不是庞统的奇策,诱走了乌桓人,这易京城还真一时片刻未必能攻下。
感慨归感慨,眼前的轰城效果,已足以令颜良满意。
眼眸中杀意如潮,颜良扬鞭又是一指。厉声道:“全军攻城,给朕杀尽汉军,一个不留!”
咚咚咚~~
战鼓声再起。响彻云霄。
“进攻——”
正面处,老将黄忠大刀一扬,两万人的军阵,轰然向前推进。
左右两翼,甘宁、徐晃等善攻之将,各率着本部兵马开出,八万人的庞大兵潮。向着残破不城的易京涌去。
城头之上,本是驻扎了有两千名汉兵,但这一轮石雨轰击下来。有半数已死在飞石之下。
当残存的汉军从废墟中爬起来时,还未及品味适才的痛苦时,那茫茫如潮的楚军兵潮,便将他们再次吓破了胆。
“稳住。统统上城。为大汉誓死而战~~”诸葛亮从城下“防炮洞”中钻出,挥舞着羽扇,声嘶力竭的大吼。
张绣等躲在洞中的三千多汉军,在诸葛亮的催督下,不得不爬上了城头。
当汉军刚刚就位时,楚军已攻涌至了城下。
八万名将士,一人一个随身携带的土包,便将城前深壕轻松填满。无数张云梯竖起,数不清的楚军将士。争先恐后的向着城头涌去。
仅仅三千多士卒,在城防体系严重受损的情况下,又如何能挡得住八万大军的齐攻。
斗志全无的汉军,只抵挡那么一会,便是全线的崩溃。
城头处,片刻间,便有十余处被楚军攻破,成百上千的楚军将士爬上城头,大刀无情的斩向那些惊恐的敌人。
许多汉军士卒恐怖之下,当场放弃了抵抗,举械投降,但杀红了眼的楚军将士,却将他们的脑袋无情的砍落。
城围而不降者,城破后,杀无赦。
对于这些在大势已去情况下才投降的敌卒,颜良根本不会给他们机会,颜良就是要夷平易京,杀光城上守军,用这最后的血腥杀戮,击碎汉国残存的抵抗意志。
一名名汉卒倒下,眼见投降不成,他们只有弃守阵地,望风而逃。
诸葛亮并没有在城上,他坐着轮椅,拿着羽扇,在城内侧遥控指挥。
当诸葛亮看着从城上望风而溃的士卒时,他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他知道,易京失守已成定局,汉国大势已去。
原本慷慨赴死的诸葛亮,这个时候,心中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他很清楚,再留在这里,只有被颜良活捉一条路可选。
凭着他跟颜良的血海深仇,活捉之后,颜良会用何等恐惧的手段来折磨羞辱他,诸葛亮实难想象。
“不,我不能落入颜贼之手,我就算是远遁塞外,将来做个孤魂野鬼,也绝不能落在颜贼手上。”
念及于此,诸葛亮再无抵抗之心,当场就打算让家兵们推着他逃离此地。
正当这个时候,满身是血的张绣,提着血淋淋的大枪,从城头上奔了下来。
“丞相,楚军实在太多,我们顶不住了,快撤吧。”张绣大叫道。
诸葛亮眼珠子一转,暗想张绣若就这般撤了,那楚军顷刻间便将破城而入,自己这个残废恐怕还未逃出多远,就会被楚军的铁骑追上,到时候,他还不是得落入那颜贼的手中。
心中一寒,诸葛亮立刻郑重道:“我等奉旨坚守此地,岂能擅退半步,张将军,本相命你回往城头,给本相继续坚守。”
“丞相……”
“张绣,难道你想违抗军令,背叛大汉不成?”诸葛亮厉声喝道。
张绣身形一震,暗暗咬牙,眼眸中闪烁出怨意,无奈之下,只得跌足一叹,提着大枪又往城头回去。
张绣前脚一走,诸葛亮后脚便叫家兵们,推着他扭头就往北门而去。
就要踏上城头之时,张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却发现诸葛亮转眼已在十几步外,正在一群家兵的簇拥下,匆匆忙忙的望北而去。
张绣怔了一怔,蓦的勃然变色。
“好你个诸葛亮,你要本将坚守城池,原本是想让老子我拖住楚军,好令你趁机逃跑,你当真是好生的阴险啊。”张绣怒不可遏,破口大骂。
此时此刻,张绣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刘备假仁假义,勾结外族,对自己的劝谏屡翻不听,这早就令张绣对刘备大为失望。
易京一役,刘备如惊弓之鸟,不顾大局逃之夭夭,更是令张绣对他心生怨意。
如今,刘备最为信任的诸葛亮,口口声声大义凛然,叫别人死守城池,自己却拔腿先溜,更是叫张绣愤怒不已。
诸般种种的不满情绪,积蓄到今日,在这城池失守的前一刻,已令张绣对刘备和他的大汉国,彻底的反目。
“罢了,我张绣乃堂堂西凉男儿,何必为刘备为样的伪君子再卖命。”
张绣与刘备恩断义绝,当即便想归降大楚。
转念却又一想,自己在城破之时才投降,未免有迫不得已之嫌,若是颜良怪罪下来,自己岂非死路一条。
“若想顺利归降,必得立有功劳,以赎我的前罪才能是……”张绣眼珠转了几转,目光陡然一扫,落在了正在远遁而去的诸葛亮那里。
“大楚皇帝深恨诸葛亮,倘若我能将这险阴小人擒下,岂非立下大功,大楚天子高兴之下,必能宽恕我的前罪!”
张绣主意已定,也不多犹豫,当即下得城墙,纵马舞枪,向着诸葛亮直追而去。
“丞相,那张绣追过来了。”管家甘海慌叫道。
诸葛亮扭头一眼,果见张绣飞奔而来,心下吃了一惊,忙是故作镇定,大叫道:“张将军,你不在城头指挥,想要干什么去?”
“诸葛丞相,你不是说要跟易京共存亡吗,你这又是去哪里?”张绣也隐忍不发,高声反问
诸葛亮这下就无言以应了,眼见张绣那杀气腾腾的样子,他心知是自己的意图,已是给张绣这个武夫给识破。
“快,快推本相走,不必理会他。”诸葛亮索性也不解释,只管狂逃。
一众家兵推着诸葛亮,向着北门疯狂狂奔。
“诸葛亮,你这个卑鄙的伪君子,你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了吗,给老子站住了。”张绣怒不可遏,拍马纵枪,杀气腾腾的追了上来。
一见这阵势,诸葛亮便心觉不妙,急叫道:“快,快去给本相拦住那厮!”
十几名家兵得令,只得折返回去,弄动着刀枪,想要阻挡张绣。
张绣的武艺虽只当世二流,但这些个普通的家兵,还入不了抢的法眼。
杀意大气,张绣也不留情,大枪左右开弓,将阻挡他的家兵如草芥一般放倒在地方。
无人能挡的张绣,杀出一条血路,转眼就追至了惊恐的诸葛亮身后。
“张绣,你想干什么,你要反了吗!”惊惧的诸葛亮,强撑着底气,厉声大叫。
“你无耻的伪君子,到这个时候还敢跟老子颐指气使,可恨——”
暴怒的张绣,几步冲至近前,银枪飞舞,将诸葛亮左右的家兵,瞬间都刺倒在地。
鲜血漫空飞洒,溅了诸葛亮一身一脸,那血腥的场面,只将诸葛亮震得心神俱裂,骇得是抱头伏在轮椅之上,连头都不敢抬。
片刻后,狂风暴雨的杀式停息。
甘海最后一个倒下,他就倒在了诸葛亮的身前,胸口赫然一个斗大的窟窿,大股大股的鲜血往外翻涌。
“丞……丞……相……”吱唔了须臾,甘海身体僵直,就此毙命。
看着跟随自己几十年的老管家,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诸葛亮心如刀绞,不知是惊还是痛。
他猛的抬起头来,怒瞪着张绣,厉声吼道:“张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本相如此无礼,你是不是想造反了,信不信本相我啊——”
啪!
未等诸葛亮说完,张绣已是一巴掌抡出,狠狠的扇在了诸葛亮那苍白的脸上。(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六章 诸葛亮,你终于跪在朕面前了
“再给老子装,再威胁老子,再跟老子颐指气使,老子我不抽死你!”张绣瞪着眼,气呼呼的怒骂。
诸葛亮万没有想到,张绣竟然胆大包天,竟敢抽自己耳光。
晕了半晌,诸葛亮好容易才缓过神来,脸上已是添了一个鲜红的血印,火辣辣的生痛。
痛的不止是脸,更是诸葛亮的自尊,这一瞬间,诸葛亮如蒙受了莫大的羞辱,不禁勃然大怒。
从小到大,就算是诸葛亮的父亲,都未曾扇过他耳光,哪怕是颜良这个切齿的仇人,可以伤害他的兄弟姐妹,却也摸不到他诸葛亮的半根毛。
身在汉国,位居宰相,诸葛亮的地位又何等的尊崇,谁见了他不是低声下气,笑脸三分。
但现在,正是这样的他,却给张绣这样一个匹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张绣这一巴掌,简直是对诸葛亮羞辱之极。
“张绣,你个匹夫,你竟然如此辱我,我啊~~”
诸葛亮怒斥之言未出口,张绣二话不说,猿臂抡起,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诸葛亮的脸上。
张绣武艺不弱,那臂膀粗壮如牛,诸葛亮不过一书生,这一巴掌挨下去,如何能够承受得了。
诸葛亮只觉头晕眼花,两眼一翻,闷哼一声便是从轮椅上栽倒下去,昏死在了地上。
“呸。”张绣冲着他吐了一口唾沫,“死到临头。还跟老子耍官威,活该你自讨苦吃。”
喃喃骂过一番,张绣一伸手。如拎小鸡似的将诸葛亮拎起,将他驮在马背上,向着易京北门而去。
此时,楚军八万大军,已全面的突破了易京主城防线,密密麻麻的大楚将士,汹涌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颜良马踏轻尘。意气风发的踏着汉军遍地的尸体,昂首步入了易京。
登上城头,颜良立于最高处。俯视着这从刘备最后的壁垒,身边那竿大旗上,大楚血染的战旗,如波涛一般。猎猎的飞舞。
“看样子。刘备应该是提前逃走了吧,他若不遁走,倒是不符合他风格了。”颜良俯视着城中四起的烽烟,心中暗自猜测。
正神思之际,胡车儿急急上城,兴奋道:“恭喜陛下,又有一员大将前来归顺陛下啊。”
大将归降?
颜良精神一振,目光向着胡车儿身后看去。却见一员身着汉军衣甲的虎熊之士,正面带忐忑的站在那里。
那虎士一撞到颜良的眼神。赶紧低下头来,表现了敬畏的样子,不敢直视。
胡车儿回头示意一眼,那虎士赶忙上前,拜伏道:“罪将张绣,拜见陛下。”
张绣?
颜良神色一奇,看看眼前跪伏之将,再看看胡车儿那兴奋的表现,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刘备麾下的这员西凉大将,在这最后的时刻,选择归降了自己。
胡车儿曾为张绣旧部,今见旧日能主公归降颜良,不用兵戎相见,自然会感到欣慰。
张绣乃西凉宿将,曾几何时,更在宛城把曹操打得落花流水,几乎丧命,这样一员精通兵法的骑将,颜良当然很欣赏。
只是,张绣若是早降便罢,而今易京已破,他才来降,那这情况就不一样了。
“原来是西凉张绣啊,易京城破你才来降,不怕晚了点吗。”颜良讽刺道。
那张绣身形一震,忙道:“罪将本欲早降,无奈受那诸葛亮的钳制,却才拖到今日,罪将已生擒了诸葛亮,将他献于陛下,以赎罪将之罪。”
诸葛亮!
生擒!
颜良神色大振,英武的脸庞间,霎时间涌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颜良一直以为,那刘备和诸葛亮见势不妙,早已拔腿先溜,自己活捉诸葛亮还需要些周折,却不想,张绣的归降,竟是给自己带来了意外之喜。
“好啊,甚好,看在你生擒诸葛亮的份上,朕就恕你前罪,希望你今后洗心革面,好好为我大楚国效力吧,朕不会亏待你。”
颜良喜极之下,当即纳了张绣归降,不但令他官居原职,而且还给他增加了食邑。
张绣是万般惊喜,对颜良感恩戴德,只将颜良当作再生父母一般,三拜叩首,方才喜不自胜的退去。
“来人啊,把诸葛亮给朕带上来。”颜良挥手一喝。
此刻,颜良的心情,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激动与兴奋,期待着想要亲眼看看,那诸葛亮究竟是何嘴脸。
片刻之后,几名军汉将一个身形修长,却双腿残废的男人,仰面朝天的扛上了城头,将他放在了地上。
因为双腿残废,又没有轮椅可坐,那男人只能跪伏在地,任由颜良俯视。
眼前这个人,就是诸葛亮了。
那个从襄阳时代起,就不断的跟颜良作对,从襄阳到江陵,从江陵到应天,从应天到徐州,再从徐应到河北。
十几年来,这个人阴魂不散,不断的挑动是非,疯子一般无休无止的跟自己作对。
曾几何时,这个人的计谋,令自己险象环生,几曾无法渡过难关。
现在,我颜良身为大楚皇帝,尊威上的身份站在这里,傲视天下。
而你,自诩智谋的化身,正义的捍卫者,腐朽汉朝的卫道士,今天,却以这般丑态,卑微可怜的跪在我的面前。
如刃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张羞愤难抑,却又故作镇静,布满血印子的脸,颜良从未感觉如此的痛快。
兴奋难抑之下,颜良放声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肆意,充满了讽刺。
跪在地上的诸葛亮。那故作镇定的表情,很快就为颜良的嘲笑所撕碎,爬着巴掌血印的脸上。羞愤之色,时隐时现。
诸葛亮双手撑着地,拼命的想要爬起来,他不想跪伏在颜良面前,不想仰视这个切齿的宿敌。
怎奈,双腿已断,无论他如何挣扎。依旧只能如小丑一般,跌跌坐坐,丑态百出。
笑声渐收。颜良的情绪,渐渐的从最初的激动痛快之中,平伏下来。
“诸葛亮,当日在隆中时。你下决心跟朕作对到底时。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吗?”颜良冷笑着问道。
诸葛亮心头猛的一震,那些遥远的回忆,如潮水般涌现脑海。
那时的自己还多么的年轻,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何等的潇洒。
那时的他,已是盘算好了。如何凭着天下无双的智慧,澄清天下。让诸葛的大名垂响宇宙。
谁想,一个河北匹夫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设想。
智谋无双的孔明,从此以来,不得不一次次的承受被这个匹夫击败的羞辱。
直到,今天。
“如果当年隆中时,我没有做出那样的决定,今日,还会如此吗?”诸葛亮的脑海之中,突然间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不,绝不会,我诸葛亮信仰的是仁义,我的理想是匡扶汉室,此贼残暴不仁,叛逆汉室,无论如何,我都绝对要挺身而出,跟他作对到底!”
诸葛亮不断的强化自己的信念,说服自己相信,当年的决断是正确的。
而此时,颜良是俯下身来,凑近他跟前,冷冷问道:“诸葛亮,朕一直很好奇,当年你那么铁了心跟朕作对,是不是因为朕抢了你心中仰慕的女子。”
一语,如雷。
诸葛亮身形猛的一震,整个人是霎时间怔愣在了那里。
颜良的话,便如那锋利的刀子一般,无情的刺穿了他的伤疤,将他深埋于心底,不愿意承认的那个理由,狠狠的挖了出来。
“朕琢磨着应该是了,你跟了刘备这么多年,也该看出刘备不是什么好鸟,那小子不过嘴上挂着仁义,干的却都是狠毒无耻,男盗女娼的事,以你的智谋,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颜良并不急于处置诸葛亮,他要在处死诸葛亮面前,催毁他的信仰,瓦解掉他的精神。
而颜良的直白挖苦,更令诸葛亮心神大乱,那些不愿面对的内心,统统都无法阻挡的涌现心头。
是啊,这么多年来,刘备对百姓做的事,哪一件仁义了?
不仅仅没有仁义,相反,多少无辜的百姓,都为刘备无情的牺牲。
尽管诸葛亮一直把刘备奉为仁君,并一再告诉自己,刘备就是仁君,但他的内心却知道,刘备根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比颜良还残暴的伪君子。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令人不耻的伪君子,他为何还要死心塌地的辅佐他呢?
你诸葛亮的信仰,不是仁义吗?
诸葛亮的思绪陷入了混乱,无数的画面,无数的念头,在乱麻一般交织在脑海中。
最后,所有都如潮而退,只余下了一幕。
“孔明,到手的贤妻眼下正躺在别人的怀里,亏你还处得这么踏实,真有你的。”
“什么到手的贤妻,元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听不懂。”
“老朋友,你就别装了,那位黄家小姐,原是水镜老师做媒说给你的,却给那颜良强娶了去,我就不信你心里边没有一丝不痛快。”
“水镜老师也只是说说而已,我跟那黄小姐一没见过面,二没有婚约,她嫁与何人又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不痛快。”
“当真这么洒脱?”
“无聊。”
当年草堂中,徐庶与他的那番对话,浮现在了脑海。
在那一天,他得知,那位自己暗恋已久的女子,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那个夺走自己心上人的可恨之徒,正是颜良。
诸葛亮终于想起,那一天,在他淡定的回了徐庶一句“无聊”后,心中却暗自发下的毒誓:
颜良,你抢我心爱的女人,我诸葛亮在此发誓,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七章 装者欠抽
原来,什么理想,什么信仰,统统都是狗屁。
我诸葛亮,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才无休无止,发了疯似的跟颜良作对。
可笑,可悲么。
恍惚的诸葛亮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颜良那锐利如刃,流转着讽刺的眼睛。
那双眼,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令他的思想没有任何隐藏。
颜良的那讽刺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诸葛亮。
“我诸葛亮读圣贤书,听圣人教诲,岂会为了一个女人行事,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跟你作对,就是要为天下人除掉你这个暴君,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只可惜,苍天无眼啊。”
诸葛亮断然驳斥了颜良的词,就算他明明知道颜良戳中了自己的心事,但他也绝不会承认。
他已经做出决断,决不会在颜良的面前屈服。
“哈哈——”诸葛亮的慷慨陈词,得到的却是颜良更加充满讽意的狂笑。
狂笑中,颜良盯着诸葛亮,冷笑道:“好伟大的理想,真是令人感动啊,不过朕倒是想听听,你和刘备到底救了哪个黎民了,是黎阳城被关羽吃掉的那几万黎民,还是卢奴城被刘备当作肉盾的那十万黎民,又或者是被胡人奸杀抢掳的那些黎民,你告诉朕,你们到底救了谁?”
颜良的反问,字字如刀,扎得诸葛亮浑身一抽。
颜良说得没错,这么多年来。刘备在他的辅佐下,打着仁义的旗号,却处处干着非人的勾当。多少汉国的百姓,都死在了他们所谓的“仁义”之下。
就在不久前,挟民北上的那一条毒计,还刚刚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现在,哪怕是再蠢的百姓,也不会再相信刘备的狗屁仁义,天下人都已知道。刘备是个心狠手辣的残暴君主。
而他诸葛亮,则是助纣为桀的帮凶。
“我那都是为了大局,为了解救更多的百姓。才不得不牺牲少部分百姓,这都是被颜良逼的,对,都是颜良逼的……”
诸葛亮的良心中愧疚了一瞬。旋即。诸葛亮则用他的“大局论”,说服了自己。
“姓颜的,你也不用挖苦我,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你的残暴所逼。今我既已落在你的手中,要杀要剐随便,休要再逞口舌之快,没什么意思。”
诸葛亮冷冷的甩出一句。双眼一闭,不屑于看颜良。正襟危坐,一副打算慷慨就义的样子。
“装你娘啊,欠抽!”胡车儿看不惯那大义凛然的样子,怒从心起,上前一巴掌就抡了过去。
“啊~~”正襟危坐的诸葛亮,嚎叫一声,一巴掌便给胡车儿扇倒在地。
“你竟敢——”诸葛亮捂着火辣辣的脸蛋,想要骂胡车儿竟敢对他不敬,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
诸葛亮很快就意识到,眼前的这个颜良,残暴不仁,可不能以常理对待。
换作别家的君主,以自己汉国丞相的身份,即使是给俘虏了,必也会以理相待。
颜良却不同,这个残暴的君主,对待那些擒获的敌人,各种侮辱虐待无所不用其极,在他面前摆身份,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无奈之下,诸葛亮虽是挨了一巴掌,却只含恨忍痛,伏在地上幽怨的瞪着胡车儿。
左右那些楚军将士们,早就看不惯诸葛亮假仁假义,故作猖狂,胡车儿这一巴掌扇得他们是大呼痛快。
“来啊,把这废人给朕关起来,好生看管,朕要慢慢的蹂躏他,让他生不如死。”颜良哈哈大笑,摆手喝道。
左右军士汹汹而上,如扛死猪一般,将诸葛亮抬将起来,扛下城去。
易京之战,随着张绣的归降,就此落下帷幕。
夺取城池后,颜良才得知,刘备早几天就已经带着全家老小,逃往了蓟县。
刘备虽然走脱,但擒得了诸葛亮,还得了张绣这么一员大将,对于颜良来说,战果已是颇丰。
扫平残兵,二十万大军悉数进入易京,诸军进行了短暂的休整,以待下一步杀入幽州,一举荡平汉国残余势力。
大军休整的同时,颜良命庞统写下了一道《告幽燕士民书》,向幽州士民们阐明了颜良只杀刘备的决定,警告幽州士民,胆敢协从刘备者,一律杀无赦。
毫无疑问,这是颜良给幽州人的最后通碟,用以瓦解刘备最后的抵抗势力。
未久,数十万份檄文,便被发往了幽州各地,散往于诸郡诸县。
易京失陷的消息,已是令幽州人震怖难当,颜良的这道最后通碟,更是令他们人心俱摧。
于是,当楚军尚未从易京攻入幽州是,范阳等诸郡太守县令们,便纷纷的献上降表,声称愿归顺大楚。
整个汉国,已是处于土崩瓦解的边缘。
……
易京,大牢。
阴暗的牢笼中,鼻青脸肿的诸葛亮,背靠着墙,神情呆溃的盯着窗外,怔怔的出神。
诸葛亮的跟前,放着半碗糙米和半碗咸菜,这就是他一天的伙食。
享受惯了山珍海味的诸葛亮,岂能下咽得了这般“恶心”的饭食,整整一天,他都没有动一下筷子。
咕咕~~
腹中忽然传来一声响,那是肠胃因为乏食而蠕动,诸葛亮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狠狠咽下一口唾沫。
他低下了头,目光向了那猪一般的饭食,尽管精神上充满了厌恶,但**却不争气,不断的分泌着口水。
坚持了没多久,诸葛亮暗叹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牢房外面,颤抖的伸出手,将那一碗糟糠端了起来。
看着那令人作呕的食物,诸葛亮犹豫了半晌,还是缓缓的将碗端向嘴边。
正当这时,牢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诸葛亮吃了一惊,赶紧将手中之碗放下,盘膝而坐,又将起了矜持。
内层的牢房打开,一人步入了昏暗的牢房,冷笑道:“孔明,好久不见了。”
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令诸葛亮浑身一震,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借着昏暗的火光仔细一扫,蓦然间,眼神一变。
那站在面前,冷笑之人,正是他的同窗庞统。
诸葛亮眉头深深一皱,瞪了庞统一眼,遂将头扭了开去,不屑一顾的样子。
或者说,诸葛亮是羞于见庞统。
当年襄阳鹿门中,他诸葛亮可是水镜先生为首的众老师中的红人,光听卧龙与凤雏的称号,就知道诸葛亮的名声,要压倒庞统一筹。
事实,也正是如此。
诸葛亮年纪轻轻,高冠长剑,面如美玉,不光才学绝艳,更是英俊潇洒。
别的不说,光是往众人中一站,就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气势。
而庞统呢,他的年纪虽长诸葛亮十几岁,但才学却总被认为逊色于孔明,而他那黑瘦粗短的外貌,更是被诸葛亮甩出了八条大街。
可以说,在襄阳,在鹿门,诸葛亮才是众人眼中的青年领袖,是将要左右历史的王佐之士。
他庞统,永远都被诸葛亮压下去一头。
可是现在,庞统却是大楚丞相的身份,高高在上,而他诸葛亮,却成了阶下之囚。
如此天悬地别的反差,仿佛命运对诸葛亮的嘲讽一般,羞恼难抑的诸葛亮,自是无颜正视庞统。
“怎么,听说你始终不肯吃饭,我这个老同窗,特意来看看你。”庞统将目光移向了那一粒未动的饭食上。
诸葛亮冷哼了一声,表情愈加傲然自恃,一副不畏饥饿的样子。
咕咕~~
关键时刻,诸葛亮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那滑稽的叫声,与诸葛亮的正襟危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诸葛亮顿时显得十分尴尬。
庞统冷笑一声,俯视着他道:“当年鹿门之中,你是众星捧月,永远都高高在上,压我一头,今日的结果,不知你作何感想。”
庞统来到这阴影的牢房,当然不是为了叙旧,他是来享受胜者利的尊荣,来践踏这长久以来压在自己头上人。
庞统和颜良一样,都不是那种虚伪之人,心有怨气,就一定要发泄。
“庞士元,你助纣为桀,赢了我又如何,你根本就不配与我相提并论。”诸葛亮终于开口了,反唇相讥。
“嘿嘿。”庞统又是一声冷笑,“孔明,在我面前,你就别谈什么肋纣为舛,什么仁义了,我承认,大楚天子的确手段冷酷,不过,你的那位主子刘备,说起来手段可是一点都不比我大楚天子温柔呢。”
诸葛亮胸口一闷,羞恼之下,一时却不知如何反击。
庞统却又叹道:“我家天子好歹只是对敌人残酷,可你的那位所谓明主,却对自己人都心狠手辣,孔明啊,水镜老师一直说你有慧眼,现在看来,你那不是什么慧眼,应该是瞎眼才是。”
诸葛亮给庞统讽刺的面红耳赤,气得是胸脯剧烈起伏,激动的脸庞抽搐。
“庞统,你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羞辱我,以显示你的小人得志吗?”诸葛亮厉声道。
“没错,我就是来羞辱你的。”庞统毫不虚伪,直言不讳,“当年鹿门中的那场辩论,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凭着三寸不烂之舌 ,羞辱于我的吗,今日,正是我一并报还的时候。”
旧事重提,往昔的回忆浮现于脑海,诸葛亮的身形,不禁剧烈一震。(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八章 重 逢
当年在鹿门之时,水镜先生的门下学生,曾举行过一场辩论。
辩论的辩题,是如何尽快的结束乱世。
庞统的观点是汉室气数已尽,当择一有能力的枭雄,以霹雳手段扫平群雄,改朝换代,如此,才能最快的结束乱世。
诸葛亮则激烈的反对,讲了一堆汉室正统,民心所向的大道理,更称不可为了平定乱世,就去辅佐不择手段的诸侯,一定要辅佐一位仁义爱民,忠于汉室的明君。
诸葛亮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将拙于舌辩的庞统,驳得是体无完肤,赢得了包括水镜在内,大部分人的满堂喝彩。
正是那一场的辩论之后,鹿门师生们都认为,诸葛亮无论是才学还是品德,都远胜于庞统。
而他庞统,则渐渐被冠以“急功近利”,“品德不佳”的帽子。
便是因此,身为襄阳大族出身的庞统,精神上受到了刺激,才离开了襄阳,四处游学,以期寻得他心中的“枭雄”,用事实来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如今,庞统终于做到了。
铁的事实证明,“急功近利”,“品德不佳”的庞统,辅佐真正的真命天下,即将统一天下。
而诸葛亮,这个被视为德才兼备,有拯救天下危亡能力的卧龙,却沦为了阶下囚。
旧事浮现于脑海,庞统用铁的事实,来狠狠的打诸葛亮的脸,只令诸葛亮面红耳赤。羞愧尴尬无比。
“庞统,就算你赢了又如何,你的道德已深深的蒙上了污点。我诸葛亮虽败,却可流芳百世,而你庞统,却将遗丑万年,千百年后,胜的那个人,还将是我诸葛亮。”
诸葛亮昂起首业。慷慨激昂的向庞统叫嚷。
“输就是输了,扯什么千百年后,诸葛亮啊诸葛亮。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好吧,继续做你流芳百世的春秋大梦吧。”
庞统气也出来,懒得再跟一个阶下办逞口舌之快。感慨一番后。转身而去
砰!
大铁门重新关闭,牢房之中,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此时,极力保持大义凛然的诸葛亮,整个人却如虚脱一般,有气无力的瘫软了下来。
离开牢房,庞统直往御帐。
“怎样,丞相与旧日同窗的会面。可还算愉快吗?”见得庞统入帐,颜良笑问道。
庞统摇头一叹:“这个诸葛亮。自以为是到了极点,简直是无药可救。”
“如此看来,丞相是不打算替诸葛亮求情了,很好,那朕就可以任意处置此贼了。”颜良反而很是高兴。
“臣本来就没打算替孔明求情,陛下要如何处置诸葛亮,臣万不敢有任何异议。”庞统忙是拱手道。
“你没有,那徐元直呢?”颜良想起了远在河东的徐庶,毕竟,徐庶跟诸葛亮也是同窗。
庞统却笑道:“我等好歹是鹿门的正统学生,徐元直却是半道出家,连正式的鹿门弟子都算不上,他给诸葛亮当了多年的陪衬,想来也不会对陛下如何处置诸葛亮,有任何的异议。”
有了庞统这番话,颜良便是宽下了心来,现在的他,可以尽情的琢磨,如何的处置诸葛亮。
沉吟片刻,颜良的嘴角掠起一丝冷笑,他已然是有了主意。
“来人啊,速将诸葛瑾给朕召来易京。”
……
几天后,诸葛瑾被大老远的从邺城带到了易京。
从孙氏覆没到现在,诸葛瑾从事喂猪的工作,也有不少年了
这些年来,诸葛瑾是从应天喂到洛阳,从洛阳又喂到邺城,十年如一日的与猪同吃同睡同劳动。
颜良不得不承认,诸葛家的人求生**实在是强烈,他原以为诸葛瑾喂了多年猪,忍受不了这种长期屈辱的生活,早晚有一天会选择自杀。
然而,令颜良惊叹的是,诸葛瑾一喂就是十年,依然坚强的活着。
满是臭味,形容枯萎的诸葛瑾,一到易京,便被送往了诸葛亮所在的牢房。
当牢门打开,兄弟二人相见时,两个姓诸葛的,同时都惊呆了。
一个是双腿已断,鼻青脸肿,一个是骨瘦如材,满身恶臭,失散多年的两兄弟,却没想到会在这样落魄的形容,再次相聚。
“大哥~~”
“二弟~~”
愣下了片刻,两兄弟连滚带爬的扑向了对方,眼眶中辛酸的泪水是夺眶而出,彼此间熊抱在了一起。
曾几何时,诸葛亮对他这大哥的苟且偷生,还颇为埋怨,而今,他自己身陷牢笼,同样也没有自杀的勇气,从前对兄长的那份埋怨,今也烟销云散了。
此刻,诸葛亮心中所有的,只余下兄弟重逢的那份庆幸。
哭了半晌,兄弟二人方才缓过劲来,彼此相携的坐下,询问起了对方这些年的情况。
诸葛亮还好,这些年虽是屡战屡败,但好歹是锦衣玉食,除了断了一双腿外,十几年来大部分的日子都还过得不错。
诸葛瑾则是满腔的辛酸,喂了十几年的猪,每天只能吃剩菜冷饭,待遇连猪都不如,这种非人的生活,只将诸葛亮听得是心惊胆战。
“难道,我将来也要过兄长这样的日子吗,若是这般,还不如死了痛快……”诸葛亮心中,胆战心惊的担心着。
面对着诸葛瑾的诉苦,同为阶下囚的诸葛亮,也无可奈何,只能恨恨的将颜良的残暴,大骂一番,聊以解气。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兄弟二人共处一室,一关就是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里,诸葛亮一直在猜测着颜良的用意,为何一直不曾折磨羞辱于他,反是将自己兄长关在一起,令他兄弟相见。
诸葛亮深信,颜良绝没有那么好心,必然打着什么坏主意,只是他一直无法想到。
是日,入夜。
又冷又饿的诸葛亮,辗转难眠,心里边一直在胡思乱想。
反倒是诸葛瑾,似乎觉得这牢中的生活,还更滋润一点,没多久就呼呼大睡起来。
夜深人静。
蓦然间,诸葛亮的耳朵一动,猛的的贴向了牢窗那边。
他隐隐约约似乎在听到,牢房外面,似乎传来了喝骂声,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便响了起来。
没多久,牢房外的大锁,呼啦一下就被猛的打开。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一下子把诸葛瑾给吓醒,诸葛亮也是精神紧张,望向了牢房。
片刻后,大铁门被打开,一名牢卒装束的男人,闯入了牢房。
那牢卒几步冲到诸葛亮跟前,伏地便拜,口称:“小人拜见诸葛丞相。”
诸葛亮当场就傻了眼,面对着一名楚卒,忽然间拜跪自己,还口呼“诸葛丞相”,诸葛亮如何能不惊讶。
“丞相莫惊,小人本为大汉国细作,一直混藏在楚军中,小人今乃特奉了陛下之命,救丞相出去。”
听了那细作的解释,诸葛亮却才恍然大悟,身陷绝望的他,蓦然间狂喜无比。
“你当真若能救本相出去,本相必请陛下给你重赏。”诸葛亮赶紧许诺。
那细作大喜,谢了又谢,忙道:“小人已在饭中下了药,迷倒了其他牢卒,眼下趁着还没有发觉,小人赶紧送陛下离开此地吧。”
说着,那细作便是背起了诸葛亮。
诸葛瑾也是惊喜万分,原以为自己要喂一辈子的猪,却不想,今日竟是天降大喜,给了自己一个意外脱身的希望。
诸葛瑾不敢多想,赶紧也跟随在后,三人一同溜出了牢房。
牢房内外,果然躺了七八名昏倒的牢卒,那细作将诸葛亮背出大牢,走街穿巷,七拐八拐的就溜到了城墙边上。
城头上,楚卒巡逻的影子,随时可见。
诸葛亮正担心着无法逾城而出时,那细作拨开一堆杂草,眼前赫然现出一个地道来。
看来,这个牢卒是早有准备。
诸葛亮宽下了心,兄弟二人先后从地道中爬了出来,细作背着他猫着身子,逃进了附近的林中,那里早先已准备了一辆骡车。
诸葛兄弟气喘吁吁的上了骡车,细作赶着骡车,直奔北面而去。
蒙蒙天亮之时,骡车来到了白马河畔,此河位于易京之北,易京城正是夹在易水与白马河之间,正是因此,才显得易京地位重要。
过了此水,就将离开楚军的势力范围,诸葛亮就能真正的逃出升天。
“小人早已备好筏子,丞相赶紧上筏渡河吧。”细作将诸葛亮放在滩岸上,拨开苇丛,果然现出一只小木筏。
诸葛亮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是欣喜若狂,以为真的是幸运的逃出了颜良的魔掌。
正当这时,却见北面尘土大作,似有大股的骑兵,向着这边飞奔而来。
“糟了,一定是药力过去,被敌军发现了。”细作惊叫道。
诸葛亮兄弟身形一颤,惧意骤起,方才意识到自己还未出险境。
“赶快上筏,先逃过白马河再说。”诸葛紧张的叫道。
细作不敢耽误,赶紧将诸葛亮抱上了木筏,自己也跳了上去,拿起了长篙准备撑船离岸。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间发现,这木筏甚小,只能容纳下两个人。
现下,诸葛亮和细作先已上筏,整个筏子已满,竟已无诸葛瑾的容身之处。
本是希望满满的诸葛瑾,顿时就傻了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