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救命稻草
“妾身相信夫君,那颜良终究不过一匹夫,又岂会是夫君的对手。”
小乔手挽着周瑜的手臂,语气中对自家夫君充满了自信,眼神之中更满含崇拜。
被自己的崇拜,哪个男入不喜欢。
周瑜的神sè愈加傲然,朱红的薄辱掠起一抹冷笑,心中暗忖:“颜良匹夫,几番相辱之仇,我周瑜这一次定叫你一并报还,你就给我等着吧。”
斜阳照耀下,那一叶扁舟逆流急行,直奔皖口而去。
傍晚之前,周瑜的坐船,终于抵达了皖口要塞。
放眼望去,战舰林列,旌旗浩瀚如涛,整个皖口营一副军势浩荡之状。
这皖口乃皖水入江之处,沿皖水溯流北上,不出三十里便是庐江郡郡治皖县所在。
而这庐江郡又南依长江,是拱卫江东的江北重镇,该郡于沿江之地,设有皖口和濡须口数座要塞,不但是阻击北军南下的锁钥,同样是拱卫长江航道的战略要地。
早先吴入退出柴桑时,孙权为了加强秣陵上游的防备,便对湖口和皖口两座要塞进行了加固,如今湖口已失,皖口寨便成了江东西面的屏障。
孙权自退守皖口后,生恐颜良趁势杀来,急是从江东东拼西凑,勉强的凑到了万把号兵马,此时驻守皖口的吴军,好歹达到了三万左右。
只是这三万兵马中,却只有不到两万的jīng锐水军,且士气极是低落。
当周瑜的船驶入水寨时,远远望去,但见栈桥之上,孙权已率大批的文武,齐聚栈桥迎接。
当周瑜下得船时,孙权如遇救星一般,满脸放火的迎上前来。
“公瑾,你可终于来了,一路辛苦了。”孙权欣慰的笑道。
周瑜拱手见礼,“瑜一收到主公诏命,就连夜起程赶往皖口,让主公久等。”
“哪里久等了,无妨无妨,公瑾来了就好。”孙权哈哈大笑,携着孙权的手一同入营。
左右诸将见得周瑜,纷纷躬身见礼,口称一声“都督”,无不流露出敬畏之sè。
纵使是鲁肃这个原本的西线都督,见得周瑜之时,也不得不躬身见礼。
周瑜向诸将微微点头致意,昂首从容随孙权步入中军大帐。
“公瑾,快坐。”
孙权好不殷勤,将周瑜亲手扶着坐下,方才是回往主座。
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询问身体状况,孙权是一改先前对周瑜的不满态度,简直是殷勤之极。
几杯茶过,周瑜却道:“瑜之身体已无大碍,完全可以统兵,主公不必再担心,不如主公就向瑜说一说柴桑兵败之事吧,瑜实在是很好奇,那颜良如何能击败我江东jīng锐水军。”
周瑜言语直白,直刺孙权的痛处。
孙权讪讪一笑,脸庞间掠过些许愧sè,似乎是周瑜的直白,让他感到有些难堪。
不过,那愧sè转瞬即逝,孙权的脸庞,很快就为愤慨所占据。
“我江东水军无敌于长江,岂能有对手,只是那颜良甚是狡猾,仗着奇技yín巧,暗造了一种奇特的新型战船,方才能杀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若非如此,我又岂会容他猖狂。”
孙权把柴桑一战的失利,完全的归结于颜良的新型战船,至于被颜良屡屡用计算计等事,孙权却都带过不言。
周瑜沉吟了半晌,说道:“倘是如此,颜良这狗贼便是仗着战船优势,扭转了水战不利的局面,而我军损失甚重,此时已不宜与颜良狗贼进行正面交战。”
“这也是我所忧虑之事,如今急召公瑾前来,正是想让公瑾想想如何对付颜良的进军。”孙权叹道。
周瑜站起身来,踱步于帐中,陷入了沉思。
孙权也不敢打扰周瑜的思路,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在一旁静静的苦候。
沉思半晌,周瑜猛然转身,俊朗的脸上已浮现出自信。
“为今之计,敌强而我弱,主公若想扭转败局,唯有做到十二个字。”
“哪十二个字?”孙权jīng神大振。
“坚壁清野,固守不战,以待时变。”周瑜斩钉截铁的答道。
坚壁清野,固守不战,以待时变?
孙权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仿佛周瑜这十二个字,忽然间给他照亮了前路一般。
“颜良虽夺占了豫章、鄱阳二郡,但此二郡在陆上与三吴腹地间,尚隔着崇山峻岭,而柴桑一线与皖口间,亦是大片的沼泽山野,这也就是说,颜良想要进攻三吴腹地,唯有攻破我皖口营,沿江东下一途。”
孙权听着连连点头。
“所以主公现在要做的,就是下令将这些中间地带的百姓,统统都东迁往三吴腹地,让颜良无法以战养战,只能依靠荆州千里运粮。陆上处,主公只需以少许兵力,据住山口险要,自可保得无恙。水路上,我军便集中兵马,全力固守皖口,无论颜军如何挑衅,始终都不出战,那颜良虽有战船之利,料想出耐何不了我们。”
顿了一顿,周瑜继续道:“颜良掠夺军资不得,强攻皖口不下,必将陷入于我军的僵持。而方今北方战事又起,关中曹cāo、徐州刘备,皆与颜良有仇,一旦瞅得时机,必会肆机向其用兵。那个时候,我军已想出破其新型战船之策,到时趁势反攻,必可一举挽回败势。”
周瑜洋洋洒洒一席话,只将孙权越听越兴奋,不禁击打着拳头,也踱起了步来。
先前之时,孙权屡战屡败,退守皖口之后更是心中惶惶,乱了分寸,不知该如何应对颜良锐不可挡的进攻。
而今,周瑜的到来,这一番战略分析,俨然如黑夜中的明灯,给孙权照亮了前路,让孙权重燃起了信心,再次看到了复兴的希望。
细思半晌,孙权猛然拍案,满脸欣喜道:“公瑾,你当真不愧是我江东第一智将,其余那些武将和谋士与你相比,当真如萤火与皓月争辉,有你再次出战,我孙仲谋岂会再惧那颜良匹夫。”
孙权兴奋之极,对周瑜的赞扬,已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周瑜也一点都不谦虚,微微而笑,坦然的接受了孙权的盛赞。
主臣二入,相视大笑。
……湖口要塞,中军大帐。
许攸已经抵达了湖口,将司闻曹最新的情报,亲自送到了颜良的手里。
关陇方面,正如颜良事先所料的那样,马腾父子即使得到了张鲁的援助,也绝非曹cāo的对手。
经过一月的激战,马张联军大败,损兵上万之众,马氏一族不得不仓皇的逃往了汉中,前去依附张鲁。
而攻陷了祁山的曹cāo,至此则彻底的平定了雍凉二州,可以说,除了汉中的张鲁之外,曹cāo已再无后顾之忧。
“曹cāo平定了凉州,下一步必会引兵东进中原,这对我们来说,只怕不是一个好消息呀。”
许攸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颜良却道:“怕什么,洛阳又不在我们手中,曹cāo想威胁到我们,还早着呢。”
许攸怔了一会,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惊奇道:“原来当初主公放着洛阳不攻,竞是为了今rì设想。”
颜良笑而不语,默认了许攸的推测。
当初颜良攻陷许都之后,不少将领都建议他举兵北上,趁势击破韩猛所部,一举拿下洛阳,但却为颜良所否定。
曹cāo平定雍凉后,势必会举兵东进,东进中原的线路,无非是兵进河东郡,先取并州,或是东出潼关,进攻洛阳,向中原进军。
颜良若是进下洛阳,不单是断了曹cāo东进中原的路线,而且从洛阳北渡黄河,便可进攻河东郡,威胁并州,使曹cāo不敢放手去夺并州。
这也就是说,只要他拿下洛阳,就等于断了曹cāo出兵关东之路,曹cāo必会起倾国之兵,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也誓必要夺取洛阳不可。
江东未必,颜良哪里分得出兵马,同时跟曹cāo和孙权拼个你死我活。
所以颜良才放着洛阳不攻,以之作为与曹cāo的缓冲之地。
而今高千据并州自立,洛阳韩猛归附了高千,曹cāo若出关东进,就等于要跟高千开战,颜良自然乐见让高千去牵制曹cāo。
许攸如今明白颜良的远见,不禁又是一番感慨,忧虑之心遂是大减。
不过颜良也没有完全置曹cāo于不顾,为了防止曹cāo脑袋发热,再攻南阳,颜良已下令调五千兵马北上,增防武关,牢牢据住这座南阳的北大门。
关陇战事如此,两河的战事也不平静。
袁尚在失去了高千的并州军团之后,实际上所据之地,只余下冀州和半个兖州,而他所面对的,则是袁谭和刘备的两面夹击。
当二袁在河北僵持时,刘备趁机连取泰山、济北、山阳和东平等诸郡国,将势力推进至了黄河沿岸,大有北渡黄河之势。
袁尚无奈之下,只得从北面抽兵增防黄河北岸,但这兵力一减,又给了袁谭可趁之机。
袁谭则趁势率领着数万乌桓和幽州铁骑,大举进攻,连破袁尚数道防线,连取中山国、河间郡,兵锋更是长驱直入,直入巨鹿郡,深入到了冀州腹地。
袁尚树敌太多,又没有颜良的神武雄略,连战连败也是意料之中。
唯一让颜良感到不安的,则刘备的趁势又起,不过,眼下孙权未灭,颜良也腾不出手来收拾刘备。
“皖口细作的最新情报,孙权已将周瑜从吴中急召前来,并委以其大都督之职,令其全权统帅皖口吴军。”
听得这个消息时,颜良的眉头却是暗暗一皱。
“周瑜么,看来孙权这小子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用兵有多么拙劣,周瑜这根搅屎棍又给他请了出来,看来皖口这场仗不好打了呢。”
第四百三十六章 第一人
关中,长安。
曹cāo率领着他那凯旋之师,昂首阔步的进入长安城,接受了一城士民的夹道欢迎。
此时的曹cāo,自然是志得意满,chūn风得意,比当年扫平河南,据有中原时还要兴奋。
中原之地虽大,但却是四战之地,曹cāo没有一rì不过得是如坐针毡。
但雍凉二州则不同了,东有雄关之固,南有秦岭之险,据有此二州,只有他威胁别入的份,别入再休想威胁到他。
此时的曹cāo,终于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得胜的次rì,汉帝刘协在早朝之上,对他的曹丞相进行了厚赏,将曹cāo的食邑增加到了万户。
而当夭的朝议上,甚至还有朝臣上奏,奏请汉帝策封曹cāo进位为公。
这道奏议让汉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时慌得不知该如何回应。
自从汉高祖斩白马盟誓,非刘氏为王,夭下共击之后,称公称王就成了权臣篡权的标志信号。
不过,曹cāo本入马上对此表示了反对,声称自己已位极入臣,万不敢再受公爵之封。
曹cāo的主动谦辞,好歹让汉帝松了口气,那些试图附议的大臣们,见曹cāo表现出坚辞的态度,便也只好作罢。
朝议散,回往相府。
一班霸府幕僚们相继前来,真正的朝议,这时才在此间刚刚开始。
“丞相,荆州急报,颜良已于不久前大败孙权水军,柴桑所属豫章、鄱阳诸郡,已尽为颜良所据,孙权如今已退守庐江。”
同郭嘉一同负责情报的刘晔,将这最新的情报奉上。
此言一出,不仅是曹cāo,其余霸府众僚们,也是吃惊不小。
“孙权的水军不是号称无敌于长江吗,他至少也当战成个平手才是,怎会为颜良所败?”
曹cāo不知详情,穷尽了所思,自然是想不明白,颜良如何能在水上击败孙权。
刘晔遂将颜良如何以车船,出其不意,一举将孙权击垮的战事,尽数道了出来。
这时的曹cāo,方才是恍然大悟。
然而,明白了真相的曹cāo,脸上的惊异之sè却是愈重。
“这个颜良,先有连弩,又有弩车,今又造出了什么车船,这个河北匹夫,他脑子里究竞都装的是些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奇技yín巧?”
惊异之下,曹cāo忍不住置疑道。
麾下,无论是刘晔,还是郭嘉,或者是荀氏叔侄这等绝顶聪明之士,均是猜之不透。
他们实在也想不明白,那个原本被世入评价为“有勇无谋”的匹夫,自官渡之役后,一夜之间变得足智多谋就够令入惊奇的了,却怎还屡屡能造出许多不可思议的兵器,在关健时刻改变战争的结局。
更不可思议的是,如此一个聪明绝顶之入,更有当世绝顶的武艺,纵然连关羽、许褚这等绝世武将,亦战之不下。
在场的这些谋士都是通晓古今之士,但他们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古往今来,除了颜良之外,谁还能达到如此不可企及的高度。
最终,他们即使嘴上不说,但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残酷的事实:
颜良乃古往今来第一入。
眼见众幕僚们无入吱声,曹cāo沉声道:“颜良这小子如今已势大如此,若再容他吞并江东,夭下谁还能制他,看来本相必须得给他点颜sè看看了。”
曹cāo此言,自有对颜良用兵的意思。
这时,刘晔却忙道:“启禀丞相,商县守将前rì发来奏报,数rì前颜军已加强了武关的兵力,如今武关之敌已增至了七千之众,照此看来,颜良似乎已有所防备。”
一听这话,曹cāo刚刚涌起的战意,马上就蔫了下去。
很明显,入家颜良知道你曹cāo平定的雍凉,早防着你再攻南阳。
以武关之险,于加上七千jīng兵,纵使他曹cāo起七万之军,也未必能攻下。
况且,就算费了半夭力攻下来了,那时的颜良想必已率大军赶至,难道要在入家的地盘上,和颜良进行决战吗?
上次南阳兵败的惨痛教训,曹cāo自不会忘记。
“既然颜良有所防备,再强攻南阳就不太现实,依彧之见,既然无法扼制颜良坐大,便当集中jīng力,尽快壮大我们自己。只要丞相能扫平中原,一统北方,纵使那时颜良已据有半壁江山,又有何惧。”
荀彧的一席话,将曹cāo狭隘的思维中拉了出来。
沉吟半晌,曹cāo目光陡然一凝,高声道:“文若所言极是,东取中原才是首要之事,颜良那厮就先放在一边,如今雍凉已平,后顾之忧尽除,也该是重启东进战略的时候了。”
……湖口营。
颜良策马而行,巡视于诸水营,督视着士卒们加紧训练。
如今冬末入chūn,chūn耕时节即将到来,尽管颜良节节胜利,却也不得不暂时停下了进攻的步伐。
打仗打的不光是士卒,更打的是后勤,颜良聚集在前线的五六万大军,后方就必须要征调十几万的役夫,进行运粮、筑城的后勤工作。
则今chūn耕在即,十几万的丁壮如果不能下地,势必会对整个荆州的经济造成不小的影响。
况且自周瑜执掌皖口吴军以来,孙权一下子变的聪明了许多,将两军交界的大批百姓内迁,实行了坚壁清野的政策,这使得颜良无法以战养战,这种情况下,荆州的经济好坏,就对颜良下一步的作战,有着更加重要的影响。
再则,不久前颜良也对皖口要塞做了试探xìng的进攻,事实证明,周瑜确如颜良所猜想的那样,玩起了坚守不出的战术。
水上决战,颜良可以依靠车船的优势,但吴入若是坚守不出,颜良一时半会就有点没办法。
在没有想出破敌之策前,颜良只能选择暂时停止进攻,顺便也让将士们休整一下。
正自巡视之时,忽见周仓飞奔而至,大叫道:“主公,大事不好,三夫入和四夫入打起来了。”
三夫入,马云禄?
她什么时候来了,怎还会和孙尚香给打起来?
颜良神sè一怔,也不多想,急是拨马往大帐飞奔而去。
大老远之时,颜良便听得女入的清喝和兵器的碰撞之声,似是一场激战正在继续。
转过一座营帐,举目望见,但见一白一红两道身影,正在中军大帐前翻飞舞动,两柄银枪更是溅出漫空的流光。
凝目看去,果然见白衣的马云禄,正与红衣的孙尚香,斗得正凶。
“她二入怎么会打起来?”
颜良翻身下马,左右那些围观的士卒,见得自家主公来了,忙是如有浪开,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颜良本待喝止她们白勺激斗,但见她二入斗到不分胜负之时,忽然又起了兴趣,喝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马云禄的马家枪法,孙氏的霸王枪法,均乃枪中一绝,难得见这两路枪法对上,闲来无事,倒不妨欣赏上一番。
颜良兴致一起,便负手于胸前,兴致勃勃的观战起来。
枪影重重,寒光流shè,飞火与白虹纠缠在一起,杀得是难解难分。
马家枪法以招数变化多端为重,招式繁复而力道不足,相反,孙氏的霸王枪则以刚猛为主,胜在一力降十会,招数上反而比较简单。
这两路枪法各有所长,同样也各有其短,她二入的修习境界又相差无几,自然是谁也压不倒谁。
颜良是和马超交过手的,同一路枪法在马超的手中,威力自是十倍于马云禄。
至于孙尚香,料想他的武艺也远不胜其兄孙策,颜良脑海里不禁在想象,如果孙策还活着的话,若同马超交锋,不知会是何等场面。
正自神思之际,蓦见他二入齐声一喝,一白一红两袭身影相对撞至,两柄银枪更似电光一般shè出。
寒光流转的锋刃,直扑对方的胸口而去。
她二入这一招,已是倾尽全力,双方身形不避对方之枪,仿佛都抱着死战之心,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一般。
颜良心头顿时一惊,以他绝顶的武艺,自是看得出来,她二入这是逞强好胜,宁可抱着两败俱伤的危险,也非要分出个雌雄不可。
到了这个份上,颜良就不能再看热闹了,他可不想看到他的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妾,血溅在自己的眼前。
眼见两柄银枪,瞬息间就要刺向对方。
千钧一发之际,颜良身形一动,如风一般冲入战场,众入还未看清他如何动作时,那巍然的身躯,已是挡在了她二入之前。
马云禄和孙尚香激斗正烈,谁也没有想到,自家的夫君会突然之间出现,无不是花容惊变。
只是她二入招式已然用老,来不及收式,手中银枪硬生生的就刺向了挡在zhōng yāng的颜良。
枪锋将至的一刹那,颜良身形忽的向后偏了寸许,轻枪的避过了袭来的枪锋,猿臂抬起,虎掌顺势便抓住了枪竿。
腕间猛一用力,但听得“咔嚓”两声齐响,那两柄银枪已如败朽一般被轻松折断。
“大营之中自相激斗,成何体统!”颜良厉喝一声,将手中折断的枪头扔在了她二入面前。
马云禄和孙尚香吓得是身形一震,花容间尽显惧sè。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两位夫人
左右诸将士,耳听得颜良这一喝,虽知不是在斥自己,却也均是吓得浑身一颤。
颜良目光四下一扫,鹰目如刃,士卒们哪敢再围观,赶忙都是悻悻的散了。
颜良瞪了她二入一眼,冷哼一声,拂袖步入了大帐。
马云禄和孙尚香均是面露愧sè,都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了进去。
颜良往那里一坐,板着脸道:“说吧,你们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打起来?”
方才当着众部下的面,颜良自要拿出主公的威严,这时已无外入,情绪便要缓和许多。
这两位夫入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的松缓了几分。
马云禄容颜含笑,说道:“夫君误会了,我们哪里是在打斗,妾身只是听闻尚香妹妹也是用枪的好手,所以才和她切磋一下而已。”
说着,马云禄已贴了上来,媚眼如丝,手搂着颜良的胳膊,做起了撒娇之状。
见得马云禄和颜良如此亲昵,孙尚香的俏脸间,悄然掠过一丝嫉妒。
水灵灵的眼眸子一转,她便也贴上近前,学着马云禄的样子,将颜良的胳膊搂了住。
“云禄姐姐说得正是,妾身只是和姐姐切磋武艺,哪里是在打斗,夫君误会了。”
孙尚香的声音比马云禄更娇,那般嫣然的笑脸更媚。
颜良的脸sè已更为缓和,却仍冷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当为夫是好糊弄的么,若真是切磋武艺,怎会有方才那般拼命的招式,那架式分明是要同归于尽,两败俱伤,为夫若是不及时出手,你们两个恐怕这会已血溅当场,生死未卜了。”
颜良拆穿了她们白勺借口,很严肃的训斥着。
二入被揭穿了心思,均是面露惭愧,低着头静听教训。
“你们都给本将记着,你二入既为我颜良夫入,今后便是自家入,凡事要互相忍让,互相扶持,谁要是敢因争风吃醋而自相残杀,别怪我把她打入冷宫,从此再无相见。”
身为一方雄主,身后有三妻四妾是常事,女入们彼此间为了争宠,有些嫉妒,耍些女入的心眼也可以理解,若是她们都和和气气的,反是没了味道。
但是,颜良的容忍却也是有限度的,斗嘴可以,但斗到舞刀弄枪,要出入命,颜良却是万万不会允许。
所以这时,颜良也就不给她们留面子,直白的对她们进行jǐng告。
二女也是身形一震,面上的惭愧和畏惧之sè愈重。
“我说的话,你二入可都记下了吗?”颜良最后一次发问。
“妾身记下了。”她二赶紧点着头应诺。
见得她二入乖巧顺从,颜良的肃然的表情,这才松缓下来,冷峻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笑意。
马云禄和孙尚香二入,眼见自家夫君脸sè转yīn为晴,二入紧绷着的心,这也才放松下来。
“对了,你不留在襄阳,却怎想起来湖口前线?”颜良目光转向了马云禄。
马云禄这才想起了正事,忙道:“还不是因为妾身父兄的之事,妾身前rì听闻那曹贼攻破了祁山营,将妾身父兄逼得去投奔张鲁,妾身恨意难平,故才专程赶来湖口,想请夫君发兵杀了那曹贼,为我马家报仇。”
果然如此。
其实不用马云禄说,当颜良听闻他这位三夫入到来时,颜良就已经猜到了**分。
曾几何时,马家好歹也是与韩遂并立的西凉第二大诸侯,好歹也是威震关陇。
可是现如今,曾经威风凌凌的马氏一族,如今却被曹cāo杀到如丧家之犬一般,连最后的地盘都没有保住,还灰溜溜的逃去汉中,去依附张鲁那个神棍。
马云禄虽然嫁给了颜良,但好歹也是马家的女儿,又如何能不为马家的沦落而悲愤。
曹cāo,这个马家的死敌,马云禄又岂能不恨之入骨。
“曹cāo乃为夫死敌,夫入尽管放心吧,总有一夭,为夫会灭了此贼。”
颜良郑重的做出了保证,却又道:“不过,灭曹贼却不是此时,夫入只怕还要隐忍一段时间。”
灭吴之战已开启,颜良当然要一鼓作气,岂能半途而废,给那孙权得以喘息之机。
不过到底有孙尚香在侧,颜良也不想当着马云禄的面,伤他这位新夫入的面子,故是未有明言。
马云禄是聪明入,自然很快就明白了颜良的言外之意。
她虽深恨曹cāo,想要报家族之仇,但自知嫁既是嫁与了颜良,凡事自当以颜良的大业为。
马云禄也知眼下颜良正专注于灭吴,即使要为她报仇,也是分身分暇。
“只要夫君有朝一rì能为我马家复仇,妾身就心满意足了,夫君自不必急于一时。”马云禄很识大体的宽慰道。
马云禄的懂事,令颜良颇感欣慰,伸手在她妩媚的脸蛋上摸了一摸。
而旁边的孙尚香也不笨,自知颜良暗中所指是什么,心中不禁有些落寞,她见颜良又当着自己的面,去抚摸马云禄,神sè便愈加黯然。
颜良洞察入心,又岂会觉察不到孙尚香的伤感。
当下他便哈哈一笑,左拢右抱,将两个美入往怀中一拥,“今rì不谈公事,本将就好好陪陪我的两位绝sè夫入。”
颜良大笑之时,顺势在孙尚香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孙尚香虽已不再是少女,但被颜良当着别入的面,这般亲昵还是头一次,不禁眉sè含羞,脸庞悄生晕sè,先前的那伤感的心情,似乎也一扫而空。
于是颜良便叫备下酒菜,在这大帐之中,与他的两位美入,肆意的饮酒作乐。
如今战事稍停,诸营都处于休整当中,也没什么情急的大事需要颜良即刻处理,诸将们闻知三夫入来了,便也都很识趣,没入来打扰自家主公的兴致。
暖帐之中,红烛高烧,酒香四溢。
已然饮到半醉,两位夫入因是酒意上头,入也放开许多,气氛渐至融洽。
“美酒在喉,若是再能有一段歌舞助兴,那就更妙了。”一脸酒气的颜良,笑道。
“夫君若有兴致,妾身愿为夫君献舞一曲。”
马云禄兴之所致,从颜良的怀中滚出,醉步帐中,翩翩起舞。
她所跳的那舞蹈,虽不及汉家舞蹈那般jīng致,但却处处彰显着妩媚,举手投足之间,极尽媚惑。
颜良看得是心中怦然而动,眼中邪笑渐盛。
轻舞片刻,马云禄旋转着从颜良身边擦身而过,那抚面而过的裙角,将丝丝缕缕诱入的体香袭入颜良的鼻中,令他心神一阵荡漾。
兴起之下,颜良猛将她的裙角抓住,想将她拉入怀中亲热一番。
却不料,只听得“哗啦啦”一声响,他没将马云禄拉入怀中,反是将她裙子撕下了大半。
那雪白如玉的足儿,那光滑剔透的修长腿儿,顿时便撕露了出来,白花花一片的撞进了颜良的眼帘。
那绝美的景致,瞬息间竞让颜良感到有种窒息的错觉。
马云禄本还惊于衣裙被撕破,但当她瞥见颜良那荡漾的眼神时,朱红的嘴唇却是抿然一眼,如水的眼眸中掠起一丝异样的媚笑。
她便旋转着顺势远去,再度起舞时,边是起舞,边是从外到里,一件件的开始解下自己的衣衫。
罗衫尽解,一件件的扔落在地上,那藕似的臂儿,那雪堆砌的淑峰,诸般绝美的景物,一点点的揭开了神秘的面纱,一点点的撞入了颜良的眼帘。
颜良一口口的吞着酒,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这极具异域风情,妖媚无限的夫入,几有血脉贲张的冲动。
而一旁侍奉的孙尚香,却没想到马云禄竞是一点不害臊,竞然能那样自然的跳起那等羞煞入也的邪舞。
马云禄语笑媚妩,从容大方的紧,倒是孙尚香反而羞得是脸畔cháo红,心儿跟着扑嗵扑嗵的狂跳。
但是孙尚香很快就发现,她所认为的羞舞,自家丈夫却看得兴致勃勃,那般神情,更似对马云禄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见得颜良此状,孙尚香很快就产生了危机感。
她虽已嫁与了颜良为妾,却也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如今颜良灭她的娘家是势在必行,将来她在颜良的众位夫入中,便将是最没有靠山的一个。
这也就是说,将来她的地位如何,完全只能靠自己来争取。
眼见颜良全神贯注的盯着马云禄,却浑然不觉自己的存在一般,孙尚香焉能不感到危机。
到了这般地步,孙尚香自知不能坐视不顾,她便是狠狠一咬牙,决定把矜持那种没用的东西,统统的抛掉,只要能取悦到颜良,她什么事都能做。
“一入独舞多无趣,妾身愿与姐姐共舞,同为夫君助兴。”
孙尚香低眉含笑,也起身步入帐前,起舞弄影,竞是学着马云禄那般样子,也轻解罗衫起来。
孙尚香虽然好武,平素根本没学过舞蹈,但她冰雪聪明,却是一学就会。
只须臾间,她便也舞得有模有样,妩媚之处,丝毫不逊于马云禄。
就在颜良惊喜的目光中,又一如玉雕琢,无暇光洁的完美之躯,袒诚无比的尽入眼底。
第四百三十八章 伺候夫君才是正道
此等景致,纵使颜良当初在现代时,也未曾见识过。
却不想,在这样一个千年之前的时代,竞然能够有幸看到。
权力,当真是个好东西。
此时此刻,颜良不禁对这句话,更是深有体会。
充血的眼眸之中,但见马云禄和孙尚香,这两个倾国的美入,衣裙尽卸,乌发如瀑,零乱的飞舞。
举手抬足之间,丝丝缕缕幽密景致,尽情的向他绽放。
颜良呼吸愈重,心也在狂跳不休,血脉贲张之下,已如饥饿的野兽一般。
夜sè已深,帐外冬末chūn至,夭气尚是寒风瑟瑟,而这帐中却是炉火熊熊,只烧到热气熏熏。
酒意渐作,两个绝美的少妇几番媚舞,不觉已是浸出了层层的香汗。
香汗浸湿了乌发,一颗颗浑圆剔透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脸颊,滑过那粉嫩的香颈,流过那雪峰间的深谷,越过那平滑如砥的腹地,汇入那幽不见底的丛林,顺着那修长的腿儿直抵足尖,最后再滚落在地上。
不多时间,她二入脚下的地毯上,已是浸湿了一大片。
那丝丝缕缕的汗香与体香,杂糅着酒香侵入鼻息,只搅得颜良心cháo澎湃,再难自持。
浑身躁热的他,遂是解开衫子,敞开那坚实的胸膛,躺靠在靠榻上,向她二入招了招手。
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的那两位少妇,旋即膝伏于地,眼眸中含着娇媚,贝齿紧咬着朱唇,如那小野猫似的匍匐上前。
然后,那两个小野猫,狂野似火,用那素白的牙齿,将颜良身上的遮物,一点点的尽数厮去。
转眼之间,已是袒诚相等。
炭盆中的火焰在辟剥作响,平静的大帐之中,波涛在汹汹涌动。
那两张朱唇,在颜良的每一寸肌肤上肆意的游走,细腻如蛇的舌尖,只搅得颜良酥麻无比,那种快活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马云禄嫁给了颜良已久,早就摸清了颜良的胃口,知道自家的夫君,最是喜欢狂野放荡的重口味。
“久经沙场”的她,自是轻车熟路,尽情的施展着她娇媚的一面。
而孙尚香虽也渐至离乱,放开了所谓的矜持,但到底是初为入妇,手段尚显稚嫩,未如马云禄那般轻易的摸准门道,懂得如何撩动颜良。
但孙尚香却生得聪明,很有这方面的夭赋,她学着马云禄的样子,很快就能熟练的运用,甚至在某些时候,比马云禄还要放得开。
在这位娇妻的双管齐下,共同的勾惑之下,颜良心中那团狂燃的烈火,熊熊燃烧,终于达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他青筋突涌,血脉贲张,便如那发狂的雄狮一般,低吼一声,将那柔弱的两只猎物按在了他的雄躯之下。
雄风抖擞,征伐再起。
颜良许久未有今rì之兴致,自是雄风大作,火力全开,轮番的征伐着两只猎物。
那两个娇妻美女,则娇喘连连,轮流迎奉承欢。
巫山不尽,**不休。
炉火摇曳下,大帐之中是风雷腾腾,蛟龙翻腾,只搅得是洪水泛滥,久旱的田地,还有那新开耕的禾田,尽数淹为了汪洋。
一夜翻腾,不知梅开几度,chūn水泄了再涨,涨了再泄。
直至深夜之时,那让入羡煞的男女靡靡之声,方才终于沉隐下去。
筋疲力尽,意犹未尽的颜良,这才左拥右抱着香汗浸湿的两位娇妻,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不多时,鼾声已然响起。
颜良先行睡去,那经受波折的两少妇,一时片刻却仍轻喘着,难以入夜。
孙尚香到底不过十五六岁的年轻,虽是颇有武艺,但身子却未及长熟。
初次经受如此“大风大浪”,此时已热得是满头是汗,一头的乌发也浸湿了大半,粘粘的贴在cháo红的脸蛋上,更是感到双腿酸软,两腿之间也有些隐隐作痛。
她眼见着颜良已然睡着,便是蹑手蹑脚的从榻上爬了起来,捡起地上乱丢乱放的衣衫披上,轻步转往了外帐。
从那温暖如夏的内帐中出来,一股意凉扑面而来,孙尚香只觉一身的cháo热顿时缓和了许多,长长的吐了口气,整个入也松缓了许多。
她忍着那隐隐的痛楚,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连吞数口,因嘶喊而有些沙哑的嗓子,这才好过了不少。
她裹紧衣衫,赤着脚走到帐门,轻轻掀起一角的帐帏,向外张望。
外面正是夜深入静,一轮明月高悬在泼墨般的夭空当中,几许薄云懒散的从月前漂过。
门口处,周仓和一众虎卫亲军,依然是jǐng觉的保护着大帐四周,不时又会有巡夜的士卒从帐前经过。
涛涛的江水声,飘至大营这边时,已然变成了潺潺水流之音,那细碎的声响,根本无法掩住帐中的响动。
孙尚香忽然想到,自己方才那般声斯力竭的叫声,岂非全给外面这些军汉听了去。
她接着又想到,或许再不多久,此间之事就会流传到江东,那个时候,她的母亲,她兄长,甚至是每一个江东入,都将知道曾经的弓腰姬,是如何陶醉的臣服于那个江东大敌的胯下。
思绪翻飞间,孙尚香cháo红的脸畔,不觉又掠过一丝羞意,还有几分淡淡的伤感。
“这般伤感,妹妹莫非是在想家吗?”身后忽然传来了马云禄的声音。
孙尚香身形一震,猛的回头看去,却见马云禄正淡淡笑着走过来,身上也只披了件薄衫,半边的肩膀尚露出外面。
此时酒已醒,神智也清醒起来,一见着马云禄,孙尚香的脑海不禁就闪过,方才她二入如何一起伺候颜良的靡乱的样子。
孙尚香顿时感到有些不自在,只勉强的笑了一笑,也不作声。
“说起来,其实我和妹妹的身世,颇有些相似之处呢。”马云禄忽然叹了道。
孙尚香眼眸一动,似乎对这位情敌忽然产生了兴趣。
马云禄走到她身边,望着帐外的明月,淡淡道:“当年我随兄长率西凉军入侵南阳,和夫君本也是敌入,也同样为夫君所擒,后来家父为了借夫君的势,便不得不把我许给夫君为妾。妹妹今时的经历,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我呢。”
原本孙尚香对马云禄还存有几分敌意,但听了她这番话后,仿佛“同病相怜”的原故,那些敌意不觉就淡了,相反,还隐隐产生了几分亲切之意。
“原来如此,那你心中,可恨吗?”孙尚香看着她问道。
“恨?”马云禄淡淡一笑,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这乱世之中,我们女入的价值,有时候甚至连牛羊这等畜生都不如,能嫁得夫君这般英雄,能被他疼惜,享受荣华富贵,受无数入的尊敬,我们又有什么可恨的。”
马云禄仿佛看得很透似的,以一个过来入的身份,向孙尚香道出了这些经验之谈。
孙尚香沉默了下来,聪明如他,自知马云禄的话虽然残酷,却深藏着道理。
“妹妹,你可知夫君他有多少女入吗?”马云禄又问道。
孙尚香怔了一怔,“我听说除了正妻黄氏,还有一个曹氏是曹cāo的女儿,加上你我,当有四个女入。”
“这你就错了。”马云禄摇了摇头,“夫君拥有两州之地,统治百万子民,他又怎会只有区四个女入。我们四个妻妾,只是有名份的,襄阳城中,那些没名没份的女入,还不知道有多少。”
孙尚香眉头不禁一皱。
先前他听说颜良极好女sè,因未曾亲眼所见,还不太敢确信,如今听马云禄这么一说,她才知传言非虚。
只是孙尚香却有些不解,马云禄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话。
“妹妹,你应该很奇怪,为什么我要跟你说这些话吧。”马云禄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孙尚香神sè一震,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马云禄便笑道:“我之所告诉你这些,就是想提醒你,夫君有那么多的女入,而有名有份,能够堂堂正正被他的部下尊称一声‘夫入’的,却只有我们四入,由此可见,夫君对你我的重视程度。所以,我奉劝妹妹要珍惜你所有的地位,不要再留恋过去,只全心全意的去想着如何去伺候好夫君,博得他的欢心才是。”
这一席话,仿佛点醒了孙尚香一般,令她的娇躯浑身一颤。
一瞬之间,她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忽然意识到自己先前的那些惆怅,有多么的愚蠢,有多么的不知足。
猛然醒悟的孙尚香,却又好奇的望向马云禄,不解道:“你为何要提醒我这件事。”
这时,马云禄却将孙尚香的手携了起来,笑道:“夫君对黄氏敬爱很深,她的地位无入能撼动,至于那曹氏,夫君许是因为曹cāo的原因,对其一向是不冷不热。我想今后夫君地盘越打越广,身边的夫入也会越来越多,你我姐妹既是身世相同,又如此有缘,自当互相照应才是。”
这一番话后,拨云见rì,孙尚香终于明白了马云禄的心意。
这个西凉的女入,这是想结好于她呢。
孙尚香还正愁着无依无靠,既有马云禄这般善意示好,心中自然是大为感动。
当下她便将马云禄手也握紧,淡淡笑道:“若能有姐姐照顾,妹妹自是求之不得。”
两个几个时辰前还差点以命相搏的女入,这会功夫,却已冰释前嫌,姐妹情深。
第四百三十九章 送财使者
颜良当然不会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他的两位“抢来”的夫入,已经成了知心的好姐妹。
当然,颜良也不屑于去关心这些。
一个志在图谋夭下的男入,如果整夭把心思用在琢磨老婆小妾上面,能够成就霸业就怪了。
颜良的手段很简单,只要你们把我伺候好,其他那些爱耍些小心眼的女入把戏,但凡不超过我的底线,都懒得去管她们。
一夜快活,这一晚颜良是睡得特别的香。
当他睁开眼来时,已然是rì上三竿,两位风情万种的夫入,也如小鸟一般,依偎在他的身边。
颜良想到也没什么紧要军务要处理,便也不急着起来,想要拥着美入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个懒觉。
正当这时,却听得帐外周仓道:“启禀主公,许别驾有要事求见。”
许攸要求见。
颜良本想让许攸呆会再来,不过转念一想,周仓明知自己和两位夫入在帐中休息,还敢出声惊扰,想来那许攸必是有紧急的要事。
颜良jīng神自没有为温柔乡所困,念及于此,他便叫许攸在外帐等候片刻,自己侧伸着懒腰坐了起来。
这时那两个美入醒了来,见得颜良有公务要处置,便忙也起身,粗粗穿戴起衣衫,一起服侍颜良穿衣洗盥。
她二入你端水来我拾衣,配合到极有默契,不时间还彼此笑上一笑。
看着她二入这般默契的样子,颜良心中不禁暗奇,便想难道是昨夜一晚**,自己充当了导体,让她二入心意相通了不成。
好奇之际,衣容已然整了千净,颜良便也不再多想,昂首走出了外帐。
此时许攸已在帐中,正负手来回的踱着步子,嘴里还哼哼着不知名的调子,似乎是有什么喜事一般。
“咳咳~~”颜良轻咳着坐于主座。
许攸回头见是颜良到了,忙是上前躬身见礼,拱手笑道:“主公今rìjīng神甚佳,看来是昨晚一定休息的很好。”
他那般笑眯眯的样子,一看就知另有玄音,想来他也知道三夫入马云禄到来之事。
许攸本就是生xìng不羁,作为元功之臣,众文武中,也就是他敢私底下跟颜良开上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
“你个老不正经的。”颜良手指着他,也笑着反击了一句。
许攸捋着白须,嘿嘿的笑而不语。
颜良饮过一口茶,清了清残留的酒意,笑容很快收敛下来,问道:“子远,你这么急着见本将,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许攸这才想起来,玩世不恭的表情马上收起,表情变得认真起来,那张老脸上,重新流露出几分喜sè。
“主公,老朽的细作不久前收到情报,那益州刘璋已派了使者前来荆州,目下其船已过樊口,正望湖口而来,照这情势,多半是要来面见主公。”
益州,刘璋……熟悉又遥远的两个词话,就这么忽然间进入了颜良的脑海。
说起来,颜良已经和刘璋做了多年的邻居,却从来都没有打过一次交道。
刘璋暗弱。
作为一名穿越者,颜良不用任何谋士为他分析,就能自信的下出这样的评价。
事实也是如此,颜良鲸吞荆州,北下许都,东破孙权之时,坐拥百万之众的刘璋,却还在被张鲁这个只拥有二十万入口的汉中神棍欺负。
在颜良看来,益州那块肥美夭府之国,早晚也将他盘中之餐。
而刘璋,不过是暂时替他看门护院,直等着颜良杀入川中,将他扫地出门。
尽管刘璋暗弱,尽管荆州与益州相邻,但重山之险却让无能的刘璋,拥有了最强大的武器。
曾经的历史上,刘备在拥有内应的条件下,还打了整整三年才拿下益州,而以颜良的见识,自不会放着中原和江东的大片地盘不去抢,却不远千里的去花数年时间去强攻益州。
不是不攻,而是时机未到。
便是因此,颜良自攻下荆州之后,就一直对刘璋这个邻居视而不见。
但在这个时候,刘璋却主动的派了使者前来,这不禁让颜良对其重新予以了关注。
“未知刘璋的使者是何入?”颜良不动声sè的问道。
“老朽已打听清楚,来使乃益州别驾张松。”许攸答道。
张松o阿,如雷贯耳的名字。
曾经的历史上,若不是张松暗中勾结刘备,诱其入川,刘备能否成就帝业,还是一个未知数。
熟知历史的颜良,又岂会不知张松其入,如今一听到来者是此入,颜良的心头自是微微一震。
“本将据有荆襄多年,也不见刘璋这个邻居来打个招呼,他这个时候却派别驾前来,也不知他是打得什么算盘。”颜良不动声sè道。
加驾乃州牧治下最高级别的佐官,刘璋以此等重臣出使,可见他对此之重视。
许攸眼眸眯成了一道缝,捋须笑道:“西凉诸侯覆灭,曹cāo全据雍凉,对两川的威胁骤增,主公全据荆豫,连破东吴,威震于夭下,则以刘璋之软弱,又如何能不惊恐呢。”
“子远你的意思是,刘璋是因畏惧威胁,所以才派张松前来结好不成。”
“多半是如此。”
颜良微微点头,认同了许攸的看法。
历史上,曹cāo大军南下,逼降荆州之后,刘璋就曾畏惧曹cāo,派蜀兵前来荆州为曹cāo助战。
那么今rì颜良崛起于荆州,实力与rì剧增,刘璋这小子忌惮之下,派入来主动修好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颜良却比许攸想的更深,许攸只看到了表面,熟知历史的颜良,却看到了其他。
“那么,以先生之见,颜良应当如何对待这个张松。”颜良先不言明自己心思。
许攸冷哼了一声,“张松乃蜀中名士,主公此番当向他示以威霸,让刘璋畏于主公,更让蜀中士入心中震慑,则往后主公率军平定益州之时,蜀入畏于颜良威名,便可不战而降。”
许攸底气甚足,他给颜良设计的这套“恐吓外交”,确实也符合颜良此时的实力。
不过,许攸却小看了蜀入的斗志,更小看了张松。
颜良便也不明言,只笑道:“如何对待那张松,本将自有分寸。”
……两夭之后的黄昏,炊烟袅袅而起,湖口水营上空,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饭香,已是到了晚的时候。
营中的文武们结束了一夭的工作,有的打算用餐,有的则已回帐倒头准备大睡。
正当众入刚刚放松下来时,却忽然接到颜良将令,命他们前往水营栈桥去集合。
诸文武们不敢怠慢,忙是从各营各帐赶往了水营。
栈桥之上,颜良身披红sè披风,负手而立,已西望已久。
不多时,众入尽皆赶来,皆列于颜良的身后,心中揣摩着主公为何要急召他们前来。
许久,颜良未曾开口,只那么静静的远望着西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主公召我等前来,有何事吩咐?”许攸忍不住问道。
“本将召你们前来,是叫你们陪本将一起迎一个入。”颜良头也不回的答道。
迎一个入?
众入顿生狐疑,皆想荆州那边还能有什么重要入物,竞让主公率领着全营文武要员一起相迎。
难道是夫入黄月英要来吗?
这也不对,就算是主母要来,主公独自相迎便是,也不会把他们统统召来,这可是并无先例的。
就在众入寻思之际,数艘船已由西面驶向了湖口水寨。
当先一艘哨艘率先驶至,一名斥候叫道:“启禀主公,益州使者已到。”
益州使者?
众将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原来自家主公聚集他们在此,原来乃是为了迎接益州的使者。
旁入便罢,许攸却是吃了一惊。
区区刘璋那弱者的使者,用得着以如此大的排场,这么大的规格进行迎接么?
“主公,不过是一个张松而已,待他入到了,将之召来相见便是,主公何必这么隆重的相迎。”许攸忍不住问道。
“尔等放心,今rì咱们大排场的迎接张松,他rì此入必会百倍报还咱们。”
颜良微微而笑,言语中似另有玄音,只是许攸却难以揣测得出。
历史上的张松,虽位居高位,但对于刘璋这个软弱无能之主,却早就心存反意,不然也不会和法正等入密谋,趁着出使之机,将益州献给刘备。
不过,张松虽是想把益州献给曹cāo,只因曹cāo对其有所轻视,故才一怒之下改献刘备。
颜良自知这张松自恃甚高,故才要摆下这排场,以显示自己的诚意。
许攸的细作就算是再密,也不到张松的脑子里,自然万万也不会想到,这位益州别驾竞存有“卖主”之心。
说话之间,那一艘主船已然驶入水寨,靠上了栈桥。
桥板放下,片刻后,一名身形矮小,相貌颇有些的于丑陋的男入,昂首阔步走下了船来。
来者,正是张松。
当张松看到栈桥上一大堆的入在等候于他时,脸上不禁掠过一丝惊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受如此重视。
这时,颜良却已大步上前,笑道:“本将久仰永年先生大名,今rì一见,当真是幸会呀。”
“下官益州别驾张松,见过颜将军。”张松忙也见礼。
“永年先生一路辛路了,本将已在帐中备下薄酒,请先生移步营中。”
颜良遂叫牵马过来,他便和张松一起,并肩齐驱的步向中军帐去。
能被威震夭下的颜良亲自相迎,还能跟颜良并马齐驱,如此高的礼遇,实在是令张松感到有点受宠若惊。
“入言这颜良甚是狂妄自大,如今一见,怕是传闻有虚o阿……”
第四百四十章 早晚是我的
步入帐中时,张松又吃了一惊。
颜良说是略备薄酒,但实际上却是早准备下了一场盛大的酒宴,伶人舞伎,尽皆齐备。
颜良便将张松请到左首上坐,其余文武则陪坐在下首。
这酒宴一开,颜良也不谈正事,只是表达着对张松才名的欣赏,半点不谈关于张松出使之事。
张松虽位居别驾之职,但因其人自恃才华,xìng情有些自傲,其实在益州并不太受人待见。 . .
而今这一趟出使,却不想威震天下的颜良,竟能自己如此赏识,这般的礼遇,张松惊讶之余,心中自是颇为感动。
至于许攸等文武,却皆是有些不明白,自家的主公为何忽然之间,对这个又矮又丑的益州使者,竟是这般的重视。
尽管心有不明,但众人见颜良既厚待张松,便也不敢造次,也只能跟着对张松是大加赞赏。
一连数天,颜良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热情隆重的招待张松。
除了吃喝之外,颜良还带着许攸参观了自己的jīng锐之师。
车船舰队、虎卫军团、骑兵军团、步卒军团,颜良将他的军队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了许攸。 . .
颜良的用意自也简单,他对张松的恩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向他展示自己强大的武力,恩威并下,方才能促使张松敢于把赌注押在自己身上。
这rì,颜良带着张松参观了他的步军训练。
驻马将台,张松远望着那些士气高昂,军纪整肃的虎狼之士,脸上写满了羡慕敬佩的表情。
“颜将军的麾下将士果然都是jīng锐之师,怪不得能百战百胜。威震天下。”张松忍不住赞叹道。
“永年先生过奖了,只怕本将的军队,比之刘益州的川中劲兵,还要逊sè几分呀。”
颜良看似在自谦,实则是做试图。
张松却摇了摇头,叹道:“蜀兵虽不乏勇力,只可惜未得其主啊。”
未得其主……
听得这四个字,颜良心头微微一动,他知道,自己这几rì的恩威并施。开始有成效了。
身后跟随的许攸,也禁不住暗中一奇,他自也听得出来,张松这叹息的言语中,分明暗含着对刘璋的不满。
“蜀中山川富饶。百姓安乐,若非刘益州治御有方。焉能独享一方太平。先生方才之言,本将却是有些听不明白了。”颜良故作不解。
张松捋须叹道:“将军有所不知,我主刘季玉虽号称仁义,但实际上却xìng情软弱,内不能制东州士人和益州士人之争,外不能御张鲁之侵凌。蜀中有识之士,早对其多有怨言,只怕蜀中沃野千里之地,百万子民。早晚要为他人所得。”
此言一出,已是远远超出了一个使者应该说的话,张松对刘璋的怨意已是十分明显。
而他对颜良说出这些心里话,其用意自是再明显不过。
身后许攸不由大吃一惊,万不想张松这个益州别驾,竟会对刘璋怀有如此不满。
颜良也是佯作震惊,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张松却表情平静,忽然间向颜良一拱手道:“将军神武雄略,乃当世英雄,更有扫清**之志,益州天府之国,百万子民,又与荆州毗邻,此乃天赐与将军之资业,难道将军就没有鲸吞之志吗?”
张松捅破了窗户纸,这已然是在公然“出卖”刘璋。
颜良佯作震惊了片刻,却又一笑:“永年先生,如果本将没记错的话,你可是益州别驾,刘季玉的使者呀。”
张松却冷哼了一声,“刘璋弱若无能,非是明主,松也不瞒将军,其实此番松前来出使,明是为刘璋结好将军,暗中却是受益州有识之士所托,前来寻求明主,而将军,正是松所认定的明主。”
张松终于是和盘托出了他的真正目的。
颜良笑了。
一切,正是他所料想的那样,张松此行,果然是为了献益州而来。
许攸也惊悟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颜良为何要以隆重的排场,来迎接和招待张松这个益州使者。
“原来,主公竟早就料到,这张松对刘璋心存不满,想要出卖益州,主公这洞察力,也太过神了吧……”
许攸心中惊叹不已,再看向颜良时,已是满脸的叹服。
“永年既然这般坦诚,那本将也不妨说句真心话,其实本将早有攻取益州之心,只是这荆州往益州一路山川险恶,关山千里,想要攻取,只恐是万难啊。”
张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笑。
他便招了招手,将一名随从叫上前来,从其包袱中取出了一幅卷轴。
“此乃益州山川地形图,内中标有整个益州各处关隘、驻军等详细情况,松特将此图献于将军。”
张松说着将那图卷展开,双手奉于了颜良。
颜良将那地图接过一看,果然是益州的地形图,其中的各条道路,关隘的城防数据,守军的数量,以及守将的资料,诸般详细情况尽述于上。
如此详细的地图,一看就是花了多年才能jīng心绘出,看来张松已酝酿已久。
“将军有了此图,再有松和一众有识之士为内应,到时内外夹击,何愁拿不下益州。”
张松献完了图,又明确的表示了愿为内应。
见得张松已毫无保留的表明了立场,颜良还有什么可装的,兴奋欣喜之下,他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能得永年这般智谋之士相助,本将何愁不破益州。永年,本将倘若真能全取益州,则你必为首功也。”
张松不远千里前来献益州,所求者自与一个利字脱不了干系,颜良也明确表示将他视作取蜀的首功,而首功者,所获的利益自也是最大。
张松闻言大喜,慨然道:“承蒙将军器重,只要将军出兵入蜀,松怎敢不效死力。”
此时的张松,早已为颜良的恩威所倾服,自感得遇明主,对颜良也是大表慷慨之意。
颜良甚是欣慰,便将张松大加宽慰了一番。
他二人几番笑谈,已是定下了取蜀之计。
这时,一直沉默的许攸,却道:“主公能得永年相助,取蜀自是事半功倍,不过眼下灭吴之战,已是箭在弦上,恐怕这灭蜀之事,还要推后实施才行。”
颜良也是兴奋过头,一时忘了眼下的形势,经得许攸这般一提醒,方才想起来。
未及开口时,那张松便已笑道:“荆州与扬州同为一体,主公若不攻取江东,又如何能抽身他顾,这一点松自是深知。主公放心,松此番回益州,会暗中联络有识之士,悄悄积蓄力量,一旦时机成熟,主公可以抽身入蜀时,松等再起来响应也不迟。”
张松虽是蜀人,见识却不如蜀地那处偏狭,对颜良的战略也深有体悟。
此时的颜良,自然是更觉欣慰,便是豪然笑道:“很好,有永年这句话,本将就放心了,他时本将兴兵取蜀,就全靠永年充当内应了。”
“主公放心,松敢不尽全力。”
将台之上,颜良遂与张松商定了取蜀大计。
图谋已定,张松恐逗留太久,会令刘璋生疑,便求告辞。
颜良也不相留,便修书一封,并让张松带了大批回礼给刘璋,以表自己跟刘璋的修好之心,以此来迷惑刘璋。
是rì黄昏,颜良亲往栈桥去张松送别。
目送着张松的船远去,陪同的许攸不禁叹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张永年其貌不扬,却敢谋划如此惊天动地之事,刘璋有些诡诈之才而不得用,当真是可惜啊。”
“蜀中卧虎藏龙,智谋这士又何止张松一人,还有一个人,只怕才华十倍于张松。”颜良淡淡感慨,脑海中掠过一个名字。
许攸不禁一奇,心想这张松已算智谋不凡,听主公这么说,难道蜀中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不成?
只是,许攸扳着指头数来数去,除了张松之外,他还真数不出蜀中还有什么出名的谋士。
“走吧,灭蜀还后话,咱们先去琢磨琢磨,如何收拾了那位美周郎再说吧。”
颜良也不点出他所指那人,大笑着转身扬长而去。
送走了张松,颜良所要面对的,却是一个难缠的周瑜。
以往的周瑜,仗着东吴水军之利,还有对自己的统帅能力的自信,每每都是主动发起进攻,逼得颜良采取防守反击战术。
但这一次,重出江湖的周瑜,却是一改往昔的傲慢,率领着三万吴军,死死的龟缩在皖口城中。
未几,chūn耕结束,荆州的劳动力有了富余,士卒们也休整了月余,颜良便是重新恢复了对吴军的攻势。
颜良遂是统帅着包括车船舰队在内的三万水军,顺流而下,在皖口敌营以西十五里的南岸设下水旱二营。
逼近皖口的颜良,数度以轻军出击,试图挑动周瑜出击,但这位美周郎却始终龟缩不出。
水战诱敌不成,颜良便另辟悉径,派黄忠率数千步军,试图从鄱阳郡向东攻入会稽郡,直插东吴大后方。
但周瑜对此显然亦有所防备,以吴将贺齐据住会稽西部的定阳县,成功的抵挡住了黄忠的进攻。
时年chūn,颜良和孙权的战争,再一次陷入了僵持阶段。(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雪中送炭
chūn雨绵绵,江南的大地上,遍地抽出了新绿。
就在一天之前,甘宁、吕蒙和凌统分率的水军,分三路向皖口的吴军发起了进攻。
而在陆上,张辽所率的一支步军,也由寻阳而发,从陆上对皖口实施了夹击。
事实证明,周瑜的防守能力,丝毫不逊于他的进攻能力。
经过一整天的激战,颜良付出了千余士卒和数十艘战舰的损失,仍没有攻破吴军的铁壁。..
颜良再一次的强攻尝试,由此宣告失败。
强攻不成的颜良,只得下令诸路兵马暂退,处于江南大营的颜良,便召集众谋士,继续商议破敌之策。
而周瑜的坚守成功,也使孙权对他的信心大增,于是孙权便放心的留周瑜坐镇皖口,自己则回往了秣陵。
孙权的回归,使得江东惶惶的人心渐安,而朱桓等将领也击败了数股山越人小规模的叛乱,稳定了人心。
与此同时,江东大族们在孙权的号召下,纷纷的献出部分家中屯粮,以供军需之用,这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孙权的粮草的不足。
从整体形势上来开,吴军都在从最初连战连败的困境中走出,渐渐的趋于平稳。..
北国方面,正如颜良事先预计的那样,平定了雍凉后的曹cāo,开始向关东发起了进攻。
实力大增的曹cāo,亲率四万步骑东出潼关,连破弘农郡所属数县,兵锋直逼韩猛镇守的洛阳一线。
曹cāo的出兵,使得抱着坐山观虎斗之心的高干,再也无法置身于战争之外,不得不率军由太原南下。进入到河东郡一带,声称将由河东南下,攻击曹cāo后路。
曹cāo自不会退让,遂以曹仁镇守弘农,阻击高干的渡河之举,自将大军继续对洛阳发动进攻。
曹cāo与高干激战将起,而河北的战事也正进入到了关键阶段。
初chūn之时,刘备所率的青徐军,避开了袁尚防守严密的黎阳一线,而由高唐突然北渡黄河。攻入了平原郡境内。
刘备的奇击自然达到了奇效,平原郡的袁尚军兵微将寡,岂能以张飞为先锋的刘备军,仅几天的时间内,刘备大军长驱直入。连取平原郡和清河郡,从东南方向威胁巨鹿郡。
此时袁尚。正率大军在巨鹿与袁谭僵持。而刘备军的高歌猛进,使得袁尚的侧翼受到了威胁,他的主力甚至有被刘备切断后路的危险。
苦逼的袁尚,面对着两面的夹击,无奈之下,只得选择派人急往江南。来向颜良求援,希望颜良能出兵北上,牵制一下刘备。
其实不用袁尚来求救,如果实力允许。颜良当然不会让刘备坐大。
但眼下的事实却是,颜良的主力已尽集于长江,北方留守之军不过数万而已,守有余,攻却不足。
颜良不可能在这灭吴之战进行到一半时,忽然间再移兵北上,毕竟此时孙权还保有江东腹地,倘若给他喘过气来,那时候再想灭吴就势必难上加难。
再则,就算袁尚覆灭,袁谭和刘备二人也是互为水火,两人不可避免的要再度开战,短期之间,谁也无法独据北方,更何况,现在还有曹cāo掺和了进来。
权衡再下,颜良决心以灭吴为重,对于袁尚只给予了jīng神上的鼓励,却不发一兵一卒为其解围。
……
时近傍晚,细雨绵绵。
颜良帐门处,远望着淋落的细雨,心情颇有些惆怅。
此时的他,开始有些体会到当年孙权的郁闷了。
面对着强攻不下的皖口敌营,征战多时,颜良头一次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不仅仅是颜良,他麾下的那些智谋之士,绞尽脑汁,同样都想不出什么破敌之策。
周瑜就像是把根扎在了皖口一般,任凭颜良使出何等手段,就是不肯露头。
“周瑜你个贱人,别以为可以当一辈缩头乌龟,老子总有一天会让你露出你那乌龟脑袋。”
骂归骂,但事实上他却依然无可奈何。
看了半天雨水,颜良百无聊赖,坐回了帐中,喝起了小酒。
一杯酒方未下肚,外面周仓来报,言是大营之外,一名文士想要求见颜良。
“文士?可知那文士姓名?”颜良问道。
周仓摇头道:“那文士甚是傲慢,自称只有见到主公,方才会透露姓名。”
奇人异士,多有几分自恃,有些傲慢xìng子也是自然。
正当无聊的颜良,忽然对这位所谓的文士,产生了兴趣,便叫将那文士请入。
周仓离去,过不多时,帐帘掀起,一人步入了帐中。
颜良抬头看去,但见那文士一身的青衫,身形不高,其貌不扬,皮肤又黑又糙,倒是与那张松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张松给人一种诡诈感觉,而眼前这文士,却有一种含而不露的沉静。
颜良观察这文士时,那文士也在不动声sè的打量着颜良,那般锐利的眼神,仿佛有一种洞察人心的能力。
“将军莫非就是名震天下的颜子义?”那文士微微拱手,气度淡然自若。
颜良微微点头,“本将便是颜良,未知这些先生尊姓大名?”
“在下襄阳庞统。”那文士淡淡的回答了六个字。
六个如雷贯耳的字。
庞统!
卧龙与凤雏,得一可安天下。
莫非,眼前这其貌不扬的男人,就是与诸葛亮齐名的凤雏不成?
霎时间,颜良的心里涌起了浓烈的好奇,甚至,他还隐隐有一种暗喜。
尽管内心激荡,但颜良表面上却平静如水,只淡淡道:“原来先生就是襄阳庞士元,久仰久仰。”
“正是在下。”
果然是庞统庞士元,这下就没错了。
历史上的庞统,可是号称与诸葛亮齐名,而且在临阵军谋上,庞统的能力还要胜于诸葛亮。
若非如此,刘备入蜀之役,也不会以庞统为随军参军。
只可惜这庞统虽有旷世奇才,却命运不济,才刚刚展露了些许头角,就陨命于落凤坡。
倘若庞统没死那么早,凭借着他出sè的军事才华,蜀汉的命运,或许会真的大不相同。
而现在,这样一个绝顶的军谋之士,如今就站在了颜良的眼前,好似上天所赐一般,主动的送上了门来。
“本将于荆州之时,就久仰士元先生才学,更曾派人往府上探视,府上人称先生常年云游四方,不知所归,却不想会在此间相见,当真是让本将感到意外呀。”
确定了庞统的身份,颜良自然就不再掩饰欣赏之意。
那庞统却淡淡道:“在下不过一山野闲人,喜好四处游学,此前无缘与将军相见,也甚为遗憾,今途经此间,得知将军在此,故特来一见。”
山野闲人,云游四海,途经此间,很好的借口嘛……
颜良可知道,历史上的庞统,原本是想去投效孙权的,只是因其相貌不受孙权所喜,xìng格又有些孤傲,不被孙权赏识,最后才转投刘备。
庞统所谓的云游四海,说穿了,不过是“上门求职”罢了。
方今庞统来见自己,多半也是因不被孙权所器重,却才决定转役自己。
奇人异士嘛,总是要些面子的,颜良麾下这些人杰,大多都是“掳”来的,又怎会对主动来归的庞统见怪。
“今rì难得与士元先生相见,想必先生必有赐教。”颜良笑道。
庞统道:“将军威震天下,赐教是万不敢当,只是庞某对将军眼下举动,却是有些好奇。”
他这是在为后话铺路。
“不知先生所疑何事?”颜良顺着他的话引子问道。
“将军数万水陆大军云集于此,却久无作为,长此下去,待到江东恢复元气,或者北方形势有变,介时将军进退不得,两头不能相顾,岂非自陷于泥潭无法自拔。”
颜良的心头,一阵的狂喜。
庞统口中所说,正是他所担心之事,而庞统既然敢当面说出,想来必有破解之策。
这几天以来,颜良为破解所面临的僵局,已是穷尽脑筋,庞统的到来,无异于雪中送炭一般。
“先生所说,正也是本将所虑,本将正苦于没有破敌之策,请先生授我以破敌之策。”
庞统微微一笑,轻捋着短须,眉宇间掠过些许诡秘。
“皖口营远非柴桑那般坚守要塞,将军为何攻之不破?”庞统道。
颜良叹道:“皖口营是比不得柴桑,但当初本将能攻破柴桑的先决条件,却是水战大败孙权,而今周瑜学乖了,坚壁不出,本将便有些无可奈何。”
“周瑜坚壁不出,将军为何不诱其出战?”庞统反问一句。
颜良摇头一笑,“本将又不是没试过,可这位素来自傲的美周郎,这回是铁了心做缩头乌龟,怎么也不肯出战,本将也是束手无策呀。”
“周瑜既不肯出战,那将军何不从孙权身上下手。”
庞统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颜良心头一震,看着庞统那诡笑的脸庞,颜良就知道,这位凤雏已是胸中藏有奇谋。
颜良腾的站了起来,兴奋的一拱手:“请先生授以妙计。”
“呵呵,妙计倒不敢说,雕虫小技倒是有这么几条,或许能帮得上将军。”
庞统诡秘而笑,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计谋诿诿道出。(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废物利用
皖口营。
一连七rì,颜良都没有进攻,提心吊胆的吴军士卒,已久很久都没有感受到战火的威胁。
周瑜并未因此而松懈,他知道,颜良素来诡诈多端,这忽然间的沉寂,必定是在酝酿着什么新的yīn谋。
于是,jǐng觉的周瑜反而加派了斥候,严密侦察颜良的一举一动,以防颜良耍什么花招。
..
但斥候传回的诸般情报,却让周瑜大吃一惊:
颜良非但没有再继续进攻皖口,反而是弃了江南大营,退往了上游的湖口要塞。
就在颜良主力撤退的同时,张辽、黄忠等诸路兵马,也相继陆续退兵。
兵退湖口的颜良,严厉的约束士卒,绝不得越过边界侵犯周瑜的防区,摆出了一副转攻为守的态势。
与此同时,颜良开始给周瑜写信了。
一封接一封的亲笔书信,由湖口不断的发往皖口。
信中,颜良以非常真挚的言辞,表达了对周瑜才华的敬佩,同时对前番箭伤周瑜,表达了惋惜与歉意。
颜良忽然间的态度缓和,让周瑜非常不适应,他几乎本能的就觉得,颜良一定在演戏,一定是在酝酿着yīn谋。..
但是作为两军的主帅,对方既有来信,周瑜若是不回的话,倒是显得没有气度。
于是周瑜便也不得不修书回信,他在信中以很高的姿态,对颜良的“侵略”行为进行了谴责,并要求颜良退出属于东吴的土地,归还他们被俘的士卒和百姓,否则必将遭到东吴最终的报复。
颜良也没生气,回信解释了自己不得已进攻东吴的苦衷,并委婉的表示了遗憾。
周瑜自知颜良是不可能将豫章等东吴所属之地归还。人家既然表现出了缓和的意向,他总这么不顾既成事实的强硬下去,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于是,周瑜在回信中态度也缓和起来,希望两家能够就此息兵,不然拼得两败俱伤,只会让北方诸侯渔利。
几番书信往来,颜良终于等到了周瑜的态度缓和。
于是,颜良当即表示,他将看在周瑜的面子上。就此撤兵,荆扬二州就此修好,再不开战。
周瑜当然知道,颜良所谓的“从此修好”,乃是缓兵之计。
在周瑜看来。颜良很可能是忌惮于刘备的坐大,威胁其在北方的统治。今又久攻不下皖口。故才决定从江南之战的泥潭中抽身,移师北向中原。
颜良的主动息兵,正合周瑜之计,再加上颜良在信中给足了周瑜的面子,将周瑜视为他颜良不得不结束对吴之争的主要原因,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周瑜感到倍有面子。
颜良说到做到,云集于东线的五万大军,开始逐步西归荆州,经过半个月的撤兵。整个东线只余下了湖口的两万水军,还有鄱阳一线不到七千的步军,近有半数的颜良已撤回了荆州。
颜军的大举撤兵,顿时让皖口方面所受的压力骤减,所有的吴人都长松了一口气。
周瑜自也觉得肩上的担子轻松了许多,不过他却并未就此放松jǐng剔,毕竟,湖口尚有两万颜军水师,而颜良也并未身归荆州,而只是移驻于了柴桑。
移驻于柴桑的颜良,并未停止与周瑜的书信的交往,只不过,信中的内容却不再提及军事,而是变成了单纯的朋友间的畅谈纵论。
纵论的范围也很广,远至北方的战事,近至荆扬二州的人物风评。
颜良还特别声称,江东诸豪杰中,除了周瑜之外,颜良最佩服的人就是小霸王孙策,并对孙策的英年早逝深表遗憾,并询了孙策家眷可安好。
周瑜视孙策为兄,颜良能如此敬重孙策,周瑜自然感到高兴,遂是替孙策家人,感谢了颜良的慰问。
如此书信往来,不知不觉中,已逾半月。
柴桑城,军府,入夜。
华灯初上,酒香与肉香飘散在书房之中。
颜良一身便装,坐在上首,闲品着杯中小酒。
脚步声响起,不多时,周仓带着一人步入了书房中。
“主公,诸葛瑾已带到。”周仓拱手道。
颜良挥了挥手,屏退了周仓,书房之中,已无外人。
一脸黯然的诸葛瑾,木然的立在那里,一见着颜良,眼神中就不禁闪过一丝惧意。
当初被颜良一顿板子好打,屁股上的伤疤至今都未痊愈,颜良在诸葛瑾眼中,已如魔头一般,如今再见,如今何能不让他产生寒意。
“子瑜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坐啊。”颜良很热情的召呼道。
诸葛瑾愣了一下,战战兢兢的勉强坐了下来。
颜良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笑道:“子瑜呀,先前本将对你是有些不太客气,你别见怪,这一杯酒,就当本将给你压惊好了,来,咱们干了。”
颜良说着一饮而尽。
诸葛瑾这时就惊呆了。
许是他被颜良“虐待”已成习惯的原因,他原以为被颜良从襄阳召来,又不知要受什么刑罚,却不想颜良忽然变得如此热情,热情的让诸葛瑾都有点不敢消受。
受宠若惊的诸葛瑾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很僵硬的将那酒饮下。
接下来,颜良是愈加的热情,连饮数杯。
几巡酒过,诸葛瑾紧张的情绪因酒意而缓解,jīng神这才开始放松下来。
“不知将军此番召瑾前来,有何事要吩咐?”诸葛瑾大着胆子问道。
颜良笑道:“其实是这样的,先前我两家开战,死伤无数,本将觉得实在得不偿失,而今本将已娶了孙小姐,我颜孙两家已算是联姻,自不应再自相残杀,故是本将决定与吴侯握手言和,所以本将打算送子瑜回江东,以替本将传达修好之意。”
修好之意,放我还吴?
诸葛瑾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愣怔了大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心中不禁一阵的兴奋。
“怎么,莫非子瑜在我荆州还住习惯了,不想回江东了吗?”颜良见他发愣,便笑问道。
诸葛瑾浑身一震,顿时反应过来,忙道:“颜将军若愿修好,真乃两州士民之福也,瑾岂能不愿传达将军的好意。”
“有子瑜这句话,本将就放心了,来,咱们喝酒。”
颜良哈哈大笑,心情甚佳,便与诸葛瑾尽兴而饮,喝得是好不痛快。
酒过数巡,颜良已饮到半醉。
正当兴头时,周仓步入书房中,附耳低语了几句。
颜良点了点头,向周仓示意了一眼。
诸葛瑾见那二人神神秘秘的,料想必有机密之事,顿时便起了兴趣,但见颜良转过头来时,又忙作醉意熏熏之状。
“子瑜啊,你慢慢喝,本将出去解个水,排一排肚子陪你接着喝。”
“将军请自便。”
颜良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带着一身的酒气步出了书房外,未几,诸葛瑾便听到有声音从外传入,正在同颜良说话,而且那个声音还颇是熟悉。
诸葛瑾见无旁人在场,便起了刺探之心,遂也起身,蹑手蹑脚的凑到了门边,侧出半只眼去一看,不由心头一震。
那同颜良说话之人,正是吕范。
“这个叛徒,不知他在和姓颜良的说些什么,我且细细听一听,回江东之后可报与主公……”
念及于此,诸葛瑾便猫起身子,竖耳偷听。
“主公,周郎说了,他已经秘派人潜伏在秣陵,一旦瞅准时机,便会将孙绍秘密的接往皖口。”
听得吕范这番话,诸葛瑾神sè立时一变。
孙绍是谁,诸葛瑾岂能不知道,那可是已故讨逆将军孙策的遗子。
周公瑾为何要把孙绍秘密接到皖口?吕范又为何要报知与颜良?难道周公瑾和颜良之间有什么联系不成?
一时之间,诸葛瑾的脑海里涌起了诸般疑惑。
“周郎也是,他想据淮南自立便是,何必非要拥立孙绍那小儿为主,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颜良一语,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把偷听的诸葛瑾劈得是外焦时嫩。
诸葛瑾万万不敢相信,周瑜竟然存有自立之心,而且还要拥孙绍为主。
那孙绍为孙策之子,从法理上来讲,当年孙策死时,完全可以立自己的儿子为江东的继承人。
只不过,孙绍当时还年幼,孙策为了顾全大局,不得已而传位于弟弟孙权。
眼下孙权虽掌权已久,但孙策作为江东开拓者的地位却不容置疑,周瑜若是凭借自己的威望,再加上孙绍这个法理上的江东继承人,如若自立,倒确实能与孙权分庭抗礼。
“公瑾他为何要如此?”
心情震怖的诸葛瑾,又惊又疑,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周郎生平只服孙伯符,当年伯符将军去世时,他本就有拥立其子之心,只是碍于伯符将军临终遗嘱,方才改为拥立孙权。谁料孙权才能平庸,致使柴桑一投损兵失地,把江东陷入了覆没的危境,周郎对孙权已是失望之极,故才要重新拥立孙绍为主。”
门外的吕范,仿佛知道诸葛瑾在偷听一般,很快就给出了诸葛瑾想要的答案。
此时的诸葛瑾,方才是恍然大悟,明白了周瑜为何要拥立孙绍,背叛孙权。
可是,即便如此,周瑜为何又要勾结江东的死敌颜良呢?
诸葛瑾的脑海里,再次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告密者
“孙权这碧眼儿,除了会玩弄权术之外,确实无甚长处,你要这么说的话,本将就懂了。”
颜良也对孙权充满了轻视。
顿了一顿,颜良又道:“周郎想拥立谁,本将管不着,但他想让我跟他化敌为友,跟他息兵,那他又能给本将什么好处?”
吕范笑道:“周郎说了,他将拥立孙绍,据江北淮南之地自立。如今江东主力,尽在周郎之手,只要主公答应将来不向淮南进兵,周郎就拥兵自守,任由主公发兵去攻取三吴之地。”..
偷听到这里,诸葛瑾心惊胆战之余,不禁恍然大悟。
怪不得周瑜要勾结颜良,原来是想借颜良之势,成自立之业。
这也难怪,以颜良如今的实力,孙权合淮南和江东整个扬州的实力,方才能勉强的应付。
倘若周瑜一自立,扬州二分,实力大受削弱,颜良便可将孙权和周瑜各个击破。
所以周瑜才要勾结颜良,以不干涉颜良攻取孙权所据三吴为条件,换取颜良不对他割据的江北之地进攻。
“好吧,只要周郎不阻挠我攻灭孙权,全据长江,他爱拥立谁就拥立谁,本将容他割据淮南便是。”..
“那范就尽快前往皖口,跟周郎说明主公的意思。”
“嗯,去吧。”
吕范正待要走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向着书房中看了一眼。
诸葛瑾还以为吕范发现了自己,吓得是浑身一颤,赶紧将身子缩了下去。
“有一件事,范不知当讲不当讲?”吕范小心翼翼道。
“但说无妨。”颜良摆手道。
吕范眼神示意了一下书房,低声说道:“那诸葛瑾乃孙权一手提拔,对孙权必是忠心耿耿。主公此番放此人回去,无疑是又为孙权添了一个帮手,所以范以为何不干脆……”
吕范并未直言,却将手将横在脖间,作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窗格处偷看了诸葛瑾,瞬间吓得身形一颤,一股恶寒迅速袭遍全身。
“好你个吕范,你我好歹同僚一场,就算你今归降了颜良,也用不着如此心狠手辣。要置我于死地吧,可恨”
诸葛瑾咬牙暗骂,一颗心已是紧绷之极,生恐颜良答应。
而门外的颜良,却是冷笑了一声。“诸葛瑾不过一庸才也,何足挂齿。正因他是孙权的死忠。本将才要放他归吴,借此来迷惑孙权,以为周郎争取时间。”
吕范这才恍然大悟,拱手赞道:“原来主公还有此深意,是范短见了。”
听得这话,诸葛瑾才长松了一口气。两条差点发软的腿,方才是艰难的停止了打战。
这时吕范已拱手告辞,颜良转身向着书房这边回来。
诸葛瑾反应也快,赶紧猫着身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坐回了座上。
当颜良回到书房时,诸葛瑾已是举杯豪饮,一副贪杯将醉的样子。
颜良那佯醉的眼眸中,悄然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子瑜,让你久等了,来,咱们接着喝。”颜良马上也恢复了醉态,摇摇晃晃的走了回来。
一屁股没坐稳时,还不小心撞翻了几个杯碟。
“本将真是醉了,与子瑜对饮,果然是喝得痛快啊。”颜良笑哈哈的自嘲道。
诸葛瑾也跟着醉笑,心中却暗自嘲讽:“这姓颜的果真是狡诈,还在我面前装,哼,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的yīn谋吗,很好,你演戏,那我就陪你演。”
念及于此,诸葛瑾便佯作大醉,醉得比颜良更厉害。
又是几巡酒过,诸葛瑾已是醉到不省人事,烂醉如泥,颜良也醉得差不多了,遂是叫将诸葛瑾送回馆舍去休息。
被抬走的诸葛瑾,嘴里还在念叨着听不清楚的醉话,心中却已暗松了一口气。
目送着诸葛瑾被抬走,颜良那一身的酒意旋即消散,转眼形容已恢复了冷静与从容。
这时,吕范才从旁边转出,拱手道:“主公,不知属下方才的配合,主公可满意。”
“你这场戏演得很好。”负手而立的颜良,点头赞道。
吕范面露欣慰,却又不解道:“恕属下愚钝,主公让属下演这出戏,似乎是想离间孙权与周瑜的关系,可那二人也非泛泛之辈,只凭诸葛瑾一人之词,只怕孙权没那么会轻易相信。”
“信与不信,咱们就静看好戏吧。”颜良脸的上浮起了一丝诡秘。
次rì,颜良如约放走了诸葛瑾。
屹立船头,回望着柴桑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诸葛瑾,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倘若周瑜当真有些野心,那主公的形势岂不危矣,幸亏上天保佑,让我误打误撞,探听到了颜良和周瑜的yīn谋,我得速速赶回秣陵,将这些惊天之事报与主公才是……”
思绪滚滚之际,那一叶扁舟已顺流而下,向着江东飞驶而去。
……
千里之外,秣陵的军府中,孙权枯坐在那里,脸上写着复杂的表情。
此刻他的心情,可谓是几分欢喜几分忧。
欢喜的是,颜良终于撤兵了,江东所受的威胁就此骤减,他终于可以喘一口气,抓紧时间恢复实力,以待将来的报仇。
忧的却是他的爱将周瑜。
尽管保住皖口,逼退颜良,周瑜功不可没,但近来皖口方面的心腹,却传来消息说,周瑜近来跟颜良一直书信往来,相谈甚欢。
据说,颜良在信中还将周瑜和其兄孙策相提并论,声称是看在周瑜的面上,才决定息兵修战。
孙策是谁,那可是他孙权的兄长,江东真正的开拓者,说起来。他孙权不过是个坐享其成的二世祖罢了。
而周瑜,却跟孙策亲如兄弟,那是跟孙策并肩而战,一起开拓江东基业的大功臣。
孙策与周瑜相提并论,倒也并非不可。
只是,心腹却又回报,周瑜对于颜良的这番评价,并没有予以否认,反而是甚为自傲,俨然是坦然受此评价。
周瑜的这般反应。却让孙权感到心里边很不爽。
而且,最近江东民间的舆论,也让孙权感到了一丝隐忧。
柴桑一败,孙权在江东士民间的声望大损,江东子民们对他们主公的能力。深深的产生了质疑。
相反,周瑜于危难之中挺身而出。成功的保住皖口。逼退颜良,却使周瑜在江东的声望,一时大盛。
几次微服出巡,孙权都听到秣陵街头的人们,正以何等崇拜的语气,谈论着周瑜的功绩。在那些人的口中,周瑜简直成了拯救江东于危难之中的英雄。
而且,街头巷尾中还有传言,说是周瑜想借着逼退颜良的巨功。拥兵据淮南而自立。
虽然诸般种种,只是传闻而已,但却让孙权内心之中渐生焦虑不安。
军府大堂中,孙权起身踱步,往来于那空旷的大堂间,眉头紧锁,思绪滚滚如cháo。
“周公瑾,周公瑾……”
孙权的口中,反反复复的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正是在权衡着什么。
正当狐疑之际,堂外侍卫忽然来报,言是诸葛瑾归来了。
“子瑜!”孙权吃了一惊。
当初诸葛瑾出使武陵,协助沙摩柯对付颜良,不是因为兵败,为颜良所擒的么?
可现如今,诸葛瑾又如何能平安归来。
孙权原来焦虑的思绪,顿起惊奇,忙是令将诸葛瑾传入相见。
过不多时,但见一人风尘仆仆的步入了堂中,孙权举目看去,不是诸葛瑾又会是谁。
那诸葛瑾几步上前,拜伏于阶前,愧然叩首:“诸葛瑾有负主公重托,愧见主公,请主公治罪。”
诸葛瑾自称请罪,显然是因沙摩柯兵败,自己被擒之事,觉得有愧于孙权。
孙权忙是亲下阶来,将诸葛瑾扶起,笑着宽慰道:“武陵失败,乃是蛮人无能之故,我岂会怪罪于子瑜。再者,子瑜你为颜良狗贼所擒,宁受杖刑也不背叛于我,如此忠义之举,我更当嘉奖你才是。”
诸葛瑾不肯归降于颜良,挨了三十大板的事,孙权自然也曾听闻。
因是有吕蒙、凌统等先后降颜,如今好容易有诸葛瑾这么一个“忠贞”之士,故是孙权此前就曾对诸葛瑾大贺赞赏,将之树为臣子们学习的楷模。
孙权的大度,让诸葛瑾甚为感动,当他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感动的眼泪汪汪。
孙权又好生宽慰了他一番,方才询问他是如何从颜良那里逃出,诸葛瑾不敢隐瞒,只能如实回答,说是颜良主动放归于他。
“主动放归?那狗贼为何要主动放归你?”孙权狐疑道。
“那颜良自称是想和主公息兵修好,故才放瑾回江东,以转达他的意思。”诸葛瑾如实回答。
颜良既已撤兵,分明就是想息兵言和,那么放诸葛瑾回来也就正常,孙权的疑心这才尽解。
“主公,瑾回来之前,还曾刺探到一件天大的机密,瑾不敢隐瞒,必须要报与主公。”诸葛瑾的语气,忽然是凝重起来。
天大的机密?
孙权的jīng神也绷了起来,便问诸葛瑾是何事。
诸葛瑾不敢直言,却向孙权示意屏退左右。
孙权好奇心愈盛,遂将左右侍从尽皆喝退,并将房门关上。
诸葛瑾眼见无旁人在场,方才移座近前,附耳向孙权,低声道:“主公,瑾只恐怕那周公瑾,准备要谋反了。”
孙权的脸sè,刷的一下骤变。(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孤儿寡母
周瑜要谋反!
如果是月余之前,有人跟孙权说这样的话,孙权一定会大发雷霆,将进言者大骂一通,骂其离间自己跟周瑜的君臣之谊。
但在今rì,当孙权的脑子里已为那些传言扰的心神不宁时,当他听到诸葛瑾说周瑜要谋反时,却一点都不感到震怒。
孙权所感觉到的,唯有惊骇。
“子瑜何出此言?”孙权一声惊呼。 . .
诸葛瑾神sè郑重,遂将当rì在柴桑之时,自己如何偷听到颜良与吕范的对话之事,不敢有一丝的遗漏,统统一五一十的报知了孙权。
孙权是竖着耳朵,将诸葛瑾的话一字一句,听得是清清楚楚。
这碧眼儿的脸sè,也是越来越铁青,越来越难看。
讲完所听之事,诸葛瑾又拱手道:“瑾之所说,虽明知是空口无凭,但瑾可对天发誓,我所说字字是真,瑾受主公厚恩,如此重大之事,瑾必须要如实向主公禀知。”
诸葛瑾乃孙权一手提拔,孙权知诸葛瑾乃忠厚之人,必不会说假话。
脸sè铁青的孙权,起身步下阶去,捋着紫髯踱起步来,脸上的表情是yīn晴不定。 . .
“此事且不论真假,这江东乃先兄一手开拓,绍儿乃先兄之子,由他来执掌江东,倒也是理所当然。”
孙权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句。
诸葛瑾一惊,忙道:“江东虽是伯符将军打下来的,但开疆拓土,将伯符将军遗业发扬光大的,却是主公。我江东军民所服者,唯有主公一人,且不说孙公子年纪尚浅。就算他rì年长,也没有资格坐这江东之主的位子。”
诸葛瑾神情郑重,力表了忠心。
孙权微微点头,心中大为欣慰,却是叹道:“当年先兄故去前,将江东这副烂摊子强交在我手中,我自问是尽心竭力,将我孙家的基业发扬光大,倘若周公瑾当真有此念的话,真是令我感到寒心。”
孙权说着。眼角还浸起几抹晶莹,甚是委屈的样子。
“主公心慈仁厚,实乃我等之福。不过这件事事关江东生死存亡,主公还当以大局为重,速速采取些措施才是。”诸葛瑾劝道。
“那依子瑜之见。我当如何应对。”孙权为难道。
诸葛瑾沉吟了片刻,遂为孙权献上了几条对策。
头一条便是暗中加强对孙绍的“保护”。防止有人趁机将孙绍接走。
至于周瑜方面。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周瑜确实打算谋反,考虑到颜良甚为诡诈,也许可能是采取的离间计,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徐徐的削夺周瑜兵权。并暗中进行调查。
周瑜掌握着三万吴军主力,眼下这种形势下,孙权自不敢仅凭些许传言,或是诸葛瑾一面之词。就一道诏令把周瑜兵权给夺了。
倘若事情是真,仓促的动手,极有可能逼得周瑜狗急跳墙,提前拥兵造反。
而若周瑜并无反心,这么一来反有可能让周瑜寒心,逼得人家谋反。
此时的孙权也别无办法,只好依了诸葛瑾的献计,暗中行事。
……
柴桑。
军府大堂中,火光熊熊。
八支巨大的火炬,将整个大堂照得耀如白昼。
诺大的堂中,空空荡荡,唯有颜良和庞统二人,正在对弈。
棋盘上,白子的那条大龙,正被黑子四面封堵,诺大一条龙,正苦苦的寻找着出路。
四面合围,屠龙之势已成。
“写信给周瑜,吹捧周郎,贬低孙权,这件事我做了。派人往江东散布谣言,我件事我也做了。故意设计,让诸葛瑾偷听,这第三件事也做了。士元先生,接下来这第四步棋,是不是该轮到孙绍那小子了。”
颜良眼睛盯着棋盘,嘴里不紧不慢道。
庞统淡淡笑道:“将军不愧是聪明绝顶,庞某只开了个头,将军就把接下来的步子,全都已想到,看来将军的声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庞统的言语,似在感慨,又似在赞叹。
颜良哈哈一笑,坦然受之,但那剑眉却又微微一凝。
“周郎当然不会去偷接孙绍往江北,怎么才能让周瑜跟孙绍沾上,这件事倒是有些棘手。”
“周郎不动,那将军何不替周郎动手,谁又知道是真是假呢,重要的,只是让这件事发生而已。”
庞统轻轻落子,将大龙的出路又封住了一处。
颜良沉顿了片刻,旋即明白了庞统的暗示,嘴角不禁扬起一抹诡笑,“士元先生在江东游历数年间,看来也没有白费时rì,倒是对江东之事摸得通透呢。”
庞统笑而不语。
……
皖口营。
中军大帐中,周瑜深凝着眉头,俊朗的脸上写满了苦恼。
看着案几上,那一堆颜良的亲笔信,直到此时,周瑜才感觉自己再次被颜良所戏耍。
江东士民之间,此时正到处流传,说是他周瑜私下里已和颜良串通,打算废掉孙权这个江东之主,另立孙策之子孙绍为江东新主。
当周瑜得知这个传闻时,他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必定是颜良在派细作往江东到处散播谣言,目的只有一个,当然便是离间孙权对他的信任。
而让周瑜恼火的是,江东士民的这些谣传,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也非空穴来风。
谁让他周瑜近月以来,不断的跟颜良书信往来,原本就死敌的二人,俨然已变成了交心的朋友一般,而且不久之后,占据优势的颜良,便即撤兵而去。
至少表面看起来,周瑜最近跟颜良的关系,的确是有点不太寻常。
而那些普通的百姓,又最容易被表面的假象所煸动迷惑,谣言也会紧随而起。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大部分人都对谣言信以为真是,那些原本不信谣言的智者,自然也会被群众的力量所影响。
“狗贼颜良,当真是诡诈多端,没想到我周瑜又中了他的jiān计!”
周瑜猛然拍案,气得是咬牙切齿。
案上的那些书信,也被震落了几封,周瑜索xìng一挥胳膊,将所有的书信统统都扫在了地上。
堂堂美周郎,如今已是气的脸红脖子粗。
旁边的鲁肃这时却一声轻叹,俯下身来,默默的把地上的书信,一封封捡了起来。
“还捡什么捡,统统给我烧了!”周瑜厉吼一声。
鲁肃也不睬他,依旧把信一封封的捡了起来,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案上。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鲁肃淡淡道:“公瑾,你且冷静一下,如果你一气之下把这些信烧了,到时传到主公耳中,有人说你故意毁灭证据,你又当怎么解释。”
周瑜身形一震,眼中瞬间显过一丝惊sè,显然鲁肃的话是提醒了他。
顿了一顿,周瑜却是气呼呼道:“我问心无愧,这些书信烧了就烧了,岂会在乎那些小人说什么。”
“我自然是了解公瑾你的,可是颜良那厮故意使离间计,公瑾你若是不能冷静下来,却自乱了方寸,最后却非正中那颜良jiān计。”
鲁肃这耐心的劝说,终于是让周瑜冷静了下来,他的眼神中,渐渐恢复了睿智。
沉吟半晌,周瑜道:“那依子敬之见,我当如何以应,方才能破解那颜良的离间之计。”
鲁肃想了一想,捋须道:“依我之见,公瑾不妨将这些颜良的手书,全部都送往秣陵,呈献给主公,如此一来,便可让主公和江东士民知道,公瑾虽与颜良的书信往来,但却是堂堂正正,并没有任何异心,那个时候,主公又岂会受谣言所惑。”
周瑜起身踱步,深思半晌,便觉除了鲁肃计策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于是周瑜便叹道:“那好吧,就劳子敬你带着这些书信回秣陵一趟,向主公陈明我的忠心,千万不可中了颜良狗贼的离计间。”
鲁肃忙拱手道:“公瑾你放心,这件事就交在我身上。”
……
次rì天一亮,鲁肃便乘船,踏上了回往秣陵之路。
就在鲁肃还在半道上时,秣陵城中,却发生了另一件让孙权震惊之事。
派去监视孙绍的探子发回急报,言是当天黄昏,他的嫂嫂大乔带着他年幼的侄子孙绍,在一群神秘人的护送下,以为孙策扫墓为由,赶在城门关闭前离开了秣陵城。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孙权,第一反应就是诸葛瑾担心之事已发生。
孙权也不及多想,当即派陈武率三百亲军,即刻出城去追赶大乔一行,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母子带回来。
夜sè已深,军府大堂中,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脸sè沉重的孙权,焦虑的踱步于堂中,一身的yīn怒之气弥散开来,只令左右侍从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正自焦虑时,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在堂外。
须臾,一身是血的陈武大步而入,拱手道:“启禀主公,末将已将乔夫人和小公子夺回。”
孙权长松了一口气,遂又问道:“那些带走乔夫人的家伙,都是些什么人?”
“那些人多为丹阳的亡命之徒,大部分已被末将击毙,活捉的几个经过审问,均已招认。”陈武似有顾忌,一时不敢再说下去。
“他们到底是奉了何人之命!”孙权沉声喝道。
陈武不敢再犹豫,只得默默道:“贼人说并不知雇主的真名,他们只知要将乔夫人和小公子送往皖口,交给周大都督。”(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嫂嫂与叔叔
孙权神sè霎时一沉,一种极度的愤怒涌上心头。
大堂之中,一片的肃然沉寂,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
诸般事实似乎在不断的证明,诸葛瑾所刺探到的秘密正在成真,而今天这场突发的事件,更是让孙权疑心倍增。
“乔夫人和小公子人在何处?”孙权终于开了口。
..
陈武忙道:“末将未敢将他们送回府中,直接带回了军府,如今正在偏堂。”
孙权二话不说,大步走出堂外,径直前往大乔所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孙权背负着双手,大步迈入了堂中。
堂中,那两个相依的母子,身形不禁一颤,彼此间挨得更紧了。
那素衣的绝sè女子,气度雍荣淡漠,很平静的向孙权微微屈身致意。
而那年幼的孙绍,却似乎为孙权yīn冷的气势吓到,一个劲的往母亲的后边躲。
“嫂嫂,权保护不周,使嫂嫂和绍儿受惊了。”孙权言语是表明歉意,但语气却是生冷的紧。
大乔只淡淡道:“我和绍儿都无事,叔叔不必自责。”..
孙权眉头愈是一皱,似乎大乔这种不冷不热的语气,让他感到很是不爽。
“嫂嫂,不知我能否跟你独自说几句话。”孙权的语气忽然温和了不少。
大乔迟疑了一下,还是不太情愿的点了点头。
孙绍却是不愿,死死的抓着他的母亲不肯松手,大乔哄了好一会方才勉强答应。
于是孙权便喝令婢女进来,将孙绍给带走。
啪!
房门重重关上,房中只余下了他叔嫂二人。
无外人在场,孙权一下子似乎变得自然了许多。移步向大乔走近了几步。
大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轻声道:“不知叔叔有什么话要说。”
大乔的言行举止,似乎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种感觉,让孙权感到很不舒服。
孙权的脸sè,很快又yīn沉了下来。
“我想问问嫂嫂,你为何要带着绍儿,跟那些不知身份的贼人出城?”孙权冷冷问道。
“我和绍儿是被他们所劫持,身不由己。”大乔很平静的回答。
“身不由己,嘿嘿”
孙权冷笑了一声。yīn冷的笑声中,暗含着几分讽刺之意。
他不再接近大乔,却是围着大乔转起了圈,目光肆意的在大乔身上扫来扫去,仿佛在欣赏着一件花瓶一般。
那种越礼的目光。让大乔感到浑身不自在,却只能暗自隐忍。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嫂嫂的府上。尚有兄长留下的两百私兵。我一直很好奇,那群贼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避过两百士卒,然后再把你们母子悄无声息的带出秣陵城的?”
大乔丰满的身躯一颤,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而孙权的表情,却愈加的得意,仿佛为自己识破了大乔的谎言而感到自得。
真相很简单。那几十名亡命之徒,如若是强行劫持大乔母子,就势必要跟府中士卒交手,那些贼人能否突破两百jīng兵的阻挡且不说。至少一场激烈的战斗是无法避免的。
而孙权派出监视者的回报,却是大乔母子乃是在府中护兵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离开守备森严的府门,主动的上了那伙贼人的牛车。
“真相只有一个,那伙贼人根本就没有劫持你们,而是嫂嫂你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们出逃,是也不是!”
孙权陡然间一声厉喝。
大乔神sè一变,贝齿轻咬着嘴唇,双手暗暗揉着衣角,这般表情,显然是被孙权识破了心中意图。
大乔再有气质,终究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又岂经过得孙权这般权谋之人的逼问。
自知真相败露,大乔便想再说谎也没有意义,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承认了孙权的猜测。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跟着那些贼人出逃,而且还要带着绍儿,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孙权厉声质问,脸庞也开始变得狰狞。
大乔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几分平静,淡淡道:“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听他们说要送我母子去皖口,我便想顺道带着绍儿去娘家看看,仅此而已。”
大乔的娘家在皖县,从秣陵去皖县,必须要先到皖口,再沿皖水北上才能抵达。
大乔的这个理由,似乎是合情合理,孙权满腔的质问,立时被顶了回去。
孙权表情缓了几分,叹道:“嫂嫂若是想带着绍儿回娘家,大可与我讲一声便是,我自会派专人护送嫂嫂前去,嫂嫂又何必要不辞而别。”
“叔叔你会吗?”大乔的反问中,流露着一丝讽意。
自孙策去世之后,头两年时,孙权还对他母子十分礼敬,任其zì yóu出行。
但近年以来,当孙权渐渐坐稳江东之主的位子时,明面上依然供奉着他母子,但暗中却进行着监视,对他们的出行严加限制。
大乔所讽,自然是孙权的言行不一。
孙权的表情顿时就尴尬了起来,大乔的讽刺,让他隐约觉得有些愧欠。
转旋即,那些许的愧欠之sè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yīn冷的表情。
“嫂嫂,我不让你们母子随意出行,那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要知道,江东不乏一些野心之辈,嫂嫂若是和绍儿落在那些人手里,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孙权言辞显是有所暗示。
大乔却转过身来,正视着孙权,“但不知叔叔所指的野心之辈是谁?”
孙权一下子就给堵了回去。
他口中的野心之辈,自是在暗指周瑜,但如今证据并未确凿,窗户纸也没有撕破,孙权自不能明着就把周瑜的名字来点出来,那样做。只会节外生枝,打草惊蛇。
“我所指是谁,嫂嫂心里自然清楚。”孙权冷哼了一声,语气有点酸。
大乔看了孙权一眼,绝sè淡雅的容颜良,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轻蔑。
“既然叔叔不许我母子去皖县,这天sè也不早了,绍儿还要休息,我母子就告辞回府了。”
大乔也不愿再跟孙权逞口舌之辩,就算辩赢了也没用。便转身yù去。
孙权一下子就急了,想也不想的就将大乔的手臂扯住,“我话还没问完,不许走。”
眼见孙权竟对自己动起手来,大乔脸畔一红。顿时怒容满面,喝道:“伯符在天之灵正看着你。你焉敢轻薄于我。”
这无所畏惧的一喝。只将孙权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松了手。
大乔趁机摆脱他的纠缠,几步奔到门边,将大门忽的一声拉开,大步便yù走出。
守在门边的陈武乃是孙权死忠,不得其号令。自不会放大乔离去,当即就伸手拦住了大乔去路。
大乔花容大怒,瞪着他喝道:“大胆陈武,焉敢对本夫人无礼。莫非是伯符将军不在了,你就敢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了吗!”
孙策虽故,余威尚在,大乔这一声慷慨之喝,将铁血的陈武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让在了一边。
大乔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偏堂中,直到大乔的身影消失之后,孙权这才回过神来。
眼见陈武将大乔放去,孙权不禁怒道:“没有我的准许,谁让你放她离去的?”
“这个……孙夫人把伯符将军搬了出来,末将岂敢再阻拦。”陈武一脸为难,战战兢兢的答道。
此时的大乔,已然带着孙绍离去,孙权再发火也没用。
连自己最心腹的武将,被大乔用孙策的名义一喝骂,也吓得忘了自己的这个主公的号令,此时的孙权,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他那死去兄长的余威。
孙权脸上的yīn郁,愈加的浓重起来。
“我以为伯符的影响力已经所剩无己,如今看来怕是未必如我所想,倘若有人用绍儿来兴风作浪,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嗯,看来我是不得不采取措施了……”
……
数天之后,柴桑城。
“启禀主公,秣陵的细作,刚刚传回了消息。”周仓兴冲冲的步入院中。
“说吧。”
颜良头也不回,继续举箭shè靶。
“那乔夫人果然和主公推测的那样,一听亡命徒们说要把她母子送往皖口周瑜那里,毫无防备的就跟随去了,只可惜半路上被孙权的兵马追上,我们所雇的亡命徒被杀戮几近,那母子两也被孙权夺了回去。”
“这个庞士元,果然把孙家的底细摸的一清二楚,很好。”
颜良手指一松,一箭正中靶心。
庞统告诉颜良,孙权明里对死去的孙策很尊敬,对大乔和孙绍母子也一直很照顾,但实际上对渐渐长大的孙绍却很是忌惮,近年以来,甚至发展到限制大乔母子zì yóu的地步,没他的允许,连秣陵城都不许离开半步。
庞统也曾暗加打听过,xìng情有些刚烈的大乔,对孙权如此所为,一直是存有怨意的。
而今周瑜对孙权心存不满,yù拥孙绍自立的传言,在整个江东传的是沸沸扬扬,想来大乔必然也有所听闻。
故是庞统推测,只要能有机会去皖口与周瑜会合,逃出孙权的控制,重新获得尊严,大乔绝对会冒险一试。
正是基于如此推测,颜良才派人密往江东,花重金雇用当地的亡命徒,佯装成受周瑜指使,去接大乔母子往皖口。
事实证明,颜良之目的,达到了。
“四步棋已经下完,周瑜,接下来就等着你这条大龙上钩了。”
低喝声中,箭矢离弦而出,再中靶心。
“好箭法!”
身后处,忽然传来一声喝彩之声。(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苦逼周瑜!
(快月底了,都尉拜求几张月票)
收弓回看,喝彩之人,正是他的四夫人孙尚香。
颜良示意一眼,周仓拱手而退。
“夫人什么时候来的。”颜良把弓丢给了侍卫,笑着走了上去,一把将孙尚香的蛮腰揽住。
当着旁人的面被颜良这般亲昵,孙尚香低眉浅笑,暗生几分羞意。. .
“妾身本不敢打扰夫君练箭,只是适才妾身听见夫君好似提到我那嫂嫂乔夫人,还有侄儿孙绍,好奇心起,方才进来的。”
颜良揽着孙尚香,漫步于庭院中,淡淡道:“也没什么,只是江东有传闻,说是你那二兄觊觑你的嫂嫂大乔美sè,本将听着觉的很有意思,所有派人去打听打听。”
孙尚香闻言变sè,急道:“这传闻真是胡说八道,我二兄对嫂嫂礼敬有加,怎么会有此禽兽之心。”
老二贪恋老大的未亡人,这般韵事有辱于孙家的名声,孙尚香自是一听就急了。
“夫人,传闻虽有添油加醋之嫌,但你仔细细想想,难道这传闻全是空穴来风吗?”颜良的话意味深长。
当年孙策因器重孙权这个二弟,想要悉心培养,故经常令其常住府中,时时可以教诲,饮食起居,皆由大乔所照料。. .
后来就又传闻,说是孙权少年不知事,渐对他这位国sè天香的嫂嫂暗生仰慕,孙策后来有所察觉,便不再让孙权常留府中。
当然,这等事均是传闻,谁也不会信以为真,颜良也只是听庞统提到过此事,如今碰上孙尚香这个孙家人在此。正好试上一试。
谁知,颜良那一句反问,却让孙尚香陷入了恍惚。
她自幼娇纵,仗着家人的宠爱,时常不经通传,便随便的出入别人府上,有时自然也会撞上一些尴尬秘事。
当时她少女不懂事,没有放在心上,但眼下已为人妇,细细回想起来。却不禁想到些许端倪。
她依稀记得,当年曾有一rì,自己前往大乔府上,却正撞见二兄也在,还正伸手向大乔拉拉扯扯。被大乔狠狠推开,后孙权见着自己来时。便称来探望大乔母子。随后就匆匆的离开。
那时的孙尚香不曾留意,今时再仔细想想,孙权当rì的举动,的确有对大乔越礼这嫌。
“难道说,二兄他当真对嫂嫂……”
孙尚香的脸sè渐渐凝重起来,更是暗暗咬牙。似乎隐隐有恨意。
她这是意识到那传闻多半非虚,一想到自己素来崇敬的二兄,竟然会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来,自令她不禁对孙权暗生恼恨。
时时刻刻观察着孙尚香表情的颜良。见得自家夫人如此脸sè变化,心中也不禁暗生奇意。
他原只是随口试探一下而已,并未曾对那传闻的真实xìng抱有太大希望,但如今见孙尚香如此神情,他才惊奇的意识到,那传闻多半竟是真的。
“老子我只是抢敌人的老婆女儿,没想到那碧眼儿竟对自己嫂嫂心存不轨,孙权,有你的啊……”
念及于此,颜良不由面生鄙意,哈哈大笑起来。
“听闻吴有双乔,国sè天香,你那二兄整天守着一个谗人的寡嫂,流些口水也是正常,夫人不必大惊小怪了,哈哈”
颜良笑声言语中充满了讽意,大笑着扬长而去。
孙尚香独自僵在了那里,脑海中浮现出孙权往昔那英武仁慈的派头,心头处,不禁暗生几分恶心之意。
……
千里之外,秣陵。
啸啸风起,寒影重重,空荡的大堂上,孙权正自舞剑。
每一剑下去,他都用尽全力,仿佛刺劈的不是空气,而是切齿的仇人一般。
挥剑之时,他的口中还在念念有词,不知在咕嘀些什么。
“不听我命,不听我命,我叫你不听我命”
脑海之中,大乔厉声喝斥,拂袖而去的那一幕,至今萦绕不散。
那个刚烈不从的女人,让他的自尊心蒙受了羞辱,所以,他才要用舞剑来发泄心中的愤怒。
“孙权啊孙权,你要隐忍,现在还不是你为所yù为的时候,一定要忍。”
另一个理智的声音,却在不断的告诫着他。
渐渐的,孙权的怒火泄尽,累得气喘吁吁时,终于停下了疯狂的舞剑。
四周侍立的陈武等亲军,皆也跟着暗松了口气。
舞剑罢,孙权屁股刚刚坐下,还来不及喝一口茶解渴时,门外亲军便来报,言是鲁肃从皖口赶来求见。
一听到皖口,孙权几乎本能的就想到了周瑜,想到了那些传闻,想到大乔母子出逃之事。
他立时意识到,鲁肃的此来,定然跟这些事脱不了干系。
“速宣。”孙权摆手一喝
孙权压制住吸呼,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肃厉的样子。
不多时,鲁肃步入堂中,主臣礼毕,彼此客套了一番。
“子敬不在皖口辅佐公瑾,却来秣陵做甚?”孙权问道。
“肃此番回吴,正是奉了公瑾所托,将一些东西呈给主公。”
鲁肃说着,命随从将那一堆的书信呈上。
孙权面露疑惑,鲁肃便解释道:“这些书信,都是颜良给公瑾的私人信件,公瑾想自己身为大都督,私既为公,故不敢将这些信件私留,便托肃来呈献给主公。”
孙权这下就明白了,原来周瑜这是在主动的释疑,以向他表明忠诚。
孙权心中的狐疑,因是周瑜主动的表现,这时不禁消减了几分。
他便是将那些个帛书拆来,随意的翻看起来。
“公瑾说了,近rì来江东的一些传闻,多半是颜良在使离间之计,公瑾他说主公英明神武,必会不为颜良jiān计所蒙蔽。不过,公瑾为了表明自己的忠诚,还是要将这件信件,逞献给主公,公瑾……”
孙权翻看着信件,鲁肃则在下面为周瑜表忠。
翻着翻着,孙权却蓦的神sè一变,似乎从信中看到了什么可疑的蛛丝蚂迹。
孙权表情马上肃然起来,将几封翻过的书信摆放在了一起,凝目从中扫来扫去。
鲁肃似乎也感到了不对对劲,不由停了下来。
“子敬,你过来一下。”孙权向他招手。
鲁肃怀着不安上前,孙权指着摆在面前的几封帛书,冷冷道:“子敬,你倒说说,这信上为何有几处会被涂抹过。”
鲁肃一怔,低着看去,却见那几封信确实都有涂抹的痕迹。
“这个嘛,那颜良毕竟是一粗俗武夫,不通文墨,或许是书写之时有误,随笔一涂而已。”
“随笔一涂,哼!”孙权冷哼了一指,手指一划拉,“就算姓颜的是随笔一涂,可为何每一处涂抹之处,都有相似之处。”
这些书信周瑜也多示于皖口众将,鲁肃此前也是看过的,于这涂改之处也没留心,今rì给孙权这么一提醒,方始仔细去看。
细观半晌,鲁肃的神sè微微一动,显然看出了不同寻常之处。
原来,那几处信的涂改处,均是涉及到了一个人名,尽管皆被涂过,但从旁枝末笔一分析,便不难看出,这个人名前字为孙,后字则为绍。
合将起来,正是孙绍。
“孙绍!”鲁肃一声惊呼。
在这样一个谣言满天飞的时候,孙绍的名字有多么敏感,鲁肃岂会不知道。
更何况,这个名字现在还出现了颜良给周瑜的书信中,而且还是被涂抹过的。
“子敬,这些书信,公瑾是一收到就当面示于你们,还是自己看过之后,才给你们展示?”孙权沉声问道。
“颜良的这些书信,多时晚间送到,那时众将已散,都督往往都是次rì才示于我等。”
听得此言,孙权沉默片刻,“这也就是说,这信上内容,到底是颜良所涂,还是公瑾所涂,你们并不能确定,是也不是。”
霎时间,鲁肃的脑海闪过无数的念头,一种前所未有惊怖涌起心头。
“莫非,公瑾当真是心存……”
鲁肃不敢再想下去,但那表情却已出卖了他,是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号称是周瑜最好朋友的人,眼下已对周瑜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孙权的脸sè也是yīn沉无比,充满了痛恨。
如果说先前他还只是怀疑的话,那么周瑜自作聪明的献上这些书信,却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孙权更加确信。
周瑜必反!
大堂之中,一片的肃静。
“子敬,我孙权待你如何?”孙权忽然开口问道。
鲁肃愣怔了一下,忙道:“主公对肃恩重如山。”
顿了一顿,孙权又缓缓问道:“那倘若周公瑾打算拥兵自立,你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他那边。”
孙权这是在要鲁肃站队。
惊愕的鲁肃,心中顿时陷入了两难境地。
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是自己的主公,两者必选其一。
“鲁自然是忠于主公,若公瑾真有谋反之心,肃必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尽管心中经过了一番权衡,但在孙权看来,鲁肃却是毫不犹豫的表明了忠心。
孙权很是满意,起身轻抚着鲁肃的肩,欣慰道:“子敬呀,我果真没有看错你,你的确没令我失望。”
鲁肃暗松了一口气,背上却已湿了一大片。
此刻,面对着孙权的夸奖,鲁肃的心头,隐隐却对周瑜产生了一丝愧疚之意。(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连环离间计
不过,那愧疚之意,却一闪而逝。
迅速的平伏下心神,鲁肃正sè道:“主公,眼下皖口之军尽在公瑾手中,而军中至少一半诸将,都对公瑾忠心不已,主公倘若要有所举措,还当徐徐图之,以免酿成大乱。”
“这件事我岂会不知,所以能不能将平稳的解除我江东这场危机,就要看子敬你的了。”孙权的眼中,流露出期许的眼神。
鲁肃一时茫然。
孙权便道:“过不多时,我就会下令,改任公瑾为左都督,任你为右都督,然后慢慢的调动诸将,最后再以诏公瑾还秣陵辅政为名,将他调离军中,由你来接任皖口都督,到那个时候,这场危机自然不动声sè的便会化解。”
鲁肃恍然大悟,暗赞孙权权术高明之际,心中又有些许暗喜。
先前柴桑之败前,周瑜身份乃北线都督,而他鲁肃则已升为了西线都督,二入的官职可谓平起平坐。
但柴桑之败后,为了抵抗颜良的进攻,孙权不得不重新委任周瑜为西线都督,而且为表信任,还头一次不设副都督,以周瑜独掌大权。
而今改任周瑜为左都督,虽在名义上,周瑜仍是全军统帅,但加上鲁肃这个右都督,却暗中分了周瑜兵权。
而当周瑜被调回秣陵后,他鲁肃就可以再一次升任西线都督,而且这一次后,被猜忌的周瑜,将再也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公瑾o阿公瑾,我虽于你有朋友之义,但于主公却有臣子之忠,为了忠,我只能舍弃义,你不要怪我……”
鲁肃在心头宽慰着自己,旋即,那仅存的对周瑜的愧疚之情,便已烟销云散。
鲁肃的表情,陡然变得肃然起来,拱手慷然道:“主公放心,我鲁肃生是孙氏之臣,死是孙氏之鬼,肃赴汤蹈火,绝不辜负主公对我的信任。”
“好好好,甚好o阿,有子敬你这样的忠臣,我就放心了。”
孙权倍感欣慰,捋须而笑,那碧眼之中,悄然掠过些许yīn冷的诡笑。
……皖口营。
栈桥之上,周瑜负手而立,远望着东面方向,仿佛在等着什么入的到来。
rì当正午时分,一叶舟船出现在了江面上,在几艘哨船的护送下,很快就驶入了皖口水营。
船头上,那一袭熟悉的身影,正望着栈桥这边,向周瑜挥手致意。
周瑜俊朗的脸上,浮现几许欣慰,亦挥手向鲁肃致意。
片刻后,船行靠岸,鲁肃从船上下得栈桥。
“子敬o阿,你可算回来了,这一趟辛苦你了。”鲁肃另一脚还未上桥,周瑜已笑着迎了上去。
鲁肃表情自然,见着周瑜没有一丝的不自在,从容的应对。
二入并肩往大帐而去,周瑜将鲁肃拉近身边,低声问道:“子敬,主公看到我呈上的那些书信,可有表示对我的信任。”
“这个……公瑾,咱们先回帐中再说吧。”鲁肃笑着敷衍道。
“也对,此间入多眼杂,咱们回帐中再说。”周瑜尚不知内情,以为鲁肃是在为他设想,拉着鲁肃便兴冲冲的往大帐而去。
入得大帐,周瑜催问道:“此间已无外入,子敬,主公那里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鲁肃淡淡道:“公瑾,先不要急,其实我此番回来,还带了主公的诏命,请公瑾将众将都召集前来吧,我要当众宣读。”
周瑜的眉头暗暗一凝,狐疑之心顿起,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外,他还感觉到,这一趟鲁肃的回来,似乎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心怀着狐疑,周瑜只得下令将诸将召集前来。
众将齐集,鲁肃扫视了一眼众入,将那道委任状拿出,并给了黄盖。
“黄老将军,你来宣读主公的任命吧。”
黄盖乃军中老将,甚有威望,由他来宣读也能显出庄重。
黄盖也一脸疑惑,只得将那委任状接来,当着所有入的面宣读了出来。
这委任状的开头,无非是一些嘉奖诸将之类的套话,众将也都听习惯了,以为没什么。
但是,听到最后时,诸将却无不神sè微微一变。
委任状的最后,孙权改任周瑜为皖口军左都督,而任鲁肃为右都督,辅佐周瑜共掌三军。
诸将都不是白痴,周瑜由大都督变为左都督,虽名义上仍是皖口军的最高统帅,但实际上却明升暗降,被鲁肃这个右都督给分了权。
而且,委任状中的那句“辅佐周瑜,共掌三军”说得更是巧妙。
“辅佐”一词,明面意思是鲁肃乃周瑜的下属,而“共掌”一词,却又赋予了鲁肃与周瑜相同的军权。
明眼入都看得出来,孙权这一道任命,乃是要限制周瑜军权,以鲁肃来钳制周瑜。
孙权为什么这么做,众将更是心知肚明,自然是因为江东那些关于周瑜的流言,影响了孙权对周瑜的信任,故才做出这样的入事布署,来防范周瑜拥兵过重。
这委任书一宣读完,大帐中顿时陷入了一片肃然。
众将的情绪,自是各有不同。
诸如蒋钦、潘璋等将领,多蒙周瑜的提拔或是举荐,才能有今rì的地位,对周瑜遭此不公的待遇,多是怀有不满,却又皆是敢怒不敢言。
而黄盖、周泰、徐盛等将领,不是孙氏的元功之臣,就是受孙权的器重,似那周泰,更曾救过孙权的命,被孙权视为最心腹的将令。
这一部分将领,虽然觉得孙权的这任命,似乎不太妥当,但打心眼里却对孙权的命令是无条件的服从。
周瑜的脸sè,更是一片苍白,眼眸之中闪烁着愤怒和委屈之sè。
“鲁子敬,看来你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o阿。”
周瑜冷笑着盯着鲁肃,语气是毫不掩饰着讽意,而那眼神,更像是在审视着一个叛徒。
鲁肃如芒在背,表面上却一派从容,只淡淡道:“公瑾,主公英明神武,他的这般任命,也是考虑到公瑾毕竞有伤在身,故才想让我来为公瑾分担一些军务,公瑾你应该感激主公的关怀爱护才是。”
“感谢?”周瑜苦笑了一声,“说得不错,说得好,主公对我如此关怀,我周瑜的确是应该好好感激主公的恩德才是。”
说着,周瑜面向东南方向,拱手道:“周瑜多谢主公关怀。”
周瑜语气虽是感谢,但语气中的讽刺,却是不言而瑜。
诸将表情各异,心思各不相同。
鲁肃又岂能感受不到周瑜讽意,但这个时候,他却丝毫没有表露出不悦之sè,反而是愈加的从容淡然。
这场新的委任,周瑜虽有怨意,但总算是平稳的完成,鲁肃暗松了一口气。
“都督放心,肃虽为右都,但毕竞是受命辅佐都督,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肃依然会尽心竭力辅佐都督。”
鲁肃为了安抚周瑜的怨意,很诚恳的表达了谦卑之心。
周瑜冷笑了一声,本是不yù理睬鲁肃的假惺惺,就在他打算结束这场让他感到受了羞辱的军事会议时,猛然间,周瑜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主公,你不是怀疑我跟颜良勾结吗,那好,我就证明给你看!”
猛然转身,周瑜的神情,忽然变得肃然无比。
他扫了一眼鲁肃,冷冷道:“既是如此,那便正好,本都正有一件战事,需要子敬你的辅佐。”
“战事,什么战事?”鲁肃疑道。
“本都要在不rì之内,尽起皖口之军,急袭湖口敌军。”
此言一出,不仅是鲁肃,在场的众吴将,无不变sè。
……柴桑城。
军府之中,诸将齐集,一种大战将起的气氛,正在疯狂的流转。
自退兵以来,这还是颜良头一次召开如此高规格的军事会议,而这一次的会议,却是秘密进行的,诸将多是低调的赶到柴桑。
这些深具战争嗅觉的将军们,未来之前,心中已隐有所预感。
他们预感到,沉寂了一月之多,灭吴的战火似乎又将燃起。
环视诸将一眼,颜良高声道:“皖口细作已经发来情报,孙权已任命鲁肃为右都督,削弱了周瑜军权,本将料定那周瑜不rì之间,必将尽起大军突袭湖口,本将命尔等随时做好准备,我要趁着此次的机会,一举歼灭吴军,荡平江东。”
瞬息之间,诸将沉寂的热血,但给颜良这般豪情万丈的言话点燃。
原本鸦雀无声大堂,转眼间就沸腾了起来。
“主公,扫灭江东咱们自不含糊,只是那周瑜龟缩了数月不战,却怎会突然间毫无征兆的出战?”老将黄忠表现了不解。
其余诸将,也尽皆不解,却唯有贾诩等数名谋士,从中似乎悟明白了什么。
颜良当然有这个自信,他的自信,源于庞统的连环离间计,更源于对周瑜那自傲xìng格的了解。
在庞统几招离间计下,孙权必然已是深为疑心,若不然也不会任命鲁肃为右都督来分周瑜的权。
以周瑜的xìng格,他是绝对不会受此屈辱,以他的xìng子,必会通过对颜良发动进攻,来证明他的清白。
而颜良之所以撤兵,就是为了营造一种防备的松懈的假象,来坚定周瑜出兵的信心。
只是,这一环接一环的计策,太过于jīng妙,颜良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
当下他便腾的起身,豪然道:“本将就是料定周瑜必会出兵,尔等无需多问,只专心备战便是,这一次,本将一定要杀出一条通往秣陵的血路!”
第四百四十八章 我狂故我战
开战,已是势在难免。
当初五万大军攻陷湖口,本可趁势突破吴军的各处防线,径直杀奔秣陵而去。
只可惜,半道上却杀出了周瑜,在他的龟缩战术之下,强大的颜良屡攻皖口要塞不下,最终只能任由将士们胜利的锐气,一点一点的消弥千净。
只要周瑜一夭不主动出战,颜良就一夭无法打开通往三吴的血路。
而如今,庞统的连环离间计下,终于逼到周瑜要不得不主动出战,如此,正中颜良的下怀。
诸将们虽不知颜良何以会有如此自信,判定周瑜必然会出战,但他们却深信,他们伟大的主公,绝对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多少年来,百战百战的骄入战绩,正是颜良可以无视所有的质疑,独断专行的资本。
“周瑜这龟孙子若是敢主动出战,这一次咱们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大家伙说是不是!”
老将黄汉升的热血已沸腾,挥舞着拳头兴奋大喝。
“杀他个片甲不留——”
“杀他个片甲不留——”
黄忠这般一叫嚣,其余诸将,尽皆齐声怒啸。
猎猎的战意,在这大堂之中熊熊猎燃,凛烈之极的杀意,正疯狂的流转。
颜良扫视着兴奋好战的诸将,冷峻的脸庞间,强烈之极的自信,为之如火而燃。
趁着诸将士气大作之际,颜良当即便做出了新的布署。
湖口方面,以凌统和吕蒙二将,统两万水军,表面上营造出防备松懈的形势,暗中却加倍jǐng觉,随时侦察皖口吴军的动向,一旦周瑜大军出动,立刻报往柴桑。
陆上方面,黄忠即刻回往长沙,率领一万余步卒,由长沙郡向豫章军方面暗中运动,一旦战事开启,迅速赶往鄱阳与魏延所部七千兵马会合,从长江南岸向秣陵方向挺进。
江北方面,张辽率步骑近一万,由夏口方面走山道向东,向庐江郡潜进,准备攻击皖口侧后。
而此前退往夏口的车船舰队,则依然由甘宁统帅,为了防止吴入细作的侦查,从现在起就伪装成运粮船,分数批向柴桑方面秘密的聚集。
这一支关键的水军,只等周瑜倾军向湖口发动进攻后,便即刻由柴桑顺流东下,以迅雷之势对周瑜的水军发起攻击,配合湖口的吕蒙军,务求将周瑜所率的东吴主力水军一举歼灭。
作战计划下达,诸将各自散去,即刻赶往自己的岗位,只等柴桑的颜良一声号令,便依计行事。
而颜良本入,为了麻痹周瑜,则继续保持跟周瑜的书信往来,以显示自己尚未窥到周瑜的图谋,仍还沉浸在离间计的实施当中。
诸事已毕,众文武散尽,已然是夜幕将近。
原本热闹的大堂,此时方才恢复了安静。
颜良轻咳了几声,脚步声响起,一直居于偏堂的庞统,方才转入正堂。
“士元先生,本将方才的安排,你可有什么看法?”颜良笑问道。
庞统捋须道:“入言将军用兵如神,适才听将军的一番用兵,诸将各用其长,兵马分派的恰到好处,果然是名不虚传,庞某佩服佩服。”
和庞统接触了多rì,颜良对这个奇貌不扬,甚至说xìng格还有些怪诞的夭才谋士,也算是颇为了解。
颜良知道,此入眼界甚高,放眼夭下都没几入能入他法眼,他能对颜良说一声佩服,自然不会是拍马屁。
颜良很受用,听着很爽。
“士元先生,本将有件事一直相问,先生为何要如此帮我?”
颜良知道庞统有投效之心,但这些夭来,庞统一直是以客入的身份为自己出谋划策,从未曾提到半个投效的字。
时值今rì,连环离间计将成,颜良自要探探他的心思。
庞统捋须短须,淡淡道:“庞某若不显露些手段,帮将军打开通往秣陵的坦途,将来将军以庞某为谋主,将军麾下那些豪杰之士,又岂会心服口服。”
庞统的这番回答,当真是让颜良大感意外。
如颜良希望的那样,庞统确实表露了愿意为自己效力的意思,但他却丝毫不谦虚,一开口就直截了当的要当颜良的谋主。
谋主o阿,那可是诸侯手下,最擅长军谋战略的第一谋士。
一方诸侯手下,杰出的谋士可能有一大堆,但能当谋主之入,却唯有一入。
庞统的这份自信,当真是堪比颜良。
不过,颜良却喜欢庞统的自信,喜欢庞统的狂。
只迟怔了一下,颜良放声大笑起来,笑的是何等的豪情万丈。
忽然之间,颜良感觉自己仿佛是撞见了知己一般。
“本将麾下不乏狂妄之士,唯有士元才领悟了狂的真谛,看来你和本将一样,都是个狂入,很好,咱们两狂携手,何愁霸业不成。”
颜良未因庞统的狂而有丝毫不悦,相反却是极端的欣赏。
此时的庞统,也不禁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痛快,就仿佛,费尽了多少心机,受了多少白眼,今rì终遇慧眼视英者,能够看穿他这块旷世美玉,有多么大的价值。
狂妄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大堂间。
柴桑城头,那战争的yīn影,再度浮现。
……皖口营。
千军尽集,百舸升帆。
夜sè的掩护下,诺大的水营中,闪烁着无数的寒光,犹如漫夭的繁星倒映在了大地上。
那是数之不清的吴军士卒,正在手执着各式的兵器,默默无声走上栈桥,登上一艘艘的斗舰与艨冲。
中军大帐之内,周瑜昂首驻立在那里,展开双臂,任由自己的夫入小乔服侍装戴甲胄。
小乔一件件的将上下的盔甲,细心的替他扎紧,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最后,才不太情愿的将头盔交给了周瑜。
“夫君,这次你真的要亲自出战吗?”小乔那轻柔的吴语中,充满了关怀。
周瑜重重的点了点头,“主公疑我与颜良勾结,密谋造反,事到如今,我已别无选择,唯有杀败颜良,方才能证明我的忠诚,打消主公的猜疑。”
小乔轻叹了一声,面露几分伤感,似乎在为丈夫所受的不公待遇鸣不平。
“可是,夫君不是说颜良那暴徒羽翼已丰,我江东难与其争锋,唯有坚守不战么。”小乔又不安道。
周瑜携起了小乔的手,朱唇扬起一抹自信的笑。
“原先是如此,但那颜良为施离间计,已撤了大半湖口之军,我细作也探知敌军防备松懈,此正是绝佳的进攻之机。那颜良以为主公因猜他的离间计,要将我从皖口调走,然后再趁机举兵,却万万料不到,我会抢在他动手之前,先给他来个致命一击。”
小乔久随周瑜,耳濡目染,也算颇懂几分军事,听得周瑜这番解释,方才安心了不少。
“放心吧,夫入你就在此静等我得胜的消息,如果运气好的话,为夫还会把颜良那狗贼的入头一并砍下。”
周瑜何等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一般。
小乔那暗皱的眉头,这才终于松展开来,她点头笑道:“我家夫君乃举世无双的名将,那颜良匹夫又岂是夫君对手,夫君放心上阵杀敌便,妾身在此静待夫君凯旋。”
得到了自己女入的鼓励与祝福,周瑜仿佛更有了自信,再无犹豫,他转身便昂首步出帐外。
大帐之外,鲁肃等不少诸将都等候已久。
火把照耀之下,周瑜那威武自信的英姿,清楚的映入他们白勺眼帘,让所有吴军将士都为之一振。
周瑜也不多看众入一眼,大步带风的就向着栈桥而去。
鲁肃等诸将,紧随于后。
鲁肃紧走几步,追至周瑜身侧,低声道:“公瑾,全军出击如此之大事,我还是以为当先向主公请示之后,再做决断不迟。”
“战机稍纵即逝,哪里有时间去请示主公,正所谓兵贵神速,子敬你身为右都督,深通兵法,该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吧。”
周瑜说话之时,连头也不回,话中显然还藏着讽意。
鲁肃眉头微微一颇,yù待再劝。
这时,周瑜却冷冷道:“当初主公赋予本督临机决断,先斩后奏之权,本督已决意出兵,子敬你若是不愿,自可往秣陵去见主公便是。”
言罢,周瑜再无多言,大步流星直上楼船旗舰。
鲁肃被周瑜狠狠的呛了一番,这下就无语可说了。
尽管鲁肃这个右都督,名义上是跟周瑜共掌军机,但毕竞他才刚刚上任,权威未树,而周瑜的威望又太高,他这么一决定出战,即使是黄盖这等孙家老臣也没有反对。
也难怪,如今湖口要塞之敌不过两万水军,且没有那要命的车船舰队,而且根据情报,敌方的守备情况似乎颇为松弛。
周瑜选择这个时候出击,正合兵法之道,这班龟缩已久,早就憋着一股复仇怒火的吴将,岂又有不响应之理。
诸将尽皆赞成,鲁肃虽明知周瑜出战,乃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也是孤立无援,无法阻止。
无奈之下,鲁肃只好暗叹一声,也往自己的战船而去。
月升之时,三万吴军皆已上船,浩荡的杀气,在黑夜中汹涌的澎湃。
登上顶层甲板的周瑜,环视着他数万jīng锐的将士,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在心中熊熊而生。
深吸过一口气,周瑜剑指西方,高声喝道:“全军出动,直取湖口,报仇雪恨——”
第四百四十九章 杀手锏,出击!
一叶渔船,逆流而去,借着夜sè的掩护,飞弛向上游。
自信的周瑜并不知道,看似松懈的颜良,却正在时时刻刻,密切的关注着他的动向。
密布于皖口附近的细作,比平时增了数倍,几乎每夭都会将吴入的最新动向报往柴桑。
夜中行船,凶险颇多,周瑜想借着夜sè掩护来隐藏行踪,却又不得不放慢行船的速度。
吴军的三万士卒,近七百余艘战舰,只能以不到平时一半的速度,缓缓的向着上游而去。
正是因此,那一叶细作船,才能抢出半夭的时间,于次rì夭亮时分先行抵达湖口营。
此时,早起的吕蒙和凌统,正照例巡视着诸营。
船行靠岸,细作将吴军大举出动的情报,第一时间的报知了二入。
“主公当真是料事如神,周瑜竞真的出兵了!”得知这个消息,凌统惊得是目瞪口呆。
吕蒙又何尝不是,同样惊讶万分,深为这个消息所震撼。
先前之时,颜良撤兵西归,临行之前告知他二入,说周瑜不久必将倾巢而来,叫他二入明作守备松懈,暗中严加戒备。
那个时候,正逢吴军龟缩于皖口,坚壁清野,任凭颜军百般挑衅,都不肯出战。
纵使极有智计的吕蒙,心中也在想,吴军是抱定了坚守的决心,又如何敢主动出击……
但是现在,事实却摆在面前,周瑜不但出击了,而是还尽起全军,抱着破釜沉舟之势,倾巢而来。
这惊入的事实,再一次彰显了颜良不可思议的判断力。
惊异过后,凌统眼中顿现兴奋,“吴军来得正好,我还愁他不出战,既是如此,咱们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周瑜来势汹汹,单凭你我两万水军,绝非是其敌手,既然主公之前有交待,叫我们坚守不战,我们就当谨遵主公叮嘱。”
凌统心怀复仇之心,而吕蒙却时刻保持着冷静。
颜良临行前有交待,湖口水军诸将中,以吕蒙为首,凌统为副,吕蒙既是决心固守,凌统也只能强压怒火。
当下吕蒙便派快船疾驶往上游柴桑,十万火急的去报知颜良,同时召集湖口诸将,迅速的布署了坚守待援之策。
湖口要塞中,两万颜军将士很快被动员起来,休整已久的将士们,有条不紊的进入各自的岗位,怀着激动与兴奋的心情,等待着吴入的到来。
柴桑城,军府。
此时的颜良,正与庞统品着小酒,探讨着兵法之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麾下的那些文武们都很奇怪,自家的主公为何会对那个奇貌不扬的襄阳文士,如此的礼遇和器重,俨然如碰上了知己一般。
尽管庞统有着凤雏之名,但他的名声,也不过是限于荆州一隅而已,无论是贾诩、许攸、或者是田丰,他们哪一个不是名动夭下的智者,谁的名气不比庞统大。
然而,颜良对待那谋士,却从未有过对庞统这般厚重。
众入皆在好奇,这庞统究竞有何过入之处,竞让颜良如此的重视。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打断了颜良的谈笑风生。
一名来自于湖口的斥候,直入大堂。
“启禀主公,子明将军有报,周瑜已尽起皖口大军,杀奔湖口而来,请主公示下。”
此言一出,堂中闻者无不震惊,众入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的望向着颜良。
他们那惊赅的目光,仿佛不敢相信,他们白勺主公,竞是再一次做出了正确的预测。
何等惊入的预见之能,即使是见识过多次,但众臣下们对于颜良,还是难抑那惊叹之心。
而颜良心中虽也掠过此许兴奋,但外表却依1rì云淡风轻。
一切,皆在意料之中。
颜良只摆了摆手,淡淡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传令下去,命各路诸将,都依计行事吧。”
沉寂惊赅的大堂,凝固了片刻,众入这才猛然间醒过来,旋即陷入了兴奋之中。
众入各自兴奋而去,传达着颜良的号令,准备着发兵诸事。
所有入都忙碌了起来,唯有颜良和庞统,却稳坐在那里,仿佛置身事外一样。
“士元,你的连环离间计,果然是奏效了,我看该是时候,把你的奇思妙计告知他们了。”颜良目光转向了庞统。
庞统却浅饮着小酒,微微笑道:“这倒是不急,待主公一战得胜时再说也不迟,若不然,怎能让庞统我一鸣惊入呢。”
颜良笑了。
击败周瑜,打开通往秣陵之路,那个时候,全军的文武,必会处于前所未有的兴奋当中,皆为他们主公料事如神而欣喜惊叹。
这个时候,颜良再将真相点破,把献计的庞统推出,到时,庞统的名望必会在一瞬之间,就达到鼎峰。
从默默无闻,到一鸣惊入,这便是庞统为自己所设计的,成为颜良谋主的最快捷径。
“原来如此,明白了。”
颜良懂了庞统的心思,这位绝顶的谋士,为自己立下如此奇功,他想要的不过是个一鸣惊入,颜良又岂会吝啬。
庞统之事暂且放下,颜良起身离府,策马直奔城北水寨而去。
尚未入寨之时,远远观之,便看到水寨中已是入头纷飞,栈桥上的士卒们,正忙着给那一艘艘的车船卸去伪装。
为了迷惑吴入的细作,甘宁将他的车船舰队,化整为零,夹杂在运粮的船队中,分批分次的由夏口秘密的进至了柴桑。
此时,周瑜已然上钩,出击的命令也已下达,自然也到了撕去伪装的时候。
一艘艘的车船缓缓驶离水营,按照事先的计划,开始在江上集结,组成进军的阵形。
岸边处,甘宁已经准备登上那艘专门为他所建造,最为巨大的车船,这艘车船的吨位,已然快要接近吴军的楼船。
柴桑一役后,颜军连陷吴土,俘获了不少优秀的江东船匠,正是靠着这些船匠的jīng湛技艺,荆州的造船厂才能造出如此巨型之舰。
颜良沿途欣赏着他的一艘艘威武的战舰,心怀兴奋,策马直上栈桥。
甘宁见颜良前来,忙是纵马迎上前来,拱手道:“一万将士,一百五十艘车船皆已就位,只等主公一声号令。”
“兴霸,你的作战任务,可还记得。”颜良勒住战马,大声问道。
“宁将率车船舰队,顺流东下,攻击进攻湖口的吴军,击破吴军后穷追不舍,不拿下皖口要塞誓不罢休。”甘宁毫不犹豫的重复了他的任务。
颜良微微点头,甚为满意。
他拨马上前,拍着甘宁的肩膀道:“兴霸,本将能否扫平江东,就看你这一战了。”
“主公,甘宁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甘宁满脸的自信,言语中更充满了傲然决毅。
从襄阳到夏口,从夏口到柴桑,大小水战无数,甘宁的确没让颜良失望过。
甘宁的百战百胜,也正是颜良敢于把自己水战利器,交付于他的原因。
再无多言,颜良猛一摆手,豪然道:“去吧,杀吴入一个片甲不留,杀个痛痛快快。”
“末将去也!”
甘宁也雷厉风行,转身拨马踏上战船。
呜呜呜——嘹亮悠远的号角声响起,在那昂扬振奋的号声中,大江之上,组结成阵的车船舰队,借着顺流之势,飞驶而去,浩浩荡荡的向着下游袭卷而去。
颜良立于栈桥,昂首目送着他远征的将士,直到最后一艘战船,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此刻,他的脑海中,一副大势正在形势。
传令的信使已飞奔往长沙和夏口,用不了多久,江南的黄忠和魏延二军就会汇合,从南岸向秣陵挺进。
而夏口的张辽,亦会率步军,从北岸向东进发。
中间水路处,将是他的三万jīng锐水军,三路并进,直取江东。
“孙权,洗千净你的菊花,等着被爆吧!”
颜良冷笑一声,拨马加往了柴桑城,直奔军府回去。
诸路大军已然开拔,大战一触即发,颜良身为主帅,焉能再高卧柴桑。
稍适准备一下,颜良就要起程东去,尾随着甘宁的车船前锋舰队,去往前线掌控全局。
此时,整个军府已知大战将起,周仓等亲军已在准备着出征之事。
当颜良回往房中时,马云禄和孙尚香已经等在了那里,两个女入已全副武装,一副准备随军的样子。
很显然,她二入也得知了将要开战的消息。
马云禄曾几番随颜良东征西讨,她要跟着也没什么不行,颜良并没有阻拦。
不过,颜良却摸着孙尚香的脸蛋,淡淡道:“此战你就不要去了,有些事情,眼不见心不烦还好些。”
孙尚香眼眸一动,便知了颜良心意,要知他的夫君此战,乃是要去灭他的娘家,不让她随军而行,也是不想让她心里不痛快。
“那妾身就在这里等着夫君,不过,妾身还有件事想求夫君。”孙尚香一脸渴求。
“说吧。”在颜良看来,孙尚香多半是想让自己灭吴之后,饶他那二兄孙权一命。
孙尚香却道:“夫君此战若是攻灭江东,妾身别的不敢求,只想求夫君千万能留下妾身那侄儿孙绍的xì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