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杀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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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皆变sè。
伊籍惊讶之下,急yù劝谏,许攸却摆手道:“算了,伯机你也不用劝了,咱们将军不做决定便罢,一旦做了决定,那可是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还是先生了解我。”颜良笑道。
伊籍心中感慨于颜良行事果断,胆略超人,也知道颜良这么做,有拉拢黄家的意图。
只是,一想到颜良将要在刘表眼皮子底下去提亲,伊籍就始终觉得这事不太靠谱。
“将军若果真要去黄家,那就必须得做好周密的准备,以防刘表心生歹意。”伊籍忍不住提醒道。
“伯机放心,本将可不是那种蠢人,会白白送上门去让刘表宰割。“
颜良微微而笑,目光又转向许攸,“先生,我此番黄家一行,就要仰仗你的细作网了。”
早年许攸辅佐袁绍时,就建立起一支遍布大江南北的间谍网络,而袁绍不太重视情报工作,故每每拨给许攸的钱财总是不够,许攸不得不私下敛财,私人弥补开支的不足。
正是因此,这地下的间谍网也只对许攸一人负责,如今许攸归顺了颜良,这间谍网自然也就转到了颜良麾下。
襄阳城虽是刘表的老巢,但许攸却早已在其中布下了严密的细作网,他的细作甚至已侵入到荆州高层。
所以,颜良有许攸在,就能对刘表的举一动了如指掌。
许攸遂点头道:“将军放心,老朽会传令下去,叫他们严密监视刘表动向,一旦有异动,将军就立刻撤回新野。”
“很好,那你们就好好准备一下,咱们不rì就去拜访我那泰山大人。”
旁边的伊籍,看着一脸自信的颜良,方才知道颜良并非是一时冲动,以身涉险,而是心中早有周密布署。
“子义将军有勇有谋,行事果决却不乏周密,当真是非常人啊……”
伊籍心中赞叹,目光中不禁流露出敬佩之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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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rì后。
东方尚在发白之时,颜良身着便装,扮着是商人的行头,低调的离开了新野城。
随行的是亲军统领周仓,谋士伊籍,以及二十余名jīng锐的亲兵。
这些亲兵皆是能以一敌十的虎熊之辈,人数虽不多,战斗力却极强。
从颜良出城之时起,许攸的细作网就早已开始运作,严密的监视着襄阳、樊城、邓县等诸军的动向,除此之外,军中的斥候也四散分布,侦察着方圆百余里的动静。
有着如此严密的情报网络,一旦有些许风吹草动,颜良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及时抽身而退。
近午时,颜良一行抵达了位于邓县的黄家庄。
人马在庄外停下,伊籍上前叫门。
过不多时,大门吱呀呀开了,一名老仆蹒跚而出。
因是伊籍先前来过一趟,那老仆一眼就认出,便道:“原来是伊先生呀,先生请稍候,待老奴向主人通传一声。”
伊籍却笑道:“今rì来拜访的可不是我,而是这一位。”
伊籍回头示意了一眼驻马而立的颜良。
那老奴目光一转,上上瞅了颜良一眼,疑道:“这位是……”
颜良朗声道:“你就去报知黄公,就说新野颜良前来拜访。”
听闻“颜良”二字,那原本淡漠的老仆,仿佛见到了鬼似的,脸sè顿时吓得惨白。
“将……将军请稍候,老奴……老奴马上就去禀报主人。”
他再不敢正眼看颜良一眼,赶紧把门关上,跌跌撞撞的就去通报。
看着那老仆慌张的样子,颜良嘴扬掠过一丝冷笑,喃喃道:“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至于怕成这样么。”
“将军早就威震荆襄,据说连夜啼的小儿听到将军之名,都吓到不敢再哭,那区区一个老奴,能不怕么。”伊籍开玩笑道。
颜良微微一笑,心想让人怕,总比让人轻视要好吧。
此时黄家庄内,尚自一片的宁静。
前番伊籍到访说媒之事,虽然在庄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就连黄承彦都相当的震惊,但这震惊就如一石激起的涟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三天已过,那位颜良军仍不见踪迹,黄承彦自认他是被自己的难题给难住,知难而退了。
“晾你有再大的胆sè,也不敢来刘表眼皮子底下送死吧。”
园子中的黄承彦,嘴角流露出一丝讽笑,继续的逗他的笼中之鸟。
一屋之隔的黄月英,却正坐在栏边,望着那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的云空发呆,手里的木梳一遍一遍,无聊的梳着垂在胸前的青丝。
她的脸上,隐隐涌动着几分怅然。
呆了许久,她轻声一叹,喃喃自语道:“看来他终究也只是个常人……”
正当这时,耳边突然传来老奴黄向的惊叫声:
“主人,大事不好,那颜良找上门来啦——”
这一声惊叫,当真如晴天霹雳般,瞬间让整个黄家庄陷入了惊恐中。
正自逗鸟的黄承彦,那闲然的脸上,陡然涌上无限的骇然。
而呆坐的黄月英,手中的梳子竟也惊得脱手而落。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黄月英腾的坐了起来,一时惊得手足无措,那惊谔的脸庞间,悄然闪过一丝欣喜。
这一刻,黄月英有种想要冲出去的冲动,她匆匆忙忙的对镜整理了一下衣容,转身就想出屋。
只是,一只脚方才迈过门槛时,她却又停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他就算来了,自有爹爹应付,我这般出去成什么体统?”
一丝理智掠过心头,激动的黄月英立时恢复了几分冷静。
犹豫了片刻,她的另一只脚还是迈了出去。
此时,颜良已经在前往正常的路上。
一路所过,黄家的婢女和仆丁们不是慌张的躲避,就是垂首而立,不敢正视他一眼。
先前在新野时,颜良没有太多的时间跟这些普通的平民接触,而今深入“群众”,他才亲身体验了一把自己的威名有多吓人。
“强者的感觉,果然不错。”
看着左右那些畏惧之人,颜良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须臾间,颜良已大步走到正堂前。
大门之前,那一位颇有几分道风仙骨的老者,已下阶静候,想来便是黄承彦。
颜良正待上前见礼时,却忽然瞥见沿廊的那一头,一名蓝衣的佳人正匆匆而来。
那伊人,正是黄月英。
颜良的目光立时越过黄承彦,投到了黄月英身上,如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急急而来的黄月英,目光也正好撞上他的微笑,心头顿时怦怦的狂跳不止,脸上的晕sè更是泛滥而生。
第四十七章 黄月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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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黄公大名。”颜良的目光转向了眼前的老者。
“将军之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黄承彦也微拱了拱手,语气神态依旧淡然自若,但眉宇中隐隐透出的那一丝惧意,却逃不出颜良犀利的眼睛。
颜良心中暗笑,他知道,自己这未来的岳丈,对他的前来充满了震怖。
二人入堂,宾主坐定,黄承彦从容的说着客套话,隐在袖中的手却在微微的抖动。
以为料事如神的黄承彦,万万也没想到,颜良竟然真的敢来他黄家庄,而且还闲定从容,丝毫没有一丝的担忧。
“这个颜良的胆量简直超乎常人,谈吐更是从容大度,这份枭雄之气,如同与生俱来一般,他真的是袁绍手下的那个有勇无谋的猛将吗?”
黄承彦心中惊叹着,只觉越跟颜良相处久,越为他身上那股子气势气慑。
几番客套后,黄承彦便笑道:“颜将军不在新野治事,却不知来黄某这小地有何贵干?”
他这是打起了马虎眼,装起了糊涂。
颜良也不回答,却向伊籍暗使了个眼sè。
伊籍忙是笑道:“黄公忘了么,前次伊某前来说媒,黄公说只要我家将军亲来登门拜访,显示出诚意,黄公就将令千金许配于我家将军,眼下我们颜将军可是亲自来了,不知黄公可满意吗?”
一提起这亲事,黄承彦神sè微微一变,浮现几分难sè。
窗外暗听的黄月英,刚刚平伏下的那颗心儿,扑嗵扑嗵的又加速跳动了起来。
颜良知道黄月英在外偷听,便举目向窗户望去,透过那一道窗户缝,正与黄月英的目光相遇。
那锐利的目光,瞬间激中了黄月英的心,搅得她呼吸急促,面sè绯红,赶紧将俏脸移开。
背靠着窗户,高耸的双峰因急促的呼吸而起起伏伏,她轻按着胸口,口中喃喃道:“为什么要害羞,为什么要来偷听,月英啊月英,你这是怎么了……”
窘羞之下,黄月英再不敢逗留下去,只恐给人撞见了尴尬,遂是低着头,悄无声息的离去。
堂中。
黄承彦笑道:“将军的诚意,确实令老朽感动。只是将军乃当世名将,黄某只是山野闲民,这小门小户的,只恐小女配不上将军呀。”
黄承彦眼下确是白身不错,不过有着世族身份的他,在世人看来,地位却比庶族出身的颜良要高出一等。
黄承彦这番配不上的话,明显是在敷衍,而且,话中似乎还有暗讽颜良门第卑微之嫌。
颜良剑眉一横,和气的脸sè顿收,冷笑道:“英雄不问出身,什么配上配不上的,本将一概不在乎。既是咱们有约在先,那令千金本将就娶定了,黄公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的语气冷肃,有种不容置疑的威势。
颜良确实是想拉拢利用世族不错,但这不代表他就要向世族们点头哈腰,黄承彦敢在他面前炫出身,颜良自然就不会给他好脸。
黄承彦给颜良命令式的冷言震得身子一颤,额头间悄然浸出几滴冷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堂中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冷峻。
“黄公乃高洁之士,自然是言出必行,当初伊某可是和黄公约好的,我想黄公应该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吧。”
伊籍生恐双方谈僵了,从旁笑着劝说。
名士重清高,信义重如泰山,黄承彦被打中软肋,顿时便没了辩解的余地。
颜良向伊籍笑了一笑,暗示他配合得好。
沉默半晌后,黄承彦忽然笑道:“老朽当然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徒,答应之事,老朽自不会反悔。”
听得此言,颜良冷峻的表情便缓和下来。
旁边伊籍也是大喜,正待商量迎亲过门之事时,黄承彦话锋却忽又一转。
“老朽虽然答应了,不过小女愿不愿意嫁与将军,却还得看小女自己的意思,老朽却做不了主。”
颜良眉头一皱,心说这个黄承彦果然也狡猾的紧,就知道没这么容易答应。
伊籍忙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黄公怎么就做不了主呢?”
“两位有所不知啊……”黄承彦摇头一叹,感慨良多的解释了一通。
他说自己这女儿月英,自幼就与寻常女儿不同,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若是她不愿意的事,纵然是他这个父亲答应,她宁死也不会听从。
颜良算是明白了,这姓黄的根本就不想答应,他又把这决定权推给了自己的女儿。
旁边伊籍一听就急了,“黄公,话不能这么说啊,这……”
“伯机不必再说了。”
颜良摆手打断,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强扭的瓜不甜,颜某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黄公话都说到这份上,那不如就将令千金请出来问一问,若是她果真不愿,那颜某马上走就人,黄公以为如何?”
一听此言,伊籍不禁大惊,急是摇头暗使眼sè,劝他收回方才的话。
在伊籍看来,黄家分明就是看不起颜良,不想跟他这个外来的军阀武夫联姻,那位黄家千金自然是唯其父之命是从,怎又会答应颜良的求亲。
颜良却佯装不知,一脸的淡定自信。
黄承彦当然是暗喜,忙叫人去把小姐请来,心想着只消英儿说一声不字,便可打发了眼前这煞星的纠缠。
此时的黄月英刚回闺房,正自平伏着自己的窘羞的情绪,刚刚才坐定不久,便人婢女前来请她过去。
“这种事情,怎好叫我去,爹爹也真是的。”黄月英不禁抱怨道。
婢女道:“那个颜什么的逼得很紧,主公看起来也是没了办法,所以才请小姐过去解围。”
黄月英无可奈何,只得怀揣着不安,又去往了前堂。
黄承彦当然不会让自己女儿跟颜良见面,大堂中设了道雕花屏风隔了开来。
屏影中,黄月英那窈窕的身姿出现时,颜良心头不禁微微一动,高声道:“久仰黄小姐芳名。”
“民女见过将军。”
屏风那头的黄月英心扑嗵的跳着,却故作镇静,亏得有屏风挡着,旁人无法看到她羞红的脸。
黄承彦yù待开口时,颜良却抢先道:“颜良仰慕小姐已久,今rì特登门求亲,颜某知小姐乃是守信之人,所以想冒昧的问一句,小姐可否愿意委身于颜某。”
他那一句“宁信”二字,特意的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另有暗示。
黄月英的脑海中,陡然间浮现出了那rì的情景,想起新野之时,自己和颜良所定下的赌约。
黄承彦却全然不知内情,只微笑道:“英儿你不用紧张,颜将军也是守礼之人,你愿与不愿意,尽管直说,颜将军不会为难你的。”
大堂之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屏风上,那个窈窕的身影,等着她做决定。
黄承彦和黄家的人,自然是十分的淡定,而伊籍等颜良这边的人,却是焦虑不安。
唯有颜良,却是一脸闲然,似乎全然没有一丝担心。
“这个黄小姐当然是会说不了,这还用问么,亏得颜将军却还这么沉得住气,真不知他是何来的自信啊……”
伊籍暗暗摇头,叹息着这桩好事,只怕就这么完了。
第四十八章 选 择
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她,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却无人知道,此刻的黄月英,正在经受着何等煎熬。
屏风后的黄月英,贝齿紧咬着红唇,纤纤手儿胡乱的揉着衣角,清艳的脸庞上,云霞时隐时现,说不出的紧张。
如果说愿意,就要违背父亲的意愿,将黄家跟颜良这个棘手的人物扯上关系。
如果说不,便等于违背当初的赌约。
黄月英心cháo澎湃,思前想后难以做出决断。
屏风之外,本是泰然的黄承彦,渐渐变得狐疑不安起来。
他原以为女儿毫不犹豫的拒绝,但却想不起白,很容易的一个“不”字,她却为何迟迟不肯出口。
其他人也皆生疑惑,唯有颜良,眉宇间却愈加自信。
“我到底该怎么办?”
黄月英的心在挣扎,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却始终没有结果。
“英儿,你尽管直说便是,颜将军不会见怪的。”黄承彦越发不安,催促道。
黄月英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箭已在弦,她必须有个决断。
她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起那挥之不去的画面。
颜良怀抱着她,在乱军中策马狂奔,刀舞如风,鲜血如同花雨一般在天空中飞洒。
他的胸膛是那样的坚实,他的脸庞是那样的自信,那种感觉,就像是只在在他怀中,心中就没有一丝恐惧。
薄唇微微而动,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而后,她猛然睁开了眼,深吸过一口气,缓缓的道出了三个字:
“我愿意。”
这一语,如惊雷一般,把外面的那一干人劈得是里嫩外焦。
黄承彦惊到表情僵硬,目瞪口呆,那般神态,仿佛以为自家女儿疯了一般,又或是自己的耳朵坏掉。
伊籍同样惊诧,怎么也想不通,这位黄小姐为何会答应。
颜良却气定神闲,因为一切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虽只有一面之缘,但颜良却深信黄月英是守信的女子,更能清楚她对自己所存的那点感觉。
纵使如此,当他听到那一句“我愿意”时,心中还是有一种感动。
于是颜良拱手说道:“多谢小姐厚爱,颜某没看错人,小姐确实是重信义的女子。”
屏风那头的黄月英,说出口后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痛快,反而没了先前的窘羞。
她便站起身来,盈盈一礼,轻声道:“其他的事就请将军同家父谈吧,月英先行告退。”
说罢,她便从偏堂而出。
“黄公,令千金既然已答应,我看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了吧。”颜良笑道。
黄承彦从震惊中喘过气来,尽管心中有无尽的困惑与不愿,但事已至此,他哪里还有再推拒的理由。
无奈之下,他只能强颜欢笑,很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颜良满意笑了笑,转头道:“伯机,本将成婚之事,就由你一手cāo办,你算算哪一天是黄道吉rì,本将好迎娶黄小姐过门。”
愣怔的伊籍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忙是掐指细算。
“六rì之后就是黄道吉rì,最适嫁娶。”伊籍兴奋道。
黄承彦一怔,苦着脸道:“六rì之后会不会太快了,既然婚事已定下,我看用不着这么快吧。”
颜良摆手道:“好事不可多磨,六rì之后颜某迎娶令千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黄家乃六大家族之一,颜良同黄家联姻,势必会在荆襄引起震动,为免夜长梦多,颜良当然要把这好事从速办了。
黄承彦无奈,只能一个劲的暗叹,心道:“英儿是怎么了,她怎能答应嫁与颜良,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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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
书房中,刘表正枯坐观书。
他眼盯着竹简,嘴里却是唉声叹气不断,不时的还会咬牙切齿,苍老的脸上也是隐晴变化不断。
很显然,刘表正为颜良之事头疼。
原以为可以趁着袁曹鏖兵官渡,曹cāo无暇南顾时,毫无顾虑的发兵平定荆南三郡的叛乱,却没想到,好事却被颜良这么个搅屎棍给破坏。
“颜良啊颜良,老夫该怎样才能将你除掉呢……”
刘表如芒在背,恨得咬牙切齿自语。
正生闷气时,侍从来报,言蒯蔡二人有紧急要事求见。
刘表心头一紧,以为颜良折腾了什么事端,赶紧叫传二人入内。
不多时,这两位荆州的龙虎栋梁齐齐入内,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欣喜。
“天佑主公,目下正有一绝佳的机会,可助主公除掉颜良这个祸害。”蔡瑁兴奋道。
刘表先是大喜,但很快就克制住了情绪。
刘表当然不会忘记,上一次蔡瑁他们也说有除去颜良的绝佳机会,结果却害得他损了邓塞之粮,陪了颜良二十万斛粮草,还送给了颜良大批的军械。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表淡淡的问道。
蔡瑁便道:“咱们安插在新野的细作刚刚发回急报,那颜良只带了二十几名亲兵悄悄出城,扮作商人前往了邓县的黄承彦府上,眼下他自己犯傻,送到了咱们眼皮子底下,可不是杀他的绝佳机会吗。”
蔡瑁兴奋的满嘴喷唾沫。
刘表却狐疑道:“颜良这厮去黄承彦府上作甚?”
这个问题,蔡瑁却无法回答。
旁边蒯越道:“黄家在新野有不少产业,又属大族名士,且不在主公麾下为仕,依属下之见,他这是想结交黄家。”
蒯越的分析倒也在理,刘表的狐疑之sè渐消,苍老的脸上渐起杀气。
“主公,还等什么,赶快发兵让末将灭了这可恶之徒吧。”蔡瑁催促道。
刘表却冷静道:“这确实是杀颜良的一个好机会,不过咱们若是调动兵马,兴师动众,难免会让颜良有所察觉,若给他抢先走脱,到时候又以此为借口报复,却当如何。”
刘表是给颜良打怕了,生怕这次又没杀成颜良,反而惹祸上身。
蒯越沉吟半晌,说道:“主公担心也有道理,属下以为,倒不如择一位不出名的武将,率领几百jīng兵,扮作是寻常的豪强部曲,前往邓县绞杀颜良。如此,一来可不打草惊蛇,二来即使失败,主公也可推说与己无关,不知主公以为如何。”
“异度此计甚妙,德珪,你帐下可有何得力的武将能胜任此事?”刘表连连点头。
蔡瑁想了想,眼睛一亮:“末将麾下倒有一都尉,此人武艺颇为了得,只是出身不太好,没什么名声,所以末将没将其重用,此人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刘表喜道:“不知此人叫什么?”
“此人名叫魏延。”蔡瑁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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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
刘表捋着胡子想了半天,却想不起这个魏延是何人物。
这也难怪,刘表身边,诸如蒯越、蔡瑁、张允、庞季等文武重僚,不是大族出身,就是与他有姻亲关系,似魏延这等出身不好的下级武将,刘表当然不屑于用心去记。
“既然你说此人可行,就速速行事吧,莫让那颜良走脱。”刘表摆手下令,言语中杀气毕露。
蔡瑁得令,当即便告退,前去安排诸杀颜良之事。
黄家庄中,颜良正跟黄承彦吃酒谈笑。
黄承彦既然被迫的应下了婚事,就只好自吞苦水,不情愿的接受了现实。
颜良远来是客,又将是自己的女婿,他也不好怠慢,只得在庄中设下酒宴,款待他这未来的女婿。
颜良xìng情豪爽,不喜拘泥,酒宴上说笑自如,俨然自己才是庄子的主人。
黄承彦这等清高名士,无论吃酒还是聊天,都讲究的是风雅,怎受得了颜良这般武人的“粗俗”,只是出于无奈,却只好勉强的陪酒陪笑。
颜良却管那许多,今rì高兴,只管喝得尽兴便是。
正豪饮时,周仓神sè凝重的从门外而入。
他走到颜良身后,附耳道:“将军,襄阳的细作发来急报,刘表派了一队人马出城,正往邓县方向而来,多半是冲着将军来的。”
刘表这厮,果然还是不甘心呢。
“今rì多有讨扰,颜某想起县中还有些军务要处置,就先告辞了。”
颜良也无一丝犹豫,前一刻还谈笑风生,后一刻马上就果断的起身告辞。
黄承彦巴不得这瘟神赶紧走人,心中暗喜,嘴上却道:“将军这就走了么,老朽还想陪将军多饮几杯呢。”
“真的么,难得黄公有这兴致,那颜某干脆就在贵庄多住几天,好好陪黄公喝个痛快。”
颜良心知黄承彦言不由衷,一起兴起,索xìng就装作认真起来。
黄承彦没想到颜良还真顺梯上房,一时尴尬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眼前这老头的尴尬样,颜良哈哈一笑,“颜某跟黄公说笑呢,军务在身,岂可久留。反正咱们不久就是自家人,颜某有的是机会向黄公讨教,告辞。”
说罢颜良一拱手,转身就扬长而去。
黄承彦跟出门来,还想相送时,却发现颜良似有急事一般,大步流星的,转眼人已消失在拐角。
黄承彦长吐过一口气,一股穿堂风过,忽觉背上凉嗖嗖的,一摸才知,背上竟已浸出一层热汗。
“还不快把小姐给我叫来!”黄承彦眼睛一瞪,向左右婢女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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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黄家庄时,已是rì近黄昏。
颜良从田园深处而出,顺着北向的大道望新野而去。
行出二十余里后,斥候随后来报,果然有一队人马在他离开后不久赶到了黄家庄,只可惜扑了个空。
“刘表这厮老是不死心,总想弄死我,看来又得教训教训他了……”
颜良策马徐行,心中已在盘算谋划起来。
渐行渐远,残阳西照时,颜良一行已走出邓县地界,进入了他的势力范围。
正当这个时候,忽然身后尘土飞扬,马蹄声起,一队人马正疾奔而来。
“咱们都己经到了这里,刘表还敢派人来追杀么?”伊籍手搭凉棚远望,口中奇道。
颜良驻马回身,极目远望,但见十余骑身着普通衣装的骑士,正手抄着兵器汹汹而来。
当先那人身如铁塔,手拖一柄大刀,颇有几分气势。
看到此景,颜良不禁也奇道:“刘表麾下还有这等不怕死的人物,竟敢单枪匹马的来追杀我,有意思。”
“此处离新野已不远,不如尽快回城吧。”伊籍劝道。
“几骑人马而已,何足为惧,我倒要看看会是什么人物。”
颜良淡定从定,全无一丝惧意。
说话之间,那十余骑人马已追至。
当先那年轻的武将,横刀立马,厉声道:“颜良何在?”
年轻人,气势倒是挺大的。
颜良拨马上前一步,冷笑道:“本将就是颜良,你又是何方神圣。”
“魏延在此,纳命来吧!”那武将一声暴喝,二话不说便拍马杀了上来。
听到魏延之名,颜良心中不禁微微一震。
演义中魏延本为刘表麾下,刘备携兵渡江,路过襄阳时,曾试图打开城门归顺刘备,未遂之下不得已投奔了长沙韩玄。
眼前这人奉刘表之命前来追杀自己,那他的身份便当是刘表部将,想来便是历史上的那个魏延了。
演义里说魏延脑后有反骨,最后悲剧而死,但颜良却很欣赏此人。
魏延武艺一流,历史中刘备拿下汉中之后,不用张飞,却以魏延为汉中太守。
刘备的识人之能世人皆知,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魏延不光有将才,更有帅才。
颜良顿时便有了收为己用之心,只是眼下魏延不顾一切的杀来,他也不及多想,只好先应战再说。
魏延一人一骑,如流风一般扑至,手中一柄大刀挟着猎猎劲风,当头劈至。
一招出手,便知其武力之强悍。
颜良却并无所惧,猿臂伸展,手中钢刀反扫而出。
吭!
一声巨响,两道排山倒海般的大力相撞,火星飞溅中,颜良纹丝未动,魏延身形却微微一颤。
若论武艺,此时的魏延还难称一流,只是后期的勤修苦炼,方才能为当世绝顶。
原本魏延赶到黄家庄时,闻知颜良已走远,心有不甘,便丢下步军,率十余骑人马一路追杀而来,希望借着斩杀颜良又扬名立万。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的魏延自认武艺超群,全然不把颜良在眼里,如今一招交手,心中方才深深的震撼。
“我还道颜良的武艺只是传闻而已,眼下看来,竟当真这般了得,莫非真是我小觑天下英雄了么。”
魏延本是表情狰狞的脸庞,不禁掠过一丝震惊。
一招交手中,颜良觉察到魏延此时的武艺,虽只略胜文聘一筹,却极有潜质,相信只要加以锤炼,必成大器。
“刘备能把魏延培养成大才,我颜良照样可以。”
神思之际,两骑错马而过。
颜良并未反攻,却勒住坐骑,昂首笑道:“这位魏兄弟,本将瞧你武艺不弱,何苦在刘表麾下受气,何不归顺于本将,助本将成就大业。”
魏延神sè微微一变,颜良一语,正是戳中了他的痛处。
只是,他只犹豫了瞬间,便暴喝道:“姓颜的,休得口出狂言,魏某与你决一死战!”
第五十章 魏延折服
魏延无视颜良的招降,明知武艺不及,却依旧博命杀来。
颜良倒也并没有想过,只凭几句豪言壮语,王霸之气一发,就招得魏延来归降。
历史上魏延乃是看重刘备“大汉皇叔”的名号,方才会主动投奔追随,可见此人也是一个慧眼识英主之辈。
而今颜良虽连败刘表曹cāo,但毕竟声名尚未及刘备那般远播,想要一语就招降魏延又谈何容易。
“魏延果然书中一样,是个暴脾气啊,反正你也跑不掉,今rì就先让你见识见识我颜良的手段。”
心中雄心迸发,颜良嘴角扬起一丝傲然,雄躯一动,手中的钢刀再度击出。
刀如流光,后发而先至,泰山压顶般向魏延当头斩下。
魏延知这一刀力道强悍,急是举刀倾力相挡。
哐~~
一声金属交鸣,刺耳的惊响,直震得左右之人耳膜隐隐作痛。
魏延只觉巨力如洪水泄下,撞得他气血翻滚,高举的双臂生生被压弯下去,全身的筋骨也咯咯作响,仿佛要绷断一般。
“这颜良的刀力,竟如此——”
尚不及惊愕时,颜良拨马回身,又是一刀扇扫而出,拦腰向魏延腰际斩去。
魏延惊于颜良出招之快,来不及多想,急又竖刀斜挡。
滚滚的巨力,再度轰击而上。
身上的魏延一晃,急是双腿猛夹马腹,方才勉强的稳住身形。
第二刀勉强接下,腑中的气血越加澎湃。
此时魏延,原先的那股暴傲之气已全然不见,脸上的惊诧之sè难以克制的涌现。
颜良却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一刀接一刀,攻势如水银泄地般狂击而去。
瞬息之间,数十招走过,颜良刀法大开大阖,依旧运用自若。
反观魏延,虽然依然打得平手,不露破绽,但气息却已粗重,渐有气力不支的迹象。
若纯论武艺,魏延岂是颜良对手,如是颜良倾尽全力而战,此时的魏延不是败走,怕也早已变成了刀下之鬼。
如此大才,颜良岂忍杀之,而今闲庭信步般与之交手,一来试探魏延的潜力有多深,二来也向他展示自己的武艺与从容气度。
又是十招走过,颜良忽的一声低啸,刀上的力道陡增,只几招间便逼得魏延仓促应付。
这时的魏延心中已深深的为颜良武艺所折服,哪里还敢再有一丝小视之心,他也清楚颜良并没有出全力与他交战,而眼下的突然发力,自是在jǐng告自己要知分寸,休要再逞。
魏延脾气虽暴,却非不知进退的莽夫,他知道,颜良这是在手下留情,不想杀他。
几合过,魏延倾尽全力反攻几刀,瞅得空隙拨马便跳出战团。
颜良也不趁势逼杀,环抱大刀驻马而立,刀削似的脸庞上,浮现出几分欣赏之意。
若魏延果不知死活进退,那就不配做一名合格的统帅,杀之也没什么可惜。
而今魏延知难而退,颜良心中便暗暗赞许。
魏延横刀回马,以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颜良,那般表情,似有恨意,却又似几分敬意。
对视半晌,魏延忽然哈哈一笑,大声道:“人言颜子义武艺超群,连美髯公都战之不下,今rì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魏延神态虽然傲气,但言语中却毫不掩饰赞叹之意。
颜良微微一笑,淡淡道:“陈年旧帐,何足挂齿,倒是魏文长年纪轻轻,便有这等武艺,当真叫本将刮目相看。”
听闻此言,魏延不禁面露一丝异sè。
魏延依稀记得,自己交手之时,只报上了姓名,并未报上表字,而颜良却口口声声的道出了“文长”二字。
“颜将军身在河北,竟也知魏某之名吗?”魏延不禁奇道。
颜良笑道:“文长乃荆襄年轻武将中的翘楚,本将当然听说过。”
魏延冷峻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得意。
他虽自诩武艺才华过人,却因出身不好,只能在刘表手下做一名低级的武官,莫说是荆襄之外的人,只怕就连刘表本人也不知麾下有魏延这号人的存在。
而今,河北名将,威震荆襄的颜良,却如此看重于他,而且还声称早有耳闻。
这对魏延的自尊心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满足。
区区一言,便令魏延脸上的敌意尽散,魏延的眼前这位河北名将多了几分亲近感。
魏延的心理变化,逃不出颜良的眼睛。
他便朗声道:“颜某的项人头,今rì魏兄弟你怕是取不成了,颜某还有军务在身,就此别过,若魏兄弟哪天有兴致了,不妨来我新野,颜某可与魏兄弟好好切磋一番。”
说罢,颜良长刀一扫,在马前三尺划出一道深痕。
“请魏兄弟回去转告刘使君,此线之北就是我颜良的地盘,他若再敢有一兵一卒越过此线,我颜良必亲率大军,往襄阳去跟他讨个公道。”
颜良语气之中,涌动着不可置疑的威严,这番威胁之词,把魏延身后的荆州军们听得是神sè凛然。
言罢,颜良拨马回头,悠闲的望北徐徐而去。
魏延目视着颜良消失大道的尽头,始终没敢越过那道沟线,半晌之后,方才慨叹道:“这颜良有些枭雄气魄,怪不得蔡瑁那班废物连战连败。”
感慨半晌,魏延摇头一兴叹,拨马望南而去。
新野军那边,行不得多时,旁伊籍忍不住道:“我观那魏延武艺了得,倒是个可用之才,将军似乎也有心招降于他,方才却又为何放他归去?”
颜良淡淡道:“这魏延心高气傲,与其屈尊请他归顺,倒不如诱他主动来降,如此才更易驾驭此人。”
伊籍听罢,这才恍然大悟。
颜良的识人之能,求贤的手段因人而宜,这等见识与气魄,再次让伊籍刮目相看。
伊籍的目光中,不禁掠过几分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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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时分,魏延率部回到了襄阳城。
城中军营的大帐中,蔡瑁正焦虑的等着消息。
听闻魏延回来,蔡瑁惊喜不已,急命将魏延传入。
片刻后,那一身虎熊之躯步入帐中,脸上略有几分黯淡。
看到魏延这般表情,蔡瑁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却仍怀着希望问道:“那颜良的人头可有斩下?”
“回将军,未能将颜良斩杀。”
魏延倒也毫不隐瞒,很痛快的道出了自己的失败。
听得这话,蔡瑁的那一张脸,顿时便yīn沉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 佳人倾心(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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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不过二十余人,你有五百兵马,如何能叫颜良逃脱!”
蔡瑁冷冷质问,脸上的yīn云越聚越密。
魏延也无畏sè,只平静道:“末将赶往邓县之时,颜良人去已久,末将只得弃下步军,率轻骑急追。虽然末将最后追上,但却武艺不及那颜良,未能将他斩杀。”
魏延毫不隐讳自己的技不如人,并未因败于颜良为耻。
蔡瑁本以为魏延会惶恐羞愧,巴巴的请罪,却未想眼前这出身卑微的小将,竟全无一丝知罪之意。
蔡瑁怒了,瞪着他道:“那颜良早不走晚不走,偏偏你去时他就走了,怎会这般巧。”
魏延道:“末将猜想,或许我方走露了发兵的消息,令那颜良提早有所防备。”、
他此言本是别意,但在蔡瑁听来,却似在暗指自己这里出了问题,走露了风声。
“魏延,难道你是在讽刺本将走露了消息不成!”恼怒的蔡瑁,厉声喝道。
魏延看了蔡瑁一眼,淡淡道:“末将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将军休要误会。”
魏延的从容让蔡瑁越感不爽,但从事实上来看,围杀颜良失败,倒确实不是魏延的责任。
只是,当初向刘表极力献计的是他,而今却如此轻易的失败,刘表面前,自己将如何解释。
“必须要有人承担责任。”
蔡瑁打定了心思,眼珠子转了几转,忽然道:“你说你只带十几骑追上颜良,又说自己技不如人,败给了颜良,那颜良为何不杀你,还让你全身而退?”
“这……”魏延这下就没法解释了。
他能怎么说,说颜良比较赏识他,有意手下留情,放他一马吗。
蔡瑁见状,冷哼道:“本将算是看出来了,什么走露消息,分明是你畏惧那颜良,不肯力战。”
“将军——”魏延面sè一变,急yù辩解。
蔡瑁却挥手道:“你不用狡辩了,魏延啊魏延,亏本将还比较欣赏你,把这建功升官的机会给你,你竟如此让我失望,你还不快滚出去,本将不想再见到你!”
蔡瑁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猛的转过身去,示意左右亲军将他轰走。
魏延暗暗咬牙,扶剑的手越握越紧。
左右亲军涌上起来,连推带搡想把魏延轰出去。
“休得动手,我自己会走。”魏延冷喝了一声,狠狠的瞪了蔡瑁的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背身而立的蔡瑁,暗吐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庆幸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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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家庄。
后堂中,空气涌动着一股肃然冷寂。
黄承彦铁青着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女儿,他眉头紧皱,眼神中充满了恼火与狐疑。
黄月英却一脸的平静,平静的就像是涟漪不起的镜湖,坦然的面对着父亲的怒视。
父女俩就这般对视,许久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黄月英开口道:“爹爹若想责怪女儿,尽怪责怪好了,女儿绝无怨言。”
黄承彦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强行的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事已至此,为父责怪你也无用,为父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那姓颜的?”黄承彦沉声问道。
黄月英轻叹一声,遂将新野之时,颜良如何救下自己,又如何与自己定下赌约之事,终于向父亲坦白。
黄承彦闻知之后,不禁大惊:“英儿,你也真是的,怎可与那颜良定下那等荒唐的赌约。”
黄月英苦笑道:“女儿当时也和爹爹一样,认为颜将军必败无疑,谁想他这般神武雄略,数rì之内竟能连败曹洪和蔡瑁两路大军。”
提起这旧事,一想到自己看走眼的窘事,黄承彦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忙干咳了几声,责备道:“就算如此,你不承认便是,又何必非要答应那姓颜良的,连累咱们黄家。”
“爹爹!”
黄月英的语气突然加重,直视着其父,正sè道:“依女儿之见,那颜子义将军乃堪比曹公的当世英雄,他将来定能创下一番大业,女儿嫁给了他,绝非连累了黄家,反倒是黄家之福。”
黄月英一向有主张没错,但黄承彦却没想到,她竟会对颜良如此看重。
“颜良不过一武夫而已,岂能堪比曹孟德,真是笑话。”黄承彦冷哼一声,言语中充满了讽意。
黄月英当即反驳道:“爹爹当初不也认为颜良必死无疑,可他最后还不是好好的么。”
“你——”黄承彦气得老脸涨红,一时竟无言以应。
他万没想到,自家女儿竟然为了颜良,公然的讽刺自己。
而可恶的是,他竟无言以应,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颜良确实乃有英雄的见识和气魄。
“英儿,你竟然为了那姓颜的顶撞为父,你的孝道何在!”
黄承彦理屈词穷,于是就搬出了所谓的孝道,试图以此来压过女儿。
黄月英容颜一变,几番yù言又止,似乎为父亲的责备所慑,不敢再“胡说八道”。
只是,咬牙犹豫了片刻,黄月英却站了起来,向着黄承彦深深一揖。
“女儿既已认定了颜良,就决无反悔,请爹爹恕女儿不孝。”
坦然的表明了心意,黄月英不再多言,转身退出了堂外。
黄承彦为女儿的勇气所震,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离去,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愣怔过后,黄承彦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长长的叹了口气。
“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呀……”
慨叹了片刻,黄承彦又愁上眉梢,喃喃道:“我可答应了水镜先生说媒,将月英许给他那学生孔明,这下可叫我怎么跟水镜交差,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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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新野。
太守府中,颜良与伊籍一路说笑着步入大堂。
等候已久的许攸迎上前来,拱手笑道:“看将军这chūn风得意的样子,想来此番邓县之行,必是抱得美人归了。”
“子远兄,这次你的妙算可错了。”伊籍诡笑道。
许攸一怔,看了一眼二人,奇道:“莫非那黄公不肯嫁女不成,若是这般,你们还笑得这般开心?”
颜良笑而不语,只大步走入堂中。
伊籍便道:“子远兄恐怕万万想不到,咱家将军可不是抱得美人归,而是美人**。”
许攸又是一怔,更是一头雾水。
伊籍遂将黄家庄之事,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许攸这才恍然大惚,捋须笑道:“原来是佳人早倾心,看来将军的魅力,果然是男女通吃呀,哈哈。”
这许攸一高兴起来,说话便有些为老不尊,连“男女通吃”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颜良被他逗得忍不住,不禁也失声而笑。
谈笑片刻,许攸的笑容忽然收敛,神sè变得渐渐严肃起来。
“喜事高兴完了,我这里有件事,只怕就要让将军扫扫兴了。”许攸话中另有含义。
颜良的神经jǐng觉了起来,问道:“不知是什么扫兴之事。”
许攸咽了口唾沫,吐出了六个字:
“刘备已到汝南。”
第五十二章 重骑与轻骑(求票求收藏)
“晤。”
颜良很随意的应了一声,表面上看起来没怎么当回事,心中却颇有些吃惊。
旁边伊籍却奇道:“子远兄,刘备不是在袁本初帐下么,怎会忽然来汝南?”
许攸遂将他留在袁军中的细作发来的情报,不紧不慢的道来。
原来袁绍自给颜良下了密令,令他将许攸逮捕送往官渡,等了数月都不见颜良把许攸送来,本就对颜良心生了狐疑。
后来当袁绍听闻颜良不仅没遵他之令,而且还改变了原先的作战计划,带着许攸离开汝南,远遁往了荆州,跟刘表结起了盟时,袁绍自是大为震怒。
这时刘备便趁机进言,说他颜良存有反心,主动的请缨来到汝南,一来可抄袭许都之南,二来可以监视颜良。
听罢了许攸的情报,颜良冷笑道:“袁绍若是知道刘备此举,也是为了背弃他的话,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
“将军的意思是,刘玄德是借着监视将军之名,趁机脱离袁绍不成?”伊籍奇道。
颜良哼了一声,“刘备乃枭雄,岂甘心久屈人下,公孙瓒、吕布、曹cāo,这些他所依附过的诸侯,哪个他没有背弃过,眼下他背弃袁绍,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语点醒,伊籍恍然大悟。
沉吟了片刻,伊籍又道:“如今我们已在新野立足,刘备远道而来,兵微将寡,又有何惧。”
“我们只择了汝南黄巾中的几千jīng锐,刘备一到汝南,仍可聚起数万兵马,虽未jīng锐之辈,但刘备这人还是有些能耐,不可小视。”许攸解释道。
颜良担心的却不是刘备能聚起多少黄巾军,而是担心刘备一到汝南,张飞、赵云这等被打散的旧部,必然闻风复聚,甚至连曹营中的关羽,也会如历史上那般挂印封金,前去投奔刘备。
刘备本就是枭雄,再加上关张赵这等万人敌的虎将,虽然打不过曹cāo,但对自己来说却是一个劲敌
思索片刻,颜良的脸上渐变冷傲。
他将一杯酒饮下,豪然道:“刘备枭雄,不可轻视,不过他要是敢来惹我的麻烦,我一定让他和曹cāo刘表一样,知道错字怎么写。”
那刀削似的脸上,涌动着威严之势,语气中更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左右诸人仿佛也被颜良的自信所感染,诸般顾虑随之烟销云散,整个大堂中都弥漫着自信的味道。
当天,颜良便做了一番新的布署。
结亲方面,颜良令伊籍一手cāo办,务必要把迎娶黄月英的事办得风风光光,令整个荆襄人都知道他与黄家的联合。
军务方面,颜良自是重用文聘,令其主抓编练新军,争取在两个月内,将他麾下兵马扩张到一万五千人左右,而且新编的兵马还要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至于理治方面,他便尽付于满宠,令其制定律法,清查七县内的户口,尽快将恢复征税。
而许攸这边,则在颜良的建议下,组建了名为司闻曹的一个机构,将许攸的细作网纳入这个机构,专门负责谍报工作。
颜良深知情报系统的优劣有多么重要,历史上很多时候,一纸情报甚至能够决定一国的兴衰。
故是颜良虽然眼下税收拘紧,但仍从中分出大笔的金钱,以供司闻曹在天下各州的情报搜集。
除了资金之外,颜良还特意让伊籍也加入到司闻曹成为副手,让他在cāo办婚事之余,协助许攸搜集情报。
尽管颜良对许攸很信任,情报系统事关重大,颜良自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机构,全部付于一人之手,伊籍的加入,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确保颜良对司闻曹的掌控。
至于周仓,虽统兵能力不行,但武艺了得,更兼忠心,颜良便令他专职统令五百jīng锐的亲兵。
而刘辟的话,武艺和用兵能力都算三流,但好在对颜良也算忠心,颜良也没有亏待于他,令他作为文聘的副将,助其练兵,也算是让他向文聘多多学习,提升自己的实力。
骑兵方面,颜良脱离袁绍之时,带了一千多jīng锐的河北骑兵,加上先后击败曹仁、曹洪以及刘表,缴获了不少马匹和甲具,骑兵总数已扩张至两千左右。
颜良便择其中健壮jīng锐之士,组成了五百重骑兵,号为“铁浮屠”。
这个铁浮屠乃是历史上金国的重装骑兵,颜良觉着听起来颇为威武拉风,便借之来命名。
金国的重骑人甲马甲俱备,一名重骑还需几名扈从来伺候,依颜良现在的实力,自然是养不起如此昂贵的重骑。
所以颜良这所谓的五百重骑,其实不过是装甲更完备的轻骑兵,这重骑兵对付袁绍曹cāo这等拥有大量骑兵的北方诸侯来说,没什么太大的优势,但对荆襄这等乏马之地来说,却无疑是一支可股的力量。
除了重骑之外,颜良还将其余的一千五百骑兵,编为一支名为“神行骑”的轻骑军。
神行军的装甲与冲击力自然逊于铁浮屠,但其厉害之处就在于风一般机动力。
前番颜良先败曹洪,再败刘表,往复数百里的长途奔袭,依仗的正是轻骑强大的机动力。
颜良相信,自己兵马虽不多,地盘虽不但,但只要拥有这铁浮屠和神行骑两支骑兵核心战力,在这荆襄之地,足以令任何一方诸侯不敢小觑。
扩张实力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转眼数天已过,已到了约定的迎亲之rì。
当天一大清,伊籍便带着大批的彩礼由新野去往黄家庄,而颜良则换上了他的新郎装,在太守府中接受众属下的拜贺,等候着他的新娘过门。
近月以来,新野一直位于战争的yīn云下,今rì这难得的喜事,多少冲淡了城中紧张的气氛。
为了庆贺自己大婚,颜良在许攸的建议下,从库府中取了部分酒米,分赏三军,以及城中的百姓。
城中百姓有感于颜良的恩德,不少人家自觉的张灯挂彩,以为祝贺,整个新野城的大街小巷都洋溢着一股浓浓的喜庆味道。
黄昏时分,斜阳尽染。
颜良穿戴整齐,带着周仓等十米名亲军,在城南迎接黄家的车队。
不多时,颜良的视里中,很快就出现了一支车队。
长长的队伍有大小十余辆马车,几十名的男女仆人,而队伍zhōng yāng的那辆披着红布的马车,则更为显眼。
颜良的目光不禁为中间的马车所吸引,他知道,那里面坐的就是黄月英,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
第五十三章 洞房花烛夜
车队徐徐近前,走在前头的是伊籍这个媒人,还有黄家那位老仆黄向。
伊籍瞧见颜良,忙是策马上前,拱手笑道:“属下幸不辱命,已将新夫人安全迎回来了。”
颜良面露满意之sè,点头笑道:“机伯一路辛苦了,呆会好好饮几杯本将的喜酒。”
“那属下可就不客气了,今晚将军的喜酒,属下非要喝个不醉不休才罢休。”
主臣二人相视大笑,颜良遂亲自护送着他的未婚妻,徐徐的步入城中。
沿途接受过一城士民的祝福后,车队抵达了太守府。
身穿喜服,头挂珍珠链的黄月英,在几个婢女的搀扶下,下得马车,步履盈盈的进入了府中。
诸般的拜祭大礼之后,新娘子便在被送入了后院的新房,颜良则开始轮番的接受属下的祝贺。
正所谓人逢喜事jīng神爽,颜良本就酒量过人,再加上今天是他的大喜rì子,心情高兴,便是来者不拒,畅开怀来豪饮。
天sè将晚时,打发走了诸位宾客,颜良已是酒醉三分,方才兴意未尽的去往了新房。
此刻,新房中的黄月英已经独等了半晌。
原本枯坐许久,甚是无聊,但听着外面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她的心情却渐渐的紧张了起来。
临出阁的那一晚,rǔ母已将洞房的那引起事情,委婉的告诉了自己。
黄月英听得是心中慌慌,rǔ母却笑着安慰自己,女儿家总归是要经历那一关的,忍一忍过去了,往后就跟在天上飘一样。
“像在天上飘,那会是怎么样一种感觉……”
黄月英揉着手帕,心中胡思乱想着。
遐想了半天,却忽然又想自己一女儿家,怎能想这些羞人的东西,也不害臊。
珍珠链下,那略施脂粉的俏丽上,不禁悄然涌上几许羞红。
正自心慌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一袭英武的身躯走了进来。
心头的那只小鹿,陡然间跳得更乱,她甚至能够听到那砰砰的声响,呼吸也瞬间急促起来。
红烛高烧,映得新房中融融如火。
半醉的颜良,笑眯眯的盯着床上端坐的黄月英,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左右的婢女自觉的让开两傍,皆是低头暗笑。
颜良坐在了她的身边,那淡淡的体香扑鼻而来,诱得他的心怦然一动。
珠链之下,伊人抿嘴浅笑,娇羞无限。
颜良伸出手来,婢女们赶紧递上一根小竹棍,他便笑吟吟的将新娘头上的珍珠链抄开。
当那一张秀美的容颜印入眼帘时,颜良一瞬间有种几乎要窒息的错觉。
那是一种绝美的容颜,当真是美不胜收,让人yù罢不能。
先前初见时,颜良只觉她清艳动人,年轻,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名门闺秀的大家气质。
而今见她这略施脂粉,朱唇细眉的模样,却别有一种成熟的风韵,更是动人无比。
黄月英细碎的贝齿轻咬着朱唇,嘴角一抹浅浅羞笑,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显示着内心的几分慌慌。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我颜良的妻子,果然是当世美人……”
颜良看得出神,情不自禁的借用了《洛神赋》中的几句妙词,来夸赞自己的新娘。
他前世虽不是文科出身,但这曹植的《洛神赋》乃是传世名篇,上学时曾被逼着背过,虽然大部分记不住,但其中的几段佳句还是勉强背得出来的。
黄月英听着却是花容惊变,惊于颜良一武夫出身,竟然能吟出如此惊艳的诗赋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惊异之下,她不禁奇道:“没想到将军还对诗赋有此造诣。”
颜良也是半醉,方才借用了几句《洛神赋》,这时给黄月英一惊问,方才意识到。
“什么造不造诣的,不过是我信口涂鸦,随便乱想的而已。”颜良随口道。
“涂鸦?”黄月英听到一个新鲜词,不禁又露茫然。
颜良一怔,心想自己果真是喝得有点高,再这么拖下去,还不定要说多少不该说的。
当下他便哈哈一笑,“如此良辰美景,岂可虚度,夫人,咱们还是做些正经事吧。”
转移开话题,他顺势便将黄月英的纤纤素手握了住。
黄月英本还惊诧于他竟胸中有墨,手儿被他这般紧紧一握,顿时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想要抽离。
不过只挣扎了一下,她猛然想起自己已是他的妻,自个儿的整个身子都将是他的,又怎么还羞于被他摸一下手。
念及于此,黄月英便不好再挣扎,顺从的任由着他,却只将头往旁一偏,低眉羞笑,不敢正视。
见得这般娇羞动人样子,颜良心中怦然大动,咽了口唾沫,嘴巴嘴上近前,望着她那红扑扑的脸蛋就亲去。
这时,旁边的婢女却插口道:“将军,夫人,合鸾酒还未饮呢。”
颜良怔了一下,回头白了一眼那婢女,只得暂压住心火,不悦道:“怎那多规矩,还不快把酒拿来。”
婢女们赶紧将两杯酒奉上,颜良便与黄月英相敬饮下。
饮罢,颜良摆手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下去吧。”
婢女们忙不迭的齐齐退出房门,将房门紧紧关上。
烛火满照的新房中,只余下了他二人。
此时的颜良,早已心火怒放,大门方一关上,他便将黄月英按倒在了榻上。
黄月英的心一瞬间嗵嗵狂跳起来,几乎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般,一张俏脸更是遍涌cháo红,那高耸的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而起起伏伏,更是勾人。
颜良亲吻着她的玉颈,口中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妻,我会好好怜惜你。”
那一句“我会好好怜惜你”,直令黄月英心头一动,丝丝缕缕的感动油然而生。
她便紧闭着双眸,低低应道:“妾身初经房事,万望夫妻怜惜。”
她那话的意思,自是请求颜良温柔一点,莫是太过粗鲁。
那一语娇滴滴的祈求,更是挑得颜良烈焰大作,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后,双手并用,三两下便将她宽衣解带。
须臾间,那冰肌玉骨,便一衣不遮的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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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大婚了,众兄弟们给几张票做红包啊,呵呵。
第五十四章 夫妻那些事儿
黄月英面sè羞红如火,臂儿腿儿的紧紧蜷缩在一起,紧张到几乎要窒息。
颜良将身体的重量紧紧的贴了上去,轻轻的将她拢在胸前的臂儿移开,眼瞧着那傲人的玉峰,不禁有种血脉贲张的冲动,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将那浑圆的玉峰擒住。
那一刹间,黄月英如受雷击一般,柔弱的身子一颤,身子立时僵直的不敢动弹。
伴随着颜良轻轻的抚揉,黄月英的娇喘声愈重,眉sè间的羞意更如cháo水般泛滥而生。
还待再动时,黄月英却羞怯的哼道:“夫君,可不可以熄灯,妾身有些害臊。”
颜良旋即将身上的衣物飞速褪下,向着红烛猛的一兜,衣物落地时,劲风顺势将灯火扇灭。
屋中立时陷入了黑暗。
这黑漆漆的气氛下,黄月英娇羞的情绪似乎也缓和了许多,最初只是僵直的不敢动,不知不觉纤纤素手滑往颜良坚实的背脊,将他紧紧的搂住。
蓄势已久的颜良,便屏气凝神,缓缓的深入那幽泉玉府。
当两个身体紧紧的融合在一起时,黄月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嗓子眼更是发出一丝丝沙哑的喘息。
然后,颜良便深吸一口气,抖擞jīng神,开始在那片属于他的领地上,肆意的征伐。
初始时,黄月英眉头紧蹙,紧咬着红唇,苦苦承受着那痛楚。
几番**后,渐入境境,她便娇喘吁吁,拼力承欢,忘情的享受起女人家应享的快活。
一个是久藏锋矛,一个是初经人事,一朝经chūn,两人便如饥似渴酣战良久,直搅得红帐翻浪,满室皆chūn。
几度**过,jīng疲力竭,二人才意犹未尽的相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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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中,草堂。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chūn睡足,窗外rì迟迟。”
一阵带着吹欠声响起,竹门之内,隐隐发出沙沙的穿衣之声。
过不多时,竹门打开,一位翩翩公子信步而出。
他纶巾羽扇,身衣鹤氅,素履皂绦,面如冠玉,眉清目朗,身长八尺,飘飘然有神仙之姿。
“公子,徐元直先生来了多时。”青衣小童道。
“元直人在何处?”诸葛亮伸着懒腰道。
小童指了指门外,“元直先生正在池边垂钓。”
诸葛亮“晤”了一声,信步出得院子,但见草堂西边的小池塘边,一名青杉男子正闲坐垂钓。
诸葛亮便也拿了根鱼竿过去,坐在他旁边,也钓起了鱼。
徐庶看了他一眼,笑道:“孔明,到手的贤妻眼下正躺在别人的怀里,亏你还睡得这么踏实,真有你的。”
诸葛亮的眉间暗暗一皱,却茫然一笑:“什么到手的贤妻,元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听不懂。”
“老朋友面前,你就别装了。”
徐庶放下鱼竿,盯着他道:“那位黄家小姐,原是水镜老师做媒说给你的,却给那颜良强娶了去,我就不信你心里边没有一丝不痛快。”
“水镜老师也只是说说而过,我跟那黄小姐一没有见过面,二没有婚约,她嫁与何人又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不痛愉。”诸葛亮淡淡的说着,语气神态见不见一丝怨意。
“当真这么洒脱?”徐庶笑的有些诡异。
诸葛亮摇头一声笑叹,懒得再理他。
徐庶表情严肃了起来,干咳几声道:“咱就不说黄小姐,不,应该是黄夫人的事了。孔明,单说颜良此人,你怎么看?”
诸葛亮沉默了片刻,说道:“此人行事处处出人意料,实在让我难以看透。”
他那深邃的眼眸中,头一次掠过一丝茫然。
“这颜良能于绝境中逆转危局,用兵之能实在是了得。敢在现在这种局势下脱立袁绍自立,胆量也超乎常人。文聘、满宠、许攸、伊籍等人皆肯追随于他,可见他更有不凡的魅力。依我之见,这颜良算是一位当世英雄。”
徐庶洋洋洒洒一席话中,对颜良颇有几分欣赏。
诸葛亮却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天下英雄,唯刘玄德一人,他颜良至多算个枭雄而已,哪里佩称英雄。”
“好好好,枭雄就枭雄,反正依我看,这颜良无论是英雄还是枭雄,总比咱们的州牧大人强吧……”徐庶的语气中似另有意味。
诸葛亮目光中闪过一丝异sè,沉眉道:“元直,莫非你打算去投奔那颜良?”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那么认真嘛。”徐庶扁了扁嘴,“不过话又说回来,官渡之战将见分晓,天下诸侯只怕又要少几位,咱们再这么蛰伏下去,这一身的所学,只怕就会无用武之地了。”
诸葛亮露出一丝讽笑,目光重新投池中的鱼漂,淡淡道:“择主就如钓鱼,只有钓上大鱼才值得收竿,若只钓上些小鱼小虾,连塞牙缝都不够,我宁愿继续这么坐着。”
徐庶点了点,似乎对诸葛亮的话深以为然。
过得片刻,徐庶忽然又问道:“关于黄小姐那件事,你真的没有不痛快吗?”
诸葛亮转过头来,白了他一眼。
徐庶赶紧讪讪笑道:“好好,就当我没问,咱安静的钓鱼,钓大鱼。”
二人遂都闭口不言,只专心的垂钓。
不知何时,诸葛亮的目光悄然移向远方,目光所在,正是新野的方向。
那清澈深邃的眼眸中,隐约流露出几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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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贪欢,次rì当颜良睁开眼来时,已经是rì上三竿。
颜良看了一眼怀抱的娇妻,睡得正甜美,那红润的脸蛋上,还留有几分昨rì惊心动魄后的余味。
颜良在她脸上吻了一口气,两手又不由自主的开始在她身上孜孜探索。
黄月英给弄醒,睁开眼来,眼瞧着二人赤身相拥的样子,脸庞不禁羞sè泛起。
颜良只觉满身都是jīng力,眼见她那娇羞之状,不觉心里又开始发痒,重整旗鼓,翻身准备再度鏖战。
黄月英却将他轻轻一推,笑嗔道:“昨夜一晚的波折,夫君怎还嫌不够呢。这都rì上三竿了,夫君身为七县之主,也当起来处置公事了。”
这位小娇妻,方才新婚,就能这般识大体,果然是难得的贤内助。
颜良也不好拂她的意,遂是收敛了心神,笑着起身。
黄月英便也起了床,穿戴好衣裳,又服侍颜良洗盥穿衣。
半个时辰后,二人相携出得新房,去往大党,一路所过,府中的仆丁官吏们纷纷向新夫人请安。
黄月英被“夫人夫人”的叫着,起初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很快她就适应了新的角sè,能够落落大方,从容的应付。
大堂上,许攸已来多时,忙也上前见礼。
主臣谈说了几句,许攸向颜良暗使眼sè,似乎是密事要奏。
黄月英也很识眼sè,便道:“夫君和许先生谈正事吧,妾身去打理家务。”
颜良目送黄月英离去,方才道:“今儿可是我新婚的头一天,我想先生不会是有什么坏消息要告诉我吧。”
许攸干咳了几声,苦笑道:“老朽可不是故意的搅了将军的新婚之事,不过老朽确实有件不太好的消息,必须得报知将军。”
第五十五章 虎口夺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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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刘备不老实了?”颜良淡淡问道。
许攸一怔,奇道:“将军何以知是刘备?”
果然是刘备。
眼下的形势是,曹仁曹洪两败于己,曹cāo损兵折将,无力再抽兵对付他。
至于刘表,更是被自己打得胆战心惊,纵然有心对付自己,只怕短时间内也不敢来生事。
如此看来,除了汝南的刘备之外,又有谁还能对他颜良造成威胁。
颜良不紧不慢的道出了自己的理由,许攸面露赞sè,不禁为颜良的判断所折服。
许攸遂将细作所侦知的,关于刘备的最新动向道来。
原来刘备自抵汝南后,张飞、赵云等旧部果然前来蚁聚,连身在前线的关羽,闻知刘备在汝南后,也毅然离开曹cāo,带着刘备的家属前往了汝南。
刘备复聚旧部后,又招抚了近万黄巾军,斩杀了刚刚夺还汝南的曹将蔡阳,重新攻占了治所安城。
蔡阳一死,汝南诸县复叛,纷纷倒向刘备,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时,刘备声势骤起。
“正如将军先前预料的那样,刘备招兵买马之后,却并未北向攻打许都,反而是统军西进,向荆州方向移动,有攻打新野的迹象,所以老朽才不得不急着来向将军禀报。”
颜良微微点头,心中思索着刘备的意图。
历史上的刘备,就是在汝南被曹cāo击败后,就转而逃往荆襄依附刘表。
眼下虽然出现了颜良这个异数,搅乱了荆州的格局,但刘备脱离袁绍之心定然不会改变。
刘备肯定是不会为袁绍卖命,去抄袭许都之后的,而汝南一地地处偏狭,刘备想在那里折腾出一番事来并不容易。
那么眼下刘备举兵西进,最大的可能就是想取他颜良代之,夺取新野七县的控制权。
下一步的话,无论是曹cāo败还是袁绍败,刘备都可以背依刘表这个靠山,立于不败之地。
想明白了一这节,颜良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看来刘备这是看上了新野这块风水宝地,想要跟我虎口里夺食呢。”
许攸点头道:“将军的判断与老朽如出一辙,看来此番咱们与刘备一战是再所难免。这刘备虽乃枭雄,手下又有关张等万人敌之将,其实力远胜于曹洪,而且老朽担心的,那刘景升又会故伎重施,背后捅上咱们一刀。”
此言一出,堂中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刘备率万余兵马而来,兵虽不jīng,但声势却颇重,不光刘备颇有用兵之能,关羽张飞这些猛人,哪个都要比曹洪要厉害。
这一次颜良若想仿效上次击败曹洪那般,以区区两千兵马就想败刘备,自然不是易事。
而若刘表再发兵新野,那颜良所面临的形势,就有可能比上一次还要不利。
旁边伊籍也忧道:“上一次将军是以奇兵烧了邓塞之粮,方才吓退蔡瑁,此番若刘表再进兵,必然会倍加小心,如此一来,光是刘表这一路兵马就不好对付,何况还有刘备。”
伊籍这么一分析,似乎颜良的处境看起来愈加的严重。
颜良沉眉凝思了片刻,却忽然哈哈大笑,笑的极是不以为然。
许、伊二人对视一眼,神sè中皆是茫然,搞不懂这般形势下,颜良怎还如此泰然,还笑得这般轻松。
不过,只惊奇了一瞬,许攸嘴角就扬起一抹笑意。
他跟随了颜良这么久,对颜良也算了解,他的这位主公,每每越是遇到困境,就越是自信沉着。
颜良身上这份独特的气质,也正是许攸追随左右的原因之下。
眼见如此,许攸便欣然道:“莫非将军已有破敌良策不成?”
“破敌良策倒还没有,不过我却敢赌一件事。”颜良收敛了笑容,刀削似的脸庞流露着自信。
众人一怔,一时不解颜良此语何意。
颜良也不多吊他们胃口,大声道:“我赌这一回,刘表那厮绝不敢再发兵侵我新野。”
“将军何出此言?”
许攸表示怀疑,一旁的伊籍也是同样表情。
颜良便不紧不慢道:“刘表虽号称带甲十万,但麾下jīng兵无非两支,一支是江夏黄祖军,另一支就是留驻襄阳新野的荆北军。前番两战,荆北军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损伤大半,先生以为,刘表还能强攻新野的本钱吗?”
一语点醒,许攸这才恍然而悟。
目下驻扎在襄阳的兵马,最多不少过三万,其中能战者不过两万,而这两万兵马中伤兵不少,士气也低沉,短时间内多半是无法恢复士气。
“上次黄家庄之时,刘表明明有机会起大军来围杀本将,最后却只鬼鬼祟祟派了五百人来,而且还不敢穿军服。伯机先生也算跟了刘表多年,先生倒说说看,刘表此举又是为何?”
颜良淡淡说着,目光转向了伊籍。
伊籍原本忧虑的表情,因是颜良这一席话,渐渐的恢复了沉静。
沉默了片刻,伊籍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吐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刘表是被将军打怕了。”
颜良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伊籍之词。
听得这话,许攸方才彻底的明白,颜良的自信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因他已深深的看穿了刘表的本质。
感叹过颜良的眼光深邃后,许攸恢复了自信,笑道:“如此看来,此番咱们只要集中兵力击败刘备便可。”
颜良微微点头,目光向东望去,口中喃喃道:“刘备,让我颜良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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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烟滚滚,一支沉默的军队在大道上稳步而入,那一面书着“刘”字的大旗在迎风飘扬。
刘备策马而行,目光中流围着几分深不可测。
视野中,前方的地势越来越开阔,刘备的心胸也随之变得开朗。
一骑从前绝尘而来,正是谋士孙乾。
“主公,前方再过二十里就要进入荆州地界。”孙乾勒马道。
刘备微微点头,摆手道:“传令全军,暂且安营扎寨,不可擅越州界。”
身旁的关羽浓眉暗皱,沉声道:“兄长,为何不一股作风杀奔新野,杀了那颜良报仇雪恨,却反要止步不前?”
提及颜良时,关羽枣红sè的面庞间迸shè着恨sè,显然白马那一场失利,令他对颜良深恨于心。
“云长你的仇,自有报的时候,不过颜良此人颇有些能耐,不可小视。”刘备显得很谨慎。
听到刘备对颜良评价颇重,关羽脸上掠过一丝不悦,在刘备面前,却又不敢太过显露。
号令传下,行军中的兵马渐渐停下。
“兄长打算如何对付那颜良?”关羽忍不住问道。
“云长你忘了么,我荆州的那一位同宗可是对颜良恨得咬牙切齿,有此良机,如何能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刘备目光投向远方,嘴角泛起一丝诡笑。
第五十六章 二 刘(求票)
襄阳城,州牧府。
大堂之中,刘表手捧着那一封书信,正凝眉细看。
须臾,蒯越、蔡瑁等文武重僚相继而入。
“主公急召我等前来,莫非是有什么紧急要事?”
蒯越最善察颜观sè,入堂的每一眼起,就看出了刘表怀有心事。
“这一封信,你们先看一看吧。”刘表语气平淡,将那书信交给了左右。
蒯越遂是传阅观看,当众人看得那书信中的署名时,不禁都流露出几分异sè。
信中的署名,正是大汉皇叔刘玄德。
刘表捋着胡须,缓缓道:“刘玄德的幕僚孙乾今早已到襄阳,声称刘玄德想和老夫联手,共灭了颜良那厮,这件事诸位怎么看?”
大堂之中,顿时一片沉寂。
刘表原想着他话一出口,堂中如蔡瑁等强硬派,定会大为兴奋,吵着要和刘备联手,除了颜良以报前仇。
众人的沉默,不禁让刘表感到有些意外。
“怎么,没人赞成和刘玄德联手吗?”刘表奇道。
蒯越干咳了几声,慢慢站了出来。
他拱手道:“主公,刘玄德乃枭雄,属下想若是和他联手,就算除掉了颜良,只怕也是前门拒狼,后门迎虎,祸患无穷啊。”
说着,蒯越又向蔡瑁使了个眼sè。
蔡瑁忙道:“刘玄德在汝南虽号称拥兵过万,声势浩大,但此人用兵败多胜少,咱们若是贸然与他联合,万一又重蹈前番曹洪的覆辙,岂非因小失大。”
旧事重提,刘表苍老的脸上,立时闪过一丝悸sè。
两度败惨败之痛,刘表焉能忘记。
“你二人言之有理,这样看来,老夫应该回绝了刘玄德。”
这时,蒯越却摇头一笑,“刘玄德的一番好意,主公怎能拂了,主公更应该痛快的答应了才是。”
刘表这下就糊弄了,听着蒯越一会说可以,一会又说不该,前后矛盾的意思把他绕得有点晕。
“主公可答应刘玄德,佯称派兵声援,实际上坐山观虎。若是颜良胜则罢,若是刘备胜,咱们便可趁机发兵新野,坐收渔人之利。”
蒯越捋着胡须,略显得意的说道。
他这计策倒与上前差不多,不过这一次是变为暂不出兵,显然上次的失败,已让他失去了志在必得的信心。
刘表却听着暗暗点头,赞道:“异度此计大妙,老夫这就修书一封,让那刘玄德和颜良斗个你死我活。”
“主公英明。”蒯越拱手恭维。
黄昏时分,一骑出得襄阳城,身怀刘表结盟书的孙乾,抄小道绕过新野,直奔东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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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孙乾出发的同时,一支打着刘辟旗号的军队,也由新野而发,望着比阳城而去。
比阳城是由新野通往汝南郡的必经之地,其位置正好位于新野城和汝南治所安城中间地带。
因是比阳地狭民贫,距离襄阳颇远,又非险要之地,故而平素并不被注视。
当初颜良攻进荆州时,比阳城根本就无一兵一卒驻守,他也是兵不血刃的占领比阳后,方才继续西进,在新野附近击败了文聘军。
这一次,颜良选择了“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战术,赶在刘备进入荆州之前,派刘辟率军进驻了比阳。
随着刘辟军进入比阳,成百上千的民夫也由新野七县而发,昼夜兼程的往比阳运送粮草。
五天之后,比阳城东十五里外,终于出现了刘备军的影子。
黄昏时分,刘备在十余骑亲军,以及关羽的护送下,迫近比阳城数里外观察敌情。
登上一座小山,刘备驻马远望,整个比阳城尽收眼底。
关羽遥指敌城,缓缓道:“根据斥候的回报,进入比阳城的敌军只有千余人,敌将乃黄巾贼刘辟,正如兄长所料,颜良果真害怕被刘表抄袭其后,把大部兵马留守在了新野。“
关羽的语气中,毫不掩饰对刘备计谋的敬佩。
“主公把刘景升答应联合之事故意散播往新野,那颜良不中计才怪,主公此计,当真是妙呢。“另一侧的孙乾也赞道。
刘备轻捋着短须,脸上平静如水,但那眯起的眼眸中,却不经意间掠过一丝微微的得意。
“只要灭了颜良,拿下新野诸县,官渡之战,如若曹cāo胜,我便可借助刘表北抗曹cāo。若是袁绍胜,我便可趁势借袁绍之力,助我南取荆州,无论如何,我都可立于不败之地……”
刘备心中盘算着美好蓝图,嘴角暗暗流过一丝笑意。
神思片刻,刘备马鞭遥指比阳,冷冷道:“颜良既不敢起大兵前来,区区一个刘辟何足道哉。云长,传令下去,今晚让全军饱食,明天一早攻城。”
刘备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仿佛拿下比阳易如反掌。
“兄长放心,明天此时,我定叫兄长的旗帜插在比阳城头。”
关羽豪然领命,神情语气中,更是流露着藐视天下的傲然。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不禁会心大笑。
当天晚上,刘备便令一万大军逼城四面下寨,将一座小小的比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了显示仁慈之心,刘备还特命写下数百封劝降书,叫弓箭手先行shè入城中,劝说刘辟等不要以卵击石,顽抗他的大军,尽快开城投降,以免城中百生受战火之苦。
月过当空时,城头上出身了一个铁塔般的身躯。
那刀锋似的目光,远望着城外火通明的刘备营,冷峻的脸庞上,悄然掠过一丝诡异。
脚步声响起,刘辟匆匆登上城头。
“将军,这是刘备shè入城中的劝降书,请将军过目。”刘辟将那道帛书双手呈上。
借着火把的光亮,颜良将那帛书粗粗扫了一眼。
“咱们的刘皇叔还真是仁慈,口口声声说不想让城中百生受苦,你不攻城,百姓自然不就免遭战火之苦么。”
颜良冷笑了一声,喃喃自语中流露着鄙意。
刘辟指着城外敌营,笑道:“刘备逼城下寨,看来是全无察觉,将军的计策果然大妙。”
刘辟的言语中,毫不掩饰对颜良的敬佩。
颜良将那帛书碎了个粉碎,随手丢入风中,眼眸再度转向城外敌营时,目光中已是杀气涌动。
“刘备,这可是你先来惹我的,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颜良的手段吧。”
第五十七章 傲对千军
东方发白,天sè渐明。
当第一缕朝霞升起时,比阳城西已是层层叠叠,布满了兵马。
关羽跨骑着赤兔马,驻马横刀,丹凤眼半开半阖,一派孤绝的气势,冷冷藐视着敌城。
身后的旗帜滚滚如浪,那一面“关”字的红sè大旗,极为耀眼。
万余黄巾军列阵于身后,因是刚收编不久,这些黄巾军尚残留着浓重的流寇作风,列阵之际,尚彼此间交头接耳。
卧蚕眉暗皱,关羽猛然转头,怒瞪一眼。
那些窃窃私语的军士,为关羽的威势所慑,忙都闭上了嘴。
“兵虽不jīng,攻破区区一座比阳也不再话下吧。”
回头之时,关羽脸上的傲然之sè再起,青龙刀向着比阳城微微一指,大声道:“全军,攻城!”
号令下,各sè的令旗如浪摇动。
十余面牛皮大鼓,同一时间被敲动,隆隆的鼓声,如惊雷般一起皆起。
一通鼓起,一万黄巾军立时肃然,赶紧握紧了兵器。
二通鼓过,三千前阵攻城梯队,开始携着动梯,推着冲车之类的攻城器械,徐徐的向着比阳城开进。
其余掠阵的军士呐大喊大叫,杀声如cháo起,以为攻城队助威。
中军处,眼见己军这般气势,刘备眉宇间不禁流露出几分得意。
“云长练兵之能果然了得,这才多久,就将一支乌合之众练成这样。”刘备手捋着胡须,嘴角边不禁扬起一抹笑意。
前军处的关羽,看着井然有序进攻的总下,神sè间的傲然也越重。
他冷视着敌城,口中不屑道:“颜良,白马饶你一命,这一次,我关羽非取你的人头不可。”
比阳城头,旗帜不整,军士无多,几百号士卒零零散散的布在沿城一线。
守军的羸弱,与刘备攻城部队的强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得如此形势,刘备军的将士们士气更盛,喊杀之声更是震天动地。
片刻之间,前锋攻城队已逼近护城壕前。
便在攻城交战前的一刻,紧紧关闭的城门,忽然间吱吱的开了,那高挂的吊桥也徐徐放下。
这突然间的变化,不禁令刘备军尽起狐疑,就连关羽那傲然的脸庞上,也流露出一丝奇sè。
难道,守军还想反杀出来不成。
区区一千兵马,就算杀出来也是自寻死路,关羽只奇了一瞬便得新恢复不屑,传令叫支援队准备反击杀出的敌军。
这时,却发生了一件令所有刘备军惊奇不已的事。
打开的城门中,确实有敌军出来,但却不是他们想像中的大股敌兵。
唯有,一人一骑。
那铁塔般的雄躯,坐骑着黑sè大驹,手提着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徐徐从城中走出,直抵吊桥。
关羽脸上顿露惊sè,眼眸的怒意更是迸发而生。
那单骑出城的敌将,正是颜良。
身着玄甲,北披红袍,那巍巍如山的身躯往吊桥前一站,迎面而来的几千号敌军,竟为颜良这巍然之势所慑,一时间竟惊得忘了喊杀。
关羽皱眉头暗凝,不禁脱口惊道:“颜良这厮不是在新野吗,怎么会突然在此现身?”
连关羽都被颜良的突然出现所惊,更何况是旁人。
左右部将,乃至中军处的刘备,皆也惊异不已。
横刀立马的颜良,望着对面震惊的敌人,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
这就是他和许攸合计出来的计策,他要杀刘备一个出奇不意。
明面上,颜良只派了刘辟率一千兵马守比阳,为的就是造成留大军守新野的假象,麻痹刘备,使他敢毫无忌惮的倾全军这力攻城。
此时此刻,城中早已有五千jīng锐,正热血沸腾,等着冲出城外,大杀一场。
当初颜良征发万余丁夫向比阳运粮,其实其中倒有一半乃是他的正规军所扮,而战马和装备等作战之物,也是混在其中一并运入比阳城。
刘备的斥候只侦知有运粮丁夫每天白rì入城,晚上出城而归,却万没想到,夜中离开的丁夫数量,却只有来时的一半。
留下的那一半,自然便是颜良和他的正规jīng兵。
“区区一个颜良,焉能阻我千军万来,传令全军继续前进,给我踏平此贼!”
关羽长刀一指,厉声怒喝。
他当然不知道,颜良之所以敢出来单骑耀武扬威,是仗着城中藏了五千jīng兵的原因。
关羽不知内情,被颜良这公然挑衅所激怒,完全没有多想,便下令全军进攻。
颜良再勇,又焉能独挡万军!
隆隆战鼓声再起,从震恐中惊醒的刘备军清醒过来,继续鼓起勇气喊杀而上。
面对着滚滚而来的敌军,颜良却无一丝惧意,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巍巍而立,脸上一派从容。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步。
汹汹的敌军,已如野兽般扑至跟前。
此时,颜良嘴角扬起冷笑,缓缓将手中的长刀举了起来。
那是反击的信号。
长刀一抬起,本是半开的城门突然大开,隆隆的马蹄声震天而起,五百骑兵轰然杀出。
那是颜良最jīng锐的铁浮图。
铁骑滚滚,擦身而过时,颜良也纵马而出。
五百重骑兵,指向天空的长枪压下,森森锋刃,组成了天地间最锋利的一柄巨矛,以摧毁一切的气势,向着迎面而来的敌人撞去。
这突然出现的五百重骑,顷刻间就把成千上万的刘备军吓傻了眼。
怒傲的关羽更是惊得神sè一变,万万料不到,颜良竟然会带了重甲骑兵而来。
“这怎么可能,斥候明明回报只有一千步军,哪里突然冒出这么多重骑?”关羽惊疑万分,怎么也想不通其中原由。
只他惊讶的一刻,颜良率领着铁浮屠,已如黑sè的巨刃一般撞入前军进攻梯队中。
铁骑过处,惨叫之声如cháo而起,数不清的断肢在血雾中横飞。
这些黄巾军出身的士卒,原本就战斗力不强,只是在关羽的整编下,勉强一战。
如今撞上颜良铁骑的冲击,那本就脆弱的斗志,转眼间便被击碎。
军心瓦解,成百上千的士卒丢盔弃甲,抱头回逃。
颜良纵马舞刀,率领着铁骑长驱直入,径向刘备的中军处杀奔而至。
第五十八章 再 战
刘备乃枭雄,也是颜良的潜在敌人,若能趁势宰了他,除了一个极厉害的对手,自然是再好不过。
颜良纵马舞刀,正是直奔刘备而去。
这时的关羽却已脸sè铁青。
眼看着总下兵败如山倒,眼看着中了颜良的中策,再度陷入败局,关羽胸中怒气喷涌,几乎要将胸膛气炸了。
恼羞成怒之下,关羽不顾败势,纵马而出,奋然向着颜良而出。
乱军之中,颜良鹰目一扫,却见视野之中,一团流火烈焰向着自己袭卷而来。
那慑人的杀气,未及战时已滚滚压至。
再遇关羽,颜良心中却无一丝惧意。
若说白马初战,颜良还对自己的武艺有多强不太熟悉,而今经历了诸般恶心战,颜良已自信自己的武艺,断不在关羽之下。
“我就陪你再战一场,让你见识一下我颜良真正的实力吧。”
雄心壮志一起,颜良一声暴喝,舞刀杀破乱军,迎着关羽而去。
一红一黑两道流光,穿越漫天的血雾,轰然而撞。
空气中发出一声震耳yù袭的金属激鸣,惊亮之极,竟是生生的压过了战场的喊杀之声。
错马而过,颜良气血只微微一荡便平伏下去,回马之时,看到的却忆已是关羽震惊的表情。
当初白马之战时,关羽的前三刀绝杀虽然未能取了颜良xìng命,但却也压制住了颜良,逼得他勉强应付。
但如今相隔数月再见,自己倾尽全力,挟着排山倒海之势的一刀,却被颜良如此从容的接下。
颜良那波澜不惊的表情,那平稳的呼吸,所有的从容淡定,都给了关羽深深的震撼。
“莫非白马一役,颜良这厮是在故意隐藏实力?否则他如何能轻易的接下我这一刀?”
关羽心中惊奇,枣红sè的脸已涨得通红。
颜良却勒马而立,刀锋一指关羽,冷笑道:“关羽,你已中了我的计策,下马受降,或许本将会考虑饶你一命。
此言一出,关羽的陡然狰狞无比,一腔的怒气更如火山般喷发而出。
天下间,几人敢令美髯公下马投降,颜良这轻蔑之语,简直是对关羽赤果果的羞辱。
受此刺激,关羽岂能忍气吞声,如闷雷般暴喝一般,纵马挥向颜良扑来。
颜良却冷静的很,他那羞辱之词,却是在故意的激怒关羽。
他深知关羽xìng情孤傲,虽极有统兵之能,但每逢对手于他不敬时,就容易被怒气所激,失去了控制。
一旦为怒气蒙蔽了理智,便给了颜良击几他的机会。
面对着如虎狼般扑来的关羽,颜良毫无所惧,只冷笑一声,拍马反击而上。
猿臂展动,颜良手中大刀挟着排山倒山之力,扇扫而出,径向关羽拦腰斩去。
关羽低喝一声,青龙刀亦卷着血雾斜向击出。
吭!
一声金属交鸣的巨响,血雾中火星四溅,颜良和关羽的身形同时微微一晃。
硬生生接下关羽的第二刀,颜良的气血微微一荡,旋即平伏下来,错马之际又是一刀反扫而出。
二人各展所长,战成一团。
层层铁幕笼罩了方圆丈许之时,刀锋所过,那些不小心接近的小卒,无不悲催的成了他刀下冤鬼。
转眼间五十招走过,颜良抖擞jīng神,刀法如cháo水般滚滚而出,与那关羽战成势均力敌,只怕没有千招分不出胜负。
此时,中军处的刘备,已从惊异中回过神来。
眼见颜良的铁骑杀出,刘备急喝道:“叔至,速带两千中军上前,挡住敌骑的冲势。”
旁边亲军统领陈到得令,急率两千兵马冲上前去,迅速的结成了新的阵形。
大楯在前,缝隙间长枪探出,须臾间,一道森严的铁壁布成。
面对着滚滚而至的铁骑,这两千人毫无惧sè,泰山崩于前而不变sè。
陈到所率这两千兵非是常之兵,乃是闻名于世的丹阳兵,此兵皆来自于扬州丹阳,极是勇悍,当年的陶谦就是靠着丹阳兵才镇住徐州。
刘备接受徐州后,丹阳兵又归到了刘备手下,几经失败后,只余下两千多人左右,人数虽少却是可以一敌十的jīng锐,刘备几番遇险,正是靠着丹阳兵的拼死保护才能逃出升天。
如今见得前军已败,刘备生恐被颜良重骑一举摧垮中军,到得这个时刻,只有动用丹阳兵。
“这铁阵一布,纵使你有骑兵又焉能破我阵,颜良,你可小看了我刘备。”
刘备远观着他jīng锐的丹阳军阵,手捋胡须,脸sè中流露出几分自信。
就在刘备刚刚得意的一刹那,他的脸庞瞬间又为惊异所取代。
但见比阳城中,数千的步军如破闸的洪流,从城门中杀出,望着本阵狂汹而来。
这下刘备就真的慌了,他原以为颜良只是率了骑兵趁夜赶来增援比阳,却没想到,颜良除了五百重骑之外,竟然带了数千的步军来。
“这些步军是从何而来,为什么斥候完全无报,难道是从天上掉下的不成?”
惊恐中的刘备,失声大叫,已是乱了阵脚。
五百重骑,再加上三千的步军,纵使他的丹阳兵jīng锐,又焉能抵挡这双重的冲击。
就在这个时候,西北方向,忽然间响起了悠远绵长的号角声,悠远的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刘备本能的举目眺望,视野之中,但见里许多点尘土大起,飞扬的尘雾中,似有无数的骑兵,正如地府中脱出的幽灵,向着此间斜向杀来。
那支军队,正是颜良的轻骑部队,神行骑
“轻骑,颜良竟然还带了轻骑!”
刘备的表情瞬间煞白,心中惊惑万分,怎么也想不通,颜良如何敢不顾刘表的威胁,几乎尽起jīng锐大军前来对付他。
乱军中,眼见步卒和轻骑齐齐杀出,颜良更是信心倍增。
一声暴喝,连攻数招,他竟是将关羽逼退几步,略略上得了一丝上风。
“关羽,你想再打下去,本将就奉陪到底,不过,你那兄长只怕是撑不到咱们决出胜负的时候了。”
颜良横刀立马,以一种戏虐的口气昂首笑道。
失去理智的关羽,一心想杀颜良,完全没有察觉到战场的变化。
这时四下一扫,方才意识到刘备的中军已对方的轻骑所抄袭。
败局已定。
“颜良狗贼——”
关羽脸sè铁青,咬牙切齿的怒视着颜良,神sè间既有恼羞成怒,又涌动着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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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人肉盾牌(求收藏)
白马一败,关羽以为是颜良侥幸。
败曹洪,擒曹仁,在关羽眼中那都是传闻,不足为信。
而今再战,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了颜良的武艺,还有那诡异的用兵手段。
此时的关羽,恨不得能与颜良大战上千合,直至决出生死,以洗雪前耻。
但当关羽看到刘备有危时,他却不得不将这苦水与愤怒强行吞下。
关羽大刀指向颜良,冷冷道:“颜良,你的人头且寄下,关某有朝一rì必——”
“别有朝一rì,有胆就今天决一胜负吧!”
关羽想在撤离之前留下一句狠话,以补弥败走的耻辱,岂料颜良却不给他机会,一句话顶了回去,拍马舞刀便杀了上来。
被打断了话的关羽脸上添恼怒,当真想跟颜良拼个鱼死网破,强忍一瞬,却只得恨恨的瞪了颜良一眼,拨马转身望刘备处奔去。
赤兔马快,只转眼间,关羽已在十余步外。
颜良心知对方仗着赤兔马快,自己是万万追之不上,如今逼得关羽灰溜溜的逃走,已是大出了一口的气,何必再逞一时之气。
当下颜良便不再穷追关羽,招呼马步诸军,向着陷入混乱的刘备军四面杀去。
五百铁浮图,一千神行骑,再加上三千jīng锐步军,这样一种组合的军团,足以堪称天下最jīng锐之师。
刘备那一万新编的黄巾军,又焉能是敌手。
见得败局已定,刘备也不死撑,当即下令全军撤退,这位大汉皇叔,便果断的弃下总众,在关羽、陈到,和两千丹阳兵的保护下,望着汝南方向望风而逃。
可怜那一万黄巾军,被刘备弃下之后,只能陷入抱头四窜的境内。
颜良率军左冲右突,如摧枯拉枯一般,杀得是血流成河,尸枕遍野。
午后时,战斗结束。
比阳城往东十余里的旷野,到处是残落的尸骸,鲜血将沃野染成了大片腥红的沼泽,泥泞不堪,发出阵阵的恶臭。
“将军,这一仗咱们大胜,杀得好生痛快。”
纵马而来的刘辟,兴奋的大叫着,染血的脸庞上难掩热血与欣喜。
这一次的比阳之战,颜良为了迷惑刘备,并未命文聘等可堪重用的领军,而是选择了让默默无闻的刘辟率军。
刘辟没有让颜良失望,他抓住了这机会,奋力的血战,帮助颜良完成了这场大胜。
颜良拍了拍他的肩膀,夸奖道:“这一仗你打得好,看来本将的栽培没有白费。”
得到了颜良夸奖,眼前这位黄巾出身的勇将,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此役虽胜,但这还不算完,留着刘备在汝南实在是个威胁,颜良这会打算除恶务尽。
于是颜良率一千神行骑,望汝南方向继续的追击刘备败军,刘辟则率步军随后。
一连两天两夜,颜良穷追不休,沿涂又数次击败了刘备的几次阻击。
兵败如山倒下的刘备,不敢再与颜良交锋,一路狂逃至安城时,身边只余下不到五百余众。
此时留守安城的,乃是张飞与赵云,所统兵马不过千余人。
因刘备自信曹cāo不敢分兵南下,故此番兵进新野,他是倾全师而来,却不想一万人马败得是一干二净,如今加上守安城的兵马,刘备所有兵力加起来才到两千。
眼见身后颜良汹汹追来,刘备知安城不可守,连城门都不敢入,直接绕城东去,只派人入城通知张飞和赵云,速速护送家小出城与他会合。
刘备前脚刚刚过了安城,颜良率领着一千神行骑后脚就追至。
“吁~~”
勒马于山坡之上,颜良举目远望,那座熟悉的城池尽收眼底。
几个月前,他还是这安城的主人,正是在这里,他击败了曹仁,聚起了几千嫡属兵马,挖到了第一桶金。
而今时,这安城却又成了刘备的老巢。
“谁的拳头硬就效忠谁,这条至理名言果然不错……”
颜良心中暗讽时,原本城门紧闭的安城,忽然出现了异动。
紧闭的城门忽然大开,成百上千的百姓扶老携幼,你推我掇的从城中挤出,哭着闹着望东面大道逃去,不出多时,便有万人挤出城来,将东去的大道挤了个水泄不通。
见得这景象,颜良隐约有所预感,便急命斥候前去打探。
不过时,斥候回报,言是刘备过安城而不入,已望东面逃去,临行之前派人在城中四处宣扬,宣称颜良要用屠城来报复安城民众支持刘备,叫他们赶紧各自逃命。
颜良微微点头,又问道:“除了东门之外,其余三门情况怎样?”
“不知为何,其余三门皆紧闭,唯有东门大开。”
听到这里,颜良便确信了猜测。
这安城的百姓们一听说颜良要来屠城,自然是要吓得出城而逃,其余三门紧闭,便只好一窝蜂的往东门挤。
成千上万毫无秩序的百姓这般一挤,向东的大道自然也就被堵住,如此一来,也就等于封住了颜良继续追击的去路。
颜良如果要继续追杀,就要踏着这些百姓的尸体而过,背上一个屠杀百姓的恶名。
“人肉路障,果然是条脱身的妙计,厉害啊……”颜良冷笑一声,嘴角浮现出丝丝讽意。
旁边周仓道:“将军,咱们还等什么,不如杀将出去,冲散那些百姓,继续追击刘备。”
周仓只是一武夫,况且平素干的就是那杀人的勾当,在他眼里,这些拦路的百姓即使杀光也没什么可惜。
颜良却不同,身为上位者,哪怕眼里可以视百姓如草芥,行动上不到万不得已,却不可如此。
况且,就算颜良他不顾这些平民的xìng命,坚持追击,这么蜂拥的人群,也足以拖延他的速度,当他冲破阻挡时,也许刘备早远遁不知去向。
刘备既已逃出升天,何必再做无谓的杀戮。
颜良便摆手道:“算了,刘备此人逃命的本事非常人可比,何必就他徒伤无辜,传令下去,全军饶往北门入城。”
不追刘备也罢,如今颜良却决定从北面入城,周仓顿时有些糊涂。
“将军若不想伤及无辜,就近由西门入城便是,何故要绕远去往北门,末将愚钝。”周仓忍不住问道。
颜良由西南方向追至,常理上从西门入城是最近,但他却出人意料的选择绕往北门。
这却是因为,颜良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北门那边,多半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本将自有主张,何需多问。”颜良也不多解释,只大声喝道。
周仓不敢再多问,赶紧下令。
一千多神行骑,便绕了数里远的路,望北门而去。
当北门的城楼渐渐印入眼帘时,颜良刀锋似的眼眸中,蓦的闪过一丝异sè。
目之所及,却见有七八百兵马,护送着数辆马车,从北门而出,拐向东面匆匆而去。
第六十章 燕人张飞
当安城的百姓,皆蜂拥的由东门逃难时,这紧闭的北门却忽开,而且还鬼鬼祟祟的溜出一队车马来。
颜良只看一眼便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眼前所见的这一队人马,必是刘备的家眷无疑。
无论是演义里还是历史上,刘备秉承先祖刘邦的传统,在战败之后弃却家小独自先遁,那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
眼下刘备被颜良追得急,连安城都不敢进,自没时间带着家眷一并逃走。
“刘备虽逃,若能抓住他的老婆也不错,至少往后可让他有所忌惮,不敢再轻易犯我……”
颜良心思已定,遂是扬刀喝道:“颜家军的将士们,随本将冲上去前,活捉刘备家眷者,重赏!”
重赏之下,神行骑的骑士们士气大作,千余虎狼之士,啸喊着便杀将出去,望那车队呼啸而去。
此刻,那悄悄出城的车队尚自匆匆而行。
两辆华车的旁边那雄健如牛的骑士,一脸络腮胡须如钢丝无异,全身肌肉盘虬,手提一柄丈八蛇矛,目光如电,正冷峻的扫视着左右。
行不多时,车帘掀起,窗中探出一张清艳秀美的脸庞,正是刘备的正室糜夫人。
“翼德,夫君不是往东面去了么,咱们为何却走北门?”糜夫人一脸的焦虑。
“大兄说了,颜良必会追往东门,咱们由北门而出可避过敌军,再由小道绕往东面与大兄会合,嫂嫂放心便是。”
张飞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之时,目光也未看糜夫人一眼,只jǐng觉的注意着周围。
糜夫人几度被俘,那种寄人篱下的rì子已经过够,如今好容易才和刘备再聚,却不想才不出一月,又面临着逃亡,心中难免会惊慌。
而今听张飞一说,糜夫人才稍稍放心,便缩回了身子。
那车帘刚刚放下,张飞的圆目陡然间瞪得斗大,目光中迸shè出几分异sè。
西北方向,但见尘雾陡然大作,飞扬的尘土中,隐约见有无数的骑兵正汹汹而来。
“是颜良的骑兵!”
张飞面露一丝惊sè,暗忖刘备不是说是,颜良会追往东面,却怎会在北门一带出现?
方自惊时,一骑由前飞奔而来,那白马银枪,形容俊朗的之将,正是赵云。
赵云勒马于前,大叫道:“翼德你看到没有,有敌骑迫至。”
张飞浓眉暗皱,只顿一瞬便道:“子龙你护送两位嫂嫂先走,我来阻挡追兵。”
“不如我来阻挡敌兵。”赵云道。
说话之间,追兵已袭卷而至,张飞急叫道:“没时间再争,子龙你还不速速护送嫂嫂离去。”
话音方落,张飞已拍马而出,带着几百兵马迎着敌骑而去。
赵云没办法,只好喝令加快脚步,护着两辆马车急行。
纵马奔行中的颜良,岂容得他们逃脱,拖着沾血的长刀,如风而奔。
百余步时,却见几百刘备军的步骑排开阵形,迎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土鸡瓦狗之辈,也敢阻我铁蹄!
“周仓,你带七百骑绕过敌阵,定要我拿下刘备家眷,其余人随我击破敌阵。”
喝令声中,一千神行骑分为了两队,颜良率领着三百骑兵,径向敌阵撞去。
铁骑滚滚,溅起漫天的尾尘,颜良胯骑黑驹,手中大刀流转着寒光,如一道黑sè的闪电当先撞入敌阵。
刘备的丹阳jīng兵都阻挡不住他的刀锋,何况是这匆匆结阵的几百步军。
大刀如车轮一般,挟着排山倒海之力扇扫而出,刀锋过处,雾雨飞溅,断肢与折戟四面飞散。
惨号声中,颜良如一道最锋利的长矛,轻易的便将敌阵撕开了一道口子。
身后的铁骑汹涌而出,如饥饿的虎狼一般,须臾间将敌军撞得四分五裂。
军阵已乱,五百张飞军倾刻间便陷入了混乱,被横冲直撞的敌骑来回辗杀。
张飞也知他的步军无法抵挡骑兵冲击,但为了给两位夫人争取逃命的时间,却是挥军拼死抵挡。
他手中那一柄蛇矛,挥动出风,层层叠叠的矛影激shè而出,锋刃过处,转眼间便有十余骑兵被刺落马下。
乱军丛中,颜良中发现了张飞的影子。
那一名黑髯敌将武艺超绝,斩杀自己的总下如屠狗杀鸡一般轻松,刘备军中,能有此能耐者,除了张飞还有何人。
杀红了眼的颜良,哪怕是吕布复生又有何惧,双腿猛一夹马腹,纵马舞刀便望张飞杀去。
刀锋四面扫过,将那些阻路的小卒如败絮般斩开,那一人一骑,如踏着鲜血铺陈的血路,如风一般扑向张飞。
闷雷般的低啸声中,手中大刀挟着雷霆之力,当头斩向张飞。
张飞眼见一员雄健的敌将杀来,不知来将就是颜良本人,长矛挥出,只用寻常的劲力向上架去。
锵~~
激鸣声中,张飞只觉雄浑的大力如山般压来,手掌竟被震得发麻,双臂竟也被压弯了几分。
“这厮的力道如此了得,莫非竟是颜良不成?”
张飞心下大惊,颜良刀上的劲力却有增无减的压下,直压得双臂一分分的弯下去。
自成名以来,刀下斩人无数,除了在徐州那一次酒醉与吕布交战不利之外,张飞何曾遇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张飞怒了。
伴随着一声沙哑的嘶吼,张飞双臂青筋暴涨,倾起全身之力向上推起,生生的将颜良的大刀荡了开去。
一招交手,颜良已探知张飞的力量惊人,也不与他死拼蛮力,顺势收刀撤回。
两马错过,张飞yù待反击时,颜良已在五步之外。
此时的张飞已怒气填胸,长矛一指颜良,厉声喝道:“老子的矛下不杀无名之将,报上名来。”
一招交手,想必张飞也知自己的武力与他不相上下,这般状况下,还敢如此嚣张,除了猛张飞,谁还能这般粗蛮。
颜良一笑,淡淡道:“本将就是颜良,不知你又是哪根葱?”
张飞粗蛮嚣张,颜良也不客气,顺口一句轻蔑之词。
张飞顿时大怒,圆目斗睁,怒喝一声:“燕人张飞在此,颜良狗贼,纳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