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识破孟德诡计
1此言一出,四座震惊。
所有人的目光都扑在了地图上,瞪大眼睛试图映证贾诩的惊人之语。
颜良目如刀锋,凝着眉头在地图上襄阳至武关之间扫视。
沉默片刻,颜良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
曹cāo和他的那班谋士,果然是深不可测,竟然险些就骗过了我。
自武关入南阳用兵,共计有两条路线。
这头一条便是向东经析县、哪县,以攻宛城。
而这第二条路线,则是向南经南乡、顺阳,然后沿着汉水两岸的yīn县、筑阳、山都直取襄阳。
前番西凉军团进攻南阳,走的就是第一条进军路线,而且宛城乃南阳心腹所在,故是颜良和他的谋士们,一旦听闻曹cāo进第三百章 识破孟德诡计攻南阳,先入为主的就认为曹cāo会来攻宛城。
但曹cāo却剑走偏锋,意外的选择了第二条路线,竟是要直取襄阳。
此时颜良的大军多云集于荆北,襄阳的守军不过千余人而已,此时曹cāo的大军若是大举南袭,襄阳失守的机率便将非常之大。
而襄阳一旦失守,对整个荆州所造成的影响力,绝对要比宛城要大不止十倍。
那个时候,纵使是jīng锐的颜家军,在州治失陷的情况下,也完全有可能土崩瓦解。
当年关羽水淹七军,士气何等之盛,但闻江陵失守后,便顷刻间军心崩溃有此先例,颜良如何能不重视。
“看来郭嘉的细作网络也是遍布荆州,他可把我荆州各地的驻军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若不然也不敢直取襄阳了。”
颜良感慨之际,眉宇间却重生傲然。
大手一挥,颜良高声道:“文子勤何在。”
“末将在。”文丑拱手上前。
颜良手指地图,大声道:“本将予你三千神行骑,命你即刻起程西进,务必要抢先一步进入顺阳阻住曹军南下襄阳的去路。”
“末将第三百章 识破孟德诡计遵令。”
“兄长放心,文丑去也。”
文丑拱了拱手,一身自信的大步而去。
当天晚上,文丑率三千骑兵离开博望,一路急行赶往顺阳而去。
如今南乡已失,顺阳城便是曹cāo打开南去襄阳道路的下一站,只要文丑能抢先一步进据,凭借着他的能力,足以挡住曹cāo南下的脚步。
次rì天明,颜良也率余下三千骑兵开拔同时派斥候连夜去催促黄忠等将,令他们率步军加快速度,尽快赶来会合。
一天之后,颜良尾随于文丑军之后,进抵了冠军城。
此城距离顺阳城不过四十余里,颜良打算在此城暂住,以等黄忠随后的步军前来会合。
毕竟曹cāo步骑有三万之众,光凭骑兵就想击败曹cāo并无可能,必须集齐步骑主力,才能有实力跟曹cāo决一死战。
午后时分中军大帐。
文丑派来的使者,将最新侦知的曹军情报送到了案前。
顺阳城,已先一步被曹军攻陷。
听得这个消息,颜良的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却不想曹cāo进兵如此神速,自己昼夜兼程还是晚了一步。
“文丑将军现在何处?”颜良依旧一脸冷静,如今虽然顺阳已失但好在他已识破曹cāo诡计,虽然损了几座城池,但曹cāo想再继续长驱南下,却是休想。
“禀主公,文将军侦知曹cāo派部将徐晃率四千步军布阵于顺阳以东,似乎想阻击我军西进,文将军在派小的前来时,已尽起大军前去进攻曹军。”
颜良本是想让文丑先退后回来,待大军集齐后,再行进攻却不想文丑仍旧按着自己的命令,继续西进。
文丑主动进攻,倒也不算违抗军令,而且对手又是曾经的手下败将徐晃这一战却也未必不可。
颜良记得,演义中的文丑曾以一己之力,战退张辽和徐晃的联手,其武艺在徐晃之上自是无需置疑。
而且,文丑所率乃是神行骑的jīng锐骑兵,而徐晃所率不过四千步军,在顺阳附近那种平坦地势,徐晃想要以步敌骑,自非易事。
“嗯,让子勤先胜一阵,挫一挫曹军的锐气也无不可。”
颜良放宽了些心,只摆手令那斥候屏退,令其随时将最新的战报送来。
斥候退奔,大帐之中只余下周仓与胡车儿二人。
因是颜良先行一步,故是贾诩、田丰等谋士尚在后面,眼下他身边并无一名谋士。
颜良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地图上,看着已标上红叉叉的顺阳城,却不知为何,心里边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安。
颜良是在担心文丑。
倘若以文丑去进攻袁谭,颜良自对他有绝对信心,但如今文丑所要面对的却是曹军。
若非当初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改变了白马之战的结局,那么文丑就会步本尊的后尘,同样死于曹挥之手。
而今历史虽已面全非,但文丑却又三次面对曾经的敌人,仿佛冥冥之中有种天意般的巧合。
正是这巧合,让颜良有些不安。
或者说,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心躁之下,颜良遂又将诸般情报,再一次的审视了一番,试图从中寻找出什么隐藏的信息。
看来看去,颜良的目光定格在了文丑发来的最新情报上,那句“徐晃率四千步军”忽然间引起了颜良的注意。
“曹军出城列阵,显然是已侦知我军前来,打算进行一场野外的交战,也就是说,曹cāo知道我是派了骑兵前来抢夺顺阳。以曹cāo的用兵之能他明知敌人是骑兵,却为何却以步军迎战,他手下又不是没有骑兵……”
曹cāo为什么要这么用兵?
一个斗大的问号,很快出现了颜良的脑海。
他眉头越凝越凝,刀削似的脸上,狐疑之sè也越来越浓重。
踱步于帐中,沉思了许久,陡然间,颜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sè。
“速传本将之令,中个时辰之内全军必务要集合完毕,本将要即刻率军出发。”
猛然惊醒的颜良,厉声下达了命令。
左右周仓和胡车儿均是一愣,却不想自家主公这才刚进冠军城,却为何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却立刻又要出发。
一时愣怔时,颜良却喝道:“还在愣着做什么,快去传令,休得误了本将大事!”
周仓等身形之震,不敢稍有疑惑急急忙忙的出了军帐。
“希望还来得及吧……”颜良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架上的长刀,带着一身的肃然之意,大步的走出大帐。
三丰里外。
乌云压顶,寒风凛烈,文丑下意识的束紧了衣甲,手中的长枪却握得更紧。
天气虽寒,他的心中却如火一般灼烈,深聚的眼眸中,涌动着藐视天下的傲意。
大道的尽头隐隐约约的看着黑sè的旗帜在翻滚,三千骑士沿着大道徐徐而行,很快,敌人的影像便映入了眼帘。
那是一座四千人的军阵,横亘于前,挡住了通往顺阳的去路。
军阵之中,那一面“徐、”字大旗迎风猎猎的飘扬。
“徐晃么……”
文丑心里默数了一遍曹营诸将,断定了那领军的敌将,便当是河东徐晃。
“有几分能耐,可惜却非我敌手,哼今rì就拿你的人头来挫曹军锐气吧。”
文丑的表情愈加狞狰,那周身腾起的猎猎杀气,直令左右将士为之悚然。
再次扫视一眼左右诸将,文丑长枪一扬,长啸道:“神行骑的勇士们,随本将杀尽这班入侵的贼寇一”
怒喝声中文丑纵马舞枪,如电光一般shè出。
三千神行骑的健儿,轰然而动,挟着保卫家园的怒意喊杀而出。
铁骑滚滚,溅起漫天的尘埃。
那百战百胜的铁甲洪流如一柄硕大无朋的巨矛一般,向着曹军步兵阵袭卷而去。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汹汹的冲势,只令那些jīng锐的曹军战士,也为之变sè。
而军阵中的那一员曹将,却面如冰湖,沉静如山。
面对着滚滚如cháo的颜军铁骑,徐晃的嘴角掠起了一抹冷笑。
“丞相当真料事如神,颜良这厮果然派了轻骑来抢夺顺阳,哼,若非是丞相有令在先,我徐晃定要与你分个高下。”
神思之际,颜军骑兵已冲至百步之外。
徐晃咬子咬牙,铁青着脸,高声喝道:“全军撤退”
发下号令,徐晃更是拨马转身,先一步望着顺阳方向退去。
中军大旗一动,列阵以待的曹军,旋即士气大挫,四千人轰然而散,向着顺阳方向狼狈逃去。
眼看着敌军临阵败退,文丑脸上不禁掠起更加狰狞的冷笑。
“步军遇上骑兵,临战而退,这个徐晃原来也是废物一个,我看你往哪里逃。”
文丑战意愈烈,招呼着身后骑士们,向着溃退的曹军穷追而去。
铁骑滚滚,如风而行,方追出里许时,文丑的先头骑兵已追至了溃军的尾部。
刀锋斩下,枪尖刺出,无情的斩杀着那些逃慢了的敌人,只转眼间的功夫,便斩杀了百余人。
三千神行骑,如同饥渴的野兽一般,疯狂的追逐着逃跑的猎物。
不知不觉中,文丑已是追出数里地,旷野地形渐消,左右出现了一片片的密林。
便在此时,一直奔逃中的徐晃,突然间勒转了马蹄,巨斧一横,昂然无惧的挡在了大道〖中〗央。!!!
第三百零一章 千钧一发
徐晃回马转身.那败逃中的曹军士卒.也渐渐的收敛了溃势。纷纷的向着徐晃在靠拢。
眼见敌军士气复振,竟然敢回头来战,狂奔中的文丑不禁心觉意外。
心头,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下意识的环视了左右,但见旷野已尽,大道的左右不知何时已添了一片片的密林,密林的上空,更有鸟雀盘旋不落。
“遭了,我中了计策,被引入了伏击圈中!”
文丑心中猛然惊醒,急是勒住了战马。
就在他yù待喝斥部下,撤兵东退之时,突然之间,震天的战鼓声隆隆而起,一瞬间便如天崩地裂一般直灌耳膜。
群兽惊怒般的喊杀声,一时骤起,但见数不清的曹军士卒从左右密林中窜出,四面八方的围杀而来。
伏兵,果然有伏兵!
震惊之下,文丑不及多想,急是喝道:“退兵,全军撤退一”
啸声中,文丑拨马转身,望着东向来路便退。
三千神行骑一时也心神皆慌,急是掉转方向,跟随着文丑望东退去。
此间地形虽分布有密林,适于伏兵,但地形尚不至于狭窄到无路可退,文丑马快,这般第一时间就下令撤兵,眼看着就要在敌军合围之前,冲出这片伏击圈。
就在此时,大地的震颤声陡然加剧,前方左右狂尘骤起,但见两支骑兵分从斜刺里杀奔而来,生生的封住子文丑的去路。
那一面“张”字的大旗,迎风飘扬,为首敌将,正是曹家第一骑将张辽。
骑兵,是曹军骑兵!
左右围杀而出的步军岂止数万,而眼前又有数千骑兵挡住去路,此时的文丑,方才惊于曹军数量之多,竟似乎是全军在此。
惊恐之际,张辽已经率领着大股骑兵,迎狂风般杀至,手中长刀挟着狂澜如涛之势,直向文丑横扫而来。
那深藏于血液中的军人本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本是惊心的文丑,眼见刀锋袭来,胸中的斗志陡然间如火山般喷发而出。
一声怒啸,手中那一柄大铁枪,破风标出,挟着千斤之力迎击而上。
锵~只一声金属交鸣,文丑身如铁塔,巍然不动,而张辽的身形却是微微一颤。
“此人武艺竟如此之强,果不愧是与颜良齐名的河北名将”
张辽心中惊叹,却极力的平伏下翻滚的气血”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尽展生平所学再度攻向文丑。
此时的文丑,胸中一股傲然之气油然而生,面对四面作方围杀而来的敌人,非但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怒发神威。
土鸡瓦狗之辈,也敢与我文丑一战!
愤怒之下,文丑手中长枪舞出漫天的梨花光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向着张辽倾泄而去。
张辽武艺虽强,但与文丑相比毕竟还略逊一筹”在此疯狂的枪式之下,不出十合便落于下风,只能拼尽全力勉强的应战。
文丑枪上的力道却愈来愈猛,招式也一招快过一招,二十合走过,已把张辽压迫得几乎穷于应付,喘不过气来。
高下已定,张辽心怯,很快就萌生了退意。
正当这时,耳朵听得一声闷雷般的大吼:“文远”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寻声瞅了一眼,张辽惊喜的瞥见徐晃从斜刺里杀了过来。
一人一骑杀破乱局,如狂风一般呼啸而至,手中那一柄开山大斧,卷积着猎猎的风声,向着文丑当头劈至。
斧锋未至,那凛烈的刃风便压迫先至,只刮得文丑面庞隐如刀削。
文丑不及多想,急是横枪一挡。
吭!
巨斧强劲的冲击力”由枪柄径直灌入身体,文丑胸中气血竟是生生的为之一荡,双臂竟被压得微微一屈。
文丑心中一震,便想这叫徐晃的家伙,斧法未必有多高明,但其力道却是大得惊人,竟似不逊于己。
吃惊的瞬间,左首处,张辽的大刀趁势扇扫而来,直斩向文丑的腰际。
于此同时,徐晃的大斧舞动,第二招已斜趋而至。
一刀一斧,两柄锋利无比的利器,各挟着无上的威势,疯狂的夹攻而至。
面对着两名强敌的咄咄相逼,文丑的潜力仿佛被激发一般,陡然间一声厉啸,手中长枪劲道骤增,非但不守,反是化出道道流虹,疯狂的反击而出。
火星飞溅,尘雾掀扬,那三骑人马瞬间战在一团。
刀斧如涛,枪影如电,三人的战团被漫空的星火所包裹,招式之快,竟使外围的那些小卒根本看不清他们如何出招。
这是当世猛将的对决,直把周遭土鸡瓦狗们看得是心惊胆战。
文丑的武艺虽逊于颜良一筹,但已趋于当世绝顶,当世鲜有敌手。
徐晃和张辽武艺虽强,但终究只是一流武将,若论单战,谁也不是文丑的对手。
但眼下二人联手,那强大的战斗力,却足以令天下任何一员绝顶武将不敢小觑。
文丑初始怒发神威,一枪接一枪,不惜体力的狂击而出,竟是生生的压下了那二人联手的攻势。
但数十招走过之后,文丑的爆发力便开始减弱,那二人反守为攻,彼此配合,渐渐的便开战夺回上风。
而文丑力敌二将之际,数万曹军步骑已完成了对他三千神行骑的包围,数不清成的曹军从四面八方围杀而来。
神行骑的健儿们皆是虎熊之士,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重重围攻,皆是拼着决死之意死战。
然敌人毕竟太多,一波接一波如cháo水般轮番杀上,很快便将他们逼入了绝境。
jīng锐的骑士,一个个倒于马下。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部下的鲜血在漫天飞溅,同袍的鲜血染红了征衣,激战中的文丑,心中愈加焦虑。
““难道我文丑,今rì就要屈辱的死在这里了吗?”
文丑的心中,一个绝望的声音在质问着自己。
高手对决,比拼得不仅仅是武艺,更是气势上的比拼。
原本狂傲的文丑,因是身处绝境,部下死伤不断,jīng神上受到了打击,气势旋即随着越来越弱。
气势上一弱,手中的枪法便开始显出疲滞。
而反观徐晃和张辽二人,武艺虽弱于文丑,但因此围杀的上方,气势上始终处于昂扬的状态。
此消彼长,数十招过后,二人抖擞jīng神,愈战愈勇,已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直将文丑逼到只能被动的应战。
不远处的小山顶上,那伞盖之下,身裹红袍的曹cāo,正兴致勃勃的欣赏着山下的这场围杀之战。
曹cāo轻捋着短须,眯起的眼眸中,流露着几分得意。
这一场jīng心谋划的计策,看来总算是成功了。
其实那所谓奔袭襄阳计策,也不过是郭嘉所献的计谋罢了,那一支南下之军,不过是曹仁打着他曹丞相的旗号,率领着数千兵马虚张声势而已。
曹cāo知道,一旦颜良以为自己要袭取襄阳,必会派骑兵来抢占顺阳。
而曹cāo的目的,正是要用一场伏击战,来消灭颜良的骑兵。
早在曹cāo决定跟颜良开战之前,他就详细的分析了颜良诸场战役取胜的秘密,曹cāo很快就发现,颜良的取胜,除了仗着连弩那等利器之外,其麾下拥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同样是至关重要的因素。
曹cāo和他的谋士很快就达成了共识,要想在南阳击败颜良,必先要破其骑兵。
于是郭嘉便献上了这道诱敌之计,为的就是诱使颜良上当,把他的骑兵送入jīng心设下的这个陷阱中来。
“.这个文丑倒是颇有些能耐,竟然能死撑到现在。”曹cāo轻捋着胡须,似乎对于未能速战速决有些遗憾。
旁边郭嘉却笑道:““文丑虽勇,却怎敌得我数万大军的围攻,不出一个时辰,这场战斗必定结束。”
曹cāo微微点头,冷笑道:“.此番折了半数的骑兵,本相倒真想看看,颜良那厮得知这个噩耗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曹cāo的话中,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左右文武听之,无不哈哈大笑,一时间有些弹冠相庆的气氛。
旁边辛毗看着山下占尽上风的曹军,不禁拱手叹道:““没想到丞相布局如此jīng妙,此等绝妙的诱敌之计,纵使是张良复生也万难识破,丞相之智谋,当真是令我等汗颜之极,毗实在想不到,方今天下,除了丞相之外,谁还有平定天下的资格。”
辛毗一番感慨敬叹,倒也是出自于肺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实实在在的被曹cāo折服了。
““呵呵,区区小计,不过是......”
曹cāo心中得意,正待自谦几句时,忽然间,来自于东方的异动,打断了他的注意力。
竖耳倾听,悠远绵长的号角声,似乎正由远及近,飞速的向着战场这边逼近。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寻音望去,但见东面大道方向,隐约似乎有漫天的沙暴,正呼啸着扑卷而至。百度搜索书书屋,书书屋无弹窗,书书屋提供本书TXT下载。
沙雾之中,数不清的身影,仿佛来自于地狱的幽灵一般,正汹汹的奔腾。
时隐时现的那一面大旗上,赫然书着一个斗大的““颜”字,正耀武扬威的在风沙中飞舞。
援兵,那是颜良亲率的援兵杀至!
曹cāo焦黄的脸庞上,得意之sè瞬间消散,惊诧的表情如cháo而生。
第三百零二章 威震曹营,谁人可敌
沙尘之中,颜良策马如风,刀锋般的目光,死死的扫向远方。/
视野中,那一片混乱的围杀之阵渐渐清晰,隐隐约约看到,那一面“文”字大旗,依旧在屹立不倒。
“总算没有来晚……”
奔行中的颜良,长松了一口气。
识破了曹cāo诱敌之计的他,意识到文丑此去必入陷阱,他唯恐文丑有失,当即尽提余下三千骑兵前来救援。
如今狂奔三十余里,终于是给他及时的赶到。
三千铁骑,踏风而行,转眼间便奔袭而至,那数万曹军正疯狂的围杀着文丑的孤军,浑然不觉另外一支颜军骑兵,正从身后杀来。
颜良略略一扫,估摸着曹军的伏兵少说也有两三万之多,而且其中还有骑兵在内,如此看来,曹cāo的主力皆已在此,那支扬言要攻打襄阳的兵马,必然是佯攻之军无疑。
“好你个曹cāo,当真是老谋深算,竟然全师在此,就为诱杀我的骑兵,只可惜啊……”
颜良剑眉一凝,猎猎的杀气如火而起,眼眸之中,肃杀之意在熊熊燃烧。
胯下大黑驹仿佛也为颜良的强烈的杀气所感染,长嘶着,狂奔着,那一人一骑,如黑sè的闪电一般,向着曹军狂冲而去。
大地震颤抖,风云变sè。
那震天动地的响声,终于惊动了曹军,正自围杀〖兴〗奋的他们,猛然转头望去,却惊见那滚滚的铁骑,已如cháo水般铺天盖地而至。
三千铁骑,如同一柄巨大的黑sè巨矛,挟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撞至。
轰隆隆的巨响中,巨矛深深的刺入了曹军背后。
惨叫声如cháo而起,肢飞血溅,漫空血雨,一条血路刺破曹军围阵,直捣〖中〗央而去。
颜良一马当先,手中长刀狂舞如风,刀锋过处,数不清的人头飞落在身后。
那巍巍的狂杀之势,只令曹军丧胆,如浪而开。
此时,山坡上观战的曹cāo,已是满脸的惊骇。
自以为计策天衣无缝的曹cāo,万万没想到,颜良在派出文丑一军后,竟还亲自率第二队的骑兵杀至。
似乎,那河北匹夫,竟然是看穿了自己计策一般。
旁边的郭嘉也是眉宇间闪烁着惊sè,仿佛不敢相信,自己jīng心想出来的诱敌之计,竟会被颜良识破。
看着一往无前的颜良,郭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见颜良冲势无人能挡,若给颜良跟文丑军会合,这一场jīng心布局的围杀战,岂非就要功败垂成。
这时,曹cāo首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极力的稳住心神,扬鞭大喝道:“速令诸将拦住颜良,取颜良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号令传下,山顶上令旗摇动,向山下围杀的诸将,指明了攻击方向。
围阵迅速变化,诸路曹军纷纷掉转头来,向着东面阻挡而来。
大道上,颜良率领着他的骑兵,正势如破竹般破围冲杀,征袍尽染,手中的长刀已不知斩下多少颗人头。
正杀得痛快时,前面嚣声大作,一支兵马斜向杀来挡住了去路。
那一面“乐”字大旗迎风飞舞,但见一员雄健如虎的曹将纵马如风,向着颜良冲杀而来。
曹营将诸中,姓乐者又能是谁,挡路者,必为名将乐进也。
“颜良狗贼,纳命来——”
汹汹而至的乐进,咆哮如雷,狂傲之极的舞刀袭向颜良。
又是一员五子良将,曹营中最善于攻城陷阵的猛士。
那又如何,关羽马超之辈,亦无所惧,我颜良又岂会惧你一个乐进。
奔行中的颜良,豪情更烈,长啸声中,手中长刀卷起血尘的尾迹,挟着怒涛之力扇扫而去。
哐!
巨鸣声中,两柄兵器撞击在一起。
自信而来的乐进,只觉无尽的大力灌入身体,只搅得他五脏六腑震动yù碎,那强悍之极的力道,一瞬间就将他的自信摧压下去。
震惊之际,颜良却毫不留一丝空隙,长刀如风,第二式已当头劈至。
乐进甚至来不及平伏气血,急是举起刀来,尽起生平之力相扛。
吭——
又是声金属烈鸣,火星飞溅中,乐进的双臂被压弯下来,那锋利的刀刃,几乎已压触到了他的盔顶。
这泰山压顶般的重击之下,乐进气血震荡如涛,更觉虎口发麻,斜眼一瞥,惊见鲜血正从五指缝间渗透出来,竟已是虎口被震烈。
只区区两招,曹军阵中最善攻的猛将,便完全被颜良压制下去,乐进的心中,更是涌起前所未有的惊悚。
“此人的武艺,竟隐隐有吕布之相,当真是……”
神思未及时,颜良第三刀已破风而过,大刀如车轮般荡出,向着乐进的腰间生生斩来。
乐进不暇震惊,只是竖刀再挡,而这第三刀迎接下来,乐进已是气喘如牛,汗流满面,似乎强应这三刀,已耗尽了他全身之力。
颜良如气息平静如水,冷绝如冰的威势,四面八方弥漫开来,那慑人心魄的威慑力,如死神的气息一般,将乐进包裹其中。
威势压迫时,颜良手中的刀式,更是毫不留情,一刀快似一刀,一刀强过一刀的攻来。
转眼十余招走过,乐进已是刀法凌乱,破绽重重。
心知再战下去必死无疑,大恐之下,乐进勉强反击一刀,急是拨马回身跳出战团,狼狈不堪的望西撤逃而去。
十余招击退乐进,颜良神威凛凛,挥军掩杀,将曹军的围阵越撕越大。
颜家军的骑士们,个个豪情如火,追随着他们的主公奋勇冲势,誓要斩破敌阵,将文丑和被围的神行骑兄弟们救出。
而曹军亦非乌合之众,虽被颜良撕开了缺口,但军心却并未溃散,大批的曹军,仍在奋不顾身的阻截而来。
冲不出五十步,但见一军迎面杀来,为首一将身长七尺,雄健如虎,纵马提刀便向颜良冲来。
放眼天下,颜良自问能与己一战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眼见那敌将奋勇杀来,气势甚是威猛,颜良却依旧一派藐绝天下的气势,长刀一指,大喝道:“颜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来将何人,报上姓名!”
惊雷般的喝声,震人耳膜。
那曹将仿佛为颜良的傲然所激,怒啸道:“颜良匹夫休得逞狂,看于禁来取你首级。”
原来是于禁。
又是五子良将中的一员,看来曹cāo此番入侵南阳,可是志在必得,不然怎会将麾下猛将悉数带来。
对于乐进,颜良在武艺上不屑一顾,但对其却尚有些许尊敬。
然眼前这杀来的于禁,最早追随曹cāo起兵,被曹cāo视为曹军最忠诚的将领之一,但历史上的樊城一战,被关羽水淹七军之后,却对关羽跪伏请降,连庞德这等后来归顺曹cāo的将领都不如。
降并不可耻,颜良麾下多少猛将,哪个不是归降所得,但尚未被擒就伏地求降,此等却非真丈夫所为。
眼见于禁嚣然而来,颜良脑海中不禁浮现起这些不堪的记心,嘴角不禁掠过一丝嘲蔑的冷笑。
“虚有其表之徒,也敢在本将面前舞刀弄枪,哈哈——”
狂笑声中,颜良一夹马腹,如电风一般疾shè而出。
黑sè的闪电扑袭而至,冲破血雾的阻隔,直取于禁项上人头。
于禁为颜良那一句“虚有其表”恼羞成怒,暴喝声中,纵马挥刀迎击上前。
两骑未近时,于禁已觉那强烈之极的压迫力,扑天盖地的袭来,几乎让他有种将近窒息的错觉心神惊愕一瞬,那庞大的身躯,赫然已如铁塔般屹立在了于禁身前。
不及多加思索,颜良手中的长刀,已化作一道扇形之面,没有带起丝毫气流,无声无息的割向了于禁的脖颈。
躲无可躲,于禁惟有咬紧牙关,举起刀柄来,以全身的气力奋力格挡。
铛——
颜良这一刀的劲力,看似平平无奇,但却如同无坚不摧的风暴,狂扑而至。
金属交鸣声中,于禁只觉双臂一麻,接着雷击般的力量从双臂径直灌入〖体〗内,如沾水的鞭子似的肆意的抽打着他的内腑。
一瞬间,于禁只觉天旋地转,胸腹剧痛难当,张嘴便激喷出一蓬血箭。
“倾尽全力,都无法抵挡这一击,这就是传说中颜良的实力吗?”
一击吐血,于禁所有的嚣然烟销云散,剩下的只余下惊恐。
颜良却不给他任何丁点喘息的机会,猿臂伸展,第二刀已斜向斩向于禁的人头。
于禁倾尽全力再挡下一击,这第二刀下去,又是狂喷了一口鲜血。
两刀下来被震得吐血,于禁已是肝胆震慑,根本不敢再战,急是拨马而逃。
人言五子良将中,于禁善于治军,武艺却是一般,今rì一战,观他武艺也不过周仓水准而已。
再退敌将的颜良,也不屑于追杀于禁,纵马挥军,继续向文丑被围出杀去。
冲出不及数十步,但见迎面一将杀奔而来,来者,却是曾经的手下败将曹洪。
曹洪方一撞见颜良,脸sè立时一变,不及战便被颜良的威势吓到,急是拨马掉头就跑。
这位曹氏宗室将领,当年的新野一战败给颜良,生生的被关了许久,颜良武艺之强,早令他心有余悸,而今自不敢再战。
颜良不战而赫退曹洪,威如神将一般杀入曹军重围之中,几如无人之境。
土山上的曹cāo,眼见颜良威不可挡,自家将领竟无人可阻,不禁惊得是神sè苍白。
“这颜良有吕布之勇,我麾下猛将如云,竟然挡之不住,难怪当初云长会败于此人之手……”曹cāo摇头叹道。
正当这时,身后一将愤然道:“丞相,末将愿请命出战,必将颜良人头斩下献于丞相。”
第三百零三章 战虎痴
曹cāo回头看去,却见那慨然请战之人,正是他的虎卫亲军统领许褚。
旁边郭嘉忙也道:“丞相,颜良有吕布之勇,非许将军出马方才能与之一战。”
曹cāo这才想起,自己身边尚有许褚这员虎将。
许褚武艺虽然超绝,但统军之能却有限,故是平素曹cāo只留他在身边做亲军统领,保护自己的安危,谁曾想到而今会到了许褚出马不可的地步。
许褚武艺有多强,曹cāo自然是深知,今见许褚慨然请战,曹cāo原本有些失落的情绪,陡然间就复归自信。
曹cāo兴奋之下,欣然一挥手道:“我有虎痴在,岂惧颜良一匹夫,仲康,本相就允你出战。”
“丞相放心,末将必将那狗贼人头取来。”
许褚得令,双眼之中**着嗜杀的火焰,当即点齐一百虎卫亲军,呼啸着便冲下山去。
此时的颜良,正杀得痛快之极。
连败乐进、于禁,吓退曹洪,接连战退数员曹将,颜良万军丛中,威不可挡。
正当他连战连胜,几乎要就冲破内层敌围时,但见斜刺里一彪骑兵,呼啸如风一般杀到。
敌骑未至,颜良便感觉到这一支兵马,与寻常曹军气势极为不同。
他抬头凝目扫视,目光穿越混乱的人群,十余外,他一眼看到了那个形容狰狞的敌将。
那敌将身壮如牛,他并没有如其他曹军骑兵一样身披铁铠,赤luo的上身只被轻甲紧裹,肌肉盘虬的身体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那敌将同样没有带头盔,乱糟糟的头发胡乱的在脑后扎了一个结,粗糙的脸上全是漆黑刚硬的短须,毛茸茸的露出一双狰狞的虎目。
遍地鲜血映照下,他的眼睛仿佛在燃烧。
奔行之中,那双燃烧的双眸正死死的盯着颜良,手中斜拖的那一柄大刀,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那敌将所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气,却与其余曹军诸将全然不同,竟连颜良也隐隐感觉到了些许压迫力。
只片刻之间,那敌将已奔至近前。
然而,他却没如其他曹将一般,即刻发起进攻,而是勒马数步之外,以一种冷傲的目光看着颜良。
那般绝傲之状,仿佛眼前只有颜良这一个敌人,却将周遭那数万士卒视若无物。
能如此威势者,放眼曹营又有几人。
颜良隐约已猜测到,眼前这敌将可能就是某人。
“颜良,许褚在此,还不下马受降。”
那许褚非但没有急于出手,反而竟是用命令式的语气,试图降服颜良。
此人之狂傲,竟与关羽相比也不逊sè。
狂归狂,颜良听得许褚这劝降之词,却不禁咧嘴一笑,笑声中更是充满了讽刺。
若是当年窘迫之时,许褚说出这番劝降之时,颜良倒可以理解为那是强者惯有的毛病。
现如今颜良拥荆州之地,麾下带甲之士六万之众,武有黄忠、文丑等猛将,文有徐庶、贾诩这等顶级谋士,实力与你曹cāo旗鼓相当。
而今这种形势下,许褚还敢出言逼降,颜良听着如何能不感到荒谬。
那许褚听得颜良笑声中有讽刺味道,不禁怒喝道:“颜良狗贼,你死到临头,还有何可笑。”
笑声收敛,颜良的眼眸中,已掠过丝丝冷绝如刃的寒光。
斜瞟着许褚,颜良冷冷道:“连我笑什么都听不出来,本将当真为你的智商捉急。”
智商?
许褚的脑子一瞬间被这个从未听闻之词给陷住,怒睁的虎目之中,闪烁几分茫然。
愣怔了一瞬,他才从一个“智”字中反应过来,对方多半是在损骂他的智谋低下。
“好你个狗贼,竟敢——”
许褚勃然大怒,再待怒斥,言未出口时,颜良却如黑sè的闪电一般,抢先杀出,呼啸而至。
“要战便战,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你当是在拍电影么……”
嘴角带着冷笑,胯下黑驹四蹄翻飞,瞬息间,颜良已袭至许褚的身前。
伴随着一声闷雷般的暴喝,手中长刀有如一道锐风,撕裂空气的阻隔,挟着滚滚的狂力,向着许褚当胸横劈而来。
这是神鬼难当的一刀,已不留半分余地。
许褚没想到颜良恶语相讽之际,突然间就发动攻击,反应过来时,那强劲的一刀已横扫而来。
惊怒之际,许褚却未有半分慌乱,粗臂翻动,手中的大刀从容的反击而出。
这平平无奇的一刀,同样是蕴藏着汹涌暗流般的诡秘之力。
吭——
一声沉重的巨响声中,刀锋相撞,漫空的火星飞溅,直刺人眼眸。
那两具雄健的身躯,俱是微微一震,彼此间弹开了数尺。
许褚但觉气血一荡,深吸一口气方才平伏下去,心中的藐视之意瞬间一扫全无,取而代之是深深的震撼。
颜良刀法之强,竟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此时的许褚方才意识到,对于颜良所有的传闻绝非是虚,此人的武艺之强,当真绝非在自己之下。
惊觉之下的许褚,胸中紧接着便涌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敌人武艺的强大,深深的刺痛了许褚的尊严,习惯了被尊为曹营武艺第一的他,那种长年养成的骄傲,让他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竟有武艺堪与自己相当的敌人。
恼羞成怒的许褚,鼻腔中陡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奇怪怒啸,他便如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旋即疯了似的攻向颜良。
一招交手,颜良何尝不是气血翻滚。
连败曹营诸将,此时的他,方才碰上了一名真正的对手。
可是他相匹敌的对手。
眼前这虎痴的武艺之高,堪称当世之绝顶,一招交手,颜良便知碰上了劲敌。
只是,那又如何,在连关羽、马超、黄忠这等当世绝顶之将交手后,此时的颜良境界早已今非昔比。
面对着许褚发疯似的进攻,颜良心中豪情反而大作,一柄长刀大开大阖,刀锋挟着怒涛般的力道,滚滚而出。
今rì,便战个痛快!
乱军之中,但见刀锋如流虹般四shè,那二人的身影俱被层层铁幕所包裹,一刀快似一刀,转眼百余招走过,旁人竟已看不清他们的身法招式。
刃风扫而开,更将周遭扫刮得沟壑丛丛,但见被刃风伤及的士卒,无不被摧为粉碎。
这一场绝顶武将间的对战,竟是战得天昏地暗,直令观者无不变sè。
山坡上观战的曹cāo,眼见自家虎痴出手,竟也与那颜良战成平分秋sè,不分上下,心中对颜良的武艺之高,更是惊叹不已。
惊叹之余,曹cāo心中更生了深深的厌恶。
当年的吕布,亦是如此骁勇难当,仅以一武夫之力,把兖徐二州搅得是天翻地覆,令他曹cāo是费尽了心力,方才堪堪的将吕布剿灭。
而今吕布的yīn影尚在心头挥之不去,却又冒出来一个颜良,而且这颜良不仅武艺趋似吕布,智计与气度,更远胜于吕布。
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强劲对手,如何不让曹cāo感到深深的厌恶与忌惮。
左右文武,观看着山下那场大战,也无不是面露心惊之sè。
这时,郭嘉不屑一笑,“丞相,这颜良自恃勇力,想凭一己之力破围,我看他是太过狂妄。眼下他已被许将军拖住,此正天赐良机,请丞相速指挥兵马,索xìng将那颜良军一并围杀,如此,正可一举铲除此大敌。”
郭嘉的进方提醒了曹cāo,令他从叹息中回过神来,于是曹cāo连连点头,急是传令下去,叫诸路曹军合围颜良。
于禁、乐进等诸将,遂是鼓起勇气,仗着人多势众,四面八方重新合围起来,渐渐将颜良冲开的缺口就堵了开来。
围阵之中,颜良已与许褚战了三百余招,二人依旧是不分胜负。
只是,颜良铁骑的冲势,却就此被挡住,原本的一场冲击战,正渐渐的演变成一场步骑之间的近身肉搏厮杀战。
颜良很清楚,曹cāo三万多大军尽皆在此,他是想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将自己也一同围杀在内。
“曹军不愧是曹军,换作是袁家军团,若是给我这般一冲,只怕早就全军溃散,而这数万曹军却依然沉稳应战,曹cāo的治军之能,果然是了得……”
激战之际,颜良不禁心生感慨,但他却并未有丝毫的惧意,反而是遇强则强,手中的刀法愈烈。
“颜良,有种你别跑,老子跟你决一高手。”
激战中的许褚,放声大叫。
许褚知曹cāo正指挥大军合围颜良,心中气势大作,便想出言搅动颜良的jīng神。
颜良却丝毫不以为然,反而狂笑道:“许褚,别得意的太早,谁先跑还不一定。”
许褚正怒于颜良的镇定时,突然之间,但见一队骑兵从东而来,从尚未合住的缺口处杀入乱军,直奔颜良这边而来。
“主公,我三万大军已经杀到,车儿前来助主公一臂之力。”
挥刀纵马,大吼着杀至者,正是胡车儿。百度搜索书*书*屋,书*书*屋手打,书*书*屋提供本书TXT下载。
激战中的许褚,听闻颜良援军到,禁不住望东扫了一眼,狰狞的黑脸顿露惊sè。
但见东面方向,尘土狂冲而起,竟有遮天之势,若非是大军袭至,还有什么能掀起如此浩大的尘雾。
第三百零四章 妙计戏孟德
山坡上,正自指挥着曹军合围,意图毕其功一役的曹cāo,此时也看到了东面的漫天尘雾。
方才平伏下去的惊sè,再度浮现于那焦黄的脸庞。
那漫天的尘雾,不是颜良的数万大军,又会是什么。
此时的曹cāo方才猛然意识到,颜良率骑兵杀来,并非是自恃勇力的鲁莽之举,而是他早就胸有成竹,在骑兵之后,还跟随着大批的步军。
到了这个地步,不仅是曹cāo,纵然是郭嘉,也是面露惊sè,眼眸中闪烁着无可奈何之sè。
“丞相,颜良的援军已至,这场仗怕已没法再打下去,请丞相下令撤兵吧。”
郭嘉无奈的进言,本就灰白的脸sè,竟是惨白到吓人的地步。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颜良的援军的杀至,让郭嘉的自信心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谁曾想到,如此jīng心设下的一场伏击战,就这样被颜良破解,此时的郭嘉,忽然觉得自己是何等的无力。
曹cāo的脸sè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他仍极力的保持着镇定,但再怎么伪装,那眼眸中流露出了的丝丝愤怒与惊诧,也足以令左右众文武们感觉得到。
“区区一名袁家叛将,竟能成长到如此地步,当真是……”
曹cāo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来形容他此时的感受,左右众人也无不黯然。
长叹一声后,曹cāo摆手道:“再战无宜,传令下去,鸣金收兵,全军撤往顺阳城吧。”
号令传下,金鸣之声骤起,方圆数里皆清晰可闻。与此同时,山顶上撤兵的令旗,也跟着摇动起来。
正自被东面漫天尘雾,搅得心神不宁的曹家诸将,耳听得鸣金之声响起,诸将皆是松了一口气。
鸣金收兵,此乃铁的军令,诸将自不敢违令,忙是率领着各自部卒,纷纷向西面退去。
而此时,颜良与许褚的交手,已至五百余招。
依旧是不分胜负。
许褚就像是一头怪物一样,依旧不惜着体力,疯狂的发动着招式。
而颜良却沉稳如山,也不跟他计较一时的先后手,刀势如长河般绵绵不绝,稳稳的化解了许褚的攻势。
便在这时,鸣金之声响起。
心头一惊的许褚,急是向山坡方向瞥去,那退兵的旗号清楚的映入了他的眼帘。
许褚狰狞的脸上,霎时间涌上无尽的茫然与震惊,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曹丞相竟然会选择撤兵。
“难道东面当真是颜良的援军杀到了不成?”
见得曹军开始退兵,颜良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在觉察到许褚分神之时,刀上攻势陡然间开始加强。
“许褚,我不是早说过,话别说得太早,本将现在倒要看一看,是哪个没种的要跑。”
颜良狂攻之际,不忘以言语刺激着许褚。
许褚那个怒啊,一张毛茸茸的脸已怒到狰狞不chéng rén形,一口钢牙更是狠咬yù碎。
如果有可能,他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颜良决一生死,不见胜负绝不退一步。
但是,身为军人,他却不能无视鸣金收兵的铁令。
许褚很清楚曹cāo治军有多严格,如若他违背了军令,就算是击败了颜良,最后也会难逃军法的处置。
金声愈急,身边大批大批的士卒,已经在纷纷的向西撤退。
许褚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正刷刷的往下滚,此时的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这时,一名小将从山坡山飞奔而至,大叫道:“许将军,丞相有令,不可再与颜良纠缠,速速退往顺阳。”
大声传令那小将,正是曹氏宗族将领曹休。
原来曹cāo下令鸣金收兵后,眼见许褚死战不退,担心颜良大军杀到后,许褚便会有危,当即便派了曹休前来下令。
听得曹休的传令时,许褚便痛苦的知道,这回他是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许褚暗叹一声,狠狠一咬牙,拨马便跳出了战团,头也不回的望西而去。
此番虽是主动撤退,但许褚被颜良战退却是事实,败退的许褚,心中怀着一腔的怒火,却只能隐忍下去。
颜良也不去追击,只横刀立马,放声大笑道:“许褚,你回去转告我那岳丈,让他识相的就早些卷铺盖滚回关中,否则身死名灭之时,可别怪我这做女婿的心狠手辣。”
颜良的叫声中充满了嘲讽,只令许褚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即回头再战。
只是,许褚却只能将这口水强行吞回肚子里,恨恨叫道:“颜良狗贼,你休得猖狂,老子我——”
许褚本想留下一句狠语,以挽回些颜面,但话到一半时,却猛听得身后有弓弦响动之声。
军人的本能告诉许褚,颜良必是在后突施冷箭。
许褚吃了一惊,来不及再吐半个字,急是将诺大的身躯往马背上一伏,意图躲避袭来之箭。
然而,趴伏下的许褚,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箭矢贴着身边划过的声响。
许褚心生狐疑,稍稍直起些身子,正待回马再看时,却猛听又有弦动之声响起。
不及多想,许褚本能的又是往马背上一趴,这一次是贴得更死。
只是,依然没有箭矢划过。
“难道这厮箭术极差,shè偏了不成……”
许褚顿生鄙夷,便是不屑的回头看去,猛听得又是一声弦响。
就在许褚刚打算再伏避时,这一回他却看清楚了,原来身后的颜良根本就是在拉一张空弓。
他是在戏弄于我!
许褚的脑海突然间清醒起来,羞怒之意如火山一般,几乎就要从腔中喷出。
而身后的颜良,本来还打算拉第四响的,但见着许褚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便也就作罢,向着已然奔远的许褚扬了扬手中的空弓,一脸戏弄似的笑。
许褚那个怒啊,脸都涨红成了一块烧红的木炭,恨不得扭头回来再跟颜良大战三百回合,但他却只能艰难的将怒火咽下,怀着一腔的恨意,百般不情愿的退去。
逼退了虎痴和数万曹军,颜良横刀立马,傲然目送着曹军退去,却并没有下令追击。
因为他看到,曹军虽然是退兵,但阵形却井然有序,丝毫没有一丝败溃的迹象,显然是在防范着颜良的趁势追击。
这样一支军纪严整的军队,颜良自知若强行追下去,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眼看着各诸曹军徐徐退去,西边处,一队骑兵如风而来,当先那人,正是一脸惊喜的文丑。
先前之时,文丑为曹军围困,自己又被徐晃和张辽联手攻杀,正苦苦支撑,一步步的陷入绝境之中。
正当文丑处境艰难之时,忽然间周围的曹军却撤出了不少,使得文丑压力骤减许多。
狐疑之下的文丑,瞅得空隙举目东望,便惊喜的看到了那面在万军丛中,横冲直撞的“颜”字大旗。
绝望中的文丑,方才知道,原来是他的主公兼兄长杀到了。
文丑欣喜若狂之下,自是jīng神抖擞,力敌二将,战数百回合而不落下风。
不多时间,鸣金声响,那张辽和徐晃便纷纷率军而撤,文丑本是想趁势追击,但又怕再中敌人之计,便率本部骑兵赶来跟颜良会合。
见得颜良之面,文丑心情澎湃如涛,不禁感慨道:“若非兄长及时赶来,文丑这条xìng命,今rì恐怕就要交待在这里,兄长的救命之恩,文丑铭记于心了。”
颜良却摆手笑道:“是曹cāojiān滑,本将险些中了他的计策,所幸及时识破,不然就损了子勤你这员大将呢。”
兄弟相见,感慨之余,文丑心中的怒意不禁滚滚而生。
征战沙场多年,文丑这还是头一次被围逼到几乎绝望的地步,曹cāo对他的这场围杀,深深的激怒了文丑。
“兄长,何不趁胜掩杀,一举荡平曹贼。”文丑愤然求战。
颜良却叹道:“曹军军势井然,且有数万之众,光凭我们这数千骑兵,想要一举荡平曹军可不容易啊。”
“兄长,我大军不是已经杀到了么,合我步骑三万之众,我就不信荡不平曹军。”
文丑手指着东面,激动的叫道,显然,那东面扬起的漫天尘雾,使他也认为是自家的步军主力到了。
“那我们就先跟大军会合再说吧。”
颜良的嘴角掠起一丝诡秘的笑意,旋即拨马望东而去。
文丑一时领会不到颜良的话外玄音,也只得怀着狐疑与激动,紧随而去。
五千余骑沿着大道向东而去,此时,那漫天的尘雾渐已沉寂,行出数里之后,他们终于和所谓的“主力”会合。
当看清“主力”的面目时,文丑的脸上,惊奇之sè更是如cháo而生。
在他眼前的,哪有什么三万jīng锐步军,所看到的,不过是周仓和百余骑士而已。
“兄长,这是……”文丑一时陷入了茫然之中。
颜良淡淡笑道:“我估摸着步军此时应该才到宛城,哪里能这么快就杀到此间。”
文丑心头又是一震,再看周仓等人,却忽然发现,那百余骑的马尾上,竟然都拴了一根树枝。百度搜索书书屋,书书屋手打,书书屋提供本书TXT下载。
“这些战马的马尾上,为何会拴上树枝……”文丑愈加心奇,口中喃喃自语着。
茫然了片刻,文丑陡然间恍然大悟,再看向颜良时,目光之中已皆是惊喜与敬叹之sè。
第三百零五章 让曹家诸将羞怒
“兄长,难道那漫天的尘雾,竟是这百余骑扬出来的不成?”
文丑虽恍悟,但还是忍不住惊问。
颜良勒住战马,淡淡笑道:“曹cāo数万大军在此,本将若不玩点小计策,如何能吓退咱们的曹大丞相。”
原来颜良识破曹cāo计谋,心知文丑中计之后,当即尽提余下骑兵一路赶来,他原以为设伏的不过是曹军部分兵力而已,但赶到战场后才惊讶的发现,曹军竟然是全师在此。
颜良当即就意识到,以自己现有的兵力,面对着数万jīng锐,而且是配有骑兵的曹军,想要冲破重围营救出文丑,必然不易。
而且,稍有不慎的话,他连自己都有可能陷进重围之中。
于是颜良灵机一动,在出击之前便安排下去,命周仓率百余骑留在这里,马尾后都拴上树枝,往来奔驰掀起尘雾,以营造出大军来袭的假象。
同时,颜良又交待下去,令胡车儿看准时机冲入围中,大肆宣扬自家援军杀到,以震慑敌人军心,鼓舞自家将士的士气。
事实证明,颜良的计策奏效了。
历史上,张飞在长坂坡时,就是用这一招唬住了曹cāo,而今,颜良借用张飞的计策,曹cāo却是依然中计。
此时的文丑,已彻底的明白了颜良的计策,豁然开朗的他,脸上的敬佩之sè自是更加浓烈。
禁不住,文丑拱手再叹道:“兄长机谋变化之妙,当真非我等可以企及,愚弟实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文丑的赞叹与敬佩,颜良却只付之一笑,挥鞭道:“走,全军先退往冠军城再说,这条计策可瞒不过咱们曹丞相太久的。”
说着,颜良拨马先走,文丑等诸将,遂率数千骑兵,一路向着三十里外的冠军城退去。
……
当颜良退军之时,数里外,曹cāo还在匆匆的退往十余里外顺阳城的路上。
包括曹cāo在内的曹营文武们,jīng神都很低落。
似郭嘉,神机妙算,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想最终仍被颜良识破。
而张辽和徐晃,联手共战文丑却不得下,自也是信心受挫。
乐进和于禁二人,先后败于颜良之手,于禁更是受了内伤,二人自尊心也是严重受挫。
至于曹洪就更不用说了,见了颜良连交手都不敢,直接被颜良的威势吓退,虽然安然无恙,但心中却暗自为自己的胆怯而惭愧。/
还有跟随在曹cāo身边的许褚,虽然并非是被颜良击败,但临退之前,被颜良虚开几弓戏耍,心中的恼愤之意,更是如火一般烧灼着他的自尊。
低落的情绪中,数万曹军在默默的前行。
策马徐行中的曹cāo,忽然间身形一动,仿佛猛的想到了什么,眼眸中闪过一丝异sè。
他猛的勒住了坐骑,回身望向东面,口中道:“不对,事有蹊跷,不对劲。”
诸文武皆也停下了脚步,看着曹cāo那异样的表情,众人面面相觑,皆是面露茫然不解。
沉顿片刻,曹cāo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停止前进,原地列阵。”
此言一出,众人的神sè皆是一变,均以为曹cāo不打算退回顺阳,而是准备再与颜良的大军决一死战。
“丞相,我军士气受挫,眼下这种情况,只怕不宜与颜军决战。”郭嘉忙是出言劝谏。
曹cāo却并未理会郭嘉,只扬鞭道:“速派斥候折返回去,本相要知道敌军现在的情况。”
左右不敢违逆,只得将大军且驻,列阵于野,而数队斥候也如风而去,奔往了不久才前撤出的战场。
数万人心怀着忐忑,就那么驻立在旷野中,静静的等待着敌军的到来。
曹军中这些名将们,并非是怯懦之辈,只是方才颜良神威般的表现,将他们深深的震撼,令他们一时片刻难以恢复往昔的斗志。
曹cāo却眉头紧锁,紧裹着披风,双目微闭,那般表情,似乎已预料到什么,只是在静待着映证的结果。
rì已西沉,数万兵马驻立在风中,焦虑的情绪在弥漫。
曹cāo依旧在双目紧闭,旁边的郭嘉眉宇中却闪烁着异sè,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
马蹄声起,数骑绝尘而来,是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
“启禀丞相,颜军已经往冠军城,并未追来。”
听得斥候的回报,左右诸将皆松了口气,唯有曹cāo,非但没有丁点高兴,眉头反而愈凝愈深。
“敌人的援军来了有多少?”郭嘉忙问道。
“回大人,小的们并未发现敌方援军,只有原先那数千骑而已。”
斥候这一番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自郭嘉以下,无不是面露惊奇茫然之sè。
他们明明看到有漫天的尘雾扬起,若非是颜良的大军赶到,还能是什么。
但现如今,斥候却为何回报,说是压根就没看到颜良的援军。
诸将议论纷纷,一时间都陷入了匪夷所思中。
这时,郭嘉却叹道:“看来我们都中了颜良的计策,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援军,那漫天的尘埃,多半只是以骑兵往来奔驰,营造出来的假象而已。”
郭嘉一席感叹,道出了真相。
诸将这才猛然惊醒,一个个惊奇之余,更是懊恼不已,皆为自己中了颜良计策而悔恨。
而一直沉默的曹cāo,这是也终于睁开了眼睛,那般沉寂的表情,仿佛斥候的回报,早在他意料之中。
其实,郭嘉所说之词,曹cāo早先下令停止前进时,就已经幡然醒悟。
倘若颜良当真有大批的援军来到,以颜良的用兵之能,又如何能不趁势来掩杀,而如今身后却无半点追兵的迹象,这本身就已十分可疑。
再者,颜良的步军又没长翅膀,如何能这么快就赶到此间。
诸般种种疑点,细细一想,很快就让曹cāo意识到自己中了颜良的疑兵之计,而今他停下兵马来,就是想映证自己的推测是否属实。
事实却如所料的那样残酷,自问最善于制造疑兵的曹cāo,如今却反被颜良狠狠的耍了一回。
此刻,曹cāo的心境,就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一样,他的心灵,他的尊严都被颜良深深的伤害。
曹营诸将,尽皆默然下来,斗志与士气,这时已降至了低谷。
黄昏的寒风吹抚着那一张张黯然的脸,一片的沉寂。
“哈哈~~哈哈~~”
忽如其来的狂笑声,打破了沉寂,那笑声中,更是充满了不屑与自信。
大笑之人,正是他们的丞相。
众人神sè一怔,不禁皆是面露奇sè,便想他们一众英杰,被颜良这个袁家叛将如此戏耍,怎的自家丞相却跟没事似的,竟然还笑得出口。
“不知丞相所笑何事?”郭嘉奇道。
一双双茫然眼睛注视下,曹cāo渐收了狂笑,捋须短须,却是一脸的不屑。
“本相所笑的,正是颜良的有勇无谋。”曹cāo不以为然道。
众人又是一愣,皆想颜良不但救出了文丑,破了他们jīng心布下的伏击之计,而且还巧施疑兵,赫退了他们数万雄兵,此明明有勇有谋,丞相却如何能说颜良是有勇无谋。
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曹cāo却冷笑道:“我若是颜良的话,便会别遣一支兵马,迂回到我军撤退的路上,趁着我众军心疑之际,前后夹击,介时就算没有援军到,凭着数千骑兵,也足可重伤我军。眼下看来,颜良的用兵之能,也不过如此。”
听得曹cāo这一席话,诸将不禁暗吸了凉气,皆想丞相所言极是,若颜良果真如此的话,那今时他们岂非已大败而归。
念及于此,众将对颜良的恐惧便削减了几分,低落的情绪也稍稍回涨。
旁边郭嘉眼眸一亮,忙也道:“丞相所言甚是,颜良虽然狡诈,终究也只会耍些小伎量而已,如今我们伏击虽未成功,但三军将士也并无多少损伤,只消重整旗鼓,挥军再战,何愁不破颜良。”
别人看不出曹cāo用意,郭嘉聪明绝顶,却知曹cāo那一番话,仍是故意要贬低颜良,以鼓舞激励将士们的士气。
体会到了曹cāo的用意,郭嘉便忙也出言附合,帮着曹cāo鼓舞士气。
听得郭嘉这一番话,诸将的士气旋即被鼓舞了起来,原本沉寂的气氛,很快就又高涨如火。
许褚头一个大叫道:“褚原为丞相死杀,不杀颜良,誓不罢休——”
“不杀颜良,誓不罢休——”
“不杀颜良,誓不罢休——”
许褚这么一叫嚷,其余曹营诸将尽皆热血沸腾,纷纷应声怒吼起来。
一时间,隆隆的喊杀声冲天而起,猎猎如火的战意,再度在曹军间燃烧起来。
曹cāo的嘴角,悄然掠起一丝诡笑,便是欣然叫道:“诸将既有斗志,本相甚是欣慰,很好,咱们就且归顺阳休整,来rì再与颜良狗贼决一死战。”
曹cāo转身勒马,昂首向着顺阳城方向而去。
数万曹军再度开拔,这一次他们不再是默默行军,而是个个激荡,嘴里皆是念叨着复仇雪恨。
行进之间,曹cāo悄然回望了东面一眼,暗暗咬牙道:“颜良,是你把我曹cāo激怒了,接下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曹孟德真正的用兵之能,哼——”
第三百零六章 你有郭嘉,我有毒士
当晚,曹cāo率领着他士气稍振的大军,退往了顺阳城。
夜sè已深,曹cāo的中军大帐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还军的曹cāo是彻夜难眠,召集众文武在帐中议事,连夜商讨如何用兵。
“不如就在顺阳与之决战,末将相信,以我军之jīng锐,正面一战必稳cāo胜券。”
慨然进言的,正是善于冲锋陷阵的大将乐进。
此言一出,那些以勇猛见称的诸将,皆称愿死战破敌。
曹cāo却笑着摇了摇头,“尔等的勇气,本相甚是欣慰,但你们不要忘了,我军此番进军南阳的初衷。”
初衷?
激愤的众将,陷入了沉默,很快便幡然醒悟。
他们费尽心思,长途奔袭来到南阳,为的不就是借着袁谭和颜良厮杀之际,坐收其中渔利。
倘若正面与颜良决战,纵然取胜,也必是一场惨胜,费得如此代价,真正从中渔利者,岂非变成了袁谭。
“南阳一战,比拼的不是勇力,而是智计,我军必须要以最少的牺牲,获取最大的利益。”
郭嘉淡淡一语,给这场交锋明确的下了定义。
曹cāo微微点头,深以郭嘉之言为然。
诸将激荡的热血便即强压下去,众人思绪翻滚,却无计可施。
“奉孝,你可有何良策?”
曹cāo再度把目光转向了郭嘉,尽管郭嘉的计策一度被颜良识破,但这仍然改变不了曹cāo对这位智谋超绝之士的信任。
郭嘉站起身来,略显疲倦的目光,反反复复的在地图上扫来扫去,却迟迟的未曾开口。
他眉头深深凝成一线,显然是在做着全面的思索。
从前的郭嘉,对着自己的计谋有着强烈的自信,思维敏捷如他,每每只在片刻之间就可构思出一条妙计。
但现在却不同了,他碰上了颜良,这个屡屡破解他计策,伤害他尊严的人物。
面对着这样厉害的枭雄,面对着贾诩这等曾经为同僚,对自己极为了解的绝顶谋士,郭嘉必须慎而又慎。
思绪良久,郭嘉嘴角微扬,自信的微笑,再度显露在脸上。
“奉孝,心中有何所想,但说无妨。”曹cāo深深了解着郭嘉,看他那表情就知他已有妙计。
郭嘉便指着地图道:“而今伏兵之计落空,南趋襄阳也不现实,嘉以为,我们便应及时的调整战略,把进攻的重点,重新放在宛城上。”
“宛城”二字,让在场众人神sè微微一震,目光不约而同的扫向了地图。
曹cāo捋须深思半晌,点头道:“奉孝所言极是,宛城乃南阳核心,如今伏兵之计即败,唯有东向攻取宛城,才能更好的利用袁谭这一颗棋子,让颜良首尾不能相顾。”
见得曹cāo首肯,郭嘉便继续道:“yù攻宛城,必先取郦县。如今颜良大军尽集于冠军城,yù与我军争夺顺阳,此时郦县必然空虚。以嘉之计,丞相何不大造声势,假作佯攻冠军,跟颜良进行决战,暗中却派一良将,率千余轻骑,抢先在颜良jǐng醒之前,先夺下郦县。如此一来,进攻的主动xìng便重新掌握在了我军手中。”
洋洋洒洒一番话,总结起来,又是一条声东击西之计。
看似简单,但兵法之道,贵在随机应变,郭嘉能在一夜之间就转变思路,此等智谋,自是非同一般。
曹cāo权衡良久,重重的点了点,便是同意了郭嘉的计策。
然后他便环视众将,问道:“本相决意转攻宛城,尔等谁愿率轻骑前去抢夺郦县。”
话音方落,帐中一将出列,拱手慨然道:“末将愿率军为丞相夺下郦县。”
曹cāo寻声望去,却见那请战之人,正是张辽。
张辽虽为吕布旧将,但其有勇有谋,自入曹营后,深得曹cāo的信任。
而今曹cāo表面上在询问诸将,实则心中早将张辽当作最佳的人选,如今见张辽主动请命,心中自是暗喜。
当下曹cāo便欣然道:“文远有此勇念,实令本相欣慰,好,本相就拨你一千五百轻骑,你便星夜起程去抢夺郦县,本相随后自会率大军前去接应。”
“末将必不负丞相信任。”张辽拱手一拜,慨然领兵而去。
走了张辽,曹cāo的目光重新停留在了地图的郦县上,短须密布的嘴角边,悄然掠夺过一丝冷笑。
冠军城。
颜良解救出文丑,率领着他的数千骑,安然的退回了三十里外的冠军城。
此役虽折损了七八百骑兵,算是颜良的神行骑自组建以来,损失最大的一场战役。
但是,颜良所得到的收获,却足以抵消这损失。
他的骑兵虽损,但曹军方面的步军损失至少也在两千以上,而且最重要的是,颜良成功的挫败了曹cāo的诡计,威震曹营,大伤其锐气,而这士气方面的收获,远胜于对敌卒造成的杀伤。
得胜还往冠军,次rì,黄忠便率两余步军赶到了冠军城,而吕玲绮和张郃所率的剩余万余步军,也已经离开宛城,在赶往冠军城的路上。
中军帐中,颜良召见了风尘仆仆赶来的黄忠等人,将顺阳一役的情况,说与了众人。
众人听闻曹cāo明袭襄阳,却暗为诱惑设伏的诡计后,均是慨叹不已。
“曹孟德虽极有谋略,但此等计策却未必是他想出来,依老朽之见,这多半是郭嘉的献计。”
就连贾诩,这是也忍不住感慨道。
“郭嘉么……”颜良眉头暗自一凝。
先前荆州时,有诸葛亮这么个智谋非凡之辈,帮着刘琦从中作梗,着实令颜良头脑了一把。
眼下曹cāo这里,又有一个智谋丝毫不逊于诸葛的郭嘉,看来跟曹cāo这场仗,必将是一场硬仗。
心中暗思,颜良面上却是不以为然,冷笑一声,“曹大丞相有郭嘉,我有你贾文和,旗鼓相当,又有何惧。”
颜良把贾诩吹了一番,自然是逼着这老狐狸出力。
如今徐庶在昆阳对付袁谭,而田丰虽有智谋,但他的智在于对大势上的分析,实际到临阵机谋诡变,洞察敌人心思时,却非其所长。
而贾诩却不同,这个老狐狸对于人心的把握,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这一点上,他倒是跟那郭嘉颇有几分相似。
以贾诩来对付郭嘉,在颜良看来,简直就是绝配。
贾诩给颜良这么一吹,苍老的脸上,不禁掠过些许得意。
颜良见状,心中暗笑,趁势道:“文和,若论机谋诡变,咱们在座的谁人及你,依你之见,我军目下当如何退了曹cāo这强敌。”
贾诩暗暗叫苦,这才明白过来,颜良方才的吹捧不过是在给他下套子。
无奈之下,贾诩只得苦笑道:“目下的形势变化太快,主公且容老朽想一想。”
“你慢慢想,本将不急。”
颜良倒是轻松,把双腿往案上一架,自品起了香茗。
然他表面上轻闲,但暗中目光却和贾诩一样,在侧面所悬的那大地图上游移上下,审视着当今南阳的形势。
自武关向东,析县、郦县、宛城这一条路线中,析县已被曹军所攻陷。
而向南的路线中,南乡和顺阳城虽在曹cāo之手,但因颜良的大军已进抵冠军城,随时可以对顺阳发起进攻,故而曹cāo对襄阳方面,实际上已构不成威胁。
“曹cāo,你一下步究竟想怎么走呢……”
颜良思绪翻滚之际,贾诩那张苦瓜脸,则忽然间浮现了几分诡笑。
“文和,心中可已有算计?”颜良马上问道。
贾诩干咳了几声,笑道:“老朽不才,倒是确有条计策,虽算不得什么妙计,但在眼下这种僵持对峙的局面,也可以试上一试。”
这老狐狸,肚子里果然有料。
“说。”颜良问的也干脆。
贾诩遂划拉着地图,缓缓道:“曹cāo以数万之众在顺阳设伏,可见他这一战是志在必得,若如此的话,老朽便在想,武关方面的曹军,会不会比较薄弱,诚若如此的话,那就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颜良随着贾诩的所指,目光向着武关方面移去,刀锋似的眼眸中,渐渐的浮现出了几许兴奋。
“文和,你的意思,莫非是想让本将佯攻顺阳,暗中却派一支兵马直取武关,给曹大丞相来个关门打狗不成。”
颜良何等的jīng明,立时便窥破贾诩的心思。
“咳咳,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不过曹大丞相可不是狗,而是只猛虎,此计也只能叫作关门打虎才恰当。”贾诩笑道。
管你是狗还是虎,这一条计策,却足以令颜良兴奋起来。
你曹cāo不是yīn险么,很好,我就比你更狠、更yīn,老子我夺了你的武关,切断你与关中的联系,给你来个瓮中捉鳖,看你还怎么扭转乾坤。
颜良微微点头,显然是已赞成了贾诩的计策。
这时,贾诩又指着地图,继续道:“若想攻下武关,必要先下郦、析二县,目下析县虽在曹cāo之手,但料想兵马并不甚多。现在的关键就是,速派一军急赴郦县,再迅速攻取析县,然后便可直捣武关。”
颜良脸上的兴奋愈烈,点头道:“很好,就这么办吧。正好玲绮和儁义还有一万步军未到,本将就即刻下令,让他们折返北上,改走郦县,去攻夺武关。”
贾诩笑而不语,以示赞同颜良的用兵。
当下颜良便即下达了军令,命斥候飞奔而去,去给吕玲绮传达颜良最新的命令。
紧接着,颜良又传令诸将,令诸营折腾起来,声言将对顺阳发进大举进攻,与曹军决一死战。
诸将领命,纷纷而去。
颜良背负着双手,驻立于地图之前,目光久久逗留在了郦县二字上不去。
第三百零七章 复仇!复仇!
第三百零七章 复仇!复仇!
暮霭沉沉,天地上下一片苍茫。
昏黄的古道上,那一支沉寂的军队,正迈着有力的步迈,迎着西沉的落rì匆匆疾行。
大军之中,那一抹赤红如火的披风,甚是耀眼。
马背上的吕玲绮,明澈如水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终于和曹cāo开战了。
曾几何时,吕玲绮作梦也在盼着这一刻的发生。
她永远也忘不了,下邳城那滔滔的洪水,更忘不了白门楼上高悬的父亲首级。
这么多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报这杀父之仇,她更恨不得亲手将曹cāo碎尸万段。
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今rì,吕玲绮不仅仅是在为颜良而战,更是在为亡父而战。
复仇的怒火激励之下,吕玲绮全身热血沸腾,疯狂的抽打着战马,催促着麾下将士向着郦城进发。
最后一抹残阳落山前,吕玲绮终于看到了郦城的轮廓。
南阳郡的城池,大多集中在叶县到宛城,宛城到新野这条线上。
郦城地处南阳西部,本为小城,前番经过西凉军的屠杀和破城,此时的郦城丁口不过千人。
这是一座名符其实的贫瘠小城。
吕玲绮扫视了几眼,便准备下令全军继续前进,天黑前务必要在郦城下寨完毕。
便就在此时,一员斥候飞奔而至,大叫道:“启禀将军,郦县已为曹军所据。”
“什么?”
吕玲绮吃了一惊,细眉顿时一皱,厉声道:“贼军有多少兵马,是何人领兵。”
她奉了颜良急令,命她抢夺郦县,急攻武关,而今却不想给曹军先一步抢占了郦城,吕玲绮岂能不感到惊讶。
“据逃出的百姓称,敌军乃是一千多轻骑,为首的敌将好似叫作张辽。”斥候忙道。
听到“张辽”的名字时,吕玲绮清艳的容颜间,顿时浮现出恼怒之sè。
“张辽,原来是你这忘恩负义之徒,你来得正好,我正好先斩你这狗贼人头,以祭奠我父在天之灵!”
愠怒之下,吕玲绮当即下令大军急进,务必要将郦城夺还,围杀张辽及其所部。
五千先锋步军,在吕玲绮的催督下,向着数里外的郦城蜂拥而去。
不多时间,大军已进抵郦城东门。
吕玲绮举目远望,果然见城头上那一面“张”字的大旗高悬,沿城一线曹军已林列待战。
吕玲绮便传令下去,叫五千步军摆出攻击阵形,只听号令全下,全军便即攻城,同时她又命人飞马前去通知张郃,令他速率后续的五千步军尽快赶来。
兵马列阵又毕,吕玲绮却并未急于攻城。
她只令大军列阵以待,自己却提方天画戟直抵护城壕前,高声叫道:“张辽那忘恩负义之徒何在,还不速来面见姑nǎinǎi。”
那清亮而愤怒的声音,只令两军将士尽皆可闻。
城头上,张辽本是平静如水,面对着汹汹而至的敌兵,沉着冷静的准备指挥着他部卒坚守城池。
自那一晚向曹cāo慷慨请战后,张辽率领着一千五百骑兵,昼夜兼程的赶往郦城。
终于,在黄昏之前,他顺利的夺占了这座距宛城仅数十里的小城。
而就在张辽刚刚打算喘口气时,却从斥候那里得到急报,言是近万的颜良军正向着郦城蜂拥而来。
惊讶过后,张辽碍于兵少,自不敢与敌交锋,便一面下令全军登城迎敌,一面派人飞马赶往顺阳,去请求曹cāo的大军支援。
此时,登城已久,张辽终于等到了汹汹而至的敌军。
尽管敌人数倍于己,但张辽却对自己有着充分的自信,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和麾下jīng锐的战士,坚守到这座小城,直至曹丞相的大军抵达,绝对不是问题。
然而,当张辽看到那一员年轻的女将出现在城下时,那沉静如水脸上,却不禁渐起波澜。
当吕玲绮当着两军士卒的面,公然斥他为“忘恩负义”之徒时,张辽的眼眸中,竟也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愧sè。
“这哪里来的贼婆娘,竟然敢如此骂文远,文远,不若打开城门,我突然冲出去,把这贼婆娘一枪刺死。”
替张辽打抱不平之人,正是曹纯。
自退往关中之后,曹cāo便将他jīng锐的虎豹骑进行了整编,命宗室将领曹纯担任统领,以确保这支jīng锐的骑兵,完全的掌握在曹家手中。
曹纯虽有治军之能,但论统帅骑兵的能力,放眼麾下诸将,除了夏侯渊之外,就只有张辽。
如今夏侯渊在关中防范马韩西凉诸侯,而今曹cāo所能倚重的骑兵将领,就唯剩一个张辽。
故是此番以轻骑争夺郦城,曹cāo便令张辽为主将,命曹纯为副将。
听得曹纯狂称一枪刺死吕玲绮,张辽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子和,城下那女将可不是一般人,你若真单枪匹马出城,那可是自寻死路。”
曹纯一怔,眼哞顿时闪烁出惊疑之sè,一时间是想不通张辽为何会如此忌惮城下那一女流之辈。
“子和有所不知,城下那女将乃是温侯之女,她的武艺,纵使是我也要忌惮三分。”
张辽叹息着,道出了吕玲绮的身份。
曹纯大吃一惊,猛的转头望向那嚣张的女将,却万万想不到,她竟然会是吕布的之女。
吕布有多强,曹营诸侯如何不知,当初无论是讨董之时,还是兖徐二州的争夺战,吕布都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而今以张辽之武艺,竟也对吕布之女忌惮三分,曹纯自知自己武艺逊于张辽,只怕更不是姓吕的女将对手。
“原来竟是那三姓家奴的余孽,没想到竟然会为颜良这狗贼效命,他们还真是臭味相投。”
听得曹纯出言侮辱旧主,张辽眉头微微一凝,却也不回应他,只高声道:“打开城门,本将要出城出敌将一会。”
此言一出,曹纯脸sè又是一变,急道:“文远,那贼婆娘不过是三姓家奴的余孽而已,何必跟她废话,下令放箭逼退她便是。”
“温侯虽然声名不好,但毕竟曾为辽之旧主,而今旧主之女既要相见,辽岂能龟缩不出。”
张辽语气肃然,说罢也不再理曹纯,只提刀下往城头。
曹纯被张辽委婉的给“呛”了一番,眉头不禁也暗皱,正待再言时,张辽已大步而去。
曹纯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城门打开,张辽单骑出城,直抵护城壕前,与吕玲绮隔壕相对。
张辽将大刀挂住,微微一拱手:“下邳一役,人皆传言小姐命丧于乱军之中,没想到小姐竟仍活着,辽当真是欣慰。”
虽为敌将,但张辽还念着故主的面,尊称吕玲绮一声小姐。
吕玲绮却细剑一凝,长戟向张辽一指,厉声道:“张辽,我父生前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投降曹贼这个杀父仇人,助纣为虐,你对得起先父吗。”
面对着吕玲绮斥责之言,张辽眼眸中闪过一丝愧sè。
那愧sè,也不过是一闪即逝而已,张辽的表情,旋即便恢复了淡然。
“温侯待我有恩,我张辽也为他死战到了城破之rì,只是良臣择木而栖,曹丞相乃当世雄主,辽归顺明主也是顺应天义,辽自问无愧于心。”
张辽一脸慷慨的为自己降曹做了辩护。
吕玲绮听罢,却是一声冷笑,“好一个无愧于心,张辽,如果传闻非虚的话,我可记得你在白门楼时,曾亲口大骂过曹cāo乃国贼,可有没有这一回事。”
“这……”张辽眉头一皱,顿了顿只得道:“确曾有此事。”
回应张辽的,又是一声更鄙夷的冷笑。
“你刚刚还大骂曹cāo为国贼,曹贼免你之死后,你转眼就痛痛快快的归降了曹贼,变化如此之快,我倒要问问,你当真是问心无愧吗。”
听得这番讽刺之词,张辽顿时便面露尴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张辽当时确实是骂曹cāo为国贼了,但人总是要面子的,面对那种时刻,就算他对曹cāo早就心羡yù降,但也不可能一点骨气也不表现,当即纳头就降,那反而会让曹cāo和世人看轻于他。
所谓的斥责曹cāo,只不过是归降之前,台面上的表演而已。
谁曾想要,吕玲绮竟会拿这把柄来嘲讽张辽,这一时之间自令张辽尴尬难辩。
吕玲绮也不打算听他的辩白,当即画戟一横,冷冷道:“你也不用再狡辩,眼下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开城归降我义兄,我就当你将功补过,既往不咎。这后一条路,便是你再继续为虎作伥,执迷不悟,那城破之rì,我必亲手将你碎尸万段。”
吕玲绮言语傲然,几乎在以命令的口气,向张辽下着最后通碟。
张辽虽然心觉惭愧,但吕玲绮这命令式的生硬之势,却反是激怒了张辽。
当下张辽将长刀一提,正sè道:“张辽受丞相厚恩,岂能背叛,请恕辽难以从命。辽还要劝小姐一句,那颜良乃残暴不义之徒,终究会为丞相所败,小姐还是早些脱离他为好。”
张辽非但没有归降,而且还出言讽刺自家义兄,吕玲绮不禁勃然大怒。
“很好,你可是你自找的。”
怒喝一声,吕玲绮瞪了张辽一眼,拍马折归本阵。
张辽长吐了一口气,也勒马回城,重新回到了城头。
上城之后,曹纯忙问道:“文远,那贼婆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张辽本待如实相告,但想到吕玲绮这等劝降之词,若说与了曹纯,传到丞相那里时,只会徒增猜疑,与其如此,何苦自讨没趣。
念及于此,张辽便道:“也没什么,她只是把我大骂了一番,说我背叛温侯而已。
“仅只如此吗?”曹纯追问道。
“只是如此。”张辽很平静的回答。
曹纯遂不再多问,但眉宇之中,却悄然闪过一丝疑sè。(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颜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拍马回阵的吕玲绮,恼于张辽的不降,当即就准备下令攻城。/
正当这时,却见阵后尘土大作,似有一彪兵马正狂奔而来。
吕玲绮料知是张郃的后军杀至,却也不敢小视,忙令斥候前去打探。
不多时间,斥候回报,果然是张郃率五千兵马赶到。
一刻钟后,大队的兵马赶至,却见一将从阵后直奔中军所在,来者,正是张郃。
“吁~~”张郃勒马于前,拱手问道:“吕将军,这郦城是怎么回事。”
吕玲绮遂是张辽率一千多轻骑,抢先一步攻陷了郦城之事道来。
言罢,吕玲绮又豪然道:“张将军,你来得正好,城中只有一千敌军,你我就合一万大军,一举攻破城池,斩杀了那张辽狗贼。”
张郃并没有吕玲绮那般豪然,而是纵马直抵阵前,举目远望了一番敌头。
但见郦城城头,兵甲森森,旗帜井然,曹军虽只余千人马,但军势却极是井然。
观得这般敌情,张郃眉头暗暗一凝,便即又拨马回往中军阵。
勒马于前,张郃一脸凝重道:“适才我看了一番,敌军士气整肃,军势不弱,那张辽又是善战之辈,我军虽众,但眼下缺乏攻城器械,此时强攻似乎有些不太稳妥。”
张郃这意思,显然是不太赞成攻城。
吕玲绮一听这话,眉sè顿时一沉,不悦道:“张将军,你岂能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难道你竟然还怕了那张辽不成?”
吕玲绮话中暗含着几分讽意。
“郃只是就事论事,没有怕与不怕,倘若于我军有利,此时就算是曹cāo亲自在此,郃也会毫不犹豫下令攻城。”张郃却也不怒,只淡淡一笑。
吕玲绮咬了咬嘴唇,又道:“可是义兄令我等进驻郦县,西取武关,尔今你难道要违背义兄的将令不成?”
张郃也不急,却又从容道:“主公是命我等进驻郦县,而非攻取郦县,而今郦县既失,形势已经发生变化,我等自当先报与主公,听凭主公决断方可行事。”
张郃三言两语,又把吕玲绮给堵了回去。
吕玲绮复仇心切,不禁心生愠怒,冷哼一声,“你不愿助战也罢,我自以五千兵马也足以攻破敌城。”
“吕将军,我记得主公将令中叮嘱,凡用兵之事,需得你我商量达成共识,方才能用兵,你若擅自率部攻城,岂非是违背了主公将令。”
张郃也不与吕玲绮争执,只不紧不慢的搬出将领来压制于她。.
“你——”
吕玲绮想要出言反驳,却又无言以辩,这下她却是没撤了。
她虽急于复仇,但理智尚未被复仇之火所蒙蔽,颜良治军有多严,她自是再清楚不过。
倘若她真在张郃不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攻城,若为颜良所知,就算是她这个义妹,也难逃军法处置。
权衡半天利弊,吕玲绮狠狠的瞪了张郃一眼,大喝了一声“撤兵”。
接着她便愤然转身,策马而去,数千列阵已毕的颜家步军,旋即徐徐东退。
张郃这才长吐了口气,遂也命大军退往十里外下寨安营,同时急派信使赶往冠军城去向颜良报信。
……
当郦城的急报,飞马送往冠军城时,此时的颜良却已统率着大军离开了此城。
颜良和他的两万步骑大军,此时正在开往顺阳城的路上。
为了营造将与曹军在顺阳进行决战的想象,近些天来,颜良是费尽心机,大造声势。
而为了将这场戏演得更逼真,在贾诩的建议下,颜良遂率大军开拨,一路徐徐向西,以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将对顺阳的曹军发起进攻。
颜良的兵马实际上只有两万多,但为了营造出三万大军的假象,颜良便命不少军队夜间离开大营,回往冠军城,白天时又大张旗鼓的开往大营。
两天之后,颜良的大军进抵了顺阳城东二十里外,在此间设下营寨。
而就在颜良大造声势之时,曹cāo也没闲者。
从顺阳城传来消息,曹cāo那边似乎并未因前一番的计策失利而灰士丧气,几万曹军将士磨刀豁豁,也扬言将举兵东进,跟颜良决一死战。
而当颜良逼近顺阳城时,曹cāo的大军也轰然开动,迎着颜良大军而进,双方最终相隔十余里设下大营,在冠军城与顺阳城的中间地带,形成了对峙之势。
夜已深,颜军大营,中军帐。
颜良背负双手,盯着地图上的敌营标记,眉宇间闪烁着些许不易觉察的狐疑。
帐帘掀起,一人步入了帐中,颜良斜眼一瞥,却见入帐之人,正是贾诩。
而贾诩的脸上,似乎也带着几分疑sè。
“文和,这么晚前来见本将,莫非是有什么要事想说。”颜良很快窥到了贾诩心思。
贾诩干咳了几声,“其实也不是什么要事,只是诩近rì一直有些疑惑之处,觉得有必要向主公禀明。”
“文和所疑何事?”
颜良转身坐下,自己动手,往炭盆中添了几根柴禾。
星火噼啪,大帐中很快又变暖了几分。
“贾诩所疑者,正是曹军最近的举动。”贾诩道。
“说来听听。”颜良说着围着炭盆坐了下来。
贾诩捋着胡须道:“曹cāo兵马与我们相当,客军而来,且士气上输我们一筹,此等形势下,他要么当固守不战,以待袁谭方面给我们施加压力,要么也当转向宛城进军,威胁南阳腹地才是。而今曹cāo却是大张旗鼓,号称要与我们在此间决战,曹cāo的这般举动,多少让诩觉得有些可疑。”
贾诩洋洋洒洒一番话后,颜良的眉宇间流露出分释然。
这位毒士所狐疑的,也正是颜良近来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曹cāo远道而来,粮草运输不易,固守不战非是上策,依我看,曹cāo绝不会选择这一条路。”
颜良断然的做出了判断贾诩微微点头,“如此看来的话,曹cāo就只余下进军宛城这一条路。他的大军一旦逼近南阳腹地,既可就地掠取粮草,以战养战,又可以轻骑袭扰我新野通往宛城的粮道,一举两得,于曹cāo来说,最划算不过。”
“可是,曹cāo为何放着这一举两得的路不走,偏偏声言要与我们在此间决战呢?”
颜良一句反问,让贾诩陷入了沉思。
沉思半晌,贾诩神sè猛然一动,“倘若,曹cāo根本就已在暗中进行着第二条计策,此间的所为,只是虚张声势呢?”
此一言,立时挑动了颜良的神经。
颜良思绪翻转,仔细一想,倒似乎极有这个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曹cāo定已暗派兵马,前去偷袭郦县,而玲绮儁义那一路兵马,也正赶往郦县的路上,我们的计策,岂非跟曹cāo撞了个正着。”
颜良脱口而出心中的猜测,贾诩的神sè也是变幻不已。
便在此时,帐帘再度掀起,周仓匆匆入内,禀称张郃的信使已星夜赶到。
颜良便急叫将信使召入。
不多时,风尘仆仆的信使入内,遂是张辽已抢先一步进据郦县的情报报了上来。
听罢这情报,颜良和贾诩不约而同的对视了眼sè,眼神的意思都只有一个意思:果真如此。
“两位将军又是如何应对的?”颜良问道。
信使道:“启禀将军,吕将军想要强行攻城,张将军却认为张辽乃宿将,不得主公之令,不可擅自攻城,以免挫了我军锐气,故是派小的星夜前来请示主公。”
听得这话,颜良暗松了口气。
旁边贾诩也赞道:“主公用人之术果然高明,幸亏有张将军在,不然攻城不下,挫动了我军锐气就不妙了。”
颜良知吕玲绮勇猛难当,但却缺乏智谋,而张郃勇武之余,更多几分沉稳与智谋,故是颜良才特令他二人共掌军权,利用张郃的冷静来牵制吕玲绮的冲动。
眼下事实证明,颜良的这手安排,确实得到了应有的效果。
但是现在,张郃的沉稳表现,却并不足以让颜良满意。
就在几天前,他才刚刚破了曹cāo的计谋,威震曹营诸将,而几天后的现在,他却转眼就要面对着郦城失陷,棋落一招局面。
在自家的地盘上,屡屡的被曹cāo抢得先手,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颜良很不爽,非常之不爽。
“老朽汗颜良,看来是又输了那郭嘉一招。”贾诩也略有些惭愧。
颜良却不以为然道:“文和不必自责,我料那郭嘉也并非算到了你的计策,而今郦城的失陷,也只是让他误打误撞,正好破解了你的计策而已。”
颜良这话也并非是安慰贾诩,而是就事论事。
贾诩的表情好过了许多,便道:“眼下既然郦城已失,看来我们奇袭开武关,关门打虎的计策是不成了。主公,依老朽之见,不妨就此撤退宛城,以宛城诸县为后盾,借着地主之势,再行计议不迟。”
贾诩建议撤兵。
撤兵回宛城,仿效前番击败西凉军是战略对付曹军,倒也确为常理。
不过,贾诩却忘了,颜良最喜欢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前番纵容西凉军深入南阳腹地的后果,文和难道忘记吗?而且,现在的颜良已不是当年的颜良,岂能再容别人在我的地盘上牵着我的鼻子走。”
颜良语气中,杀机正在飞速的流转。
“那主公的意思是……”
颜良猛的起身,奋然拔剑,“噗”的一声插在了地图上。
剑锋所指之处,正是郦城。
“本将已决定,就在这郦城,与曹cāo决一雌雄!”
第三百零九章 给曹操块鸡肋
颜良愤怒之下,决心在郦城跟曹cāo决战,不过,颜良所下的这个决定,也并非全是意气用事。
郦城乃是宛城以西最近的一座城池,倘若曹cāo据有此城,便可以之为跳板,兵锋威胁宛城,兵马肆意的进入到南阳腹地。
经过西凉军和袁谭两次的入侵,南阳的经济已遭到不小的打击,颜良可是颇费了些心力才稍稍恢复,如今怎能容忍曹cāo再次破坏。
为了保护南阳的百姓,保护这片供他北向中原的前进基地,颜良必须如此。
贾诩却为颜良的杀气所慑,身形微微一震。
最初一刻,他甚至担心颜良在意气用事,失了沉稳,但静下心来细细一想,贾诩旋即明白了颜良的苦衷。
沉默片刻,贾诩捋须道:“要在郦城与曹军决战,倒也不可以,只是如今郦城已为张辽所据,若在此地与敌决战的话,咱们就必须要抢到先手,转被动为主动。”
贾诩不愧是贾诩,他很快就顺着颜良的思路,想到了应对之策。
颜良jīng神一振,遂道:“怎么个转被动为主动,文和你倒说说看。”
贾诩遂移近火盆前,将自己的计策,不紧不慢的道了出来。
颜良冷峻的脸庞也渐起一丝诡秘,听摆贾诩之计后,欣然道:“很好,文和此计甚好,就这么办法吧,曹cāo抢占了我的郦城,那我便要叫他为此付出代价。”
计议已定,当天晚上,一骑绝尘而出,向着郦城方向飞奔而去。
……
一天之后,当颜良的信使离开大营之时,却有一骑在夜sè的掩护下,飞奔而到了曹营。
那是张辽派来送捷报的信使。
等候了数天,曹cāo终于等到郦城抢占得手的消息,这个消息自令曹cāo和麾下文武们jīng神大振,先前伏击失利的yīn霾,也为这利好的消息一扫而空。
郦城已得,通往宛城的道路就此打开,此时的曹cāo,已经考虑着如何分兵四出,掠夺粮草,以缓解他从关中运粮的压力。
“原来颜良这厮也预见到了我军会去抢占郦城,竟是派了一万多兵马前去,幸好文远率领的是轻骑,抢先了那么一步。”
郭嘉看着那份情报,除了计策得手之外,还看出了别的东西。
曹cāo冷笑一声,“还是奉孝你机谋更胜一筹,那颜良终究还是算晚了一步。”
曹cāo心情极好,言语之中流露出些许嘲讽之sè。
郭嘉没曹cāo那么得意,依旧凝眉细思,试图从中寻找到更多的含义。
片刻之后,郭嘉的眼眸忽然闪现几分惊sè,“颜良他不单单是想夺取郦城,他这是想经郦城去偷袭武关,断了我们的后路啊。”
一语将曹cāo从得意中惊醒,他目光急是转身地图,细细琢磨了半晌,不禁也露也恍悟之sè。
“怪不得颜良这厮近rì大张旗鼓,声言要跟本想决战,原来竟有如此jiān计,此人的心思,当真是jiān诈之极。”
曹cāo唏嘘感慨之下,竟是骂颜良jiān诈,似乎全然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施展手段,想要诱杀颜良的骑兵。
感慨之余,曹cāo嘴角冷意又起,“颜良纵有jiān计又如何,还不是为奉孝你的计策撞破,这就是天意,天也站在本相这边,何愁不破此贼。”
郭嘉知道,曹cāo并非真是对颜良不屑一顾,他只是想用自己的自信,来为诸将打气。
于是他便微微一笑,正打算谦逊几句时,话到嘴边时,却猛被帐外传入的异响所打断。
一瞬间,帐中诸人神经皆是一紧,本能的就竖起了耳朵。
喊杀声,从帐外传入的,由远及近的,分明就是喊杀之声。
颜军劫营!
所有人的脑海里,立时闪现出这四个字,每个人的脸庞,转间就变jǐng觉所占据。
曹cāo却依旧一身平静,只摆手道:“尔等何需慌张,各守营盘,贼军敢来,但以乱箭shè之便是。”
曹cāo的命令传下,乐进、于禁、曹洪等诸将,尽皆告退而去,纷纷赶往自己所部营盘。
连绵数里的曹营诸营,三万多曹军士卒,很快就披甲而出,进入了战斗岗位,数千支利箭尽皆上弦,随时准备反击颜良军的冲击。
曹家诸将们则往下奔驰,喝斥着士卒不得惊慌,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以备战。
竖耳听去,但听得营东一线,隆隆的鼓声,愤怒如兽的喊杀之声,撕碎了夜的黑暗,直破夜空苍穹,隐隐约约,仿佛有数不清的兵马,正如发怒的群兽一般,汹汹而来。
仅从声音辨去,这俨然是颜军已倾巢而出,将要发动一场决战似的夜袭。
大帐中,曹cāo一脸平静如水,只闲品着温酒,至少在表面上始终保持着从容淡定。
数万曹军,列阵以待,紧张却兴奋的准备大战。
然而,那黑暗中的喊杀之声,持续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有敌军冲杀过来。
黑夜之中不辨真伪,各营曹将也不敢枉动,只能心怀着狐疑,继续严守营盘。
但是,随着是时间的推移,营外的喊杀之声却越来越弱,最终竟是销声匿迹,归于了平静。
放眼望去,营外除了黑暗就是黑暗,再没有半点异响,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帐中的曹cāo,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原来是搔敌之计而已,哼,雕虫小技。”
曹cāo识破了颜良的计策,便认为这只是颜良的sāo扰之计,只是为了让自家的士卒无法休息,以摧残他们的jīng神。
事实正如曹cāo所料,一连三天,颜良每晚都派出小股部队,轮番的在营外制造大军来袭的响动。
曹cāo遂令三万将士,轮换休息,每夜以万人值守,其余将士则把耳朵堵上,不去理会敌人的袭扰战术。
三天后的晚上,曹cāo秉烛夜读,坐等着颜良的“锣鼓喧天”的小丑表演,打算借着练习一下自己的定力。
然而,入夜之后,营外却是一片安静,曹cāo苦等了大半夜,半点动静都没等到。
这一夜出人意料的安静,颜良竟是没有派人来袭扰。
颜良的停止sāo扰,反而让曹cāo感到不自在,眼见东方发白时,曹cāo竟是一点困意也没有。
却不知为何,曹cāo的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感觉。
或者说,他的这种感觉已经存在了多rì,只是今晚的意外安静,让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觉已是天光放晓,天亮时分,诸将前来汇报,皆言昨晚未发生任何异动。
曹cāo听着诸将的报告,眼眸却越凝越深,猛然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遂是急下令,命斥候前去打探敌营。
半个时辰之后,斥候们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颜军诸营,已是空无一人!
这个消息立时炸开了锅,诸将们无不大吃一惊,众人一时议论纷纷,皆猜不透颜良何以会突然之间撤兵而去。
曹cāo面sèyīn沉,当即出得大帐,策马直奔颜军大营,诸将忙也率军跟随前去。
步入那空空荡的大营,环视四围密布的那些虚插的旗帜,曹cāo的脸sè越来越难看,仿佛一种被戏耍了一片的感觉。
旁边跟随的郭嘉,也是满脸的狐疑,行不得多时,猛然间眼眸中闪过一丝惊sè。
“丞相,原来颜良前几夜的sāo扰,乃是故意为他的撤兵作掩护,我们中了他的计了。”郭嘉急道。
“撤兵?如今郦城已失,莫非颜良撤回了宛城不成?”左一侧的曹仁道。
郭嘉却摇头道:“颜良若想撤回宛城,他大可堂而皇之的撤退,岂会用这等虚张声势之计,我料他的大军必是赶往郦城而去了。”
一语点醒,众将无不是一惊。
如今郦城只有张辽一千五千余人,勉强应付先前那一万之敌还可以,倘若是颜良的主力也杀奔而去,面对着数十倍之敌,纵使张辽又如何能够扛住。
惊醒之下,诸将无不大骂颜良狡诈。
而曹cāo也是一脸yīn怒,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这几天以来,自己为何一直觉得不对劲,原来是他潜意识里就已感觉到,颜良近rì的所为,必定有yīn谋在内。
感觉到被羞辱的曹cāo,当即狠狠一咬牙,厉声道:“传令下去,即刻拔营,全军立即起程赶往郦城。”
……
当曹cāo意识到上当,大军起程追往郦城时,颜良和他的步骑大军,已经在距郦城不出二十里的路上。
因是两营相距较近,颜良大军一旦有所异动,曹军方面必然会就侦知,故而颜良便用了贾诩计,演了这场疑兵之策。
当每夜他的袭扰部队,敲锣打鼓的sāo扰曹军时,颜良的兵马却分批的离营,但着鼓噪喊杀的掩护,悄悄的北上赶往郦城。
三天的袭扰,颜良的两万五千步骑早已撤了个干净,留给曹cāo的,不过是遍插旗帜,看起来很“饱满”的一座空营而去。
黄昏时分,颜良抵达了郦城大营,吕张二人早已在此下寨已久。
中军大帐中,颜良召见了二人,一入帐中,颜良便当着众人的面,嘉奖了张郃一番,以表彰他严格执行自己的军令。
吕玲绮本还是想责备张郃坐失战机,但见颜良一见面便夸赞张郃,便只好作罢。
待得颜良言罢,吕玲绮才道:“如今我三万大军皆已聚齐,义兄请下令攻城吧,我必亲手斩下张辽的人头献于义兄。”
面对吕玲绮的请战,颜良却并未下令即刻进攻,反而是下令继续将郦城围而不攻。
吕玲绮顿生奇sè,忙道:“义兄,我军数十倍于敌,攻破区区一座郦城可谓易如反掌,却为何还要围而不攻?”
颜良看了一眼旁边捋须的诡笑的贾诩,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
“区区一座小城,攻与不攻的主动权还不是全在于我,本将就是要留着这座小城,把它变成曹cāo的一块鸡肋,让他好好享受一回什么叫作难受。”
第三百一十章 毒士的退敌之策
第三百一十章 毒士的退敌之策
曹cāo是很狡诈,抢先取了郦城,不过,曹cāo却同样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这个错误,便是郦城的张辽所部兵力太少。
郦城并非是什么坚城,城中又无多少粮草,张辽区区一千之众,如果颜良打算破城的话,他不出几天时间,就可以将郦城攻下。
然而,攻陷郦城之后呢?
那个时候,曹cāo无非是率大军退往郦城以西的析城,他的大军,依旧对南阳形成着压力,颜良将依旧处于被动防守的境地。
这般不爽的处境,自非颜良愿意看到。
故是颜良才要将郦城围而不攻,让曹cāo不得不救,只能率领着大军,前来指定的地点来与他的颜家军决战,如此一来,就成了曹cāo被他颜良牵着鼻子走。
这便是贾诩所献的变被动为主动之计。
以吕玲绮的智谋,自然是猜不透颜良的用意,纵然如张郃这般富有机谋之将,听得颜良决定对郦城围而不攻,也不禁面露不解之sè。
“鸡肋,什么鸡肋,恕小妹愚鲁,实在不明白义兄的意思。”吕玲绮茫然道。
颜良也不费唇舌,向捋须暗笑的贾诩示意一眼。
贾诩遂干咳了几声,将颜良内中的深层用意,不紧不慢的说与了在场诸将。
听罢贾诩的解释,众将尚自品味着其中意思,张郃却最先眼眸一亮。
他便点着头道:“曹cāo若起大军来救,我们便可以逸待劳,逼他进行决战,曹cāo若是置张辽而不救,又会让麾下众将寒心,主公这一计,必令曹cāo陷入进退两难,当真是妙极。”
诸将之中,果然还是张郃最俱谋略,领悟能力超于旁人。
他这般一解释后,其余吕玲绮和黄忠等众将,方才是恍然大悟。
吕玲绮本是有些压抑的情绪,转眼间便又高涨起来,那猎猎的复仇之火,再度在她明澈的眼眸中燃烧起来。
一想到要跟曹cāo决战,与这杀父仇人正面对决,吕玲绮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激动。
当下她便慨然道:“义兄既有主张,我也就安心了。义兄放心,曹cāo若真敢来决战,玲绮就算赴汤蹈火,也必为义兄斩下那老贼的人头。”
吕玲绮的猎猎战意,也感染了其余众将。
老将黄忠也出列,拱手道:“主公,末将在荆南时,就闻曹cāo麾下良将无数,末将今便拼上这把老骨头,好好会一会所谓的曹营猛将。”
黄忠急于扬名于中原,自不用说,其余文丑和张郃二将,他们原为袁绍部将,跟曹cāo本就有旧怨,如今自然是热血激昂,纷纷表态愿为颜良死战。
大帐之中,暴涨的战意汹涌澎湃,纵使颜良沉稳如水,但也渐为这燃烧的战意而亢奋起来。
豪情大作之下,颜良拍案而起,哈哈大笑道:“诸位有此决心,本将当真是欣慰之极。好啊,咱们就并肩而战,让那曹cāo见识见识咱们颜家军真正的厉害,让他为此番的入侵,付出沉重的代价!”
“愿为主公死战——”
“愿为主公死战——”
愤怒慷慨的吼声,隆隆如雷,整个大营都清晰可闻,那些颜家军的士卒闻之,个个胸中的热血也在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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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后,曹cāo的三万大军也追至了郦城,只可惜,曹cāo晚了一步。
此时颜良已从宛城急调了文聘率三千兵马来援,又命许攸从襄阳赶赴宛城,代文聘镇守宛城。
这也就是说,此时颜良聚集在郦城的兵力,已达到了空前的四万之众。
于是颜良命文聘率一万兵马,前郦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彻底的隔绝了张辽所部与外界的联系。
而颜良自己则将三万大军,于郦城西北设下大营,以于曹cāo对峙。
因是曹cāo有维护西北面析县而至的粮道,故他的三万大军,也只能在郦城二十里外设下大营,与颜良大军形成对峙之势。
除却一万围城之军,三万对三万,骑兵的数量又相当,表面上看来,颜良跟曹cāo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曹cāo方面,因是顾忌到西凉军的威胁,陈仓一线不得不留有夏侯渊的重兵。
而颜良为了防御许都的袁谭之军,于昆阳城也不得不留有徐庶一万兵马。
颜良的优势在于他是主场作战,粮草供应充足,运粮也不成问题。
至于曹cāo,虽需从关中走武关运粮往南阳,但因这些年来曹cāo休养生息,关中经济恢复极快,所屯之粮颇丰,短时间内粮草问题也不致于拖累他的用兵。
于是,双方便在这郦城一线,形成了对峙之势。
这一场对峙,转眼就进行了半月之久。
半个月的时间里,颜良曾数度向曹cāo下战书,约曹cāo进行一场正面的决战。
颜良当然不怕进行正面决战,他兵强马壮,麾下jīng兵猛将丝毫不逊于曹cāo,而且还有连弩、弩车这等利器,旷野的大会战对颜良自然有利。
而曹cāo却不敢应战。
曹cāo入侵南阳的初衷,本是想坐收渔利,用智为主,以最少的牺牲,获取最大的利益。
若是倾军与颜良决战,纵然他获胜了,也将是一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对于好不容易才从官渡之败中恢复了几成元气的曹cāo来说,这种“自残”式的决战,非到万不得已,他自不会选择。
但是,令曹cāo郁闷的是,此时的他,是决战不能,想要用计也不成。
因为他的大军已经死死的被颜良粘在了郦城,尚失了先手出招的主动xìng,根本无法施展任何手段。
无奈之下的曹cāo,只能选择派出轻骑,前去袭扰颜良的粮道。
而颜良也不抽调兵力却增防粮道,而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也派也轻骑去袭扰曹cāo粮道。
你曹cāo不是要比粮草么,好啊,你烧我十车粮,我也烧你十车粮,咱们就比比谁的家底厚。
黄昏,颜军大营。
入夜,大帐中,颜良围炉取暖,闲品着炉上煮酒,惬意而轻松。
帐帘起,一股冬rì的寒风钻入帐中,脸冻得通红的贾诩钻入帐中,赶紧搓着双手蹭到了炉边烤火。
“来,文和,饮一杯热酒,暖暖身子。”颜良亲为这位毒士斟了一杯。
贾诩一杯酒饮尽,脸上的通红渐渐褪下,身体这才渐渐的暖和起来。
“文和,这么晚你不在被子里窝着,却冒着寒风来见本将,总该不会只为讨一杯酒喝吧。”颜良笑道。
贾诩滋吧了几口美酒,笑眯眯道:“老朽这几天都没睡好,终于为主公想到一条退敌之策,自然要急着来讨杯酒喝。”
退敌之策!
听到这四个字,颜良的jīng神顿时一变,眼眸中跟着闪过一丝兴奋。
凭心而论,颜良也不想跟曹cāo这么耗着,他人虽在郦城,但心早就飞到了许都。
如果没有曹cāo的横插一脚,此时的他,也许早就在许都富丽堂皇的宫室中,享受着帝王般的快活。
此时的袁谭,趁着自己跟曹cāo纠缠之际,已抽大军往黎阳跟他的弟弟袁尚交锋,倘若袁谭解除了后顾之忧,得以专注于许都,那时自己再进兵,便又将是一场恶战。
如今贾诩既称有破敌之计,颜良如何能不兴奋。
“文和,我就知道你肚子里多的是坏水,有何妙计,赶紧说吧。”
贾诩听得“坏水”二字,老脸上不禁掠过一丝尴尬。
干咳了几声,他便道:“如此想把曹cāo逐出南阳,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把他击败,另一条就是让他主动退兵。前者的话,似乎一时片刻难以办道,那我们何不转变思路,考虑一下后者。”
“你是说,让曹cāo主动退兵……”颜良隐约已有所猜测,微微点头,示意贾诩继续。
贾诩便接着道:“能让曹cāo主动退兵者,唯有令他后方有失,不得不退兵。西凉马韩为夏侯渊所阻,显然做不到,至于袁谭和袁尚,虽与曹cāo接壤,但眼下他们都自顾不暇,根本威胁不到曹cāo。环顾关中四围,能让曹cāo忌惮者,那就只余下了一人。”
关中四围,威胁曹cāo……
颜良看着贾诩的诡笑,思绪翻滚如电,脑海里猛然间闪现了一个名字。
“张鲁!你是说,让张鲁出兵关中,逼曹cāo退兵!”
颜良思维反应极快,只稍稍这么一提醒,便即悟到了贾诩的意思。
贾诩点头笑道:“主公的思路果然开阔,不错,诩所指之人,正是张鲁。”
颜良眼眸中闪烁着兴奋,jīng神越发的振奋起来。
张鲁坐拥汉中数十万教民,麾下亦有jīng兵数万,若趁着此时关中空虚之际,出兵北上,的确将对关中造成极大的威胁,曹cāo必是非退兵不可。
“主公且慢兴奋,张鲁虽然可以威胁到曹cāo,但此人亦乃坐守之贼,老朽现在还没有想到,该怎么说动张鲁出兵关中。”
贾诩得意之余,眉宇中却又掠过几分忧sè。
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历史上的张鲁跟刘璋一样,两人就会在蜀中那种山窝窝里斗来斗去,管你外面杀得天昏地暗,反正是我就假装看不见。
结果,张鲁这只驼鸟等到了曹cāo,而刘璋这只驼鸟则等到了刘备。
诚如贾诩所说,想要说动张鲁出兵,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确非是一件易事。
颜良思绪飞转,旋即却流露出一抹冷笑,“文和你就不用再费心,本将已想到了怎么说服张鲁出兵。”
贾诩苦思良久,却想不出如何说服张鲁出兵,而颜良只在转眼之间已有计策,贾诩的脸上不禁涌上几分奇sè。(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有钱能使磨推鬼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有钱能使磨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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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扁舟由襄阳而发,沿着汉水溯流而上,经过了房陵、上庸诸郡,数rì之后,进入了汉中。
化妆成商人的伊籍,顺利的通过了层层关卡,黄昏时分,终于来到了南郑城外。
“尔等是何方人氏,可有入城文碟?”守城几名鬼卒拦下了商队的去路,一名为首的鬼卒上前盘问。
“张鲁真是个异类,什么鬼卒、祭酒的,都给属下起了什么滑稽的官名……”
伊籍心中暗笑,却拱手笑呵呵道:“小的乃来自于荆州的商人,特来汉中做生意,还望军爷通融,容我等入城。”
那鬼卒扫了他们几眼,便指着城门边的一口大缸,大声道:“我家师君有令,凡外州前来行商者,想要入城必先缴一斗米。”
伊籍自入汉中以来,对张鲁治下诸县的风俗政令也多有了解,早就习以为常,忙是叫属下从骡车上卸入一袋米,倒入了缸内。
守门的鬼卒叮嘱了他们一番要守法之类的话,方才放伊籍入城。
入城之后,伊籍一行寻了间客栈入下,趁着天sè尚未黑时,带着几名属下,赶着一辆骡车前往了城西的都讲祭酒府。
张鲁以五斗米教治汉中,其下官员百姓的名称也多有不比,凡普通教众称为鬼卒,再上一级则称为祭酒,而张鲁则自号师君。
至于则这都讲祭酒,则类似于军师谋士之类的官职。
登上高阶,几名鬼卒将伊籍拦在了门外,伊籍便昂首道:“速去告知你家祭酒,就说荆州牧颜使君麾下从事伊籍求见。”
这时伊籍不再隐瞒身份,而是真接报上了家门。
颜良数年间吞并荆州,连败强敌,威震于天下,汉中与荆州也算毗临,颜良的威史,汉中这般鬼卒们又如何不闻。
耳听是大名鼎鼎的颜良手下的官员到了,鬼卒们马上变得恭敬起来,赶紧派人前去通传自家主人。
过不得片刻,便见一名身形肥硕,生得一双鼠眼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原来是荆州伊伯机到了,真是贵客临门啊,久仰久仰。”那男人笑呵呵的迎了出来,仿佛跟伊籍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伊籍拱手一礼,淡淡笑道:“久闻杨祭酒大名,如今能见祭酒,实乃籍三生有幸。”
伊籍所称呼的这个杨祭酒,正是张鲁麾下第一谋士杨松。
这一番恭维,只把杨松听得心花怒放,脸上笑得包子褶似的,忙是高高兴兴的将伊籍请了进去。
入得大堂,宾主坐定。
伊籍遂将颜良的手书奉上,声称自家主公对杨松的品德仰慕已久,百战之余,不忘派他前来交好。
“原来颜右将军也知天下间有杨松一人啊。”杨松一副受宠若惊之状。
这也难怪,颜良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即使未叛袁家时,已经是威震河北的名将。
如今的颜良,更是坐拥荆襄七郡,治下百万士民,连马超、袁谭、孙权这等强大的对手,都为他所败,用威霸天下来形容颜良,一点都不过份。
而杨松虽为张鲁麾下第一谋士,但到底身处这山沟沟里面,不为世人所重视。
如今听得颜良都如此看重,杨松如何能不受宠若惊。
“我家主公时常跟我等说,若非杨祭酒出谋划策,张师君又如何能雄据汉中十余载,若论天下智谋之士,谁人可及杨祭酒。”
伊籍趁势又拍了杨松一番马屁。
杨松听着极是受用,如吃了蜜似的,只客套的谦逊了那么几句,很快就一脸的得意。
“其实不瞒杨祭酒,伊某此来,一者是奉主公之命,前来拜会祭酒,这二来嘛,却是有件小事想请祭酒帮忙。”
场面的恭维之后,伊籍见时机已到,便将话引入了正题。
“颜将军客气了,不知有何事杨某能效劳,但说无妨。”杨松很豪爽的摆手道。
伊籍示意了左右一眼,杨松会意,遂将左右下人屏去。
无耳目在场,伊籍方压低声音道:“是这样的,我家主公如今正在南阳与曹cāo交锋,这一节想必祭酒也知道,我家主公想请祭酒向张师君进言,请师君能兵出秦岭,威胁长安,以助我家主公逼退曹cāo。”
杨松也是聪明人,此时一听伊籍这话,方才明白了他此来真正的目的。
“原来机伯此来,不单单的走访杨某,还是想让我汉中出兵,帮你家颜将军解围呀。”
杨松语气yīn阳怪气,言语中似有几分不悦。
伊籍也不以为怪,只正sè道:“曹cāo狼子野心,有鲸吞天下之志,且他所据之关中,又与汉中毗邻。倘若曹cāo击败我家主公,实力必然会大增,介时由荆州和关中两面入侵汉中,也不是没有可能。籍之所请,不仅仅是为了我家主公,同样也是为了师君和杨祭洒的切身利益呀。”
伊籍将这事先酝酿好的说词,这般郑重的诿诿道来,杨松旋即露出了一抹惊sè。
沉吟片刻,杨松表情渐渐yīn转为晴,却又面露几分为难,“伯机所言倒是不无道理,只是我家师君向来敬奉朝廷,想要说服他兵进关中,只怕实属不易啊。”
此言一出,显然杨松已是心动。
伊籍便趁势道:“杨祭酒乃张师君最信任的谋士,素来是言听计从,只要杨祭酒向师君陈明利害,籍相信,以张师君的英明,以及他对祭酒你的信任,必然会答应。”
伊籍顺势又把杨松吹捧了一番。
杨松面露得意,却仍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拖拖拉拉半晌,始终是不肯点头。
这时,伊籍便拍了拍手,叫随从将事先带来的几口大箱抬了起来。
“我家也不敢轻易劳顿祭酒,故是特备了些薄礼,还望祭酒笑纳。”伊籍说着,亲手将一口口大箱掀开。
杨松的眼睛瞬间涌出无限的贪婪之sè,嘴巴更是惊喜的缩成了夸张的圆形。
几口大箱中所放的,乃是满满一箱的金银珠玉。
熟知三国的颜良,自然张鲁麾下的谋士杨松,乃是见利忘义之恩,演义中为了钱财,甚至不惜屡屡出卖张鲁。
正是想到了这一点,颜良才命伊籍携了大笔钱财,前来汉中重贿杨松,让他鼓动张鲁出兵。
颜良说服张鲁的杀手锏,正是这个贪婪之徒。
正如颜良事先预想的那样,杨松一见着钱财,马上便贪婪忘形,当着伊籍的面便扑上去,将那箱中的金玉宝器一个个拿起来把玩,个个爱不释手。
伊籍暗暗冷笑,却又道:“这些只是我家主公的一点小小心意而已,事成之后,我家主公还有更重的谢礼。”
一听到“更重的谢礼”,杨松更是激动得心脏狂跳,差点就乐得笑开了花来。
激动半晌,杨松不舍的将手中的金玉放下,狂喜之余,脸上好容易才聚起了几分郑重。
他干咳了几声,感叹道:“没想到颜将军乃如此豪爽之人,能结交颜将军这般人物,实乃松之荣幸。请伯机回去转告颜将军,此事就包在松的身上,不出数rì,我汉中之军必会兵出斜谷。”
伊籍心中大喜,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忙是拱手道:“我家将军果然没看错,杨祭酒当真乃智谋过人的义士,籍代我家将军谢过祭酒。”
说着,伊籍更是深深一揖。
杨松又是高兴,又是得意,赶紧将伊籍扶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豪然大笑,当下便叫设下酒宴,要好好的款待这位来自于远方的志同道合的朋友。
######
南阳,曹军大营。
中军大帐中,曹cāo手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却一脸没胃口的样子。
如今屯兵郦城以西已近一月,穷尽心思,纵然是郭嘉也想不出击破颜良的计策。
随着时间的推延,三军的锐士渐已耗尽,此时的曹cāo,已是有些进退两难。
退兵吧,不但会把张辽孤军抛弃葬送,而且还会被自己那女婿耻笑。
若不退兵吧,又无破敌之计,几万张嘴巴只能在此空耗粮草。
“唉~~”曹cāo暗叹了一声,强打起jīng神,夹起了碗中的一块鸡肋。
正这时,曹仁步入帐中,拱手道:“丞相,天马上就要黑了,请丞相传示夜中口号。”
曹cāo看了一眼筷子中的鸡胁,随口便了回应一句:“鸡肋,鸡肋。”
“鸡肋……”
曹仁暗觉奇怪,心想着曹cāo为天是怎么会,为何会想起这么个奇怪的暗号。
曹仁本yù退出去,但犹豫片刻,却并未离去。
曹cāo眼见曹仁还在,便问道:“子孝,你还有什么事吗?”
曹仁暗咬了咬牙,拱手道:“丞相,仁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曹仁便道:“丞相,仁以为,如今我军再跟颜良耗下去,已属下策,与此在此间空耗粮草,丞相何不考……”
“本相心意已决,不灭颜良,誓不罢兵!”
未等曹仁说完,曹cāo便脸sè一沉,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的话。
曹仁身形一震,却不想曹cāo如此决然,心是暗叹一声,便不敢再劝。
就在他正打算拱手告退时,郭嘉却是匆匆而入,眉宇间更是带着几分急sè。
“启禀丞相,大事不好了,关中发来八百里急报,张鲁出兵斜谷,兵犯关中了。”
“什么!”
曹cāo一声惊呼,筷中的鸡肋脱手而落。(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想玩阴的,奉陪!
第三百一十二章想玩yīn的,奉陪!
张鲁这厮,竟然敢兵犯关中!
曹cāo一时震惊之下,竟是筷子也拿不稳,将一块汁水淋漓的鸡肋掉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脏兮兮的鸡肋,曹cāo焦黄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只一瞬,曹cāo便恢复了镇定。
他便干咳了一声,将筷子放在案上,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角,方才问道:“张鲁坐守之贼,怎敢兵犯关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郭嘉深吸了一口气,便将汉中之事道来。
原来数rì之前,张鲁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忽然间派其弟张卫,以及大将杨柏,率两万兵马兵出斜谷,留守长安的夏侯憞得知消息,便第一时间以八百里急报,将这惊人的消息送抵南阳前线。
“两万大军,兵出斜谷么……”
曹cāo口中喃喃念叨着,两股粗眉越凝越深。
“张鲁军兵出斜谷,向东威胁长安还是其次,最关键是斜谷口距陈仓太近,若其引兵西向,就可以和西凉军对夏渊将军形成夹击之势,如此一来,陇山一线的形势就会变得极为严峻。”
郭嘉思维敏捷,几句话就切中了曹cāo的痛处。
说实话,曹cāo并不怕张鲁,他怕的是张鲁的出兵,给马韩那班西凉军制造了机会。
曹cāo的脸越来越yīn,暗暗咬牙道:“这个张鲁,他何以有胆量,竟敢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背上捅了本相一刀。”
“如果嘉没猜错的话,这多半是颜良派人去往汉中,诱使那张鲁出兵,以帮他解南阳之困。”
郭嘉的语气中毫不掩饰着无奈,那种无奈,就好似费尽心机之后,却依旧功亏一篑的遗憾。
“颜良,又是颜良……”
曹cāo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几yù碎裂,那浓烈的恨sè,更如烈火般在脸上燃烧。
大帐之中,yīn冷与愤恨在弥漫。
沉寂了半晌,一直默不作声的曹仁,终于是忍耐不住,拱手道:“丞相,关中乃我根本所在,万不容有失,仁私以为,颜良此贼早晚当除之,却不必非急于一时。”
曹仁虽然没有直言劝说退兵,但言下之意却已明显。
“子孝将军所言极是,大局为重,丞相何必跟区区一个匹夫太过计较,且留他一条xìng命,来rì再取也不迟。”
郭嘉也从旁劝说,委婉的建议曹cāo退兵。
曹cāo深思良久,眼眸中闪过丝丝复杂的神sè,犹豫权衡了半晌,终是无奈的一声长叹。
郭嘉与曹仁俱是松了口气,他们知道,曹cāo这一场叹,意味着他已决心退兵。
“退兵倒也无妨,只是,我大军若是一退,岂非将文远与子和弃于了孤城,把他们推上了死路。”曹cāo却又一脸的忧虑。
军帐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将部下抛弃而不救,传言出去,必会令麾下将士寒心,这一点,曹cāo又岂会不明白。
沉默半晌,郭嘉的嘴角却掠起了一丝诡笑。
“丞相放心,嘉倒有一计,不但可令文远他们杀出重围,而且还可以在退兵之前,狠狠的教训那颜良一回。”
曹cāo黯然的表情,陡然间涌现喜sè,急问道:“奉孝有何妙策?”
郭嘉便是一脸的自信,从容的将自己的计策诿诿道来。
曹cāo是越听越听兴奋,听罢之后,不禁拍案大笑,“奉孝此计当真妙计,颜良啊颜良,本相临走之前,就好好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本相非是因畏你而退!”
######
颜军大营。
夜深人静,大营中一片的安静,颜良也正睡得舒服。
与曹cāo的食不知味和彻夜难眠相比,颜良的jīng神却极佳,吃的饱,睡得香,jīng神抖擞。
正作着美梦时,却忽被帐外的sāo动吵醒,却听周仓道:“主公,文将军送了几名俘虏来,说是有重要情报。”
文聘素乃稳重之辈,非是关系重大之事,必不会轻扰自己休息。
颜良也不及多想,便即打起jīng神,披了件衣袍出得前帐,命将那俘虏带将上来。
过不得片刻,周仓便将数名俘虏押解了进来,一名文聘部将拱手道:“启禀主公,一个多时辰前,这几名曹军试图穿越我防线,从郦县城冲往曹营,却为我巡骑所虏获,文将军从俘虏的身上搜出了这封书信。”
那部将说着将一封书信,拱手送上。
颜良接过来一看,那书信看起来乃是一封张辽回复曹cāo的书信,信中大体的意思是请曹cāo放心,他张辽必会依计行事。
“依计行事……”
颜良顿时起了兴趣,他便将目光转向了那几名俘虏,扫了几眼,忽然厉声道:“来呀,将这几人给本将拉出去,五马分尸。”
左右亲军得令,汹汹而上。
那几名俘虏大惊失sè,忙是跪伏于地,哭着喊着向颜良求饶。
颜良示意亲军且慢,盯着他们,冷冷道:“想活命也可以,只要你老实回答,你家将军张辽和曹cāo有什么约定之计,本将就饶你们一死。”
“回主公,是这样的,先前曹丞相派人秘密潜入城中,命张将军率我等三rì后向北突围,曹丞相将引大军前去接应,小的便奉张将军之命,想去回复曹丞相,却不想给将军俘获。”
俘虏们也很痛快,一口气道出了其中真相。
“原来是张辽想突围,有意思……”
颜良点了点头,摆手示意将俘虏们带下去,接着,他又命将贾诩从速请来。
过不得片刻,一脸睡意的贾诩打着瞌睡前来,拱手道:“主公深夜把老朽召来,不知有何吩咐。”
颜良笑了笑,遂将方才之事如数告诉了贾诩。
贾诩听罢,老脸上的睡意顿消,沉吟片刻,斩钉截铁道:“曹cāo忽命张辽突围,多半是张鲁已经出兵关中,他这是打算退兵了。”
颜良淡淡一笑,贾诩的判断,正和他第一时间的反应一样。
虽然伊籍出使汉中尚未归,但从曹cāo让张辽突围的意图来看,必然是关中有事,他要急着退兵北归,而若非张鲁出兵,还有哪一路诸侯能让曹cāo如此迫不及待的要退兵。
“曹cāo退兵十有**是真的,不过,老朽却觉着这其中似乎有点蹊跷。”贾诩话锋一转,又补了这么一句。
智谋之士,果然所见略动,颜良心中亦有几分疑惑,便问贾诩蹊跷在何处。
“张辽既然已得到曹cāo的突围密令,依计行事便是,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派人出城回复?再者,曹cāo有能力偷袭我军之围,将密令送进去,张辽所派回复的人,却怎反而会被我军抓获?老朽所疑,正是此两点。”
颜良微微点头,“文和所说,也正是本将所疑之处,假设曹cāo想故意将情报透露给我们,那他的目的又是何在?”
“依老朽之见,曹cāo想让我们知道两件事,其一是他打算退兵,其二便是他将起大军,在郦城北面接应张辽突围……”
未待贾诩说完,颜良猛然省悟,接口道:“所以,曹cāo便想告诉我们,三rì后他的大营将兵力空虚,我们可以趁机去劫营。他还想告诉我们,三rì后,他的兵马会尽在郦城北面,好让我们增兵北围前去防范张辽突围。”
贾诩捋须而笑,跟着道:“事实却完全相反,介时曹营必是戒备森严,强弓硬弩齐备,等着我们去撞墙,而张辽突围的方向也并不是会北面,而是在我兵力薄弱的南面。如此一来,曹cāo既可救得张辽突围,又连着让我们两面失利,他便可以威风凌凌的退回关中。”
他主臣二人是“一唱一和”,洋洋洒洒一番话,将曹cāo的计策点破。
言尽,颜良和贾诩是相视大笑,皆为彼此主臣心思相通而兴奋和欣慰。
笑容渐敛,颜良那刀削般的脸庞上,冷凛如刃的杀机,如暗流一般涌动而起。
他的目光转向了所悬的地图,口中冷笑道:“曹大丞相,既然你这么喜欢玩yīn的,我颜良就陪你玩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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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rì后。
夜如泼墨,星斗暗淡。
冬夜的寒风凛烈刺骨,穿透那厚厚的衣甲,直让张辽感到背心发凉。
张辽下意识的束紧了衣甲,抬头向着黑漆漆的苍穹望去。
薄云如纱,一勾弯月只能隐约可见。
“月过中天,时间差不多了吧。”张辽心中这样想着。
脚步声响起,曹纯大步流星的上了城头,“文和,约定的时辰已到,是时候出城突围了。”
曹纯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的颤声,显然,这位曹家宗室将领,此时的情绪颇为兴奋。
张辽深吸了一口气,提刀走入了城头。
一千五百人虎豹骑皆是就位,见得张辽和曹纯同时前来,一双双眼眸中不禁闪烁出激荡的神sè。
他们知道,被困许久,今晚终于到了飞鸟出笼的时刻。
张辽翻身上马,扫了一眼众将士,沉声喝道:“打开城门,全军向南突围!”
城门吱呀呀的打开,吊桥徐徐放下,张辽和曹纯先后而出,一千五百虎豹骑紧随于后。
这一支满怀期盼的军队,借着夜sè的掩护,向着南面敌军的围营轻快的奔去。
策马奔行中,张辽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薄云已浓,弯月最后的一角,已尽被乌云遮去。
不知为何,张辽的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曹丞相妙计无双,那颜良多半会上当吧……”张辽的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智取张文远
第三百一十三章 智取张文远
夜sè中,颜良环抱着长刀,坐胯着黑sè战驹,闭目驻立于营门前。
一人一骑,浑若一座黑sè的雕像,巍然耸立。
营门两翼,各树立着一根巨大的火把,摇曳的火光照映下,颜良便如那黑暗中的幽灵,浑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诡秘。
他双目微闭,一双耳朵却在微微而动,他在敏锐的倾听着四周的情形,哪怕是细微到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风从北来,隐隐约约,他从风中听到了一丝异动。
脚下的大地,隐约也在微微的颤抖,尽管非常的微弱,但一个绝顶武将的本能,却让他感觉到了这细微的异动。
颜良的嘴角斜扬,缓缓的掠起一丝冷笑。
他要等的人,终于要来了。
而在黑暗的那一头,张辽和曹纯,正率领着一千五百骑兵马,自以为悄无声息的向着敌营方向摸黑而来。
根据曹cāo的计策,颜良此时已当将兵马分成两拨,一拨前去进攻自家大营,另一拨则尽在北面,准备防范自己的突围。
而这南营之敌,最多不超过三千。
三千敌人,如何能挡得住他们和曹cāo两路兵马的内外夹攻。
张辽依旧沉稳,而并行的曹纯,却已脸上按捺不住兴奋。
远远望去,敌营就在眼前,直至现在也不曾见敌营有所异动,他们的计策多半已经奏效。
此时的曹纯,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杀入敌营,挥舞着他的屠刀,大肆发泄一番被围一月的痛苦。
一千多虎豹骑,随着敌营的渐近,开始加快步迈,渐已奔行如风。
借着昏黄的火光,敌营越来越清晰,曹军骑士的心情也愈加兴奋,手中的战刀越握越紧。
两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越来越近了,敌营的情况,几乎已清晰可见。
但所见的情势,却让曹军们顿生惊异。
他们惊的并非是颜军有所反应,相反,敌营安静的吓人,根本没有丁点被惊动的迹象。
让曹军所惊的是,敌营大门竟然敞开着,营门之下,一员敌将巍巍如铁塔一般驻立在那里。
眼见此状,张辽猛然间意识到什么,急是勒住了战马,大喝全军止步。
千余曹军急是收止马蹄,一众汹汹而来之士,止步于敌营数十步外,一双双迷惑惊异的眼光,齐齐的望向营门下孤傲驻立的那员敌将。
“有诈!”
张辽的脑海中,陡然间闪过这两个字,雄武的脸庞顿露震惊。
而旁边的曹纯却叫道:“只一将而已,有何可惧,咱们一涌而上将他砍成肉泥。”
曹纯傲然之下,当即就要拍马纵兵杀上前去。
正当这时,那营门下的敌将猿臂展开,微微的摆了摆手。
一瞬间,眼前现出一片的白光,刺眼的光亮在无尽的夜sè中爆开,随之化做冲天的火光。
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只把千余曹军刺得睁不开眼睛,惊臆之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不得不抬起手臂来遮挡迎面刺来的强光。
片刻后,曹军的眼睛才勉强的适应下来,当他们再次看向敌营时,所有人都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本空荡荡的敌营中,沟壕边,营栅内,转眼间现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敌人,无数的火把举起,耀如白昼,直将这黑夜填平。
耀眼的光芒下,张辽终于看清楚营门下那一员敌将,当他看清那敌将的面庞时,原本就惊异的脸上,更是涌现了无限的惊怖。
颜良,那人,竟是颜良!
瞬息之间,张辽的思维陷入了困顿之中,脑海里一片的混乱。
颜良不是中了丞相的计策吗,他此刻不是应该在攻打早有防备的大营,或者身在北面,等着阻挡自己的突围么,却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张辽在惊怖,曹纯同样在惊怖。
原本还斗志昂扬,打算一血怒火的他,这时惊见敌营早有防备,一腔的怒火瞬间为震惊所驱散。
“怎会这样,丞相妙计,怎会被颜良这狗贼识破!”曹纯颤声叫道。
张辽猛然间被醒悟,所有的狐疑烟销云散,他终于明白,如今所看到的一切,只有一个理由,那便是丞相的妙计,已被颜良所破。
“他竟又破了丞相计谋,这个颜良,他究竟……”
张辽心情激荡如cháo,此时此刻的他,已不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敌人有备,哪里还突围得了,为今之势,只有先撤回郦城再说。
就在张辽打算下令撤兵时,颜良却从营门前走出几步,高声道:“张文远,你不是说要率部归降吗,本将已在此恭候你多时,还不快下马归降。”
听此一言,张辽身形一震,心想自己何时曾说过要归降颜良的。
而旁边的曹纯,神sè却是剧变,瞪向张辽的眼眸中,充满了狐疑之sè。
这时,颜良又高声道:“文远,那rì吕姑娘不是已经跟你谈好了条件,只要你杀了曹纯,率众来降,本将必当重用于你,但不知曹纯人头何在?”
此言一出,原本生狐的曹纯,不禁勃然大怒,厉声道:“张辽,怪不得你当rì非要跟那姓吕的婆娘单骑会面,原来你竟早打算背叛丞相,你这个无耻之徒,纳命来——”
大怒之下的曹纯,二话不说,提枪便向张辽刺来。
大敌当前,全军生死千钧一发,谁曾想到曹纯一怒之下,竟会向自己攻来。
张辽大惊之下,只得挥刀相挡,口中叫道:“子和,此乃颜良离间计,你岂能中箭。”
“休得再狡辩,若非你故意走漏风声,丞相的计策又如何会被识破,你这三姓家奴,受死吧!”
曹纯已完全被狂怒冲昏了理智,手中长枪尽施杀招,疯狂的向着张辽攻杀而来。
千余曹军也皆懵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两位将军,在这两军阵前斗将起来。
营门下的颜良,却怀抱着长刀,饶有兴致的观看着这一场“自相残杀”。
颜良方才那一番话,正如张辽所料,自然乃是离间之计。
先前颜良听说吕玲绮与张辽单骑会面之事后,就隐约觉得此事可以利用一下,如今正巧将曹cāo的计策识破,颜良便灵机一动,将张辽与旧主的那场会面,演绎成了张辽的的献降。
颜良本身只想挑拨一下,却没想到曹纯早对张辽生有疑心,自己三言两语间,竟使曹纯跟张辽动起手来,这效果却是大出他的意料。
正看热闹时,一骑斥候飞奔而来,大叫道:“启禀主公,南面营外发现了大股曹军,正在向我大营逼近。”
颜良点了点头,脸上看热闹的表情旋即收敛。
“看来是曹大丞相的兵马到了,速速收拾了眼前这班敌人,也好去对付我那岳丈大人。”
冷笑一声后,颜良凶光一露,厉声喝道:“吕玲绮何在!”
“末将在。”
早就按捺不住的吕玲绮,拍马提戟上前。
颜良刀锋向前一指,“与你五千步骑,正面冲击,务必要给本将冲垮这股敌骑。”
“义兄放心,小妹去也——”
吕玲绮眸中喷火,热血沸腾,拍马便急奔而去。
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耀如白昼的火光映照下,吕玲绮如一团流火般冲出大营,身后五千jīng锐的步骑,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向着那一千惶惶的虎豹骑扑卷而去。
此时的张辽,尚在与曹纯缠斗不休。
张辽追随吕布多年,其武艺得到吕布的指点,武艺能及他者,整个曹营中也屈指可数。
以曹纯的武艺,原本非是张辽敌手,张辽若想取胜亦非难事,只因不想伤了和气,却才留有余地,没有全力一战。
眼见颜军大军已经冲杀出来,张辽心知再战下去,他二人就要统统死于此地。
惊怒之下,张辽怒发虎威,手中刀式陡然间变强,只数刀之下,便将曹纯逼退。
“曹子和,你好生糊涂,我若真想背叛丞相,有的是机会杀你,又何致于等到今时,你若再冲动下去,你我今rì就要死于此地了。”
张辽一番怒喝下,曹纯神sè一震,猛然间似乎清醒了过来。
“敌军势大难敌,咱们先撤回郦城,我再跟你细细解释。”张辽也来不及跟他多说,当即拍马召呼部卒们向郦城退去。
曹纯迟疑了一下,眼前敌骑已然逼至,只得暂时放下猜忌,拍马而撤。
一千虎豹骑斗志转眼土崩瓦解,乱哄哄的掉转马头,向着郦城退去。
身后,吕玲绮和那五千步骑jīng锐,却已如风而逝。
手中那一柄方天画戟,挟着她满腔的愤怒,无情的斩向曹军士卒,每一戟下去,必有人头落地。
压抑了多年,她等的就是今rì,愤怒如她,要用曹军的鲜血,来雪洗她的杀父之仇。
吕玲绮就如一柄锋利难当的利箭,踏着长长的血路,劈波斩浪一般碾杀向前,一路所过,只将飞溅的人头和四散的鲜血留在身后。
她在尽情的杀戮,宣泄着心中的滚滚仇恨,每一戟下去都用尽全力。
长驱如入,如摧枯拉朽,虎豹骑在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一身浴血的她,转眼间已不知斩下多少人头,眼眸中已是充满了血丝,视野之中,曹纯那落荒的身影,陡然间映入了她的眼眸。
“曹纯,又是一个姓曹的……”
咬牙yù碎,她冷艳的脸庞,竟是掠起了一抹狰狞的冷笑。
一声清喝,白马纵戟,直取曹纯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三路破袭,震惊曹仁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三路破袭,震惊曹仁
那一袭赤红,如烈焰一般飞扑而至。
曹纯回眼一眼,他的视野一瞬间全为血腥的鲜红所填满。
火红的火把,漫天飞洒的鲜血,遍地为鲜血浸渍的泥泞,还有那如流火般追杀而至的女将。
一瞬间,曹纯甚至有种炫晕的错觉。
他强镇住心神,本是想勉强回马一战,但旋即想起了张辽所说过的话。
身后追杀他的可不是别人,而是吕布之女,那贼婆娘的武艺,连张辽都不是对手,又何况是自己。
曹纯方才鼓的战意,立时又蔫了下去。
就在战与不战间徘徊的转眼间,吕玲绮已仗着jīng湛的马术,如风一般的追至身后。
此时曹纯已没有退路,除了一战,别无选择。
“你这三姓家奴的余孽,老子今天就送你去见吕布那狗贼——”
暴喝声中,曹纯猛然一回头,手是长枪如电光般标shè而出。
吕玲绮本已是一腔复仇之火,而今听得曹纯辱骂自己的父亲,更是盛怒到了极点。
那如火山般喷发而出的滚滚怒气,尽贯于臂,那一柄方天画戟,呼啸而出,挟着摧毁一切之势,向着曹纯袭去。
后发而发至,吕家戟法的jīng妙与威霸,尽在此一式上。
曹纯大惊失sè,怎想到这吕布余孽的武艺,竟然强到如此地步,无论是速度还是招式,竟是强到了自己不可想象的地步。
一瞬间,他心虚了。
只是,为时已晚。
那螺旋袭至的戟锋未至,一股鱼胶般的怪力就四面八方袭至,竟是将他压迫到避无所逼。
眼眸中,那一道寒光流转的锋刃,如死神的獠牙一般转眼撞至。
噗~~
一声骨肉撕裂的闷响,戟锋不偏不倚,竟是生生的刺穿了曹纯的脑门。
错马而过的吕玲绮,顺势再一收戟,大股的鲜血和脑浆便从那血窟窿中**而出。
一脸惊怖的曹纯,那抽搐的身躯晃了几晃,扑嗵便是栽倒在了马下。
亲手斩杀一名曹家宗室将领,吕玲绮心中何等的畅快,积聚于心的怒火,终于得以稍稍宣泄。
一招毙敌的她,远还不满足,长戟再起,继续向着溃逃的敌人追去。
……
当吕玲绮辗杀那一千多虎豹骑时,颜良已策马奔往了后营方向。
其实颜良并没打算要张辽的命,在颜良看来,张辽虽然武艺算不上当世绝顶,但其统兵之能,却乃曹营五子良子之首。
历史上的张辽,更曾创下威霸逍遥津,八百铁骑战退孙权十万雄兵的辉煌战绩。
如今一员良将,颜良如何忍心就这么宰了。
所以,颜良才只给了吕玲绮五千步骑。
颜良相信,这五千兵马足以击败张辽,却又不足以要了张辽的命。
颜良现在要做的,是先对付了眼前这股大敌,然后再回过头来想办法收伏了张辽这员虎将。
沿营一线,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夜sè之中,数不清的曹军已经在向大营发起冲击。
颜良举目望去,但见远方的黑暗之中,隐约有一团火光在闪烁,那里便是曹军的中军所在。
此时,火光映照下的曹仁,也正威风凌凌,目光深邃的注视着颜良这边。
这是他第二次和颜良交手。
曹仁的思绪,不觉回到了几年之前,那时的颜良,还刚刚脱离了袁绍,带着不足两千兵马,潜到了汝南郡。
那时的曹仁,率领着数千jīng锐,满以为可以一战歼灭这个袁家叛将,却未曾想到,竟是输得极为难看。
曹仁自诩生平无一败绩,那一役,是他此生唯一的耻辱。
这耻辱,曹仁永远不会忘记。
远望着敌营,眼看着自家将士,汹汹如cháo水般冲向敌营,曹仁傲然的脸上,浮现起一抹冷笑。
“颜良,那一战的耻辱,我曹仁今rì就加倍奉还于你!”
怒意更盛,曹仁扬鞭喝道:“传本将之令,命徐公明所部立刻从左翼发起进攻,本将要全面进攻,一举荡破敌营——”
号令传下,斥候飞奔而去。
过不多时,左翼处喊杀声也骤起,火光映照下,数不清的士卒如cháo水般向敌营涌去。
一万五千步骑大军,整个曹军的一半已尽皆在此,全部被曹仁投入了战场。
按照曹仁的设想,此时颜良已然中计,此间的敌营中,兵马最多不过三千,而张辽和曹纯的郦城军也应该从内围发起了进攻。
曹仁相信,以他兵力上的压倒xìng优势,加上内外命击之势,击破了区区三千人守卫的敌营,只在弹指之间。
眼看着数路兵马汹汹而出,曹仁脸上的冷笑愈加浓烈。
只是,他却万万想不到,夜sè中的那一头,颜良正以同样的冷笑注视着他蜂拥而至的大军。
汹汹的敌人冲破了黑暗,昏黄的火光映照下,他已经能够看清敌人身影。
沿营里许长的战线上,万余曹军正如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蜂拥而至。
转眼间,各种曹军已冲至五十余内。
时机已到,更待何时。
颜良剑眉一凝,厉声喝道:“连弩手,shè击——”
战鼓声中,斥候飞奔而去,大叫着将颜良的号令一层层的传下。
营栅一线,五百名早已就位的连弩手,纷纷端起了元戎连弩,在战鼓声达至最**的一瞬,齐齐的扣动了机括。
五千支铁箭,挟着千鸟振翅的嗡鸣之声,撕破夜的黑暗,如天罗地网一般向着狂冲而至的敌人倾去。
数百丈的范围,五千支箭同时shè出,这是何其恐怖的密度。
瞬息之中,但见惨叫之声此起彼伏,最前排的曹军已如脆弱的麦杆一般,茫茫如雨点般的箭网成片成片的扫倒在地。
冲在最前面的刀盾手,本已有心理准备面对敌营中的弓弩打击,但他们万没有想到,敌人的箭矢之密,竟会密到这个程度。
这猝不及防的打击下,瞬间就有七八百人倒在了箭雨之中,跟随在后的曹军虽幸免一死,却为前边同伴的惨状,和敌人强大的箭矢打击所震惊,原本汹汹的斗志,转眼就被击沉大半。
万余曹军,拥挤在敌营前几十步处,一时难以再进。
便在敌人迟滞的片刻,连弩手第二发弩矢已安装完毕,随着雷鸣般的战鼓响,五千支利箭再度袭来。
漫天箭雨下,又一波曹军惨叫着倒地,四溢的鲜血很快就在大地浸成泥泞不堪。
此时此刻,身处中军的曹仁,脸sè的冷笑已烟销云散,尽为难以置信的惊诧而取代。
“敌营的箭矢怎会如此之密,难道竟是装备了元戎连弩?莫非,那颜良竟早有准备不成?”
无数的疑问涌上脑海,震惊之下的曹仁,却没有太多思考时间,每迟疑一刻,就有成百的士卒丧失在敌人的利箭之下。
不及多想,曹仁急是大叫道:“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撤退——”
鸣金之声敲响,前面狼狈的曹军十卒,如蒙大赦一般,纷纷高举着盾牌,向后撤退回来。
汹汹的冲势,就这般狼狈的以败退收场。
就在曹仁尚自惊疑,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的时候,敌营之中,嘹亮的号角声却已吹响。
那是进攻的信号。
大营之中,颜良已是长刀在手,杀气涌汹如cháo。
今夜这一战,他岂能满足以shè退曹军,颜良要让曹cāo为他的入侵,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代价,就是一场让曹cāo足以刻骨铭心的大败。
战意暴涨,颜良鹰目一凝,长刀向前一扫,厉喝道:“全军进攻,为死去的兄弟们复仇,随本将杀尽敌贼——”
“杀——”
“杀——”
轰轰烈烈的喊杀声,如火山喷出的岩浆,熊熊的火焰直破苍穹。
营门大开,一万多颜家军健儿奔涌而出,黄忠、文丑等颜营猛将尽出,汹汹的人cháo挟着向入侵者复仇的怒焰,狂涌而出。
颜良亦是战意如火,手纵长长,坐胯战马,如一道黑sè的闪电撞出,率领着一千铁浮屠的重骑兵,直向火光处的曹仁中军撞去。
此时东方渐已发白,夜sè渐褪,光线已明亮起来。
见得颜军发动了反击,曹仁的脸一下子就绿了,此时他才意识到,敌营中竟然藏了如此多兵马,分明是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计谋,专等着在此反戈一击。
“颜良这狗贼,他竟识破了丞相的妙计……”曹仁恨得是暗暗咬牙。
此等形势下,如若撤退就会任由敌人碾杀,他的一万多大军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到了此等危机时刻,唯有硬着头皮一战。
曹仁别选择,当即挥手在刀,大叫道:“全军结阵迎敌,敢再退一步者,斩无赦——”
号令迅速的一层层退下去,万余后撤曹军,很快就止住了脚步。
徐晃、于禁等诸将,喝斥着士卒们结阵,准备迎击反冲出来的颜军步骑。
只是,两军相及太近,当曹军的阵形才草创时,颜良的大军已如cháo水般涌至。
左翼处,黄忠率领着他jīng锐的长沙兵,如出笼的猛虎一般,撞入了徐晃阵中。
右翼,文丑率领着神行骑和步军混合兵团,摧无可挡的冲破了于禁之军。
而在大路zhōng yāng,颜良所率的一千铁浮屠重骑,以楔形的冲击阵形,如同那横亘于野的钢铁巨兽一般,以摧枯拉朽,毁灭一切之势,轰然撞向了乐进的中路兵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