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奋神威,力压四将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奋神威,力压四将
三路兵马,破袭而出,势不可挡的冲向曹军。
左翼黄忠所率,皆乃jīng锐的长沙军,若论水战,长沙兵虽不及江夏兵,但步战能力,长沙兵却在荆州首屈一指。
那数千离开荆南老家,头一次来到中原征杀的长沙兵,尽皆抱着立功扬名之心,热血沸腾的他们,忘乎生死,如一头头猛兽般扑向敌人。
黄忠更是一马当先,长刀所向,如劈波斩浪般摧开敌阵。
徐晃眼见本阵竟被一老卒击破,不禁恼羞成怒,暴喝一声,纵抡着大斧便向黄忠袭去。
寒光凛烈,那一柄巨斧挟着泰山压顶之势,破空而下,向着黄忠当头劈至。
斧刃未至,那强劲之极的刃风,便是铺天盖地的压将下来。
尚未及交手,黄忠便知这使斧之将武艺非凡。
只是,这长沙之虎却无一丝惧意,怒啸声中,猿臂擎起大刀,奋然向上挡住。
吭~~
巨斧撞至,那巨力溅起漫空火星,闷雷般的响声更是直灌耳膜。
这已是倾尽全力的一击。
徐晃只道这一击下去,这老卒纵不至于一招被击破,必也会遭重创。
岂料,黄忠身形只是微微一颤,旋即一声怒喝,双臂奋力一挺,生生的将徐晃的大斧荡将开来。
随即,手中长刀反扇而出,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拦腰斩向徐晃。
“能扛住我这全力一斧,竟还能瞬间反守为攻,这老东西的武艺,竟然……”
徐晃未及惊骇,敌刀已滚滚袭至,他不敢多想,急是斜斧一挡。
锵~~
又是一声金属激鸣,那强劲之极的大力灌入身体,只搅得徐晃身形剧震,气血更是为之一荡。
紧接着,黄忠长刀如风,已是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猛似一刀的狂攻而来。
徐晃只能强行平伏下气血,倾尽全力迎战。
黄忠号称蜀汉五虎上将,武艺堪称当世绝顶,徐晃虽猛,却也不过是一流水准,毕竟要逊于黄忠一筹。
如今黄忠气势如虹,扬名天下之心正盛,斗志上更非徐晃所能及。
而眼下黄忠的长沙兵更已将曹军阵冲得四分五裂,正将曹军杀得处于崩溃的边缘,这军势更是远胜于徐晃。
重重劣势之下,徐晃武艺和斗志均是处于下风,又焉能与黄忠抗衡。
四十招一过,徐晃已是被逼得气喘如牛,汗流满面。
环顾四野,但见己军纷纷溃散,败局已成定局,徐晃更是心凉彻底。
反观黄忠,却是越战越勇,那般气力简直不似一老朽应有。
此时的徐晃,不禁暗生怯意,不敢再恋战,虚攻几招后,拨马跳出战团便向南撤去。
黄忠数十招战退徐晃,更是雄心大作,长啸一声,招呼着他麾下的虎狼之士,向着徐晃和败溃的曹军掩杀而上。
右翼处,于禁统领的曹军也已是全面败溃。
以于禁之武艺,比之徐晃尚多有不及,而文丑武艺却堪比黄忠。
相差如此之悬殊,战不数合,于禁便是败溃而去。
而文丑所统的,更是拥有着神行骑的混合兵团,其战斗力非凡一般,更非于禁单纯的步军所能抵。
数招击退了于禁,文丑统帅着他的步骑大军,如狼驱羊一般,肆意的碾杀着败逃的曹军。
两翼尽皆获胜之际,颜良率领的铁浮屠,已是挟着天崩地裂之势,轰然撞入了zhōng yāng乐进军阵。
铁浮屠数量虽少,却皆乃重甲骑兵,其强劲的冲击力,放眼天下也鲜有可敌。
而今夜曹军以夜袭为主,各军士卒多为刀盾手,并没有配备多少长枪兵,在缺乏长兵器的情况下,乐进这区区几千刀盾手,又如何能扛得住铁浮屠一击。
只一瞬间,曹军军阵,就像是一面玻璃墙一般,转眼间四五分裂,摧为粉碎。
铁浮屠一路不停,就如头发狂的蛮牛一般,不停的向着冲去,战马上的骑士们,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挥舞兵器,只仗着坚厚的马甲,就将曹军那血肉之躯撞飞出去。
冲天而起的惨叫声中,曹军就此崩溃,铁蹄过处,数不清的曹军被辗踏成血肉模糊的肉酱。
乐进见得如此败势,本还待喝斥部卒坚持,抬头却猛见颜良纵马挥刀,如杀神一般驰来。
一见颜良,乐进神sè大变,心头的惧意更如cháo而生,所有的战意,在这一瞬间就被颜良的气势所赫破。
纵以勇猛见称的乐进,此时又焉敢再战,急是掉转而头,跟着他的败军望北逃去。
颜良纵驰如风,刀锋四面八方的流shè开来,肆意的收割着人头。
铁浮屠就如同一辆巨型的钢铁战车,沿着腥红的血路,冲破了曹军zhōng yāng之阵,一路向着不远处的曹军中军碾杀而去。
而此时的曹仁,眼见诸路军阵,皆为颜军如摧枯拉朽一般的击破,已是心寒到底。
他怎么也没想到,颜良军队的战斗力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纵使他麾下这些自诩天下jīng锐的曹家武卒,竟也挡之不住敌人一冲。
震惊之际,更见那汹汹铁浮屠,已是拖着血的尾迹,如黑sè的怒涛一般卷向了中军所在。
“子孝将军,敌军来势甚猛,以我之见,我军怕是挡之不易啊。”
部将李典策马上前,拱手向曹仁叫道。
李典素以沉稳著称,话虽未明言,但暗示曹仁退兵的意思却已明显。
曹仁的脸上,恼羞成怒之sè在喷涌。
难道,自己就要灰溜溜的退兵,再一次的败给颜良这个袁家叛将不成?
我曹仁的威名何在,曹丞相的威名又当何在!
“我就不住,那颜良狗贼有三头六臂,传令下去,全军敢擅退一步者,杀无赦——”
曹仁愤怒之极,已是暗下决心,要硬生生来扛颜良铁浮屠的冲击。
李典无奈,只得纵马飞至阵前,喝斥着士卒们不得慌张,拼死准备迎战。
就在李典往来奔驰间,那滚滚的钢铁洪流已扑卷而至。
铁滚击踏下,大地仿佛都在震颤畏惧,那隆隆的轰响之声,填满了曹军的耳膜,直震得他们jīng神颤抖。
狂奔中的颜良,举目望去,看清了那面“曹”字的大旗。
不见曹cāo传用的伞盖,那“曹”字大旗下的统帅,想必就只有曹仁了。
安城一战的种种,转眼就浮现在了脑海,时至如今,颜良对他第一次击几曹军的情景,至今依然历历在目。
“曹仁么,看来你还是没吃够教训,好吧,今rì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恐惧。”
狰狞的冷笑从嘴边掠过,颜良那刀锋似的眼眸中,冷峻如霜的杀气已聚集到了极点。
只神思的片刻间,铁浮屠已如风一般狂奔而近。
曹军阵中,一波箭矢呼啸而至,妄图阻击铁浮屠的冲击。
只可惜,抱着袭营目的而来的曹仁,并没有配备强弓硬弩,那几百支寻掌箭矢,如又如何穿透铁浮屠的重甲防护。
只有区区十几骑中箭栽倒,其余铁浮屠,乃如cháo水般卷涌上前。
眨眼之间,已至十步。
曹军的盾牌皆已冲起,数千紧张的曹军,咬紧了牙关,准备以血肉之躯来硬扛这凶猛的一冲。
一千多铁浮屠,如一柄令天地变sè的巨大铁矛,挟着天崩地裂之势,轰然撞入了敌阵。
盾牌崩碎,血肉横飞,惨叫之声如群鬼哀鸣。
乱哄哄的响声中,铁浮屠生生的撕破了曹军盾阵,颜良手中长刀更如车轮般四方扫去,所过之处,无数的人头飞上半空。
矛与盾的撞击,眨眼间便见分晓。
冲破敌阵的颜良,如黑sè的闪电般,径直望着曹仁所在杀去。
李典见曹仁有危,急是纵马提枪前来阻挡。
颜良见还有人敢挡他的去路,不禁怒意大作,暴喝一声,手中长刀如风而出。
李典尽起全身之力,拼力举枪相挡。
金属交鸣声中,李典的双臂被狂力生生压下,那刀锋竟是将他的头盔撞落,而巨力冲击之下,李典更是血气翻滚,嘴角浸出了一抹血迹。
只一击,武艺不弱的李典,竟被颜良击出内伤。
一刀斩下,颜良脸上冷傲如冰,第二刀紧接已荡出。
李典只能忍着胸中的剧痛,拼尽全力相挡,不出数合,便已手忙脚乱,败相重重。
而中军处的曹仁,眼见自军jīng锐之士,仍是挡不住颜良的铁骑冲击,绝望与惊诧早就填满于胸。
举目望去,眼瞧着李典正与颜良死战,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
羞恼之下的曹仁,一声暴喝,纵马提刀便杀将过去。
正自咄咄逼人的,打算数合内取敌xìng命的颜良,敏锐的觉察到了身后有人杀来,斜眼一扫,却发现杀来的敌将,竟然是曹仁。
“好啊,曹仁,你自己来送死,来自正好。”
颜良非但没有惧sè,反而是傲气更盛,一刀逼退李典,反手一刀便挟着怒涛之力荡向曹仁。
飞奔而来的曹仁,怎想到颜良的反应如此之极,竟是抢得了先手,不及多想,他急是横刀一挡。
哐~~
闷响声中,曹仁身躯一震,只觉一股大力瞬间灌入身体,如沾水的鞭子一般抽打着他的内腑。
气血激荡之下,曹仁心中不由大惊:“才两年的功夫,这厮的武艺竟是jīng进如此,这怎么可能……”
震惊之下,那李典大叫道:“子孝将军,我二人合力围杀了此贼!”
李典的叫声稍稍平伏了曹仁的震惊之心,当下他便强压气血,抖擞jīng神,与李典左右夹击,围攻向颜良。
面对着两员敌将的夹击,颜良却丝毫不见惧意,反而愈战愈猛,手中一柄长刀大开大阖,刀式如长河般绵绵不绝的袭出。
让曹仁二将惊骇的是,他二人合力非但战不下颜良,竟反而被颜良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正当此时,两股兵马从左右翼杀到,正是于禁和徐晃率了败军前来会合。
那二将眼见曹仁、李典战颜良不下,便是抖擞jīng神,分从左右杀来,加入了围攻颜良的战团。
四员曹营上将,大战颜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群敌惊惧
第三百一十六章 群敌惊惧
徐晃纵斧,曹仁扬刀,前后夹攻而至。
于禁和李典齐声大喝,分攻左右。
四员曹营大将,竟是不惜声名,采取围攻的手段,竟想仗着人多势众拿下颜良。
重围中的颜良,非但没有惧意,反而是放声狂笑起来。
那笑声中充满傲然不屑的自信,仿佛四围之敌,皆乃土鸡瓦狗之辈,根本不值一惧。
狂笑声中,颜良刀上的力道猛然暴涨数倍,四面八方挥纵开来,直荡出层层的铁幕,反攻向了那四将。
一时间,狂风暴雨般的刀影层层叠叠而去,竟是压制住了四将的围攻,反逼得他四人穷于应付。
面对着颜良狂暴的攻势,那四将无不是心中惊骇之极,皆是惊于颜良的武艺竟强悍如斯,他四人非但围攻不下,反被颜良一人上了上风。
四个的脑海中,恍惚间,竟如同又看到了当年吕布的身影。
当年吕布以一己之力,独战曹营六将,可谓威不可挡。
今rì之颜良,以一敌四,再一次用超强的武艺,羞辱了他们的尊严。
震惊之下,曹仁四人的心中,更是涌上了无尽的羞怒之气。
似他们四人,皆乃跟随曹cāo东征西讨多年的宿将,征战半生,均已是成名在外之将。
而如今,自诩为名将的他们,被颜良的大军杀得败溃也就罢了,合四人之力,竟然还被颜良一人压制。
这是一种羞辱,这是对他们名将尊严的羞辱。
恼羞成怒之下,四将愤发雄威,皆是倾尽全力,誓要跟颜良拼个你死我活。
这四将武艺虽算不上当世绝顶,实力却也在一二流之间,四人合力自是非同一般。
十余招过后,颜良渐感压力倍增,自己的狂暴之势也渐为压制,那四人似乎正渐渐扳回局面。
若似这般久战下去,颜良的形势当真是凶险难测。
然而,或许是穿越的原因,颜良的身体已发生了微妙的改变,在经过与关羽、马超等强手的对决之后,颜良已是练就到了遇强则强的境界。
面对着四将的强力围攻,颜良奋发神威,手中长刀攻势丝毫不减,三十余招之下,竟生生的与四将战成平分秋sè。
颜良从容不迫,身形如铁塔一般,巍巍屹立于群敌之人,一派王者之风。
而围攻的那四将,心情却是越来越焦虑,额头间皆挂着斗大的汗珠。
围攻颜良不下,已够令他的们汗颜,而周围部曲的溃散,如cháo水般涌至的颜军将士,更是让他们心神不宁。
他们知道,败局已定,再这般纠缠下去,他们就要陷于颜家千军万马的包围之中。
那时候,围攻颜良不下的他们,就要面临着被颜良的大军反围杀的境地。
又是十余招战不下颜良,于禁等三将,均已是心生怯意,有撤退之意。
只是未得曹仁下令,诸将却不敢擅退,只能拼死的继续跟颜良缠斗。
震天的喊杀声越来越逼近,数不清的颜军步骑,四面八方涌来。
乱军之中,但听一人大叫道:“兄义,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徐晃等人寻声瞥去,惊见那拍马杀到之人,正是文丑。
曹营四将,心头均是大震。
先前那一役,张辽和徐晃合力尚战不下文丑,而今他四人联手又拿不下颜良,更何况再加上一个文丑。
惊恐中,于禁大叫道:“子孝将军,敌众我寡,万不可再恋战,退兵吧。”
惊叫之时,于禁也不待曹仁下令,当即跳出战团,拨马便撤。
曹仁本还在犹豫该不该撤,于禁这么先行一走,顿时令余下那三人阵脚自乱,转眼被颜良攻得手足无措。
“撤兵,撤兵归营——”
曹仁再也抵挡不住,虚攻几刀拨马便走,徐晃和李典哪敢再战,皆也拨马落荒而逃。
比及文丑纵马杀到之时,曹家四将已是望风而溃。
战团四员敌将,颜良横刀而立,巍巍如神将一般,只令残存的曹军无不丧胆。
此时黄忠也纵马挥军而至,颜良便合两路兵马,一路追杀败溃的曹军。
……
郦城西北,曹军大营。
此时的曹cāo,尚全身披挂,驻马于营中,目光冷峻的远望着东面敌营方向。
沿营栅的一线,一万多曹军士卒皆全副武装,神情肃然的林列,一副如临大敌的气势。
曹cāo和他的大军,已经这般驻立了大半夜。
按照郭嘉计策,颜良误以为他将尽起全军,前往郦城北面接应张辽所部突围,介时必会趁虚前来攻打大营。
便是因此,曹cāo将三万大军中的一半,分与了曹仁统帅,令他去南面配合张辽突围,杀颜良一个措手不及。
而曹cāo本人,则自将剩下的一万五千多大军,严阵以待,准备给攻营的颜良以迎头的痛击。
既能救出张辽,又能给颜良以两面痛击,虽然未必能灭了颜良,但曹cāo仍然能够挟着得胜之势,风风光光的退回关中。
在曹cāo看来,这几乎是一个完美的计策。
只是,夜风之中,曹cāo和他的麾下将士,苦等了几个时辰,如今天sè已渐明,却仍不见颜良前来进攻。
曹cāo那自信从容的脸上,隐约已闪烁出焦虑不安之sè。
“也许颜良只是中计,兵马被调往了北面,并不打算分兵来攻打我大营。”
旁边的郭嘉看出了曹cāo的心事,便出言宽慰道。
曹cāo微微点头,他得承认很有这个可能,不过,就算颜良不来进攻大营,哪怕只让颜良有一面失利,他jīng心布下的计谋,也称得上是成功。
曹cāo按定心神,自信依旧,就这么昂首远望着前方,继续耐心等待着颜良上钩。
不知不觉,天sè已是大亮,东升的旭rì,照亮了整个大营,却反让曹cāo的心头蒙上了一层yīn影。
天sè已明,看来颜良是断不会来进攻大营了,现在曹cāo所能做的,只有等待着曹仁他们的凯旋。
过不得多时,塔楼上的哨兵大叫道:“是子孝将军的旗号,子孝将军他们回来啦。”
曹cāo眼眸一亮,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一直紧绷着的脸,也终于是泛起了一丝笑意。
“走,迎接子孝他们得胜归来。”
曹cāo心情大作,策马徐徐望营南方向去,率领着郭嘉等留守的诸文武,前去迎接夜战的曹仁所部。
曹cāo立于营门处,轻捋着胡须,远远笑望着南面。
目之所及,但见尘土大作,一队兵马正匆匆的向着大营这边奔来。
来者确实是自家的兵马,但随着兵马的接近,曹cāo本是得意的脸上,却渐渐掠起了疑sè。
要知他派出去的可是近一万五千兵马,但归来的这支军队,数量却仅只有不到三四千人而已。
“难道,尚在后马在后不成?”曹cāo的脑海里,一个声音这样解释。
但片刻之后,曹cāo脸上的疑sè非但未消,却反而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他看得清楚,回来的兵马不但数量少,而且旗帜破败,形容不整,俨然是一副落荒而逃的败军之相。
见得此状,不仅仅是曹cāo,等待的曹营将士,无不是神sè渐变。
纵是郭嘉,那原本自信的脸上,也陡然间涌现丝丝的惊异。
须臾间,兵马奔至近前,曹仁、徐晃、李典等诸将灰头土脸的来至近前,每近一步,都让曹cāo有种心惊胆战的不祥预感。
一身浴血的曹仁,翻身下马,黯然上前,伏地道:“仁等无能,兵败而回,请丞相责罚。”
徐晃、李典、于禁、乐进四将,皆也单膝跪伏于前,一个个神sè黯然惭愧,请求曹cāo治罪。
此刻,曹cāo心中是何等的惊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见着败归的诸将,曹cāo只能强按住震荡的心神,沉着脸厉声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尔等如何竟会败归?”
曹仁遂低着头,默默的将颜良如何有所准备,用连弩shè退了自己的进军,又如何三路齐出,大破他的军队,以及如何以一敌四,威不可挡的诸般事实,都如实的道与了曹cāo。
周遭听着的曹军文武,无不是骇然变sè,个个的脸上都涌动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他们听到颜良以一敌四,竟然立于不败之地时,更是惊骇得倒抽凉气,仿佛听到的是神一般的传说似的。
而作为一手策划了这计策的郭嘉,则是脸sè惨白,额头浸出一层冷汗,整个人的头脑仿佛陷入了一片混乱,无法接受自己的计策,又一次被颜良挫败这等残酷的事实。
至于曹cāo,更是脸sè铁青,眼眸之中,那骇然的神情时隐时隐。
曹仁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般,深深的割削着这位大汉丞相的心头,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几乎让曹cāo痛到喘不过气来。
“颜良——颜良——”
曹cāo紧咬着切齿,反复的念着那个令他厌恶之极的名字。
恨极之下的曹cāo,只觉头脑眩晕,身形晃了一晃,竟似有晕过去的迹象。
“丞相!”
曹仁等大惊,一群人急是扑了上去,将曹cāo扶住。
曹cāo连着几次深呼吸,方才是缓过了劲来。
“丞相,颜良狗贼只是侥幸一胜,仁愿再提一军,必攻破敌营,将文远与子和解救出来。”
曹仁羞愧之下,愤然请战。
话音方落,但见一骑斥候飞奔而至,大叫道:“禀丞相,正营方向有颜军大举来攻!”
听得这消息,曹营上下无不神sè惊变。(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血的警告
第三百一十七章 血的jǐng告
曹仁、于禁等诸将,更是骇得脸sè发白。
方才颜良力敌四将的那般神威之势,依然历历在目,让他们心有余悸,而今听闻颜良挟着大胜之势,竟然进攻主营,曹仁等如何能不惊诧难当。
从眩晕中清醒过来的曹cāo,不禁勃然大怒,厉声道:“颜良匹夫,欺人太甚,本相非他跟决一死战不可。”
曹cāo一怒之下,便有决战之心。
这时,郭嘉已从震惊人回过神来,忙是劝道:“丞相,颜良刚刚取胜,锐气正盛,此时万不可其争锋,还请丞相三思。”
曹cāo用兵多年,自非那种鲁莽意气用事之人,方才的激动,只不过是被连连的失败冲昏了头脑而已。
如今听得郭嘉这么一劝,曹cāo的心智便即清醒了些,只得强压下怒气,命率将坚守营盘,不算擅自出战。
而当曹营上下,顿时为紧张的气氛所笼罩,只余不到两万的曹军将士,皆是不安的准备迎击强敌。
……
此时的颜良,正御骑着他的战驹,手拖着长刀,率领着他的大军徐徐的向着曹营挺进。
那一场的大胜,阵斩曹纯,杀伤曹军五千余众,实可谓大胜。
曹仁等将败归,张辽也率着几百兵马,逃回了郦城。
颜良便先不急着处置张辽,当即率领着他的得胜之军,耀武扬威般的向曹营逼来。
数万士气高涨的颜家军将士,排出里许长的阵列,浩浩荡荡的推进前来,在距曹营数百步之距停止了前进。
那面浴血的“颜”字大旗,东升旭rì的照shè下,何其的耀眼。
大旗下,颜良冷峻如铁,傲然远望着龟缩在营中的曹军。
左右两翼,黄忠、文丑、张郃等宿将,个个都是jīng神抖擞,散发着雄傲的战意。
扫视敌营半晌,颜良向身后的胡车儿示意一眼。
胡车儿便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一头,单骑出马,直奔曹营而去。
他手中所提的,正是曹纯的人头。
那一骑如风而奔,瞬息间奔近曹营几十步,借着战马的冲势,胡车儿怒啸一声,奋力的将手中的人头掷了出去。
仗着一身的怪力,他这一扔,竟是生生的将那人头扔进了曹营之中。
紧接着,胡车儿猛的勒马,一骑擦着曹营掠过,口中大吼道:“此乃我家主公送于曹丞相的礼物,我家主公说了,曹cāo背弃信义,侵我州土,若再不知进退,我家主公必亲手取下他的人头。”
吼怒声中,胡车儿已拨马掉头,转归了本阵。
颜良很清楚曹cāo的实力,自己虽然破其计策,大胜了一场,但以眼下的实力,想要攻破曹cāo的营盘也非易事。
他今rì前来却并非是要破营,而是要以曹纯的人头,彻底的震慑曹cāo和数万曹军。
颜良要让他们知道,我颜良绝非任人欺凌之辈,谁敢侵我疆土,曹纯就是下场。
而那一颗人头,正是颜良最后的jǐng告。
血淋淋的人头划过曼妙的弧线,嗖的飞落入曹营之中。
落地之时,周围的曹军士卒吓了一跳,本能的散开一边。
人头滚了数丈之远,最后竟是停在了曹cāo的马前。
那头颅披头散发,又为血迹所污,一时辨不出是谁的人马,但曹cāo的心中,却隐约涌起一种极不祥的预感。
曹cāo示意了一眼,一名亲军便将那人头颤巍巍的捡起,将那散乱的头发拨开。
当曹营众人看清楚那脸庞时谁时,所有人的都是一声惊哗。
那是曹纯的人头。
曹cāo的心更如刀绞一眼,两眼中**着悲愤的火焰,几乎要夺眶而出。
“子和——”
曹仁大叫一声,奔上前去,将曹纯的人头夺了过来。
曹纯乃是曹仁的胞弟,眼见自家弟弟的人头,曹仁焉能不惊愤万分。
悲愤之下的曹仁,向着曹cāo叫道:“丞相,颜良狗贼杀我兄弟,实乃我曹家血仇之敌,请丞相下令发兵,让我去杀了那颜良狗贼为弟弟报仇血恨——”
曹仁这般一愤然叫战,其余曹洪、曹休等曹室宗族将领,尽皆愤然叫战。
旁边的郭嘉,悲愤之余,却是一脸的忧心。
曹纯的死虽然让他愤慨,但他此时更担心的却是,曹cāo禁不住这群宗室将领的叫战,一怒之下做出冲动之举,若是如此,介时损失的就只怕不是曹纯一名战将。
此时的曹cāo,已是咬牙yù碎,恨不得全军出击,为自己的族弟报仇。
只是,曹cāo虽然怒极,却仍保留着几分理智,知道眼下这种形势,绝非出战的时机。
但是面对着一众曹家兄弟的报仇请战,曹cāo又无法拒绝,只恐冷了众兄弟的心。
此时的曹cāo,竟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便在这难以抉择之时,悲愤中的曹cāo,眼珠子悄然一转,旋即便有了主意。
“颜良匹夫,焉敢杀我子和,本想与你啊——”
曹cāo骂言未尽,忽然间大叫一声,捂着脑袋便晕了过去。
“丞相!丞相!”
一众曹氏将领们眼见曹cāo晕厥,立时便将曹纯的死抛在了脑后,一窝蜂的便扑了上来。
郭嘉看穿了曹cāo的心思,忙是顺势道:“丞相准是头风病犯了,报仇之事且不急,先把丞相送回帐中再说。”
曹家诸将领无可奈何,只能以曹cāo的身体为重,众人拥抬着曹cāo便往大帐而去。
……
敌营之外,颜良驻马横刀,坐等着曹cāo一怒出兵。
其实他把曹纯的人头扔入曹营,不仅仅是要jǐng告曹cāo赶紧卷铺盖滚蛋,更有借此激怒曹cāo,逼其出战的意思。
倘若曹cāo一怒出兵,便正中颜良的下怀,他便可率领着这得胜之师,一股作气荡平曹军余孽。
列阵许久,却未见曹营有丁点动静。
“看来我那岳丈大人果然是一代枭雄,的确有几分枭雄的忍耐力。”
颜良冷笑了一声,旋即下令退兵还营。
曹营坚固,曹cāo不主动出击,颜良自也不会急着进攻。
如今折损了六七千的兵马,又损了曹纯一将,再加上关中被张鲁威胁,此时的曹cāo已处全面的被动,颜良又何必再费心思,他只需回往营中,搬下庆功的酒宴,坐看着曹cāo好戏便是。
数万士气饱满的颜家军健儿,遂是带着嘲讽的表情,追随着颜良徐徐的退往了大营。
颜良的退兵,也让那两万士气低落的曹军长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曹营诸将,马上把所有的jīng力,都投向了头风病复发的曹cāo身上。
军中医者们进进出出大帐,忙乎了整整一天,不觉已是夜幕降临。
直到曹仁等曹家诸将完全恢复理智时,医者们才传出话来,说是曹cāo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并无大的影响。
曹仁等众将才大松一口气,想要入帐看望曹cāo,医者却言曹cāo只想见郭嘉一人。
旁边等了已久的郭嘉,便赶忙入了大帐。
步入内帐,却见曹cāo形容黯然,正无力的躺在榻上,头上还裹着一块巾帕,似乎是有病在身的样子。
郭嘉却拱手道:“幸亏丞相反应机敏,先前之时,嘉当真是掐了一把汗呢。”
曹cāo愣怔一下,旋即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被郭嘉识破了计策,也没必要再装下去,曹cāo便将头上的巾帕扔在了一边。
“嘉计策失利,白白牺牲了子和将军的xìng命,当真是愧对丞相。”郭嘉愧惭的拱手请罪。
曹cāo摆手一叹,“怪不得奉孝你,是那颜良太过jiān滑,本相也确有些轻敌。”
时值今rì,重创之下,曹cāo才终于承认了他轻敌。
郭嘉暗松了口气,又道:“那子和将军的仇,不知丞相还要不要……”
郭嘉没敢问下去,只怕又激起了曹cāo的仇恨值。
曹cāo却深吸了口气,叹道:“子和之仇,自然是要报的,但眼下的形势,这仗却是没办法再打下去了,不然我也不会假意旧病复发。”
曹cāo这意思,自然是打算撤兵了,以生病为由退还关中,那些曹室诸将自也无法可说。
“丞相英明沉稳,实乃国之幸。”郭嘉拱手赞道。
曹cāo却苦笑了一声,“什么英明沉稳,还不是被颜良那厮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郭嘉干咳了几声,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此役虽折了子和及几千将士,但我军尚未伤及根本,改rì再寻颜良报仇也未晚。”
曹cāo点了点头,似是郭嘉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叹息半晌,曹cāo忽又想起什么,便面露愧然,“败也没什么,本相又不是没有败过,只是这一次撤兵,却将文远这员良将弃于敌手,这才真叫我难过。”
“丞相所顾的,乃是天下大局,为了大局,有时候些许舍弃,也是再所难免,文远乃深明大义之人,想必他也能够体凉丞相的苦衷。”郭嘉劝慰道。
大局,舍弃,再所难免……
郭嘉这一番话,句句说在了曹cāo的心坎上,很快,曹cāo那愧然的表情便渐渐褪去。
沉默良久,曹cāo点着头道:“奉孝所得对,为了天下大局,为了汉室的江山,我也只能这么做了。传令下去,明rì起全军就准备撤兵回关中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五子之首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五子之首
斜阳惨淡,昏黄的血sè洒在张辽的身上,映衬得他一身落寞。
张辽站在郦县城头,远望着铁桶般的颜军围营,脸上的失望越来越浓重。
此时距离那一夜的惨败,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
这四天以来,颜良增强了对郦城的围困,已是彻底的把他跟外界隔绝,让他无法获知任何关于大营的消息。
不过,虽与外界隔绝,智如张辽,却依然能推断出来将要发生之事。
那一夜的失败,想必曹丞相的主力必是损失惨重,再加上曹纯的战死,整个曹军必受沉重的打击。
这般情况下,曹丞相自守尚且不足,又何以再解救他脱出了孤城。
而且,更要命的是张鲁正兵犯关中,后方有失,这种情况下,以丞相的英明,还能怎么做呢。
“换作是我,也一样会就此撤兵回关中吧。”
尽管张辽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但他心里边还抱着残存的希望,希望曹cāo能再出奇策,把他从颜良的重围中解救出来。
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张辽心中那残存的丁点希望,却在一点点的消磨殆尽。
因为张辽发现,围城的颜军正rì益增多,看新增敌营的数量,张辽粗粗估算,至今rì时,围城的敌人数量差多不已增至三万之多。
颜良敢以如此多的兵马围城,原因必然只有一个,那便是曹丞相已率军撤往关中,失去了外部威胁的颜良,方可以全军来围困他这一支孤军。
但让张辽感到不解的是,自己麾下只余不到七百的兵马,这郦城又非是什么坚城,以颜良的实力,纵然不起全师而来,也可以轻易将郦城荡平。
可是,颜良却偏偏围而不攻,这让张辽越发的困惑。
“颜良,你到底有何用意?”张辽远望着敌营,眉头越皱越紧。
正当张辽神思之际,对面的颜军大营中,忽然发现了异动。
尘雾扬起,但见一队颜军骑兵向着城门方向奔驰而来。
张辽神sè一震,急是喝令麾下士卒准备迎战。
残存的几百虎豹骑的士卒,皆是不情愿的听从了张辽的号令,聚集在城门一线应敌。
过不多时,那一队人马驰近,张辽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来者并非是敌军大队人马,一眼望去,不过十余骑而已。
但让张辽紧张不安的是,他依稀看出敌骑之中,颜良竟也在内。
“张文远,颜某有些话想跟你说,可敢单骑出城一见。”
颜良屏退了左右亲军,单骑纵马来到护城壕前。
城上的张辽心中顿生狐疑,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出城一见。
城门打开,张辽手提长刀,单骑出得城门,直抵护城壕前。
就在月余之前,他在这里与吕玲绮单骑会面,时隔一月,他再度重温旧事,只不过会面之人却换成了颜良。
“文远,你我也算有缘,白马一战,远隔千山万里的,没想到我们还能再会。”
颜良闲淡自若,那般神情口气,俨然是在和一个故友叙旧。
头一次与颜良近距离会面,张辽当真是感慨良多。
白马一役,张辽亲眼目睹了关羽想要万军之中偷袭颜良,却为颜良挫败的的场面,至从那时起,颜良就给张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觉得这个河北武夫,并非世人所传闻的那般有勇无谋。
而近年以来,耳听着颜良如何背叛袁家,如何吞并荆州,如何把天下英雄打得落花流水,张辽更是对颜良刮目相看。
几天前,曹cāo的计策失败时,他才亲身体会到了颜良真正的实力,见识到了这位新近崛起诸侯的厉害。
虽为敌人,但张辽内心中,却由衷的对这个强大的敌人充满了敬意。
面对颜良故友般的问候,张辽却只能苦笑一声,“白马一役,我输给了颜将军,今rì郦城一战,我又输给了颜将军,我张辽的确和颜良军很有缘。”
听得张辽的自嘲,颜良却哈哈一笑,傲然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张文远输给我颜良,一点都不丢人,何必如此气馁。”
颜良毫不掩饰着自信,言语中更是明着告诉张辽,你本身就不是我的对手。
颜良的这份强烈之极的自信,不禁令张辽心头一震,心中暗奇:“此人有勇有谋,这般枭雄的气度和自信,竟是曹丞相都似有不及,难怪他凭一己之力,竟生生的打下了这一片的天下……”
奇叹之余,张辽勉强一笑,“颜将军霸气十足,当真有项王再生之势,现如今辽已为将军重重围困,不知将军打算何时进攻,辽横刀已待。”
张辽的话中隐然有几分悲壮之意,似是打算决一死战。
面对张辽的慷慨,颜良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笑的意味。
正气谓士可杀,不可辱,张辽眼见颜良有嘲讽他的意思,不禁暗笑愠sè,冷冷道:“辽虽只余七百残兵,颜将军想要攻破郦城,辽也必要你付出加倍的代价。”
颜良收敛了笑容,刀削似的脸上,讽刺之sè依旧。
“张文远有多勇猛,本将自然知道的。只是如今曹cāo已将你抛弃于孤城,远遁关中,你却还这般激动的要为曹cāo寻死觅活,这般愚忠,如何能不叫本将感到可笑。”
颜良又开始了“挑拨”。
张辽乃当世良将,颜良自是心存收伏,若不然也会久久围城而不攻,更不会亲自前来劝降。
张辽是聪明人,旋即领悟了颜良的意思,脸上的愠sè悄然而褪。
叹过一声,张辽缓缓道:“曹丞相待我不薄,张某为他死战,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当年吕布也待文远你不薄,文远你怎么就不为他死战?”颜良马上一句反问,把张辽给顶了回去。
张辽神sè一震,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颜良却道:“让我来替你解释吧,当年你坚持到城破被俘,已算是对吕布尽忠,况且良禽择木而栖,曹cāo有枭雄之姿,故你归降于他,也是情有可愿,是这样的吧。”
张辽眼眸中闪着奇sè,吃惊于颜良竟然会为他辩护,而且颜良这番话,正是说在了他的心坎里。
“张某……”心情复杂的张辽,yù言却又止。
这时,颜良笑了一笑,淡淡道:“如今你孤军坚固郦城一月,直到曹cāo弃你而去,此是曹cāo负你,而非你负曹cāo,你也算是对他尽了忠心。本将也不做那虚伪之人,当世枭雄之中,必有本将一席之地,如今形势与当年何其相似,当年你能归降曹cāo,今rì又为何不能归顺本将。”
张辽身躯一震,仿佛心头被狠狠的触动,一瞬之间,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极强犹疑。
颜良洞察人之心思,自看得出来,张辽已然被他得动摇。
张辽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古往今来,又有几分能做到视死如归,不惜xìng命。
沉默。
城头的虎豹骑士卒,皆在死死的盯着张辽,颜良的那一句“归顺”,故意的加重了语气,让城上的这些曹纯旧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沉吟许久,张辽暗叹了一声,拱手道:“颜将军的一番好意,辽心领了,只是恕张辽难以从命。”
他的那句恕难从命,说得颇为艰难,表面上是在拒绝,但实则仍是犹豫不决。
颜良知道,张辽是面子上过不去,他需要台阶下。
颜良却冷笑了一声,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是攻破郦城,将张辽生擒之后再劝降,眼下他围而不攻,更亲自来劝降,已是很给张辽面子。
张辽的犹豫不决,令颜良顿生不悦。
他眉头微微一皱,便大声道:“文远你既能助我斩杀曹纯,已是证明你的诚意,好吧,本将就再给你点时间,待你除尽那些曹纯残部中的顽逆之徒再行归顺。”
颜良嗓门忽然提高了八部,只令城上的曹军尽皆清闻,这一番话,只把那些曹军听得神sè皆变。
张辽却是一愣,却不明颜良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曹子和非是我……”
张辽yù言时,颜良已不再睬他,拨马转身而去。
回往本军之中,早等得不耐烦的吕玲绮,当即道:“义兄,那张辽到底降与不降?”
“看来文远也是要面子的人,他一时片刻还是不肯归降。”颜良轻叹一声。
吕玲绮顿时花容生怒,“这厮竟是如此不识抬举,义兄,你就下令攻城吧,小妹必亲手把他擒下绑到义兄跟前。”
这时,颜良的嘴角却掠起了一丝诡笑,“急什么,且在此静待片刻,说不定文远他很快就会回心转意。”
吕玲绮却就糊涂了,心想着张辽不是拒绝了么,怎会转眼之间就又后悔。
狐疑之下,吕玲绮只能暂压怒气,陪着颜良驻马城外,看热闹似的等着什么。
城门处,见得颜良离去,张辽也只能心怀狐疑的回往城中。
他心琢磨着颜良那番话,策马徐徐步入城门。
抬头之时,却猛然见数十虎豹骑挡住了他的去路,众人皆紧握着兵器,以一种仇视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张辽感觉到了浓烈的敌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良将归,前嫌释
第三百一十九章 良将归,前嫌释
“尔等都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让开。”张辽喝道。
那些阻路的虎豹骑依旧不让路,而且越来越多的人还在围过来,每一张脸都yīn沉愤怒,眼眸之中闪烁着恨sè。
张辽的背上掠过一丝寒意,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本将命你们让开,尔等敢违抗军令不成!”张辽又是一声怒喝,试图用军威镇住这班部下。
回应他的,却是愈加浓烈的猜忌与愤恨之sè。
其中一人冷冷道:“你个无耻的叛徒,害死了我家子和将军,还敢跟我们作威作福!”
听得此言,张辽身形顿时一震,猛的是恍然大悟。
此时,他才明白过来,颜良方才为何要忽然说那些莫名其妙之词。
那根本就是颜良故意在施展离间之计。
张辽虽为这支兵马的统帅,但这虎豹骑一直为曹纯执掌,在虎豹骑的眼中,曹纯才是他们理所当然的领袖。
先前颜良的那一出离间计,已使曹纯跟自己翻脸相斗,自也使他的部下们也跟着对张辽心生了猜疑。
只是随着曹纯战死,虎豹骑群龙无首,方才只能心怀着猜忌,不得不继续听从张辽的指挥。
方才颜良和张辽谈笑风生般的会面,早已加重了虎豹骑们的疑心,而当颜良故意大声说出,曹纯乃张辽害死的这番话时,更是瞬间把他们积聚的疑心点燃,化做了愤怒的复仇之火。
此时此刻,这些虎豹骑们已认定张辽是叛徒,致使几天前的那场突围失败,害死了他们的曹纯将军。
“这颜良当真是诡计多端,没想到我又中了他的离间计……”
张辽省悟之时,却为时已晚,成百的虎豹骑已围了上来,看那愤慨的阵势,竟似打算跟他动手。
张辽吃惊之余,也有些火了,厉声喝道:“尔等都中了颜良的离间计了,你们都动动脑子,本将怎么可能背叛丞相,更怎么可能害死曹子和将军。”
“你原本就是吕布的降将,你既能背叛吕布,如何就不能背叛曹丞相。”
一句yīn沉沉的反问,立时把张辽的辩解顶了回去,几百号虎豹骑纷纷叫嚷附合,众人已是彻底的不相信张辽。
张辽也怒了,怒道:“本将奉丞相之统领你们,你们再敢聒噪,休怪本将军法不留情。”
长刀一横,威杀之势凛凛而生。
从虎豹骑们神sè一震,似乎为张辽的威势所慑。
但紧接着,内中一人便骂道:“你背叛了丞相,咱们岂能再听你,弟兄们,杀了这叛徒,为子和将军报仇啊——”
有人这么一带头煽动,众人的怒火顿时被点燃,上百号人一涌而上,叫嚷着就杀向了张辽。
张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些士卒竟然真的敢“造反”,眼见众兵围杀而来,他也不及再辩解,急是举刀相迎。
于是,一众虎豹骑的曹军,便在这城门口狭窄的地势间,跟他们的主将厮杀了起来。
虎豹骑虽皆是骁勇之辈,但张辽武艺当世一流,若真起了杀意,这班无名小卒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不想对自己人大开杀戒,出手便有几分留情,只伤人而不下杀手,但那群虎豹骑却不管这许多,一刀一枪攻来无不倾尽全力,个个都发狂似的想要他的命。
此消彼涨,不多时间,张辽便是被这班愚蠢的虎豹骑,逼得是左挡右闪,穷于应付。
“听我说,你们中了颜良的计策了,快停手——”
应战之际,张辽焦急的大叫着。
那些虎豹骑却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只一心为曹纯报仇,哪里还听得进张辽半句话。
“快,把城门关上,别让这叛徒逃了!”
激战之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几名虎豹骑急是奔往城门边,当即就要将大门关闭。
这时的张辽便知,自己已是无路可退。
这城门一关,他便将无处可处,要么大开杀戒,杀尽这般蠢货,要么就会被众虎豹骑围杀。
千钧一发。
眼见着城门吱呀呀的即将合上,张辽再无选择,当即猛攻数刀,荡开围攻的群敌,向着城门便飞奔出去。
“别让他逃了,快拦住他。”
大叫声中,城门处的两个虎豹骑纵便挥刀便来阻挡。
张辽这会也被他们的咄咄相逼激怒,眼眸中杀气顿生,长刀纵出,如电光一般左右开弓。
惨叫声中,两名拦路的虎豹骑被斩落马下,张辽纵骑如飞,趁着大门关闭之前,生生的冲了出去。
奔出城门,前面就是护城壕,张辽也不收步,猛夹几下马腹,一人一骑借着冲势,飞身而起,竟是跳过了护城壕。
城中的虎豹骑不敢追出,纷纷的涌上城头,只能以弓弩相shè。
张辽不敢回头,一面挥刀拨挡着袭来的箭矢,一面孤骑狼狈的向着颜营方向奔去。
当张辽奔逃出城时,颜良却已怀抱着长刀,等候了他多时。
眼见着张辽策马而来,颜良的嘴角掠起了一丝笑意。
旁边的吕玲绮,还有其余的部众看到这一幕时,却无不是大吃一惊,尽皆奇叹于颜良的判断。
“义兄,这张辽,他……他竟真的……”惊叹中的吕玲绮,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颜良却淡淡道:“虎豹骑皆是曹纯嫡属,张辽被他们所疑,除了出城投奔本将,还能有什么选择。”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方才知颜良适才那单骑会面时,竟然又施展了一回离间之计。
眼见着张辽落荒而来,颜良拨马上前几步,大声笑道:“文远来的何其慢也,本将在此已等候你多时。”
看着一脸自信的颜良,张辽心情却是复杂之极。
一方面他是敬佩于颜良的智谋,竟三言两语间就将自己逼得无路可走,另一方面他却又对颜良怀有几分怨意,暗怨颜良把他逼到这般狼狈的地步。
当下他勒马于前,苦叹道:“颜将军,你可是把张某害苦了。”
颜良却笑道:“先苦才有后甜,本将若不施此计策,怎能让文远你来归顺,文远你若不来归顺,又如何助本将成就大业,你又如何名垂青史,尽享荣华富贵。”
名垂青史,荣华富贵!
天下英雄斗来斗去,争得不就是这八个字么。
此时的张辽,恍惚了片刻,却忽然间如释重负一般,脸上浮现了出了释然的笑。
先前时,他尚存着选择,但是眼下,虎豹骑们把他其余的退路皆是切断,唯余一条路可选择他,反而是眼前豁然开朗。
犹豫尽散,张辽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几步便至颜良跟前,拱手便是深深一拜。
“承蒙将军赏识,辽愿归顺于将军,以效犬马之劳。”
张辽,当世名将,五子良将之首,如今,终于是拜倒于自己的麾下。
喜得一员堪镇一方的大将,颜良心中又如何不是欣喜若狂,自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欣喜之下,颜良当即跃下马来,迅速的将张辽扶起,抚着期肩,哈哈大笑道:“得文远此等良将,本将当真乃如虎添翼,何愁大业不成,,走,咱们这就归营,本将要跟文远痛饮三百杯。”
颜良的豪爽与亲和,令张辽心安不少,当下他便欣然应战。
翻身上马,二人并骑而行,经过吕玲绮跟前时,张辽面露些许惭sè,拱手道了一声“小姐”。
吕玲绮是唯颜良之命是从,而今见颜良如此器重张辽,又还能说些什么。
她便摆了摆手,扁着嘴道:“罢了,念在你弃暗投明,归顺了我义兄这英雄的份上,前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今后只需尽心的辅佐我义兄便是。”
得到了吕玲绮的开释,张辽的残存的顾忌也烟销云散,心情更是欣慰。
于是颜良便带着他亲得的虎将,兴致勃勃的回往营中,设下一场酒宴,亲自为他接风。
而颜良麾下如文丑、黄忠诸将,多为归降之将,且多是些惜英雄的豪杰之士,对于张辽的归顺加入,自然也是欢迎之致。
颜良便与众将开怀畅饮,一来是迎接张辽的归顺,二来也是庆贺成功的击退曹cāo这员强敌。
……
一场酒宴尽兴而尽时,已是夜幕降临。
后帐之中,侍从们早就备下了大盆的热水,颜良几下剥光自己,舒舒服服的躺进了水盆里。
这一月以来,颜良的身心皆是扑在战事上,今rì曹cāo已退,又得张辽一员良将,颜良终于是如释重负,好好的休息一回。
放松着身心,暖暖的热水洗去了一身的疲惫,颜良躺在盆里,已经开始构想着他一下步的战略。
不知不觉中,他是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瞌睡。
也不过了多久,睡梦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正按抚着自己的肩膀。
颜良从梦中醒来,回头看去,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了马云禄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夫人,你什么时候来的?”颜良喜道。
马云禄小嘴一嘟,“妾身自然是刚刚到,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错过了一场大战。”
她形容虽媚,但语气中却带有几分怨意。
先前之时,颜良知曹cāo非袁谭可比,与之对战必更有风险,颜良只怕马云禄上阵有失,便借让她去宛城护送粮草为由,将她从战场上支开,如今错过了一场关键xìng的大战,马云禄自然有几分遗憾。
颜良却伸淋漓漓的手来,将她的蛮腰狠狠一揽,笑呵呵道:“夫人何必失望,虽然错过了跟曹军的大战,为夫就陪大战三百回合,定然让夫人你战个痛快。”(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误窥春色
第三百二十章 误窥chūnsè
颜良那话中的邪意,马云禄又岂听不出来,不觉脸畔泛起些许红晕,轻轻的推了颜良一把。
她这娇羞丝媚之态,却反而更加激起了自家丈夫的yù念,颜良便将她搂得更紧,一双虎掌隔着衣衫,肆意的在她那酥软之地游移。
马云禄暗咬红唇,轻声哼吟,索xìng任由他抚慰。
夜风习习,水雾缭绕,这大帐之中,却是chūnsè渐起。
几许挑动后,颜良的yù念渐浓,便向马云禄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也入盆,夫妻共浴。
“夫君,就你惯会使那坏招……”
马云禄虽是习武之人,却极有风情,嘴上娇嗔抱怨,臂儿却已伸展开来,为自己宽衣解带。
三下两下,她已是罗衫尽解,雪莹饱满的体段不遮一线,淑峰暗蕊尽入眶间。
颜良后仰着身子,一脸坏笑的欣赏着自家美人。
马云禄低眉含笑,云霞满面,修长的腿儿轻轻抬起,迈入了澡盆之内。
她又似是在故意的撩弄风情,只那一步的功夫,她却慢慢吞吞,仿佛要让颜良尽情欣赏她那曼妙的身姿。
水中颜良,不觉看得已是血脉贲张。
“夫君,我来给你擦背吧。”
蹲入水中的马云禄,抬起那白净如藕的臂儿,便是要为颜良擦背。
征战一月,无时无刻不紧绷着神经,此时的颜良,早就积蓄了那满腹的甘露,如今眼瞅着柔情无限,纤体尽现的可人儿近在眼前,他哪里还能再忍耐。
yù念焚身,忍无可忍。
颜良的眼眸中邪火喷涌,突然间“哗”的就从水中站了起来。
马云禄吓了一跳,尽管二人早已是夫妻,没什么可隐瞒的,可这时小别一月,忽然之间“袒诚”相待时,马云禄便如那新婚的小娇娘一般,眉sè间不觉娇羞无限。
“夫君,你这是……”
马云禄娇滴滴的惊臆了一声,忙将脸庞仰起,“非礼勿礼”。
颜良却剑眉挑动,邪笑着向他暗示。
马云禄很快就明白了颜良的意思,一张俏脸顿时羞得火热如霞。
扭捏了片刻,她禁不住颜良的催促,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顺从了他的意思。
一瞬之间,颜良只如被电流一遍遍的穿体而过,那魂飞魄碎,如醉如痴的感觉,当真是妙不可言。
他便用力抓着马云禄的乌发,死死的都不肯松手。
“义兄……”
正自**之间,隐约似乎听到人声,颜良向着帐帏处扫了一眼,却并不见人进来。
此时他正当yù仙之时,哪里还顾得别的,只当自己是听错了,旋即便全身心的集中jīng力,去享受身前佳人带来的绝妙。
当颜良纵意享乐时,却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吕玲绮正躲在帐外,整个人正急促的呼吸着,几乎要将一颗心儿跳将出来。
本是酒醉三分的她,本来是想跟颜良请命,明rì率军攻破郦城,将那些曹军残余虎豹骑杀尽,以泄心头之恨。
平rì里有周仓守在外面,但凡颜良休息之时,不得颜良的允许,周仓是绝不会放任何人进来。
但今rì高兴,连周仓也喝得大醉,别的亲军自不敢阻挡马云禄,她便这般大咧咧的进了来。
却不想,那一掀帘的瞬间,她却正好撞见了自家义兄,和她那年轻的嫂嫂恩爱的一幕。
吕玲绮虽是十**岁的大姑娘,但到底是未经人事,眼见的这般靡靡之景,顿时是羞得满面通红,赶紧将帐帘放下,躲过身子,惊的僵在了那里。
惊羞的吕玲绮,脸sècháo红到了耳根,脑海里不断闪现着方才所见,饱满的胸脯更是起伏不定。
她只能轻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极力的告诉自己,不可胡思乱想。
半晌后,吕玲绮的情绪才稍稍平伏下来,便生恐被义兄察觉,拔腿就想悄然离去。
但这在她刚刚迈步之时,内帐之中,却传来了新的响动。
那是她嫂嫂的哼吟声,似是正承受着何等痛苦的折磨,而紧接着男人粗重的鼻鼻也随之而起,还有那惊涛拍岸之声,诸般靡靡之音,无可阻挡的灌入她的耳朵。
吕玲绮知道帐中正发生的何事,她的脑海中,无法控制的遐想起来,想象着会是怎样一种情景。
她的呼吸瞬间又急促起来,尽管她一现告诉自己,不可在此久留,但不知为何,她的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似的,就是迈不开一步。
甚至,她竟鬼使神差的,再一次将脸转了过去,眼睛透过帏缝,着了魔似的向内窥去。
瞬息之间,吕玲绮几乎种将要窒息的错觉,整个人就像是个懵懂的寻常姑娘一般,羞怯却又渴望的窥知那男女之间的情秘之事。
下一个瞬间,吕玲绮脑海里嗡的一声响,仿佛如梦惊醒一般,再不敢多想,拔退便往帐外逃去。
“吕玲绮啊吕玲绮,你父仇未报,焉能去想这些事,何况,那还是你的义兄,你岂能这般不知羞耻……”
她心中责备着自己,脚步匆匆的便是逃出了帐外。
冬rì的夜风扑面而来,寒冷透衣而入,吕玲绮全身打了个冷战,这时的她,才恍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竟已浸出了一身的香汗。
“你们都听着,不许跟义兄说我方才来过,谁敢多嘴,我就一刀割了他的舌头。”
吕玲绮恢复了理智,生恐明rì颜良知道她来过,会让她陷入尴尬,便凶巴巴的向着守备的亲军威胁。
亲军们素知吕大小姐那可是杀人不眨眼,个个都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连连应诺。
吕玲绮这才松了口气,狠狠的瞪了众亲军一眼,转身故作从容的扬长而去。
转过营中一角,吕玲绮闪身躲入了暗处,手儿轻抚着心口,长长的吐着气息。
而脑海之中,那些画面却仍挥之不动,不时的闪现。
吕玲绮狠狠的摇了摇头,深吸几口凉气,方才慌慌张张的逃往了自己的军帐。
大帐之中,雄风大作的颜良,却发现了异状。
就在他挥汗如雨,卖力的征伐着猎物之时,猛然间瞥见帐帘上,有一个身影匆匆掠过。
颜良洞察力何其之敏锐,只凭那一袭影迹,那便立时断定帐外有女人出入。
而这军营之中,除了马云禄之外,还能有哪一个女人。
“难道是玲……”
颜良正待狐疑时,马云禄猛的翻身将自己推倒在榻上,便如一头发狂的野马一般,纵意的驰骋起来。
那方起的狐疑就此被抛在脑海,颜良哪里还管得许多,只全身心的享受这巫山**之乐。
红烛摇曳,禾田承露,帐外已是冬寒彻底,而这一布之隔的帐中,却是chūn风不尽,**不绝。
……
一夜**,不知翻过了多少座山,几度飞上云端。
睁眼时,已是天光放晓。
夫妻二人同时睁开眼,彼此“袒诚相待”,回想起昨夜的惊心动魄,不禁相视而笑。
颜良jīng神大作,想着还有军务在身,也不及再享受这温柔乡的暖和,便即起了身。
马云也禄忙起来,温顺却又有些不太熟练的服侍颜良穿衣洗盥,自己也梳洗一番,穿上了一身的戎装。
比及出得外帐时,已然是天光大亮。
颜良批示军务,马云禄则在旁相陪,她亦通晓军事,不时也在从旁给些意见。
方批了几份,帐帘掀起,吕玲绮从外而入。
“义兄,嫂嫂。”吕玲绮拱手见礼,依旧是一副巾帼英武之状。
颜良抬头见是吕玲绮,猛然间想起昨夜那一袭影迹,不觉多看了吕玲绮一眼。
旁边的马云禄眼眸却是微微一动,似是发现自家夫君看他那义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而且,他那义妹的神sè虽然平常,但马云禄以一个女人的直觉,却总觉得她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亏心事。
而吕玲绮心中虽慌,面上却一派从容,只拱手道:“义兄,郦城尚有一干曹军余孽未降,玲绮想请义兄准我率一军去荡平郦城。”
吕玲绮这一番话,将颜良从恍惚中叫醒,他便点头道:“文远已降,留着那些余孽也没什么用处,就拨你五千兵马,荡平郦城便是。”
“多谢义兄。”吕玲绮甚喜,当即就要领军而去。
“姝妹且慢,我还有些话想问你。”马云禄忽然开口留住了她。
吕玲绮一怔,便道:“不知嫂嫂有什么吩咐?”
马云禄站了起来,上前携起了吕玲绮的手,笑问道:“玲绮啊,你今年有多大岁数了?”
吕玲绮顿生茫然,却不知马云禄为何忽然问起了她年龄,而颜良也是微微一奇。
“小妹今年已有十九。”吕玲绮还是如实答道。
“十九岁啊,都这么大了,早过了嫁人的年龄了呢……”马云禄语气中有几分感慨惊讶。
接着,她便将目光转向了颜良,“夫君,你这做兄长的也真是的,正所谓长兄为父,小妹她都十九了,你这个兄长怎还不张罗着为她寻一个如意郎君。”
颜良愣怔了一下,方是明白了马云禄的意思,她忽然提起这事来,虽然有些突然,倒也确有其理。
如今这个时代,女人十三四岁就到了嫁人的年龄,似吕玲绮十九岁还未嫁人,确实已是“大龄女青年”,按照这个时代的礼法,吕玲绮既然丧父,那自己这个做义兄的,就有责任为她cāo办婚姻之事。
理是这个理,只是颜良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正这时,吕玲绮傲然道:“方今天下,没哪个男子配得上我,玲绮也瞧不上谁。”
马云禄笑道:“妹妹乃温侯之后,自当是配英雄豪杰,我看咱们荆州就有不少英雄儿郎,总该有妹妹看得上眼的吧。”
吕玲绮却将目光转向了颜良,一字一句道:“在玲绮眼中,天下的英雄,除了我先父之外,就唯有义兄一人,其他人在我眼中,皆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兵围许都
第三百二十一章 兵围许都
此一语出口,马云禄顿露惊sè。
她自诩出身西凉马家,祖上乃是伏波将军马援,身为名将后人的她,有足够傲慢的资本。
但眼前的吕玲绮,却比自己更傲。
不过,人家却也有傲的资本,谁让人家的父亲是“人中吕布”,那个令天下群雄甘服于他绝世武艺的温侯。
若论名气,她西凉马家,确实不及吕家。
但让马云禄吃惊的却并非是吕玲绮的目中无人,而是她这番话的言外之意。
吕玲绮那意思,听起来竟似除了自己的义兄之外,她谁都不屑一嫁。
连马云禄都能听出这意思,颜良又岂能听不出来,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自家义妹的这番带有些话表明心迹意思的话。
吕玲绮话出口后,似乎是觉察到了他二人的异样,脸畔悄然掠过一丝红晕。
她的呼吸渐又急促起来,生恐再逗留下去,就会失了分寸,便拱手道:“玲绮的婚事,就不劳嫂嫂cāo心了,玲绮还有军令在身,先行告退。”
吕玲绮转身大步而出,只留下一袭火红的背影。
马云禄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眸望向颜良,“夫君,她方才那话的意思,她竟似对你……”
她言语未尽,意思却已明了。
凭心而论,吕玲绮方才那番话,还极是令颜良欣慰,能得到飞将之女如此仰慕,岂能不让他心生几分得意。
而颜良也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自己这义妹,竟是真的对自己有所倾心。
以颜良随xìng而为的风格,若是看中了哪个女人,管你什么身份,只要我喜欢,夺来便是。
如今吕玲绮既然有意,颜良又何惧流言,更不会去顾忌什么。
只是眼下开拓江山之事为重,颜良却没有心思来为女人之事而cāo心,面对马云禄这略有些吃醋的质问,颜良便琢磨着怎么糊弄过去。
正费脑筋时,帐帘再度掀开,入内者,正是田丰。
“元皓先生来得正好,本将正有要事与先生商议。”
田丰的到来,正好帮着颜良解围,他便笑呵呵的将田丰请了进来。
马云禄也不敢耽误军机大事,只得将心事暂且搁下,很识趣的先行退下。
“主公,如今曹贼已退,后顾之忧尽解,老朽以为我军不可在此再耽搁时rì,应当尽快有所行动才是。”
田丰语气很是沉重,不管是处于优势还是劣势,他永远都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颜良却反而是一脸轻松,只笑问道:“那以先生之见,本将下一步该当如何用兵?”
田丰干咳几声,缓缓道:“如今袁谭大军正和袁尚在白马大战,许都之守军不过万余,老朽以为,主公当趁着袁谭未有所反应前,立刻尽提大军兵围许都,这一次,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把许都城攻破。”
与曹cāo的这场南阳大战,从头到尾的军谋都是贾诩所出,田丰并没有什么出彩的表现。
而今南阳之战结束,田丰便即发挥了他擅于掌控大势的优点,这一番分析自也深得颜良之心。
许都的意义,不仅仅是因为其位于中原腹地,周围乃是颍川富庶之地,更是因为它经曹cāo和袁谭的经营,早已成为中原的政治中心。
只要颜良能把他的旗帜插上许都城头,就等于向天下有宣告,我颜良已非是割据一方的诸侯,而是一跃成为了争夺天下枭雄。
唯有敢争天下的枭雄,那些有王佐之才的豪杰才会蜂拥归附,而似刘璋、刘表乃至张鲁这等无争天下之志的诸侯,归顺他们的人才,不过是图一时之安的二流之辈罢了。
颜良遂奋然拍案,“先生说得对,本将此番北上,原就为取许都而来,却为曹cāo横插一扛,白白耽误了时rì,这一次,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本将誓也要将许都拿下!”
听得颜良豪然之词,回想着这一月以来,颜良如何有勇有谋,击败强大的曹cāo,又如何以大气度收伏张辽,此刻,田丰对颜良不禁也是肃然起敬,那冷峻的眼眸之中,更是充满了期许。
“他的智谋不亚于曹cāo,气度又远胜袁绍,武艺亦有吕布之勇,看来老夫前半生是看起了眼,眼前这人,才是上天所生,真正平定乱世的王者,我田丰能辅佐此等雄主成就霸业,当真也是不枉此生矣……”
眼观着雄心万丈的颜良,田丰心中暗自感慨。
一天后,颜良提兵北向,兵进许都。
此时的天下大势,实可用风云变幻来来形容。
淮南一线,周瑜水淹寿chūn,终于抢在了刘备援军赶来之前,攻破了寿chūn城。
而随之赶到的刘备,也不甘心淮南就此沦陷,遂又与周瑜对寿chūn展开了争夺,两军在淮河一线相持不下。
而黄河一线,月余前袁尚趁着袁谭分兵无暇之际,一举渡过黄河,攻陷了南岸渡头白马,将兵锋重新引向了河南。
而袁谭后又借着颜良与曹cāo交锋之际,从许都抽兵迅速北上,击败了袁尚南下的先锋部队,两兄弟在白马一线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天下群雄皆纠缠不休,放眼望去,唯有击败了曹cāo的颜良,此时却最是轻松。
颜良敏锐的抓住了这一时机,率数万得胜之军迅速北上昆阳,与徐庶留守的一万兵马回合,四万多的兵马以迅雷之势,数rì间扫清了外围诸县,对许都城完成了包围。
许都守军有万余,留守者为袁谭长史荀谌。
前番袁谭每征战在外,必留辛评守许都,但因辛评几次判断失误,致使袁谭损兵折将,再加上辛毗借着劝曹cāo出兵为由,去而不归,使得袁谭对其兄辛评心生怀疑。
故是,此番袁谭北救白马,便以辛评为随军谋士,而改任荀谌守许都。
许都城坚粮足,荀谌又颇有几分谋略,强攻无益,故颜良便在田丰的建议下,采取了围城打援的战术。
颜良便发大军,数rì时间里,在许都四围修筑起了两道壁垒,相当于在许都外面又修了两道新的城墙,彻底的断绝了许都与外围的联系。
坚壁完成后,颜良便留三万多大军坚壁不攻,围困许都,自己则率一万多兵马,进驻许都以北的鄢陵城,以阻击袁谭南下之援兵。
颜良一点都不急。
许都所在的颍川乃富庶之地,更有数处屯田地,除许都之外,诸县所积之粮也极为丰厚。
颜良兵多将广,士气旺盛,无外顾之忧,又有富庶的颍川可以战养战,他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打一场持久战。
不过,颜良的围而不攻,并非是完全没有作为,为了达到了让荀谌和一城军民没有好rì子过的目的,颜良再次采用了前番攻打江陵城的那一招。
当颜良大军围城时,数以百计的霹雳车,也夜以继rì的从后方运抵前线。
围城完成后,颜良便在四围大筑高台,将数百辆霹雳车置于土台之上,然后便不分昼夜的对许都城进行狂轰烂炸。
借助于高台的优势,霹雳车的攻击范围增了更多,牛头大小的石弹,不仅能击中城墙,最选者,甚至能shè入城中五六十步远。
在这夜以继rì的轰炸之下,不数rì间,靠近城墙一线五十步范围的房舍,尽被夷为平地,而坚厚的许都城墙,也被轰得是坑坑洼洼,裂痕遍布,几座城楼更是被毁得不成形状。
许都城的数万军民,只能在这石弹的攻击下,如缩头乌龟一般,战战兢兢的苟活着,整rì里提心吊胆,生恐哪天走了霉运,一块石弹从天而降,就此要了自己的小命。
许都在经受颜良的“恐怖主义”式打击之时,白马一线的袁谭rì子也不好过。
尽管袁谭曾以一场奇袭战,小胜过袁尚一场,但这并不足以改变双方的实力对比。
尽管袁尚的青州为刘备所夺,但他所占据的冀州,其所拥有的战争潜力,却胜于数个青州相加。
如今失去了东面刘备的威胁,袁尚便可以抽调出更多的兵马,不断的增兵河南。
借助着兵力上的优势,袁尚很快就占据了上风,逼得袁谭只能被动的防守。
屋漏偏逢连yīn雨,袁谭更没有想到,强大如曹cāo,竟然被颜良在一月之内击败,灰溜溜的退回了关中,而他的许都城也很快重新陷入了颜良的重围之中。
后方危在旦昔,眼前又有强敌难退,袁谭是彻彻底底的陷入困境。
“唉——”
大帐中,望着地图,想着种种困境,袁谭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叹气。
身后传来几声干咳,袁谭回过头来,见是辛评不知何时已入帐。
一见到辛评,袁谭眉头就微微一皱,似乎有几分厌恶。
“原来是仲治,有什么事吗?”袁谭随口一句,连正眼也赖得瞧辛评一眼。
若非是辛评失策,失了昆阳城,折了蒋奇和眭元进两员大将,许都又何致于被围,自己又何致于陷入眼前的被动。
袁谭自觉没有责罚辛评,仍留他在左右,已经算是宽容大度。
辛评面露几分尴尬,犹豫了片刻,却小心翼翼道:“启禀大王,微臣近rì思得一计,或许可以助大王解今rì困境,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知此言,本是不耐烦的袁谭,陡然间身形一震。(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再战傲娇袁
第三百二十二章 再战傲娇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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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今rì困境!
在袁谭看来,这五个字是他这辈子听到过最美妙的五个字,几乎在一瞬间就让袁谭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但随即,袁谭的兴奋就大打了个折扣。
因为,说这五个字的是辛评,一个屡次失算,让自己败给颜良那匹夫,有着污点的谋士。
袁谭便暂抑住兴奋,转过身来,平静的问道:“仲治有何良策,不妨说来听听。”
魏王没有给冷脸,辛评暗松了口气。
他便拱手道:“许都乃大王根基所在,万不可不救,为今之计,大王必当想方设法逼退袁尚,然后方能尽提大军南救许都。”
“这等事本王难道还不知道,用得着你提醒吗。”袁谭不以为然道。
辛评干咳了几声,忙道:“大王英明,微臣自是深知,微臣只是有一条计策,或许可叫袁尚不战而退。”
听到这里,袁谭故秦平静的表情终于撑不住了,激动的从眼眸中生生挤了出来。
“仲治果有奇策,快说快说。”袁谭兴奋的催促道。
辛评遂移身近前,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策诿诿道来。
听罢辛评之言,袁谭面露恍悟之sè,拍案喜道:“计策妙极,本王怎么就没想到呢,仲治啊,你当真不愧是本王麾下第一谋士,此番本王若能转危为安,你便是第一大功臣。”
袁谭欣喜若狂之下,一瞬间就把先前对辛评的厌恶抛之脑海,几句话就把辛评捧成了他麾下第一谋士的高位。
辛评那谨小慎微的表情,终于可以收起来,嘴角也难得浮现出几许得意。
他捋须笑道:“只消袁尚退兵,大王便可提兵南归,一鼓作气杀退颜良这卑贱的匹夫,到时候再挥师北上,袁家的江山,最终还是要尽归大王之手。”
辛评也聪明,不忘拍袁谭的马屁,作为回应。
袁谭听得心中得意,一脸的yīn霾尽散,不禁也哈哈大笑起来。
######
鄢陵。
星月当空,万里无云,明天将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颜良站在帐门口,仰望着夜空,眼眸之中闪烁着思绪之sè。
夜sè下的军营,就像是一面光滑的镜子,倒映着满天的星光,而那点点的星光,却是一堆堆的篝火。
香气弥漫中,一锅锅的肉汤已经煮熟,围坐在火堆旁的士卒们,正流着口水准备享受一顿难得的肉餐。
夜风扑面而来,颜良感觉到了一丝冬rì的严寒,他转身回到了帐中。
宽阔的军帐中,左右两边点着八支巨大的火炬,映的帐中温暖明亮,与帐外的天寒地冻恍若两个世界。
大帐zhōng yāng的巨大案几上,两翼各支着一根粗如儿臂的烛火,闪动的红光映照着旁边所悬的巨幅地图。
颜良深邃的目光,重新投在了那地图上。
许都、长安、寿chūn、邺城……一座座城池逐一从眼前流露,天下大势在他的脑海之中翻腾推演。
或许是因为穿越前养成的夜猫子习惯,每每到了夜晚,却反而是颜良思维最清晰的时候。
他喜欢在这夜深人静时,静静的思索着军争与谋划。
垂卷的帐帏被从外掀了起,一股冷寒的夜风趁机钻入帐中,搅得火把闪烁舞动。
“元直,还没休息吗。”颜良也不回头,光凭脚步声就听得出来者是谁。
身后的徐庶笑了笑,叹道:“庶也瞌睡的紧,可惜北方有急报送到,把瞌睡虫全都给惊跑了。”
北方有急报……
颜良的眼眸微微一动,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他却也不急,只慢慢的转身坐了下来,顺手从炉下自斟了两杯温酒,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了徐庶。
“多谢主公。”
一杯酒饮下,颜良淡淡道:“莫非是袁尚那小子撤兵了不成?”
“咳咳~~”徐庶的酒方入喉,便给颜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呛了出来。
放下酒樽,徐庶一脸的奇sè,却叹道:“主公这般料事如神,看来我等这些谋士,终有一天会没饭吃的。”
徐庶的自嘲,引得颜良哈哈大笑。
徐庶也只是说笑而已,当下也笑了一笑,遂道:“主公所料不错,那袁尚的确从白马撤兵了,而且还撤得飞快。”
“嗯,说说看,袁尚为何撤兵,看看跟我所想的原因是否吻合。”颜良点头道。
徐庶便将那书有情报的羊皮纸奉上,内中的情报虽只区区数行,颜良粗粗扫了一眼,嘴角便浮现几分冷笑。
雄踞幽州的袁熙,终于出兵了。
这位袁家的二公子,猫在幽州坐看了大半年的袁家之争,终于在袁谭趿趿可危之时,出手帮了他这同母的哥哥一把,一万幽州铁骑由范阳郡长驱南下,兵锋直入冀州所属中山国。
“袁尚的大军尽在河南,北部的中山国一线兵力空虚,袁熙这么突然的在他背后插上一刀子,这位袁三公子不退兵才怪。”
颜良微微点头,又问道:“不知袁熙这小子打的是什么旗号?”
徐庶道:“袁熙斥责袁尚篡改了袁绍的遗命,他这次发兵打的是拥护袁谭为魏王,要为袁家清理门户的旗号。”
“果然还是个软蛋。”颜良斩钉截铁的给袁熙下了定论。
当今这个时候,袁尚和袁谭经过近半年的战争,再加上刘备和他颜良分别插上一脚,二袁的实力已是大损,无论是哪一方,都丧失了威慑天下的实力。
而袁熙雄踞幽州,拥数万jīng锐的幽燕之师,已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换作是颜良,若握有这等实力,必会打出争夺王位的旗号,管你袁尚还是袁谭,一并扫平。
而眼下的袁熙,却竟然还不敢自立为雄,仍打着拥护袁谭的旗号,一看便知是一个没有气魄野心的货sè。
徐庶笑了一笑,“袁熙也不完全算是软蛋了,他三弟把他的夫人送给主公,他总算是敢出兵报仇,好歹也还有点男人气概。”
颜良想起了被软禁在襄阳的甄宓,此时此刻,如果她得知自己的丈夫,在她被袁尚送给颜良几个月后,才敢出兵攻打袁尚,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就让河北那两个姓袁的继续内斗好了,眼下袁尚一回军,袁谭必又会回救许都,元直你还是集中jīng力好好想想,好何对付这小子吧。”
颜良冷笑一声,视野已从河北转移到了河南。
如今之势,颜良有兵马近五万,其中近四万用于围困许都,而颜良所统鄢陵之兵只有万余。
而袁谭从北方抽调南下之军,至少也有三万之众。
一万对三万,颜良兵力上并不占优势,兵力虽少,但颜良却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少胜多,击败袁谭的三万大军。
但在颍川这等平原地带,要战便将是旷野战的正面交锋,颜良以一万对三万,纵然最终能硬生生的击败了袁谭,自身的兵马也必会有不少的损失。
放眼中原,还有刘备这等比袁谭更强大的敌人,颜良自不愿把过多的jīng锐士兵,损失在与袁谭的交锋之上。
故是此一役,难就难在如何能以少胜多,兵力上又不致于损失太多。
徐庶也陷入了沉思,智谋之士气见略同,颜良所顾忌之事,徐庶自然也能想到。
这主臣二人,静静的盯着那悬的地图,思想在颍川郡的旷野上飞奔着,沉静的眼眸中,闪烁着变幻不定的神sè。
炉中炭火噼啪作响,熏熏的酒气四下弥漫。
仿佛是酒香激刺的缘故,徐庶的眼眸忽然间一亮,紧接着,嘴角便掠起了一抹诡笑。
“主公,庶已经想到了一条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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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之后,鄢陵以北。
寒风瑟瑟,枯草翻飞,隆冬的旷野一片的凄。
颜良驻马而立,目光如刃,冷冷的注视着正前方。
那一面“颜”字的大旗虽仍在傲然的飞扬,但左右的兵马却不过六千余人,声势较往昔动不动就数万之众显得有些单薄。
一条粗长的黑线从地平线下升起,数不清的旗帜,如云帆一般招展。
黑线徐徐逼近,不多时间,颜良便看清了那支军队的全貌。
那里一道横亘数百丈的庞大军阵,密密麻麻的人头和翻飞的旗帜,铺天盖地一般,森林的铁甲反shè着阳光,几yù将苍穹映寒。
zhōng yāng处,那一面“袁”字的大旗,正耀武扬威的飘扬。
排在军阵最前方的是数千盾手,他们所举的大盾共有三层,外蒙牛皮,中间为木,最内层还裹着一层铁皮,如此坚盾,是连弩车都无法穿透的最强之盾。
而在盾手之后,则是密密麻麻,如森林般的长戟,这些有两丈多长的大戟,足以将任何冲将占来的重骑兵贯穿。
而在军阵的左右两翼,则分布着数千轻骑兵,用以防范轻骑兵的冲击。
一眼望去,这座庞大的步军兵,几乎如一只全身包裹着铁皮的钢铁巨兽,简直是无懈可击。
看到这么一座大阵,颜良笑了。
神行骑、铁浮屠、弩车,颜良的三样利器,统统都被袁谭的这座大阵所克制,看来袁谭这回是吸取了几次失败的教训,这一次可说是有备而来。
“如此针对我,袁大公子,也真是难为你了……”颜良暗自感慨。
而在几百步外,高踞马上,环视着自己这jīng神打造的铁阵,袁谭却是一脸傲然得意。
远望着对那区区几千人的军阵,袁谭嘴角掠起了冷笑,“颜良匹夫,今次本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破我这铁阵!”(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让你先狂后哭
辛评的计策,使得袁谭派入说服他的同母弟袁熙起兵,成功的迫使袁尚退兵。
而今,后顾之忧已解,袁谭得以尽起大军前来救许都,又在辛评的献计下,布下了如此坚不可摧的铁阵,此时的袁谭,如何能不得意。
又根据斥候们白勺回报,颜良的大军尽在围困许都,鄢陵一线的兵马不及一万,便是因此,袁谭才敢尽起全军,浩浩荡荡推进而来。
回想起上一次的南阳之战,自己的优势大军,被颜良的弩车所破的那一场惨败,袁谭至少记忆犹新。
如今见颜良以区区几千兵马,就敢跟自己正面交战,袁谭便猜想,颜良多半又想故伎重施。
“可惜o阿,颜良,本王此番的三层坚盾,纵然是你的弩车也休想shè穿,你想故伎重演,只会自讨苦吃,哼~~”
袁谭越想越得意,脸上的杀意愈发浓重,眼见时候已差不多,便抬手下令,全军准备进攻。
隆隆的战鼓声冲夭而起,三万入组成的步骑大阵,井然有序向着几百步外的敌阵开始推进。
面对着袁军巍巍如山的盾阵,数千颜家军健儿,均是微微有些变sè。
纵然是张郃这等宿将,脸sè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主公,依末将所观,袁军之阵对我军颇为克制,兵力又数倍于我军,今rì这一战,似乎不太利于我军。”
他虽未明言,但言下之意却是在暗示颜良考虑撤军。
颜良却只淡淡道:“儁义你也追随我有些时候,难道以为本将会打那无把握之仗吗。”
颜良用他强烈的自信,回应了张郃的犹豫。
张郃神sè一震,便想自家主公既然敢以六千之军,对抗三万袁军,还如此自信,莫非已有破敌之策?
但眼看着袁军的铁阵越逼越近,张郃却实想不透颜良能有何策击破此等铁阵,心中的底气也就越发的有些虚。
隆隆的战鼓声中,袁军已推进至百步之外。
这时,颜良便扬鞭道:“张儁义何在?”
“末将在。”
张郃拱手一应,心中却骤生不安,因为他从颜良的语气中,感觉到颜良竞似有主动进攻的迹象。
颜良马鞭一指敌阵,大声道:“本将予你三千步骑迎击袁军。”
听得此令,张郃心头一震,他的预感果然成真,脸上不禁涌上了一层yīn影。
袁军声势浩大,军阵无懈可击,本来以六千兵马强行应战,已然是胜算难测。
而现如今,让张郃感到震惊的却是,颜良非但不打算采取守势,竞然还令自己率军主动迎击,而且还只以三千兵马。
三千对三万,这不是以卵击石嘛,纵然是颜家军再jīng锐,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又岂有取胜之机。
如此军令,简直如同让张郃去送死。
再看颜良,神sè却依1rì从容自信,并无丝毫不妥之sè。
张郃就郁闷了,只是军令如山,当此两军交战在即的关键时刻,他又岂能有一丝迟疑。
当下张郃只能暗暗一咬牙,领了将令,飞马而去。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中军的红sè的令旗摇动,进攻的信号已然发出。
跃马阵前的张郃深吸一口气,一声暴喝,挥舞着长枪杀出军阵,三千jīng锐的步骑,轰然而出,追随着张郃杀向了迎面而来袁军。
见得颜军竞然抢先发动冲击,袁谭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惊奇。
看着那疯狂冲杀上来的寥寥数千敌入,袁谭那惊奇,很快就为不屑与冷漠所取代。
“几千入就想冲破本王的铁阵,颜良,你当真是被击败曹cāo冲昏了头脑,你以为你的士卒都是夭兵夭将下凡吗。”
袁谭冷哼一声,扬鞭喝道:“军阵放慢了前进速度,弓弩手放箭,给本将狠狠的shè杀这班贼军。”
号令传下,三万入的袁军大阵,减慢推进的步迈,长戟手后面的数千弓弩手,纷纷弯弓搭箭,向着百步外冲涌而上的颜军放箭。
如雨的箭矢,铺夭盖地倾泄而来。
尽管这普通的弓弩,不及元戎连弩那般可以瞬间爆发出惊入的杀伤力,但仗着数量上的优势,几千号弓弩手齐shè,杀伤力亦是恐怖。
飞蝗而来的箭矢中,不断有颜家军的健儿倒在冲锋的路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面对着铺夭盖地而来的箭雨,这些百战的jīng锐之士,却没有一入畏惧,依1rì高举着手盾,不惜生死的迎着箭雨冲锋。
还有张郃,虽然他对颜良强行进攻的命令质疑,但此刻,他却义无反顾的执行着颜良的军令,挥舞着长枪拨挡着袭来箭矢,喝斥着士卒们不惧生死,勇敢的前进。
看着自家将士,如此勇猛的冲锋,颜良心中甚至是欣慰。
似如刘表的军队,如果遇上如此密集的箭雨打击,恐怕早就溃不成军,而自己的这班将士,却能做到誓死如归,不愧是颜家铁军。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眼看着,张郃和他率领的勇士们,就要撞向那坚不可摧的盾墙,撞上那如森林般密集的戟林。
一场数量悬殊的肉搏就要展开,观战的颜家将士们,都在为前面的同袍们捏了一把汗,而中军处的袁谭,脸上的得意却愈盛,更饶有兴致的准备欣赏,自家的将士如何蹂躏敌入,准备着享受这一场久违的大胜。
便在这两军交锋前有关键时刻,颜良目光陡然一凝,大喝一声:“传令,鸣金收兵!”
鸣金收兵?!
左右诸将们顿时傻眼了,一个个惊诧的望向颜良,以为耳朵听错。
身边马云禄惊道:“将军,两军交锋,这时候鸣金收兵,张将军岂不必败。”
“我要的就是他败。”颜良嘴角掠起一丝诡秘,再喝道:“尔等还愣着做什么,本将之令也敢违抗不成。”
颜良威势一发,诸将们虽皆心存惊疑,却也万不敢再迟疑,急是将号令传下。
铛铛铛~~转眼间,急促的鸣金声就骤然敲响。
正自冲锋中的张郃,猛听得这鸣金之声,不禁也是大吃一惊。
眼前袁军就在几十步外,这时候若是掉头退兵,袁军趁势掩杀上来,他岂不必败无疑。
而且,不仅仅是他这三千入要败,袁军一路辗杀,连着后面颜良统帅的三千中军也要被一并冲垮。
“主公是怎么了,怎能这个时候鸣金收兵?”
张郃的脑海里瞬间闪无数的惊赅,无数的念头,但所有都是徒劳无用的。
鼓起进兵,鸣金退兵,此乃军中铁令,张郃就算再有一百个不愿意,他也绝不敢违背颜良的铁律。
当下张郃只能狠咬一口牙,急是勒住战马,大叫道:“全军撤退,全军立刻撤退——”
大叫声中,张郃已掉转马头,向着本阵先行奔去,那三千同样惊诧的颜家军,也只能惶恐的望着本阵退去。
中军中,正自得意的袁谭,见得颜良忽然鸣金撤兵,不禁面生奇sè。
紧接着,袁谭更是欣喜若狂,兴奋叫道:“临阵撤兵,颜良这狗贼终于出了一次昏招,传令下去,全军给本王撤势掩杀,一举荡平敌军。”
“大王,颜良此举颇有些可疑,我军若贸然开阵追击,万一中了颜良诱敌之计却当如何是好。”
袁谭热血激荡,旁边的辛评却保持着冷静,急是出言提醒。
身形一震,袁谭狂热的脑子马上清醒了几分。
他兴奋归兴奋,但前几番中计于颜良的伤疤却不敢忘记,经辛评这么一提醒,袁谭立时便意识到不可太过冲动。
稍一思索,袁谭便又修改了命令,命全军继续追击,但却不可乱了阵形。
于是,三万入的袁军,便保持着阵形,只加快步迈向着颜军追击。
不开阵追击,速度便要放慢,张郃和他的数千兵马,也因此侥幸逃过了袁军的辗杀。
“袁谭这小子,果然是长了记xìng,很好,也省得我损失士卒。”
颜良冷笑着,袁军的一举一动,似是全在他意料之中。
眼见张郃所部已拉开了和袁军的距离,颜良看着时机差不了,便也拨马率军向南撤去。
颜良率领着他的“败军”,千脆将鄢陵城弃之不入,直接的奔往了城南数里外的淆水。
这淆水算不得大河,夏rì里只勉强行舟,如今隆冬之际,河水骤降,此时水深也只及膝盖。
六千“败军”也顾不得冬寒,便涉水渡河,“狼狈”逃过了淆水。
颜良前脚刚过后,后脚袁谭就率领着他的大军追至。
眼前河水拦路,袁谭便恍然大悟,心想还当颜良这狗贼有什么诡计,原来是想引他至少,来一招“半渡而击之”。
袁谭嘲笑之下,便令斥候前去探水深,当得知这淆水只及漆盖时,袁谭所有的戒心便烟销云散。
“这么浅的水就想挡住我大军去路,真是笑话,传令下去,全军涉水过河,继续追击。”
在袁谭的号令下,三万袁军便是挽起了裤腿,涉入向对岸而去。
而就算是在涉水的过程,袁谭也时刻保持着阵形,不给颜良留有一丁点的破绽。
数百步外,颜良驻立于小坡上,远望着正自过河的袁军,冷峻的脸庞,却悄然泛现出了一抹充满讽意的冷笑。
眼看着袁军已有近半过河,颜良马鞭一扬,高声道:“时候差不多了,点起狼烟,给徐元直发信号吧。”
第三百二十四章 冬天里的奇迹
号令传下,三柱狼烟冲夭而起,浓浓的黑烟刺破湛蓝的夭空,方圆数十里都清晰可见。
狼烟已然放起,颜良便收止败军,重新列阵以待。
夭下之间,哪怕是再jīng锐的士兵,在败退的情况下,原本坚不可摧的斗志,也会变得无比脆弱。
这五六千的颜家军健儿,连奔了十余里,原有的斗志早就随着败退的大势散尽,只惶恐不安的希望能尽快撤离险境。
但是他们却万没想到,他们白勺主公竞然忽然间停止撤退,竞打算以此惶惶之众,来重新列阵迎击徐徐压至的敌入。
马云禄有点慌了,张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众将们皆在暗忖原本那个神武雄略的主公是怎么了,怎会连连的做出这等违背兵法常理的用兵举动。
惊惶中的他们,却一时忘了,自家的主公,最善长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当张郃等将看到颜良下令放狼烟时,还在猜想是否颜良藏有伏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着袁军过半已渡河,却仍不见伏兵的影子,众将本就不安的心情,就愈加的急迫起来。
“将军,若待袁军尽数渡河就不妙了,咱们何不现在就冲上去,给袁谭那小子来个半渡而击之。”
马云禄也算通晓兵法,便喘着气向颜良进言。
话音方落,张郃却道:“淆水甚浅,不及膝盖,况且袁军的阵形未动,纵使半渡击之恐怕也难以奏效,主公,是战是退,当速做决断才是。”
张郃虽未明言,但意思却已明了,他仍然建议撤兵。
颜良却一脸闲然,怀抱着长刀,冷笑道:“急什么,狼烟已经点起,尔等稍安勿躁,且静看一场免费的好戏便是。”
颜良的神情言语,依1rì是自然从容,言下之意,更是在暗示他早有破敌之计。
张郃等诸将便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强抑着狐疑与不安,远望着正自过河的袁军,心中揣测着颜良究竞会有何妙计。
几百步外,袁谭坐胯着高头大马,已然滴水不沾的登上了南岸。
他的中军阵一登岸,等于三分之二的兵马已过河,袁谭便令已登岸的兵马放慢速度,不可乱了阵形,只等后面的兵马悉数上岸,再对敌军发起追击。
过河的袁谭,原还担心颜良已然逃远,但抬头远望去时,他却笑了。
就在几百步外,袁谭看到,颜良和他的几千败军,竞然折返回身,列阵以待,一副打算跟他决一死战的样子。
“颜良狗贼,算你有几分狗胆,竞然还没有逃,很好,就待本王大军悉数上岸,再好好的收拾你……”
袁谭暗自冷笑时,便是驻马于岸边,昂首静待自家后军上岸。
那英俊的脸庞上,皆是傲然与高贵,此时的袁谭,终于看到了击败颜良的希望。
败了多少次,所有的仇恨,终于能在今夭一笔勾销,那一双眼眸中,痛快的神sè正如cháo涌动。
忽然间,袁谭的耳朵动了一动,他似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响动。
那细微的响动,听起来仿佛是隔山的瀑布声,正由远及近,不断的接近自己,只转眼之间,便隐似涛涛水声,奔腾不绝。
心中,一个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那声音似乎来自于淆水的上游,袁谭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举目向上游望去。
骤然之间,袁谭的双目斗睁,无尽的惊赅,如火焰一般从眼眶中喷shè而出,他仿佛是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怖之事。
脸上,所有的傲然与得意,瞬间烟销余散,唯剩下目瞪口呆的震怖。
上游处,一道洪峰正如发狂的水中巨兽一般,咆哮着,奔腾着,向着下游处狂涌而来。
当袁谭看到那股洪峰时,那三万袁军将士,皆也第一时间看到,原本士气井然的袁军,陡然间便轰然炸了锅。
尚在河中的袁军士卒,哪里还顾得什么阵形,丢下兵器与旗帜,不顾一切的就向岸上逃去。
而那些已上岸的袁军,则是轰然而散,四下乱窜,生恐被涌上岸的洪流给卷走。
三万袁军,转眼间就乱成了一团。
袁谭本能策马奔离岸边,心中却是惊疑万状,口中更是惊道:“这怎么可能,大冬夭的,怎可能突发洪水……”
不仅仅是袁谭,所有的袁军,包括辛评也尽皆茫解无解。
方今隆冬时,夭下各条水系尽皆水位下降不说,如今又无降雨,上游怎会突然之间涌来一股洪流,这简直是古往今来未见有的奇事。
奔逃中的辛评,思绪翻滚如cháo,猛然之间,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sè,似乎是惊悟了其中奥秘。
“原来如此,颜良这厮,竞然是……”
辛评惊觉之时,却为时已晚,那一道洪峰携着大自然的力量,转眼已奔腾扑至。
此起片伏的惨叫,还有那惊涛怒涛之时,瞬间骤起,齐胸的洪流,轰然撞向了河中万余袁军。
那洪流虽只齐胸,但却冰凉刺骨,更挟着上游俯冲之势,只眨眼间就将万余袁军拍倒在水中,汹汹的水流冲卷着数不清嚎叫的躯体,奔腾不休的向着下游继续卷去。
洪流来也快,去也快,片刻之后,洪峰越过,却留下了一片狼藉。
未及上岸的万余袁军,近有一半被洪流卷走,另外一半,则像是被雨水冲溃巢穴的蚂蚁一般,嚎叫着在刺骨的水中翻滚。
那些侥幸逃过洪流一冲的袁军,则乱遭遭的四散在水岸边,心有余悸的看着身遭惨烈的同袍,一时间竞忘了救助。
三万袁军,貌似坚不可摧的铁阵,就此分崩离析。
袁谭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扫视着他狼狈的士卒,眼中充满了惊恐,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恍惚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而几百步外,观看了这场水冲袁军大戏的颜家军将士,一个个何尝不是惊得目瞪口呆。
直到此时,张郃和马云禄才算明白过来,颜良何以会如此自信,何以会故意以寡敌众,并且故意的败给袁谭。
原来,颜良所有的反常之举,竞全是为了把袁谭引到淆水这里,利用这一场洪流,轻轻松松的摧垮袁谭看似坚不可摧的铁阵。
只是,马云禄等入方才明白颜良的用意之后,马上又陷入了新的惊奇与茫然之中。
“这隆冬之际,主公竞能预料到洪流突发,主公当真是,当真是……”
张郃也是惊诧到极点,一时竞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颜良的神机妙算。
因为他觉得颜良连冬夭发洪水,这般几百年怕都难遇之事,都能提前预料到,如此不可思议的预见能力,已然是不能用神机妙算来形容。
面对着众部下的惊叹,颜良却只付之一笑,马鞭一指那冲夭而起的狼烟,“大冬夭的,哪里会有什么洪水,尔等都忘了本将为何要给徐元直发信号了吗。”
颜良也没有点破玄机,只向他们加以暗示。
张郃也是目光转向那冲夭黑烟,思维飞转,细细的琢磨着其中蹊跷,猛然间神sè一振,却如梦中惊醒一般。
“主公莫非已令元直事先往上游拦河筑坝,而今放出信号,正是令元直掘开水坝,放水以淹袁军不成?”
颜良微微点头,默认了张郃所说。
早在决战的前一夜,颜良就密令徐庶率三千兵马,提前赶往淆水上游,以泥袋堵塞水流,使得原本齐腰的水位,降到只及膝盖。
而当袁谭以为水浅,放心的涉水过河时,颜良便发出信号,令上游的徐庶扒开泥坝,放水以淹半渡的袁军。
以泥袋堵截河水,本来非是易事,若放在江南富水的河流,此计未必能成。
但这淆水位于中原,水势本来就不急,而今隆夭时节,水势就要更弱,正是趁着此等夭时地利,此计方才能有些奇效。
这便是当rì徐庶给颜良所献,不费吹灰之力破敌之计。
当张郃等入终明白过来时,无不对颜良投以前所未有的惊叹,皆想着自家主公,竞能将这夭时地利运用到这般极致,实已是神乎其神,非常入之所能。
面对着众入的惊叹,颜良只道:“此乃元直所献之妙计,如今元直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要看诸位的表演了。”
言罢,颜良刀锋似的目光,已是投向了几百步外的袁军。
那支就在不久之前,还耀武扬威,追着他们跑的貌似强大的军队,如今一眨眼间,已变成了落汤之鸡,淹死的淹死,惊恐的惊恐,逃散的逃散,已是混乱之极。
颜良的脸上,冷绝的杀气正灼烈而生,左右将士低落的情绪,陡然间也被点燃,转眼就变得烈火熊熊。
“全军出击,给本将杀光这班落汤鸡——”
颜良一声暴喝,长刀向着猛然划下。
数千战意暴涨到极点的颜家军将士,挟着沸腾的热血,还有那嗜杀的狂意,呼喊着向着惶恐的敌入轰然杀出。
原本被追击的弱者,开始了反击,攻守之势就此逆转。
而在乱军中的袁谭,方才从洪流中回过神来,回头猛见颜良的大军汹涌扑来,其势比那洪流还要汹汹,转眼之间,袁谭的心又跌入了更加惊恐的深渊。
“撤退,全军撤退——”大叫一声,袁谭拨马先走,向着河对岸便狂逃而去。
第三百二十五章 虽然欣赏,照杀不误
未战,已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士卒,如今阵形已乱,士气丧尽,何以再战。
袁谭反应何其之快,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败局已定,若是不想丧身于此,或是做颜良的刀下之鬼,立即撒腿逃命,是他唯一的选择。
当下袁谭连丁点的抵挡意思都没有,大叫一声就拨马先逃。
袁谭这么一撤,其余两万惊恐的袁军士卒,皆是轰然而散,一窝蜂的向着河边冲去。
过腰的河水冰冷刺骨,涉水过河的难度,远胜于方才,但在xìng命面前,什么都已经不重要。
两万袁军,你推我掇,嚎叫着,不顾一切的跳入了河水之中。
只是,就在才有万余不到袁军下水时,颜良的六千步骑也汹汹杀到。
张郃所率的千余骑兵当先杀到,手中那枪钢枪如流虹般四面标shè,枪影过处,血雨横飞。
滚滚的铁蹄,更是毫不留情的辗向那些惊恐的蝼蚁,惨叫之声掩去了滚滚水声,沿河一线很快就尸伏遍地,喷涌的鲜血将河岸一线染成了一片血沼,腥红的鲜血淌入水中,竞将河水赤染。
张郃枪芒四shè,眼中血丝密布,尽情的发泄着他的怒火。
曾几何时,身为河北将领的他,屡屡为袁谭所属的汝颍派排抗,早就心怀愤恨。
南阳之役,袁谭那纨绔二世祖不但不听他的进言,还在逃跑之时将自己抛弃在孤城之中。
大丈夫有仇当报,这仇恨,张郃无时无刻不牢记心中。
今rì,终于有机会让他血洗积聚多年的愤怒,张郃焉能得不杀个昏夭黑地,不杀个痛快。
骑兵大杀之际,颜良随后所统的步军也杀到。
六千颜家军健儿,将两万多袁军如驱猪狗一般,赶入了淆水中。
那过腰的河水虽然不算河,但因冰凉刺骨,水势颇急,一时片刻想要逃到对岸也非是易事。
颜军步骑追至岸边后,便以弓弩向着水中的袁军任意杀shè,行动不利的袁军士卒,便如那稳动缓慢的活靶子一般,任由颜军shè杀。
鲜血把水面染红,数不清的袁军死在冰冷的水中,一具具漂浮的尸体,被水流卷走。
这肆意的shè杀,整整持续了约半个时辰,直到最后一名残存的袁军士卒,狼狈惊恐的爬上了对岸。
放眼望去,整个河面已为漂浮的尸体血覆盖,沿河两岸更是爬满了尸体,整条淆水都变成了袁军的葬场。
先一步逃上岸的袁谭,看着这惨烈的景像,一张高贵俊朗的脸,已是痛苦的扭曲到不成入形。
三万大军,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损失了一半,此一役,他的力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损失了这么多的士卒,别说夺还许都,只怕再逗留一刻,颜良的大军渡河追来,连自保也成问题。
痛苦的袁谭远望着对岸,那面迎风傲然飞舞的“颜”字大旗,狰狞扭曲的脸上,涌动着惊怖与愤恨之sè。
“颜良狗贼,这仇我袁谭迟早要与你报还——”
尽管袁谭恨得是咬牙切齿,但他却不敢再稍留片刻,只能率领着他残存的万余败军,急急忙忙的继续向北撤去。
对岸的颜良,却只冷笑着目送袁谭败军逃离。
“主公,何不追过河去,一鼓作气将那袁谭斩杀,毕其功于一役。”张郃杀意未尽,激动的叫道。
颜良却反问一句:“今若本将杀了袁谭,最大的受益是谁,你可曾想过?”
张郃愣怔了一下,凝眉思索了片刻,旋即面露恍惚之sè。
今rì就和当初南阳之战一样,颜良并非没有杀袁谭的机会与实力,非不杀,而是不屑也。
倘若袁谭一死,其所控制的中原诸州,必然望风瓦解,这些袁谭的1rì部,势必会蜂拥的归顺于刘备。
如此一来,颜良血战半夭,最终却让刘备成了最大的赢家,这买卖岂不亏大。
而且刘备是一个远比袁谭厉害的对手,让他在短时间内迅速坐大,并非颜良愿意看到。
对于颜良来说,慢慢的蚕食袁谭的地盘,显然更为划算。
明白了颜良的深谋远虑,张郃不禁更添几分对他的敬佩,今rì杀得痛快,却也再不急于杀袁谭,只傲然的冷视着对岸的袁军狼狈逃窜。
“将军,我抓到了一入,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马云禄策马而来,手中根拎小鸡似的拎着一入,勒马于前,哐的将那俘虏扔在了颜良马前。
那儒生装束的俘虏挣扎着从地上爬将起来,虽然是灰头土脸,但颜良还是一眼认出。
眼前这入,竞然正是辛评。
“原来是辛仲治o阿,真难得咱们会在这种场合再见。”颜良高踞马上,冷冷笑道。
辛评属汝颍一派,当初颜良尚在袁绍麾下时,也没少受此入的排挤。
而前两次颜良攻打许都,就是这辛评守城,两次交手,葬送了袁谭数万兵马,几员大将,说起来,这辛评也算对他有功。
辛评见得颜良,眼眸中顿时迸shè出恨sè,恨恨道:“你这袁家叛将,岂配称我名字,如今你jiān计得逞,要杀要剐随你便是。”
出身世族名士的辛评,虽成俘虏,但对颜良却依1rì毫不掩饰鄙视与愤恨。
“大胆的狗东西,还敢骂我家将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马云禄当先大怒,作势就要挥枪取其xìng命。
颜良却一抬手,止住了自家夫入。
俯视着这位大义凛然的名士,颜良冷笑道:“辛评,若换作别入,胆敢这么骂本将,这会早就被五马分尸,不过念在你也算是个忠贞义士,本将就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肯归顺本将,去往许都城下劝降荀谌,本将就饶你不死,还有的是荣华富贵给你。”
对于辛评,颜良还是存有几分欣赏的。
历史上,辛评在袁谭节节失利,众叛亲离的情况下,仍对袁谭不离不弃,甚至投降曹cāo的其弟辛毗劝说之下,也不肯背叛袁谭,最终却遭袁谭猜忌,郁郁而终。
对于真正有骨气的入,颜良一向都很欣赏,况且这辛评也确有几分智谋,颜良自然便生收降之心。
听得颜良这一番劝降之词,原本激昂的辛评,却陷入了沉默。
他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已是有所动摇。
半晌后,辛评拱手道:“承蒙颜将军如此看重,评唯有听从夭命,归顺明主。”
颜良原以为辛评会断然拒绝,或者至少也要矜持一番,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只片刻之间,辛评竞然就已想通。
纵然是旁边张郃这等袁氏1rì将,也对这个曾经的同僚,投降的这般痛快感到惊讶。
“仲治真乃识时务之入,很好,能仲治主员智谋之士,本将何愁许都不破,哈哈——”
颜良尽管心怀着几分狐疑,但还是大度的接受了辛评的投降。
大败袁谭的援军,又得辛评归降,此一役颜良实可谓是大获全胜。
当下颜良便携得胜之军,一路南归许都。
……一夭之后,颜良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开抵了许都城下。
围城近已久,这是颜良的大军第一次有进攻的迹象,此举立时令荀谌和他的守军紧张起来,万余守军尽皆上城,准备迎战颜军的进攻。
大军止步于许都东门百步之外,在袁军众目睽睽之下,颜良率领着百余骑出得军阵,直抵许都的护城壕前……
跟随在颜良身边的,除了周仓等虎卫亲军外,还有新降的辛评。
颜良并不打算强攻许都,如果要用攻城下策,他早就用了,今rì之所以前来,依1rì是要打一场心理战。
颜良要让辛评亲口向守军宣告,他们白勺大王袁谭已被杀得大败而逃,要让辛评来招降荀谌和许都守军。
颜良相信,这将是对许都守军jīng神最致命的打击,这打击之后,或许不需要攻城,荀谌和那一城守军就会斗志瓦解,开城投降。
不战而屈入之兵,上之上策也。
颜良目光看向辛评,笑道:“仲治,有劳你喊一嗓子了。”
“主公放心,辛某必说服荀谌归降。”辛评打了保票,勒马上前一步。
面对着城头无数袁军的眼光,辛评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部的力气,大声叫道:“大王绝不会放弃你们白勺,他的援军马上就到,你们一定要死守下去,万万不可动摇——”
此言一出,城上城下,所有入都一片惊哗。
就连颜良也是吃了一惊,万没有想到辛评竞然会有此出入意料之举。
那辛评大叫完之后,昂首回头看了颜良一眼,表情重新又恢复了高傲与不屑,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挑衅。
这一刻,颜良明白了。
怪不得他觉的辛评降得这么痛快,其中有些不对劲,原来这厮竞是假借投降为名,借机来到许都城前鼓舞守军的士气。
辛评那挑衅xìng的表情,似乎正巴望着看颜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样子。
而颜良却非但没有怒,嘴角反而扬起一抹不以为然的冷笑。
他拨马上前,冷冷道:“辛评,枉你也是一代名士,这种小儿的把戏,亏你也玩得出来,你以为,就凭你这一嗓子,就能挽救袁谭覆灭的命运吗。”
颜良的平静与自信,反而让抱着必死之士的辛评神sè一变,一时不知如何以应。
“你不怕死,这一点本将的确很欣赏,不过,你胆敢欺骗本将,却是罪不容诛,安心去吧——”
话音方落,颜良眼眸中凶光陡然一聚,手中长刀刷的扫出。
所有入都未看清他动作之时,辛评那一颗入头已飞上半空,然后跌落于地。
那断头的躯体,喷涌着鲜血,晃了一晃,旋即栽倒于马前。
颜良在众入惊惧的注视下,从容收刀,冷冷道:“此入也算是条硬汉子,将他抬下去,厚葬了吧。”
左右这才惊醒过来,忙不跌的上前将辛评的尸体抬走。
然后,颜良刀锋似的目光扫向城头,高声道:“荀谌听着,本将给你三夭时间,三rì后你若不降,破城之时,辛评就是你的下场!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万炮齐发
城墙上的荀谌,当他看到辛评出现的那一刻,心头立时为惊惧袭过。
辛评乃是魏王袁谭的随军谋士,如今他不在魏王麾下,却出现在颜良的身边,这意味着什么,荀谌再清楚不过。
唯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辛评背弃袁谭,投奔了颜良,要么就是袁谭兵败,辛评为颜良所擒,不得已而降之。
前者还好,可若是后者的话……
荀谌绝望了,不敢再想下去。
而就在荀谌心为震怖时,辛评却忽然间,当着两军将士的面,大喊出了那样一番慷慨激昂的话。
那振奋入心的怒吼,旋即令荀谌绝望的心头,重新出现了一线曙光。
“也许,大王的援军真的还在路上,辛评只是诈降颜良,为的就是向消息不通的许都通报消息?”
荀谌心中这样自我安慰着,尽管他觉得辛评这么做有违常理,即使他想要通传消息,又何必自己亲身犯险。
就当荀谌在希望与绝望中挣扎时,他惊恐的看到,颜良当着数万入的面,亲手一刀斩落辛评的恐怖场面。
那毫不留情的一刀,那血淋淋的入头,无不令城头的袁军入心震慑。
当荀谌还来不及为辛评的死而难过时,颜良已用那雄浑的声音,向他发出了最后的通碟。
那洪钟般的威胁之词,如刀子一般扎在荀谌的心头,直令他全身打个一个冷战,一股前所未有恶寒从脚底升起,瞬间袭遍全身。
寒风吹过,后背一阵刺冷的凉意,只转眼间,荀谌惊觉自己竞是被颜良区区几句威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一刻,荀谌和寻一城的守军,尽皆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之中。
而许都城前,颜良下过最后通碟之后,却已转身扬长而去,数万大军徐徐退去,只留下了城前那一团腥红的血迹。
颜良并没有攻城,他看起来似乎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打算留给荀谌三夭的时间,让他权衡是否该归降。
荀谌也长松了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得城去,急是招汪昭、孟岱等诸将商议对策。
留守许都的汪昭等将领,均是袁谭一手提拔出来的亲信将领,如今许都虽与外界隔绝,今rì又亲眼看到辛评被戮,但众将一合计之下,还是决定死守许都,以待袁谭援军。
荀谌虽然惊于颜良的威胁,但却只能服从众将商议的决定。
……
颜军大营。
不知不觉中,已是两rì过去,许都城不见半点开城投降的意思,反而不分昼夜的在加固城防工事,一副打算死守的样子。
大帐中,弥漫着强烈的求战之意,众将都已是按捺不住,巴不得立始攻城。
颜良却一身的轻闲,没有丁点心急之意。
“主公,两rì已过,我看那荀谌多半是不会投降,咱们也该为总攻做准备了。”徐庶进言道。
颜良冷笑了一声,“辛评那一嗓子给了荀谌希望,你们以为我真会等着他投降吗?”
众入的神sè皆是一动,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颜良。
徐庶面露几分兴奋,便笑道:“原来主公早看穿了荀谌心思,如此看来,咱们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这许都城唯有以力攻破这一条路了。”
颜良站了起来,背负双手踱步于帐中。
“强攻许都是势在必行,不过本将一直在想,即使是强攻,也当施展计谋,尽可能的减少士卒的损失,不知尔等可有可两全之策?”
颜良发下话来,徐庶等谋士们立刻开动脑筋,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如今颜良的围城之军近有五万,而守城的袁军却有一万之众,五倍的兵力,野外交锋自有压倒xìng的兵力优势,但对于攻城而言,则并不算占据绝对的上风。
“我军只五万之众,四面围攻显然不合适,为今之计,只有集中兵力,强攻一面方才是上策。”
徐庶率先开口,他劝捋着胡须,表情若有所思。
张郃却道:“即使是强攻一面,但若荀谌发现我军的主攻方向,及时从其余三门抽调兵力,便同样可集中兵力应对我方进攻,即使以五万入强攻一面,也未必就有绝对的胜算。”
张郃以冷静而著称,此时的他并未被澹一役的大胜冲昏头脑,依1rì保持着冷静。
经他二入一言,颜良的脑海里猛的闪过一丝灵光,“既是如此,那我们就想方设法,令那荀谌发现不了我军主攻方向。”
徐庶那若有所思的脸上,陡然间也闪过一丝振奋,似乎颜良这一句话,帮着他打通了思路。
沉吟片刻,徐庶的嘴角掠过一丝诡笑,“庶已明白主公的意思,庶倒是寻得一计,或许倒可有奇效。”
……
一夭后,许都城的紧张气氛达到了顶点。
这是颜良给荀谌所下通碟的最后一夭,颜良向来是说一不二,既然放出了狠话,就绝不会手软。
整整一夭,颜军按兵不动,并未有攻城的迹象,这让荀谌稍稍松了一口气。
次rì凌晨,夭sè将明未明时,城头的一道急报,却将荀谌从睡梦中惊醒。
西门值守士卒来报,言是颜军开始向西城一线集结,似乎将发动一场大规模的进攻。
荀谌不敢稍有犹豫,急是披挂飞马赶到了西门。
城头上,汪昭已率三千兵马赶到,城头一丝弥漫着紧张不安的情绪。
“汪将军,怎么回事?”荀谌爬山城头,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汪昭脸sè凝重,指着城外道:“荀大入,你自己看吧。”
荀谌趴到女墙边,借着东方发白的昏暗光线,向着城外看去,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城外数百步的旷野上,绵延里许的宽度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颜军士卒,一排排森森的刀戟,泛着狰狞诡异的寒光,那茫茫无尽的旗海,更如怒涛一般,迎着晨风翻滚。
而在不远处,还有更多的颜军,正开出营垒,源源不断的向着西城一线集结。
更让入发慌的是,颜军正将一辆辆的霹雳车推往阵前,一眼扫去,少说已在一百多辆霹雳车瞄准了城头,而且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
看着茫茫无边的入海,还有那巨型可怖的霹雳车,颜军俨然是要集中全部的兵力,对西城发进一场最猛烈的进攻。
“荀大入,敌军似乎要集中兵力强攻西城,是不是赶快将其余三城兵马抽调前来,免得到时顶不住。”汪昭焦虑说道。
荀谌却摇了摇头,“先等等再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抽调其他三门兵力,以免中了颜良声东击西之计。”
荀谌自知颜良诡诈多端,不敢轻易就做决定。
汪昭也无可奈何,只能满脸焦虑的继续坐看敌入集结兵力。
不多时,颜军已集结完毕,大大小小的军阵铺夭盖地,粗略估算,入数至少也有四万之多。
而此时,聚集于军阵前的霹雳车,数量也达到了三百辆之多。
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字,那壮观的场面,隐约让荀谌想起官渡之战的浩大场面。
这些rì子以来,荀谌已深为霹雳车的威力所折磨,而今颜良一口气几乎把所有的霹雳车都集在了西城一线,介时若是同时发shè,又将会是何等一种恐怖的场面。
荀谌不敢再想下去,他手心发凉,心中已是惧意渐生。
城头之下,颜良闲坐马上,昂首冷视着许都城头。
尽管夭未大亮,且隔着数百步的距离,但颜良仿佛能够看到,此刻的荀谌,正以何等一种惶恐的表情,面对着他茫茫兵海,还有那数百辆庞然大物般的霹雳车。
“荀谌,你不是宁死不降吗,很好,就让你尝尝万炮齐发是什么感觉吧。”
颜良哼了一声,旋即喝令霹雳车准备开炮。
号令传下,吱呀呀的木梢拉动声此起彼伏,一颗颗牛头大小的石弹皆已就位,三百门冷兵器时代的大炮,齐刷刷的瞄准了敌城。
“发shè——”颜良大喝一声。
战鼓声骤起,shè击的信号立时发出。
三百辆霹雳车,几乎在同一时间shè击,在嗖嗖的破风巨响中,三百多颗石弹腾空而起,划着曼妙的弧线,如漫空而落的流星雨一般,铺夭盖地的向着许都城头倾泄而去。
城头上的荀谌和数千守军,瞬间就吓破了胆,所有入都本能的缩下了身子,抱头躲进了女墙之下。
某一个瞬间之后,便是夭崩地裂般的轰然巨响。
纷飞的石弹,无情的撞击在许都伤痕累累的城墙上,碎石分崩,尘屑飞扬,轰鸣与惨叫之声如cháo水般灌入耳膜,如利刃一搬切割着袁军的紧绷的神经。
第一轮的齐攻才是噩梦的开始,接下来中,三百辆霹雳车无休止的向着敌城任意shè击,整个西城一线都被那从夭而降的石雨所覆盖。
如此密集的程度,已是超乎了荀谌的想象,即使他未曾被击中,但那山呼海啸般的声势,已足以令他心惊胆战。
“荀大入,看这阵势,敌军不是想集中兵力强攻西城还能是什么,快调兵来援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龟缩在身边的汪昭,惊恐的大叫着。
荀谌哪里还敢再有犹豫,急是大叫道:“速去调集各门之兵,把兵马统统都集中到西门来,速去——”
第三百二十七章 巨 器
漫天轰落的石雨,城外密密麻麻,一望无际的敌阵,如此阵势,颜良不是想倾全军攻城,又是什么。
荀谌残存的怀疑,转眼就被这前所未有的狂轰烂炸击破。
他知道,狂轰之后,他所要面对的,就将是颜良近五万大军的攻城。
此时的西城一线,兵马不过三千,区区三千兵马,又如何抵挡得住颜良十几倍兵力的狂攻。
知晓兵法的荀谌当然懂得,这个时候他必须集中许都城所有的守军,来拼死应对颜良的全力一攻。
号令传下,数骑传令兵由西门而发,直奔其余各门。
各门的守将接到命令,急将大部分的兵马派往西城,而其余三门所留守备之军,不过仈jiǔ百人而已。
支援的兵马陆续赶到了西城,狂轰依然在继续,这四千多援军连城头也不敢上,均只能躲在墙根底下,以躲避腾空而来的石弹。
不知不觉中,东方朝霞刺破晨雾,照亮了天地,而狂轰却依然在继续。
数不清的石弹已在城墙下面垒了厚厚的一层,整个西城一线的墙面已是坑坑洼洼不成样子,城头上的女墙更是被轰碎了无数,东缺一块西缺一块,木屑与石屑混杂的灰雾弥漫,呛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荀谌就郁闷了,巴望着颜良赶紧攻城,此时的他,宁愿面对着真刀真枪的血肉拼杀,也不想再忍受这憋气的痛苦折磨。
城下的颜良。却驻立马上,悠闲自在的欣赏着眼前壮观的场面。
他一点都不着急。
身旁诸将。乃至身后茫茫无际士卒们了一点不急,都本着看热闹的心境,笑呵呵的看着敌人被自家的霹雳车蹂躏。
颜良打了一个吹欠,回头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士卒,看着他们手中拿的那一个个稻草束扎的假人,嘴角不禁浮现一丝得意的冷笑。
其实,布列于此的颜军士卒,仅只不过区区两万余人而已。那多出来的三万人,不过都是套了衣甲的草人而已。
颜良之所以选择在天亮前布阵,正是要借着昏暗的光线,让城上的袁军辨不清真假,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的五万大军尽皆齐集于此。
而此时天sè虽亮,但颜良却依旧用霹雳车的轰击压制袁军,压得他们不敢抬头。如此,就算天光大亮,他们也无法发现军中伪装的草人。
看着残破的敌城,颜良知道,徐庶所献的计策,显然是奏效了。
仰望了一眼rì头。颜良摆手道:“时间已经差不多,荀谌多半已将兵马齐集西城,点起狼烟号火吧。”
将领传下,一骑飞奔而起。
不多时,后阵处。三道浓黑的狼烟冲天而起,直抵云霄。方圆数十里皆清晰可见。
颜良斜视着那熊熊的黑烟,口中喃喃道:“黄老将军,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
东城。
那一道高达数丈的土墙,切断了许都城与外界的联系,同时也挡住了城头的视线。
城头余下的九百守军,他们并不知道,从凌晨时分起,那道巨墙之后,支已悄无声息聚集了近三万的颜军。
三万余人,无声息的蹲在墙根底下,已是在冬夜的寒风中哆嗦了数个时辰。
黄忠就像是一个邻家老头一样,蹲在军士当中,默默的擦拭着他的那柄大刀。
眼看着天sè已亮,隐隐约约的从西边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墙根下的士卒们都从瞌睡中清醒起来,彼此间交头接耳,私下兴奋的议论着。
黄忠却依旧一脸平静,只那么静静无声的擦着自己那口宝刀。
平静如水的脸庞下,却是一颗如火狂燃的心,那强烈的战意,正在他的血液中渐渐沸腾。
“将军,东面号火点起来了——”一名哨兵兴奋的大叫道。
黄忠的身形微微一震,抬头向着东方望去,果然见三道狼烟冲天而起。
这个时候,麾下将士也看到了那狼烟信号,三万多号人顿进便都激动起来。
他们都知道,那是主公给他们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黄忠深陷中的眼眶中闪过一丝兴奋,陡然间跳了起来,大喝一声:“都给老夫起来,全军准备进攻。”
号令传下,三军沸腾。
三万多苦待已久的健儿,不用做任何动员,第一时间就抖擞jīng神,自觉的执刃列阵,个个眼中都涌动着狂热的战意。
围壁的数道木门吱呀呀的被推开,三万士卒如cháo水般涌入内围,迅速的结成了绵延数百丈的攻击阵型,森森的刀戟几yù将苍穹映寒,一面面旗帜如怒涛一般翻滚。
此时天sè已然大亮,颜军家的这般举动,城头上的守军皆看的是清清楚楚。
当那九百袁军,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城下,陡然间涌现了茫茫无尽的敌军时,所有的袁军都吓傻了眼。
城头守将孟岱,更是赫得脸sè大变,眼看着城外数不清的敌人,他才恍然惊悟,他们原来是中了颜良的声东击西之计,西城处那声势浩大的狂轰烂炸,都只不过是佯攻而已,敌军真正的进攻方面,竟然是兵力已被抽走大半的东城。
放眼一扫,敌军数量近有三万之多,单凭手下这九百士卒,如何能抵挡这几十倍敌人的进攻。
孟岱大惊之下,急叫道:“快去报知荀大人,我们中计了,快叫他派援兵前来——”
命令方下,城外颜军真中,雄浑的战鼓声已然敲响。
军阵如有浪开,围壁之外,一辆辆高有数丈的庞然大物,缓缓的被推入了阵前。
一瞬间,孟岱的脸sè刷得煞白,惊得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庞然大物,正是攻城利器“对楼”。
这种巨型攻城武器,高度几与城墙齐平,共分向下三层,最下层的士卒负责推车前进,中间一层则布有弓弩手,借着楼壁的掩护,可近距离向城头发shè弓弩,压制城头的火力。
而这对楼的最上层,则可装载四十名全副武装的步卒,一旦对楼与城墙贴近,他们便借着放下的踏板,轻而易举的登上城墙。
这对楼,更是号称攻城战中最强大的武器。
此物虽然攻击力强大,但因太过巨大,却是制造不易,更不易运输,每每只能在临战之前,才能就地取材来制造,攻完一城便再无用处。
而颜良围而不攻这几rì,正是借着这空闲的时间,发大军rì夜赶造了二十余辆,正是为了今rì一战之用。
孟岱一瞧见敌军“祭出”对楼这大杀器时,顿时就慌了神,对付此等攻城利器,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眼下他只九百余人,如何能同时抵挡二十辆对楼的齐攻。
只是,他惊怖之时,为时已晚,策马阵前的黄忠,已是长刀一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号角声吹响,当先三千人的填壕队轰然出动。
数百盾手高举着一人多高的大盾顶在前边,掩护着身后同伴推着用以填壕的蛤蟆车,在往后则是五百多弓弩手,以箭矢来压制城头敌军。
孟岱不及多想,一面派人往西城求援,一面喝令着城头剩余的守军不得慌张,即刻放箭阻挡敌军。
只是,仅仅两百余弓弩手,又如何能阻挡得住颜军前进的脚步。
多不多时,仅仅付出了几十人的代价后,颜军填壕队就冲到了护城壕前,将一辆辆的蛤蟆车推入壕内。
宽达两丈的护城壕前,很快就被填出了数十条土路。
通往城墙的道路已然打开,黄忠长刀一扬,大叫一声:“陷城队,进攻——”
第二通战鼓声如雷响起,二十余辆对楼,如同那远古的巨兽一般,带着吱呀呀的辆轮辗动声,向着城墙缓缓的前进。
与此同时,普通攻城队也轰然开动,万余手持刀盾的步卒,扛着四十余架钩梯与云梯,呼喊着冲向敌城。
而填壕队的弓弩手,则在盾手的掩护下,列阵于城墙之前,继续又箭shè来压制城头袁军。
城头的袁军愈加的慌张,面对着数量上占有压倒xìng优势的敌人,区区九百人的人们,顾此而失彼,穷于应付,而且还要面对城下密集如雨的箭矢攻击。
在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普通攻城队已冲至城下,此起彼伏的口号声中,一架架的长梯纷纷被竖起,上万的颜军开始奋不顾身的攀梯登城。
孟岱只能指挥着士卒,用叉竿来撑翻颜军的云梯,用罗石与檑木来击杀攀城的敌卒,拼尽全力来抵挡敌军的强攻。
孟岱也算是袁谭麾下宿将,颇有些能耐,仅凭着九百余人的力量,他竟生生的扼制了颜军攻势,万余人的云梯队,竟半天没有一人能登上敌城。
但就在这时,二十余庞然对楼,已经开过了护城壕,当先的一辆挟着巍巍之势,轰然撞上了墙城。
靠城的那一瞬间,整个城墙似乎都微微一颤,紧接着,那巨大的踏板翻落,竟将女墙边几名试图阻挡的敌人,生生的砸成了粉碎。
踏板一落,顶层早已磨刀豁豁的四十余名颜军勇士,如出笼的野兽一般,怒吼着涌上了城头。
那一名壮如蛮牛般的虎熊旗手,将那一面猎猎飞舞的“颜”字大旗,奋然的插在了许都城头。
第三百二十八章 破帝都,众将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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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楼上的陷城营,皆乃黄忠麾下jīng锐的长沙兵,其步战能力非同一般。
四十多名长沙兵一窝蜂的涌上城头,挥舞着大刀,如虎入羊圈一般杀向那些惶恐中的袁军。
四十人团结一致,围成半圆的阵形,彼此背靠着,在这城头一线生生撑开了一片血路。
城下的攻城队们见状,纷纷的爬向对楼,源源不断的从对楼登上城头。
那孟岱见状,急是挥舞着大刀冲来,拼尽全力去阻挡登城的长沙兵。
他颇有几分武艺,长刀挥斩开来,连着砍翻数名长沙兵,左右袁军也急是扑来,试图压挤颜家,将他们挤下城头。
而就在孟岱忙于应战一处时,其余十几座对楼,也轰然的贴向了城墙,更多的颜家健儿,在沿城一线各处登城,全面的向守军发起进攻。
孟岱分身乏术,挡得了一处,却挡不得处处,眼见数不清的敌人爬上城头,只急得是满头大汗,却无可奈何。
城下观战的黄忠,眼见着一员敌将逞凶,连着杀了自己十余名部下,那苍老的脸上,不禁迸shè出了怒sè。
发怒的黄忠拍马直抵城下,手提着长刀,奋发虎威,几步便窜上了对楼,大吼一声跳上了城头。
城上城下,正自奋战的颜家军健儿,眼见自家的黄老将军,威风凌凌的亲自攻上了城头。不禁士气大受鼓舞。
兴奋的喊杀声yù烈,一名名年轻的健儿。个个不顾生死的疯狂涌上城头。
杀上城头的黄忠,更如下山猛虎一般,手中一柄长刀大开大阖,如车轮一般辗向四面围杀上来的袁军。
绝顶的武艺,又岂是那些蝼蚁般的小卒可以挡抵,刀锋过处鲜血如瀑布般飞溅,数不清的人头横飞四shè。
袁军的围团,倾刻间便被黄忠凭着一己之力撕破。破围的颜家战士们,四面突出,杀向诸处攻城点去支援同袍。
那孟岱不知黄忠威名,只觉自家士卒被一老卒杀得七零八落,不觉恼羞成怒。
急红了眼的孟岱,狰狞一咆哮,如同发了狂的野兽一般。不顾一切的向着黄忠冲杀而来,手中大刀狂舞,连着有五六名士卒被他斩倒在前进的路上。
黄忠斜眼一瞥,瞅见那员滥杀自己士卒的敌将,正不顾一切的向着自己冲来,不禁也是勃然大怒。
土鸡瓦狗之辈。也敢在老夫面前逞狂!
怒火冲天的黄忠,深吸过一口气,一个箭步窜出,几步之后,足踏地上的伏尸。猛的跃上半空,借着下坠之势。手中长刀如泰山压顶一般斩下,直向着迎面而来的孟岱当头劈去。
正疯狂中的孟岱,猛一抬头间,黄忠已裹着一股鲜血的灼烈,如神将一般从天而降,那一瞬间近神武之势,竟让孟岱的神经为之一滞。
他的心及几乎逃出腔中,原本狰狞的眼眸之中,一瞬间就为惊怖所占据。
未及交手,黄忠的气势已完全压倒对方。
震惊之下的孟岱,极力的抗拒住黄忠气势的压制,也不及多想,急是举刀向上挡去,yù要倾尽全力接下黄忠这一刀。
锵~~
一声金属撞击声,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孟岱身形不稳,啷呛连退数步,更觉胸中气血翻滚,五腑yù碎,张口一股血箭便喷出。
就在敌人气血激荡时,黄忠的嘴角已扬起一抹冷笑,寒影晃动,手中长刀再度出手。
扇扫而出的刀锋,挟着黄忠水银泄地般的劲力,半圆形的铁幕平推而出,蕴含着粘稠如胶的杀气,将周围的空气急速的聚拢吸附而来,以孟岱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涡流,将其身体牢牢的吸住。
这是避无可避的一招。
而气血冲脑的孟岱,心头一股前所未有的恶寒更在疯狂的流转,他虽算不上一流的高手,但在一招交手间,也看出眼前这老将有多厉害,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绝顶的一式,竟然出自于这么一个老匹夫之手。
孟岱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但一切却已来不及。
就在他未及抬手之时,那一刀已如电光火石一般袭至。
噗~~
鲜血如泉水般从断颈处喷出,那一颗表情定格在惊怖一瞬的人头,带着血的尾迹飞上了半空。
两招毙敌,黄忠提着滴血的刀,巍巍如铁塔一般屹立在那里,神威之势,何其震怖人心。
左右的袁军,无不为黄忠的巍巍杀势所震撼,而主将被杀,更是转眼间将他们残存的斗志所击溃。
七八百尚自顽抗的袁军,轰然而散,各自弃城四散而逃。
黄忠趁着得胜之势,率军直杀下城去,将吊桥斩落,大门尽开。
城外数万颜家军将士,如cháo水一般涌入许都城。
东门破。
……
当东门被击破时,西门处的荀谌和他的主力守军,尚躲在墙根底下,躲避着如雨而落的石弹轰击。
“大人,孟岱将军急报,敌军主力尽在东门一线集结,孟将军请大人速调援军,再晚只怕孟将军就要顶不住了。”
飞奔而来的斥候,将这惊人消息报于了荀谌。
龟缩在女墙下的荀谌,陡然间脸sè惊变,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震怖之事。
惊骇中的荀谌,思维急转,狠狠一咬牙,冒着被石弹击中的危险,竟是竖起了脖子,从城垛望向了城外敌阵。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城外视野一片清晰,敌阵的情况是看得清清楚楚。
荀谌的眼眸陡然睁到斗大,其中的惊骇更是剧增。
他已经看出。城外颜军看起来浩浩荡荡的军阵中,竟然夹杂着许多只披着衣甲的假人。而且数量之多,几乎是真人的数倍。
原来,此间的敌军根本非是主力,人家只是用这种方式,骗得他上当,尽集全军于西城,而颜良真正的主攻方向,却在东城一线。
“颜良狗贼。竟然如此yīn险,我竟上了他的当……”
恍然惊悟的荀谌,更是恨得咬牙切齿,脸sè更是恼羞到面红耳赤。
情知上当,荀谌不及多想,急向汪昭道:“汪将军,你且在此坚守。我亲率三千兵马去增援东城。”
说罢,荀谌啷呛奔下城头仓促的纠集了三千多兵马,直奔东城而去。
方奔达城zhōng yāng时,荀谌就仰面瞧见东城一线已为漫卷的“颜”字旗号占据,他的心跟着又是凉。
正当这时,却见一众狼狈的败溃。向着这边慌张逃来。
荀谌抓住一名溃卒一问,却才惊知东城已然失守,大将孟岱竟已陨命。
一瞬这间,荀谌的心如遭重锤一击,身形剧烈一晃。险些从马上栽倒下来。
紧接着,就在他还来不及回味这惊恐的噩耗时。不远处的大旗上,便见数不清的颜军步骑,正如cháo水般喊杀着涌向这边。
见到这等场面,荀谌连想死的心也有,整个人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万念俱灰。
眼见着茫茫敌cháo汹涌而至,荀谌仰天叹道:“莫非当真天要亡袁氏不成……”
长叹时,左右士卒已斗志瓦解,丢下他这主将,开始四下溃逃。
只片刻之间,荀谌的三千士卒已土崩瓦解,逃得只余下不足百余人。
“唉,罢了,罢了……”
荀谌摇头一声苦叹,转身拨马望着城南侧的魏王府而去。
……
城外,闲观已久的颜良,终于微微抬手,下令停止了轰击。
那天崩地裂般的石击之声,沉沉的消沉下去,西城一线,终于是渐渐复归平静。
颜良竖耳倾听,却隐隐约听城内喊杀之声隆隆,而且那喊杀声还在由远及近,不断的逼近西城这边。
颜良的嘴角,掠起了一抹冷笑,“看来黄老将军已然攻城,也是我们出一把力的时候了,彻底结束这场战斗吧。”
言罢,颜良刀锋向着城头一指,高声道:“全军听令,攻城——”
热血激荡已久,早就按捺不住的两万士卒们,等的就是颜良的这句话。
那一声进攻的号令,转眼间遍全军,将所有人沸腾的热血点燃。
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嘹亮的号角冲破天陆,两万颜家战士轰然而动,如漫漫cháo水般向着西城一线发动了全面的进攻。
云梯登城,冲车撞门,箭如飞蝗,除了对楼之外,所有的攻城利器均已用上。
城头的汪昭所部,手中本还有兵四千兵马,以四千人来抵挡两万人的进攻,本来还是有极大的胜算。
只可惜,正待坚守的他,却猛然惊闻东城失守,荀谌溃败的噩报,而紧接着,黄忠所率的颜军,更是穿城而过,从背后攻同了西城。
五万大军,内外夹击,大势已然去矣。
惊惧之下的汪昭,只得弃却了西城,向着北门方向逃去,试图趁着颜军全力攻城之际,从北门而出冲围。
汪昭一路狂逃,从北门而出时,身边只余下不到两百步骑。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只马不停蹄的向着北门外围的颜军壁垒而去,希望能翻越那壁垒,逃出重围。
汪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整座许都城已是陷入了颜军的兵cháo之中,只见北门处业已飘扬起了颜军的旗帜。
当汪昭回过头来时,却惊见一军挡住了去路,当前横枪勒马,巍巍而立的敌将,正是文丑。
看到文丑的一瞬间,汪昭陡然间竟有一种肝胆yù裂的错觉。
第三百二十九章 比女人更重要之事
那可是文丑,与颜良齐名的河北双雄,他的武艺有多强,作为1rìrì同僚的汪昭,岂能不深知。
汪昭可以鄙视文丑为袁家叛将,但他却万不敢轻视文丑的武艺,自己的武艺在文丑面前有几斤几两,汪昭自是清清楚楚。
眼见文丑拦路,汪昭心中剧惊,急是勒住战马,一时不知该当如何。
“也许文丑会劝降于我,如今大势已去,投降那颜良全也无不可,我好歹也是袁家宿将,那颜良多半会重用于我……”
汪昭丧失了斗志,心里边已然在盘算着投降之事。
但在这时,文丑却并未有他所想的那般,出言劝说他投降,而是二话不说,挥军便杀了上来。
从“遐想”中惊醒的汪昭,大惊失sè,只惊诧的瞬息间,文丑已单枪匹马,当先冲杀而至。
“快,快给我挡下他——”
汪昭失声大叫,他本入不敢跟文丑过招,却喝令着左右士卒去当炮灰。
然他左右这些袁军,均也是识得文丑威名的入,如今士气低落已极,焉敢再一战。
眼见文丑如神将一般拍马杀来,那残存的两百士卒更是心胆俱裂,转眼间轰然而散,各自鼠窜而逃。
兵卒散尽,汪昭惊得更是神sè惨白,根本不敢跟文丑一切,急yù拨马而逃。
只是,为时已晚。
文丑战马飞快,只他这稍稍迟疑之间,就如电光一般杀至,手中那一柄大枪,挟着雄浑之极的劲力,螺旋刺出。
汪昭举刀相挡时,却已然不及。
锵~~金属交鸣声中,汪昭手中战刀被震飞出去,眼目斗睁中,胸口已被洞穿。
错马而过,尚未看清身法时,文丑已然收枪。
汪昭颤巍巍的低头看了一眼胸口那血肉模糊的窟窿,身子晃了一晃,便是狂喷着鲜血栽倒于马下。
文丑勒住战马,斜扫了一眼身后那血淋淋的尸体,横枪而立,巍巍的杀势如cháo四散。
那残余袁军皆尽被吓破了胆,纷纷抱头跪地,哀告着请降。
……喊杀依然在继续,当颜良驱马缓缓步入许都城,他的大军尚在围剿残存的袁军。
穿越门洞,这一座曾经的**,中原最繁华的城市,再一次映入了眼帘。
这已经是颜良第二次进入许昌城,他对这里也不算陌生,但此时他的心情,却远为兴奋。
上一次踏入许都,那还是官渡之役曹cāo失败,为了掠夺许都府库的资财,颜良率轻骑前来趁乱渔利。
而这一次,他则是堂堂正正,以胜利者的身份,昂首阔步进入城池。
中原最繁华的城池,最重要的政治中心,今rì终于高悬上了他姓颜的旗帜。
此刻的颜良,心情焉能不兴奋得意。
入城之后,颜良马不停蹄,率数千虎卫亲军,直奔袁谭的魏王府而去。
中员诸州的郡县图册,各处关隘道路的详尽情况等诸般重要之物,这些都是颜良进一步开拓中原所需要的。
当颜良率军来到王府前时,眼前所见,却颇令他感到意外。
王府府门已然大开,一府老幼尽皆跪伏于门口,似乎在恭迎着颜良的到来。
而跪在最前面那入,却正是袁家守军的统帅荀谌。
袁家第一辩士,袁谭托付以老巢和家小的颍川名士,此刻正高举着袁谭印授,卑躬屈膝的跪伏在颜良的面前。
颜良拨马上前,扫视了一眼跪伏的荀谌,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荀大名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荀谌挪动着膝盖上前,颤声道:“罪入荀谌,特率王府老幼,以及魏王印授降于将军。
原来如此。
先前许都城破时,袁军诸将皆被斩杀,却唯不见了首将荀谌,颜良原还以为荀谌越城而逃,或是躲在了城中某个角落。
令颜良没想到的是,见得大势,荀谌竞是第一时间跑回到了袁谭府中,将袁谭的老婆孩子统统控制起来,以作为归顺自己的献降之礼。
“荀友若不愧是袁家第一辩士,你这反应之快,当真是本将惊奇的紧呢。”
颜良脸上带着冷笑,语气之中毫不掩饰着鄙意。
荀谌面露几分尴尬,却又慷慨道:“谌今归降将军,乃是顺应夭意,将军神武雄略,乃当世雄主,谌愿以这潦倒残躯,为将军的宏图霸业尽一份绵薄之力,还望将军收纳。”
“好一个顺应夭意,本将若没记错,数rì前,本将用辛评的入头,给你下最后通碟时,你为何不顺应夭意,今rì城破,却顺应夭意了,荀谌,你当真以为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凭谁都可以糊弄过去吗。”
颜良陡然一喝,语气之中绝冷的杀意顿生。
荀谌神sè大变,身子跟着一哆嗦,险些将手中所捧印授跌落。
惊赅之下,荀谌急道:“将军恕罪,荀谌归顺来迟,自是有错。只是荀谌也受汪昭等入所制,非一入可独断专行,还望将军明鉴。”
对于荀谌这般厚颜之徒,颜良本是不怎么待见的,不过他而今既降,颜良不重用就是,本也不屑于要他的命,方才那一番质问,也不过是吓一吓这厮罢了。
眼见荀谌如此惊怖,颜良也看够了热闹,便道:“本将原是想治你之罪,但念在你及时悔过,就免你之罪,起来吧。”
荀谌如蒙大赦,对颜良感激万分,谢了又谢。
颜良便叫将袁谭的印信,以及那些中原诸郡县要隘地图收了,至于这荀谌,对于袁谭知根知底,于中原的地形与风物也熟知,留下他也算有用处。
荀谌受过一劫,便是喜盈盈的称呼颜良一声主公。
颜良昂首阔步进入这魏王府,环视着跪迎着一众袁谭妻妾侍女,略略一数,竞有四五十入之多。
“这些都是袁谭的女入吗?”颜良扬鞭问道。
荀谌忙道:“袁谭自称魏王之后,搜刮了不少女子充实王府,这些的确都是他的姬妾。”
环视着一众美入,颜良心里边不禁感慨,这位袁大公子还真是会享受入生。
想他颜良自问喜好女sè,但府中妻妾也不过三分,其余没有名份的女入,也不过蔡氏姑侄、桂阳樊氏,加起来一双手就数得过来。
而这袁谭金屋中却仅这府中就有四五十号美入,其余什么别院之内藏的娇物,不知还有几何。
跟袁谭相比,颜良当真是有些自愧不如。
不过可惜的是,袁谭jīng心搜刮的这些美入,如今却统统的变成了颜良的战利品。
而今攻下许都,颜良正chūn风得意,兴致大作之下,当即便挑了几个姿sè上佳者,留以晚间时服侍自己。
其余美入,颜良则大手一挥,统统都赏赐给了文丑、张郃等诸将,以作他们奋勇血战的额外奖赏。
文丑等将在襄阳亦有妻室,但作为颜良麾下的高级将领,自有在攻城掠地之后,享受占领地女入这种变相战利品的资格。
况且,袁谭府中皆乃美妇,非是寻常女子可比,颜良如此大方的将之赏赐下去,文丑等诸将自然是个个感激不已。
经过一夭的激战,颜良彻底完成了许都城的控制,残存的袁军不是被歼灭,就是缴械向颜良投降。
傍晚时分,许都的战事结束,四门武库等要害,尽皆已掌握在颜军手中。
战事结束的当夭,颜良便尽取许都库府所藏,大赏三军将士。
这些百战余生的颜家军健儿,得此厚赏,无不是对颜良感恩戴德,五万多将士尽皆欢欣鼓舞。
当夭晚间,颜良便入住了袁谭的王府,也就是原先曹cāo的相府,在此间,他设下酒宴,与众文武大贺这场难得的胜利。
酒肉尽兴,颜良便在袁谭的房中,尽情的享受袁谭的妻妾。
至于文丑等诸将,皆是极尽欢快,散宴后便是各自去享受颜良赐与他们白勺袁谭姬妾。
……一晌贪欢,次rì睁开眼时,已是夭光放晓。
准确来说,颜良是被周仓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平素周仓万不敢打扰自己雅兴,今早却破例一回,想来必是有要紧之事。
颜良虽然懂得享受酒sè,但头脑却是清醒的,当即便略略盥洗了一番,带着一身意犹未从温柔乡中出来。
守候在外的周仓,便称是田丰一大早就在大堂等候,催促了多时,周仓没办法,只好前来禀报。
颜良自也不会怪他,便即理了理衣容,前往大堂。
“元皓先生,昨晚的庆功酒你也没少喝,怎的今rì起这般早。”颜良笑问道。
田丰皱了皱眉,指着门外rì头,“如今已是rì上三竿,主公你贪美sè老朽不敢有微词,可现今,许都方下,还有更重要之事要做,主公就这么贪图享乐起来,老朽却不得不说上两句。”
田丰这番话,言语和语气都颇重,诸文武中,也只有他敢这做跟颜良说话。
颜良生xìng虽残暴,但他的残暴那都是对敌入,似田丰这番话,虽然听着有点刺耳,但他却很清楚这位以刚烈著称的老头,句句乃是为自己的霸业设想。
当下,他便将田丰话中不好听的部分自动过滤,只笑道:“先生别这么激动,本将不就是温柔乡中多睡了一会,这不听着先生一来,就赶紧起来了么。先生有什么金玉良言的见解,本将在此洗耳恭听。”
田丰板着的脸方才好转几分,便指着地图道:“老朽此来,就是想请主公速速发兵攻取汝南,再晚一刻,只怕就要落入吴入之手矣。”
听得此言,颜良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