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帐内帐外,两场大战
自己的计策天衣无缝,沿路哨卡明明都无人阻挡,颜良明明毫无察觉,而如今,这无数的颜军兵马,又为何会一时骤起。**
赵范震骇之极,无数的疑问冲斥着脑海。
眼见着陈应被杀,眼见着无数的敌人汹涌而来,眼见着受惊的自家军兵,溃败四散。
此时的赵范,方才恍然惊悟,原来颜良早就看穿了他的计策,那些所谓的松懈,只是为了将他引入这圈套之中。
惊醒的赵范心如死灰,也顾不得许多,急是拨马往营外逃去。
便在他方奔至营门处时,但见一彪颜军如狂风般杀至,当先那一员虎将,正是颜良虎卫营亲军统帅周仓。
数千颜良步骑,如铁壁之般封住了赵范的退路。
退路被断,惊恐中的赵范只能左冲右突,却骇然发现,四面八方皆已伏下敌军,自己竟是落入了无处可退的死局之中。
区区三千郡兵,又如何是颜良上万jīng锐虎士的对手。
一名名败卒被斩倒在血泊中,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却捍不动那虎熊之士的嗜杀之心。
杀戮在继续,成百成百的桂阳郡兵,如脆弱的稻草一般,成片的收割去人头。
……
营门一线,一场血腥的围杀在上演,而中军大帐内,却是歌舞升平。
琴声悠悠动人,长袖翻飞,姿sè绝艳的樊氏翩翩起舞。用那曼妙的舞姿,尽情的取悦着那手握着生杀大权的男人。
而颜良则斜搭着脚,浅呷着杯中美酒,津津有味的欣赏着那少妇起人的舞姿。
一曲终,樊氏摆了个撩人的收势,半袒的酥峰因是渐重的呼吸起起伏伏,呼之yù出,好生的诱人。
“好舞。当真美极。”
颜一杯酒饮尽,拍手喝彩。
樊氏浅浅一笑,步履盈盈的走了过来,见得颜良张开双臂,很是识趣的便款款坐入了他的怀中。
左右那些伶人见状,很识趣的便猫着身子退出了帐中。
“夫人跳得真是美极,本将很喜欢。来,赏你一杯酒。”
颜良亲手举起杯来喂他。樊氏脸畔生晕。难为情了一瞬,却是将那樱桃小嘴轻启,浅浅的杯中酒一缕一缕饮下。
一杯酒入喉,不胜酒力的樊氏,绝美的脸蛋上,很快就泛起了片片桃花般的酒红。
颜良看得心动,将她狠狠往身前一搂。顺势便亲吻起她那朱唇粉颈。/
樊氏不敢不从,yù拒还休了几下。便即哼哼唧唧的迎逢起来。
忽然之间,她耳朵微微一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响声,承欢之际,竖起耳来细细倾听。
渐渐的,她听清楚了那声响,cháo红如霞的脸蛋,不禁一变。
她所听到的,分明是喊杀之声。
“将军,外面好似有厮杀声~~”
樊氏有些心慌,轻轻的将颜良推开了几分,将扯下大半的襦衣拉了上来,掩住了那半露的香肩。
颜良从那片花白的肉香中喘过一口气,侧耳听了一听,嘴角却掠起一抹不以为然的冷笑。
“这应该是赵范那厮起兵造反,不过放心,本将已等他很久,他很快就会被本将的兵马围杀。”
颜良也不隐瞒,轻描淡写的告知了她实情。
樊氏听闻却是花容变,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叔叔他既已归顺将军,如何又敢造反。”
颜良冷哼了一声,“本将夺了他的太守之位,似他这种贪得无厌之人,若不造反本将才觉奇怪,怎么,樊夫人你难道还不了解你那小叔子是什么样的人吗。”
樊氏娇躯一颤,花容间的那些晕sè如cháo而褪,一张俏脸旋即变得苍白如纸,眼眸间更是惧意闪烁。
此刻的樊氏,心中是害怕已极。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叔叔竟然会选择降而复反,更没有想到,眼前这雄武的男人,早就有所防备,那般从容之状,似是灭了赵范跟捏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樊氏素来听闻颜良乃是残暴之人,而赵范又范的是造反的死罪,那可是牵连九族的大罪,倘若颜良追究起来,那岂非连自己也难逃干系。
一时间樊氏心中大恐,越想越慌,脸sè转眼已是冰冷如霜。
惊惧之下,樊氏赶紧起身,跪伏在颜良面前,颤声求道:“妾身万不知叔叔竟敢做此等大逆不道之举,请将军恕罪。”
这女人倒是识趣,懂得赶紧告饶求恕。
识趣的女人,颜良最是喜欢。
当下,颜良便道:“赵范反复无常,谋逆造反,本将自然是要诛他一族,至于樊夫人你嘛,能否让本将手下留情,还要取决于你自己。”
颜良眼眸吐露着邪意,毫不掩饰着言外之意。
惶恐的樊氏也是聪明人,她很快就领悟了颜良的意思,得知有一线生机,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长长的暗松了口气。
“多谢将军开恩,妾身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樊氏拜谢过后,从地上爬起来时,脸上的惧sè已去,chūn水般的媚意已泛滥而生。
颜良便后仰着身子,饶有兴致的看她将如何表现。
大帐之外,喊声震天,杀声动地。
大帐内,樊氏却又翩翩起舞起来,窈窕而丰满的身姿舞动之际,藕似的臂儿轻轻展动,竟是将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件接着一件的解下。
“原来如此,这个樊氏,倒是个天生的小sāo妇呢……”
颜良兴致勃发,脑海里浮现着杀戮的画面,眼眸之中,却舞动着那少妇的宽衣解带的chūnsè。
曼舞之际。樊氏已是衣衫除尽,那玲珑剔透,起伏有致的身段,完美的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然后,樊氏眼眸带水,脸畔生媚,匍匐于地,扭动着那一衣不遮的身体。缓缓的爬将上前,如蛇儿一般盘上了颜良的身体。
大帐之中,一场战斗旋即拉起。
樊氏便如同一匹烈马,疯狂的扭动,纵情的奔驰在那一片辽润的原野上。
颜良则似一头雄狮,咆哮着和他的猎物搏杀。
他们翻滚着,变换着位置。倾尽全力战斗者,汗如雨下。喘息如浪。竭是想占据着这场战斗的主动,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
那一浪高过一浪,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声,很快就盖过了帐外的喊杀之音。
樊氏已身心离乱,陶醉于那原始的本能中,全然忘了大帐之外,自己的小叔子。正遭受着身上这男人兵将的围杀。
……
樊氏醉如登云,而帐外的赵范。却痛苦几如身在地狱。
他训练多年,引以傲为的三千郡兵。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如羔羊一向被颜良的虎狼之士撕成碎片。
那残忍之极的杀戮,是龟缩于这荆南偏辟之地的他,生平所未见,就连作梦也想象不到。
不多时间,他的部下便尸横遍地,死伤几近。
而失魂落魄的赵范,则在鲍隆的保护下,抱着残存的求生之念,左冲右突,试图杀出一条血路来。
狂逃中的赵范,猛听得乱军一声雷鸣般的暴喝,几乎震的他耳膜发麻。
扫声望去,赵范肝胆yù裂,但见视野之前,老将黄忠手舞着长刀,无情的斩杀自己的将兵,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以所向无敌的气势,直向自己撞杀而来。
赵范未曾亲手跟颜良交手,虽知其武艺了得,但实际上却并未曾亲眼所见。
而黄忠久居荆南,其武艺有多厉害,赵范岂能不知。
眼见黄忠势不可挡的向自己杀来,赵范吓得双腿发软,几乎就要从马上摔下来。
“大人莫慌,待末将去取下那老匹夫的首级。”
都尉鲍隆倒是胆sè了得,竟不把黄忠放在眼里,拍马舞枪,转身迎向了黄忠。
那鲍隆乃桂阳猎户出身,曾shè杀双虎,颇有一番勇力。
只可惜,在黄忠眼里,他不过是土鸡瓦狗之辈而已。
眼见鲍隆挺枪杀来,黄忠怒发神威,陡然间一声暴喝。
那如惊雷般的吼声中,威威的杀势滚滚袭来,只震得鲍隆头脑嗡鸣,一瞬间便怯了胆sè。
只这胆怯的一刹那,黄忠已飞驰而至,手中长刀卷起漫漫的尘尾迹,扇扫而出。
狂澜巨涛之力,如电光般涌涌扫过,那一刀下去,竟是将鲍隆连人带枪拦腰斩成两截。
怒发神威的黄忠,一刀斩将,只将那些顽抗的桂阳兵吓得肝胆尽碎,纷纷伏地请降。
斩将之后的黄忠,却一步不停,扬长直取赵范而来。
赵范眼见鲍隆被杀,自知大势已去,再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胆寒之下,不待黄忠杀到,便急是翻身下马,伏地请降。
黄忠勒马于前,刀锋指向赵范,厉声斥道:“大胆狗贼,主公待你不薄,你焉能反复无信,降而复反。”
“下官乃是受了鲍隆等人蛊惑,误入歧途,下官已知罪,请老将军开恩,请主公开恩……”
赵范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求饶,却将过错全推在了为他死战的鲍隆等人身上。
黄忠目露鄙sè,冷哼一声,“现在求饶已经晚了,主公有令,赵范逆贼,降与不降,一律格杀勿论。”
话音方落,黄忠长刀扬起,奋然落下。
“老将军饶啊——”
惨叫声中,赵范的半边身体已是分了家。
……
“唔~~”
几乎在同一时间,大帐中颜良,也长长的一声粗喘,而后,这场激烈的战斗终于结束。
侧耳再听时,帐外的喊杀声已消失,颜良知道,那场更血腥的厮杀,也已经完结。
而身上的樊氏,则香淋漓漓,娇喘不休,软绵绵的,有气无力的瘫在自己的胸膛上。
颜良长吐一口气,嘴角掠起一掠满意的冷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天下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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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后,颜良穿戴好了衣服,走出了中军大帐。**
此时,周仓已在外候有一会。
伸过一个长长的懒腰后,颜良漫不经心的问道:“叛贼可已被剿灭?”
“启禀主公,赵范已被黄老将军斩杀,其余叛众皆也被扫平。”周仓忙是拱手答道。
回答之际,周仓却心想外面一场大战,自家主公却如此闲然,俨然胜负早在掌握之中一般,这份从容与自信,当真是非常人所及。
颜良点了点头,“很好,众将士都辛苦了,传令下去,去把赵范的家给我抄了,抄出的资财,统统赏给三军将士。”
对于愿为自己血战的将士,颜良从不吝啬赏赐。
周仓及左右将士一听,自然是无不欢欣鼓舞,周仓当即兴奋的去传达颜良的犒赏之令。
于是,在平定这场叛乱的当晚,黄忠便奉命率数千兵马,直入郴城而去。
此时的郴城守军,闻知赵范已死,哪里还敢抵挡,急是开城投降。
黄忠便率军而入,迅速的接管了四门,并分兵入城,抄捕赵范、鲍隆等参与谋反者的家眷。
桂阳一郡久不服从州部之命,割据的习惯由来已久,颜良便索xìng趁着平叛为由,一口气将郡中那些心存叛逆的势力连根拔除。
对待叛乱者。绝不能有妇人之仁,这一点颜良自是深知。
于是他便果断下令,将赵范等叛乱为首者一并抄家,除家产抄收之外,凡高于车轮的男丁一律斩首示众,其女眷则统统罚没为奴,赏赐于黄忠等有功的将士。
在颜良的铁血政策下。不数rì的功夫,盘踞于郴城的赵范的嫡系势力,几乎被杀之一空。
当年软弱的刘表。一味的忍让,不敢用霹雳手段铲降的割据威胁,如今却为颜良在数rì之间。便以雷霆之势铲除。
几rì之后,杀戮结束,桂阳郡复归平静。
颜良即将一批未参与叛乱的官吏,升任至郡吏一级,来补充各职位的缺失,同时飞马催促马良前来就任桂阳太守之职。.com
不数rì后,马良抵达了郴县,颜良遂正式委命他为桂阳太守,并留下一千jīng兵充当马良实施太守职权的后盾。
一切布署妥当之后,颜良旋即率大军北归。还驻了长沙。
而在这期间,魏延二将也平定了武陵和零陵二郡,斩杀了那些妄图反抗之辈,彻底的扫清了刘氏残存的影响力。
至此,荆南四郡悉平。
经历过连年的血战。此时的颜良,终于从当年只有两千兵马,客身前来荆州的“袁家叛将”,一跃成了扫灭刘表,全据荆州的一方之雄。
更重要的是,当年刘表统治下的荆州。南阳一郡为曹cāo所占,荆南四郡阳奉yīn违,荆襄七郡,实则刘表只统治了一半。
而今的颜良,南阳和荆南四郡皆在他实际掌握之中,也无蒯越、黄祖这等尾大不吊的土族重臣,麾下众文武如指而使,治下七郡皆尽心归附。
如今的颜良,真正的做到了对荆州百分之百的统治。
拥有着如此实力的颜良,已可以自豪的向天下人宣布:
我颜良亦为一方之雄,尔等谁还敢再小觑于我,我必令尔等负出沉重代价!
而颜良扫灭刘琦,平定荆南的消息,很快便也传遍了大江南北……关中,长安城。
相府之中,曹cāo看着案几上那份来自于荆州的情报,深凝的眉宇间,闪烁着几分吃惊与无奈。
就在数月之前,陇西的韩遂和马腾重归于好,联合了数股西凉诸侯,纠结了三万铁骑穿越陇山,兵围陈仓。
此时的曹cāo,正集结兵马,打算趁着袁家内乱之际,挥戈东进,重新杀回中原去。
志气昂扬的曹cāo,却没料到原本被打散了的西凉军,竟会重新联合起来进犯。
后方有危,不得已之下曹cāo只能暂时搁置东进的战略,亲率数万步骑赶往陈仓。
西凉军这回似乎也变聪明了,他们见识了曹cāo用兵的诡诈多变,闻知曹cāo亲军前来,便即撤陈仓之围而去,避免与曹cāo主力决战。
曹cāo心念着中原,不想陷入与西凉军拉踞战的泥潭中,便不敢率军西征,只能在陈仓一线留以重兵,以夏侯渊为统帅,令其严防死守,不得与西凉军交战。
这一来一回几番折腾,当曹cāo腾出手来,打算东进中原时,却发现他手中可用的机动兵力,仅只有三万之众。
而就在此时,却传来了颜良平定荆南的消息,这个消息对曹cāo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颜良这头恶狼已经长壮,诚难与之争锋啊……”
曹cāo长叹了一声,满腔的无奈。
这时,阶前荀彧道:“颜良如今全据荆州,气势已成,当此争夺中原之时,我们万不能与之为敌,依彧之见,丞相不妨就势任其为荆州牧,以为结好拉拢。”
前番不得而已封颜良为右将军,曹cāo就很是郁闷,而今又要封其为荆州牧,曹cāo自是更不情愿。
只是不情愿归不情愿,曹cāo却深知其中利害,沉吟了半晌,点头道:“颜良既是恶狼,那咱们就暂时喂他点肉,待我平定中原之后,再转过头来对付他不迟。”
曹cāo此语,当是默认了荀彧的提议。
“丞相,我以为,眼下之势,光靠给颜良封官已是不够,我看我们还得调整一下我们东进的战略。”
说话那人, 正是郭嘉。
曹cāo和在场的众谋臣,听得此言,神sè皆是微微一变,尽是目露奇sè。
按照最初的战略,曹cāo当趁着袁氏内斗之机,从潼关东进,先夺取洛阳,再收复许都,而后一路东进,恢复失地。待收复中原后,再北渡黄河,彻底剿灭袁氏。
一直以来,这都是既定的大战略,如今郭嘉忽然说要调整,众人自然会感到惊奇。
“奉孝,这东进战略怎么个调整法,你倒是说说看。”曹cāo起了兴趣。
“如颜良全据荆襄,下一步极有可能挥师北上,兵进中原,而以荆州的位置,颜良首先要攻取的,必也是许洛之地。如此一来,颜良战略就岂非与我们冲突?介时我军若仍依旧战略东进,就势必要先跟颜良拼个你死我活,这一点,丞相可曾想到过没有。”
郭嘉洋洋洒洒一番话,瞬间把曹cāo给点醒,那焦黄sè的脸sè,顿为一震。
“当然了,以丞相之雄略,以我军之jīng锐,若倾尽全力,自可击败颜良,夺取许洛。但那个时候,我们就要陷入跟颜良的持久战当中,如何再能抽身恢复失地。这其中的利害得失,我想以丞相之英明,自然深知。”
曹cāo陷入了深思。
“奉孝所言的确有理,我自不怕那颜良,怕的是跟他打个没完没了,误了我收复中原的大事,嗯,看来了东进的战略,确实应当有所调整……”
曹cāo微微点头,显然是赞同了郭嘉的说法,但同时,他却又生了新的疑问。
“话虽如此,可是,难道就为了避免跟颜良冲突,难道就要放弃恢复中原吗?”曹cāo凝眉道。
郭嘉笑了笑,“当然不是,东进自然是势在必行,只是嘉以为,我们东进的目标,不应该放在许洛,而是应该改在此处。”
说着,郭嘉走到壁悬的地图上,手指划了个圈。
曹cāo与众人看去,却见郭嘉所指的位置,却是黄河以北的并州之地。
一时间,众人奇sè更重,而荀彧等几位顶级谋士,却已暗暗点头,会意了郭嘉的意思。
“并州乃袁尚兵力薄弱之处,丞相若由蒲坂津东渡黄河,先取河东郡,再一路北上,必可势如破竹的夺取并州,而后再东下太行山,借着俯攻之势,便可一举荡平幽冀二州。介时,关中和河北皆为丞相所有,虽当年之袁绍也未有这般之势,那时再荡平中原,又有谁会是敌手。”
一语过后,满堂惊臆。
曹cāo更是如梦初醒一般,一脸的豁然开朗。
当初袁绍凭着河北之地,击败了自己,现如今自己又为何不能重复袁绍的成功。
统一天下,又何必非拘泥于先得中原不可。
曹cāo几步走到地图前,捋须凝目,兴奋的权衡着郭嘉的战略。
而身后荀彧等谋士,则纷纷的表示赞同郭嘉之策。
沉思良久,曹cāo忽然间放声大笑,笑得是何等的畅快,仿佛凝聚于胸困扰,终于得解一般。
笑声骤止,曹cāo嘴角又掠起一丝冷笑,“颜良啊颜良,我就先避一避你这头恶狼的锐气,让你嚣张几rì,早晚我都会收拾掉你,哈哈……扬州,秣陵。
军府之中,孙权目sè如刃,眼眸之中迸shè着yīn冷的恨sè。
他拳头紧握,骨节咯咯作响,手心中的那道帛几乎被他揉烂。
那帛上所的,正是关于颜良扫灭刘琦,平定荆南的最新情报。
“颜良狗贼,你夺走了原本应当属于我的荆州,还把我的柴桑烧为白地,这口恶气,我孙权岂能咽下!”
孙权猛一拍案,冷绝之极的杀意与愤恨,如cháo水一般在孙权狰狞的脸上涌动。
阶下重臣,无不微微变sè。RQ
第二百八十七章 牧荆襄,望中原
孙权怒了。
这位江东之主不满于颜良吞并荆州,似乎有打算再度兴兵,前去攻打江夏的征兆。
这时,却有人咳了几咳,缓缓的走了出来。
孙权低头看去,那出列者,正是他孙家老臣张昭。
张昭这是有话要说,孙权一见得张昭,本能的就有种忌惮,只能将怒火强压下去。
面朝孙权,张昭拱手道:“主公,颜良窃取荆州,固然是可恨,这荆州嘛,咱们早晚也是要夺回来的。只是要打荆州,就必先要把柴桑重新经营起来,但前番柴桑失利,使我江东国力大损,想要重建柴桑,岂又是一件容易之事。”
张昭这么一说,其余众臣们纷纷点头附合。
要重建柴桑,就必要迁百姓,调粮草,征丁役,折腾来折腾去,没个一年半载的自难以有成效。
而柴桑与江夏接壤,当初尚有刘琦这股威胁时,颜良都敢攻打柴桑,何况今时荆南已平,颜良更不会坐视江东重建柴桑而不闻不问。
介时颜良只需派小股兵马,不时的前来袭扰,这小打小闹的,拖也能把他们拖死。
原本的柴桑重镇,而今在东吴众人眼中,就如同一个可怕的梦靥一般,谁都不想再被陷进去。
被张昭这么一教育,孙权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意识到短期之间进攻荆州,似乎有些不太现实。
虽如此,可孙权心中就是有一种不甘。
与其说是不甘。更不如说是眼红,他眼红颜良吞了荆州,而自己损兵折将却一无所获。
“子布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然则难道我们就坐视颜良窃居上游,实力越来越强,却什么也不做,只等着他的实力彻底超越我们江东。顺江而来前来侵我疆土吗。”
孙权暗暗咬牙,表达了不满。
这时,张昭却捋了捋胡须。嘴角掠起几分成竹在胸的笑意。
“主公的担心自有其理,不过,颜良能越战越强。难道我们江东就不能扩充实力吗?”
张昭一句反问,却令孙权为之一怔,一时不明其意。
“扩允实力?不攻取荆州,又如何扩充实力?”孙权茫然的反问道。
张昭淡淡一笑,抬手摇指北面,“荆州我们是一时难以染指,但我们又何必非执着于荆州,难道我们就不能去攻打寿chūn,尽取淮南之地吗?”
入打寿chūn,尽取淮南!
此言一出。包括孙权在内的江东文武,神sè无不为之一振,仿佛一瞬间豁然开朗一般。
“如今刘备正以主力北攻青州,跟袁尚杀得不可一胶,寿chūn一线的驻军。不过七八千人而已,倘若此时主公尽起大军北上,必可一举攻陷寿chūn,全取淮南,将整个扬州纳入我江东版图。”
顿了顿,张昭又道:“寿chūn一线自袁术败亡以来。鲜有经历战火,近年以来曹cāo为经营屯田,又迁了不少丁口,此一带人口密集,地方富庶,我江东若能据有此地,国力必将大增,介时又何惧颜良之强。”
张昭这一番话,直把孙权听得心头一震接一震,思维如同从荆州那个泥湮里跳了出来一般,忽然间变得无比开阔。
而麾下那些淮泗籍的将领们,也纷纷附合张昭的提议,巴不得能够北上两淮,打回自己的老家去。
一片热血沸腾中,阶下人拱手道:“主公,不久之前那刘玄德还派人前来通好,主公也回以厚礼,言明愿与刘玄德和平相处,倘若如今出尔反尔,突然兵戎相向,只怕会遭人诽议啊。”
众人寻声望去,那响反调者,正是诸葛瑾。
孙权眉头微凝,目光中掠过一丝不悦。
张昭等人也陷入了沉默,脑海里不禁回想起数月之前,刘备的使者孙乾来时,自家主公是如何的盛情相待,拍着胸脯,豪情万丈的保证将跟刘备井水不犯河水的场面。
那个时候,孙权为平山越之叛,又念着攻取荆州,方才巴不得跟刘备修好。\
如今山越已平,荆州暂时也没希望去拿下,就这般突然撕毁协议,公然在刘备身后捅刀子,似乎有点背信弃义之嫌。
“这个子瑜真是实心眼之人,你不说出来,大家只当没有这回事不就完了么……”
孙权的心中,暗暗的抱怨着诸葛瑾,却在思索着如何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撕毁跟刘备的友好协议。
大堂之中,一时陷入了沉默。
“子瑜之言,真乃迂腐之论——”
一个充满了自信的声音,清楚而响亮的传入了大堂,那种强烈的自信,仿佛瞬间将所有人都感染。
所有人的眼光都不自觉的向大门望去,却见一位高冠长剑,面如美玉的男子,大步昂首而入。
“是周郎。”
“公瑾来了。”
……
众人尽皆惊喜,议论纷纷。
大步而入的周瑜,所过之处,那般儒雅高贵的气质,仿佛让所有注视他的人,都有一种如沐chūn风的错觉。
孙权见得周瑜入内,也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以示相迎。
“周瑜拜见主公。”周瑜直抵阶前,微微拱手。
孙权忙抬手示意勉礼,笑道:“公瑾不是在吴中养病么,怎么忽然间来秣陵了。”
周瑜面带着从容,淡淡道:“瑜之病已无大碍,瑜知主公面临难题,故特赶来秣陵为主公分忧。”
周瑜的眼眸中闪烁着自信与冷静,那般眼神,如同能窥破人心一般。
孙权面露喜sè,忙道:“公瑾来得正好,方才我与众人正为是否当与刘备反目,该不该攻打寿chūn而犹豫难决。我正好想听听公瑾的看法。”
周瑜转过身来,环视了众人一眼,江东所有的文武,包括老资格的张昭,也都竖起了耳朵,神sè郑重起来。
沉顿了一刻,周瑜朗声道:“那刘备当初与主公结好。无非是为了后顾无忧,好全力无上争夺青州而已,他既是为‘利’与主公修好。主公如今又何必跟他讲什么‘义’。”
利与义,三言两语间,周瑜便将孙权从“背信弃义”的拘束中解脱了出来。
孙权jīng神顿为一振。更是面露喜sè。
“方今北方大乱,天下大变,此乃天赐之良机。主公若能攻取寿chūn,全据江淮,退则可肆机西取荆州,半分天下。进则可北取徐土,逐鹿中原。故是能否夺下寿chūn,对主公乃至我江东来说,都将是决定前途命运的关键所以,如此关键之地。岂又能因迂腐之论而放弃。”
周瑜洋洋洒洒一番慷慨陈词后,大堂内的江东群臣再度沸腾起来。
就连那诸葛瑾,似乎也为周瑜说动,面sè中流露出些许惭愧。
此时,周瑜猛然转身。拱手慨然道:“瑜原提一军北上,誓为主公攻取寿chūn。”
孙权心情大悦,起身哈哈大笑,欣然道:“有公瑾复出,我更有何忧。我已决意任公瑾为大都督,统帅大军。克rì起兵北上,攻取寿chūn。”
荆州,襄阳。
军府之中,颜良和他的谋士们,也在积极的筹划着北进的战略。
攻取荆南四郡之后,颜良对七郡的人事,做了一番的新布署。
劝降黄忠有功的蒋琬,如颜良事先承诺的那样,被委任为了长沙太守。
而马良则被委任为桂阳太守,治理桂阳的同时,积极的招揽交州的士民,迁归荆州。
荆州的核心,襄阳与江陵所在的南郡太守,颜良则正式任命满宠担任。
至于江夏一郡,因是与东吴接近,需得有员有勇有谋的大将担当,颜良便委任甘宁为江夏太守,率军五千水军驻守。
同时,为了确保对荆南,以及江陵的控制和保护,颜良又分长沙北面下隽、罗及汉昌一带建为汉昌郡,郡治汉昌县,并以魏延为汉昌太守,率军五千驻守此地。
这新建的汉昌一郡,东连江夏,西接南郡,南临长沙,坐控长江中游,是为三郡连接的枢纽之处,颜良以魏延驻军此地,也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此三郡。
除此之外,颜良又分南郡上游夷道等数县,新建夷陵郡,以吕蒙为夷陵太守,率军驻守此地。
这夷陵郡乃西入巴蜀的门户,颜良新建此郡,也是有窥视蜀中的意图。
其余如武陵等郡,因是地理位置并不太关键,故未驻有大将,但颜良也启用了诸如廖立等才华之士充任太守之位。
当颜良这边调配人事,巩固他在荆州的统治,为北进中原做准备之时,来自于长安的谒者,带来了朝廷的诏书,正式委任颜良为荆州牧,并升襄阳侯。
颜良自然知道,这是曹cāo见自己势大,想借着朝廷的名议,封官许爵,来拉拢自己。
颜良索xìng也不推诿,便坦然的接受了荆州牧之职。
正式取得汉廷所封的荆州牧头衔后,颜良便对麾下文武又是一番封赏。
许攸乃元功之臣,颜良便任命他为荆州别驾,是以为最高属官,总理一州政务。
贾诩屡番献计,归顺较早,委为治中,主州府文书案卷。
而徐庶归顺虽晚,但因在平定襄阳诸战中,献计多颇,颜良便委任他为从事祭酒,是为诸从事在地位最高者。
至于其他伊籍等文官,则任以簿曹从事、功曹从事、议曹从事等诸曹不等。
而文丑等诸将,则各由中郎将升为杂号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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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洛 神
“为了保住江山,袁尚还真是舍得把嫂子送来,看来不折手段之人,不止是本将这个‘袁家叛将’啊。**”
颜良自嘲之际,却毫不掩饰对袁尚的讽刺。
许攸跟着冷笑一声,“袁氏父子皆是如此,攸却一点都不感到惊奇。”
许攸对袁家的怨念相当的深,如今袁绍已死,他却仍耿耿于怀。
“如今既然袁尚履行了诺言,我们也是该出兵的时候了,若待袁谭攻破了邺城,那时就晚了。”徐庶亦笑道。
颜良微微点头,刀锋似的眼眸中,杀机已在悄然弥漫。
便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贾诩,却轻咳了几声。
“这个老狐狸,遮遮掩掩,喜好端着的臭毛病,还是改不了……”
颜良眉头暗皱,高声道:“文和,众人都建议本将出兵,你有何看法?”
“咳咳,北攻中原乃是既定方略,属下自无异议,只是有一件事,却让属下一直有些疑惑。”
贾诩不紧不慢道,显然是话外另有玄音。
“文和有何可疑?”颜良顿时了兴趣。
“主公要北进中原,首先要攻取许洛之地,而曹孟德要东进中原,先要攻取之地,必也是许洛,这样看起来,曹孟德与主公撕破脸皮,兵戎相见已是势在必行。既然翻脸在即,曹孟德又何必封以主公州牧之位以为拉拢,这岂不是多此一举么。此正属下疑惑之处。”
贾诩洋洋洒洒一番话后,在场的众谋士们仿佛被提醒,顿时也面露疑惑之sè。
颜良心思飞转,疑心也顿生,不禁微微点头:“这样说来,曹cāo此举还真是有些可疑,难道他还想明为东进中原,实则虚晃一枪。想要攻我南阳不成?”
未待贾诩开口,徐庶已摇头道:“曹cāo若攻南阳,就要跟主公全面开战,曹cāo放着中原的渔利不收,却跟主公纠缠于南阳,这成本远大于收益,此等亏本之事。以曹cāo之jiān诈,必然会不去做的。”
徐庶的分板。正合颜良的心思。不禁令他疑sè更重。
而那贾诩却捋须微笑,似乎已是料到其中利害。
颜良便拂手道:“文和,你既已看穿曹cāo用意,就不必藏着腋着,快说出来。”
贾诩干咳了几声,遂是不紧不慢,从容微笑的将他的看法道出。
高论一出。其余众谋士尽皆恍然大悟。
纵使颜良,心头也不禁微微一震。**叹道:“我就说嘛,无利不起早。曹大丞相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赶情他是怕我捅他的屁股。”
“曹cāo既有如此打算,显然是不想与主公起冲突,不过眼下这般局面,我们确实也不宜跟曹cāo做过多纠缠。”明白过来的徐庶,进言道。
“曹大丞相三番五次给我使绊子,我岂能便宜了他,也该是我给他下下绊子,让他难受一回的时候了……”
颜良的嘴角,掠起了一丝诡秘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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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逢纪的使团由新野抵达了襄阳。
此番逢纪所走的路线,乃是由河内郡南渡黄河,经洛阳一带走小路潜入南阳。
洛阳一带虽名为袁谭的领地,但因袁谭此时集中兵力进攻邺城,故洛阳附近的驻军并不甚多,逢纪一行人才能得顺利的穿越此地,进入颜良的地盘。
逢纪一到,颜良便在州府中设下酒宴,热情的为他接风洗尘。
与前次的冷淡态度相比,这一次颜良的态度,则变得好客了许多。
颜良的热情好客,自然令逢纪有些受宠若惊,几巡酒下去,逢纪紧张的心情方才渐渐放松下来。
时机已差不多。
颜良便笑道:“此一杯本将敬元图先生,多谢你往来奔走,为本将和魏王的结盟辛苦。”
逢纪jīng神又是一振,不想颜良竟改称“袁尚”为魏王,而不是袁三公子。
喜于颜良态度改变的逢纪,忙是举杯笑道:“颜州牧言重了,这都是纪份内之事。”
颜良哈哈大笑,遂与逢纪一饮而尽。
一杯酒入喉,颜良的表情忽然变得诡秘起来。
“元图啊,你可知朝廷为何会委任我为荆州牧吗?”颜良忽然问道。
逢纪一怔。
以他之聪明,当然知道这是曹cāo在拉拢颜良,但这种事心知肚明就是,又岂能在这种场合搬上台面来说。
逢纪眼珠子一眼,讪讪笑道:“颜右将军削平荆州,有功于国,朝廷如此封赏,自然是情理之中。”
面对逢纪的恭维,颜良却冷笑了一声。
“我就实话告诉你,其实曹cāo给本将封官的原因,乃是想结好本将,求本将不去进攻关中,好让他放开手脚去用兵。”
“用兵,莫非曹cāo也想东进中原不成?”逢纪好奇心起,似乎他对此已有所猜测。
颜良却摇了摇头,“你可猜错了,曹cāo非是想进攻中原,而是要东渡黄河,攻取并州,鲸吞河北。”
攻取并州,鲸吞河北!
逢纪神sè大变,不禁为颜良此言所震惊。
眼下袁尚面临着袁谭和刘备的联合进攻,已经是穷于应付,此时若再加上一个实力强劲的曹cāo,那可真是要他的命。
一直以来,袁尚和他们的谋士也在猜测,曹cāo极有可能趁机进攻许洛,但颜良此言却逢纪大感意外,没想到曹cāo竟是要进攻他袁尚的地盘。
“曹cāo不攻中原,却去进攻并州,这似乎有些本末倒置了。”
震惊之余,逢纪还保持着冷静,言语中似乎有些不信。
颜良冷笑了一声,“本将要兵进许洛,曹cāo若也要东攻许洛,那他何必还要封官来讨好本将。本将好心提醒魏王,信与不信,你们自己斟酌便是,只是倒时若是吃了苦头,却别怪本将这个盟友没有提醒。”
此番话一出,逢纪细细一想,旋即信了**分。
恍然大悟的逢纪,忙是拱手道:“不想曹cāo竟如此yīn险,多谢颜州牧提醒,纪在此替魏王殿下谢过州牧。”
“好说好说,我和魏王既是盟友,本就该彼此扶持,这都是本将应该做的。”
颜良表面上客气谦逊,心中却在暗笑。
他曹cāo你想突袭并州,颜良却偏偏就要拼醒袁尚,让他加强并州的防御。
并州有山河之险,只消袁尚稍增兵力,据守险要,曹cāo就算最终能攻下并州,也必会费九牛二虎之力。
只要能拖延曹cāo扩张实力的脚步,那对颜良来说就是另一番收获,这动动嘴皮的功夫就能得到的利益,颜良又何乐而不为。
而那逢纪得到得醒,却是万般感激,对颜良是谢了又谢。
为了及早的向袁尚复命,以提醒其加强并州军力,逢纪当会的宴会后,便即匆匆告辞,留下那位甄夫人后,即急急的赶回邺城去。
颜良也不挽留,对逢纪厚赏了一番,亲自送他出城,以尽地主之谊。
送走逢纪后,已是rì近黄昏。
兴致甚好的颜良,旋即回往了襄阳。
不过,颜良却没有回府,而是去往别院,看望他的那位特殊的客人。
步入府门,径往后院而去。
方yù入院之时,几名婢女去拦住了颜良去路。
“夫人正在休息,不见外人,将军请回。”一名婢女尖声道。
颜良瞪了她们一眼,冷冷道:“敢在本将的地盘上阻接本将,莫非你们活腻了吗!”
一喝之间,猎猎的杀气迸shè而出,那慑人的威势,只令那些婢女几乎窒息,吓得赶忙是退开两边。
颜良冷哼一声,大步扬长而入。
转过那道半掩的朱门,颜良一眼便看到了一女子,站在院中望着天空的云怔怔出神。
却见她乌黑的长发宛如瀑布般倾泄而下,一直垂过她那不堪一握的盈盈细腰。她娇嫩的肌肤晶莹如玉,弹吹yù破,仿佛玉石雕刻、霜雪堆彻。
她就那般仰望着天空,纤纤素手合在腰前,高耸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着。
映入颜良眼眸中的,是一种震撼人心灵的美感,那种美,简直可用惊魂动魄来形容。
阅美无数的颜良,此时竟也心生惊叹,惊于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若仙人的女子。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chūn松……
颜良的脑海中,不禁响起了《洛神赋》中的诗句。
如今亲眼所见,颜良方才知道,传说中的洛神之美,竟是曹子建那华贵的词句都无法形容。
江山入我手,天下英杰尽入我麾下,当世的美人入我怀,大丈夫诚当如此。
看着眼前的美人,颜良心情畅快之极,嘴角不禁掠起了一丝得意之笑。
那一声笑,却惊动了院中美人。
甄宓娇躯一颤,慌忙转过身来,如水的眼眸中,却惊见一个英气逼人,雄健威武的男人,正站在门口,双手环抱胸前,肆意的盯着自己。
“你是何人,焉敢在此窥视本夫人。”甄宓花容生怨,嗔斥道。
颜良放开双手,缓缓的走上前来,“本将就是颜良。”
甄宓吃了一惊,颤声道:“你……你就是那个叛将?”
“正是颜某。”
颜良坦然受之,面带着微笑,一步步的逼上前来
甄宓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花容间慌sè渐现,本能的往后退去。
退得几步,她却惊觉已身处墙角,无处再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好事一桩接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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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良公然背叛自家公公袁绍,两度杀得自己那大叔子袁谭落花流水,曹cāo、西凉军、刘表乃至江东孙氏,这些跟颜良交过手诸侯,不是没捞到便宜,便是被杀得落荒而逃。
如今颜良的威名,不仅局限于荆州一隅,更连河北也在风传着他的威风八面。
甄宓虽居深宅大院,但也听过颜良的传闻,只不过那传闻到她耳边时,颜良却已成了一个残暴不仁,杀人如麻,魔鬼般的暴徒。
而今,眼见着这暴徒眼带着邪光,一步步的逼近自己,甄宓心中如何能不慌。
退无可退之下,甄宓急喝道:“你休要再过来!”
颜良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的欣赏着甄宓那份慌促的表情,那让这位绝sè美人看起来,更有一番别样的美。
“此间乃本将的地盘,我要怎样,恐怕甄夫人你管不到吧。”
甄宓已是锅里的肥肉,颜良也不急于一口吞下,兴致一起,便言语戏逗起来。
甄宓轻咬着红唇,愠道:“我乃袁家夫人,你若敢对我有非份之举,就不怕我家夫君报仇吗。”
妇人到底是妇人,这样一个时候,竟然还威胁起颜良来了。
颜良听着好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中。充满了狂妄,充满了不屑一顾。
“好一个袁家夫人,我真不知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那小叔子把你送到本将这里,难道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一语反问,触动了甄宓的痛处,却令花容又是一变。
甄宓当然知道。袁尚把自己强行送到荆州,献给颜良这匹夫,自是为了换取颜良出兵。攻打袁谭。
想当初甄宓听得此事时,自是惊怒万分,当场把袁尚痛骂了一顿。
而那袁尚。堂堂魏王继承人,在挨了自己一顿骂后,却只道了一句抱歉,仍旧不顾羞耻的强迫自己上路。
“那是……那是因为袁尚无耻,若是我家夫君在,断不会容他这么做。”
甄宓为了维护尊严,竟是狡辩了起来。
“袁熙么,就是那个袁家二公子,那个只会看着他的大哥和弟弟争位,坐拥幽燕。却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废物么。”
颜良也毫不避讳,当着甄宓的面,肆意嘲讽袁熙是个废物。
听得丈夫被骂,甄宓眼眸中迸shè出愤怒之sè,想要还口时。竟不知如何以应。
似乎颜良那可恨之徒,再一次戳中了她的痛处。
甄宓不得不痛苦的承认,颜良的话说得一点没错,袁熙的确是个软弱男人。
他不敢去争王位也就罢,先前二袁开战,杀得你死我活时。甄宓曾暗自修书给袁熙,劝他趁此时机要胁袁尚,放她去往幽州跟袁熙团聚。
而袁熙呢,却根本不敢跟袁尚张口,反而写信叫她甄宓安住邺城,静观其变。
那时的甄宓几乎就绝望了,深为自己丈夫的软弱无能而绝望。
如今颜良揭了她的伤痕,甄宓自然是心痛又起。
颜良洞察人心,又岂会看不出来甄宓的心思。
他便趁其一时失神之际,一步上前,巍巍如铁塔般的身形,已贴至她咫尺之间,那幽幽的体香更是沁鼻而入。
甄宓惊绝之时,脸畔晕红如cháo而生,水灵灵的眼眸中迸shè怒意,急是撑着一双素手,奋力的挣扎,妄图把颜良给推开。
“匹夫,焉敢轻薄于我,走开,走开……”
她推拒着,嗔斥着,只是那柔弱的臂儿,又岂能推得动颜良这等虎熊之驱。
“本将知道,你心中也盼有个强者来保护你,袁熙这个软蛋怎配得上你,如今你既已乖乖的来荆州,何不就此屈从于本将。”
对于甄宓,颜良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挑明了那“**裸”的意图。
颜良虽是第一次见甄宓,但他对这个女人的xìng格,还是极其的了解。
曾经的历史上,曹cāo攻破邺城,袁绍之妻刘氏将甄宓献于曹丕,想借以活命,那甄宓并无反抗,乖乖的从了曹丕。
由此可见,这洛神虽美不到可方物,但终究也非是什么贞节烈女。
她和这个乱世的大多数女人一样,都很懂得屈服于强者。
果然,颜良那强迫似的言语,尽极轻薄,但甄宓脸畔虽再添羞红,但怒气并未增加多少,只嗔道:“我乃有夫之妇,你焉敢如此轻薄。”
有夫之妇么。
颜良松开了她几分,冷笑道:“好一个有夫之妇,如此说来,若是那袁熙死了,你便会乖乖的顺从本将了。”
强迫一减,甄宓长松了一口气,却道:“我家夫君据有幽燕之地,岂是你所能咒死。”
“很好,你这是在挑战本将的判断力么,本将就跟你打一个赌,不出多久,袁熙必然人头落地,到那个时候,本将看你还有什么理由再演烈妇。”
汤要一口一口喝,肉要一口一口吃,甄宓既已是嘴边的猎物,颜良也不急于将她吃掉,不妨就陪她玩玩。
甄宓听得颜良这话,却再没有回嘴,只贝齿紧咬着红唇,低头默默不语。
不说话,便是默认之意。
“既是如此,那甄夫人就好好休息吧,本将改rì再来看你。”
说着,颜良退后了寸许,似乎是打算放弃侵凌。
甄宓暗松了口气,心头的狂跳渐息。暗自庆幸着自己躲过近在眼前的一场“羞辱”。
但在她放一松懈时,颜良猛的将她下巴端了起来,二话不说,狠狠的便吻向了她的朱唇。
甄宓大吃一惊,怎料到颜良会突施“卑鄙”手段,羞愤之下,急是拼命的推拒。
只是颜良却紧紧拢着她柔弱的身子。任凭她如何挣扎,口中如何“唔唔”不休,却就是不松口。
狠狠的品味了一回香唇后。颜良却才松开口她,转身大笑着扬长而去。
羞愤的甄宓只觉头晕目眩,当她缓过神来时。颜良却已人影不在。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一颗心几乎要从腔中跳出一般,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着方才被颜良“羞辱”的那般画面,脸sè是一时红一时白,羞愤之意如cháo涌动。
不知不觉中,她将手指轻轻的按在了唇边,神情中掠过几许恍惚。
甄宓这块绝味的猎物,颜良可留着慢慢的品尝,他现在所要做的,是集中jīng力准备北攻中原之战。
此时天下形势。袁谭自破黎阳后,兵威大震,纠集了数万兵马,一路向邺城挺进,袁尚节节败退。只能将兵马向邺城一线收缩。
而刘备深入青州的大军,也于不rì前攻破临淄,一举夺取了青州州治所在。
临淄一陷,青州诸郡畏于刘备之声势,无不望风而降,威震青徐的刘备。正是大有挥军北渡黄河,与袁谭会攻袁尚之势。
袁尚的势危,让颜良意识到,他必须尽快的出兵,以避免这场袁家的内斗,过早的以袁尚失败而结束。
对于北上中原,颜良自是信心百倍,如今他的兵马总数已达到近六万,其中水军一万五千,骑兵更有六千余众,放眼天下,这也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军队。
但颜良也有着他的短处,那就是他所据有的荆州,是一块接近长方形的地域,从最北端的南阳郡,到最南端的桂阳郡,相隔几有千里之远。
而且,在这片狭长地域的两翼,西有张鲁、刘璋、曹cāo三股势力,东又有孙权这个大仇家,四战之地果然不是盖的。
张鲁、刘璋乃自守之贼,自不足为虑,而曹cāo忙于进攻并州,一时也构不成威胁,唯一让颜良所担心的,就是他去国远征之际,东吴的孙权会趁势来攻。
而孙权有长江之利,他若是要突然发动进攻,不消数rì,水军就可直抵江夏境内,而身在中原的颜良,想要南下回援,就需要长途奔走千里之地。
孙权的威胁,自是颜良不能不顾忌的。
不过,就在颜良考虑如何应对孙权的威胁时,好消息却从天而降。
孙权以周瑜为将,起四万大军,突然北上进攻寿chūn。
听到这个消息,颜良是着实的长松了口气,心想这个碧眼儿终于是目光远大了一会,懂得趁刘备不在,前去争夺寿chūn,而不是没完没了的纠缠于荆州不放。
孙权出兵寿chūn,意味着东面的威胁尽解,此时的颜良,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北伐中原。
战争的动员令下达,诸路大军迅速的向着襄方面集结,短短五rì之内,颜良就集结了四万五千步骑。
除却留守荆州的一万五千多军队之外,这已经是他所能动员兵力的极限。
以往对付袁谭,颜良多是以少胜多,但这一战的形势却已不同,攻守之势逆转,他将以进攻者的姿态,向袁谭发起进攻。
而今留守许都的,乃是袁谭大将蒋奇,其麾下尚有一万五千多兵马,对于拥有着许都坚城的蒋奇来说,这已经是一支很可观的力量。
所以,颜良必须集结尽可能多的兵力,方才能形成足够的攻击力。
大军集结完毕,克rì便将北进中原,但就在颜良准备起兵之前,一个好消息又给颜良打了一针兴奋剂。
他的夫人黄月英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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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颜家大公子
州府中,一片喜庆的气氛。
往昔威严多于和蔼的颜良,今rì无论是见到谁都是一脸的笑意,而那些婢女下人们,也皆是乐得合不拢嘴。
主母诞下了一位少主,主公喜极之下,府中每人都是一笔厚赏,这些下人们不乐坏了才怪。
内室之中,黄月英怀抱着那襁褓中的婴儿,斜枕在颜良的怀中,脸上虽皆是疲惫,但疲惫之外,却还流露着几分欣慰。
而颜良怀则一手揽着妻子,一手逗弄着她怀中的那个小男婴。
那可爱的小男婴,就是他颜良的儿子。
此时的颜良,竟有种恍惚身在梦境中的感觉。
忆往昔,就在两年前,他还是刚刚穿越到这个时代,无根无落的一个陌生人。
现今,他却历经血战,已是据有一州之地,治有百万子民,令天下群雄不敢轻视的一方霸主。
而且,他还有了自己的血脉,自己的儿子。
尽管那还是个小小的婴儿,但颜良却已无比的狂喜,这孩子的诞生,让他逐鹿天下雄心,更增添了一股新的力量。
从此,颜家将后继有人,我颜良今rì血战打拼出来的江山,终于有了传承的血脉。
血战沙场,争夺天下,不再只是为了荣耀、财富、美人,还有权力,此时此刻,又多了一份新的意义。
“夫人,辛苦你了,是你让我颜家续有香火。为夫得好好谢谢你才是。”
颜良感慨欣喜之际,也不忘月英的功劳,禁不住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左右婢女还在,见得这场面,皆是低头忍着不敢笑。
黄月英本是略显苍白的脸畔,顿生几许晕sè。撒娇似的笑道:“还有人在这里呢,也不怕笑。”
颜良却眼一瞪那班婢女,“谁敢笑我就拉出去把谁斩了。”
>众婢女们皆是吓得花容一颤,赶紧将嘴巴紧闭,惶恐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半分笑意。
“夫君,这大喜的rì子,怎能喊打喊杀的,也不怕吓到了咱儿子。”黄月英轻轻掐了颜良手臂一把,娇声怨道。
“好好好,可不能吓到了咱们的颜大公子。”颜良哈哈一笑,板着的脸旋即yīn转晴天。
那些婢女们这才知道自家主人,乃是跟她玩笑呢,众人不禁就松了口气。
黄月英见丈夫一高兴起来,倒是有几分孩子气。却与寻常的威严肃杀截然不同,这般的反差,黄月英看在眼里,不禁也“噗”的一声笑了。
夫妻二人心意相通,均是会心一笑。低头一齐逗弄起自家孩子。
几番逗弄,黄月英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夫君,你明rì便要起兵北伐,临行之际。就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黄月英这么一提醒,颜良也猛然想起这事,一时间又兴奋起来。
给儿子起名这种事,对于每个当爹的来说,都是一种极为荣耀,极为郑重之事,于颜良也不例外。
此前妻子尚自怀孕,颜良闲暇之时,就曾琢磨着怎么给他未出世的孩子,什么男孩名,女孩名的想了一大堆。
如今妻子一问,颜良马上得意起来,“夫人倒是提醒了我,其实这名字我早就想了好几个,夫人你是想听霸气一点的名字,还是文雅一点的。”
“霸道太盛不好,太过于文雅也不好,最好是能既有王霸之烈,又有文雅之意。”黄月英笑道。
颜良沉眉想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既是如此,那就叫这小子颜渊吧。”
“渊者,水深不可测,嗯,倒是个好名字。”黄月英微微点头,却忽又道:“只是颜子又被称为颜渊,我们给儿子起了圣人之名,似乎有点不尊圣人之嫌。”
黄月英所说的这个什么“颜子”,就是历史上的颜回,号称是孔明最得意的学生,孔子七十二门徒之首,因是其字子渊,故又被后人称为颜渊。
黄月英家学渊博,自然就想到了这一节顾及。
颜良却不屑一切,冷笑一声,“原来我姓颜的还有这么一位名人,哼,凭什么我儿就不能叫什么圣人之名,别人不敢起,我颜良偏偏不管,偏要给儿子起名叫颜渊,就这么定了。”
黄月英素知自家丈夫不按常理行事,有点横行无忌的狂傲,这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颜渊就颜渊吧,也没什么,渊儿呀,你喜不喜欢爹爹给你起的名字呢……”
黄月英笑盈盈的望着怀中儿子,一脸的母爱之sè。
怀中熟睡的小颜渊仿佛听懂了似的,那粉红的小嘴动了一动,竟似在笑一般。
看着这般温馨的场面,颜良不禁也笑了。
秋末冬初这一天,颜良再次踏上了征程。
四万五千大军,自襄阳而发,北渡汉水,向着中原浩浩荡荡而去。
大军北上,途经新野、宛城,数rì之后,进抵南阳郡最北端的叶县。
自前番败于颜良之后,袁谭在许都外围拉起了数道严密的监控网,以严防颜良再玩声东击西之计。
故是,此次颜良进兵,没有再从新野小路抄袭许都,而是选择了走南阳大道,从西南面堂堂正正的杀奔许都而去。
是rì黄昏,颜良负手立于叶县,目光如刃,遥望东北方向。
目光之所及,几十里外就是许都所在的颍川郡,叶县到许都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两百里。
只是,因为颍川乃富庶之郡,人口密集,在这短短两百里的距离上,却分布着昆阳、襄城、繁昌、颍yīn等数城,其中又以昆阳距离叶县最近。
当初袁谭宛城大败,为了跟颜良求和,不得不将重镇叶县割于了颜良,叶县一失,昆阳就成了拱卫许都的南大门的屏障。
袁谭虽与颜良言和,但对颜良却也心存着顾虑,故割让叶县之后,便下大力气对昆阳城进行了修筑加固,将之打造成了一座粮草充满,城墙高厚的坚城。
袁谭留守许都一线的兵马,总计约有一万五千,其中有五千就驻扎于昆阳城中,以其部将眭元进所统帅。
袁谭的军队皆是乃两河jīng锐,其战斗力胜于刘氏父子的荆州军,眭元进以五千jīng兵守昆阳,颜良若想短时间内攻下此坚城,倒也非是容易事。
脚步声响起,一阵轻咳声中,似有人上得城头。
“是元皓先生来了吗?”颜良也不回头,听着那咳声便辨知是谁。
不多时间,一人走上近前,拱手道:“田丰见过主公。”
那一声“主公”虽然听起来稍有些生硬,但内中的臣服之意却不言而喻。
此番北征,颜良要跟袁氏兄弟交手,田丰身为袁家旧rì谋士,对袁家诸将自是了如指掌,颜良以他随军做谋士,也正是要用其所长。
“元皓先生,如今袁本初已死,你应该再无心理负担才是,怎的本将三屡两次的要封你官,你却总还是拒绝。”
此次颜良考虑到田丰声望与智谋,打算委任他为议曹从事,可是田丰却依旧拜辞。
听得颜良所闻,田丰叹了一声,“袁公虽亡,但丰毕竟受其厚恩,只要袁家尚在一rì,丰始终能放下这心结。”
颜良回过头来,看到的是田丰坦诚的目光,可见其言出自于肺腑。
颜良喜欢坦诚的人。
他便淡淡一笑,“先生既还念着袁家旧恩,如今本将讨伐袁谭,先生却为何又应允随军谋划。”
颜良问的也直白,想要看看田丰究竟是什么个心态。
“袁家这两个犬子,自相残杀,丢尽了袁公的脸,丰之所以此行追随将军,就是要替袁公灭了这两个不孝的东西,让他们休得在这世上再丢袁公的脸面。”
田丰的回答也很干脆,而理由更是让颜良大感意外。
杀二袁,竟是为了袁绍的声名。
田丰有王佐之才,这般智慧过人之士,思想果然也有怪诞奇葩之处。
不过,田丰的的回答,却也足以让颜良满。
当下他哈哈一笑,便道:“有先生这番话,本将也就放心了,眼下召先前来这里,正是想有劳先生。”
“蒋奇颇有用兵之能,更有辛评辅佐,睦元进治军有方,深得士卒之心,此二人若是决心坚守城池,必可撑到袁谭的大军回援。”
未等颜良发问,田丰已早有预料般的道出了他的判断。
颜良目露几分奇sè,“原来先生早知本将心事,那想必先生也早为本将想好了破敌之计,本将愿闻其详。”
田丰干咳了几声,转过身来。
“主公yù破许都,必先取昆阳,而若想速破昆阳,就必须诱使敌军出战,而这诱使敌军出战的关键,就在那里。”
田丰抬起手来,拐杖遥指西北方向。
颜良转目远望,却见田丰所指并非是许都,看那个方向,应当是洛阳所在。
“洛阳城?元皓先生,你莫非想让本将去攻打洛阳?”颜良目露狐疑。
田丰微微点头,却并不言明。
颜良遥望着洛阳方向,刀锋似的眼眸闪烁着狐疑,思绪翻滚如cháo,大脑正飞速的运转,琢磨着田丰的言外之意。
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
猛然回头时,却正好与田丰诡秘的笑脸相对。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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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羞辱你的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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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城,辛评正自缓步于城头,巡视着城防。
几天前,颜良大举进侵的消息来,很快就让一场的军民陷入了紧张不安中。
就在不久之前,颜良轻骑奇袭许都,斩杀吕氏二将的惨烈之事,尚如挥之不去的yīn霾一般,始终铭记于许都人的心中,让他们作梦都会为这惨痛的记忆吓醒。
而今,颜良挟着斩杀刘琦,大败江东,全据荆州之势而来,如今能不叫许都人心震恐。
不过这一次,许都士民之心虽然紧张不安,但自蒋奇以下的守军却保持着沉着。
功劳就在于辛评。
自前番失利后,辛评就建议袁谭修筑加固昆阳城,以为许都屏障,同时广派细作深入荆州,严密监视颜军的一举一动。
故是在颜良大军尚在集结之时,辛评就事先得到了情报,他便迅速的提醒了守将蒋奇,使其能够从空的布置守御。
现如今,昆阳城的粮草足支一年,睦元进的五千守军严阵以待,许都城的一万将士皆也就位,辛评相信,只要他们坚守不出,纵使颜良有十万大军而来,也不足为惧。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细作们不断的将颜良最新的情报送抵许都。
颜军已过新野……
颜军已过宛城……
颜军进抵叶县……
颜军开始进围昆阳……
敌军从起兵开始。一切的动向皆在辛评的预料之中。
“颜良,你凭着别人对你的轻敌,打了几场胜仗,就目中无人起来,区区四万余众,就敢围攻昆阳城,哼,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折戟于坚城之下的……”
辛评神思之际。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
这位袁大公子麾下第二号谋士,此刻的心情是十分轻松,他所要做的,只是把许都和昆阳守好,坐等着袁谭的大军回援。
又或者,袁谭根本不用回援,颜良强攻无果之下。就已经无奈的退兵而去。
正当这时,脚步声响起。辛评回头看去。却见蒋奇正匆匆而来,那般凝重的表情,似乎收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辛评眉头暗暗一皱,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com
“辛大人,昆阳发来的最新情报,看来情况有些不妙啊。”蒋奇的语气颇为凝重,顺势将一封帛递上。
“怎么。难道昆阳出事了不成?”辛评心头一震,赶紧将那情报接过来细看。
转眼间。辛评原来闲然的表情,就为yīn霾所笼罩。
昆阳依然稳如磐石。但情报中所之事,却比昆阳有失还要令辛评震惊。
情报中声称,颜良留下黄忠,率一万五千之军,继续围攻昆阳,却自率三万大军,转往西北,进去攻打鲁阳城。
鲁阳这个地方,辛评如何会不清楚。
当年讨董之时,江东猛虎孙坚,正是由鲁阳北上,先克梁县,再下阳人城,然后攻破八关之一的太谷关,一举攻入了洛阳城。
“颜良这厮……这厮难道是要去攻打洛阳不成?”辛评惊道。
“看这情形,八成是真的,颜良这狗贼,大张旗鼓的进军许都,却忽然改攻洛阳,咱们又中了他声东击西之计呀。”蒋奇愤愤的咬牙。
辛评的额头滴下一颗斗大的汗珠,脸sè越来越凝重,口中喃喃道:“若果真是这样,那洛阳的形势可是危急了……”
洛阳城的守将是韩猛,此人虽为河北人氏,但却是靠着袁谭的引荐而成为袁家重将。
韩猛手中的兵力约有一万,因是南面有许都的拱卫,故韩猛的这支兵马,主要用来防范西面的曹cāo,以及黄河对岸河内郡的袁尚郭援所部。
这一万兵马中的一半,被韩猛布署在了洛阳以西的弘农郡,再加有函谷关的险要,五千兵马足以抵御来自于关中的威胁。
另外五千兵马,韩猛则将他们大部分布署在了黄河南岸,孟津、河yīn一线渡口,而南面太谷一线的守军,却不足千余人。
“南面太谷诸关并不险峻,本就为洛阳软肋,如今颜良三万大军北上,岂能抵挡,倘若洛阳有失……”
辛评不敢再想下去,他的背上已浸出了一层的冷汗。
“辛大人,洛阳有危,不可不顾,不如急速派人去往河北,请大王立刻回师救援。”蒋奇进言道。
辛评却摇了摇头,“大王远在邺城,待他大军还援,说不定洛阳已被攻破。再则,若是害得大王仓促撤兵,为袁尚趁势反攻,那我等就是罪加一等。”
辛评否决了蒋奇的提议。
蒋奇脸sè愈加焦虑,“话是这么说,可若不请大王回援,难道我们就坐视洛阳失陷而不顾吗?”
辛评陷入了沉默,眉sè凝重,思索着应对之策。
片刻之后,辛评紧凝的眉头松展开来,嘴角重新浮现出几许自信。
“颜良之所以敢攻打洛阳,就是因昆阳被围的缘故,倘若我们能击破昆阳敌军,便可一举切断颜良的粮道,到时候颜良就不得不退军,甚至还会因粮道被断,全军溃散。”
听得此言,蒋奇神sè一振,“辛大人,你的莫非是想派兵从许都出击,会合睦将军,里应外合一举击破围困昆阳之敌不成?”
辛评道:“昆阳之敌不过万余,蒋将军就率五千兵马前去,合一万之兵强攻敌一营,必可一战而胜。只消击破敌方一营,料其必然军心大乱,昆阳之围岂非就此得解,到时蒋将军成此大功,魏王不厚厚封赏才怪。”
这一番话,只把蒋奇听得大为振奋,原本还焦虑的脸上,转眼就昂扬的战意所取代。
“辛大人好一条围魏救赵之计,好,蒋某即刻就率军出击,定要击碎颜良的诡计,让这个叛将为他的嚣张付出沉重的代价!”
辛评脸上亦洋溢着得意,暗暗冷笑,“颜良啊颜良,前番奇袭许都时,你对我辛评智谋的羞辱,今rì我就叫你加倍偿还……鲁阳城。
颜良攻下此城已经有三天。
三天以来,他的近两万多步军,陆续由鲁阳而发,继续北上,向着通往洛阳的下一座城池进发。
唯有六千兵马,颜良却一直未曾动用。
时已近晚,中军帐内,颜良正俯视着案几上的地图,琢磨着用兵方略。
而马云禄则陪在旁边,一会看看颜良,一会又看看地图,俏丽脸蛋上不时露出几分笑容。
此番出战,自己的这位妾室依旧执着的要随军出征,颜良索xìng就如前番攻取柴桑一样,让她做自己的亲军统领。
脚步声响起,帐帘掀起,一股肉香飘飘而入,却是吕玲绮端着一碗热汤入内。
“义兄,我看你这几rì辛苦,所以就让人熬了……”
吕玲绮抬头之际,却发现马云禄也在帐中,话到一半却没有继续下去,眼眸中掠过一掠意外之sè。
“嫂……嫂你也在呀。”
吕玲绮那一声“嫂嫂”叫的很生硬,显然远不如她叫黄月英时那么亲切。
这也难怪,早在她与颜良结拜时,黄月英就已是颜良的夫人,而黄月英的xìng情也温文尔雅,极有亲和力,故是吕玲绮一直都视她为姐姐般亲切。
而马云禄与她年纪相仿,二人一个是马超妹妹,一个是吕布的女儿,至亲俱是当世武艺绝顶的猛人,内心中均有些自恃高傲,反而对彼此不太感冒。
马超之名再猛,却也猛不过吕布,吕玲绮自觉要高于马云禄一等,但马云禄的身份放在那里,她却也不得不喊一声“嫂嫂”。
马云禄一见吕玲绮端着汤进来,眉宇间便掠过一丝异sè,但旋即那白皙如玉的脸上,却泛起了笑容。
“难得玲绮妹妹这么关心你义兄,真是辛苦你了,交给我。”
马云禄笑着上前,接过了吕玲绮手中的汤碗。
吕玲绮虽有不愿,但也只能强作笑脸,拱手将自己亲手所作的汤让出。
“夫君,我来喂你。”
马云禄深染胡风,没那么多拘泥,有吕玲绮在场也会不以为意,竟是很体贴的亲手汤勺盛了来喂颜良。
颜良更是那种我行我素,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自家女人温柔关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遂是很坦然的喝着马云禄亲手喂到口中的汤。
吕玲绮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扁,暗暗流露着不悦。
“玲绮,你这汤做得不错,为兄很喜欢。”
颜良又岂看不出自己这义妹的心思,便不忘夸赞了一句。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夸奖,却将吕玲绮听得心花怒放,脸上的不悦尽收,俏脸上顿时绽放出了欣慰的笑容。
心中暗喜之际,吕玲绮忽又想起了什么,便道:“义兄,众将都被你派去攻打洛阳,唯有小妹却呆在这里无甚作为,小妹也想去上阵杀敌,恳请义兄应允。”
话音方落,帐外周仓匆匆而入。
“主公,这是昆阳黄老将军发来的急报。”
颜良神sè一震,忙将那帛折开一看,还沾着些许汤渍的嘴角,一股暗含杀意的冷笑油然而生。
“琦绮,你可知为兄为什么要把你留着不用吗?”颜良放下帛,反问道。
吕玲绮一怔,茫然的摇了摇头。
颜良腾的站了起来,刀锋似的目光中涌动着杀意,冷笑道:“因为,你是为兄麾下一柄暗藏的利刃,为兄要留着你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RQ
第二百九十二章 扬名中原
听得颜良将自己比作是“致命的利器”,吕玲绮心头一阵的兴奋,她隐然已感觉一场血腥的杀戮,即将发生。
“兄长,玲绮愿率轻骑出击,定为兄长一举拿下洛阳。”
鲁阳城留有的兵马,大部分都是神行骑和铁浮屠,吕玲绮以为颜良是打算令她率轻骑抄袭洛阳。
颜良却摇了摇头,嘴角掠起一抹诡笑,“为兄留你在此,自然是要令你率军出击,但却不是洛阳。”
“不是洛阳?”吕玲绮面露茫然,“义兄的大军不皆已北上,不去攻洛阳,还能攻何处?”
颜良却大手一挥,在地图上划拉了一个圈。
吕玲绮和同样茫然的马云禄,齐齐低头看去,却惊讶的发现,颜良所指之地,竟然是昆阳。
猛然惊悟的二人,对视一眼,皆以惊叹的目光,仰望向了颜良。
颜良却笑而不语,刀削的脸庞上,淡淡的自信在弥漫。
这便是田丰所献之计。
蒋奇和睦元进人抱定了坚守不战的心思,颜良要想攻破许都,就必须要诱使敌军出城一战。
先兵围昆阳,佯作攻打许都,而后大军突然转向,攻陷鲁阳,作大兴进攻洛阳之势。
攻敌之所必救,而在昆阳只留黄忠万余兵马,以向许都之敌示弱,如此一来,为解洛阳之危,许都之敌必会趁机而出,同昆阳之敌内外夹击。妄图击破黄忠所部,截断颜良攻洛阳之军的粮道。
此便是田丰的诱敌出战之计。
而方才颜良所接到的那道急报,正是黄忠星夜发来,称许都之敌果然中计,蒋奇亲率大军前来,联同睦元进所部正内外夹攻,请颜良速作决断。
颜良知许都留守的辛评颇有些谋略,故是为了让他确信自己会进攻洛阳。便将文丑、张郃等名将尽皆派出。
只可惜,辛评万万料不到,虽无文丑等宿将,颜良麾下尚仓有吕玲绮这等不为人熟知的巾帼猛将。
辛评的轻敌,必将为之负出代价。
而恍然大悟的吕玲绮,不禁赞叹道:“原来义兄这是声东击西之计,小妹愚钝。竟然没有看出来。”
义妹的赞叹,颜良坦然受之。当下便道:“玲绮。本将就命你率三千轻骑,昼夜兼程抄往昆阳之东,突袭蒋奇军之后,你可有信心一击得胜。”
吕玲绮念着与袁家的旧仇,早就积蓄了一腔的复仇怒焰,而今终于得以发泄,哪里还有犹豫。
“义兄放心。玲绮必杀敌军一个片甲不留,叫他们好生见识一下义兄的威名。”
吕玲绮慷然领命。兴奋的挟着复仇的杀意而去。
见得吕玲绮领命而去,马云禄心痒难耐。便道:“夫君,连玲绮妹妹都出战了,云禄也想上阵为夫君杀敌。”
颜良遂是哈哈一笑,欣然道:“好吧,夫人就随本将率余下骑军出击,去杀睦元进那小子一个措手不及。”
马云禄听得能上战场,兴奋的是热血沸腾,那原本柔媚的明眸中,转眼已填满了汹汹的杀机。
当天晚上,颜良尽起鲁阳留守的六千骑兵,星夜兼程赶往昆阳方向。
而在百余里外的昆阳,一场激烈的攻防战,尚在进行着。
大营前后,隆隆的喊杀声刺破苍穹,火光映照下,漫天闪烁着流萤般的光泽,那是密集如网的箭矢反shè出的寒光。
营西一侧,外围的鹿角已然被烧毁,焦烟弥漫,遮住了昏暗的视线。
营栅处,面染烟sè,一身浴血的颜家军健儿,正紧握着刀枪,死死的注视着营外。
而在营东处,敌军又一波猛烈的冲击已然发起。
数千袁军刀盾手,顶着营中箭矢的反击,勇敢的冲到大营外围,奋力的砍削着残破不堪的鹿角。
辕门处,黄忠胯坐着战驹,手拖着长刀,目sè沉沉的注视着敌人的进攻。
两重鹿角已被毁掉一重,只要敌人再把这第二重鹿角砍破,就可以击接向大营发起冲击。
夜风抚过,风中,黄忠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窝居于荆南偏狭之地,黄忠已忘记了有多少年,今rì,他终于能够追随着颜良,北进中原。
第一仗,便是一场艰难的坚守之战。
这是黄忠第一次见识到中原军队的英勇jīng锐,此时的他,才算真正明白,刘表为什么会败在颜良手中。
这是我扬名中原的第一仗,主公,黄忠必不会令你失望。
暗暗咬牙,黄忠苍老的脸上,钢铁般的战意愈烈。
决然之下,黄忠深吸一口气,厉声喝道:“全军听令,死据营栅,退后一步者,斩——”
雷鸣般的暴喝,震慑着麾下将士之心,那些浴血的健儿热血激荡,手中的刀枪握得更紧。
东方渐渐发白,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激战,仍在惨烈的继续。
营西的睦元进部,在烧毁了鹿角之后,很快就发动了再一波的进攻,试图一举冲入大营。
关键时刻,黄忠急率千余生力军赶到后营,挡住了敌人凶猛的进攻。
而此时,东营处,蒋奇正纵马往来奔驰,催逼着他的战士奋勇向前,必要砍毁敌营残存的鹿角。
尽管从表面上看起来,己军的这场内外夹攻,是占据了上风,但蒋奇的心情却很焦虑。
或者说,不仅仅是焦虑,更是吃惊。
留守昆阳大营的敌将,貌似是那个叫作什么黄忠的荆南老卒,听都没听说过。
这么个老东西,老子我蒋奇纵横两河时,他还不知道在荆南哪座山沟子里跟蛮人打交道。
蒋奇原以为,凭着他的用兵之能,再加上有睦元进配合,两面夹击,攻破敌营只是半天的功夫。
但令他感到恼火的却是,自己狂攻一天一夜,竟然生生奈何不了黄忠这个老匹夫。
“这个黄忠老匹夫,他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能抵挡得住我蒋奇和睦元进的联手……”
蒋奇的心中,一股愤懑的烈火在滋生。
天sè渐明,战了一天一夜的袁军士卒,已是疲态尽露,而敌营却仍巍然而立。
蒋奇愤怒了,打从心底里的愤怒,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个无名鼠辈羞辱,他的尊严受到了打击。
“将军,士卒们都疲惫的紧,不如且退兵歇休一会,再进也不迟。”
一名副将向蒋奇进言。
蒋奇却怒道:“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本将午前定要攻破敌营,谁敢言退,军法处置!”
蒋奇的怒喝,直将左右诸将为之震慑,疲惫的袁军将士,不敢再有退意,只得强打着jīng神,继续的向敌营发进猛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光放晓,不觉已是rì近当午。
大营东西两侧,堆叠的尸体将环营的沟壕填满,流淌的鲜血将沿营一线赤染,形成了大片大片暗红的沼泽。
袁军死伤近有千余人,攻势却依然不休。
大营中的黄忠,苍老的脸庞凝渐凝重,心中暗忖:“主公令我坚守大营,死死将进攻之敌拖住,如今已过一天一夜,主公的援军若再不至,形势便将……”
正当这时,却听得东北角处,喊杀之声大作,隐约瞧见袁家的旗帜,竟似已撞入了大营。
一骑斥候飞奔而来,大叫道:“禀老将军,袁军突破了我东北营栅。”
黄忠神sè一震,不及多想,急是策马狂奔而去。
却见东北角近有数丈的营栅被砍毁,成百上千袁军正争先攻后的涌入,颜家将士正奋力的拼杀抵挡,形势却颇为不利。
黄忠眉头暗皱,怒发神威,纵马舞刀便杀上前去。
刀锋过处,无情的将袁军人头斩落,而那些意图立功的袁军士卒,却如发了疯一般,无休无止,前赴后继的冲出。
大营外,蒋奇深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眼看着自家将士,蜂拥着从破口处涌入敌营,蒋奇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得意。
“黄忠老儿,果然是无名之辈,怎么挡得住我蒋奇的jīng兵,嘿嘿~~”
蒋奇长刀一横,自信在脸上流转,当即就要下令全军进攻,一举攻破敌营。
便在这时,蒋奇的耳边,忽然间响起了空洞绵长的号角声,空洞的仿佛来自于地狱。
忽生的异动,令蒋奇本能的寻声回头望去。
极目远望,但见身后大道的尽头,一条黑sè的粗线,仿佛漫过堤坝的洪流一般,正在急速的涌现。
脚下的大地在震动,那隆隆的声响,仿佛地底的巨兽,yù要破土而出一般。
数千袁军士卒被扰动,纷纷回首去看,当他们看清楚那涌近的洪流,究竟是什么时,所有人的脸sè,瞬间变得煞白。
指向苍穹的枪戟之锋,森森如林,几yù将天空映寒。
那漫卷如浪的旗帜,遮天蔽rì。
黑压压一片,如乌云贴地般,正汹汹的扑卷而至,其后所卷起的,是漫天沙暴。
是骑兵,是颜良的骑兵!
蒋奇原本自信得意的表情,陡然间涌上无限的惊sè,仿佛看到了最不可议思之事。
“颜良的大军不是去攻打洛阳了么,怎么这一支骑兵,竟会出现在我的身后,这怎么可能……”
蒋奇心头惊怖之极,握刀的手竟在隐约颤抖。
而身后,那一支铁壁般的骑兵阵,却挟着天崩地裂之势,无情的狂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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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土鸡瓦狗,岂堪一击
铁蹄滚滚,杀奔而至,那汹汹的冲势,直令天地变sè。**
蒋奇脸sè剧烈怖,所有的自信都仿佛瞬间被击碎,整个人陷入了无限惊怖之中。
“列阵,列阵迎敌——”
蒋奇好歹也是久经沙场之将,很快就从惊怖中清醒,急是喝令士卒结阵迎敌。
袁军五千步骑中的一半,此时尚在进攻敌营,蒋奇手头所能驱使的士卒不过两千余人而已,在他的喝斥下,这两千余袁军匆匆的结成了一座步兵阵,挡住了敌骑冲击的去路。
而此时,那汹涌的铁骑如风呼啸而至,转眼相距已不出两百步。
漫天飞舞的尘埃中,那一面“吕”字的傲然飘扬。
吕玲绮身披银甲,手提着方天画戟,一袭红sè的披风,如火焰一般在身后飞舞。
重装上阵的她,那清艳的容颜间,流转着藐视天下的孤傲杀机,目之所及,那阻路的袁军,直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
三千神行骑,仿佛一支巨大的黑sè巨矛,挟裹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疾shè而去。
仓促之际,袁军甚至来不及放箭,那铁骑的滚滚狂流就撞了上来。
吕玲绮一马当先,清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挟着无上的力道,螺旋而转,狂袭而上。
刚猛无比的巨力一击下,阻挡于前的那名刀盾手,连人带盾竟被戳飞上了天。散落的肉块和鲜血,漫天落下,直令余众的袁军无不骇然变sè。
而当他们甚至还来不及惊惧时,死神的魔爪旋即缠绕住了他们的脖子。
跃马落地的吕玲绮,方天画戟左右开弓,无数道流虹激shè开来,寒锋过处,袁军的人头如同脆弱的稻草一般。肆意的被她收割。
吕玲绮就如最锋利的一柄利箭,轻易的撕开了袁军仓促布下的脆弱军阵,而随后跟至的神行骑勇士,如虎狼一般从那缺口一蜂拥而入,将那破口越撕越大,顷刻间就将袁军军阵从中撕为两截。
袁军乱了,彻底的乱了。
土崩瓦解。如溃巢的蝼蚁崩散。
“不许退,都给老子顶上去——”
震惊中的蒋奇。挥刀连砍数名逃跑的士卒。尽管用此杀戮手段,却仍挡不住士卒的败溃。
原野之上,十万的步军被骑兵冲阵成功,也难以避免溃败的厄运,更何况是蒋奇区区数千步军。/
此时的蒋奇,面对着全军败溃之势,方才是猛然惊醒。
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颜良那所谓的转攻洛阳,不过是诱敌之计。而故意留这黄忠之营,任由他们进攻。同样也是为了诱使他们放心大胆的出城一战。
而这从天而降,抄袭了后方的数千敌骑,正是颜良发动致命之击的绝杀武器。
“颜良狗贼竟然狡猾如此,辛评,你当真是误了大事啊——”
当蒋奇心中暗暗叫苦,无力阻挡吕玲绮的骑兵冲击时,来自于身后的骤变,却给他绝望的心头再捅了一刀。
大营中,黄忠开始反击了。
耳听着嘹亮号解声吹响,眼看着敌军之后,尘埃漫天狂卷,正自苦战的黄忠,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他知道,主公的铁骑杀到了。
苦战一天一夜,被嚣张的敌人压迫多时,现在,终于到了出一口恶气的时候。
“主公的援军已至,全军出击,杀光敌贼——”
黄忠厉声长啸,愤怒的火焰如火山一般喷发。
纵马舞刀,那巍巍老躯爆发出惊人的能量,长刀所向,无情的斩向已然仓皇的敌卒。
数千守营的颜家军健儿,激起潜能的斗志,怒吼的喊杀声震天而起,奋不顾身的冲向敌人。
此时攻营的这几千袁军,早已惊见后方被颜军骑兵冲垮,被断了后路的他们,嚣然的战意烟销云散,剩下的只有恐怖。
黄忠率军反击而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营栅一线的袁军冲垮。
破营而出的黄忠,更是纵马当先,如猛虎一般驱杀着溃逃的敌人。
方杀得痛快时,却见迎面千余袁军逆着溃兵之流而至,原来是蒋奇率残兵被吕玲绮的骑兵辗杀而来。
乱军中,黄忠一眼便瞅见,那残破的大旗下,大吼大叫喝斥着部卒的敌将。
那便是河北大将蒋奇。
“敢不把老夫放在眼里,rì夜的狂攻,老夫便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黄忠怒从心起,杀意狂生,猛一夹马腹,纵马舞刀冲破乱军,直向着蒋奇杀奔而去。
此时的蒋奇很绝望,两面受敌,败局已定。
而且,眼见着四面狂杀而来的敌人,蒋奇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逃出这乱军。
这时的蒋奇,只是在军人本能的驱使下,做着困兽犹斗。
乱军,他猛然看到,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挥舞着大刀,如辟波斩浪一般重破乱军,直向自己杀来。
莫非,这就是黄忠那荆南老匹夫不成?
蒋奇的胸中,陡然间燃起最后一股愤怒的烈火,心道原来就是你个无名老卒,害得老子屡攻不破,直到被颜良的骑兵杀到。
“我蒋奇今rì就算是要败,也要先斩了你这老卒的人头做垫背!”
愤怒之下的蒋奇,更所无惧,暴喝一声迎着黄忠杀去。
一黄一黑,两骑穿过漫天的血雨与尘雾,转眼间呼啸而至。
两柄大刀,各挟着生平之力,破空而至。
吭~~
一声猎猎的金属激鸣,迸shè的星火直刺人眼眸。
一击之下,蒋奇只觉一股无穷的大力灌入身体。如沾水的鞭子般抽得他五腑yù裂,张口便喷出一股血箭。
“这老匹夫的刀法,竟然强悍如此,我竟轻……”
蒋奇yù待震惊之时,却已来不及,一刀交手的黄忠,连气息都未曾有一丝不畅,错马而过时。反手一刀又如电光扇扫而出。
第二刀,如电而至。
蒋奇气血翻滚,思维反应迟钝瞬间,而就在这瞬息之间,那战刀已挟着狂澜怒涛之力,当胸而至。
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
四面飞喷的鲜血中,蒋奇的上半身子跟下半身分了家。拦腰起的半截身体飞上半空,重重的跌落于地。
区区两刀。河北大将蒋奇既被斩杀于地。
黄忠驻马横刀。巍巍而立,刀锋尚在滴血,那苍老的身躯,巍巍如铁塔一般,直令左右敌卒如见魔鬼一般。
黄忠傲然而立,享受着敌人的畏惧,一股深藏心底的自信油然而生。
今rì。乃是黄汉升扬名天下的开始……西营之北,三里。
颜良跃马踏上那座小山坡。勒马横刀,刀锋似的眼眸极目远望。
但见黄忠营通往昆阳的道路上。数千袁军正匆匆忙忙的奔跑着,急急的想撤往昆阳城。
再往东面看去,却见尘雾如沙暴一般,笼罩着黄忠营以东之地,那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隔着数里地都清晰可闻。
颜良暗吐了口气,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看来玲绮已是袭了蒋奇之后,这眭元进正忙着逃回昆阳,他大概作梦也想不到,会被咱们半路截住。”
山坡下,那一面东倒西歪的袁家旗帜,正匆匆忙忙的从眼前而过。
以吕玲绮抄袭蒋奇,而颜良自将骑兵,截杀眭元进,此正田丰所献一石二鸟之计。
只消将眭元进的兵马截杀在城外,纵使这昆阳城打造得再坚固,已是无兵再守,又如何能抵挡颜良无数大军的围攻。
颜良那英武的脸上,傲然的雄风在涌动。
而身边的马云禄,又何尝不是热血沸腾,如水的眼眸中,闪烁着嗜杀之意。
自宛城一战为颜良所擒,转眼过去了这么久,马云禄已许久未再尝征战沙场的滋味,即使那一次颜良征柴桑,她曾跟随前去,也不过是旁观而已,未曾亲身参战。
身为西凉人的她,仿佛身体中有种与生俱来的好战因子,久未曾杀戮的她,此刻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
“夫君,就让云禄为你杀尽这班敌军。”马云禄激动的请战。
颜良本不是不yù让她上战场,但看她一脸渴求的样子,便改变了主意。
他恍然间想起,自己的这位妾室,同样是武艺卓绝的战将,她的武艺和挥军征杀之能,绝不逊于当世一流的武将。
此等天生好战的女人,若是久不让她上阵杀敌,只怕就会如那无水的鲜花一样,在压抑中凋谢枯萎。
念及于此,颜良便哈哈一笑,豪然道:“好,眼前这些敌兵就交给夫人,本将就在此欣赏夫人的表演。”
“多谢夫君~~”
马云禄狂喜之极,勒马转身之际,那久违的杀意已猎猎而生。
“颜家军的健儿们,为我们的主公,杀尽敌贼——”
马云禄一声清啸,纵马拖枪,便如一道白sè的流虹,俯冲而下。
身后,那数千铁骑之士,轰然而动,借着山坡的俯势,如崩决的泥石流一般,拦腰向着匆匆而退的袁军杀奔而去。
此时,大道之上,眭元进尚在策马狂奔中。
眼见昆阳城越来越近,眭元进脸上的慌意渐消,沉稳与放松重写脸上。
“不想颜良这狗贼如此jiān滑,竟派骑兵袭了蒋将军之后,还好我撤兵及时,只要我退回昆阳,据城坚守,纵然颜良这叛贼杀败了蒋将军,也休想撼动我昆阳……”
心中正自寻思的眭元进,猛然间为天崩地裂的震动声惊醒,急向侧面望去,但见无数的骑兵,如神兵天降一般,正如狂风暴雨般向着自己杀奔而至。
眭元进的脸sè,陡然间变得骇然之极。RQ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上得沙场,入得卧房
从山坡上冲下的铁骑,以楔形的冲击阵型,挟着天崩地裂之势撞来。
眭元进一下就傻了眼了,刚刚还在暗自庆幸的他,只转眼之间,就赫然惊觉自己竟也落放了圈套之中。
同样是被突袭,眭元进面临的局面比蒋奇更要绝望。
蒋奇虽被吕玲绮抄袭了后路,但他好歹仓促之间尚有时间结阵,拼死的扛那么一下。
但眭元进却被马云禄半道拦腰截击,他的几千队伍以长蛇阵的方式前行,如此分散的阵形下,又如何能结阵迎敌。
眭元进,还有他那数千袁军,转眼间就斗志崩溃。
抵抗只有死路一条,拼死逃出昆阳城,或许还有生路。
老道的眭元进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这个念头,接着,他根本不顾及自己部下,拨马拼命的就往昆阳东门逃去。
而身后的长蛇阵也轰然溃散,几千号袁军丢灰弃甲,如受惊的蝼蚁一般,漫野乱窜。
片刻间,那巨大的楔形之阵汹汹杀至。
那令天地动容的一柄黑sè巨剑,从zhōng yāng处将袁军斩为两截,所过之处,铁蹄无情的将那脆弱的血肉之躯所辗杀。
惨叫声此起彼伏,喷shè而出鲜血转眼间大道的zhōng yāng处,染成了一片腥红的血沼。
拦腰贯穿敌阵后,马云禄迅速将骑兵左右分为两队,一队向东,一队向西,继续追杀溃乱的袁军。
“果然是上得了沙场。入得了卧房……”
山坡上,驻马观战的颜良,看着马云禄威风八面,大杀特杀的场面,不禁暗自感叹。
而山坡下,显然不满足于于简单的杀戮,掉转马头的她,狂奔如风。径向昆阳方向追去。
杀意如cháo的马云禄,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一名袁军生还。
仗着骑兵的优势,马云禄率领着一千多轻骑,不多时便追至前端,斜向里扑卷而上,阻住了眭元进一众的去路。
马家枪法使将开来,但见漫天闪烁着梨花般的光雨。每一星的光点过处,都有一抹鲜血飞上半空。
乱军中的眭元进。眼见着自己的部下。竟被一名女流之辈肆意屠杀,愤怒的雄心立时就被激怒。
“我眭元进乃袁家上将,岂能被你这女流之辈羞辱!”
恼羞成怒之下,眭元进拍马舞枪,向着马云禄便呼啸而去。
“贼婆娘,休得逞狂,纳命来吧——”
暴喝声中。眭元进怒发虎威,手中一柄长剑如电光般标shè而出。
正杀得过瘾的马云禄。不想这惊溃的袁军中,竟然还有人胆敢前来挑战自己。
雄中的傲然之气被激发。马云禄猛然转身,手中银枪挟着滚滚之力,迎击而上。
锵!锵!锵!
瞬息之间,三招走过。
本是怒发虎威的眭元进,却给这三招逼手忙脚乱,破绽百出,惊惧之sè难抑而生。
“这婆娘的枪法,竟如此啊——”
惊骇之际,马云禄的第四枪已电shè而来。
无论是力道,技法,还是威势,都是堪称枪法中的绝妙一式。
眭元进不过是三流武将,又岂能挡得住马云这一招绝杀。
惨叫声中,眭无进的肩膀已生生被枪锋洞穿,错马而过的马云禄猛一拔枪,又是一枪反shè而出。
只听得“噗”的一声,那锋利无比的枪头,已如电光火石一般,轻易的刺破了眭元进的铠甲,不偏不倚,穿胸而过。
枪锋再一拔出,斗大的血窟窿中,大股大股冒着热气的鲜血外向翻涌而出。
“就这等本事,也跟姑姑我叫阵,不自量力。”
马云禄冷哼一声,策马而过,那滴鲜血的枪锋,再度袭向幸存的袁军。
战马上的眭元进,眼珠子瞪得斗大,身形晃了一晃,旋即栽落于马。
山坡上的颜良,静静的观看了这一场jīng彩的骑兵突袭战。
马云禄果来不会是西凉骑将出身,深得骑兵之妙,把骑兵的机动力几乎运用到了顶点,几个来回的往来围杀,竟将几千袁军杀得干干净净。
rì过正午时,所有的战斗终于结束。
黄忠和吕玲绮那边,五千许都而来的袁军几乎被围杀一空,而马云禄这边,也仅有百余袁军幸运的逃回了昆阳。
两场突袭战下来,袁军死伤几近七千余众,更有蒋奇和眭元进两员袁谭的大将军被斩杀。
黄昏时分,打扫战场完毕,颜良率领着他一万五千步骑,浩浩荡荡的进逼向昆阳城。
颜良并没有下令攻城,而是将数千的袁军尸体,堆叠城一座小山,示威似的摆在了昆阳东门之前。
此时的昆阳城中,守军不过千余,又失了眭元进这员首将,其实已是陷入了群龙无首的恐慌境地。
颜良再把这骇人的尸山往城前这么一堆,无需用兵,残存守军的斗志便就此崩溃。
半个时辰后,城门大开,一千袁军弃却了兵器,惶惶不安的出城投降。
颜良遂收降了一千人,将之连夜送往后方去整偏,当天便占据了昆阳城。
两天后,文丑等佯攻洛阳上军,也随后赶赴了昆阳,颜良遂挟着大胜的余威,率领着四万多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奔许都而去。
许都城。
蒋奇兵败被杀,昆阳失守的消息,迅速的传遍了全城。
一城的军民,很快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那种恐慌的情绪,比上一次颜良奇袭时还要强烈。
上一次时,颜良所率的不过是几千轻骑而已,而今,颜良却率领着四万多大军杀奔而来,城中所剩的,却不过五步军。
攻守之势依旧,而敌人却增长了十倍,如此强大的威势,如何能不叫许都人心惊胆战。
rì是正午,颜良大军进抵许都,开始对许都城展开包围。
颜良并没立刻展开攻势,而是率先发进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心理战。
昆阳一战中,那被斩杀的七八千袁军,他们的尸本再次派上了用场,颜良下令将尸体的人头割下,用霹雳车将之尽数的shè入许都城去。
那几千颗血淋淋的,表情狰狞的人头漫天而降,那是一种何其恐怖的场面。
不仅仅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纵然是经历过战火考验的守军士卒,也无不是人心恐怖。
shè入人头还不够,颜良接着又向城中shè去了万余份《告许都士民书》。
那一份**裸的威胁书。
颜良在书中告诫许都士民,休要再为虎作伥,继续支持袁军,否则,城破之rì,他将把许都城夷为平地,一命不留。
许都城乃富庶之地,颜良当然不会真的要血腥屠城,他这么做,无非是要孤立辛评和他的五千守军,让他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颜良的心理战很快就收到了效果。
不数rì的时间里,许都城便是人心震恐,家家思变,那些城中豪强们更是蠢蠢yù动,暗中联络酝酿着武装夺门,向颜良投降,以换取活命。
城头上。
辛评远望着城外声势浩大的颜军营垒,眉宇之中流露着复杂的神sè。
那是愤恨和恐惧效织的情绪。
辛评恨颜良之jiān滑,恨自己再一次的陷入了这个袁家叛将的圈套中,葬送了蒋奇二将,和万余jīng锐将士的xìng命,致命许都城面临着如此困境。
他更害怕,害怕颜良那浩大的军势,只怕城破之时,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刻向大王求援,立刻……”
惧sè闪烁的辛评,已是毫无信心,终于决心去向袁谭求援。
邺城之南。
高踞马上的袁谭,意气何等之风发,那般傲然之状,俨然天下不久将入其手。
他高昂着头,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如cháo水般密集的士卒,向着邺城,向着自己的弟弟发动又一轮的猛攻。
自攻取黎阳,北渡黄河以来,用战无不胜来形容袁谭,丝毫不为过。
这位自立为魏王的袁家大公子,率领着中原的jīng兵猛将,一路长驱北上,连下荡yīn、安阳数城,势不可挡的攻破袁尚南面的数道防线,大军直抵邺城。
畏于袁谭连胜之势,冀州所属阳平等数郡皆宣布易帜,背弃袁尚而归降于自己。
而在东线,袁谭的盟友也是连战连捷,攻取青州之后,大军更是北渡黄河,兵锋直接冀州战略要地平原郡。
一旦刘备攻破平原防线,他的军队就可以直插邺城之北,和袁谭对袁尚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在袁谭看来,他这可恨的弟弟,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袁谭的脑海中,已经在畅想着自己坐在邺城王座上,冷漠的享受着他那弟弟伏首的投降,享受着大魏唯一之王,威服四海的盛势。
“只差一步,我就可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大魏的江山,整个天下,很快就将属于我,袁尚,颜良,你们这些宵小,很快也将匍匐于我的脚下,恳求我的饶恕,哈哈~~”
袁谭越想越兴奋,嘴角不禁掠起了得意的冷笑。
便在这时,一骑绝尘而来,滚鞍下马,慌慌上前者,正是荀谌。
“启禀大王,辛评急报,蒋奇、眭元进为颜良所杀,昆阳失守,许都已是危如累卵矣!”
荀谌颤抖着报上了这个噩耗。
“什么!?”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五章 渔利才是上策
自袁谭以下,耳听到荀谌之词的人,无不为这个噩报所震惊。
一脸惊诧的袁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颜良集结兵马,打算北进中原的消息,袁谭其实早有耳闻,而让他所惊骇的,却并非是颜良的进犯,而是昆阳的失守,和蒋眭二将的陨命。
昆阳不是城墙高厚,兵jīng粮足的么?
临行之前,我不是叮嘱过众将,坚守待援,不可出战的么?
可是,这班废物为何却不听话,竟然主动出击,把脖子往颜良的刀锋底下送?
刹那之间,袁谭是既惊骇,又茫然,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般意外的局面。
这时,缓过气来的荀谌,方才将蒋奇等人,如何中了颜良声东击西这计的战斗过程,喘着气的向袁谭道来。
此时袁谭与众人方才恍然大悟。
“本王就知道,颜良这狗贼诡计多端,可气那辛仲治,竟然又中了颜良计策,早知如此,本王就不该再留他守许都。”
袁谭又气又恨,将辛评数落了半天。
旁边辛毗听着兄长被斥,脸上也是难堪不已。
见得袁谭怒气稍消时,辛毗才小心翼翼道:“颜良狗贼jiān诈无比,家兄中了他的计策也实属无奈。大王,眼下许都被围,后方有沦陷之危,毗以为当速撤邺城之围,从速南归许都,挫败颜良的进犯才是上策。”
辛毗的进言。让情绪激荡的袁谭,终于冷静了下来。
袁谭虽据司、豫、兖三州之地,但核心腹地,却在于颍川、河南和陈留三郡。
此三郡原本就是曹cāo统治的核心地带,人口密集,经济富庶,而袁谭全盘接收了曹cāo的底子,此三郡也就成了为袁谭征战四方提供粮草军需的大后方。
如今许都被围。颍川郡危在旦昔,临近的河南和陈留二郡也受到了危胁,根基受损,袁谭岂有不顾之理。
“大王,我军若撤兵南归,那袁尚趁机挥军南下,却当如何是好?”
出言提醒者。乃是袁谭麾下大将岑壁。
袁谭眉头一凝,也浮现出忧虑之sè。
辛毗却道:“袁尚连遭败绩。守有余而攻不足。况且他的平原郡正遭刘玄德进攻,大王若撤兵,袁尚首先要做的,必是先去解平原之危。有刘玄德拖延他十天半rì,大王早已解了许都之围,又何惧他兴兵南下。”
辛毗这一番分析,顿解了袁谭的担忧所在。他那紧凝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不少。
再次远望邺城一眼。袁谭暗暗咬牙,恨恨道:“袁尚。且让你再苟延残喘几rì,待本王退了那颜良狗贼之后,再来取你的首级——”
袁谭浑身涌动着愤杀之意,只令左右文武皆为之悚然。
勒马猛一转身,袁谭大喝一声:“传令全军,即刻撤兵南归!”
七天之后,袁谭的大军马不停蹄,星夜兼程,终于进抵了许都以北。
袁谭撤兵之速,多少让颜良感到有些意外,而辛评虽中了计策,损失了大部分的兵马,但此人到底也非庸才,凭着五千兵马和许都的高城,他硬生生的是扛住了颜良数轮猛攻,死撑到了袁谭的南归。
中军大帐中,气氛颇为肃然。
“袁谭这小子,回兵的倒是比兔子还快,看来他是料定袁尚被刘备牵制,不敢追击于他。”
徐庶捋着胡须,道破了袁谭的心思。
这时,文丑豪然道:“袁谭小儿纵然回兵又如何,咱们就先击破了这小子,再攻许都城不迟。”
文丑这么一叫战,其余诸将皆热血上涌,纷纷请战。
也难怪,昆阳一战,灭了近万袁军,诸将们士气正盛之际,又何惧袁谭这个手下败将。
颜良并没有太过亢奋,身为主帅,他自知要时刻保持着冷静,稍稍得意一下可以,却万不能因得意而生轻敌之心。
如今他麾下有四万多步骑大军,又有文丑等猛将,而回师的袁谭也不过四万兵马,无论士气还是兵力上来看,他都是占据着上风。
颜良完全有信心跟袁谭决一死战,而且有信心击败那个曾两败于自己手下的二世祖。
不过,颜良却没有怒下决战之心,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田丰,“元皓先生,眼下的局势,你有何看法。”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那角落里的垂垂老者,若论河北之事,谁还会比田丰更有发言权。
干咳了几声,田丰缓缓道:“以主公如今的实力,倾力一战,自然能击败袁谭,但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主公最终得胜,岂非也违背了我们当初进兵的初衷。”
进兵的初衷,不就是渔翁得利么。
颜良微微点头,明白了田丰的意思。
当初他决定中原,本就是打算趁着袁家内斗,中原空虚之际,不费吹灰之力的捞一把,而不是损兵折将,用无数士卒的鲜血,来艰难的夺取许洛。
此时颜良实力虽有极大增强,但还没强到了肆意牺牲士卒xìng命的地步。
“那依先生之见,本将又当如何。”颜良问道。
“退据昆阳,不战不退,拥兵观望。”田丰很干脆的道出了十二字的方略。
一听这此言,文丑忍不住道:“我军信心百倍而来,最终若只得了区区一座昆阳城,这一次的兵进中原,跟失败又有什么分别。”
文丑的话,也代表了大多数武将心声,颜良却微微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激动,且听田丰说完。
田丰表情平静如水,仿佛把文丑等人当作空气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他只不紧不慢,继续道:“主公方才提到了刘备,以老朽之见,此人最是善于随机应变,他之所以会帮袁谭,无非是想借着袁谭和袁尚主力纠缠,自己从旁渔利,趁机坐大。”
田丰这几句话倒是一针见血,说到了颜良的心坎上。
顿了顿,田丰又道:“眼下袁谭一退兵,袁尚便可集中兵力对付刘备,以刘备之聪明,必不会独自与袁尚交锋。况且吴人正兵围寿chūn,刘备顾念后顾之忧,必会退还青州,划河自守,率军去援救寿chūn。刘备这么一退兵,袁尚的危胁尽解,主公想想,接下来他又会如何。”
“还能如何,当然是兴兵南下,前来报复他的那位好哥哥了。”
颜良不假思索的说道,脸上还是涌动着几许振奋,显然是深为田丰的分析而兴奋。
此时,徐庶也欣然道:“元皓先生所言极时,袁尚若举兵南渡黄河,袁谭迫不得已之下,只有分许都之兵去抵挡袁尚,介时敌军兵力一减,岂非正是我军用兵之机。”
田丰果然不愧是袁绍曾经的谋主,洋洋洒洒一番话,便将袁尚和刘备剖析到清清楚楚。
颜良摸着下巴,权衡了片刻,英武的脸庞微微点头,田丰这番话,他是深以为然。
半晌后,颜良嘴角掠起了一抹冷笑,“传令下去,全军撤往昆阳吧,待到袁家两个小子再起争斗时,咱们再来坐收渔利。”
号令传将下去,当天,四万五千多大军便撤了许都之围,井然有序幕撤往了新得的昆阳城。
就在颜良退据昆阳后的第三天,袁谭也率领着近四万的兵马,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许都。
南归的袁谭,本是抱定了决心,跟颜良决一死战,但让他感到惊喜的是,那个让他心中深以为忌的匹夫,竟然不战自退了。
不消一兵一卒,兵不血刃的解了许都之围,袁谭自然是欣喜不已。
然而,短暂的欣喜之后,袁谭心情很快又为yīn霾所笼罩。
因为颜良并没有退兵,而是拥四万之众,屯聚在距许都城仅百里之遥的昆阳,就那么虎视眈眈的死死盯着许都城。
颜良一rì不退兵回荆州,袁谭就一rì不敢擅离许都,而作为两度败北的手下败将,袁谭又不敢主动出击,率军去夺回昆阳,彻底的把颜良扫地出门。
颜良的按兵不动,让袁谭rìrì感到如芒在背,但他却又无可奈何。
两支大军,两座城池,就这么隔着百余里地,静静的对峙着。
千里之外,平原城南。
浩淼水面在火红的天幕下金波粼粼,一轮红rì涌出水天相接处,山水风物顿时变成了朦朦红sè剪影。
苍茫苇草翻滚着金红的长波,连绵不断的各式军帐、战车、幡旗、矛戈结成了壮阔的连营,背靠着黄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弧形。
岸边的官道上,一骑红sè快马飞驰而来,在苇子长波中恍如一叶飞舟。
那一骑快马奔入大营,直抵中军大帐。
此时的刘备,刚刚坐在长案前,正准备用餐,就听得大帐外骏马嘶鸣。
刘备微微一怔间,帐口护卫已经高声宣呼:“邺城的斥候到——”
刘备的心头,忽然隐约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未及起身,斥候已匆匆进帐,从背上抽出一个铜管双手捧起。
“邺城细作急报,请主公开启。”
此时,军师陈登等人也相继入内。
刘备便当着众人的面,接过铜管,拧开顶端铜帽,抽出一卷羊皮纸打开。
两行大字赫然入目:袁尚亲率三万大军,由邺城而发,直奔平原而来。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夺妻之恨
“主公,可是那袁尚率军来援平原了吗?”
陈登未看情报,便已猜到其中内容,只是他说话之时,肺中却发出丝丝的喘息声,显然是有病在身的样子。
“若非颜良进犯许都,袁谭又何至于撤兵,袁尚又岂抽得出空来援救平原。”
刘备把那羊皮纸往案上一扔,眉宇中流露出一抹隐恨之sè。
陈登将羊皮纸拾起,略略的扫了一遍,干瘪的嘴唇微微斜扬,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颜良杀了刘琦,全据荆州,以此人的贪婪,不趁着袁家内斗从中渔利,反而说不过去,此意料中的事,主公何必挂怀。”
陈登语气平淡而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刘备额头细纹暗松,却是叹了一声,问道:“如今袁尚大军前来,元龙以为我军当如何以应。”
陈登咳了几声,淡淡道:“袁谭连召呼也不打一声就撤兵,分明是想让主公来独力牵制袁尚,方今之势,主公当以保存实力,趁机渔利为上,自不可与袁尚正面交锋。”
刘备微微点头,深以为然,显然,陈登那“保存实力,趁机渔利”八个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那依元龙的意思……”
“为今之计,主公当留一得力之将镇济南国,据黄河而守。而主公便应尽快撤军南归,速去解寿chūn之围,寿chūn若然有失,虽不至于动了主公的根基。但也是一大损失,不可轻易放弃。”
经得陈登这么一提醒,刘备这才猛然间省悟。
自月余之前,孙权那碧眼儿突然背弃协议,令周瑜统数万大军迅速北上,兵围了寿chūn城。
寿chūn城虽有徐州大将臧霸,还有七千兵马。但吴军声势浩大,臧霸死守月余,已是屡番派人前来求援。
本章节 雄霸 手打)
而寿chūn乃至淮南这块肥肉,与青州、冀州这等北方之地相比,其诱惑力简直不可同rì而语。
故是在北征连战连捷的情况下,刘备便置寿chūn被围而不顾,宁愿牺牲淮南,也要打垮袁尚,据有冀州这块王业之地。
但在眼下攻取冀州暂时无望的情况下,对刘备来说,寿chūn若是再失陷,就足以让他肉痛了。
沉吟半晌。刘备轻叹了一声,“元龙所言极是,就依你之言,明rì就撤兵南归吧。”
刘备虽是下令撤退之令,但言语之中却暗含着遗憾。还有某种隐恨。
他的目光扫视着所悬挂的地图,不知不觉中停留在了荆州之上。
那一片户口百万,英才无数的宝地,原本是他刘备计划谋取的,如今,却被颜良这个袁家叛将给窃取。
那种感觉。就像是到嘴的肥肉,却被别人抢到一般,让他极是难受。
而如今,眼看着攻取河北的大业即将实现,却又是颜良这匹夫,生生的破坏了自己的宏图大业。
恨恨难平之下,刘备忽然间又想起了自己那两位娇滴滴的夫人。
此时此刻,她们想必均已为沦为了颜良那狗贼的胯下玩物吧。
一想到那原本属于自己的绝美躯体,却正迎逢着颜良的蹂躏,刘备的心中就有种被针扎般的痛。
表面上,他可假作糜甘二女已死,但内心之中,那种身为男人的羞耻,却让刘备时时刻刻铭记着这份仇恨。
“颜良,夺妻之恨,我刘玄德迟早要跟你清算,我看你还能猖狂几rì,哼——”
背对着陈登时,刘备那眯起的眼眸中,迸shè着yīn冷的杀机。
刘备的愤恨,根本影响不到颜良丁点的情绪,身处在昆阳的他,过得却是悠哉的紧。(首 . 发)
坐拥四万多大军,粮草充足,士气旺盛,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尽管颜良没有向袁谭大举进攻,但他也没让这位袁家大公子好过。
身边跟随着马云禄这样上得沙场,入得卧房的妾室,颜良在昆阳的rì子,自然潇洒的紧。
潇洒之余,颜良将吕玲绮、文丑等优秀的骑将派出,让他们率领着数千jīng锐的骑兵,肆意在颍川郡富庶的土地上纵横驰骋。
攻略各县,掠夺丁口,sāo扰袁军,劫袭粮道……颜家jīng锐的骑兵,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肆虐着袁谭。
而袁谭,虽然亦拥有着四万大军,但因两败于颜良,将麾下的骑兵损失几近,在机动力方面完全落于下风。
面对着颜良骑兵几乎羞辱似的肆意而为,袁谭恨得是咬牙切齿,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愤慨的袁谭,也曾一度派出数千兵马,试图阻击颜良对许都以南新汲县的一次攻略,结果却为文丑所统的一千骑兵杀得大败。
这一场失利之后,让袁谭彻底放弃了主动出击的希望,只下令全军坚守城池营寨,任由颜良攻掠。
转眼半月已过。
来自于冀州的最新情报,又一次送到了颜良的案前。
正如颜良所预料所样,刘备在袁谭撤兵后不数rì,也迅速的南渡黄河,撤还了青州。
撤军后的刘备,留张飞、孙礼统军万余,镇守黄河南岸的济南国,自己则尽率大军南归,星夜兼程赶往淮南。
刘备这么一撤兵,袁尚东线的威胁尽管,原先归顺袁谭的诸郡,纷纷的又转归袁尚。
声威复振的袁尚,纠集了数万jīng兵,一举夺还了黄河北岸重镇黎阳,终于是将袁谭的势力,全部逐出了河北。
而屯兵于黎阳的袁尚,正在不断从邺城调集粮草,大有南渡黄河,对袁谭发进反击的迹象。
形势尽在掌握之中,按照田丰的推测,袁谭将不得不分兵白马、延津一线,以阻止他的好弟弟南渡黄河。
但几天后袁谭军的动向,却颇让颜良感到意外。
中军帐中,颜良将那份斥候的情报示于众人,刀削似的脸上流露着几分冷笑。
“袁谭这小子不仅没有分兵,而且还尽起许都大军,向着我昆阳推进而来,这倒是很有意思,诸位都怎么看。”
文丑冷哼了一声,“咱们原还怕袁谭龟缩不出,尔今他主动前来送死,岂不正中我们下怀,兄长,还犹豫什么,尽起三军杀他个片甲不留吧。”
文丑当年被袁谭诬陷,受尽了郭图等人的攻诘和排挤,最终才逼不得已降了颜良。
这一份旧仇,文丑无时无刻不牢记于心,如今机会近在眼前,自然憋着一肚子的怒火想要发泄。
颜良却不急于决战,毕竟袁谭尚没有分兵,他那四万兵马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而且,颜良隐约觉得,袁谭的此次进军,有些不太对劲。
“袁谭倘若有信心击败我们,早先形势有利时,就该主动出击,而今袁尚有南攻的迹象,在面临腹背受敌之时,袁谭却反而主动出击,庶以为,袁谭此举颇为可疑。”
徐庶同样对袁谭出兵动机,表示了怀疑。
有了徐庶的相见看法,颜良心中的狐疑之心便愈重。
按照目前的形势,集中全部兵力的颜良,战斗力明显要高于袁尚,这是毋须怀疑的。
正常情况下,袁谭的做法应该在留部分兵力死守许都一线,然后集中兵北上,先击退袁尚一路较弱之敌,然后再设法对付颜良。
而袁谭眼下却反其道而行之前,打算先败强大的颜良军团,然后再对付袁尚。
“想学我不按常理出牌,那便一定必有yīn谋……”
颜良盯着地图,目光灼灼,上下扫视着那片广阔的山河。
忽然间,颜良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忙问道:“元直,袁谭手里边还有多少骑兵可用?”
徐庶掐指算了算,“大概还有千余骑。”
“千余骑,如果运用得当,倒也够了。”
颜良微微点头,沉吟片刻,颜良嘴角掠起了一丝冷笑,“袁谭麾下,果然也不全是泛泛之辈,元直,这回怕是得劳你辛苦一趟了。”
襄城,袁军大营。
袁谭的四万大军,已于两rì前移驻于此,此城南依汝水,距昆阳不过三十余里。
四万大军背依襄城,沿汝水一线立下了五座大营,声势颇为浩大。
中军大帐中,袁谭在来回踱步,神sè凝重的脸上闪烁着不安。
忐忑之际,辛毗步入了帐中,拱手道:“大王,岑将军和一千骑兵皆已集齐,请大王下令发兵吧。”
袁谭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一会,问道:“佐治,此计你当真有信心吗?”
“颜良大军尽集于昆阳,咱们这般大张旗鼓的前来决战,那狗贼又怎会猜到大王竟会另有奇策。”
咽了口唾沫,辛毗见袁谭仍有犹疑,便又道:“况且,此计若成,便可一举逼退颜良,就算有风险也当一试,形势紧迫,还请大王不要再有犹豫。”
北有袁尚虎视眈眈,随时将发兵南下,南有颜良拥兵不退,刘备那厮又退兵而去,为孙权纠缠,分不出兵马来相援。
袁谭很清楚,此时的他面临着何等困境。
他没有选择。
犹豫之sè渐消,袁谭的脸上,渐生傲然。
“颜良,你能三番五次故伎重施,我今rì便以牙还牙,让你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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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同计不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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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山道上,一支疲惫的骑兵,正在风尘仆仆的前行。
岑壁跃马上了一道土坡,举目远望。
比水自东向西延伸而去,越往西面,道路便越平坦,两侧的山势也跟着渐降。
岑壁知道,再过二十余里就是比阳城,过了那座小城,前往新野的道路将畅通无阻。
这就是辛毗的计策。
根据细作的报告,颜良除主力大军之外,留守的一万多军队,大多驻防在长江沿岸,荆北一带,除了宛城的四千兵马外,其余诸县兵马更是少得可怜,而新野的驻军也不过三百余人而已。
当年颜良就是走比阳小道,从新野两度偷袭许都,今rì,袁谭要如法炮制,也要从许都偷袭一次新野。
一旦袭破新野,袁谭就能切断荆北与荆南的联系,整个荆州必将大乱,颜良那四万大军不但必须要撤退,甚至还可以就此军心崩溃,挽救魏王于危难的功臣,便将是他岑壁……
岑壁满是汗珠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得意。
身为袁谭麾下诸将,岑壁并不是十分出sè的一个,若非蒋奇、眭元进等宿将相继隔命,袁谭也绝不会把如此重任托负在他的肩上。
“我岑壁扬名天下,就在眼前了,颜良。我就拿你来做我扬名的垫脚石吧。”
冷笑一声,岑壁跃马下得山坡,催促着他的骑兵继续疾行。
不觉已是斜阳西沉,前边便是谷口,出了那道谷,岑壁和他的骑兵就可以放开马蹄,以风一般的速度杀向新野。
岑壁心中的兴奋愈烈。拼命的抽打着马鞭,恨不得插上翅膀一瞬间飞抵新野。
奔行之际,岑壁忽然注意到两侧山顶上闪耀着一些不自然的光亮。出于一名军人的直觉,他本能的嗅出了一丝不详的味道。
“全军停止前进,停止前进——”
岑壁放声大喊着。战马发出“咴律律”的一声长嘶,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
他麾下这一千多名袁家骑兵,正置身在狭窄的山谷之中,两侧灰白sè的山壁向zhōng yāng倾斜挤压,迫使他们排成一列长长的纵队,最宽处也不过容纳三骑并行。
而岑壁陡然间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使得众骑兵一时收止不停马势,一千多人更是拥挤不堪的堵在了一起。
举目迎望,就在不远的山顶上,岑壁猛然看到。百余名颜军士卒,如鬼魅一般现身。
“遭了,竟然中了埋伏!”
岑壁大吃一惊,当即就想下令撤兵。
但岑壁很快又发现,所些所谓的伏兵。数里不过百余人而已,似乎并不构成太大的威胁。
倘若他现在下令继续前进,那些伏兵既使配有强弓硬弩,但数量有限,却未必挡得住自己的一千骑兵。
岑壁的情绪很快就冷静下来,而就在他作出决断时。山顶上却发出了一声充满讽意的狂笑。
手扶长剑,藐视着山下袁军之人,正是徐庶。
就在几天之前,颜良和他的谋士们,从袁谭的主动进兵中,看出了不对劲,而颜良几经思索之下,便是窥破了袁绍偷袭新野的yīn谋。
识破计策的颜良,并没有派重兵回新野布防,而是只派了徐庶一人,不动声sè的回新野。
回往新野的徐庶,带着新野城中的一百多军兵,已是在此等候多时,今rì,果如颜良所料的那样,等到了袁军的骑兵。
“山下袁军听着,我家主公已看破了袁谭jiān计,尔等鼠辈还不快下马受降。”
徐庶声若洪钟,放声高喝。
山谷道中的岑壁,听着徐庶劝降之词,不禁勃然大怒,心道你颜良看破我家大王计策又如何,难道凭着一百多人,就想阻挡老子去路去路。
愤怒之下的岑壁,挺枪高叫道:“弟兄们,冲上山去,杀光这班狂妄的敌军,再去攻取新野。”
一千袁军嚣声大作,喊杀着就要往山上冲来。
这时,徐庶却冷笑了一声,抬了抬手。
一百多士卒,迅速的将早已备好的弩机,齐刷刷的举了起来。
元戎连弩!
岑壁瞬间大惊失sè,这才意识对方如何敢以一百人就伏击他的一千铁骑,原来,人家竟然是装备了元戎连弩。
“不好,中计了,全军撤退,快撤退……”
岑壁勒马转身,惊声大叫。
话音未落,在下一个瞬间,千支弩箭自谷顶破空发出,挟着尖锐的啸声倾落而至。
一千毫无心理准备的袁军,被这股铺天盖地,突如其来的死亡巨浪吓傻了。
大多数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取下绑在背后的木盾,瞬间就被狂袭而至的铁箭shè成了刺猬。
成片成片的袁军,如被镰刀割断的麦杆一般,带着凄厉的惨叫声栽倒于马下,而那惨叫之声,更是震撼邻近同伴恐怖的心神。
不少骑兵甚至被连人带马钉在了山壁上,一时未及断气的他们,手脚还尚自抽搐抖动着。
山谷中,沉钝的“噗噗”声此起彼伏,那是箭头锲入血肉躯体的可怕之音。
残存的袁军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时,第二阵密集的齐shè接踵而至,然后是第三阵、第四阵,第五阵……
疯狂的弩箭,攻势如雪崩一般摧残着袁军,令他们的阵列和战斗的意志,随着他们的**完全崩溃,更将山谷中溅起一片片狰狞的血花。
袁军骑兵们在箭雨的倾袭下无不茫然失措,他们一面漫无目的策马狂奔,在面发狂似的大嚎,一直嚎到被刺穿在地。
头顶处,颜军的箭雨甚至遮住了谷顶的阳光,而随着攻击的密集增大,谷底处的血花竟是升腾起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血雾。
此时的岑壁,哪里还有一丁点扬名之心,他知局势已无法控制,只能随着败溃的骑兵们向着谷口处逃去。
出了谷口地势就会平坦,只有在那里重整兵力,他和残存之众就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而奔逃中的岑壁,身上竟已中了两箭,只顾狂逃的他,浑然不觉鲜血正流淌不止。
第七阵结束时,袁军已经彻底的崩溃。
原本汹汹汹的骑兵队变成了一团恐慌与惊惧的集合,幸存的敌军只想着尽快逃出这个修罗地狱般的地方。
岑壁的身边,部下越来越少。
一箭呼啸而来,身边最后一名亲兵也被弩箭shè穿了头颅,在哀嚎声坠落于马。那从伤口喷shè出的鲜血,更是溅了他一脸,将他的视线模糊。
徐庶屹立于山顶,观着袁军乱象,依旧没有下令停止放箭。
他手下的弩手虽只有一百人,但元戎连弩shè出的箭却已有数千支,而且依旧如无尽的浪cháo一般绵绵不绝。
岑壁还算幸运,尽管他身中了数箭,但厚重的盔甲却没让铁箭刺穿,凭着铁甲的保护,他不顾一切的狂奔,竟是生生的冲出了谷口。
就在岑壁还来不及庆幸之时,胯下战马陡然一声哀鸣,呼的便向前栽去。
那可怜的畜生,前蹄同时扎上了遍洒在谷口的绊马钉上,马铠虽然保护了它不受弩箭攻击,但却无法保护他避过这种不易察觉的小东西。
被甩落于地的岑壁,重重的翻滚几周,方才停住,遍地的绊马钉,竟是将他的脸上和手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扎出了无数的血窟窿。
剧痛中的岑壁,死撑着一口气,勉勉强强的爬了起来。
就在他打算徒步而逃时,迎面处,刘辟拍马舞刀,带着狰狞的杀机,呼啸而至。
瞬间,那铁塔般的身影便从身旁掠过,刘辟毫不犹豫,一刀如风扫过。
然后,那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飞上了半空。
山顶处,目睹了刘辟斩将的徐庶,俯视着漫山遍野的浮尸,只淡淡的冷笑了一声。
“速去报知主公,就说偷袭新野的敌贼,已尽数伏诛。”
三天后,襄城。
中军大帐中,一片的死寂。
所有人都垂头丧气,默不作声,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而辛毗更是一脸慌意,额边豆大的汗珠往下直滚。
军案后的袁谭,脸sè铁青,深凝的眼眸中,涌动着愤怒与惊恐的火焰。
一千骑兵,他手中仅余下的骑兵,就这样死伤殆尽,死得莫名其妙,死得如此屈辱。
此时的袁谭,甚至能够想象的到,几十里外的颜良,正以何等一种嘲笑姿诚,嘲笑着自己拙劣的计谋。
而帐外那些将士们不安的情绪,低落的斗志,袁谭更是感同身受。
惊怒之下,袁谭猛的抬头,怒焰熊熊般的目光,狠狠的瞪向了辛毗。
“辛毗,这就是你的妙计吗,你的保证何在,胜利又何在!”
袁谭一声怒喝,那凛猎的怒意,令左右无不为之一颤。
辛毗更是吓得双腿发软,生怕袁谭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可估量之事来。
“属下……颜良那狗贼……”惊慌之下,辛毗结结巴巴不知如何回应。
袁谭越看他越气,再喝道:“今rì你若不给本王一个说法,本王定不轻饶于你。”
威胁之词,如暴露身震击着辛毗。
焦虑惊恐之下,辛毗思绪飞转,惊急之中,猛然间眼眸中闪过一线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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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打算翻脸了吗
1 袁谭根本就不想再听辛毗说一句话。
当初宛城之战,随军的辛毗计策失败,害得他惨败于颜良。
如今又是辛毗的“妙计”白白断送了自己仅存的一千骑兵,袁谭忽然在怀疑,他辛家兄弟是不是早就暗通了颜良,打算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的江山送给那匹夫。
“本王不想再听你的什么妙计,难道你还嫌害得本王不够惨吗!”袁谭怒而拂袖,愤然道。
辛毗身形一震,表情愈加的尴尬,悄然向荀湛示意了一眼。
荀谌会意,暗吸过一口气,便拱手道:“大王息怒,颜良匹夫诡诈,识破辛估治的计谋也不足为奇,大王不妨听听估治说完他的计策,再做处置不迟。”
荀谌在袁谭眼里还是很有份量的,经他这一劝,袁谭的怒气才稍稍缓和。
白了辛毗一眼,袁谭冷冷道:“本王就再给你个机会,听听你还有什么所谓的妙计。”
辛毗如蒙大赦,暗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方始平伏。
他咽了。唾沫,小心翼翼道:“中原腹地,素来被曹cāo视为旧土,若然给颜良夺取,使其实力大增,必会为曹cāo所忌。故是毗以为,大王何不派人去联络曹cāo,令他发兵东进,袭击颜良侧后,若得曹cāo相助,前后夹击,何愁不破颜良狗贼。”
联合曹cāo?
不仅是袁谭,在场的荀湛等人,听闻了辛毗这条计策时,无不是神sè一震。
曹cāo,那可是袁家的死敌啊。
就算是袁家二兄弟杀得你死我活时,心中唯一共同的理念,就是无论谁获胜”也要攻灭曹贼余虐。
联合曹cāo这种事,袁谭连作梦也不曾想过。
“曹cāo乃我袁家大敌,我岂能与之联合。”袁谭虽未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辛毗忙道:“曹cāo确为袁家大敌,但对于大王来说”此时最大的敌人却是袁尚和颜良,即是如此,大王何不利用曹cāo,先对付了最大的敌人,然后再回过头来对付曹cāo也不迟。,…
袁谭陷入了沉默。
他深知,此时形势严峻,已不是意气用事之时,为了江山和利益,别说曹cāo是他袁家的死敌,纵然曹cāo是杀父仇人,必要之时,也要冰释前嫌。
袁谭也是聪明人,他如何会不懂这个道理。
沉默了半晌,袁谭肃然的表情渐渐平伏下来,开口道:“本王占据着曹cāo的中原旧地,即使本王愿和他联合,那曹cāo却未必肯。”
“曹cāo最是审时度势之人,当年张绣害死了他的长子,他为了利益都能收纳张绣,又何况是今rì。颜良夺了许洛,对曹cāo有百害而无一利,谌相信,只要大王愿意,曹cāo必会为之所动。”
不待辛毗开口,想通了的荀谌,便抢先分析了利害。
袁谭铁青的脸上,终于yīn转晴天,很显然,他是被麾下两大谋士给说服了。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本王倒不妨一试,不知谁人愿去出使曹cāo。”袁谭环视众人问道。
无人作多。
那辛毗却忙道:“此计既是属下所献,属下愿往一趟关中,定说服曹cāo出兵”权作为属下的失误将功补过。”
见得辛毗自告奋勇,袁谭不禁露出几分笑容”“很好,佐治,此番就辛苦你了,你可千万别再让本王失望。”
“毗必不负大王所托。”辛毗慨然道。
袁谭这才微微点头,表示满意,眼眸中再度泛起自信的冷笑。
“颜良,你等着,杀我家将,毁我骑兵之仇,我断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
昆阳。
中军大帐内,颜良正设下小宴,庆祝着凯旋而归的徐庶。
一场伏击,所杀之敌虽只千余,但却是袁谭残存的骑兵,徐庶堪称立了一件大功。
此一役之后,没有了骑兵的袁谭,就将完全丧失机动力,而拥有六千骑兵的颜良,将完全占据着战场主动权。
军帐中,颜良与徐庶及诸将畅快,主臣的气氛何其轻松融洽。
快活之际,司闻曹又将大量最新情报送到,颜良便是边饮,边叫亲兵念读那些来自于天下的最新情报。
淮南方面,面对着屡攻不下的寿chūn城,那位江东美周郎,终于出绝招。
秋末初冬这一天,趁着一场大雨,周瑜命吴军掘了淮水,水灌寿chūn。
听得这个消息,在场众人神sè都为之一变。
徐庶叹道:“这个周郎也当真是够狠的,他把淮水这么一掘,寿chūn城是给淹了,可沿河一线不知多少良田房舍要被淹没,淮南之地,又不知要死多少百姓啊。”
徐庶一言,余众纷纷感慨周瑜的心狠手辣。
而颜良却冷哼了一声”“本将倒觉得,周瑜不惜水灌寿chūn,却是因为他心里边害怕了。”
周瑜怕了?
徐庶等人皆是茫然,一时难以领悟颜良话外之意。
“寿chūn一线富庶之地,周瑜自然是想拿下一个完整无缺的寿chūn,他现在大水这么一淹,纵然把寿chūn城攻下了,却淹死了那么多丁口,
最终获取的利益,也要大打一个折扣。”
众人微微点头,似乎领悟了些许。
颜良呷了。酒,缓缓又道:“如今刘备正率军赶赴寿chūn,周瑜若果真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击败刘备,再从容攻夺寿chūn城,他又何必出此下策。以本将看来,他之所以水淹寿chūn,就是因为他忌惮刘备,想要抢先一步攻下寿chūn。”
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后,众人恍然大悟。
刘备数月之内攻陷青州,其势之盛,可谓是威震天下。
而今刘备挟着攻取青州的余威,率数大jīng锐的北方军队南下,麾下更有张绣所部的数千骑兵,而淮河一线不比长江,吴军的水战优势要大打折扣也难怪周瑜会忌惮刘备的兵威。
众人恍惶之后,不禁叹服于颜良窥测人心之能。
这时,徐庶流露出〖兴〗奋之sè“刘备方取青州,势头正盛必不会坐视寿chūn失陷,刘孙两家恐怕非得在淮南大战一场不可,吴军的主力被钉在寿chūn动弹不得,倒正好有利于我们。”
颜良冷冷一笑,摆手示意继续。
亲军继续念读天下各地情报。
西凉方面,马韩的西凉军穿越陇山,再次对陈仓发动了进攻,结果却为夏侯渊所败又一次败归了陇西。
马韩军的失利,倒也在颜良意料之中。
历史上的夏侯渊,就曾屡败马超,此人堪称是西凉军的克星,曹cāo以此人来守备西陲,用人倒是用得极准。
至于益州张璋,汉中张鲁这两个西南诸侯,却依然在蜀中那块小天地里自顾自的小打小闹,仿佛天下间瞬息万变的局势,跟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坐守之贼,果然不值得一顾。
“数rì前,曹cāo为高览所阻屡渡黄河不成,已移师南下,扬言将东出潼关进军洛阳。”
当亲军将这最后一道橡报念出时,一直闲然自若的颜良,心头却是微微一震。
“曹cāo要攻洛阳?”徐庶也是面露奇sè。
曹cāo与颜良地盘相邻,他的这个意外动向,颜良却不得不重视起来。
先前曹cāo意图咚取并州,结果为颜良所识破,间接的通过逢纪提醒了袁尚使其加强并州的防御,以给曹cāo下绊子。
于是袁尚便派了麾下大将高览率数千jīng兵进驻河东郡,令其严守黄河东岸的蒲坂城。
曹cāoyù从关中入并州非从蒲坂津东河黄河不可,而以高览的用兵之能,只消数千jīng兵,凭借黄河天险固守,曹cāo虽有数万之众,想强攻黄河也非是易事。
让颜良感到吃惊的,却并非曹cāo攻并州受挫,而是曹cāo这么快就放弃原先计划…,忽然间大张旗鼓的要攻打洛阳。
“袁谭大军尽皆在此,洛阳守备攻虚,曹cāo若举兵东进,必可攻陷洛阳,到时候三股势力汇聚在许洛一线,形势只怕是极是复杂呀。”
张邻也发表了看法,在场的武将中,以他最有智谋,故是除几位谋士之外,颜良也常以他参赞军机。
三股势力,十余万人,云集许洛么……
很显然,曹cāo战略突然的改变,正让形势变得越来越复杂。
“曹cāo进攻洛阳倒没什么,关键就在于,攻陷洛阳后,他是要助袁谭攻我们,还是和我们共灭袁谭却难以判断,这就有些让人头疼了。”
纵然是徐庶,此时也凝起了眉头。
大帐之中,轻松的气氛渐散,因这意外的一条情报,很快变得肃然起来。
一声轻咳,打破了沉寂。
角落中的贾诩,不紧不慢道:“诸位难道忘了我们出兵前的分析了么,曹cāo若然东进,势必会跟我们争夺许洛,既是利益冲突,曹cāo会助袁谭还是助我们,难道还用再猜么。”
一语点醒了众人,颜良亦是豁然开朗。
“不错,曹cāo敢东进,就是决心与我颜良开战,这一点毫无疑问。”
颜良拍板做出了判断,却又道:“只是,曹cāo这么大张旗鼓的进军洛阳,却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这时,贾诩却淡淡道:“曹cāo既已决心跟主公开战,如何用兵,自然要以击败主公为最终目的,大张旗鼓的进攻洛阳,却等于是提前让主公做出防范。所以,老朽只怕,进攻洛阳只是一步虚招啊”
贾诩话未言尽,似是另有暗示。
颜良思绪如cháo涌动,蓦然间,眼眸中闪过一丝奇sè。
第二百九十九章 曹操,最强的对手
第二百九十九章曹cāo,最强的对手
“莫非,曹cāo是在玩声东击西不成?”
猛然间想到此节,颜良皱头顿时一皱。
此言一出,包括徐庶在内的文武,无不是神sè一变。
一股莫名的寒意,迅速的在大帐中弥漫开来。
曹cāo用兵一向虚实难辨,如果他真想攻打洛阳的话,大可明攻蒲坂津,暗中却东出潼关,突然进攻洛阳。
如今他却反而大张旗鼓的兵进洛阳,却不怕打草惊蛇,让他颜良早有防备,显然有违于常理。
如此看来,曹cāo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原来,咱们的曹大丞相煞费心机,竟然是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想偷袭我南阳啊。”
颜良冷笑一声,道破了曹cāo的真正企图。
尽管徐庶等人已有猜测,但当颜良道出这句话时,大帐中还是响起一片哗然。
曹cāo从关中北部的蒲坂津撤兵,势必会引起颜良的注意,故是曹cāo就打着攻打洛阳的旗号,试图把颜良的注意力吸引到洛阳一线。
而此时,曹cāo就可率大军堂而皇之的南下,却以迅雷之势从潼关经过,继续南下直奔距潼关并不太远的武关,大军由此进攻南阳。
如今颜良的大军尽在昆阳一线,宛城守将文聘麾下不过四千余众,曹cāo数万大军突然杀到,一举攻破宛城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宛城有失,颜良和他四万主力,可就真的被截断了归路,那个时候,面对曹cāo和袁谭近十余万大军的合围,他就有全军覆没的威胁。
“曹cāo这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啊,此计当真是狠毒之计。”徐庶惊叹道。
众人皆是唏嘘不语,唯有提醒颜良的贾诩,却微微捋须,沉默下来享受那份一语惊人后的得意。
惊叹之后,徐庶忙道:“主公,曹cāo既有突袭南阳的可能,我们就断不可不防,请主公速速增兵宛城。”
颜良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虽然他对文聘的守城能力十分放心,但此番所面对的敌人可不是袁谭,而是曹cāo,对于如此强大的敌人,哪怕一丁点的轻视都可能致命。
念及于此,颜良当即命张郃率五千jīng兵,即刻从昆阳起程,星夜兼程前去增援宛城。
寒风习习,尘土遮天,那一支沉默的军队,正匆匆忙忙的前行。
左岸不远处,黄河之水涛涛如雷,那壮观的响声,令天地为之变sè。
穿过那一座微微隆起的原野,东南处,一座巍然壮丽的雄关,突如其来的撞向所有人的眼帘。
此关,正为潼关。
曹cāo勒住了战马,远望着壮丽的关城,眉宇之中闪烁着几分傲然。
一骑飞奔而至,虎卫军统领许褚大刀一横,将那来者挡在了数步之外。
曹cāo瞥了一眼,向许褚微微点了点头,许褚这才放那人近前。
“丞相,弘农之兵已被袁谭调走大半,丞相若挥军东进,定是所向无敌,必可一举攻下洛阳,此天赐丞相收复中原之良机,丞相万不可再犹豫。”
听着那慨然进言,曹cāo笑了笑,“辛佐治,本相一直很好奇,你为何要背弃袁谭,归顺本相。”
那慨然进言之人,正是辛毗。
几天前的他,借着联合曹cāo为名,奉袁谭之命来到关中,在蒲坂津见到了曹cāo。
面见曹cāo之后,他却果断的背弃了袁谭,反而劝曹cāo趁着袁谭腹背受敌之机,趁势发兵攻取洛阳,收复中原。
而今面对曹cāo的疑问,辛毗正sè道:“方今乱世,非是主择臣,亦是臣择主。袁谭气量狭窄,非是明主,毗弃暗投明,归顺丞相,乃顺应天意也。”
“好一个顺应天意!”曹cāo大赞一声,“本相有辛佐治这般贤才归顺,何愁大业不成。”
听得曹cāo的赞许,辛毗心中甫定,嘴角更是掠起丝丝得意。
当下他便道:“如今袁谭只顾对付颜良,对丞相全无防备,此等大好时机,请丞相从速进兵。”
“进兵自然是要进的,但却不是潼关。”曹cāo嘴角泛现一丝诡秘之笑。
辛毗一愣,面露茫然,不解曹cāo话外玄机。
曹cāo勒转马身,高喝一声:“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南下,两rì之内,必须要进抵武关。”
言罢,曹cāo扬鞭一挥,一骑径望南面去。
身后许褚等亲军虎士,轰然而动,黑压压的一片铁骑追随曹cāo而去。
驻立原地的辛毗,却是一脸的茫然惊诧,口中喃喃道:“武关,曹丞相为何要去武关,难道说……”
猛然间省悟,辛毗的脸上,瞬间涌上无限的惊奇之sè。
尘土飞扬如风,三万多步骑大军,渐渐远离了潼关,改道径向南方的武关而去。
大军rì夜兼程,只半rì的时间,曹军就穿越了关中平原,进入了秦岭东缘的群山之中。
三万大军经蓝田、上洛、商县,沿着丹水一路急行南下。
终于,在次rì黎明时分,曹cāo率领着他的大军抵达了武关。
登上武关城头,曹cāo举目远望,两翼的地势越来越开阔,再往远处便是南阳盆地。
望着这片熟悉的土地,诸般旧时的回忆,如cháo水般涌上心头。
就是在这里,他失去了心爱的长子曹昂,失去了爱将典韦,更是屡屡的败给了张绣和刘表。
南阳郡,就像是曹cāo的克星一般,不知让他多少次折戟于此。
今夜,曹家的旗帜,再一次飘扬在了这片神奇的土地上。
“颜良,是该我亲自会一会你了,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能把这荆州掀个天翻地覆……”
屡攻不下蒲坂津,曹cāo意识到他进攻并州的意图,多半是被袁尚识破,若再这般一味的强攻下去,只会错失了更好的良机。
眼见颜良大军跟袁谭僵持于许都一线,曹cāo敏锐的看到了时机,遂在郭嘉的建议下,立即改变方略,转而把进军的目标重新锁定在中原。
yù攻中原,与颜良的战争就无法避免。
而深谋远虑的曹cāo,决定把攻略城池放在一边,先抓住这绝佳的良机,灭了颜良才是王道。
只要能攻灭颜良,整个荆州就将土崩瓦解,那时他进军中原的同时,只消分一支兵南下,便可轻而易举的攻取荆州。
中原、关中、荆州尽皆在手,放眼天下,谁还会是曹cāo的对手。
宏传的蓝图在胸中澎湃,曹cāo那焦黄的脸上,自信与杀机在悄然凝聚。
俯视关城之下,大批大批的曹家军队,已经在开出关城,向着山坡下的南阳盆地进发。
几步之外,辛毗看着浩浩荡荡的曹家军,口中叹道:“原来丞相早有妙计,竟是声东击西,要突袭宛城,一举截断颜良的后路,丞相的计谋,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辛毗的言语中虽有拍马屁的成份,但那份感慨倒也七分是真。
只是听着他这感慨,曹cāo却跟旁边郭嘉对视一眼,各自笑了一笑。
郭嘉便道:“辛佐治,你可猜错了,丞相这一次可不是去攻打宛城。”
辛毗又是一愣,再次陷入了茫然之中。
宛城乃南阳郡治所所在,其位置又位于南阳盆地北端,唯有攻据此地,才能截断颜良归路,不攻取宛城,还能攻取哪里。
“颜良此人jiān诈的紧,其麾下又不乏智谋之士,丞相那一招声东击西之计,多半是瞒不过颜良的。想必此时颜良早就给宛城增派了兵将,我大军纵然袭至,又岂能一举而破。”
郭嘉一席话,让辛毗恍然大悟,却又疑道:“话虽如此,可若是不奇袭宛城,那丞相先前诸般疑兵之计,岂不都白费了。”
郭嘉微微一笑,不再做解释。
顶绝谋士与寻常谋士间的差距,却让郭嘉觉得再解释下去,只会是对他智谋的一种看轻。
曹cāo冷笑一声,也不再理会辛毗的茫然,摆手高声传下了号令。
当辛毗听得曹cāo的命令时,本是茫然的脸庞,骤然间大惊失sè。
当曹cāo的大军由武关涌入南阳时,宛城以北,颜良也已率领着三万步骑,行军在回师的路上。
因是先前就推测到曹cāo可能会突袭南阳,故是颜良在增兵宛城的同时,也令文聘加强了武关一线的侦察。
曹军方一出关,文聘便八百里急报的速度,星夜派使者报知了昆阳前线的颜良。
推测变成事实,闻知曹cāo亲率大军前来,颜良立时就意识到,袁谭已不是他最强的敌人,此时的他,必须集中主力去对付曹cāo这个真正的强敌。
于是颜良便留徐庶率一万兵马,坚守昆阳城,自己则将三万步骑,以及文丑、黄忠、贾诩等文武重僚,昼夜兼程赶往宛城。
曹cāo来势虽猛,但颜良相信,主场作战的他,背倚着宛城后盾,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击退曹cāo并非难事。
是rì黄昏,颜良自率着六千骑兵,先行抵达了博望。
此城距宛城不过几十里地,此时曹cāo的大军尚未攻至宛城,颜良还有充裕的时间,他便叫兵马暂歇于此城,以待明rì再行。
时已入夜,县衙大堂中,颜良正与诸将与谋士们商议着接下来的退敌之策。
正当这时,一名亲军直抵堂中,拱手将一封文聘急报送抵。
“念吧。”颜良目不离地图,摆手喝道。
亲军遂是当众念道:“文将军急报,曹cāo大军并未向宛城进军,而是攻取南乡城,正一路急行南下。”
这个消息,不禁让众人神sè微微一变,纵使是颜良,眼眸中也闪过一丝惊疑。
曹cāo不举兵东进,先夺析、郦二县,一路杀奔宛城,却是去攻武关南面的南乡县做什么?
颜良刀锋似的目光,飞快的在地图上扫视着,迅速的找到了南乡城。
眼眸之中流转着狐疑,思绪翻滚如cháo,他在极中所有的jīng力,试图破解曹cāo的用意。
众人议论声中,素来沉稳的贾诩,脸sè忽然一变,脱口说道:“曹cāo他不是想攻宛城,他是想袭取襄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