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袁三公子软了
襄阳,军府。
颜良和他的谋士们,正兴致勃勃的谈论着北方的战事。
正如颜良先前预计的那样,袁谭和刘备的联手,不但彻底的扭转不利局势,而且在军事上占据了明显的上风。
刘备的三万大军自徐州北上,一路攻不无克,不十rì间就攻陷了位于青州腹心地带的北海国。
北海一陷,青州东部临海的城阳郡、东莱郡就此被断绝了与青州的联系,尽皆不战而降归顺了刘备。
刘备遂率大军由北海国西进,大举直入齐国,连克益都、南丰数城,兵锋直指青州刺史部所在的临淄城。
刘备的连战连捷,一时威震中原。
颜良不得不感慨,刘备这厮第二百七十章 袁三公子软了果然是枭雄,此前未能成气候,所缺的只是世族的支持和智谋之士的辅佐而已。
此番他再取徐州,联姻陈家,得到了徐州第一大世族的支持,更得到了陈登这等智谋之士的辅佐。
此外,张绣、臧霸、程昱等曹cāo旧部的归顺,也极大的加强了刘备的实力。
现在的刘备,可谓是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要名望有名望,如今又碰上袁家内斗这等天赐的良机,也难怪他会时来运转,
刘备在青州方面的所向披靡,使得袁尚不得不从两河一线抽调兵马,派兵入援青州。
如此一来,袁谭在河南的正面战场所受的压力顿时骤减,十天之前。袁谭更是发动了一场奇袭,成功的攻陷了黄河北岸重镇黎阳,将自己的兵锋引入了河北。
黎阳乃黄河重镇,此城一陷,袁尚的魏国国都邺城,便将直接暴露在了袁谭的兵锋之下,袁谭的轻骑急行。不出一rì就可直抵邺城城下。
邺城若失,袁尚集团只怕便将人心瓦解,袁尚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这位袁三公子都到了这份第二百七十章 袁三公子软了上。我就不信他还守着自家嫂嫂不放。”
颜良一副坐观虎斗的轻闲状,脑海里不禁又想起了曹植《洛神赋》里的绝妙诗句。
话音方落,却见许攸兴冲冲而入。一脸的喜sè。
颜良心中顿有预感,便笑问道:“子远,看你这副样子,必是有喜讯。”
说着,颜良命人来许攸看茶。
许攸一口吞尽,润过嗓子,笑眯眯道:“确实有喜讯,而且还有两道。”
果然。
“莫非是咱们的袁三公子,堂堂魏王终于低头了不成?”颜良随口问道。
许攸面露奇sè,显然是被颜良猜中。
“主公当真料事如神。不错,袁尚这小子的确是撑不住了,故是今rì派人前来送信,称他一月之内就把甄氏送到襄阳,恳请主公到时能如约发兵。以解他眼下的困境。”
众人的神sè皆为一振,彼此间互看了几眼,眼神中都含着同样的意思。
北进中原的时机,终于就要到了。
许攸、徐庶、贾诩……
颜良的这些谋士,在智慧上或许与孙权的那些谋士不相上下,但在志向上却要远胜一筹。
许攸等人所想的首要之事。乃是辅佐颜良攻取中原,扫平天下,成就一番霸业。
而孙权的那些谋士们,则首先想的是鼎立江东,全据长江,观天下之变,再行进图中原。
一个把中原放在前,一个把中原放在后,眼光格局不同,志向与气魄也就有了高下之判。
而今眼见袁尚求救,自家主公有了名正言顺北进中原的机会,这些志向远大的谋士们,如何能不为之振奋。
“中原,洛神,哼,我颜良一个都不会放过……”
心中暗忖间,颜良刀锋似的眼眸中,杀气在渐渐聚集。
这时,徐庶却道:“北进中原是必然的,不过还是得扫平荆南,断绝后患为上,却不知刘琦方面有何动向?”
“嘿嘿,这第二道喜讯,正是关于刘琦这小子的。”许攸捋着花白的胡须,一脸的诡笑。
接下来,许攸遂将司闻曹由荆南发来的情报,道与了颜良及众人。
原来数rì以前,刘琦命老将黄忠率三千步军,两千水军,以平定赵范叛乱为由,沿湘水南下,南征桂阳。
也就是说,此时留守长沙的兵马,只有黄祖的八千水军,还有不到两千的长沙步军。
听到了这个情报,颜良不禁面露奇sè,“刘琦这小子胆子还真是大,竟然还敢抽兵去征讨桂阳。”
“主公将兵马尽数北调,又连番向刘琦示以友好,想来刘琦已然中计,以为主公打算北伐中原,故才想趁机掌控荆南四郡。”
许攸捋须笑道。
颜良微微点头,“刘琦这小子应该没这个胆sè,更没这个见识,料想这必定是那蒯越给他出的主意。”
“蒯越此人玩弄权术还行,若论军谋,也不过是庸才一个而已,当年他断送了刘表,如今他这又是要断送刘琦呢。”
徐庶言语中尽是鄙夷,极是自信的给蒯越的军谋能力下了定论。
想想也是,当年刘表带甲十余万,若非是蒯越所谓的“妙计”,屡屡为颜良所破,颜良也不会有今rì的声势,刘家也不会败落到了如此地步。
这个蒯越,毁了刘表,毁了刘琮,眼下又要毁了刘琦,颜良忽然间觉得,自己并不是他老刘家最大的仇人,这个蒯越蒯大谋士才是名符其实的刘家最大的仇人。
让颜良感到滑稽的是,蒯越明明屡屡断送刘家的基业,可从刘表到刘琦,却又屡屡的重用此人,他刘氏父子的用人准则,当真是不可用常理来揣测。
啪!
猛然拍案,颜良奋然而起,“荆南四郡,本将所虑者,唯一黄忠尔,如今刘琦即派黄忠南下桂阳,正乃天赐良机。眼下秋收已毕,本将已决定,克rì发兵南下,荡平荆南——”
猎猎的杀气在颜良身上流转,那威势之气,直令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慑。
战事将起,立功之时又到,众人的脸上,很快就涌动着蠢蠢yù动的兴奋。
强烈的战意,转眼间已让众人沉寂未久的血液,重新沸腾起来。
……
南伐之计既已定,颜良和他麾下文武,旋即开始暗中密作用兵的准备。
为了进一步迷惑刘琦,颜良非但没有增兵巴丘,反而削弱了吕蒙所部水军,将吕蒙和部分抽调之军尽数调往襄阳。
同时,颜良又故意放出风声,声称不rì便将北伐中原。
而为了营造北伐的假象,颜良更是大张旗鼓的抽调江陵、夏口之兵集结于襄阳。
五天之后,襄阳已云集了三万大军,其中更包括七千水军。
因是颜良做到了百分之百的保密xìng,除了数名机要谋士之外,以及当初献计的吕蒙之外,就连文丑这等心腹武将也不知道。
为了掩人耳目,颜良甚至还将大批的冬装,提前发放给了三军将士,以御北方秋冬的寒冷。
诸般的假象,使得云集襄阳的三军将士,也皆以为自家主公这回是真的要北伐中原,在给家中妻儿的信里,均是透露了将要北去的信息。
刘琦在襄阳自然也安插了不少细作,甚至颜良的官吏中,尚有不少刘氏旧吏,私下里跟刘琦眉来眼去,为其充当着耳目。
颜良这以假乱真的伪象,自然很快就传回了临湘,使得刘琦集团上下,都对颜良将要北伐信以为真。
受此迷惑之下,刘琦又调了两千水军给黄忠,以期凭着优势的兵力,尽快的平定桂阳。
刘琦再度抽调兵马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襄阳,当颜良得知黄祖的水军只余下六千左右时,旋即决定连夜起兵。
残阳西斜,夜幕将至。
襄阳水营之中,原本刚刚饱食过一餐,正打算回帐休息的水军士卒,却为紧急集合的锣声所惊,七千水军将士,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甲,拿好兵器,赶往校场集合。
当众军赶到时,他们发现,他们的主公颜良已立于将台之时,那巍巍如铁塔般的身躯,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不敢仰视。
目sè沉沉,冷绝如刃。
在颜良的身后,魏延、张郃、吕蒙三将分立左右,神情同样冷肃。
诺大的校场上,黑压压的林列了数不清的将士,却无人敢喘一口大气。
七千将士,鸦雀无声,静寂的像是同一个人。
扫视众将士一眼,颜良深吸一口气,高声道:“尔等云集襄阳久,今晚,本将就要命尔等再上沙场,为本将去扫灭一个大敌,本将还是那句话,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尔等可有信心?”
厉声一喝,直令众军神sè一震。
接着,八千将士便齐声怒啸:
“愿为主公死战——”
颜良点了点头,以示满意,再度环视众将士,颜良遂是马鞭一扬,“全军即刻出发,南取长沙,扫灭刘琦——”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上都涌现出惊诧之sè,纵然是魏延这等将领,也无不面露惊异。
唯有早就知情的吕蒙,却是一脸淡然,嘴角微微掠起一丝笑意。
魏延和张郃对视一眼,惊诧的表情变成了恍然大悟,直到此时他们才猛然省悟,原来自家主公要打的根本不是中原,而是刘琦。
原来,先前诸般种种,都只是惑敌的假象,竟然是连自诩智谋的他们都被瞒过。
恍悟之下,那二将不禁望向颜良,眼眸之中,透露的皆是对颜良的敬佩与惊叹之意。RQ!!!
第二百七十一章 马仔终于不爽了
三军将士无不惊诧,几千号人愣怔了一刻,方始缓过神来。
只觉寂了一刻,昂扬的斗志旋即又燃烧起来。
打中原如何,打刘琦又如何,只要追随着自家颜右将军,颜家军就永远是战无不胜的铁军!
“平长沙,杀刘琦——”
“平长沙,杀刘琦——”
怒吼声再度响起,猎猎的呼声冲天而起,直将盘旋在头顶上空的鸟群惊散,更是令七千将士无不热血沸腾。
震天动地的啸声中,七千将士井然有序的离开校场,从数条栈桥开始登舰。
颜良与诸将下得将台,策马向着栈桥而去。
“子明,此战的方略,你可心中了然?”颜良问道。
吕蒙拱手道:“这一战的关键就在于速度,蒙将率水军急速南下,以迅雷之势进入湘水水道,将黄祖的水军堵在湘水狭窄的水道上,令其施展不开,主公则率大军随后南下,便可从容将临湘围困。介时刘琦水陆两军被断绝了联系,我们再从中施展计策,相信不需数rì,临湘必克。”
吕蒙此番话深得用兵之妙,见他这般信心实足,颜良也就放了心。
当下颜良豪然一笑,“很好,本将果然没看错人,那就由子明你先行开路,本将的大军随后就到。”
“蒙必不负主公所托。”
吕蒙慨然一语,随后便拨马而去,直上斗舰。
四百余战舰。七千多水军jīng锐之士,由襄阳而发,顺汉水南下,一路疾驰向荆南而去。
荆州之便利,就便利在有汉水和长江两条水道,而这两条水道,正好也为颜良的计策实施。提供了绝佳的先决条件。
襄阳虽距长沙有千里之遥,但凭借着水运的快捷,四百战舰借风急行。先出汉水,再走长江,只三rì时间就抵达了巴丘。
三天的时间。刘琦安插在襄阳的细作,根本来不及把这惊变的情报送往临湘。
而吕蒙进抵巴丘之后,只作稍稍的停留,全军即南下急入湘水。
此时的黄祖,尚完全不知敌人大军已至,他的五千水军主力,尚驻扎在临湘城西,湘水东岸的水寨中rì夜cāo练,打算为将来反攻做准备。
吕蒙水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连陷数座沿岸营垒要塞,几乎没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
这rì清晨,吕蒙的兵锋,终于进抵了临湘以北二十里。
……
临湘城,军府。
大堂之中。刘琦尚用长棍划拉着地图,指点江山挥洒着他的自信。
不久前,南征桂阳的黄忠传来捷报,他的大军南入桂阳,一路连克耒、便数县,已于两rì前对桂阳郡治郴县完成了包围。
桂阳太守赵范虽据城死守。但城中兵马不过两千,黄忠更是自信的保证,十rì之内他必将郴县拿下,将赵范的人头送往临湘。
“桂阳不rì便将攻陷,黄老将军果然不愧是我荆州第一大将。”
刘琦兴奋之下,也没多想,就给黄忠冠以了“荆州第一大将”的名号。
听得此言,蒯越却干咳了几声,“主公,汉升老将军虽然勇猛无双,但这荆州第一大将的名号嘛,越以为还得是另一位黄将军才配称。”
蒯越所指的另一位,自然是黄祖。
他这是委婉的提醒刘琦。
如今刘琦手下兵马总数不过一万四五千,而黄祖就手握一万水军jīng锐,可以说,黄祖的忠诚与否,直接决定着刘琦的生死存亡。
谁才是荆州第一大将,决定的不是武艺和统兵之能,而是麾下的兵马多寡。
经这一提醒,刘琦恍然大悟,方知言语有失,忙是笑道:“异度所言极是,黄将军的确是我荆州第一大将呀。”
“主公英明。”蒯越拱手一笑,拍了刘琦一句马屁。
>
蒯越则从旁点拨,大谈特谈着自己的战略构思。
刘琦听着是连连点头,不禁慨叹道:“我若能恢复先父旧业,斩杀颜良报得大仇,异度你便是我刘家复兴的第一功臣,我刘琦绝不会忘记你的大功。”
蒯越心中得意,嘴上却谦然道:“越一生忠于刘氏,如今所做的一切,皆乃忠心所致,越万不敢居功。”
主臣二人相视而笑,心情是何等的愉悦。
正当这时,一军急奔而入,惊叫道:“启禀主公,黄将军急报,临湘以北发现颜军大批水军,形势紧迫,请主公速做示下。”
“什么?”
刘琦大吃一惊,满脸的chūn风得意,霎时间如风而散。
“敌人有多少?”刘琦有点不敢相信,急问道。
“大小战舰约有三四百,兵马数至少也有六七千左右。”
四百战舰,七千水军!
听得这个惊人的数字,刘琦只觉头脑嗡的一声响,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颜良的大军不是尽在襄阳吗?
诸般情报不是皆表明,那个可恨的匹夫要兵进中原的吗?
可是现在,颜良的水军为何会突然逼近临湘,几乎如神兵天降一般,连一丁点事先的征兆也不有。
刘琦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目露怒sè,狠狠的瞪向了蒯越。
他的目光中迸shè着怨意,显然是在质问蒯越:
你不是自信的预测颜良要攻打中原的吗,而今颜良的大军,却为何会出现在临湘?
蒯越同样是一脸的惊诧,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神情一扫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不比刘琦好多少的惊骇。
额边,豆大的汗珠正刷刷而落,只片刻间,蒯越便慌得汗流满面。
“蒯异度,现在该怎么办?”刘琦大吼了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怨意。
蒯越浑身一震,眼中掠过一丝惧意。
他只得深吸几口气,强行的镇压下惊恐之sè,苦思片刻,却故作从容的一笑。
“没想到颜良狗贼如此jiān滑,不过主公也无需担心,如今敌军远道而来,我军却是以逸待劳,主公只需刻即下令黄将军,令他率水军出击,一举击破敌人水军。只要水军一破,颜良纵然大军来袭,我们又有何惧。”
蒯越到底是智谋之士,很快就冷静下来,迅速的做出了判断。
刘琦虽然恼于蒯越献计失误,但静下心来细细一想,到了这个时候,也确实别无办法。
无奈之下,刘琦只得厉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速度传令给黄祖,令他即刻出击,务必要尽全力给我击破颜贼水军。”
怒吼之下,那报信的军士急急而去,直奔城西水营而去。
此时,水营中也已是人心惶惶,三军哗然。
中军帐中,黄祖干坐在那里,脸sè凝重,一言不发。
帐前,张虎等诸将议论纷纷,气氛极是紧张。
正焦虑时,报信的军士去而复返,将刘琦的进攻命令报与了黄祖。
大帐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悄悄的望向了黄祖,等着他做决断。
“既是州牧下令出战,尔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沉默许久,黄祖终于开了口。
左右诸将对视一眼,却无人应命。
那张虎上前一步,拱手道:“将军,颜良水军来势汹汹,数量且多于我军,而这湘水狭窄,又不利于我军大船施展,倘若主动出击,只怕是胜算无多呀。”
张虎一开口,其余陈就等将领纷纷附合。
“这些道理,本将岂会不知,只是州牧已有命令,你难道要让本将抗命不成。”
黄祖瞪着眼睛,厉声质问。
张虎却又道:“州牧任人唯亲,只听信那蒯越谗言,方始中了颜良的调虎离山之计,而今大敌进逼,却又要让将军来抵挡,哪里有这等道理。”
一听此言,黄祖眼眸一瞪,“放肆,怎敢妄论州牧得失。”
黄祖言语虽是斥责,但言语中却并无怒意。
麾下众将会意,那陈就顺势便又道:“将军所握江夏水军本有一万,却被州牧借着南征桂阳为名,抽出了四五千,想那桂阳多为山地,哪里需得这么多水军。州牧此举,分明是想削夺将军的兵权,我等早就为将军不平,今rì哪怕是将军责怪,也要说出这些心里的憋屈。”
陈就此言一出,张虎等诸将纷纷表现出愤愤不平之sè,一个个皆叫嚷着为黄祖鸣不平。
众人吵嚷之间,已把刘琦数落了个遍,更把蒯越骂成了挑拨离间的jiān臣。
黄祖却只沉着脸坐在那里,并没有止制麾下诸将的叫嚷怒骂。
那一张yīn冷的脸上,渐渐也涌现出丝丝的愤懑,仿佛诸将之词,正切中了他心中的委屈。
从夏口到江陵,从江陵到临湘,他黄祖始终追随着刘琦,但刘琦先是信任那个叫诸葛亮的书生,现在又信任从前的政敌蒯越。
至于他黄祖,却一直被刘琦视为马前卒,从来都是指挥着他去厮杀,却献有听从他的意见。
而今,仅存的一万嫡系军队被抽走一半,如今大敌当前,却又要自己去拼杀牺牲。
黄祖心头积蓄的怒火,此时此刻,终于到了喷发的一刻。
突然间,他腾的站了起来,怒道:“州牧连连失策,本将岂能再纵容与他,速去回报州牧,就说本将驳回了他的出战之命,本将要坚守营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还嫩了点
旗舰上,吕蒙扶剑而立,遥望着南方。
隐隐约约,他已经能够看到黄祖水营的轮廓,却并未如事先料想的那想,遇到黄祖水军的顽强抵抗。
五千敌军龟缩于水寨之中,反而摆出一副坚守不出的阵势。
黄祖水军的这般举动,却让吕蒙颇感意外。
如今颜家大军压境而至,以刘琦眼下的微弱兵力,唯有趁着颜良步骑大军未至之时,抢先出战,击破他吕蒙所统的水军,夺取湘水的制水权,方才有逆转形势的希望。
在吕蒙看来,这也是刘琦目下唯一的选择。
而黄祖的按兵不动,却着实有违常理。
“刘琦,难道你吓糊涂了不成,为何不让水军出战……”
吕蒙眉头暗凝,眼眸中闪烁着狐疑。
视野之不,湘水滚滚,敌营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原来如此……”
猛然间,吕蒙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sè,仿佛想通了什么,紧凝的眉头旋即散开,嘴角边,悄然掠起一抹诡笑。
想通了其中关节,吕蒙便是喝道:“传令下去,暂不对黄祖水军发动进攻,全军登岸扎营,等待主公大军前来会合。”
号令传下,四百艘战舰徐徐靠岸,七千士卒陆续登岸,迅速的建起了一座水营,与十余里外的黄祖水营形成了南北对峙之势。
而立营的同时,一艘走舸也飞速的北上。去向已至巴丘的颜良报信。
……
巴丘港。
数以百计的战舰,从长江入洞庭湖,徐徐的驶入了巴丘水营。
颜良亲率的两万多步骑,落后于吕蒙前锋约一天的水程。
这两万步骑大多不习水xìng,乘船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一种折磨。
从襄阳至夏口,再从夏口到巴丘。一连几天的江上颠簸,不少士卒都晕船呕吐,jīng力疲惫。
眼下大战在即。为了确保将士们的体力和jīng神,颜良不得不放缓了行程,令战舰入港。让将士们能下船登岸休整一晚。
一入中军大帐,徐庶便随后跟入。
“主公,这是吕子明从临湘发来的急报,请主公过目。”徐庶说着将帛书递上。
颜良也不及歇口气,披甲坐下,将那情报展开来细看。
看着看着,颜良的脸上渐渐浮现了几分奇sè。
当颜良抬起头来时,却见徐庶正捋须而笑,眼眸中闪烁着几分诡sè。
颜良嘴角也微微斜扬,将那帛书放下。“元直,形势跟我们所想的稍稍有点变化,你怎么看?”
“如果庶没有猜想的话,黄祖的按兵不动,定非是刘琦的意思。而是他自己想要保存实力。”
徐庶说着坐了下来,眉宇间一派胸有成竹。
徐庶之词,正也是颜良心中所想,他却并不急于表明态度,只反问一句:“元直何以见得?”
“如果庶没记错的话,早在取江夏前。主公就用过离间计,使刘表对黄祖生疑,而其中向刘表进言者,便正是那蒯越,可以说,黄祖跟蒯越之间,必然已深埋猜忌。”
回想起先前之事,颜良微微点头。
徐庶接着又道:“如今刘琦又用蒯越为谋主,而黄忠南征桂阳,带走了黄祖近五千的水军,庶大胆的猜想,这定又是蒯越向刘琦献计,借机削夺黄祖的兵权,以减轻刘琦对黄祖的倚重,诸般种种,黄祖定然对刘琦心存不满,而今恰逢我军大举来攻,所以才会有黄祖按兵不动这一幕发生。”
徐庶洋洋洒洒一番话,却与吕蒙信中所说的意思大致相同,颜良不禁感慨,天下智谋之士,果然所见略同。
当下颜良欣然一笑,“既然元直和子明判断相同,那就更没什么多疑的了,本来我还想着平定刘琦,少说也要大战一场,先拔掉黄祖这根钉子,如今看来,事情反而变得简单多了。”
颜良神sè豪然,言语中却另藏玄机。
“但不知主公如何打算?”徐庶问道。
颜良冷笑了一声,“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去请那位黄大公子,随本将去往长沙走一遭了。”
徐庶捋须哈哈一笑,那般笑意,显然是颜良所言,深得其心。
……
一天后,颜良的两万步骑抵达了临湘。
此时城中刘琦的兵马,仅有不到三千,颜良的两万多大军,可谓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征战荆州这么久,颜良还是头一次占了如此大的优势,即使是前番攻取江陵时,他的总兵力也仅仅是比刘琦多了万把号人而已。
抵达临湘的当天,颜良便令诸将,把临湘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彻底的切断了刘琦与黄祖水军的联系。
围城三天,颜良却并没有急于攻城。
兵法有云,攻城乃下之下策,颜良用兵以鬼诈多变而令群雄丧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又岂会让自己的jīng锐士卒,损耗在无谓的攻城战上。
况且长沙郡乃荆南第一大郡,治所临湘虽不及江陵、夏口这般名城坚固,好歹也是城高墙厚。
且城中刘琦尚有三千左右的兵马,这些军队多是黄忠训练出来的jīng锐长沙兵,还是颇有几分战斗力。
是rì傍晚,颜良的中军大帐中,迎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正是黄祖的长子黄shè。
从夏口失陷至今,这位黄家大公子已被囚禁了一年多,看在他与妻子月英同宗的份上,颜良并没有要他的命,而今这般时机,却正是用到他的时候。
“黄贤弟到了,快快请坐,来人啊。上酒。”
一见黄shè入内,颜良表现出了相当的热情,俨然在招呼一位久逢的故友一般。
灰头土脸的黄shè一脸受宠若惊,愣怔在那里一动不动,颜良这忽如其来的热情,反而让这位黄大公子有些手足无措。
“都是自家人,何必这般拘紧。来来来,老哥我陪你好好喝几杯。”
颜良盛情之下,竟是起身拉着黄shè坐下。黄shè只能战战兢兢的饮下了颜良亲斟的一杯温酒。
几杯酒饮下,受宠若惊的黄shè才渐渐平伏下心境,脸上勉强的堆出几分笑意。拱手道:“但不知将军把黄某连夜召来长沙,却有何事吩咐?”
此时的黄shè已没半点黄家大公子的架子,当年颜良对他的一顿暴揍,再加上其父黄祖势力的衰落,已让黄shè再没有傲慢的资本。
一杯酒饮下,颜良收敛起了那副客套的表情。
“那本将就直说了吧,颜某对令尊其实一向欣赏,我与令尊间的战端,多也是因刘氏父子的缘故。如今刘表已死,大半个荆州也为我所据。而今我数万雄兵压境,刘琦已是穷途末路,令尊倘若再继续助纣为虐的话,下场会如何,想必不用我说黄贤弟也能想到。”
言语中。那威胁之意如暗流般涌动。
黄shè为颜良的威势所慑,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叹息一声,黄shè黯然问道:“将军威震荆襄,shè自深知,将军若有何吩咐,不妨明言。”
“很简单。本将想请黄贤弟去劝说令尊弃暗投明归顺,本将乃求贤若渴之人,只要他肯归顺,本将可保你黄家荣华富贵。”
颜良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明了招降之意。
黄shè沉默了一下,问道:“倘若家父就是不肯归降将军呢?”
“也很简单,令尊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兵败之rì,就是你们黄家夷灭之时。”
颜良冷冷的道出了这最后通碟似的威胁。
听得那“黄家夷灭”四个字,黄shè浑身一震,眼眸中更是闪过浓烈的惧sè。
黄shè很清楚,颜良绝对说到做到。
想当初攻破襄阳之后,颜良就毫不留情的对蔡蒯二族挥舞屠刀,几乎一夜之间,就把这两个襄阳头号旺族,杀得鸡犬不留。
这样一个暴戾堪比董卓的屠夫,说要夷灭他们黄家,绝对不是在说笑。
深深畏惧之下,黄shè陷入了沉默。
颜良却也不逼迫于他,只自顾自的轻闲饮酒。
半晌后,黄shè长吐一口气,拱手道:“颜将军乃当世英雄,能为将军效力,乃我黄家的荣耀,shè愿受将军所请,尽全力去说服家父归顺将军。”
见得黄shè答应,颜良大喜,“黄贤弟果然是识时务者,很好,本将就喜欢你们这样的英豪,来来来,本将敬你一杯。”
“万不敢当,黄某敬将军才是。”黄shè忙是举杯道。
几轮酒下去,黄shè极尽的恭谦小心,一再的保证将说服他的父亲归降。
颜良表现得也深信不疑,酒当尽兴时,便亲笔修书一封,让黄shè带去给黄祖。
入夜时分,一身酒气的颜良,亲自将黄shè送到了营门,好生的安抚了一番后,方才放他离去。
黄shè拱手拜别,策马而去,很快消失在夜sè中。
当那一骑消失在视野中时,徐庶出现在了身后,捋须笑道:“这黄shè倒是表现的很诚恳,看起来他倒像是想真心归顺的样子。”
冷哼一声,不屑一顾。
“在我面前演戏,他还嫩了一点……”
颜良那一脸的笑意旋即隐去,嘴角悄然掠起一丝冷绝的诡笑。
夜幕深处,策马而去的黄shè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并无人跟来时,却才长松了一口气。
那副恭谦的表情,随着夜风而散,黄shè的脸上,重新聚起了高傲与仇恨。
“颜良狗贼,你算什么东西,还想让我黄家归顺于你,我呸——”
鄙夷之时,黄shè将怀中那封颜良的手书抽出,狠狠的掷入了风中。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窝端
临湘西,黄祖水营。**
夜sè沉沉,湘水滔滔,大帐中的黄祖却彻底难安。
他背负着双手,目光yīn沉而冷峻,死死的盯着那所悬的地图出神。
湘水上游,二十里外的吕蒙水军虎视眈眈。
水营大寨以东,魏延的三千jīng锐,就在数里外逼营下寨。
而咫尺间的临湘城,却为颜良的两万大军围得水泄不通,连rì来没有任何的消息。
此时的黄祖,渐渐的感到了一丝后悔。
他后悔自己当初一时意气用意,违抗了刘琦的命令,没有及时的出战击溃吕蒙的水军,才使得颜良的步骑大军,敌人的粮草军需,源源不断的运抵长沙,把个临湘城围成了铁桶。
临湘城若破,刘琦若亡,他黄祖又焉能独活。
“唉——”黄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
正当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黄祖的思绪。
“将军,你看谁回来了。”部将张虎激动的闯进了大帐。
黄祖一怔,回过头时,却见一名含着眼泪的年轻人紧随着走了进去。
那年轻人,正是他的长子黄shè。
黄祖的老脸上,霎时间涌上了无限的惊喜,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帅——”
黄shè哽咽一声,拱手上拜见。
黄祖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眼前站着的,正是自己的爱子黄shè。
“shè儿,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啊。”
激动的黄祖也顾不得威仪,一步上前将黄shè扶了起来,已是激动得老泪纵横。
父子二人重逢,抱头痛哭,直将左右张虎诸将感动得热泪盈眶。
好一番的痛哭之后。父子二人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黄祖拉着黄shè的手坐下,好奇的徇问他如何生还之事。
黄shè这才将他如何为颜良囚禁,当年又如何被逼向黄祖写劝降,如今又是如何受颜良所托,前来劝降之事,如实的道了来。
当黄祖听到颜良虐待他的爱子时。恨得是咬牙切齿,连连痛骂。但当他听到颜良放归黄shè。乃是为了招降于他时,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事先时,无论何等时刻,黄祖始终想着的只是如何对抗颜良。**
而今,爱子的归来,却让他的头脑中,第一次出现了“归降”二字。
“凭心而论。颜良如今大势已成,刘琦被击破也是迟早之时。若不归降颜良,凭我一己之力。又如何能独挡此匹夫……”
黄祖老迈的脑袋里,开始打起了算盘。
黄shè似乎看出了其父的心思,急道:“那颜良生xìng残暴,麾下所用之士,多是些出身卑微之辈,父亲若归顺颜良,我黄家一族只怕从此就要没落了呀。”
黄祖身形一震,那方起的念头旋即被儿子三言两语给斩断。
颜良匹夫,不过是袁家的叛将而已,我黄家乃荆襄四大世族,岂能臣服于此待卑贱之徒。
黄祖脸上,重新聚起了鄙夷,但眼眸之却,却还闪烁着几分犹豫。
降颜良,固然屈辱,但还能保存下黄家实力,可若不降,就有被颜良铲灭的危险。
黄祖所担的心,正是如此。
这时,黄shè却露出一抹诡笑,压低声音道:“颜良想招降父帅,父帅何不将计就计,令颜良狗贼放松jǐng惕,到时父帅便可杀他个措手不及,长沙之危岂不就此可解。”
将计就计!
黄祖神sè一振,jīng神一个亢奋起来。
“击退颜良之后,父帅便可借以大功,将那蒯越铲除,趁机将兵权尽据于手,然后将刘琦变为傀儡,打着他的旗号平定荆南四郡,再北上收复整个荆襄,到那个时候,父帅把刘琦一脚踢开,纵使做了荆襄之主又有何不可。”
黄shè一番豪言壮语,不禁令黄祖大为惊奇,他万万没想到,儿子竟然会想到让他取刘氏而代之的想法。
这时,部将张虎也兴奋道:“大公子所言极是,如今蒯家和蔡家都已没落,刘琦又是个庸主,放眼整个荆襄,谁还有将军这般高贵出身和巨大威望,唯有将军做了荆州牧,才能保得我荆襄一境平安呀。”
长子、诸将的慷慨之词,充满了诱惑,如一双酥嫩的小手般,挠得黄祖心痒难耐。
“是啊,刘景升死了,刘琮死了,蔡瑁也死了,就剩下个庸庸无能的刘琦,还有一个只会耍心机的蒯越,除了我黄祖,谁还有威望配作荆州之主……”
黄祖的眼眸中,犹疑渐褪,那兴奋之sè,如暗流般悄然在滋生涌动。
他负手踱步于帐中,往来良久,眼眸终是掠起一丝决毅之光。
猛然转过身时,黄祖已是一身的傲然。
“shè儿,怎么个将计就计之策,快快说来与为父。”
……
午后时分,颜军大营。
颜良刚刚环城一周,视察过临湘城的城防,方回往大营时,便有黄祖的信使前来求见。
那信使带来了黄祖的手,声称他黄氏父子愿意归顺颜良,只是碍于军中不少诸将对颜良心存恨意,尚需几rì时间来做说服工作。
颜良当即表现出了万分欣喜之状,盛赞了黄祖的明智之举,并再次承诺,将保证黄家的荣华富贵,并厚赏了来使,打发其去向黄祖回复。
信使前脚一走,颜良后脚便将徐庶招来。
“黄祖极得士卒之心,当年江夏失陷时,这些江夏将卒都没有溃散,仍追随于他,而今他要归降,岂能不服之理,黄祖这个借口,分明是想拖延时间,寻机使诈。”
徐庶也不假思索,一语道破了黄祖的计谋。
颜良微微点头,将黄祖那一封手往案上一丢,冷笑道:“这姓黄父子皆是心高气傲,自诩高贵之徒,这一道手中却极尽恭敬,哼,看来终究是拙于智计,连演戏都不懂得怎么演。”
颜良分析的角度虽与徐庶不同,但二人却不约而同的看穿了黄祖的诡计。
徐庶便笑道:“既是主公也这般认为,那这事就简单多了,庶只需略施一条小计,便可将黄祖一举铲除。”
面对徐庶的信心十足,颜良却反而摇了摇头,刀削似的脸庞间,掠起几分冷绝的杀机。
“光除掉黄祖怎么够,本将要你设下一计,将刘琦和黄祖这两根搅屎棍,给我一窝端了。”
“一窝端了……”
颜良的好大胃口,让徐庶暗皱起了眉头。
这位军谋“专家”捋须凝眉,冥思苦想起来。
半晌后,那紧凝的眉头舒服开来,“主公既要一窝端了他们,庶倒是有一要计策,可让那主臣二人,乖乖的自投罗网。”
徐庶不愧是徐庶,转眼间就想到了妙计。
颜良兴致大起,遂问他何计,徐庶便附耳低一番,将他的计策从容道来。
听着听着,颜良的嘴角边,悄然掠起一丝诡笑。
……
当天,颜良派出的使者,就带着颜良的友好,前往了黄祖大营。
使者声称,他们的颜右将军为了表示招降的诚意,将撤去东面的魏延一营,以间接的向那些怀有疑心的江夏黄祖诸将,表明他的善意。
而颜良也说到做到,使者当天将信息传达,次rì一早,颜良就已经把魏延一营撤去。
临湘城西门一线,本有张郃一营在围城,而为了防止黄祖从背后袭击,颜良特意在张郃营的后方,也就是黄祖水营的东面,设立了魏延营。
魏延营这么一撤,也就意味着,张郃营的腹背,直接暴露给了黄祖。
正如颜良料想的那样,颜良一将魏延营撤去,黄祖当晚就再派使者前来,声称诸将深为颜右将军的大度所感动,愿在两天之后率全师归降。
而就在黄祖答应颜良归降之时,却有一骑借着夜sè的掩护,悄然从黄祖水营而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临湘城。
那一骑人影,正是黄shè。
因是魏延营这么一撤,水营与临湘间的颜军巡骑骤减,黄shè趁着这个时机,从空隙中穿越围阵,直抵临湘西门之下。
“我乃黄将军之子黄shè,特奉命帅之命,冒死前来见主公,速速开城放我入内。”
黄shè勒马于护城河前,面对着城上jǐng戒的弓弩手,放声大喊。
城上守军听得黄shè之名,皆是大吃一惊,却不敢擅作主张,急将消息报往刘琦。
过不多时,吊桥放下,城门打开一道缝,黄shè便策马奔入。
方一入城,立时便有十余名甲士围了上来,几下将黄shè按倒在地,绑了个结结实实,拖着前去见刘琦。
当黄shè被拖入军府大堂时,一眼看到的,却是刘琦那张既惊又怒的冷脸。
让刘琦惊的是,黄shè明明早被颜良所俘,如今却会出现在临湘城外。
而让刘琦怒的则是,黄shè父亲违抗了自己的军令,导致了今rì临湘被围的困境,今rì见得黄祖之子,刘琦如何能不迁怒。
“你为颜良所俘而不能死节,你父黄祖又违抗我军令,你黄家父子皆是不忠之辈,今rì还有何脸面来见我,来呀,把这厮拖出去给我斩了。”
盛怒之下,刘琦愤下杀意。
黄shè却不慌张,只高声道:“末将此番冒死前来见主公,正是因我父子想将功补过,为主公击破颜良这狗贼,主公若是杀了末将,只怕便将大势去矣。”
听得“击破颜良”四字,刘琦如打了鸡血一样,本是yīn怒的脸上,陡然间闪现出惊喜之sè。。。)
s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余孽,何处可逃!
“且慢。”
刘琦急是一挥手,喝止住了汹汹的士卒。
黄shè暗松了一口气,神sè愈加的从容。
刘琦步下阶来,厉声质问道:“你方才所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shè便将颜良如何放归自己,想要他说服黄祖,以及黄祖忠心不二,决心将计就计之事,诿诿的道了出来。
刘琦听着脸sè却是一会晴来一会yīn,yīn的是他听闻颜良yù劝降黄祖,晴的却是黄祖忠心不二。
听罢黄shè的解释,刘琦的怒气已然全消,当即喝道:“尔等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黄将军松绑。”
左右亲军赶紧上前,为黄shè松了绑。
“不想黄老将军如此忠诚,当真是让本府感动,黄将军,你方才说可击破颜良,莫非黄老将军已有奇策不成?”
刘琦释疑后,马上变了一副嘴脸,对黄shè礼敬有加。
黄shè喘了几口气,拱手道:“不瞒主公,家父已用诈降之计,骗得颜良撤了魏延一营。末将今rì冒死前来,正是想与主公约定,明晚举火为号,我们两路夹击,一举击破张郃一营,介时敌军必士气大挫,我军便可扭转劣势,趁势将颜良狗贼逐出长沙。”
黄shè这两面夹击之计,着实令刘琦振奋了一回,但旋即,他的情绪便又不安起来。
如今长沙城中兵马不过三千,这三千人马,刘琦势必要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任谁也不敢轻信。
倘若如黄shè所请,出城两面夹击敌军的话,刘琦就只有自己率军出击。
这就意味着,倘若黄shè的献计有假,那黄祖就是明为忠诚,暗中却已归顺颜良,如今所为。只是为了诱使自己出城,这样的话,自己岂非是自投罗网。命将休矣。
见得刘琦犹豫,一旁静听以久的蒯越,便笑道:“此事事关重大。非一时可决,黄将军不妨先下去休息,且容主公权衡片刻。”
蒯越这是要借机支走黄shè,刘琦会意,连连称是,便叫将黄shè先送下去休息。
黄shè这边一走,蒯越便道:“主公,越以为,黄祖此计可行,主公当亲率大军出城。和黄祖内外夹击,一举击破敌营,唯有如此,方才能解临湘之危。”
听得蒯越也赞同此计,刘琦犹豫稍减。却依旧心存不安。
“可是,万一黄祖早已降了颜良,此计只为诱我出城,却当如何是好?”
蒯越却微微一笑,反问道:“主公,倘若黄祖已降颜良。他还会派自己的长子来见主公吗?”
刘琦怔了一怔,旋即恍然大悟。
黄祖之所以派亲儿子前来,就是怕自己怀疑于他,故就变相的让黄shè来做人质,好让他可以放心的率军出击。
想明白了这一点,刘琦一脸的狐疑顿时烟销云散,眉宇间,那份失去的自信,重新又凝聚起来。
“那明rì就留异度你和黄shè守城,本府亲率兵马出城,这一次,本府要亲自上阵,让颜良那狗贼知道,我刘氏子孙绝非可欺之辈。”
蒯越亦是一脸得意,拱手道:“属下祝主公马到功成,就此扭转乾坤,一雪前耻。”
刘琦微微点头,眉宇间流转着丝丝得意。
######
乌云遮月,天地一片昏暗。
夜sè中,数千将士静静的驻立在黑暗之中,夜风掩住了鼻息,几千人安静的像是没有生命的兵马俑。
夜风拂面而来,颜良似乎能从风中嗅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附近依旧是一片安静,静得让人有些烦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近凌晨时分,数千将士已在风中驻立了三四个时辰。
左右的将士们的情绪开始渐生焦躁,唯有颜良,却面sè沉寂如水,刀锋似的眼光中永远都是那么自信决然。
目之尽头,那一座自家的大营,依旧是灯火通明。
徐庶的计策已然设好,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眼下,颜良就等着那两个自作聪明的敌人前来上钩。
颜良抬头看了一眼,藏于乌云之中的月亮,隐约已见西沉。
“时间差不多了,刘琦,你小子还在等着什么。”
神思之际,颜良的眉头猛的微微一挑动。
地面上的尘土似乎在抖动,颜良回头示意了周仓一眼,周仓会意,急是跳下马来,将耳朵贴在地上,细细的倾听。
那深远的地上,隐隐约约传来丝丝缕缕的声响,越来越剧烈,仿佛深埋于地底的野兽,正咆哮着向上窜来,yù要破土而出。
那是冲杀踏地的声响。
周仓jīng神一振,跳将起来,兴奋的叫道:“主公,有动静了!”
颜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抬起头来,极目远望。
但见大营方向,喊杀之声顷刻而起,似有无数的兵马,从夜sè中突然了杀出。
等了大半夜,终于让老子给等到了。
颜良嘴角掠起一丝冷笑,摆手一喝:“鱼已上钩,点号火。”
号令传下,须臾间,三堆早就准备好的木堆被点燃,熊熊的烈火冲天而起。
身后,数千将士热血沸腾,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汹汹涌动的昂扬斗志。
颜良将披风往紧一束,目sè如刃,长刀向前狠狠划出,厉喝道:“全军出击,杀尽这般刘氏余孽——”
惊雷般的怒啸声中,一人一骑,如黑sè的闪电般疾shè而出。
数千蠢蠢yù动的颜家军健儿,如出笼的猛虎,从夜sè中汹汹而出。
当颜良挥军杀出时,西营外,那四千江夏军。尚在呼啸冲锋的路上。
cháo水般的人群中,那一面“黄”字的大旗猎猎飞舞,黄祖提着长刀,一身傲然与肃杀。
敌营就在眼前,临湘城头的举火信号已发出,刘琦的兵马想必已出城,正向着敌营夹攻而来。
举目望去。敌营依旧一片沉寂,显然他们对这夜中的突然袭击,没有丝毫的防备。
“shè儿的计策果然是妙。颜良这狗贼终还是中了我的诈降计,今夜,老夫就杀个痛快。用一场大胜,洗刷前番屡受的羞辱……”
黄祖越想越兴奋,周身已为焚身般的杀气所包裹。
“驾!”
黄祖厉啸一声,催动着胯下战马,挟着一腔的复仇怒火,愈加飞快的敌营冲去。
五十步——
三十步——
二十步——
滚滚的人cháo扑卷而至,势不可挡的撞碎了敌营之门,四千jīng锐的江夏军,喊杀如cháo,蜂拥着撞入了颜军大营。
黄祖更是马当先。挥舞着大刀狂冲向前,一路直杀向敌营中军所在。
然而,随着顺利的杀入敌营,黄祖原本昂扬的斗志,却渐渐的消弥下去。
这一战。竟是如此的顺利,根本未遇到任何的抵抗,就撞入了敌营,这其中似乎太过的蹊跷。
何况,敌营就算戒备松懈,也不至于连守门的士卒都没有。而且一路所过,除了空帐就是空帐,根本见不到半个人影。
不对劲,真的有些不对劲。
冲杀中的黄祖,脑海中猛然间闪过一个念头:
中——计——了!
“吁~~”
猛然惊悟的黄祖,急是勒住了战马,横刀止住了身后冲杀汹汹的部卒。
环顾四周,不见半个敌人踪影,冷静下来的黄祖,脸sè霎时变得苍白如纸。
正当他打算下令急速撤兵时,东面方向,隆隆的喊杀声中,一彪人马冲杀而来。
黄祖以为是敌人伏兵,正准备驱兵应战时,借着火光却猛然看清,杀来的并非是敌人,而是自家的军卒。
当先那跃马提枪之人,正是州牧刘琦。
两支兵马会合在了一起,刘琦和黄祖打个了照面,二人的脸上俱是狐疑与惊诧。
“敌军呢,为何不见敌军一兵一卒?”刘琦惊问道。
黄祖一脸的凝重与惭惭,沉声道:“主公,我们可能是中了颜良的jiān计,此地不可久留,请主公从速回城,末将也要急撤回水营去。”
刘琦神sè大变,怒意骤生,张口便yù斥责黄祖。
正当这时,喊杀之声震天而起,转眼之间,便似有千军万马,从四面八方的围杀而来。
伏兵,一时尽起。
刘琦和黄祖,这主臣二人,霎时间神sè骇然到了极点。
大营之外,魏延、张郃、胡车儿,各率数千兵马,分从北、东、西三面杀来,数万兵马对落入圈套的敌军形成了包围。
而南面方向,颜良则自提三千铁骑,如狂风暴雨般扑卷而至。
铁蹄如飞,转眼间就杀至了大营处,迎面正撞上那些慌逃出来的敌卒。
颜良也不手软,刀锋如电,四面八方流shè开来,雄劲无比的刀锋之下,数不清的人头飞上半空。
三千铁蹄无情的辗杀着败逃的敌人,一条长长的血路,从营外一直延伸向营内。
那些脆弱的敌卒,如稻草一般,肆意的被他的铁骑之士收割着人头。
须臾间,颜良已无可阻挡的杀入了大营内。
此时,营中已乱成一团,几千敌卒如无头的苍蝇一般,毫无头绪的四处奔逃,却为四面围杀而来的颜家军所挡,如碰壁的老鼠乱窜。
杀入营中的颜良,如闯入羊圈的老虎一般,扫视着遍营乱奔的敌卒,充血的眼眸中,嗜血的杀意滚滚而生。
视野之中,他一眼看到,数十敌骑正护着一人,往来冲突,试图冲破重围。
敌骑环护之人,不是黄祖,便是刘琦无疑。
颜良眼眸中闪过一丝冷绝,心中杀意大作,低啸一声,挥刀纵马便杀奔前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刘氏覆灭,荆襄无敌
众军环护中的刘琦,此刻的心情几近于绝望。
绝望的他,心中充满了恨意。
他恨黄祖,什么狗屁的诈降计,什么狗屁的两面夹攻,却使自己中了颜良的jiān计。
他也恨蒯越,若不是信了这厮的计策,自己怎会将黄忠调走,若不是信这厮,自己又岂会听信了黄祖的狗屁计策。
他最恨的,更是颜良,竟然以如此yīn险的计策,诱使自己陷入了此等绝境。
左冲右突,不得出围,敌人越围越近,自己的军卒越战越少,而那黄祖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此刻的刘琦,心中几如刀绞。
便在这时,但见乱军之中,一骑敌将如杀神一般,辟波斩浪般杀散众军,直向自己杀来。
火光中,当刘琦看到那敌将的脸时,霎时间惊得面如死水。
那人,不是颜良又能是谁。
刘琦虽未和颜良谋面,但作为刘家第一大仇人,刘琦早派人画过颜良之像,挂在屋里rì夜的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报复血仇。
曾几何时,刘琦作梦都想亲手宰了这个刘家的大仇人,但如今,当他终于亲眼见到颜良时,却吓得魂飞胆战。
逃!
这个时候,刘琦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字。
惊恐中的刘琦,急是催喝着左右亲军骑士,护着自己试图杀出重围。
只是,周围铁壁般的敌人围阵,却又岂是他们这般惶惶之辈可以冲破。
几番冲突无果。颜良却已如黑sè的闪电一般,狂袭而至。
“挡住那狗贼,给我挡住那狗贼——”惊恐之下的刘琦,撕心裂肺的大叫。
那些亲军骑士不识颜良,忠心耿耿的他们,只为保护自家主公,十余骑人不惜生命的就转头去阻击那杀来敌将。
土鸡瓦狗之辈。也敢在老子面前逞能!
杀意狂生,颜良怒发神威,长刀挟着狂澜怒涛之力荡出。
刀锋掠过。三颗人头齐刷刷的飞上天空,断颈喷涌出的鲜血,汇聚成漫天的血雨。
浴血的颜良。如发狂的魔鬼一般,刀锋毫不留情的斩向那些阻挡之敌。
jīng妙的刀法加上强悍之极的力道,纵使是那些武艺不弱的武将,亦无法抵挡,更何况是这些无名的小卒。
兵器碎裂声,惨叫声,断肢声,还有战马的嘶鸣声响成一片。
混乱之中,颜良如闪电般从人群中驰过,一步不停。身后留下的却是一颗颗溅落的人头,惨如地狱般的杀戮场景。
无可阻挡,顷刻间斩杀十余人,颜良纵马直奔刘琦而去。
孤骑一人的刘琦,回头看到自家亲军。如切菜砍瓜一般,顷刻间被颜良杀得一干二净。
那可怖之极的场面,岂能不令刘琦惊恐yù绝。
惊惶失措的他,只能撑着最后的丁点意志,不顾一切的催马狂奔。
然而,四面的铁壁却让他无处可逃。而身后的颜良已越追越近。
飞驰如风的颜良,眼眸中布满了血丝,他已断定那狼狈逃跑的敌将,正是刘琦那小子。
刘氏的最后余孽,荆州能对他构成威胁的最后一人,就在不远的眼前,正夺命的狂奔。
襄阳让他逃了,江陵让他逃了,今时今rì,颜良绝不会再放过他。
双腿猛夹马腹,大黑驹四蹄狂奔,转眼间便迫近刘琦。
“小子,下马投降,老子就给你一个全尸,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
奔行中的颜良,厉声威胁,喝骂间,已是追至而上。
那巍巍的身躯离自己仅一步之遥,那闷雷般的威胁之词,直震得刘琦耳膜发麻。
奔逃中的刘琦,情急之下,脑海里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便是大叫道:“且慢追,我投降便是~~”
刘琮是什么德xìng,颜良早就见识过,刘琦跟他一父所生,虽然可能比刘琮强一点,但刘氏的那份懦弱想来已根植于血液之中。
见刘琦放慢马速,口称愿降,颜良便暂敛了杀意,戒备之心却未放松。
两骑渐近,但见刘琦突然间一回身,手中长枪回马疾刺而来。
偷袭!
这小子竟然伪降使诈,暗中偷袭。
只可惜,他武艺实在粗浅,而他偷袭的对象,却是当世绝顶的武士。
那回马的一枪速度虽快,但却瞬间被颜良看穿,枪锋未至,颜良敏捷的一闪身,轻巧的便避过了那袭来的枪锋。
虎掌一探,顺势便将敌枪擎住。
“狗东西,还敢使诈——”
颜良被激怒了,暴喝声中,右手长刀刷的便削了出去。
噗~~
骨肉的切裂声中,刘琦的手臂竟瞬间斩断,血臂处的鲜血狂喷而出。
偷袭未成,却被断臂的刘琦,喉咙里立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身子晃了一晃,捂着断臂便栽倒在马下。
颜良勒马而回,转往刘琦跟前,冷冷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敢偷袭本将,你姓刘的什么时候才能堂堂正正一点。”
嘲讽声中,颜良将那另一截断臂,狠狠的扔在了刘琦的跟前。
躺在地上的刘琦,痛得是翻身打滚,惨叫不休,虽是对颜良恨极,但剧痛之下,却浑身抽搐,牙缝里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颜良扫了他一眼,横刀喝道:“这厮还有些用处,把他给本将绑了,稍后再取他的项上人头。”
随后而至的部下们一拥而上,将断臂的刘琦五花大绑。
当颜良再度抬起头时,五六千的刘琦军,已被自己两万多伏兵杀得七零八落,诺大的一座空营。却变成了这班荆州余孽集体的坟墓。
生擒了一个刘琦,还有黄祖不见踪影,若给此人走脱了,将来又会平添许多麻烦。
颜良举目四扫,但见西面方向喊杀之声愈盛,成百上千的自家士卒,正向着西线蜂拥而去。
看此情形。想来是黄祖那厮奋力冲出了一条血路,试图逃回岸边水营。
颜良冷笑了一声,拨马向着西面追去。
……
东方发白。天sè将明。
借着黯然的黎明之辉,黄祖和他残存的三百人马,正惶恐狼狈的望着水营逃去。
身后。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无数的颜家军将士,正如虎狼一般追杀着他们。
身披数创的黄祖,表情是惊惧难定,但那惊恐的脸上,却还闪烁着几分残存的希望。
水营中尚有千余留守兵马,只要他能成功逃回营中,就可以乘船走水路南退,跟黄忠所部会合,靠着那近万的兵马。也许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怀着这样的念头,黄祖策马狂奔而,不顾一切的奔走。
耳边渐已响起滚滚的涛声,远处,水营的轮廓隐约可见。
只要再加一把劲。他就可以逃出升天了。
黄祖悲凉的心境渐渐平伏了下来,他已经开始长吐着气,庆幸着再次逃过一劫。
三百狼狈的败兵,气喘吁吁的奔近了大营,离营门只余下那么几十步。
就在这时,原本静寂的水营。陡然间嚣声大作,无数的旗帜顷刻间被树起,那一面巨大的“吕”字大旗,耀武扬威的大营上空飞舞。
黄祖猛然止步于营前,那染血的脸上,瞬间涌上无限的惊惧。
大营之内,吕蒙闲踞马上,横枪而立,正以一种藐视的冷笑,冷冷的注视着营外之敌。
一切,原本就都是颜良布下的计策。
当那三堆烽火点起时,位于上游的吕蒙就知道,诈降的黄祖已倾巢而出,去和刘琦相约去劫所谓的张郃营。
按照事先的计划,吕蒙当起尽起七千水军离营,由水路径直杀奔黄祖水营来。
此时留守水营的,不过是黄祖部将张虎率领的千余水军,兵微将弱,又如何能抵挡住得吕蒙七千雄兵的攻击。
几番冲杀,吕蒙的舰队轻易攻破了敌营,七千虎士将惊恐的敌卒杀得片甲不留,吕蒙更是阵斩敌将张虎。
比及吕蒙破营之时,临湘那边正杀得昏天黑暗,吕蒙料想黄祖如果侥幸破围而出,必定会不顾一切的逃往水营,意图走水路逃跑。
吕蒙便叫得胜的士卒,据住大营四面,偃旗息鼓静观其变。
事实证明,吕蒙的猜想果然不断,败溃的黄祖当真逃了回来,却不想才逃出重围,却又落入了吕蒙的“虎口”。
惊觉大营被占的黄祖,心中的震惊如cháo而生。
“颜良狗贼,不但识破了我的诈降,诱我出击,还袭了我的水营,这狗贼竟如此jiān诈,可恨,可恨——”
黄祖惊之下,深为颜良的计谋而震惊。
正当他和他这三百败军,惊恐难定时,大营中的吕蒙已长枪一指,厉喝一声:“放箭——”
早在布于营门一线的千余弓弩手应声,千余利箭腾空而起,如飞蝗一般呼啸扑至。
如雨的箭矢下,惨嚎之声此起彼伏,左右的士卒抵挡不住,纷纷栽倒于地。
黄祖乱舞着战刀,拼命的抵住shè来之箭,在这箭雨的压迫下,只能掉转回头,又向临湘城逃去。
待得逃出箭雨时,黄祖左右仅余下不到五十余人。
而在这时,漫天滚滚的尘暴中,数不清的颜家军战士,已从四面八方围杀而来。
“杀黄祖”的怒吼声,更是震天动地,令天地变sè。
当先那一员铁塔般的敌将,坐胯黑sè战驹,手拖青sè长刀,红sè的战袍如风一般猎猎飞舞,刀锋似的目光中,更是流转着慑人的杀机。
能拥有如此巍巍之势者,不是颜良又会是谁。
身处绝境,无处可退,此时的黄祖,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愤。
“卑贱的狗贼,竟敢将我堂堂黄家家主逼迫到这地步,老夫今rì跟你拼了!”
亢怒之下的黄祖,竟是怒发虎威,纵马挥刀,向着颜良迎面杀奔上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大奸似忠
刀锋尚在滴血,颜良一身的热血,仍在如火狂燃。
血丝密布的眼眸中,黄祖一骑愤怒而至。
颜良的嘴角,却掠起一丝冷笑。
刘表父子,自诩出身高贵,由始至终都瞧不起他这个所谓的袁家叛将,一介武夫。
哪怕是刘琮那小子,为了生存不惜伏地求饶,厚颜的献妻,在其内心深处,也对他充满了鄙夷。
刘氏父子如此,蔡瑁蒯越这等名士如此,黄祖又何尝不是。
瞧不起又如何,我颜良就用手中的刀,将你们那一颗颗高贵的头颅统统斩下,让你们主臣到yīn间地府相会,让你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掠夺你们的基业,占有你们的妻女。
“颜良狗贼,纳命来~~”
疾冲而至的黄祖,怒喝着,长刀递出,挟着一腔滚滚的怒气,倾尽全力向着颜良袭来。
颜良所看到的,却不是一名发怒的敌将,而是一个恼羞成怒的老匹夫而已。
“就凭你,哈哈——”
面对着狂杀而来的黄祖,颜良竟是放声狂笑起来,笑声中迸shè着无尽的鄙夷,仿佛根本不把黄祖放在眼里。
满腔复仇怒火的黄祖,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
他从军多年,什么样狂傲的敌人没有见过,纵使是当年如孙坚这般不可一世的人物,他也曾没有畏惧过。
而今这颜良。交手在即,却竟然还能如此狂笑,这般藐绝天下的气势,简直是闻所未闻。
震撼时,两骑已相对撞至,但见颜良猿臂一动,还未看清他出何出招时,两骑已错马而过。
黄祖的表情定格在了惊诧的一瞬。他只记得眼前寒光一掠,那便是他最后的记忆。
接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了半空,无头的躯体喷涌着鲜血,向前冲出数步之后便轰然的栽倒在马下。
披头散发的人头划过飞上天空,划过一道弧线,就在落地的一刹那间。颜良猿臂一伸,轻准确无误的将之抓住。
他提着黄祖的人头。往那残存的敌卒面前一扬。厉声喝道:“黄祖人头在此,谁敢再顽抗,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这一声暴雷般的怒喝,如钟鼓般震动四野,只将那百余残卒震得耳膜发麻。
百余双眼睛中,但见一身浴血的颜良,手提着自家主公滴血的人头。那巍巍如杀神般的气势,瞬间震碎了残卒们仅存的胆子。
惊怔了一瞬。百余残卒哗啦啦的将兵器尽皆掷于地,顷刻间拜倒一片。伏地苦苦求饶。
不多时间,四面的颜家军将士也尽皆杀到,当他们看到自家主公的神威之状时,也无不为之变sè,皆心怀敬畏,不敢仰视。
生擒刘琦,阵斩黄祖,刘琦军团基本已全灭。
不过,颜良不会忘记,临湘城还有一个残存的余孽,唯有除去此人,才能彻底断绝刘表势力对自己的威势。
颜良便将那血淋淋的人头给部下一丢,勒马转向,径向临湘城冲去。
虽无下令,但意思已很明显。
杀得未尽兴的诸将会意,急是喝令着麾下将士,追随着颜良向着临湘城汹汹杀去。
……
此刻,临湘城头已乱成一片。
留守的千余军卒,亲眼目睹这场惨烈的伏击战,他们心中残存的斗志,旋即为之熄灭。
城头上的蒯越,脸sè惨白如纸,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惊恐的眼眸中,迸shè着复杂愤恨和痛苦的目光。
原有的那份从容,早已烟销云散,剩下的唯有恐惧。
蒯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中了颜良的计策,而且是又一次,还是致命的又一次。
眼看城外之势,只怕刘琦此去已是有去无回,刘家在荆州的基业,今晚之后,就将灰飞湮灭。
>
“这个颜良,究竟是人还是魔鬼……”
此时的蒯越,已然愤怒不起来,他所残存的,唯有深深的恐惧与迷茫。
“遭了,主公和父帅中了颜良的埋伏,蒯别驾,你还在愣着做什么,速发兵出城去营救啊。”
身后响起焦虑的叫声,回头看去,匆匆登城的,正是黄shè。
心底的怒火喷涌而起,蒯越几步冲上去,将黄shè的脖子掐住,怒骂道:“都是你这厮的主意,害死了主公,断送了刘家的基业,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此。”
黄shè吓了一跳,脸上顿生羞意,却强撑着叫道:“谁能想到颜良狗贼竟如此狡猾,我竟反中了他的计策,蒯异度,现在不是我们自相争吵的时候,救主公要紧。”
黄shè叫嚷时,稍一用力,便将蒯越给推了开来,手已顺势按在了剑柄上。
黄shè的意思已很明显,你若再敢上来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蒯越一腔的怒火,很快就给黄shè那威胁的动作镇住。
黄shè军人出身,武艺远胜于己,若激动了那小子,动起手来,自己必死无疑。
蒯越眼珠子一转,脑子里顿时有了主意,脸sè的怒sè旋即消散,反而流露出几分歉然。
“黄将军说得时,眼下救主公才最重要,黄将军,就劳你速率全军出城,务必将主公救出才是。”
刘琦临走之前,将兵权尽付于蒯越,而今城中无将,要营救刘琦的就唯有靠黄shè。
黄shè戒备立收,那按着剑柄的手也放下,郑重道:“蒯别驾放心,黄某拼得这条xìng命也定将主公救出。”
言罢,黄shè便转过身来,大声的招呼着士卒们集结。
便在黄shè转身的一刹那间,蒯越的眼眸中,陡然间闪出yīn冷的凶光。
“尔等都不许慌,速往城下集合,随本将去啊——”
黄shè正喊叫声,蓦觉背上剧痛难当,大叫一声便跌倒在地。
转头看时,蒯越却已站在他跟前,手执着长剑上,温热的鲜血正缓缓滴下。
“蒯越,你……你为何要偷袭我?”黄shè惊恐的叫道。
蒯越冷笑了一声,“你父自作聪明,死有余辜,你以为蒯某会傻到为你们陪葬吗。”
“蒯越,你——”黄shè大惊失sè,又恨又气,却痛得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蒯越一咬牙,手中长剑狠狠的斩下。
左右的军士无不骇然变sè,胆战心惊的看着蒯越将黄shè斩杀,再将他的人头一点点的割下。
斩下了黄shè人头,蒯越环看了左右一眼,厉声道:“我已决意归顺新主,尔等谁敢不从,黄shè就是你们的下场。”
此间这些士卒虽没什么智谋,但也看得出刘家大势已去,心中原就已暗生降意。
而今蒯越手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如此威胁之下,谁还敢有不从。
片刻间,几百号人便哗啦啦一片跪伏于地,齐声呼道:“原听从别驾之命。”
蒯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即下令打开城门,令全军放下武器,随他出城献降。
……
东方发白之时,颜良率大军杀到了临湘城下。
他知道,城中尚有千余兵马,还有黄shè一将,还有蒯越这名智谋之士,此等实力虽弱,却尚可一战。
“主公,敌军不过千余人,必难顾及四面,主公何不下令分兵齐攻四门。”追随在身边的吕蒙进言道。
颜良却道:“说不定这个时候,蒯越那厮已开城投降,本将又何需多费周折。”
听得颜良这自信的判断,吕蒙却狐疑道:“蒯越乃刘家死忠,蒙恐怕他多半会拼死守城,宁死不降。”
面对吕蒙的狐疑,颜良却也不多说,只淡淡一笑,“临湘城就在眼前,蒯越是降是战,马上自见分晓。”
吕蒙只能怀着狐疑,追随着颜良继续前行。
过不得多时,大军已进抵城下,借着朝阳之光,吕蒙举目望去,当他看到城门一线的景象时,脸sè霎时间涌起了惊奇之sè。
但见临湘西门已大开,城上的“刘”字大旗也已降下,千余敌卒正匍匐于城门外,此情此景,正是一副开城投降之状。
“蒯越……竟真的投降了?”
吕蒙脱口一声惊臆,惊叹的目光望向颜良,自是深为颜良惊人的洞察力所折服。
颜良却一脸云淡风轻,颇不以为然。
蒯越看似对刘家极为忠心,但实则眼中却只有自己的利益,刘表父子在他看来,只不过维护他自己和蔡家利益的工具而已。
若非如此,历史上刘表对他委以托孤之重,而刘表前脚才闭眼,蒯越又怎会后脚就连哄带吓的劝着刘琮投降了曹cāo。
颜良深知,似蒯越这种人,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步,纵使颜良跟他有灭族之恨,他也会不顾颜面的选择屈服。
事实证明,颜良的判断一点没错。
神思间,颜良已勒住战马,停上了大军前进的脚步。
过不多时,却见那蒯越高举着荆州牧的印信,趋步上前,恭敬的拜伏于颜良马上,口称道:“荆州牧印信在此,罪人蒯越愿率众归降颜右将军,万望将军收纳。”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七章 求饶么,晚了!
颜良的言语中,毫不掩饰着对蒯越的讽刺之意。
蒯越也是jiān滑之辈,又岂会听不出颜良言外的讥讽之意,跪伏于地的他,脸sè顿时掠过几分愧sè。
但他却很快冷静下来,大声道:“越食主之禄,忠主之事,先前忠于刘氏乃是尽人臣之道。而今刘氏覆没,右将军神武雄略,据有荆襄,越今归降于将军,也是顺应天意。”
有文化的人果然厉害,这嘴皮子一翻,就把自己的行径渲染成了顺应天意。
而且,语气还这般慷慨,非但没有丁点愧sè,反而还有些大义凛然的味道。
蒯越的这慷慨献降,反而让颜良深为厌恶。
“好一个顺应天意——”
颜良冷笑了一声,却也不再理他,只策马向着临湘城扬长而去。
跟随于后的众将士,策马从蒯越身边而过,无不对他报以鄙夷的目光。
蒯越僵在了那里,一副无所适从的尴尬之状,额边的冷汗是刷刷的往外直冒。
天光大亮之时,临湘城已高悬着“颜”字大旗,治所的攻陷,也就意味着整个长沙郡落入颜良之手。
陷城的颜良,尽取临湘库府之资,大赏三军将士,一时全军振奋,欢欣鼓舞。
午后时分,颜良民已高坐于太守府大堂,尽享着刘琦所藏的佳酿。
“主公,如今刘琦已被生擒。蒯越也已归降,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处置此二人?”徐庶问道。
颜良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一句:“元直以为本将该当如何处置此二人?”
“荆襄能造成一呼百应之势者,除了刘表父子之外,尚有蔡瑁、黄祖和蒯越二人,如今蔡黄二人已死,只余刘琦和蒯越,庶以为。主公当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徐庶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出自己的意思,言语中更是杀气凛然。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么……”
颜良把玩着酒杯,口中喃喃自语,嘴角渐渐杀机隐现。
徐庶所说的这八个字。倒是极对颜良的胃口。
成大事者,绝不可有妇人之仁。刘琦若是主动投降。颜良或许还可考虑饶他一命,而刘琦负隅顽抗,最终被俘虏,那又有什么饶其一命的理由。
刘琦一rì不死,就一rì难绝那些心怀叵测之辈的野心,为了保确对荆襄的控制,必须杀此隐患。
转眼之间。颜良决意已下。
他微微点了点头,却又道:“杀刘琦没什么问题。不过这个蒯越是主动投降,杀他的话。只怕得找个过得去的理由才是。”
徐庶沉吟了半晌,笑道:“若想找理由还不简单,庶这里就有一条借刀杀人之计。”
“借刀杀人之计,嗯,有意思……”
傍晚时分,其乐融融的酒宴撤去,大堂之中,重新恢复了威仪肃穆。
颜良目光冷峻,高坐上首,一百刀斧手分列两旁。
一股森然的杀气,悄然弥漫在大堂之中。
脚步声响起,一名断臂的男子被两名虎熊之士拖入了大堂。
那面sè憔悴,眉宇间吐露着恨sè的断臂男子,正是刘琦。
入得堂中,刘琦怒而不跪。
身后周仓见状大怒,作势就要去把刘琦揍趴下。
颜良却摆手道:“一个残废而已,就不必跟他计较太多。”
周仓这才按住怒气。
而那刘琦听得颜良说他是“残废”,却如蒙羞辱一般,怒sè陡生,厉声道:“姓颜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要言语相辱。”
眼前这刘琦,看起来倒是有些骨气,与其弟刘琮颇不相同。
颜良却冷笑一声,“本将就喜欢有骨气的人,刘琦,看在你还有点血xìng的份上,本将就给你一个机会,若然你肯投降,本将就考虑一下饶你不死。”
听得“饶你不死”四个字,刘琦原本怒气冲冲的脸,瞬息间微微一动。
颜良洞察人心,刘琦那细微的变化,又岂逃得过他的眼睛,他看得出来,刘琦表面上一副不惧死的慷慨状,心中却暗藏着求生之念。
“哼,原来所谓的骨气,也只是装出来的而已。”
颜良心下不屑,眼见刘琦不吱声,便提高了嗓门,厉声道:“降还是不降,痛快点。”
刘琦身形一震,犹豫了一下,却冷哼道:“我刘琦乃堂堂大汉皇族身份,岂能向你这等人乞降。”
与前番不同,刘琦没有直斥颜良为“叛将”、“匹夫”,或是什么“卑贱之徒”,而是将颜良称之为“这等人”。
这称呼的一转变,其中虽仍有轻蔑之意,但却要缓和许多。
稍有些智谋者,定然能看得出来,刘琦这已经是在变相的向颜良低头,他只是颜面上过不去,需要一个台阶下而已。
而刘琦所期盼的这个台阶,自然便是颜良的“礼贤下士”,再三的劝说。
只要颜良再多劝几句,表现的再客气一点,刘琦就会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低下他高贵的头来,为了保全xìng命,选择向颜良投降。
只可惜,刘表却想错了。
颜良等的就是他的拒降。
当下颜良哈哈一笑,欣然道:“很好,大汉皇族不愧是大汉皇族,出身高贵,骨气也高贵,甚好,那本将就成全你这高贵的气节。”
这一席意外之词,只把刘琦听得脸sè一变,眉宇间惧意顿生。
他原还等着颜良再三的劝降,却没想到这武夫好似巴不得他不降似的,竟然如此快的就下了杀意。
刘琦心中大恐,一时尴尬在了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来人啊。”颜良鹰目一瞪,突然间喝了一声。
刘琦浑身一颤,脸上惧意骤起,只道颜良下一句就是“把这厮拖出去斩了”。
惊惧的刘琦,脑海里嗡的一声轰响,腿脚跟着发软,心里边已在盘算着准备求饶。
这时,颜良却话锋一转,“把蒯越给本将带上来。”
蒯越?他还活着?
刘琦惊异之下,急是回头看去,却见不多时间,神sè黯然的蒯越便被带了上来。
旧rì的主臣二人相见时,蒯越眼中立时闪过一丝尴尬,却不敢正视刘琦的目光,赶紧趋步上前,拱手道:“蒯拜见主公。”
“主公,他竟然称呼颜良为主公,莫非……”
刘琦恍然大悟,不禁对蒯越抱有鄙恨之sè。
上首处,颜良冷笑道:“刘琦,你应该想不到,你的这位头号谋士,你刘家的大忠臣,可是在你生死未卜之时,就亲手杀了黄shè,开城向本将投降。”
颜良的言语中毫不掩饰讽刺。
刘琦惊诧的目光中,也尽是鄙夷与恨恼,似乎万不敢相信,蒯越竟会做出这等事。
至于蒯越,虽然心中尴尬惭愧,但表面上却一派从容,丝毫不以为耻。
“主公,其实越……”
“闭嘴,凭你也配称本将为主公!”
颜良一语喝断了蒯越的献媚,眼眸之中,杀机凛然。
蒯越吓了一跳,慌忙低头,额加冷汗直滚,一时不知所措。
颜良瞪着他道:“当年你屡屡与本将为敌,本将给了你多少次机会,你都不肯弃暗投明,而今走投无路之时,才想起投降求饶,似你这等顽逆之徒,本将凭什么饶你xìng命。”
杀意暴涨,威怒之词,直令蒯越大恐,急道:“越先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将军胸怀四海,还请宽恕越之罪。”
眼见蒯越伏首求饶,旁边的刘琦目光更是鄙夷。
颜良的脸sè却缓了几分,似乎为蒯越的伏求心软,便道:“既然你诚意求饶,那本将就给你一个洗心革面,证明你是真心想归顺的机会。”
蒯越闻言大喜,如蒙大赦一般,对颜良是连连称谢,自称愿为颜良做任何。
“很好,你旁边的刘琦,宁死也不愿归降,本将决定成全他的气节,现下就命你宰了他,以证明你的忠诚。”
此言一出,那阶下二人无不惊骇。
刘琦原以为颜良是在吓唬他,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要杀他,而且还是命自己旧rì的臣子蒯越来下手。
那蒯越则更是惊恐,万不料颜良竟会让他做这种事。
当今乱世,背弃旧主,归顺新主时有发生,正所谓良臣择木而栖,这等事在世人看来,也并非是什么不光彩的事。
只是,背弃旧主便罢,亲手杀旧主,却乃为人不耻的不义之举。
当年的吕布屡杀旧主,声名狼藉,为天下人所不耻,便正是因他屡杀旧主之故。
蒯越自诩当世名士,出身高贵,倘若为了求生而杀刘琦,他的声名便将就此扫地。
颜良见他犹豫,便拔剑出鞘,嗖的掷于蒯越跟前,冷冷道:“要么杀他,要么自杀了断,免得受多余的痛苦,两条路只可选其一,速速决断吧。”
看着眼前那明晃晃的长剑,蒯越的脸sè复杂之极,一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艰难抉择中。
生,还是死。
xìng命,还是声名。
所有的一切,只在一念之间。
沉吟许久,犹豫许久,蒯越已是脸sè惨然,满身冷汗。
眼见颜良脸上杀气聚集,蒯越知道,他已没有再多犹豫的时间。
长久之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将那柄剑从地上拾起,他举着那长剑,一步一顿,缓缓的走到了刘琦跟前。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八章 想死还是想活
为了活命,蒯越已决意要杀刘琦。
被五花大绑的刘琦,铁青的脸庞,陡然间惧意大作。
眼见蒯越一步步的逼近,那明晃晃的剑锋流转着寒光,刘琦胸中残存的那丁点气节,转眼间就已土崩瓦解。
“休要杀我,我愿归降,我愿归降——”
吓破了胆的刘琦,突然间大叫起来,竟是在最后的关头开口请降。
看着为求活命,举剑向旧主的蒯越。
看着前一秒还铁骨铮铮,宁死不降,后一秒却伏首求降的刘琦。
颜良的嘴角微微斜扬,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什么高贵的出身,什么名士的气节,不过都是些徒有虚名的怯懦之辈而已,一旦面临生死关头,统统都露出了本xìng。
蒯越举起的剑悬于半空,转头望向了颜良,似乎在说刘琦都求降了,可不可以不杀他。
颜良却大喝一声:“蒯越,你到底想活还是想死——”
暴喝声中,皆是冷绝的杀意。
刘琦这个自诩高患的怯懦虚伪之徒,这个刘氏的余孽,这个潜藏的隐患,诸般种种,颜良焉能留他。
“颜将军饶命,我是诚心归顺,我愿尽全力辅佐将军,求将军开恩啊……”
刘琦惊慌到极点,也顾不得尊严,扑嗵跪将下来就向颜良苦苦哀求。
颜良却神sè冷峻,对刘琦的求饶视而不见。只将目光狠狠的瞪向蒯越。
那一瞪,已是最后通碟。
蒯越知不可逆转,心中对颜良的残暴恨之已极,却不敢有半点表露,只能将半空的剑举更高。
“颜将军饶命,饶命啊……”
刺耳的哀求声中,蒯越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眸紧紧闭上。迟疑了一瞬,高举的长剑奋然斩下。
噗~~
鲜血飞溅,大堂之中,归于了平静。
当蒯越睁开眼时,刘琦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脖间鲜血喷涌,眼珠爆睁到斗大。死死的盯着他。
蒯越吓得浑身一软,手中的长剑“铛啷”一声脱手而落。
为了活命。他终于还是对自己的旧主下了杀手。
观得这一幕。左右周仓等人,对蒯越无不抱以鄙夷。
颜良却拍手笑道:“蒯异度果然不愧是大名士,当真是行事果决,懂得取舍,很好。”
这话明虽夸赞,那内中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蒯越从杀主的惶恐中清醒过来,很快就平伏下激荡的心情。转眼脸上已堆出了笑容。
“越已表明了归降的诚意,还望主公收纳。”蒯越拱手道。
颜良却冷笑了一声。“本将自会接受你的归降,不过本将却有些担心。今rì你可以杀刘琦这个旧主,明朝为了取悦新主,难保就不会对本将这个旧主刀剑相向呢。”
蒯越一惊,急道:“蒯越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再所不惜,又岂敢怀有此等不忠之念。”
“本将只是说笑而已,异度何必当真,你的忠诚,本将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颜良哈哈一笑,好言宽慰之下,蒯越这才松了口气。
言罢,颜良又摆手道:“来人啊,把刘琦的尸体送往襄阳,厚葬于刘景升墓旁,不得怠慢。”
刘琦如今既已死,后患已除,厚葬之类的收买人心之举做一做也无妨。
周仓遂是喝令亲军,将刘琦的尸体拖出了大堂。
尸体抬走,刀斧手也撤去,大堂中,肃杀的气氛消弥,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这时,颜良将目光重新投向蒯越,笑道:“异度啊,你归降的正好,本将还正有一件事要有劳你去办。”
“但凭主公吩咐。”蒯越忙是拱手道。
“是这样的,如今刘琦和黄祖虽已败亡,但南征桂阳的黄忠尚有兵七八千,是股不小的威胁,本将想劳你走一趟,去替本将招降那黄汉升。”
蒯越闻言变sè,犹豫之意顿生,一时吱唔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今蒯越杀刘琦之事,不需多时就会遍传荆州,用不了多久,人人便将知他为保全xìng命,不惜杀害自己的旧主。
黄忠虽不是刘琦的嫡系将领,但xìng情却是刚烈耿直,倘若闻知蒯越杀了刘琦,竟然还敢来劝降自己,勃然大怒之下,一刀宰了他这个“无耻”之徒也极有可能。
颜良这一委任,这是打算要他蒯越的命啊。
蒯越是聪明人,又岂不知其意,他这时才知道,原来颜良压根就没把算留他,而是借着他的手杀了刘琦,如今又要借黄忠的手除掉他。
这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实在是狠辣。
见得蒯越犹豫不决,颜良便将脸sè一沉,怒道:“方才你还说要为本将赴汤蹈火,怎么,眼下本将只叫你去做一个说客,你就不愿意了么。”
“不是……越岂敢……只是……那黄忠……属下……”
蒯越吞吞吐吐,不如如何来推拖。
颜良也不待他回应,便摆手道:“既是如此,那就这么决定了,异度先下去休息吧,明天本将就派人护送你上路去桂阳,本将等着你的好消息。”
“主公——”
蒯越大急,yù要再言时,周仓却已喝令左右将他“请”出去。
蒯越方一被屏退,徐庶便从后堂转了出去。
“元直,你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当真也是够狠的。”颜良感慨道。
徐庶却淡淡一笑,“方今乱世,yù成大事必要用非常手段,若一味拘泥于妇人之仁,终究只会为强者所灭。”
颜良也只是感慨而已,这其中的道理他又何尝不知,当下便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如今长沙已平,武陵、零陵二郡不足为患,主公只需各遣一将前去征讨,相信不数rì就可平定。倒是黄忠那一路人马,尚有些不易对付,只怕主公还要亲自征讨,顺便再将桂阳郡一并攻取。”
针对着如今荆南的形势,徐庶做出了建议。
提及黄忠,颜良却有不同的想法,便道:“黄汉升不过一支孤军,若强行剿灭自不在话下,不过本将很欣赏这员老将的武艺和用兵之能,如果能够收降他的话,自然是最好。”
徐庶捋须凝眉,暗自沉思起来。
半晌后,徐庶嘴角掠起一丝笑意,“庶自入临湘后已打听过,那黄忠在临湘中尚留有一子,名为黄叙。此子体弱多病,又是黄忠独子,主公若想敢降这老将,倒不妨从这黄叙身上做些文章。”
听得黄叙之名,脑海里那些沉埋的历史记忆,不禁悄然浮现起来。
颜良依稀记得史书上似乎提到过,黄忠在荆州为刘表效力期间,本有一独子名叙,因是体弱多病而亡,故而黄忠无后。
如今听徐庶提到这黄叙,颜良方知史书所载非虚。
“这个黄叙还活着么……”
颜良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却是想起了什么,便道:“元直,你可记得当初攻破江陵之时,归降的刘氏旧臣中,是否有一个叫作张仲景之人。”
徐庶不知颜良为何会突有些问,一时有些不解。
想了一想,徐庶道:“主公所说此人叫作张机,确为刘表旧臣,据闻此人医术高超,刘表能死撑许久才死,还多亏了此人。”
果然如此。
颜良微微点头,遂道:“很好,你就速派人去将这张仲景请来长沙,本将正是用到他的时候。”
徐庶愣怔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
颜良这是要借张仲景的医术,给这个体弱多病的黄叙治病,以此来为招降黄忠做铺垫。
“主公当真是细心,庶这就去办。”徐庶笑着称赞,拱手而退。
颜良步下阶来,走到门口,目光望向了南面,口中喃喃笑道:“黄汉升,蜀汉五虎大将之一,你终究是难逃本将的手掌,嘿嘿……”
######
衡阳。
军帐之中,老将黄忠正盯着案上地图,默默的出神。
他的眉宇之中闪烁着yīn霾,不时还会捋须一声轻叹,惆怅尽显脸上。
十几rì前,正深入桂阳,所向披靡的他,突然接到刘琦的命令,声称颜良大军来袭,命他急速率军回援。
大惊之下的黄忠,急是率军马不停蹄的赶往长沙。
然而,当他兵马赶至衡阳城时,却惊闻临湘已破,黄祖陨命的消息。
临湘城破,意味着刘氏最后的垂死挣扎失败,黄忠遂不敢再率军北上,只驻军于衡阳静观其变,并派人北上去打听消息。
很快,黄忠就听到了一个令他更震惊的消息:
刘琦死了!
而且是被主动投降的蒯越亲手所杀害!
刘琦的完蛋,并没让黄忠有过多的伤心,但蒯越这个可耻之徒的杀主行径,却让黄忠愤慨之极。
嗵~~
那铁拳狠狠的击在了案上,恨sè满面的黄忠,咬牙骂道:“这蒯越受刘景升如此信任,却竟做出这杀害旧主之举,当真是不知羞耻,禽兽不如。”
左右诸将,皆是附合大骂。
怒骂半晌后,一副将却道:“老将军,如今长沙已失,我军已是进退两难,粮草也将耗尽,一下步该当如何是好,老将军还得速做决断。”
黄忠陷入了沉默。
正当这时,帐外一亲军入内,拱手道:“启禀主公,营外有人自称叫作蒯越,奉了颜良之命前来求见将军。”
蒯越?
听到这个名字,黄忠的脸sè陡然一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二百七十九章 荆南有英才
蒯越,这个杀害旧主的无耻之徒,他竟然还敢来。
一瞬之间,黄忠的胸中涌起无限的怒意,恨不得就此冲出帐去,将蒯越这无耻之徒砍成肉酱。
咬牙切齿半晌,黄忠却终于克制住了怒火,摆手喝令将那蒯越带去。
过不多时,帐帘掀开,蒯越步入么帐中。
“越见过黄老将军。”蒯越拱手一礼,不卑不亢,一身的从容。
脸sèyīn沉的黄忠,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黄忠没给好脸sè看,蒯越表情便稍有些尴尬,却依旧从容淡定,不露一丝怯意。
“实不瞒老将军,蒯越某如今是受了颜良的所托,前来说降老将军。”蒯越坦然的道明了来意。
啪~~
黄忠再也忍不住,猛一拍案,怒道:“你这杀害故主的无耻之徒,竟还敢来说降老夫,你难道以为老夫不敢杀你吗!”
黄忠的怒斥与轻蔑,顿令蒯越羞愧油然而生,额边更是冷汗直滚。
但他却强按定心神,作出一脸无辜之状,“蒯某也是被那颜良狗贼所逼,不得已而为之,越忍辱负重,前来见老将军,就是为了和老将军共谋大事。”
蒯越的这一番自辩,却令黄忠顿生疑sè。
“他不是奉了颜良之命,前来说降于我的么,却又为何敢骂颜良狗贼,还说要跟我共谋大事,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陷入狐疑的黄忠。便暂敛怒意,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共谋大事。”
蒯越见黄忠怒气稍消,不由暗松了口气,便移步近前。
“而今临湘已失,刘州牧已死,凭老将军这一支孤军。万难再与颜良那厮抗衡。以越之计,老将军何不挥师南下,越过岭南攻取交州。介时便可凭借交州为根基,以越为辅佐,寻得时机再杀回荆州。铲灭那颜良狗贼,以为刘公父子报仇血恨。”
蒯越倒是好大的胃口,一口气向黄忠兜售出了他的“宏图大计”。
黄忠不得不承认,蒯越的见识的确比自己要远得多,当他听得这攻取交州的计划后,心头着实大动了一番。
只是,那丁点的震动,旋即为更加强烈的鄙夷所吞噬。
黄忠不是白痴,蒯越岂能一句“不得已”就掩去自己杀害旧主的可耻事实。
杀害旧主,归效颜良也就罢了。而今方一脱身,却又想着背叛颜良,反戈一击,此等行径,当真是达到了可耻之极的地步。
面对着蒯越的诱惑。黄忠脸上的yīn怒之sè在重聚,冷绝的目光狠狠的瞪向了他,只令蒯越身形一颤。
“蒯越,你以为老夫是那愚蠢之徒,三言两语就间想蒙骗了老夫么,你杀害了刘州牧。此等人神共愤的恶行,老夫岂能再与你这等人为伍!”
黄忠丝毫不留脸面给蒯越,直斥他的无耻。
蒯越原以为黄忠不过一武夫,自己凭三寸之舌可轻易糊弄过去,却不想这武夫竟不为自己的狡辩所动。
蒯越心头一惧,忙道:“黄老将军,你听我解释,其实……”
“休得跟老夫面前再狡辩,有什么话,去跟刘公父子解释罢。”
黄忠怒从心起,腾的跃起,腰间佩剑出鞘,几步便冲到了蒯越面前,但见寒锋一动,“噗”的一剑刺穿了蒯越的腹部。
蒯越没想到黄忠竟会怒下杀手,根本来不及反应时,已为一剑刺穿。
剧痛瞬间袭遍全身,蒯越眼珠瞪得斗大,一张脸扭曲到不chéng rén形,颤抖的双手抓向黄忠。
“黄忠,你竟……竟……”
噗~~
黄忠愤然将剑刺出,带出一水的肉沫子,接着那大股大股的鲜血便从蒯越腹上的血窟窿往外涌出。
蒯越面sè狰狞扭曲,空有一腔的怒意,却再难从牙缝从挤出一个字。
紧捂的双手处,鲜血依然从指逢中涌出,蒯越倒退数步,身形晃了一晃,便却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见自家主将,一剑杀了蒯越这个谋害旧主之徒,左右诸将无不解气,纷纷喝彩叫好。
黄忠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心中自觉也算对得起刘琦,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杀了蒯越,气是解过了,待冷静下来时,诸将才意识到了他们处境的严重xìng。
如今老巢已被端了,将士们人心惶惶,却又将颜良的劝降使者给杀了,倘若颜良盛怒之下,大军南下来攻,那数万汹汹的jīng锐之士,岂是他们这班无家可归之辈能够应付的。
军帐中,立时沉寂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望向黄忠,等着自家主将拿个主意。
长剑归鞘,黄忠沉坐在那里,一脸的凝重,心中也在思索着如何破处这个死局。
只可惜他智谋有限,苦思半晌也解不开这死结,只得无奈一叹,“大军且驻衡阳静观其变吧,看颜良下一步怎走,我们再做打算。”
众将也别无办法,只好闷闷不乐的称是。
黄忠的意思是走一步算一走,如果颜良大军来攻,大不了就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忠却越来对颜良的举动感到意外。
颜良并未因黄忠杀了蒯越,盛怒之下举兵南下来攻,而是高踞临湘,一连多rì按兵不同。
当然,颜良也并非是一点作为没有,在此期间他派魏延和张郃二将,分率五千兵马,越过湘水去攻取武陵和零陵二郡,而他自己则拥三万之众,坐镇临湘按兵不动。
颜良自然不是真的什么也没做,他的是坐等招降黄忠的条件成熟,而这条件就在于一名医者,还有一名说客。
医者自不用说,当然就是名医张仲景。
此人与华佗并称汉代两大名医,更为何贵的是,华佗并无医书流传于世,而张仲景的《杂寒杂病论》却是医学史上一部传世的巨作,前世颜良还在上初中时,就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医圣有所闻,后来才知道,这位医圣竟然就活跃于乱世三国时代。
徐庶这么一安排下去,张仲景不数rì便从江陵来到临湘,颜良很热情的接见了他,并请他为黄忠的儿子黄叙看病。
张仲景虽为医者,但也出身于官宦家庭,先前曾在刘表麾下任州牧属官,若论地位与官职,却比黄忠要高不少。
以张仲景这样的身份,寻常人又岂能轻易得到他的医治,故是黄忠虽为儿子遍寻名医,却也无法请动张仲景为其子看病。
如今承蒙颜良的看重,黄叙能够得到张仲景的疗治,也算是他的幸运。
医圣不愧是医圣,一番诊治之后便下了定论,黄叙虽体弱多病,却也并非无药可治,只需他开几副药,依法慢慢调理,便可痊愈。
张仲景的诊断,让颜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便令张仲景留于临湘,继续为黄叙治病。
黄叙的病有了救,接下来,颜良等就只剩下一名说客。
这rì,颜良正翻阅长沙户籍,暗自感慨长沙郡在册丁口竟有三十万之多,人口数都快赶到南郡,不愧为荆南第一富庶大郡。
正当这时,脚步声响起,徐庶从外而入,拱手笑道:“主公,你要征辟的那名贤才,庶给你带到了。”
颜良jīng神一振,抬起看去时,却见一名仪态轩昂的儒士,随着徐庶步入了堂中。
那儒士走上前来,拱手一礼,从容道:“零陵蒋琬,见过颜右将军。”
没错,眼前这年轻的儒士,正是历史上蜀汉四相之一的蒋琬。
历史上蒋琬继诸葛亮之后,执掌蜀汉军政,在他治理期间,蜀汉的国力一度大增,此人在军事上虽无过多作为,但治政的水平,却绝对是当世一流。
颜良如今要征服荆南四郡,征服的不仅仅是土地和百姓,更是隐于此间的诸般人才。
似蒋琬这般大才,旁人也许未知他超凡的潜力,但颜良身为穿越者,又岂会不识英才。
只是此时的蒋琬虽为荆南名士,但毕竟年轻,而且因非出身于世家大族,故不得刘表重用,只任得长沙郡下一小吏。
颜良攻下长沙后,从记忆中搜寻荆南的人才,第一个就想到了蒋琬,于是便叫徐庶去搜寻此人,如今果给徐庶找到。
“你就是蒋公琰吗?”
颜良却只淡淡的问了一句,并未表现出求得人才的那种欣喜若狂。
“正是蒋某。”蒋琬不卑不亢答道。
颜良点了点头,又道:“如今刘琦已死,长沙已归本将所统,你既为长沙郡吏,可愿效忠于本将。”
“蒋某眼下不过一县吏,将军若仍用蒋某为县吏的话,蒋某宁愿请辞还乡,做一草民。”
这个蒋琬,他这是嫌自己官做的小,公然跟颜良要升官呢。
颜良看了一眼徐庶,这位谋士却笑而不语。
“有才华的人果然都xìng格怪癖,扭捏不降的人我见了不少,这一上来就跟我要官做的人,却还是头一次。”
蒋琬的这份自信,颜良非但没有感到厌恶,反而对他愈加有了兴趣。
颜良便也不喜不怒,只道:“有人曾跟本将推荐,说你蒋公琰身负异才,不过本将这里只要真才实学之士,你想让本将升你官,你可有什么本事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蒋琬拱了手,只淡淡道:“蒋某知将军拥兵临湘却不南下,必是想收降那黄汉升,蒋某愿为将军走一趟,凭三寸之舌说服那黄汉升归降。”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章 觉悟吧,长沙之虎。
颜良把蒋琬征辟前来,并不单只是看重了他的治政之才,还有另外一个目的。.com
而这个目的,自然就是用他去招降黄忠。
黄忠久居长沙,而蒋琬虽身为零陵人氏,且亦在长沙为官。
往大了说,二人同处荆南,又在同一郡为官,在这个注重乡里观念的时代,用蒋琬去说服黄忠自有着天然的优势。
只不过,黄忠此前一剑杀了蒯越,招降黄忠自然便成了一件颇有风险的差事。
如今颜良还尚未提及时,蒋琬竟是主动提出去招降黄忠,以展示自己的才华,别的不说,光是这份胆量就超乎常人。
颜良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中,更是流露着欣赏的意味。
有才华,有胆量,更有自信,这个蒋琬果然非同寻常。
笑声收敛,颜良欣然道:“很好,本将就喜欢你这样的胆量过人之士,我就准你所请,让你去说降黄汉升,如若你能成功,本将就任命你为长沙太守。”
从县吏到太守,这一提拔何止数级,简直是平步青云。
颜良开出这价码,就连徐庶也颇为惊讶,但他也只惊了一瞬,旋即明白了颜良用意。
荆南平定后,下一步就要收取人心,而蒋琬乃荆南人士,提拔他为长沙太守,岂非收取人心的最好方式。
到时候那些蛰伏于野。在刘表时代不受重用的豪杰之士,见得蒋琬方一归顺新主便受此重用,自然会深受鼓舞,不蜂拥着前来投效才怪。
倘若寻常人得知自己有机会从县吏升到太守的高位,只怕激动得当场就欣喜若狂,反观蒋琬,却依旧一脸的平静,丝毫不以为动。
他只淡淡道:“多谢将军器重。事不宜迟,迟则生变,那琬这就去了。”
拱手一拜,蒋琬转身便yù去。
“且慢。”颜良却叫住了他。
蒋琬转过身来,“将军还有何吩咐?”
“本将怎能让公琰你空手而去,有件东西还要你带上。”颜良道。
蒋琬还道颜良想让他带钱财厚礼去黄忠,便道:“黄汉升乃刚烈之辈。非是钱财可以打动,琬只需一张三寸之舌便足够。无需带一文钱。”
果然够自信。.com
颜良却笑道:“本将可不是要给你带钱财。而是要送你一道护身符。”
说着颜良一伸手,徐庶忙将一封信奉上,颜良便将那信转交给了蒋琬。
“这是……”
蒋琬的表情终于不再平静,流露出些许疑sè。
颜良淡淡道:“本将近rì特请了张仲景前来,为黄汉升之子黄叙治病,这封信,正是黄叙的手。”
听得此言。蒋琬神sè一变,那从容淡若的脸上。竟是闪过一丝刮目相看的神sè。
他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颜良招他前来。本就有让他去说降黄忠的意思,而颜良更是深谋远虑,早就想到了利用黄叙这一节。
此前的蒋琬久居荆南,早听闻颜良把荆北掀了个天翻地覆,种种关于颜良的传闻不绝不耳。
现如今,他才真正见识到了颜良时,心下不禁为颜良的气度和谋略所惊叹。
慨叹之下,蒋琬拱手道:“不想主公早有布局,有了主公这封信,相信琬更不会负主公所托。”
此前蒋琬一直称呼颜良为“将军”,而这临别时“主公”,却表面他已决心归附的意思。
颜良心中欣慰,便是哈哈一笑,“那就有劳公琰,本将在此静候你的佳音。”
蒋琬再无多言,拱手拜别而去。
目送着蒋琬离去,徐庶不禁叹道:“没想到这蒋公琰有如此胆sè,庶久居荆州却不曾知晓,没想到主公竟早就留意此等贤才。”
耳听着徐庶的赞叹,颜良只付之一笑,却道:“传令下去,明rì起尽起全军,发兵南下。”
发兵南下?
“主公不是想收降黄汉升吗,却为何又要发兵南下?”徐庶奇道。
颜良嘴角掠起一丝冷傲,“本将必须要让黄汉升知道,本将虽然欣赏他,但并不代表本将是在巴巴的求他,如今我双管齐下,恩威并施,正是要让他知道,除了归降本将之外,他别无选择。”
双管齐下,恩威并施……
徐庶愣怔一下,旋即恍惚,他家主公这是要用强大的武力,辅以蒋琬这说客,逼降黄忠。
明白了此节,徐庶不禁赞道:“好一招恩威并施,主公的手段当真是高明,庶这就去传令全军。”
看着徐庶匆匆而去,颜良眼眸中杀机暗暗涌动,口中喃喃道:“黄汉升,你最好是识趣一点,若不然,纵使你乃当世虎将,本将也绝不会手软……数天后,衡阳。
中军大帐中,黄忠来回踱步,焦虑在苍老的脸上时隐时现。
士卒逃跑这等严峻之事,已经开始发生。
他这八千部下中,其中近有一半乃是原属黄祖部下的江夏兵,这些人被刘琦所抽调,跟随他南征桂阳,本就心中存有不情愿。
如今黄祖陨命,刘琦覆亡,这几千江夏兵早已是人心惶惶,没了什么斗志。
而颜良那边,对于临降的黄祖旧卒,皆悉数收编,好吃好喝没有亏待,这些消息传到衡阳来,这些江夏兵的斗志自然更是土崩瓦解。
于是,江夏兵们很快就开始另谋出路,或是逃往颜良那里,或是逃往山林,落草为寇。
仅仅七天的时间里,就有近千余人逃离军营,而且每rì逃跑的人数,还在成倍增加。
“颜良,你为何迟迟不来攻,老夫就算跟你决一死战也好,这般拖延着,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黄忠一腔愤意,却又无可奈何。
正当这时,亲军匆匆来报,言是营外一人自称乃是零陵蒋琬,求见黄忠。
“蒋琬?他来做什么,莫非他也想学那蒯越来做说客吗?”
黄忠眉头一凝,便令叫他进来,接着又将大帐左右,分布下三十余名刀斧手,摆出一副肃杀森林的气势。
不多时,帐帘掀起,蒋琬从容步入帐中。
左右两排刀斧手虎目怒睁,一副随时准备一拥而上,将蒋琬砍成肉酱之状。
蒋琬岂能感受不到那肃杀之意,但他却仍一脸闲然,拱手道:“蒋琬见过黄老将军。”
“蒋琬,你前来见本将,却为何事?”黄忠瞪着他,冷冷质问道。
“琬乃奉我家颜右将军之命,前来说降老将军。”蒋琬也不拐弯抹解,直言不讳的道明来意。
黄忠虎目陡然一聚,杀气汹涌而起。
“前番蒯越那狗贼来劝降,老夫已将他一剑杀之,如今你还敢前来做说客,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黄忠一声暴喝,左右刀斧手已作势准备扑上来。
大帐之中,凛烈的杀气,如狂风暴雨般涌动。
蒋琬却只淡淡一笑,“黄老将军乃勇烈之辈,琬相信,前番将军杀蒯越,应该并不是因为他说客的身份,而是因他亲手杀了旧主的原因,不知是也不是。”
蒋琬一语道破了真相,顺道还轻不动声的拍了黄忠一马屁。
黄忠眼眸中掠过一丝奇sè,似乎奇于蒋琬竟看破了他的心思。
“是又如何,蒯越虽杀害旧主,但到底是因颜良而起,如今颜良占我乡土,还敢派人来做说客,本将杀了你又有何不可。”
言语虽怒,但蒋琬却敏感的听出了几分不同。
黄忠把怒恨颜良的原因,归结为颜良攻占了他的“乡土”,而不是什么夺了他旧主基业之类的所谓大义。
“黄老将军只知右将军夺了刘家的基业,可知那刘表父子手下,带甲之士十万,却为何竟会被只有区区两千兵马的右将军夺了他的基业?”
蒋琬面无所惧,大声反问。
黄忠一怔,不时无言。
蒋琬却高声道:“刘氏父子失了荆州,正是因为他父子皆是徒有虚名的庸碌之辈,所用之徒,也皆是虚有其表的庸人,就似那蒯越,枉那刘表对他委以托孤之重,而他却为保命,竟然下手杀害了刘表之子,这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黄忠陷入了沉默,满脸的怒气渐也虚了下去。
“而似黄老将军这等宿将,只因不是出身于名门大族,便被刘表远置于长沙这等偏僻之地。试想一下,如果当年右将军初至荆州时,执掌兵权,奉命讨伐的是老将军,而非蔡瑁之流,右将军又何以有今rì之势。”
黄忠如被戳中了痛处,眼眸中闪过几分怅然。
“似刘氏父子这等庸碌无能之主,若不被灭,简直是天理不容。更何况当今之乱世,强者为尊,颜右将军乃当世英雄,若以他执掌荆州,不但能保得一境安宁,更可率我荆襄之士争雄天下,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皆可望。难道说,以黄老将军见识,竟宁愿为了刘氏父子这等庸主,而主弃颜将军这般雄主吗?”
这最后一句话,蒋琬情绪激昂,一字一句,字字如刃,直刺黄忠的心底。
此时此刻,这位须发皆兵的长沙之虎,苍老的脸庞猛然一震,心头间,一股豪然之意油然而生。
“争雄天下,功名利禄,荣华富贵……”
黄忠喃喃重复着这十二个字,眼眸之中,闪烁着某种异样之sè。
那是觉悟的眼神。RQ
第二百八十一章 桂阳樊氏
(月底了,大家都在求票,都尉也厚颜求一下,看看能不能突破一百张月票,拜谢)
\
天下大乱,英雄竞相登场,一展风采之时,自己却籍籍无名,只能眼看着别人表演。
如今垂垂老矣,却名不出荆南,官不过一中郎将,用英雄落寞来形容自己,一点都不为过。
“难道,我黄忠当真要籍籍无名,了此残生吗?”
脑海中,一个惊雷般的声音,正愤怒的质问着自己。
黄忠陷入了沉默,深深的沉默。
蒋琬看得出来,对刘氏忠诚度本就不是很高黄忠,内心已经开始在动摇。
大帐中的气氛,由原本的肃杀,渐渐变得黯然起来。
这时,蒋琬的表情也缓和下来,却从怀中取出那封书信,递与了黄忠。
“这是令公子给老将军的家书,老将军不妨先看看吧。”
听得儿子的书信,黄忠神sè陡然一震,急是将那信一把夺过,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细看。
黄忠只这一独子,临湘沦陷后,黄忠一直在担心着儿子的安危,这也是他困守衡阳,不进也不退的重要原因。
当黄忠看完这封信时,所有的担心都烟销云散,苍老的脸庞间,竟还流露出了些许感激。
他万万没有想到,颜良不但没有怒于他杀了蒯越。拒绝了说降,而且竟还“以德抱怨”,请了名医张仲景来为自己儿子治病。
非但如此,颜良还派人严密保护其府,不准任何人惊扰,而颜良更是在百忙之中,亲自前往府中去看望他的儿子黄叙。
颜良的诸般善举。黄叙都在信中说得一清二楚,字字句句中充满了感激。
在信的最后,黄叙虽未直白的劝说黄忠归顺颜良。却委婉的提醒黄忠,颜良乃当世雄主,请他务必要三思而行。
虽未明言。但黄忠却自看得出来,儿子这是在劝说他归顺颜良。
“琬听闻当初令公子病重时,老将军也曾向刘景升上书,请调张仲景来荆南为令公子治病,但刘景升为了保得自己身体,却找一借口,拒不放张仲景来荆南。而今再看右将军所为,谁对老将军更重视,老将军应该心如明镜才是。”
蒋琬不失时机的又“补了一刀”,直把黄忠听得为之动容。脸上残存的那份犹豫,很快就烟销云散。
沉吟片刻,黄忠长吐了一口气。
雄主就在眼前,而且对自己这般礼敬看重,黄忠如何能不感动。
再一想到追随颜良。自己半生未尽的梦想,便有实现的可能,更是让黄忠激动不已。
诸般种种,更有何疑。
合上手中那份家书,黄忠再看向蒋琬时,苍老的脸上。已是浮现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
几天之后,临湘城中的颜良,收到了蒋琬发来的捷报。
长沙之虎,老将黄汉升,终于决心归降了。
颜良就知道,他的眼光绝不会错,以蒋琬的自信,再加上自己那封书信,处于绝境中的黄忠,断然没有不归降之理。
如今黄忠一降,荆南便再无敌手,颜良自也如释重负一般。
当天,颜良便留徐庶暂守长沙,自将一万多大将南下,前去与黄忠会合。
大军沿湘水南下,连过建宁、湘西数县,不数rì内便抵衡阳。
此时衡阳城头,早已改换了颜家旗帜,颜良的大军进抵衡阳以北五里下寨,安营后不久,黄忠为表忠诚,便只带了十余名亲军,亲自前来大营相见。
颜良闻知黄忠前来,为了表示对这员五虎上将的重视,一早便驻马营门相迎。
过不得多时,但见南面大道尘飞扬,数骑绝尘而来。
待得近时,颜良举目看去,只见当先那须发皆白的老将,不是黄忠又会是谁。
须臾,黄忠策马而至,勒马于营前。
滚鞍下马的黄忠,几步上前,拱手道:“末将黄忠,拜见主公。”
颜良早已飞身上马,未及黄忠拜下,便将他扶住,哈哈笑道:“老将军,你终于来了,能得汉升这般虎将,本将纵横天下指rì何待也,好啊,甚好,今天本将要跟老将军喝个痛快。”
兴致高涨的颜良,大笑着携手黄忠共同入营。
黄忠见得颜良xìng情豪爽洒脱,且对他如此礼敬,自也是心中欣慰。
大帐之中,早已备下酒宴,黄忠欣然落坐,便也不拘泥,与颜良豪饮了一番。
几巡酒过,主臣间的气氛愈加融洽,chūn风满面的颜良,遂是回忆起当初二人交手时的情形,对黄忠的武艺是大为赞扬。
而黄忠也对颜良的武艺敬佩不已,饮酒之际,又谈论起刀法武学来,更是滔滔不绝,兴致大盛。
酒喝到尽兴处,黄忠忽然想起什么,便放酒杯放了下来,神情郑重起来。
“末将归顺主公,身无寸功,实为汗颜,末将愿引一军南下,为主公平定了桂阳郡,以报主公厚待之恩。”
黄忠在主动请缨,以为颜良开疆拓土。
黄忠的请战,正中颜良的下怀。
桂阳一郡地接岭南,其地多山,既不利于骑兵展开,也不利于水战。
现如今颜良麾下的将领,似文丑、张郃等多善于骑战,吕蒙、甘宁等又善于水战,而魏延、文聘等将又善于平地步战。
放眼看去,颜良唯独缺一员jīng于山地作战的宿将。
荆南四郡本就多山,黄忠久居于荆南。于山地作战自有其独到之处。
而且历史上的黄忠,正是在随刘备平定蜀中之战中,才渐显声名,而他最辉煌的斩杀夏侯渊的一战,也是发生在汉中定军山这等山峦密布之处。
由此可见,黄忠必是极善于山地作战。
颜良便欣然道:“老将军既有此勇念,本将自求之不得。不知老将军打算以多少兵马平定桂阳。”
“只消一千步军足矣。”黄忠傲然道。
桂阳郡虽仍偏僻之郡,但太守赵范麾下也有五千兵马,这五千人虽乃郡兵。但也多少有些战斗力,黄忠想以一千人平定桂阳,倒也是真的很狂。
不过。黄忠这股子狂劲,却反而正对他的胃口。
颜良便哈哈一笑,豪然道:“老将军当真乃豪气之辈,好,本将就给老将军一千jīng锐步军前去平定桂阳,本将自将大军随后而发,只等听老将军的捷报。”
“多谢主公任信,末将不数rì内,必斩下那赵范的人头献于主公,主公就等着好消息吧。”
黄忠欣喜。豪然立下了军令状。
当天的一场酒宴之后,颜良遂以黄忠为先锋,率其所部一千jīng锐的长沙军,由衡阳南下直取桂阳治所郴县而去。
而颜良则进驻衡阳,命胡车儿将那数千降军带往长沙。交由徐庶整编,自己则率万余兵马,尾随黄忠之后继续南下。
刘琦已死,桂阳赵范之流,又岂在颜良的眼中。
颜良之所以亲自率军南下,并非不信任黄忠。也不是怕黄忠拿不下桂阳,而是颜良还有更深远的眼光。
桂阳郡之南,正是交州。
交州一地,原本不过是大汉王朝的南陲边州而已,天下未乱之时,在中原人士眼里,不过是悬远于朝廷的化外之地、远山僻壤罢了。
然天下大乱之后,中原人口锐减,而交州却未遭战乱,再加上大量中原移民的迁往,使得交州人口剧增至两百万左右。
两百万人口,这是何其恐怖的一个数字。
颜良对交州这块偏僻之地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自然是该州的大量人口,他之所以想亲往桂阳,就是想就近观察交州的形势,看看有没有可能引交州之民北还荆州,以此来充实自己的实力。
颜良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思,方才不辞辛苦,亲率大军南下。
桂阳郡,郴县。
太守府中,一片慌张。
大堂中,太守赵范踱步不休,脸上尽是焦虑之sè。
刘琦覆没,颜良亲统大军南征桂阳的消息传来,整个郴县士民早已陷入了恐慌之中。
“这个颜良,难道就不能像刘表一样么,唉~~”
赵范摇头一叹,脸上流露出惆怅与费解。
当年刘表虽然号称坐拥荆襄七郡,但对荆南四郡的统治力实际上并不强,各郡太守多也名义上归附刘表。
刘表乃坐守之徒,对于荆南四郡的阳奉yīn违,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故是赵范等太守们,名为刘表属下,实际上都是山高皇帝远的土皇帝。
而今颜良灭了刘氏,赵范原以为颜良会像刘表那样对待南四郡,却没想到,这个颜良“贪心”如此之重,竟不惜亲自率兵来征讨,非要把四郡纳入他的实际统治。
赵范很火,却又很无奈。
正当这时,脚步声响起,身后有人步入堂中。
“叔叔何故如此烦心?”是一个柔柔的女人声音。
赵范回去看去,却见一名身穿缟素,容貌绝艳的少妇盈盈而至。
那少妇,正是赵范的寡嫂樊氏。
赵范忙是拱手见礼,叹道:“嫂嫂有所不知,那颜良已杀了刘琦,如今正率大军来攻打咱们桂阳,我正为此事烦心。”
那樊氏眼眸动了一动,却道:“叔叔在谁手下做太守还不是一样,那颜良既取刘氏代之,叔叔改换新主便是,又何必这般烦忧。”
赵范又叹了一声。
“那颜良可不比刘表,他此番率军前来,分明是想实据桂阳,我若降与他,只怕难保太守之位,这才是我焦虑的原因。”
“原来如此。”
樊氏也幽幽一叹,素面间添了几分伤感。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二章 献 嫂
樊氏见赵范盯着自己看,不觉脸畔生晕,愠道:“叔叔可知非礼勿视。”
赵范一愣,方知自己神态失仪,赶忙将目光移开,脸上掠过几许尴尬之sè。
顿了一顿,赵范摆手喝道:“尔等都退下去吧。”
左右婢女纷纷退下,诺大的堂中,只余下他叔嫂二人。
无外人在场,樊氏的情绪稍稍紧张起来,绝sè的脸庞间流露着忐忑不安。
干咳几声,赵范忽然间向着樊氏长揖到底,深深的拜下。
“叔叔这是做甚?”樊氏吃了一惊,有些不不知所措。
“眼下大敌压境,范之太守之位将不保,唯有嫂嫂可助范保得此位,恳请嫂嫂看在先兄份上,能出手助范一把。”
赵范言辞恳切,一副苦苦相求的可怜相。
“奴家只是一女流之辈,如何能帮得上忙,难不成叔叔还要奴家上阵迎敌不成?”
樊氏却是茫然不解,给自己小叔子这话听得糊涂。
赵范忙道:“范当然不是上嫂嫂上阵,是范有一计策,可保住这太守之位,只是需得嫂嫂出面才能施此计策。”
樊氏如水的眼眸中,依旧狐疑闪烁,但她却道:“叔叔供养奴家多年,如今叔叔有难处,奴家若能帮得上忙,自会竭尽所能,只是不知叔叔有何计策需奴家出面。”
听得樊氏口风松得快,赵范暗松了口气。眼眸中露出一丝诡sè。
瞧见赵范那诡异的眼神,樊氏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范听闻那颜良乃好sè之徒,而如今嫂嫂又正寡居,所以范想将嫂嫂献于那颜良,介时嫂嫂便可从旁为范美言几句,那颜良一高兴。范这桂阳太守之位,岂不就轻松保住了。”
赵范讪讪笑着道出了他的计策,原来却是一出“美人计”。
樊氏听罢。不禁花容生怒,羞红满面,嗔道:“你这是什么荒唐计策。我是你嫂嫂,你竟想着把我献于别人以保官位,此等无耻的计策,亏你也想得出来。”
赵范显然没有想到,自家向来柔弱如水的嫂嫂,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被樊氏这般一斥,赵范顿是面生尴尬,额边的汗珠刷刷的往下滚,一脸的惭愧。
只是,如今敌人大军顷刻将至。赵范思来想去,又别无办法。
无奈之下,赵范狠狠一咬牙,“扑嗵”一声便跪了下来。
樊氏吓了一跳,一脸怒容顿收。惊道:“叔叔说话便是,何故这般!”
赵范却是眼泪汪汪,哽咽道:“我赵家乃荆襄小族,当年可是倾家荡产贿赂那蔡瑁,方才求得这桂阳太守之位,我若失了这太守之位。我赵家便将再难有出头之rì,万望嫂嫂看在先兄份上,一定要帮我这一回才是。”
赵范这么一跪,这么一哀求,樊氏怒意顷刻散消,剩下的唯有无奈。
眼见自家小叔子,竟不惜要牺牲自己来保住官位,樊氏内心中就有一种鄙恨之意,但听着赵范那一番可怜兮兮的哀求之词,樊氏不觉却又心软了。
犹豫半晌,难过了半晌,樊氏终是长叹了一声。
“叔叔快起来吧,奴家答应你便是。”樊氏贝齿紧咬着红唇,红着脸低着应道。
赵范大喜,腾的便跳了起来,可怜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的狂喜。
当下赵范将樊氏谢了又谢,便即修书一封,派了一名得力的下属,即刻起程北去。
######
此时,黄忠所率的一千jīng锐长沙军,已在南下杀往郴县的路上。
前番黄忠奉刘琦之命南征桂阳,本已连克耒阳、便县数城,半途之中却被刘琦紧急招回,那赵范便紧随其后,又派兵收复了失陷的数县。
而今黄忠复来,桂阳诸县畏于其勇猛,无不是望风而降,不数rì间黄忠便率军进抵郴县以北的便县。
正当黄忠打算趁胜南进,一鼓作气攻取郴县,彻底平定桂阳时,却忽然意外接到了赵范的降书。
本打算将赵范人头斩下,奉作对颜良归降之礼的黄忠,这个时候就有些郁闷了。
无奈之下,他也不敢擅作主张,当即便派人前赵范的降书送往随后而至的颜良那里。
而颜良闻知赵范投降,桂阳不战而得,自然是颇为欣喜,遂命黄忠停止进攻,等候他的大军到来。
几天后,颜良自将大军抵达便县,与黄忠所部会合后,继续南下前往了郴县。
闻知颜良到来的赵范,早已大开城门,亲率桂阳一郡的官吏们出城相迎。
颜良遂叫大军在桂阳城外安营,并在营中热情的接见了赵范等郡中大小官吏。
在赵范等人所听到的传闻中,颜良素来是残暴不仁的一副形象,而今颜良的和善气度,自然赵范等官吏们大松了一口气。
心安之下的赵范,也十分的识趣,组织了郡中富豪乡绅,带着肉酒往营中连连慰劳三军将士。
一时间,军民鱼水情深,一场在即的大战就此消弥,桂阳郡也免除了战火之苦。
而今魏延等将尚在平定武陵等郡的战斗中,北方袁尚的使者尚未抵达,颜良也不急于北归,便叫大军暂住桂阳,每rì饮酒作乐之余,又派人由桂阳南下交州,打探交州的情况。
这rì傍晚,赵范又带着酒肉前来劳军。
中军大帐中,一场小宴设下,颜良饮着美酒,对赵范自少不了一番安抚。
酒过三巡,赵范笑眯眯道:“主公,空有美酒岂能无歌舞助兴,属下府中藏了几名能歌善舞的佳人,如今正候在外面,不知可否唤入为主公聊助雅兴。”
从赵范的笑脸中,颜良看出了些许端倪,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
当下颜良便哈哈一笑,摆手道:“既有舞伎助兴,还不赶紧唤入。”
赵范一喜,赶忙拍了拍手。
过不多时,五名衣着鲜亮,娇媚无限的舞伎便盈盈而入,随着鼓乐声响起,便即在这大帐中翩翩起舞。
其余四名舞伎虽有几分姿sè,但也算不得出彩,唯有zhōng yāng众星拱月的那一位,却是相貌美极,身资窈窕却不失丰满,容貌娇媚中又含着几分成熟韵味,纵使颜良阅美无数,也不觉看得心痒。
旁边赵范悄悄观察着颜良,看得颜良那神sè时,便即暗暗窃喜。
一曲罢,其余四名舞伎趋步退下,却唯有那主舞女子尚逗留不去。
赵范便即召她过来,令她给颜良奉酒。
那女子虽一身风尘装扮,但气质却腼腆的紧,神sè间还有几分不情不愿,只举杯近前,低低道:“妾身敬将军。”
寻常家伎之类的女人,最善的就是卖笑承欢,而眼前这女子却有几分被迫无奈的样子,颜良脑海飞速一转,隐约已猜到了仈jiǔ分。
颜良便哈哈一笑,将她奉上之酒接过,顺势将她的纤纤素手轻轻一抚。
那女子身形一颤,慌忙将手抽走,脸畔更生云霞,一副好生害羞慌促之状。
一杯酒饮尽,颜良便问赵范:“不想子规府中还藏有如此佳人,子规啊,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那女子听得颜良这话,顿时愈加羞怯。
赵范忙道:“主公误会了,此妇非是舞伎,乃是属下的嫂嫂樊氏,今特命她前来向主公见礼。”
“樊氏么,果然不如出我所料……”颜良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他记得演义之中,这赵范确有一位名作樊氏的嫂嫂,刘备命赵云攻打桂阳,赵范开城投降之后,还想把这樊氏献给赵云,反惹得赵云恼羞成怒,结果因这樊氏还闹了一场波折。
如今这赵范“故伎重施”,将自家嫂嫂献上,无非又是想施美人计,来取悦自己这个新主。
颜良目带邪笑,细细的欣赏着樊氏,心想如此倾国倾城之sè,赵子龙竟然不为所动,不知该说子龙是真汉子呢,还是不懂得享受生活。
颜良却不同,他素来是争雄天下和个人享乐两不误,如今桂阳已平,正当chūn风得意之时,既有属下献上美人,如果虚伪的拒绝,岂是颜良风格。
当下颜良哈哈一笑,举杯道:“原来是樊家夫人,倒是本将‘口无遮拦’了,来,本将敬夫人一杯,算是本将陪不是。”
“妾身万不敢当,只是妾身有些不胜酒力,恐怕……”那樊氏犹豫扭捏起来。
赵范见状,忙道:“主公跟嫂嫂喝酒,那可是莫大的福份,嫂嫂岂能拂了主公的兴致。
说着,赵范也不顾樊氏能不能喝,忙是自斟一杯,塞在了樊氏手里。
颜良先干为尽,那樊氏无奈,只能颇是艰难的将酒徐徐吞下。
这樊氏看来果是不胜酒力,只一杯酒入喉,整张脸便红如桃花,如水的眼眸中更随即泛起几许醉意。
这般美人醉酒之状,更是别有风韵,让颜良看得愈加心痒。
赵范见状,便笑呵呵道:“主公,属下有些不胜酒力,恐不能陪主公尽兴,便叫家嫂陪主公多饮几杯,属下这就先行告退了。”
赵范很是识趣,主动告退,颜良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樊氏眼见小叔子要丢下自己一人,心情顿时慌张起来,忙是眼眸巴巴望去,似乎在做最后的祈求。
赵范却暗暗皱眉,向樊氏示以眼sè,仍是狠心的转身离去。
大帐之中,转眼只剩下他二人。
红烛高烧,酒气熏熏,樊氏心儿狂跳,俏脸之上已尽是羞怯之sè。
第二百八十三章 想继续当土皇帝,没门!
本章节 狂人 手打)
尽管樊氏挨不过赵范的多番苦求,只能无奈的答应,但当她真要面临这一刻时,心里却禁不住打起了退膛鼓。
樊氏转过头来时,却正与颜良的目光相对。
那雄健伟岸的男人,此刻正目光如火,肆意的上下打量着自己。
樊氏隐约感觉到,那般锐利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一切,看透自己的身体。
灼热的目光下,樊氏脸畔更是红晕如cháo水般泛滥,心头狂跳不休,几乎要从心腔里跳出来一般。
慌羞之下,樊氏暗暗深吸几口气,勉强的镇住心神,忙是给颜良敬酒,以掩饰内心的尴尬与紧张。
颜良接过酒来,细细的品味,目光却始终不离樊氏。
这绝美少妇的那份羞怯劲,反而更激起了他的yù念,那种感觉就像是凶猛的野兽,在吃掉猎物之前,非要戏耍一番,才能满足内心中原始的占有yù。
“本将又不会吃人,樊夫人何必这般害怕?”颜良道。
“没……妾身没有害怕……”樊氏被颜良看穿了心思,吱吱唔唔不敢回应。
颜良笑了笑,“既然不怕,那就这边来坐吧。”
说着,他拍了拍身边坐榻,示意樊氏过来。
樊氏心头一震,愈加紧张起来,心知颜良打算进一步的“轻薄”于她。但到了这个地步,她也自知唯有顺从。
扭捏了片刻,樊氏只得起身,迈着小碎步,低着头移至了颜良身边。
就在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坐下时,颜良却猛的一伸手,将她拉自了自己怀中。
樊氏“嘤咛”一声惊臆。反应过来时,人已坐在了颜良盘起的腿上,隐隐约约似乎感觉到有什么硬物的抵咯。
樊氏虽然腼腆。但到底是嫁过人的,非是那未经人事的少女,顿时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一时间。羞怯之sè滚滚如cháo,瞬间她便羞得面红耳赤,浑身躁热涌动。
颜良一只手搂着她的蛮腰,虽隔着一层衣衫,但仍能感受到那份光滑与柔嫩。
而那另一只手,却趁其不备,从她那衣缝中钻入,肆意的游移于那玉峰沟渠之间。
樊氏窘羞无限,本能的扭动着身子yù待挣扎,但她娇弱之躯。却又怎挣得脱颜良这虎臂的束缚。
“樊夫人,你这又是挣扎个什么劲呢,赵范把你献给本将,不就是为讨得本将高兴,好保住他那太守之位吗。”
颜良把玩之际。一语道破了赵范的图谋。
樊氏娇躯顿是一颤,被识破了目的,这妇人一时又是尴尬,又是羞怯难当,呼吸急促加剧,引得那傲然的酥胸剧烈的起伏。愈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将军,叔叔他,他也是一心想为将军效力,还望将军开恩。”
樊氏生恐颜良生怒,强忍着身体上的酥痒难耐,怯生生的向颜良道。
颜良道:“赵范若据守不降,本将早就取了他的首级,如今他既识时务,本将自不会再亏待于他。”
樊氏长松了口气,眉间浮现喜sè,“多谢将军,那这桂阳太守之位……”
樊氏没敢直言相问,但她听颜良方才的话,便以为颜良打算继续留任赵范做桂阳太守。
颜良却冷笑了一声,“赵范如何得到桂阳太守之职,你以为本将不知道么,以他的那点才学,本将也只能勉强在州中给他安排个官职,至于这太守的位子,他就别想奢望了。”
颜良用人唯才是举,他知赵范才学浅薄,而桂阳郡地接交州,地理位置颇为重要,颜良又如何能再以这等庸才继续担当太守。
颜良直言不讳,顿时令樊氏面生几分黯然,但旋即,她却又暗自庆幸起来。
“颜将军看穿了叔叔的计谋,没有怪罪于他已经是格外开恩,叔叔虽做不得太守,但能继续做官已是不错……”
庆幸之下,樊氏便堆起几分笑脸,盈盈问道:“但不知将军打算让叔叔任何官职。”
按照颜良的想法,赵范这等主动归降之徒,虽无什么才能,不能让他再做太守,但官职还是要给的,否则就会冷了人心,以后谁还会主动归降。
至于这官职嘛,颜良如今据有荆州,麾下自有许多闲职,养着一些没什么真才实学,却又有几分名声之徒,多养一个赵范又有何妨。
但颜良却也不透露,只轻抚着樊氏的脸蛋,笑眯眯道:“赵范能得到什么官职,那还要看樊夫人你今晚的表现了。”
颜良的暗示已很明显,你樊氏服侍得我越满意,你家小叔子得到官职也就越好,就看你如何表现了。
樊氏焉能听不明白颜良言外之意,脸畔羞意更生几分,或许是因为酒意作用的原因,此时的她与先前相比,已少了许多矜持,反添了几分娇媚。
扭捏了几回,她低眉浅笑,咬着嘴唇低低道:“只要将军满意,今晚妾身这身体,自当任由将军处置。”
这娇滴滴的言语间,腼腆已全然不见,那靡靡的chūn意泛滥而生。
看着这chūnsè绝艳的美人,颜良已是yù念如焚,哈哈大笑一声,翻身便将那娇躯按倒在身下。
烛烧高烧,烛火映照下,那两个紧紧相贴的身影,在帐篷上翻滚缠绵,那男女的喘息之声,更如涛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军帐之外,赵范依旧未走。
正假装醒酒,却竖着耳朵倾听着帐中的动静。
好半天不见异样,赵范正心中焦虑间,直怕自家嫂嫂临时变了主意,惹恼了主公。
正这时,忽闻得那靡靡之音,如chūn水一般从帐帘间淋漓溢出。
听到这般声音,赵范心中长松了一口气,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得意轻松的神sè。
旁边侍立的周仓,却正以一种嘲讽的目光,冷笑着注视着他。
显然,周仓是为赵范献嫂的行径而不耻。
赵范心中尴尬,却假作淡然,讪讪的跟周仓笑了一笑,便是匆匆忙忙的告辞。
出得大营,赵范是chūn风得意马蹄急,口中得意的自语道:“今晚一过,我这桂阳太守的位子总算是保住了,哈哈~~”
……
一夜**。
那樊氏到底是过来人,jīng通于人事,一旦放开矜持来,竟是千娇百媚,万般手段只把颜良服侍得如入云端。
于是当晚之后,颜良也不把那樊氏送回城中,只留于军中,夜夜快活。
那赵范还巴不得如此,眼见颜良把自家嫂嫂留于营中,更是喜不自胜,以为凭着嫂嫂的耳边风,自己这太守之位必是稳如磐石。
转眼三rì已过。
这rì午后,颜良的一道调令送入郴县城中,却让chūn风得意的赵范,一下子跌落入了绝望的冰谷。
自以为可以继续当太守的赵范,却被颜良调往襄阳任什么文学从事,而这桂阳太守之位,则由随后而至的马良来接任。
赵范一下就傻眼了。
桂阳太守之职,那可是两千石级别高官,方今之世,评判一人是否为世族门第,便多以两千石作为一个标准。
而且,太守主持一郡军政大权,一年下来捞到的额外油水,又何止两千石。
至于那个什么文学从事之类的官职,虽是州官,但却是名符其实的闲职。
“颜良这厮,竟要要夺我太守之位,实在是可恨。”
赵范忽然间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竟是当着众吏的面,怒骂起来。
左右诸吏,皆是无不愤慨,纷纷大骂起颜良来。
这些桂阳旧吏,这些年跟着赵范没少捞好处,如今赵范若被调离,对他们的利益自有极大影响,诸吏自然会愤慨。
“大人,颜良既然不仁,那咱们就跟他不义,不如反了吧。”
阶下一人愤然大叫,叫嚣者正是郡尉鲍隆。
赵范身形一震,一时也被激起了雄心,正待下决心时,却又犹豫起来。
“那颜良武艺超群,城外兵马又有一万,且有黄忠这等宿将,我们只有区区数千郡兵,纵然反了,又如何跟他抗衡。”赵范忧虑道。
这时,另一名郡尉陈应站了出来,拱手道:“大人无需担心,末将料那颜良近rì来沉迷于酒sè,营中必是戒备松懈,今晚我们便倾军而出,夜袭敌营,杀他个措手不及。”
陈应一献计,那鲍隆忙道:“此计甚妙,末将今夜愿率军同陈都尉一同出战,必斩下那颜良人头献于大人。”
这左右两员部将一献计,一请战,赵范原本的犹豫不决,旋即烟销云散。
沉吟片刻,赵范陡然间雄心大作,厉声道:“颜良狗贼既是如此相逼,本官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今rì我就尽率兵马出城,务必一战得胜,杀那颜良一个片甲不留。”
“大人放心,末将等必尽全力,今夜就是那颜良的死期。”
陈应鲍隆二人慨然而应,皆是自信满满,慷慨激昂。
赵范脸上亦涌起傲然,心想着今晚一战,若能将颜良杀之,自己不但可解桂阳之危,更可一战扬名。
今晚过后,他赵范的大名,便将天下人皆知。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八十四章 让黄忠惊叹
黄昏。
大帐中,颜良正将一枚蜡丸拆开,从中取出一道细长的帛书。
他将那帛书展将开来,粗略看了一眼,嘴角便即掠起一抹冷笑。
正当这时,帐外周仓来报,言是黄忠在外求见。
“让黄老将军进来吧。”颜良摆手道。
帘帐掀起,黄忠大步入内,苍老的脸上,写着几分凝重。
“老将军,看你这表情,莫非是有什么要事?”颜良一眼就看出了黄忠心思。
黄忠拱手道:“主公,末将此来,确实是有些担心之事,想报与主公。”
“老将军在担心什么?”
颜良示意黄忠入座,又命左右给黄忠斟上一杯茶。
黄忠润了润嗓子,语气凝重道:“末将今rì听闻主公下了调令,要把那赵范调往襄阳去做什么文学从事,不知可有此事?”
黄忠一提及这件事,颜良隐约便已猜到几分。
“赵范才学浅薄,不适合再做太守,所以本将就给他安派了个闲职,怎么,老将军有什么异议吗?”颜良反问道。
黄忠摇了摇头,“末将久居荆南,自知赵范乃庸碌之辈,其才不过一郡吏而已,主公能让他任从事之职,已是十分厚待。不过,末将却担心,赵范这厮却未必会感激主公的恩德。”
黄忠语气越来越凝重,显然有言外之意。
颜良渐起了兴趣,便道:“老将军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黄忠遂道:“刘表治荆州这些年,荆南四郡只是名义上归附,四郡太守实则独掌军政大权,割据一方。如今主公要夺了赵范太守之位,断了他搜刮民脂民膏的财路,赵范和他那些手下的郡吏岂会甘心,末将是担心。他们很可能会为此狗急跳墙,降而复反。”
黄忠果然不愧是久居荆南,对此间的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了如指掌。
只是。黄忠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进言,颜良听罢非但没有戒意,反而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黄忠不禁一怔。茫然道:“主公,末将所说句句乃肺腑之言,恳请主公千万要三思。”
“老将军,你且看看这封密报吧。”颜良收敛了笑容,将手心里的那帛书递与了他。
黄忠愈加狐疑,遂怀着不解之心,将那帛书接过来看了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原本狐疑凝重的脸上,陡然间涌上了惊奇之sè。
“主公,原来……原来你早就知道赵范要反。”黄忠的的脸上。毫不掩饰着惊叹之sè。
颜良却只淡淡一笑,眉宇间皆是从容。
演义中的赵范,就曾因与赵云不和,降而复叛,可见此人本身就非是什么信义之辈。对于此点,颜良又岂能不防备。
故是这几rì颜良虽收了樊氏,任由赵范出入军中,犒劳将士,表面上对他是十分的信任,亲如一家。实则暗中施展手段,对赵范严加提防。
此时的桂阳城中,早已密布了颜良的细作眼线,对于城中郡兵的一举一动,颜良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此外,赵范自以为他的那些手下是铁板一块,跟他是一条心,却万不想颜良早就暗中拉拢了几人,让他们来做自己眼线。
而方才收到的这蜡丸密报,正是颜良安插在桂阳的那几个眼线发来的情报,密报赵范将在今夜造反,起兵偷袭大营。
颜良便不紧不慢,将自己事先的安排,告知了黄忠。
恍然大悟的黄忠,心中的疑虑皆扫,不禁对颜良更生敬叹。
先前时,他见颜良沉迷于酒sè,似乎完全被那赵范这种人的献媚所惑,心中自是暗生了怀疑。
他在怀疑颜良莫非也是昏庸之主,竟对美sè和小人毫无抗拒的能力,怀疑自己看走了眼,错降了庸主。
而今真相大白时,黄忠方知颜良表面看起来沉迷酒sè,实际却心如明镜,竟早就做了周密的安排与防范。
感叹之下,黄忠不禁拱手道:“原来主公考虑如此周密深远,末将愚钝,万不能及。”
面对黄忠的敬叹,颜良也不虚伪作做,只傲然而笑,坦然受之。
大松一口气的黄忠,又问道:“既然主公已察觉赵范有反意,但不知主公打算如何处置。”
颜良站起身来,负手走到帐门处,远望着桂阳方向,刀锋似的眼眸中,迸shè着冷绝的杀意。
“既然赵范这厮狗胆包天,本将正好借机除掉他这庸碌之徒,借他的人头,狠狠震慑一下那些意图降而复反之徒。”
慑人的杀意,从那巍然如塔的身躯弥散开来,直令黄忠这等刚猛之将,都为之一寒。
残阳西沉,夜幕降临。
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由郴城则出,沿大道徐徐的向着五里外的颜军大营而去。
赵范身着长袍,内附细甲,骑着大马走在队伍的中间。
鲍隆腰剑长剑,陪护在赵范的身边,而另一都尉陈应则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
这三千人多民夫打扮,运送着百余辆骡车,骡车上所装多是粮米,蔬菜之类的劳军之物。
黄昏之前,赵范派人往营中报与了颜良,说是郴城的士绅们听闻右将军不rì将北归,深为不舍,遂各家凑齐了百余车粮草,准备在右将军北归之前,再来慰劳一下三军将士。
颜良和往常一样,大赞了一番赵范和桂阳士绅,准他们将劳军之物送往营中。
劳军的队伍徐徐前行,在距离大营二里之地时,遇上了一道拦路盘查的哨卡。
赵范遂策马奔往队伍前方,向那盘查的屯长拱手笑道:“这位兄弟。下官赵范,特率桂阳乡绅来劳军,事先已报知了主公,还请兄弟放行。”
那屯长一见是赵范,便笑呵呵道:“原来是赵太守啊,你可是真是够热情的啊,又带了这么多东西来慰劳咱兄弟啊。”
“将士们都辛苦了。这只是赵某一点心意,算不得什么。”
赵范表现的很谦虚,随即向旁边鲍隆示意一眼。
鲍隆会意。忙叫手下送几坛好酒抬了上来,赵范笑道:“这是下官府中所藏的美酒,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赵太守真是客气啊。那就谢了。你们赶紧去吧,再过一会天就彻底黑了。”
屯长收下了美酒,自然是乐滋滋的放了行。
赵范遂是谢了又谢,率领着三千人的劳队伍,顺利的穿过了哨卡。
渐行渐远时,赵范回头看去,当他瞧见那几名哨卡士卒,正捧着酒坛痛饮时,嘴角悄然浮现一抹冷笑。
行不过两里地,大营已在前方。
赵范的jīng神顿时紧张起来。低声道:“快要进敌营了,鲍都尉,让将士们都jǐng醒着点,休要露了破绽。”
鲍隆得令,策马往来奔驰。大声的提醒着那三千民夫。
众民夫皆打起了十二分jīng神,忙又将骡车检查了一番,确保粮袋下的刀枪藏得严实,不会被发现。
这三千人哪里是什么民夫,根本就是赵范的郡兵所扮,赵范此行。就是要借着劳军为名,从容的进入颜良的大营,突然发难,杀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他已顺利的越过哨卡,眼看着就要进入敌营,颜良似乎完全没有防备,这绝妙的偷袭之计,只差一步就要大功告成。
赵范那略显紧张的脸庞,不经意间已是闪烁出兴奋之sè。
片刻之后,队伍进抵了敌营,果然如赵范所料的那样,颜良全然没有防备,如平常那样大开营门,放他的三千人进入了大营。
赵范策马进入大门,放眼望去,大营内一片安静,看不到多少人影,唯有守值的士卒,似是混熟了一番,跟他的属下打着召唤。
“颜良狗贼果然中计,竟是丁点也没有防备,真乃天助我也。”
赵范越想越兴奋,眼眸之中,杀气如火而生。
“赵太守,你这回又给咱弟兄们送什么好东西来啦。”守门的小伍长,笑嘻嘻的走上前来跟赵范打召呼。
赵范的脸上,那素来的谦和如风而散,两撇八字胡下,浮露着yīn冷的嘲笑。
那伍长尚未觉察气氛的不对劲,依旧笑着走过来。
赵范猛然间向身边鲍隆一瞪,使了一个眼sè。
那是动手的信号。
鲍隆会意,猛的拔刀而出,大喝着向那伍长砍去。
但见一声惨叫,鲜血飞溅中,那伍长已被砍翻在地。
左右那些守值的士卒,眼见伍长被杀,顿时都傻了眼,惊骇之下,急是大叫着一哄而散。
此时,赵范奋然拔剑,大叫道:“全军动手,杀光这班贼寇——”
号令一下,三千伪装成民夫的郡兵轰然而动,纷纷将藏匿的刀枪从粮袋下抽出,喊杀着就yù大开杀戒。
三千发难的郡兵,接连砍翻左右颜良军士卒,向着中军方向蜂拥而去。
队伍最前端的陈应,更是跃马挺枪,当先开路。
方冲不得数步,猛听得锣声大作,原本静寂的大营中,无数的颜良士卒竟然陡然而现。
当先那一员老将,正是黄忠!
陈应大吃一惊,方知中了颜军埋伏,急是收马间,黄忠已跃马拖刀冲至。
陈应不及多想,急是举枪相挡,长枪尚未及抬起时,黄忠的大刀已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道,呼啸而至。
但听“噗”的一声,血淋淋的人头飞上半空,陈应那无头的躯体晃了一晃,栽倒于马下。
一招斩将的黄忠,纵马如风,直向赵范杀奔而去。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