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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暴君颜良全文阅读

作者:陷阵都尉     三国之暴君颜良txt下载     三国之暴君颜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章 你有诸葛,我有徐庶

    须臾间,徐庶脚步生风,匆匆的步入了帐中。

    看他那一脸惺忪的样子,显然是被从梦中叫醒,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

    颜良亲自为他倒一杯热茶,“这么晚把元直你从清梦中叫醒,不会怪本将吧。”

    徐庶忙是笑道:“怎么会呢,主公连夜把庶叫醒,想来必是有什么重大之事。”

    “你先看看这封信吧。”

    颜良将那封蒯越的归降书递给了他,自己则坐将下来,自斟一杯热茶,闲品起来。

    徐庶一脸的睡意,很快就因那一封信而烟销云散,那还布着血丝的眼眸中,转眼闪烁出了兴奋之sè。

    “主公,这封书信如何而来?”徐庶兴奋的问道。

    颜良便将那自称是蒯越家奴之人,深夜潜出城求见之事,道与了徐庶。

    徐庶看着手中信,喃喃道:“这信若果真是蒯越所写,倒是有些意思,只是我从未见过蒯越的手笔,也不好确认其真伪。”

    “这还不简单。”颜良一摆手,喝道:“来人啊,把刘琮那小子带过来。”

    周仓速将命令传达下去,不多时,刘琮便被几名虎熊之士连拖带架的带了进来。

    此时的刘琮睡得正香,却不想忽然被这班凶凶之士从被窝中拉出来,惊吓之余,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只慌得一脸苍白。

    “你们这些家伙。怎对刘州牧这么不客气。”颜良言语喝斥左右,脸上却无半点责怪之意。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了战战兢兢的刘琮,笑道:“刘州牧呀,这么晚把你从被窝中叫醒,本将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刘琮忙陪笑道:“颜将军客气了,其实下官也一直没睡着,算不得被吵醒。”

    “那就好。本将连夜把刘州牧请来,其实是有件小事想要劳驾。”颜良颇为客气。

    颜良越是客气,刘琮就越是心慌,他自知颜良城府极深,变化多端,这客气的表象下边,说不定暗仓着什么凶意。

    刘琮也不及揣测。忙道:“劳驾万不敢当,颜将军若有吩咐尽管交待便是。”

    颜良遂使向徐庶使了个眼sè。

    徐庶便站起身来走上前去。交那书信的一部分示于了刘琮。将其中有关于“蒯越”的字却用手指遮住。

    “刘州牧,我家主公想请你认一认这封信,到底是谁的字迹。”

    刘琮一时茫然,却又暗松了口气,原来颜良叫他前来只是认字,并无歹意。

    刘琮不敢马虎,赶紧眯起眼来。细细的将那字字端详起来。

    细观了半晌,刘琮脸上露出几分奇sè。“这不是蒯异度的字迹么。”

    颜良和徐庶对视了一眼,徐庶又问道:“刘州牧你可看清楚了。这确实是蒯越的字迹吗?如果你认错了,我家主公怪罪下来,可就是你自作自受了。”

    这般一威胁,刘琮额头立时浸出几滴汗珠,他赶紧低下头来,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将那字迹再细细端详了半晌。

    最后,刘琮咬了咬牙,拱手道:“回颜将军,下官从小就跟着蒯异度修学,他的字下官看了不下几百遍,这字迹确实是他的,只是这信中的内容嘛……”

    “好了,没你的事了,送刘州牧去休息吧。”

    颜良得到了确认,摆手将刘琮屏退。

    左右将刘琮押走,帐中又只余下他主臣二人。

    徐庶道:“看来这封信确实是蒯越所写,如果他真如信中所说,愿煽动刘琮旧部,袭取城门的话,有他做内应,我们攻破江陵城就易如反掌了。”

    徐庶的这番话,和颜良第一时间看到这封信是所想,几乎如出一辙。

    但是,颜良却能听出来,徐庶的话中并非底气十足,似乎还有着什么狐疑。

    “这件事从表面上看起来,对我们非常有利,不过元直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太对劲。全文字..”

    颜良反问了一句,而这也正是他的感觉。

    徐庶的神sè微微一震,似乎颜良的话说中了他的心事。

    沉吟了片刻,徐庶拱手道:“主公目光锐利,什么都瞒不过主公。不错,庶确实觉得,蒯越的归降,其中有可疑之处。”

    “蒯越虽与本将有怨,但他走投无路,不想为刘琦做陪葬,为求生路,不得已之下归降本将也说得通,却有何可疑之处?”颜良反问道。

    徐庶捋须道:“蒯家已然没落,蒯越就算归降将军,也没有可能挽回蒯家的中落之势,所以蒯越的降与不降,完全只关系到他个人的荣辱,这一点他应该很清楚。”

    颜良微微点头,示意徐庶继续。

    “而现下我军只围了北、东二门,江陵城与外界的联系并未隔绝,蒯越若真有那个能耐,他大可选择逃往荆南四郡,或是益州,甚至是江东。以他大名士的身份,我想没有哪一方诸侯不会接纳他,可他为何偏偏要冒着风险,归降与他有仇的主公呢?”

    一语反问,正中颜良下怀。

    徐庶的这些怀疑,也正是颜良的狐疑所在,他之所以把徐庶叫来,就是想通过另一个智谋的头脑,来确认自己的猜测。

    颜良的嘴角掠起一丝冷笑,“看来元直所想,与本将想法暗合,这蒯越的归降,定然有诈了。”

    “原来主公也早有怀疑。”徐庶面露奇sè。

    颜良冷哼了一声,“我初始自然也很兴奋,但我接着就想到,江陵城中还有你那个诡计多端的老友在,此人若能容许有蒯越叛乱这种事发生,也枉费了本将对他的重视。”

    颜良所指的那人。显然就是诸葛亮。

    徐庶神sè微微一动,旋即明白颜良意思,点头道:“能想到利用蒯越行诈降计,这江陵城中除了孔明之外,只怕也无第二人能想到。”

    “只可惜,你这老友的计策,却被你我识破,他既然如此不识时务。屡屡与本将作对,这一回本将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颜良的冷峻的脸上,杀气在聚集。

    “孔明,你为一己私怨,不停的与颜将军作对,当真是有失风度,如此的话。你就别怪我这个老友不讲情面了……”

    徐庶心中暗思,眉宇之间。渐渐也浮现出某种决然。

    ……

    当天晚上。颜良与徐庶秘密的定下了应对之策。

    在其后的三天时间里,蒯越的家奴几番潜出城来秘密相见,一再表明蒯越归降的诚心。

    颜良则不动声sè,佯装上当的样子,对蒯越的归降深信不疑,为了以示诚意,还特意给蒯越写了一封手书。许诺对他既往不咎。

    几经来往,双方确定了约会之期。蒯越称他将是两rì后的入夜起兵,夺取北门的控制权。介时颜良大军将秘伏于外,一旦事成就迅速发兵,从北门攻入城中,一举攻陷江陵。

    ######

    两天后,江陵东门。

    乌月蔽月,夜深人静,江陵城一片沉静。

    五千饱食的荆州军列队于东门内侧,每一名士卒的脸上都涌动着激动,肃静的气氛中,唯一可听闻那起起伏伏的粗重喘息。

    老将黄忠横刀驻马,沉静的立于众军之中,夜风吹抚着他花白的胡须,巍巍然如铁塔一般。

    不多时,马蹄声响起,刘琦策马而来,身后跟着诸葛亮等人。

    刘琦扫视了一眼他的将士,勒马于黄忠之前,拱手道:“老将军,这江陵一城军民的生死,我刘氏的基业,就全仰仗老将军这一战了。”

    刘琦情绪慷慨,希冀着黄忠也能用昂扬的斗志来回应自己。

    却不想,黄忠苍老的脸庞不起一丝波澜,只微微一拱手,平静说道:“末将自会尽全力,不过末将临行前还想问一句,这般夜袭敌营之计,主公真的有必胜的把握吗?”

    黄忠的平淡让刘琦有些尴尬,便将目光转向了诸葛亮。

    诸葛亮拨马上前,轻摇着羽扇,淡淡道:“老将军放心,颜良已中了亮的诈降计,此刻他的主力必是云集北营,东营定然空虚,老将军此番去劫营,定能一战克胜。”

    语气虽是淡然,但那平淡之中,却暗含着强烈的自信。

    黄忠点了点头,遂道:“既是如此,那末将去也。”

    尽管诸葛亮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但黄忠却依旧平静如水,只平淡的回了一句,便自拨马而去。

    城门缓缓打开,黄忠策马而出,那五千荆州军紧随其后,默默的出得东门,很快便消失在了夜sè之中。

    送走了黄忠的夜袭之军,刘琦与诸葛亮一众拨马转身,一路又直奔北门而去。

    登上城门时,七千多将士早是布署已毕,沿着瓮城的半圆形城墙边,两千弓弩手皆已就位,森然的箭矢瞄准了瓮城与正门间的那一片半圆空地。

    当敌人攻入瓮城时,如将主城门和瓮城门关闭,攻入瓮城的敌人,便将被困死在那片半圆的空间之中。

    刘琦立于城头,远望着颜军北营方向,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sè,既是兴奋,又有几分紧张。

    忍受了颜良狂轰烂炸这么久,今夜,终于到了反击的时刻,刘琦如何能不兴奋。

    只是,他却又有一丝担忧,只怕这计策有所失误。

    兴奋与不安下,刘琦回头看向了诸葛亮,这位卧龙却轻摇着羽扇,依然是从容自若,仿佛一切皆在他掌控之中。

    诸葛亮目光亦远望着敌营,掐指算了算时辰,便淡淡道:“大公子,时机差不多了,是时候给颜良那匹夫来个瓮中捉鳖了。”

    诸葛亮的淡定让刘琦安心了不少,他便深吸一口气,高声大喝一声:“点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好兄弟,杀得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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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营。..

    中军帐内,酒气熏天,肉香弥漫。

    颜良正设下小宴,热情的招待着客人,而他的客人,正是刘琮。

    “刘州牧,来,咱们再满饮此杯。”颜良举杯一敬,甚是热情。

    刘琮不敢不应,赶紧将杯中温酒饮尽。

    颜良放下酒杯,又是笑道:“来,多吃点菜,一定要吃饱。”

    “多谢将军。”刘琮赶紧夹了几口肉。

    刘琮吃着肉,喝着酒,受着颜良热情的招待,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心里边却是狐疑揣测,不知颜良为何忽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自己一下子这么好。

    “刘州牧,先前颜某有些慢待于你,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一杯酒就当咱们冰释前嫌,你说好不好。”

    颜良再次举杯,笑脸上竟然果真似有几分歉然。

    刘琮是又惊又喜,赶紧举杯道:“颜将军当真是客气了,你我之间乃是盟友,就算有什么误会,琮又岂会记挂在怀。”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吃菜喝酒。”颜良哈哈一笑,热情有增无减。

    几轮酒下肚,颜良道:“实不瞒刘州牧,蒯越已跟本将定下约定,今夜他会率刘州牧的旧部袭夺北门,以响应本将,所以本将想请刘州牧率一军,杀入城中,会合蒯越夺取江陵城。不知刘州牧愿不愿意。”

    听得此言,刘琮心头着实一震,不禁想起了先前颜良让他看的那封书信,这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颜良是想借我之名,兵不血刃的拿下江陵……到时候我攻下江陵,收取了刘琦的兵马后,就可反戈一击,趁势脱离颜良的控制……此正天助我也。颜良狗贼,夺妻之恨,我刘琮终于可报也……”

    刘琮越想越兴奋,越想越高兴,嘴角不禁流露出几分笑意。

    颜良见他发呆,便道:“怎么,难道刘州牧不愿意率兵出战吗?”

    刘琮从神思中回过神来。.. 忙道:“怎么会呢,琮与将军乃盟友。一直以来却总是靠将军征战。琮心下实在惭愧,今rì既有机会出一分力,琮自当倾尽全力。”

    刘琮这么一答应,颜良顿时面露喜sè。

    “有刘州牧出马,何愁江陵不破,本将终于可助刘州牧夺回大位,也算告慰了景升先公的在天之灵。来,咱们再饮此杯。”

    颜良心情大好。当即又与刘琮连饮数杯,二人是把酒言欢。俨然真的是肝胆相照的盟友一般。

    正自尽兴时,徐庶从外而入,一脸兴奋道:“启禀主公,江陵北门有动静了。”

    “走,看看去。”

    颜良jīng神大振,当即披挂而出,刘琮也一并跟了出去。

    一行人策马来至营前,颜良驻马远望,却见江陵北门果然有了动静。

    城头处,火光闪烁,人影攒动,隐隐约约似有喊杀之声飘来,显然在进行着一场厮杀。

    战不得多时,但见城头上忽然燃起了三股烽火,熊熊火柱直冲夜空,方圆数十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徐庶拱手道:“主公,蒯异度说以三股烽火为号,看这情形他已夺下城门,咱们也是时候发兵响应了。”

    颜良点了点头,沉静的目光转向了刘琮。

    “刘州牧,本将予你两千兵马,就请你速速率军攻入江陵接应蒯越,本将随后自会以大军协助。”

    刘琮忙正sè道:“颜将军放心,琮必不负将军所望。”

    交待已毕,刘琮便率领着早为他准备好的两千兵马,匆匆出营,望着江陵北门而去。

    待得刘琮率众走远时,徐庶拨马近前,笑问道:“主公也真是好心情,竟然还为刘琮设宴送行。”

    颜良冷笑道:“刘琮替我们去上钩,本将自然要让他吃饱喝酒了再上路,这样也算对他仁至义尽了。{.”

    让刘琮率军前去,正是徐庶向颜良献上的计策

    他二人断定蒯越的归顺,乃是诸葛亮设计的诈降之计,这样的话,此时北门一线的喊杀之声,必然就是刘琦所营造出来的假像。

    可以肯定,刘琦早已在城头埋伏下了大量的弓弩手,只等着他的军队进入瓮城时,就来个万箭齐发。

    至于刘琮,颜良利用他的名义,已收取了不少刘表的旧部,眼下江陵早晚要攻陷,那个时候,刘琮这个荆州牧反而成了一个多余的负担。

    故是颜良决定,借着刘琦之手将其杀之,如此一来,自己也不会背负恶名,而又将刘琮这个负担除掉。

    而那两千兵马,也多是原来的荆州降军,这些人多犹犹豫豫,始终不肯倾心归附,对刘氏还心存有一丝幻想,颜良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这班不识时务之徒一并除掉。

    此外,这借刀杀人之计,还有一箭双雕的妙用。

    刘琦与刘琮虽然争夺荆州牧之位,但二人毕竟是兄弟,彼此间无论是谁胜,都不会将对方赶尽杀绝,以免背上一个杀兄弟的恶名,有损了自己的声望。

    今rì若是刘琦shè杀了刘琮,整个江陵城,乃至整个荆州的士民,很快就会知道他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弟弟,刘琦的声望必将遭到重大的打击,忠于他的人也定会人心渐渐瓦解。

    而这一切,却正是颜良所乐见的。

    远望着刘琮离去的影迹,颜良眼眸中迸shè着鄙夷,“刘琮,你以为本将不知你心里想的什么吗,你想报仇,很好,本将就让你报个痛快。”

    那铁塔般的身躯,滚滚的杀气弥散开来。只令左右都感受到了那强烈的肃杀之意。

    ……

    率军而出的刘琮,却毫无察觉。

    此刻的他,策马狂奔而大道上,心情畅快之极,竟有一种飞鸟出笼,重获zì yóu的痛快。

    先拿下刘琦这混蛋,接收了他的兵马,然后再反戈一击。逼退颜良这个狗贼,再然后……

    刘琮越想越兴奋,那美好的蓝图,直把他兴奋到浑身颤抖。

    “刘琦,你的夺位之恨,颜良,你的夺妻之恨。我刘琮定然要叫你们全部报还,哈哈~~”

    刘琮jīng神振奋。兴奋到极点。竟有一种想大喊出来的冲动。

    神思之间,他已策马直奔护城河前。

    城头上,喊杀之声隆隆,刀光影剑闪成一片。

    见得刘琮率兵马杀到,吊桥缓缓的被放下,瓮城之门也吱呀呀的被打了开来。

    刘琮大喜,纵马当先。率领着忠于他的两千兵马,如风一般从打开的城门中杀了进去。

    两千兵马迅速的进入了瓮城。正门就在前方几十步,大门仍旧畅开。闪闪点点的光影从那黑森森的门洞中透出。

    刘琮马不停蹄,直奔正门而去,奔行之际,他却渐渐的感到有些不对劲。

    瓮城中没有想象中的厮杀场面,也不见蒯越率众前来迎接,甚至连一具尸体也没有。

    而耳边,原本震耳yù聋的喊杀之声,却似在一瞬之间消沉下去,除了自家将士的脚步声外,再难听到别的声音。

    两千人马尽数进入了瓮城,就在他们将要冲入正门,直抵江陵城内中,那道敞开的大门,却忽然间轰然关闭。

    刘琮急是勒马,身后的两千人马收止不住,彼此间撞挤在一起,乱成了一团。

    刘琮抬头望去,却见城头上不见一人,环顾四周半圆形的瓮城也是空空荡荡,连个鬼影也看不到。

    一股寒意悄然涌上了心头,刘琮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麾下的士卒们初始还挤掇在一起,但他们很快也意识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逐渐安静下来,到最后两千多人鸦雀无声,只剩下战马偶尔发出的鼻息。

    环顾四周,死一般的沉寂,仿佛他们进入了一座鬼城一般。

    众人的心开始慌张起来,彼此间左顾右盼,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非,中计了不成?”

    刘琮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他再一次环顾那空无一人的城头,极度的恐惧转眼袭遍全身。

    “撤,快撤出城外。”

    刘琮不敢多想,急是拨马向敞开的瓮城之门奔去,两千部下轰然而动,皆是你争我夺的向后逃去。

    正当这时,忽然听得轰隆隆的几声巨响,无数的石块从瓮城中倾倒下来,只片刻间便将城门堵死。

    紧接着,战鼓声骤然而起,瓮城四周陡然现出无数的火把,那瞬间而现的火光,直把天空照得耀如白昼,将城内的刘琮和他的部下刺得睁不开眼睛。

    当惊骇的刘琮,视线极力的从刺眼的火光中挣脱出来时,他惊恐万分的发现,瓮城四面已出现了数不清的敌影,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如死神的眼睛一般,冷冷的瞄向了他。

    “遭了,中计了,这是刘琦的诡计!”

    猛然惊醒的刘琮,心中所有的畅快瞬间烟销云散,那得意的表情,转眼为绝望的惊怖所取代。

    城头上,披甲扶剑的刘琦,冷冷的注视着瓮城中被困的敌人,眉宇间洋溢着复仇般的痛快。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诸葛亮,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赞sè,似是在赞扬诸葛亮计谋高明,果然将颜良的军队成功的诱入。

    诸葛亮轻轻点头致意,但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却掠过一丝狐疑,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劲。

    正自琢磨时,刘琦却已拔剑在手,向下愤然一指,厉声道:“全军放箭,shè死这般贼军,一命不留——”

    号令下,顷刻间,万箭齐发。

    刘琮斗睁的眼珠子中,无数的箭矢,如飞蝗般向着自己呼啸而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让你先喜后悲

    雨点般的箭雨,密集的飞shè下来。\/\/..\/\/

    空旷的瓮城之内,没有一处死角可供隐蔽,刘琮和他的两千部下,全部都暴露在了刘琦军的箭锋之下。

    眼见着箭雨倾落,刘琮如同跌入了无尽的深渊,那种绝望的气息,如死神冰冷的手臂一般,死死的将他缠绕。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刘琮绝望的大叫着,拔剑拼命的乱挥乱舞,试图阻挡袭来的箭雨。

    左右惨叫之声此起彼伏,那些不及防备的部下,成片成片的被这骤然袭来的箭雨shè倒在地。

    残存者如无头的苍蝇一般,在瓮城中四面乱撞,想要寻找到逃出升天的出口,所奔之处,却皆是冰冷的城墙。

    两千多人,很快就死伤几尽,刘琮却依然在疯了似的挥剑,竟生生的挡下了不少致命的箭矢。

    然而,他的腿,他的背,他的手臂,却已钉满了箭矢。

    血在流,伤口的剧痛让刘琮的身体渐渐麻木,终于,他耗尽力气,疯狂的剑舞停歇了下来。

    破风之声如暴风般从头而落,再一波箭雨呼啸而至。

    一瞬间,数十支箭同时命中,将刘琮shè在了刺猬,那可怖的身躯晃了一晃,便是无声的倒在血泊之中。

    惨嚎声终于止歇,瓮城中的敌人已被shè杀殆尽。

    刘琦这才下令停止了shè击,命叫打开正门。他亲自率众军进入瓮城,欣赏着自己这杰作。

    这一场围杀,直叫这些原本士气低沉的荆州军士们为之一振,他们的脸上涌动着复杂的痛快,每每遇上尚存的一息的敌人,便毫不留情的上去补上一刀,以宣泄连rì来被压迫的愤怒。

    “孔明,你这一计当真是妙。北门损兵折将,黄老将军的劫营若再成功,我看他不灰溜溜的退兵才怪。”

    刘琦驻马环视着遍地的尸骸,眉宇中洋溢着得意。..

    诸葛亮却不作声,只默默的扫视着四周,俊朗的脸上,非但没有些许功成的喜悦。反而狐疑越来越重。

    “这个人好像是二公子。”

    某个角落,一名检查活口的士卒。忽然间惊叫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立时被吸引了过去。刘琦心头也是一震,急是拨马走了过去。

    尽管刘琦有些吃惊,但他心下却颇为不屑。

    刘琮那小子,不过废物一个,颜良那厮怎会派这小子接应叛军,难道就不怕误了大事不成。

    几名士卒将那满身是箭的尸体抬了过来,这刺猬般的尸体还算幸运。头部并未中箭,脸上虽沾了些血痕。但依稀仍能辨得出相貌。

    四面火把照过来,刘琦高踞马下。低头很不屑的看了那尸体一眼。

    只一眼,却令刘琦身形陡然一震,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惊异。

    “怎么可能!”

    刘琦自语了一声,翻身跳下马来,夺过一柄火把,蹲下身仔细的去查看那尸体。

    拨去那散乱的头发,当刘琦彻底看清那尸体的面容时,霎时间惊得目瞪口呆。

    那张熟悉的面孔,那个和自己争了这么多年的人,那个令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小子,刘琦如何能忘记。

    眼前这尸体,竟然真的是他的弟弟,刘琮!

    “我竟然shè死我的弟弟——”

    刘琦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只反反复复的闪烁着这个念头,脸上更是涌动着尴尬和惊愕的神sè。

    凭心而论,他的确恨不得刘琮死,甚至恨不得亲手斩下那臭小子的人头,以泄这些年来所受的憋屈之气。

    只是他却清楚,刘琮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可以跟他相斗,可以夺他的位子,但却绝不能杀他。

    杀弟的恶名,可是身为大名士之后的刘琦,万万不愿背负的。

    但眼前的事实却是,他亲手布下圈套,把自己的弟弟给活活shè死,而且还shè成了刺猬。

    左右那些将士皆是沉默不语,脸上也闪烁着复杂的表情,似乎为自家主公shè死了亲弟弟而感到有些不自在。

    身后的诸葛亮,同样是一脸意外,他盯着死状惨烈的刘琮,眼中闪烁着狐疑,似乎无法想通刘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颜良,他到底是何用意……”

    诸葛亮的思绪翻滚,那颗智慧的头脑飞速的运转,陡然间,他的俊朗的脸庞定格在了惊骇的一瞬,仿佛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之事。

    “遭了,我们中了颜良的jiān计,大公子,请速派人将黄老将军召回来,万不可再去劫营。”

    诸葛亮也顾不得风雅,冲着刘琦就大叫道。

    刘琦愣了一下,茫然道:“孔明,你说清楚点,好端端的为何要把黄老将军召回来?”

    “颜良若真中了我们的诈降之计,就该尽起大军前来,而不是只派刘琮率这点兵马前来,他这分明是识破了我们的计策,将计就计,以借大公子之手除掉刘琮这个负担。亮想东面敌营那里,必已伏有重兵,若不赶快将黄老将军召回,后果将不堪设想。”

    诸葛亮连气都不及喘一下,一口气道破了真相。

    刘琦瞬间恍然大悟,心中尚存的那点得意,顷刻被诸葛亮的话所击碎。

    惊骇之下,刘琦不禁怒道:“孔明,你不是说你的计策万无一失么,却怎会为颜良这狗贼识破?”

    “大公子,亮——”

    诸葛亮面露几分尴尬,却不知该如何自辩。

    刘琦也不想听他解释,急是翻身上马,大叫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速派人飞马去把黄老将军追回来,快啊——”

    慌叫声中,刘琦纵马匆匆的奔回了江陵城,那些原本还斗志昂扬的荆州士卒,转眼士气就重新跌入了谷底,慌慌张张的跟随刘琦而去。

    片刻间,瓮城中只余下诸葛亮一人。

    诸葛亮环视着四周遍地的尸体,望着刘琮那绝望着的死脸,耳听着城头慌乱的喧嚣,临皱的眼眸中,不禁涌动愤恨和难以置信的神sè。

    “颜良匹夫,他竟又识破了我的计策,这怎么可能……”

    ……

    江陵城外,颜良自然听不到刘琦和诸葛亮的惊恐,但他却能听到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他驻马营门,手臂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侧耳倾听。

    箭羽嗡鸣声,战马的嘶嚎声,士卒的惨叫声,汇聚成让人毛骨悚然的响声,撕破了那夜的黑暗,直灌入耳中。

    左右颜家军的将士,却听得个个手痒难耐,杀yù被勾起的他们,恨不得能立刻痛痛快快的大杀一场。

    一盏茶的功夫,惨声渐销,江陵城终于重归平静。

    旁边的徐庶吐了口气,捋须笑道:“看来刘琦已经解决了他那好弟弟,咱们这一招将计就计,也算帮刘琦报了压抑多年的仇,算是对得起他了。”

    颜良冷笑了一声,目光从江陵城转向了东面,“前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就看儁义他们如何表演了。”

    ……

    东营。

    夜sè中,那一支五千人的军团,默默的行进在旷野上。

    人衔枚,马裹蹄,五千人的军队静寂无声,如一支幽灵军团在前进。

    黄忠背负强弓,手拖长刀,催动着战马急行,冷峻的目光不时扫视着四周,时刻保持着jǐng剔。

    此次,为了确保劫营成功,刘琦还将手中残存的七百多骑兵交给了他,江陵城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唯他手中这五千人最为jīng锐。

    这一支军队组成多为长沙健儿,是黄忠一手培养出来的敢战之士,前次襄阳之败,其余军卒大多败溃逃亡,唯有他的长沙兵散而复聚,成为了这江陵城的中坚力量。

    “那个孔明如此自信,希望这一次上天能保佑他们刘家吧……”

    老将的心中,暗暗的祈祷着。

    急行许久,不知不觉中,前方处出现了灯火之影,敌营的轮廓已进入到了视野中。

    黄忠下令部下放慢了脚步,缓步行军,尽量不打草惊蛇的潜近敌营。

    敌营一片沉寂,借着灯火,黄忠甚至能看到辕门守值的敌卒,打着瞌睡走来走去。

    除了外围的鹿角,还有环营而挖的壕沟工事,敌营本身不见半点防范的影子。

    黄忠观察了许久,不放过任何细节,终于,当头顶的乌云缓缓散尽时,他苍老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自信的冷笑。

    那个叫孔明的年轻人,果然有几分能耐,主公能得到他这样的奇才,当真是幸运。

    黄忠心中暗自赞叹,旋即翻身上马,长刀在手,傲对敌营。

    “颜良,襄阳一败的耻辱,今rì就叫你加倍偿还,好好见识一下长沙黄汉升的真正实力吧。”

    心中豪情大作,黄忠长刀一指,大喝一声:“全军,进攻——”

    五千荆州步骑轰然而动,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向着沉睡中的颜军东营喊杀而去。

    黄忠只稍停了片刻,也一夹马腹,纵马杀奔而上。

    营门处,守值的士卒大惊失sè,急是逃奔回营。

    敌卒的惊惶失措,更让黄忠确信了颜良毫无防备,信心更是大作,喝动着士卒们汹汹扑卷而上。

    两百步……

    一百步……

    五十步……

    敌营的大门,就在眼前。

    便在关键之时,但听得敌营中一声炮响,营外的壕沟之中,陡然间跳出了数百敌卒,手中所举者,赫然竟是元戎连弩。

    斗志爆棚的黄忠,陡然间脸sè惊变。

第二百四十三章 老将惊魂

    元戎连弩出现的转眼间,张合纵马徐徐的从一处营帐后拐出。(.)

    身后,苦候了许久的五千颜家军将士,如幽灵般从夜sè中现身,一张张狰狞的脸上,迸shè着嗜杀的凶光。

    这五千将士,还有那两百多张元戎连弩,还有大将张合,正是颜良安排下来,用来招呼黄忠的jīng兵。

    “主公果然是料事如神,刘琦这小儿当真派了兵马来劫营,很好,就用你的人头,成就我张儁义的首功。”

    张合的脸上,杀意陡然一骤,银枪向前微微一指。

    战鼓声轰然而起,进攻的号角撕破夜的黑暗,震动苍穹。

    沟壕中所伏的两百弩手得令,即刻扣动了机括。

    群鸟嗡鸣之音骤生,两千支铁箭,挟着破风之势呼啸而出,以前所未有的密集度shè向了惊惶的敌军。

    五十步的距离,仅仅不足百丈的宽度,一瞬间shè出两千支铁箭,结果可想而知。

    正自惊慌的荆州军,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避挡的反应,两千支铁箭便是如天罗地网般袭卷而至。

    那密集的箭网之下,嚎叫之声乍起,冲在最前端的数百荆州军卒,如被收割的麦子一般,纷纷栽倒于地。

    元戎连弩只一轮齐shè,黄忠的兵马就损失了十分之一多。

    惊变发生的太过突然,前排的士卒中箭之时,后排的同伴还未辨清发生了什么事。依然在惯xìng的驱使下向冲去,却反与前面倒地的同伴挤撞在了一起。

    这骨牌似的连锁反应,转眼间遍传全军,五千原本斗志昂扬的步骑大军,很快就陷入了混乱之中。

    军营中,见得敌人惨烈之状,就连张合也暗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张合第一次见识到元戎连弩的真正威力,先前他听闻马超的西凉军团。败在这般神奇的武器之下,还有些感到不可思议。

    如今亲眼所见,张合才意识到这连弩的厉害之处,此等武器,若然运用得恰当,当真会有超乎想象的作用。

    张合原本还想shè多shè几轮,但当他看到敌军人仰马翻的情景时。便当即放弃了这个念头。

    斩将杀敌,扬我张合威名。正在此时。若只一味依仗着连弩之利,又如何能显出我的威名。

    “为主公而战,杀尽敌贼——”

    张合一声怒啸,纵马提枪,如电光一般杀出大营。

    五千热血狂燃的颜家军健儿,皆如饥渴已久的野兽,咆哮着涌出营寨。/滚滚如cháo水般扑向那些混乱的敌人。

    此时此刻,黄忠的心情已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他怎么也没想到。颜良竟然识破了孔明的计策,这看似空虚的东营中。竟然埋伏下了如此一支重兵。

    而当黄忠看到自己jīng锐的部下,只在对方一轮箭袭之下,就陷入了崩溃的境地时,那种惊骇更是达到了顶点。

    “这颜良,用兵竟如神乎至此,莫说刘琦,纵是刘表复生又焉能抵挡得住……”

    震惊之余,对面敌营已是大开,数不清的颜军已如cháo水般涌出。

    从箭袭到敌军杀出,这一连串的变化几乎在转眼间完成,快到黄忠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败局已定,再战,必是死路一条。

    黄忠的理智并未被震惊所吞噬,所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他立时就意识到,现在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撤退。

    “撤退,全军撤退——”

    沙哑的声音大叫着,黄忠拨马转身,率领着他惊恐的溃卒,如溃巢的蝼蚁一般,向着江陵方向退去。

    身后,敌军的五千步骑业已扑至,将那些来不及撤退的荆州军卒,无情的辗杀。

    黄忠不忍心回头,也不敢回头,只能拨马不停的奔行。

    惨叫之声渐渐远去,那些不及逃走的士卒虽然死得惨烈,却也阻碍了敌军的追击,为残存的同伴争取到了生的机会。

    黄忠稍稍松了口气,环顾左右时,发现他的部下只余下不到三千,且个个狼狈惶恐。

    “老夫纵横荆南,如今一过长江,却连遭败绩,刘琦这无能之主,害得我黄忠一生的威名丧了个干净,唉——”

    正自慨叹之时,忽闻左翼处杀声大作,竟是一支伏兵突然间从斜刺里杀出。

    为首那女将,手提方天画戟,披风如火,正是颜良的温侯之女,颜良的义妹吕玲绮。

    这斜刺里杀出之军,乃是颜良最jīng锐的神行骑,数量更有三千之众。

    铁蹄滚滚,如风而至,便如一柄锋利无比的巨矛,顷刻间将仓皇而逃的三千荆州军中拦腰截断。

    斩断敌军后,吕玲绮拨马而回,指挥着神行军分数路冲突,将敌军接连分割,铁蹄更是往来纵横,将这些四分五裂的溃军逐一辗杀。

    那一柄方天画戟左右开弓,溅出片片梨花般的光点,戟锋过处,卷起漫空的飞血。

    乱军中的黄忠,眼见自家jīng锐长沙兵,竟被一员女将如斩土狗瓦鸡般收割人头,震惊之下,更是勃然大怒。

    区区一个女娃竟也如此逞狂,我黄忠威名何在!

    怒极之下,黄忠纵马挥刀,巍巍的苍老之躯,斩破重重阻挡,直向那女将撞去。

    杀至兴起的吕玲绮,明眸瞥见一老将向自己杀来,更无一丝顾忌,长戟倒卷出狂澜怒涛之力,反手荡出,直取黄忠项上人头。

    戟锋未至,那凌烈之极的劲风已如巨墙一般压迫而至。

    狂怒下的黄忠,不禁暗吃一惊,却不想这区区女娃,戟上的力道竟能强悍如斯。

    瞬息间。戟锋已扑至。

    黄忠不及多想,怒发雄威,暴喝一声,手中那柄长刀亦挟着千斤的力道,扇扫荡出。

    吭~~

    惊雷般的巨响声中,两骑错马而过。

    吕玲绮身躯剧烈一震,巨力顺着兵器灌入身体,只令她手掌微微发麻。气血也为之一荡。

    孤傲如她,原本还对那老将不屑一顾,这一招交手方知此人武艺超绝,竟似不在自己之下。

    甚至,竟是不逊于自家的义兄颜良。

    “刘琦麾下,竟有如此了得的老将,莫非这老头就是义兄所说的那黄忠不成?”

    吕玲绮心中惊异之际。急是平伏气血,yù待回马再战。

    而一招交手的黄忠。同样是气血澎湃。急吸一口气方才镇压下翻滚的激荡之气。

    “方才那一刀,我已运起生平之力,这女娃竟然还能挡得住,颜良麾下连如此了得的女将都有,怪不得刘氏父子屡战屡败……”

    黄忠心中,震惊之情愈盛。

    回眸看去时,却见那女将又策马逼杀而至。

    若是换作平rì。黄忠纵然拼得老命,也要与那女娃一战。以保全长沙黄汉升的威名。

    只是今rì兵败如山倒,全军已然溃不成军。即使胜得了那女娃,只怕也要死在乱军之中。

    权衡之下,黄忠只得将战意强压下,也不回马再那吕玲绮纠缠,只借着冲势拨马望江陵方向逃去。

    吕玲绮岂yù那敌将逃脱,yù待追时,却因马速来不及冲起,再加上乱军的阻隔,追不得十余步,便给黄忠走得不见踪迹。

    斩将无果,吕玲绮心中忿忿,便将那一腔的怒意,尽数倾泄在了那班惶恐的荆州溃卒身上。

    方天画戟四面激shè而出,凶凶的杀戮再起。

    神行骑虽杀,但毕竟数量有限,以黄忠的武艺,想要借着混乱杀出重围,并非多么困难之事。

    长刀斩开一条血路,几番狂杀,他终于是率领着五百残兵,生生的杀出了重围。

    这班惶惶的败兵,不敢有丝毫停歇,几乎发狂一般向着江陵逃去。

    身后的杀声远,似乎,他们又一次逃过了覆灭的噩运。

    狂奔中的黄忠,却陡然间勒住了战马。

    那几百残兵也只得停了下来,却是惊奇于自家黄老将军为何还敢停下,就不怕身后的追兵杀至么。

    黄忠扫了一眼前方,夜sè笼罩下,江陵城头的灯火隐约可见,粗粗一估摸,至少还有里许之地。

    “那颜良既然早有防备,又岂会只伏下这两路兵马,万一前边还有伏兵,我这一班败兵岂能再战?”

    黄忠冷静下来,前后扫视了许久,终是狠狠一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

    他决定不回江陵,而是向南直抵江岸,南渡长江回往长沙。

    “刘家并未厚待于我,我损失如此多部曲,为他刘家征战到这般地步,也算尽了职责,刘家的基业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黄忠长叹一声,遂是拨马转向,望南面而去。

    那几百士卒虽奇于老将军举动,但他们都是跟随黄忠rì久的老兵,却也不敢有所疑问,只跟着黄忠一同向南而去。

    ……

    东方发白,血战落下了帷幕。

    颜良率着数千步骑赶到了南门处,张合等诸将出sè的完成了交待的任务,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竟然让老将黄忠给走脱。

    事实上,正好黄忠料想的那样,颜良还让胡车儿伏下了第三路伏兵,这一路伏兵,正是为了生擒黄忠而设。

    却没想到,黄忠临时变了主意,竟然意外的逃往了南面,让颜良的整个计划显得有些美中不足。

    “黄汉升,你逃了也好,免得你一员当世虎将,去做了刘琦这犬辈的陪葬。”

    颜良也不太在意,冷笑一声,遂是率领着数万大军,浩浩荡荡的逼向江陵南门。

    他要以得胜之军,来向刘琦,向江陵城尚存顽抗之念的敌人耀炫武力。

    城头上,刘琦正忐忑不安的站在那里,怀着一丝残存的希望,想等着黄忠把他五千jīng锐带回来。

    从夜中等到天亮时,刘琦没等到黄忠,却等来了颜良浩浩荡荡的大军。

    当那面巨大的“颜”字大旗,不可一世的撞入他的眼帘时,这位荆州之主只觉头脑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晃,几乎就要晕倒过去。RQ

第二百四十四章 回天无力果断闪

    刘琦腿一软,差点就要晕过去,不过他狠狠一咬牙,还是死死的撑了住。. .

    城外,颜良的大军并没有攻城,那数万之众,只是那么无声的列阵而立,肃静的如没有生命的兵马俑一般。

    但这种无声肃静,却比逞凶的喊杀更让人毛骨悚然。

    刘琦仿佛能够感觉到,无双锋利如刃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似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面对着如此强盛可怖的军势,刘琦背上是冷汗直流,脸sè更是苍白如纸。

    颜良在城外整整列阵了半个时辰,震慑敌军够了,方才率军还营。

    歼灭了黄忠五千兵马,此时江陵城已是一片恐慌,颜良并不需要急切的强攻,他要让刘琦慢慢的品味那种恐惧。

    城头上的刘琦,见得颜良大军退去,终于长松了一口气,便命部将严密监视敌军动向,自己则先退下了城去,

    恐惧已搅乱了刘琦,他不敢再稍留片刻,只恐有所失态,动摇了本就惶惶的军心。

    下城之时,一股晨风吹来,刘琦只觉背上一阵的恶寒,这才恍然发现,背上的浸出冷汗竟已湿透的衣甲。

    回往州府,刘琦把自己一个人关了起来,许久不肯见人。

    不知过了多久,刘琦才总算从惊恐中平静下来,却陷入了焦虑之中,不如该如何应对接下来这困局。

    正自苦闷时。门外亲军来报,言是诸葛亮求见。

    一听到“诸葛亮”三个字,刘琦心中就有火。

    想起诸葛亮当初自信满满,声称他的计策天衣无缝,绝对可以击破颜良,而今却反被人家颜良将计就计,无端的断送了自己五千jīng锐,还有大将黄忠。

    至如今。城中只余万余兵马,人心惶惶,又如何能抵御颜良大军的进攻。

    刘琦心中懊恼,本是不yù见诸葛亮,但转念又一想,事到如今,那班无能的群僚均无计可施。除了诸葛亮能为自己出谋划策之外,还能靠得上谁呢。

    犹豫了片刻。刘琦只和令将诸葛亮请入。

    房门打开。诸葛亮缓缓步入,依旧轻摇着羽扇,依旧一脸云淡风轻。

    那般闲庭信步的姿态,仿佛昨夜的那场失利根本没有发生,他的计策根本没有被颜良识破一般。

    刘琦实在有点看不透他这个表亲,无法理解此人为何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着这份冷静。

    “大公子。此役我军虽折了些兵马,但江陵尚有兵一万。巴丘的黄祖水军也还在,形势未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亮以为大公子该当振作jīng神才是。”

    诸葛亮就像是刘琦的长辈一般,语重心长的宽慰着他。

    刘琦却苦笑了一声,“孔明,你说得倒轻松,五千jīng锐尽失,单凭余下那些惶惶之军,又能撑多久。”

    刘琦语气萎靡,已是完全丧失了斗志。

    诸葛亮见他这般德xìng,不禁眉头暗暗一皱。

    刘琦瘫坐了下去,有气无力的说道:“孔明,你可别告诉我,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力挽狂澜之策。”

    “这个嘛……倒是让大公子说中了,亮倒确实有一条计策,如果成功,定能挽回败局。”

    诸葛亮轻摇着羽扇,眉宇间再度泛起从容自信。

    刘琦本是萎靡黯然的神sè,一下子如被注入了几分活力,重又焕发出几分希望。

    “孔明,你到底还有什么妙计,快说,快说啊。”刘琦跳了起来,急不可奈的催促道。

    诸葛亮目光投向东边,不慌不忙道:“江东孙氏对荆州觊觎已久,必不容忍颜良独吞荆州,亮愿为大公子出使一趟江东,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孙权出兵,只要孙权肯兵进江夏,颜良首尾不得相顾,自然便将撤兵,则江陵之危岂非不战自解。”

    借兵江东……

    刘琦思绪翻滚,苦思半晌,意识到如今除了此计之外,似乎也别无选择。

    他便兴奋却又不安道:“孔明,你当真有信心说服孙氏出兵相助吗?”

    “亮之兄诸葛瑾在江东为官,有他从旁进言,再加上亮晓以利害,想来那孙仲谋必会被说服,大公子尽可放心便是。-. -”

    诸葛亮言语中充满了自信。

    这份自信让刘琦重新又振作了起来,当即道:“很好,就这么办吧,但不知孔明你打算何时动身。”

    诸葛亮忙道:“事不宜迟,亮打算今晚就动身出城,由长沙去往江东。”

    刘琦想了想眼前的局势,只怕自己也支撑不了多久,越早请得江东出兵,就越少几分危险。

    当下刘琦便应允了诸葛亮所请。

    ……

    rì落西山,明月东升,不觉已是深夜。

    刘琦率一众幕僚,亲自往南门相送诸葛亮。

    “孔明,荆州的安危,我刘家的基业,就全在你的手上了。”刘琦握着诸葛亮的手,重重的嘱托。

    诸葛亮却只淡淡道:“大公子放心,亮必会竭尽全力。”

    几番话别,诸葛亮便告辞而去。

    城门打开,诸葛亮只带着一名仆僮,两骑人马出得城去,借着夜sè的掩护,向着南岸江边而去。

    刘琦目送着诸葛亮远去,长长的松了口气,似乎又恢复了几分从容自信。

    这边,旁边的蒯越却叹了一声,喃喃道:“此人一去,只怕再也不会回来喽。”

    他那一声叹息,分明是故意说给刘琦听的。

    刘琦眉头一凝,转身瞪着蒯越,不悦道:“蒯异度,你何出此言?”

    “孙权为山越叛乱困扰,麾下统帅周瑜又负伤养病。眼下根本无暇顾及荆州,若不然又岂容颜良如此从容的围攻江陵,孔明此去,分明是以求援为借口,趁机脱身罢了。”

    蒯越的语只暗含着讥讽。

    刘琦的心头一震,似乎为蒯越说动几分,却又道:“孔明一直为本府出谋划策,你怎敢怀疑他的忠心。”

    蒯越又是一笑。“这个孔明若真是想忠心为主公效力,却为何明明有一身才华,却偏不肯出仕为官,只甘愿做那默默无闻的幕后人,主公难道就没有想过其中原由吗?”

    “孔明他……他只是淡泊名利而已。”刘琦有些慌了。

    “淡泊名利?呵呵,如果他真是淡泊名利,就该隐居乡里。不问世事,又何苦为世事伤神呢。”

    蒯越这一席话。只把刘琦听得心头剧震。猛回头望向城外,眼眸中闪烁着狐疑不定的神sè。

    “属下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主公可信可不信,属下告退。”

    蒯越说完了风凉话,自嘲一番,拱手而退。

    刘琦的脸上,狐疑之sè却愈加浓重。口中喃喃道:“诸葛孔明,难道你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吗……”

    夜sè深深。诸葛亮已消失在视野之中。

    行出里许之远,诸葛亮勒住了坐骑。回望江陵,俊朗的脸上流露出憾sè。

    “大公子,亮非你的臣子,做到这一步,亮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亮这有用之身,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恕亮不能奉陪了。至于颜良,哼,会有那么一天的,且让你逞狂几rì……”

    几番神思,诸葛亮猛然回头,再没有一丝犹豫,策马绝尘而去。

    诸葛亮走得悄无声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事实上,颜良并不知道,这个一根筋要非要跟自己做对卧龙已然离去。

    一场将计就计之策,除掉了刘琮,灭了刘琦五千jīng锐,更令江陵城的幸存者们闻风丧胆。

    两天之后,稍适休整的颜良,遂下令全军对江陵城展开了狂攻。

    这一次,颜良不再单以霹雳车震慑敌人,而是指挥着他的三万大军,向江陵城展开了猛烈的攻城战。

    刘琦依然在顽抗。

    诸葛亮这一走,刘琦虽然不知诸葛亮是否真心为自己去请救兵,但他却很好的利用了这件事,他告知全军,吴人的救兵已经在路上,只要他们再撑几rì下去,颜良的大军就会不战自退。

    在刘琦“美丽的谎言”鼓舞下,这些士气低迷的荆州军,撑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凭着坚固的江陵城,竟是生生的顶住了颜良几轮的狂攻。

    数rì攻城不下,折兵千余。

    望着残破不堪,却又巍然不倒的江陵城,颜良不禁有几分感叹,心说这刘表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把这个江陵城修得这么坚固,刘琦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死扛下去。

    攻城,果然是下下之策。

    几天强攻不下,颜良果断的下令了停止进攻。

    如果颜良似当年的袁绍那般拥数州之地,他当然可以不吝士卒的强攻下去,直到用尸体把江陵城压倒。

    事实却是他眼下虽有五万之众,但所据的地盘却仅不到半个荆州,人口基数摆在那里,他的兵马损失起来轻松,想要补充却并不容易。

    颜良自不会把他宝贵的士卒,浪费在下之下策的攻城战中。

    结束了当天的攻城,众诸率军各自还营。

    入得中军大帐,颜良把头盔往案几上一丢,回头向着徐庶道:“元直,你得马上给本将想条计策出来,这仗不能再拖下去,此月之内,本将一定要攻破江陵城,非剥了刘琦那小子的皮不可。”

    颜良的语气不容置疑,非逼得徐庶想出计策不可。

    跟随而入的徐庶,脸上却早已流露出几分诡笑,“主公息怒,其实这几rì庶也在一直思索如何不损失将,攻破这江陵坚城。”

    看着徐庶那份诡笑,颜良预感到,他这位聪明绝顶的谋士,似乎已是成竹在胸。

    颜良怒息顿收,嘴角亦泛起一丝兴奋,“元直,看来本将这次带你来攻江陵,果然没错,看你这样子,多半是已有什么妙计了吧。”

    徐庶笑一笑,捋须道:“不瞒主公,庶心中确有一计,只要施用得体,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击破那江陵坚城。”

第二百四十五章 折磨你到死去活来

    徐庶果然有妙计。

    “元直有何计策,说来听听。”颜良顿时起了兴浓的兴趣、

    徐庶便移座近前,附耳向颜良道了一番他的计策。

    颜良听着听着,嘴角悄然掠起了一丝诡秘,点头道:“这么计策我喜欢,够气魄,想想必定十分壮观,很好,就依元直你的计策行事。”

    主臣二人,当天便定下了计策。

    次rì,颜良便将张郃、胡车儿和周仓召来,分别向他们授以了秘计。

    而在当天晚上,胡车儿就率领着几百人马,开始实施徐庶的计策的第一步。

    这晚月黑风高,夜sè沉沉,胡车儿率领着三百多号人马,“鬼鬼祟祟”的摸到了江陵北门附近。

    胡车儿并不是想发动一场偷袭。

    前几rì颜良的强攻,已把刘琦逼得整rì胆战心惊,万余荆州军全被他安排在城头,每夜和衣而睡,只恐颜良发动突然袭击。

    此时的北门城头,大约还有两千多荆州军,正躺在女墙下,抱着武器昏昏而睡,只要胡车儿稍有动静,这些士卒就可以立马惊醒,即刻发动反击。

    胡车儿瞄了一眼敌城,嘴上咧着冷笑,摆手做了一个手势。

    三百士卒,忙是将所负的一件件东西卸了下来。

    那些东西不是武器,也不是攀城的器械,而是一张张牛皮鼓,一面面铜锣。

    “兄弟们。给老多敲打起来。”胡车儿大叫一声。

    号令一下,几百士卒啐了口唾沫,挽起袖子,拼尽全力的便敲打了起来。

    震天的锣鼓声,毫无征兆,骤然而起,一瞬间就打破了夜的沉寂。

    与此同时,那些专门挑选出来的粗嗓门的士卒。跟着一起大吼大叫起来,喊杀之声也冲天而起。

    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震天动地,顷刻间便将城头熟睡的荆州军卒们从美梦中惊醒。

    “不好,敌军来攻。”

    “都他娘的快起来,都别睡了,敌人杀来了。 ”

    “弓弩手在哪里。速往城头就位,莫让敌人逼近。”

    “快去报知主公。速去。”

    ……

    城头一时乱成一片。疲惫的士卒先是被鼓锣声惊醒,接着又被军官们喝斥着强打jīng神,带着惺忪的睡意,紧张不安的准备迎敌。

    这些荆州军们倒也jǐng觉,一盏茶的功夫,众军强行驱散了睡意,弓弩手皆已就位。其众人也做好了应对敌军夜袭攻城的准备。

    过不片刻,马蹄声响起。刘琦飞奔上城,一脸的肃然凝重。

    这位荆州牧的脸上也是一脸睡意未尽。显然也是刚刚被从梦中惊醒,急急忙忙的赶来城头指挥。

    “敌军何在?”刘琦紧张的问道。

    “就在西南侧,听这声势,至少有万把人。”

    刘琦的目光扫向西南,目之所见,唯有黑漆漆的夜,看不到半个人影,而耳中的战鼓声,喊杀声却愈演愈烈。

    夜sè掩护了敌人的踪迹,却让刘琦更加紧张不安。

    只是,让刘琦和他的部下们感到不解的是,明明听到震天的喊杀声,却迟迟不见敌人攻至。

    几千疲惫的荆州军,只能巴巴的凌乱在夜风中,苦等敌人的来袭。

    半个时辰后,震天的声响突然消失,原本喧嚣之极夜sè,一瞬间就恢复了沉寂。

    城头的守军们个个茫然,皆是竖起耳朵细听,却再听不到丁点动静。

    茫然中,所有人的紧绷的情绪便渐渐的放松下来,他们多是以为敌军见得自己已有防备,便放弃了攻城,主动退去。

    刘琦也暗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放松jǐng惕,只令全军继续戒备,同时派出斥候出城侦察。

    夜sè中,胡车儿已翻身上马,打着哈欠道:“咱们的任务已完成,都撤吧,回去睡大觉。”

    三百士卒迅速的将锣鼓收拾了,追随着胡车儿悄无声息的又撤离还营而去。

    胡车儿的人马刚走不过,江陵的斥候就已驰来,眼瞅着四下不见敌人踪迹,只得折返而回,报告刘琦。

    当刘琦确认城外没有敌军后,神经才终得松驰,才下令解除jǐng戒,让士卒们继续休息,自己也拖着疲惫的身子还往州府。

    夜sè愈沉,乌云遮云了月光,天地一片昏暗。

    半个时辰之后,另一队兵马神神秘秘的出现在了北西东侧,而率领着这一支兵马的人,正是周仓。

    同样是三百士卒,所携的同样是锣鼓等物,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周仓一声下令,那震天动地的锣鼓声和喊杀声骤然再起。

    此时此刻,城头的荆州军才刚刚从上一次的锣鼓喧天中解脱出来,好不容易才入睡。

    这再度响起的喧嚣,再次残忍的把他们从尚未开始的美梦中拉了出来。

    几千号昏昏沉沉的士卒,不得不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更加疲惫的睡脸,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无奈何的准备御敌。

    刘琦也是一样,才刚刚钻进被窝不久的他,马上又被城头的急报惊醒,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北门城头。

    而当刘琦刚刚登上城头,尚还不及观察敌情时,那震天动地的响声,便突然之间,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耳边。

    响声消失的一瞬间,所有荆州军都恍然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几千号人茫然了许久,才确信自己是清醒的。

    这个时候,刘琦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颜良的“jiān计”。

    很显然,这是颜良故意派了小队人马,潜伏在江陵四周。轮番的敲锣打鼓,喊打喊杀,为的就是让刘琦和他的士卒无法安睡。

    刘琦算是明白了颜良为何强攻数天,忽然又没了动静,原来这个可恶的匹夫,他是放弃了折磨自己的**,改为折磨自己的心灵。

    尽管刘琦识破了颜良的用意,但他却无可奈何。只能让他的士卒们继续在城头忍受颜良的sāo扰战。

    万一这佯攻中,十次中有一次是真,他却放松了jǐng剔,后果岂堪设想。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这些可怜的荆州军们,白天得面对列阵于城外的敌人。不敢休息,到了晚上的时候。又一次次的被隔那么个把时辰就来一次的锣鼓声吵醒。

    在这般心理战攻势下。万余荆州军被折磨的是死去活来,所有人都jīng神恍惚,即使站着的时候,都随时能打起瞌睡。

    ……

    转眼已是第十一天。

    月上眉梢,夜已深,北营大寨中,却是灯火通明。

    两万颜家军健儿。此刻皆心怀着激动,默默的肃立于营中。

    沉寂的大营。忽然间sāo动起来,从中军帐至辕门。两万颜军将士有如浪开,主动的分出一条道路业。

    辕门处,缓缓而来一匹矫健无比的高头黑驹。

    颜良一手cāo纵着细绳,另一手倒提着硕大无朋的黑sè战刀,就这般昂然向着,徐徐的从万众瞻目中走过。

    火光映照下,他如同一员神威凛凛的天降战神。

    那种无上的威压之势,令所有的人都低头侧目,不敢正视。

    驻马辕门,颜良远望着江陵方向,神sè中杀机流转。

    “这场仗打了这么久,也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颜良喃喃自语,冷峻的眼眸中迸shè着猎猎的杀气。

    旁边徐庶淡淡笑道:“这几rì的锣鼓喧天,也把刘琦折磨得够呛,今夜也是该让他解脱了。”

    颜良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营西方向,“儁义那边怎样,可准备就序了吗?”

    “昨晚庶曾亲自去视察了一番,地道的位置打得很好,成功的机率很大。”徐庶答道。

    颜良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兴奋,遂道:“很好,那就速传令给儁义,让他依计行事吧。”

    徐庶拱手应命,忙是招来亲军吩咐了几声,那亲军便向着营西绝尘而去。

    颜良环抱着大刀,平静的望着江陵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左右吕玲绮、胡车儿还有周仓等肃立两旁,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猛将们的脸上便开始现出狐疑之sè。

    颜良传下将领,尽集三军将士,说是要今夜决战,攻破江陵。

    吕玲绮等众将闻知,自然是兴奋不已,以为今夜要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夜中袭城战。

    只是,几万兵马集结了这么久,却并不见颜良下命令,这又岂能不叫他们狐疑。

    “义兄,莫非你让张将军秘密挖了地道,想派人悄悄潜入江陵,里应外合么?”

    吕玲绮忍耐不住猜测,上前问道。

    颜良却淡淡道:“刘琦的兵马尽皆聚集在城墙一线,即使偷掘地道,就算能潜入些兵马,又岂能夺下城门,不过是徒损士卒而已。”

    “可是,小妹刚才又听义兄说什么地道的……”吕玲绮愈加狐疑。

    颜良嘴角掠起一丝诡笑,“地道自然是掘了,不过却不是为了潜入城中。”

    不为潜入城中?那掘地道还有什么用。

    吕玲绮顿时就茫然了,实是猜不透自家义兄到底有何用意。

    颜良却只摆手道:“你无需问太多,很快就会见分晓,好好看着江陵城头吧,莫要错过了一出壮观的好戏。”

    颜良的话中似另有玄机,吕玲绮猜之不透,只好暂压狐疑,也随着颜良将目光投向了江陵城。

    不知不觉,月已西斜,江陵城依旧一片宁静。

    吕玲绮,还有众将士已在风中站了大半个时辰,众将士们的心渐渐躁动起来。

    吕玲绮忍耐不住,yù待再问时,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开始颤动起来。

    那山崩地裂般的轰响声,转眼间伴着脚下的震动传入耳中,吕玲绮心中一惊,下意识的顺着声望举目望去。

    她赫然看到,那巍巍的江陵北门,竟然正在崩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天崩地裂破江陵

    吕玲绮惊呆了,胡车儿惊呆了,周仓惊呆了,所有不知情的颜家军健儿,统统都惊呆了。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座让他们费尽了心思,流了多少血,即使是以霹雳车都轰不破,俨然如钢铁般的城墙,此时此刻,竟然莫名其妙的倒塌了。

    霎时间,数万颜家军的将士。恍惚间以为自己因为太困,产生了错觉似的,众人纷纷开始揉自己的眼睛。

    吕玲绮又何尝不是,她狠狠的揉了揉那一双明眸,再次瞪大眼睛仔细观望。

    视野中,江陵城门一线的城墙,已是下陷倒塌了一半,仿佛一只来自于地底的远古巨兽,正在吞噬着那座城墙一般。

    “义兄,怎……怎会这样?”吕玲绮惊诧的望向颜良,迫切的想要从他那里寻求答案。

    颜良只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为兄早说过,会有一场壮观的好戏让你们看,怎样,这场戏还算壮观吧。”

    其实,这江陵城的倒塌,根本就是徐庶所献的计策。

    那晚徐庶献计,请颜良派兵密挖地道,直抵江陵北门下方,然后在城门一线的范围,四面拓挖硐室,为了防止洞顶塌陷,又事先以圆木将顶部支撑起来。

    而如此工程,少不了要闹出些动静来,为了掩人耳目,颜良便又命胡车儿等每晚轮番的敲锣打鼓,表面上看起来是在sāo扰城头守军的休息,实际上却是为了掩盖下去挖地道发生的声响。

    如今时机已到。颜良遂命张郃将那些支撑洞顶的圆木统统点燃,这支撑柱一烧毁,诺大的空洞又如何能撑得住上方城墙的重压,自然就会陷落下来。

    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颜良遂将这计策告于了吕玲绮。

    这位温侯之女也是聪明之辈,三言两语间就听明白了颜良的解释。恍然惊悟的她,不禁为徐庶这计策之奇而惊叹,更是惊于颜良竟有如此气魄。敢用此等“异想天开”的奇策。

    至于其余将士,未知这是颜良计策所在,眼见江陵城墙倒塌。还只道是上天相助,让江陵城墙自行倒塌。

    这个时代的人“迷信”之心尚重,当他们一想到颜良竟然提前推算出了“天意”时,心中对颜良的那份敬叹就更是剧增,便想自家主公连天意都能窥破,岂非真的是有上天护佑的神将下凡。

    环视着数万惊叹的将士,颜良笑容渐收,杀意在瞬间聚集。

    江陵城塌陷得差不多,已是到了结束一切的时候。

    他刀锋似的目光,冷冷扫向敌城。青sè的长刀向前划出,暴雷般的声音高喝道:“全军进攻,夺江陵,杀刘琦——”

    号令一层层传下,战鼓声轰然而起。进攻的号角声“呜呜”吹响,直冲苍穹。

    营门大开,数万热血沸腾的颜家军将士,如出笼的虎狼一般,挟着一腔立功的战意,如cháo水般向着崩塌的江陵城扑去。

    北门一线。几千荆州军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之中。

    今晚难得敌人没有用锣鼓声来sāo扰他们,已经十几天没有安安稳稳睡上一觉的他们,如蒙大赦一般,几千号人早已陷入昏睡,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响成一片。

    夜sè深深,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疲惫已极的守军们,此刻皆是沉沉入梦,尽情享受着难得一份安生觉。

    便在美梦达到顶点时,他们忽然感觉到了脚下的城墙微微一颤,养成了jǐng觉的他们,很多人顿时便被惊醒。

    惊醒的他们,急是跳起来扫视城外,却不见半个敌影,除了夜风之外,也听不到半点动静。

    恍惚间,他们以为自己只是被梦惊醒,自己吓自己罢了。

    就在他们唏嘘着,打算躺下来继续睡时,脚下的城墙却忽然又晃了起来。

    而且,晃动持续不断,越来越剧烈,片刻就达到了地动山摇地步。/\/\../\/\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断折声,zhōng yāng城门处突然向下塌陷入去,整个城体更是向前倾斜出去,百余名惊醒的士卒,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时,身体已被甩出了城头,从几丈高的空中坠落下去。

    惨叫声骤起,坠落的士卒被摔成了肉泥,城墙的下陷却在加剧,紧接着,诺大的城楼也断裂开来,脱离了城墙,轰然翻倒,溅起了漫天的灰雾。

    惊魂失措的守军,不是坠落城头摔死,就是被飞落的木石砸死,要么就是滑入城体的裂隙中,生生被挤压而死。

    惨声与哭声响成一片,以城门为中心的十余丈的城体,在这惨烈的哀嚎声中毁灭。

    崩塌并没有持续很久,大规模的塌陷很快就结束,残存的士卒们在废墟中摸爬,当漫空的尘雾渐渐落下时,他们惊恐的发现,曾经巍巍而立的江陵北门,竟在眨眼间就变成了一片断壁残亘。

    就在这里,脚下再次震动起来,隆隆的响声又一次灌入耳中。

    残存的守军们更是恐慌,以为塌陷还没有结束,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大地的震颤并不是来自于脚下,而是来自于远方。

    惊恐的他们寻声望去,视野之中,蓦然瞧见无数的敌军,如幽灵一般从黑暗中,正汹汹如决堤的怒涛般涌向这崩毁的城墙处。

    是颜军,是颜军趁机发动了进攻!

    已然心惊胆战之极的幸存者们,他们的仅存的意志,在一瞬间就彻底瓦解。

    城墙都没了,如何还能抵御敌人的铁蹄,再若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军心瓦解的这班幸存的荆州军们轰然而散,跑得动的立马丢盔弃甲,望着城内逃去,受伤者还有那些绝望者,则干脆跪伏于地,准备向敌人缴械投降。

    吕玲绮一马当先,纵马第一个杀上废墟,方天画戟刺出,将一名企图逃窜的敌卒当胸贯穿。

    身后,数万步骑相续涌至,从那十几丈的缺口处一涌而入,汹汹如cháo水般灌入了江陵城。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今rì终于得以爆发,几万汹汹之士,将积蓄的怒意尽数的倾泄向了那些狼狈的敌人。

    铁蹄辗压,刀锋划过,无情的斩杀向那些溃逃的敌人。

    从倒塌的城墙处,那条血路一直延伸向江陵城内部,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撕破了夜的黑暗,将这一城的生灵拖入惶恐的深渊。

    大部分杀入城中,颜良纵马拖刀,随后而至。

    跃马走上那残存的废墟,站在那曾经巍巍而立的城门位置,颜良极目远眺,俯视着整座江陵城。

    四处而起的火光下,他的将士们如狼驱羊一般,追逐辗杀着那些逃窜的敌人,繁华的江陵城各条街道上,处处都是刀光剑影。

    江陵城,这座荆州最富足的城市,如今终于匍匐在了自己的脚下。

    颜良冷峻的脸庞上,流露着难掩饰的兴奋,神思未久,他纵马挥刀,杀向了城中。

    ……

    此时的刘琦,尚自率领着两千多后备兵马,奔行在赶往北门的大道上。

    方才那一声轰塌巨响,刘琦和其他人一样,都被从美梦中惊醒。

    披挂出府未久,便有斥候飞奔而来,惊恐的报说北门塌了。

    那时的刘琦一时还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心想着北门之坚固,如何就能塌了,他便自以为是的认为,或许是颜良夜袭攻城,以霹雳车轰击城墙,造成了些许损伤而已。

    刘琦稳住心神之后,当即率领着两千预备军,yù要赶往北门增援。

    一路之上,崩塌之声渐息,喊杀声却如cháo而起,震天动地。

    刘琦心情越发的不安,隐约已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当他转过那条街角,进入直抵北门的那条大道时,整个人霎时间惊得目瞪口呆,那惊骇的表情,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恐怖之事。

    举目远望,视野之中,原本应该巍然而立的北门,竟然变成了一堆废墟。

    而无数的敌人,正疯狂的翻过废墟,向着城内涌来。

    “北门……北门哪……里去了?”

    惊恐的刘琦,思维陷入了困境,以他的理解能力,怎么也想不通好端端的一座北门,怎么会一眨眼功夫变成了一片废墟。

    那霹雳车的威力就算大,也不至大到这般程度,竟然将整座的城墙轰破吧。

    数不清的溃兵逃向这边来,刘琦厉声喝斥,哪怕亲手斩杀数人,都挡不住这溃败之势。

    而刘琦的身后,那两千后备军,眼见这等骇人之势,也迅速的瓦解,两千多人一轰而散,四下逃奔而去。

    废墟上,无穷无尽的敌军依旧在翻涌而入,而在那大街的那一头,颜良的铁骑已扑卷而至,那一面“颜”字大旗,如刀子一般深深的刺痛着刘琦脆弱的心。

    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烟销云散,刘琦万念俱灰,连死的心都有了。

    “颜良这狗贼,他究竟是如何做到?难道他真是魔鬼不成……”

    刘琦的心在滴血,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回荡着那无法破解的困惑。

    无论他有多么困惑,他却不得不接受眼前这残酷的事实。

    城门已陷,大势去矣。

    失魂落魄的刘琦,再无半点抵抗的心思,只能黯然的掉转马头,随着溃军的大流向南逃去。

    废墟上,那一面染血的“颜”字大旗,傲然的飞舞在夜sè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剧变起,良机生

    这一役从夜中杀到天明,四起的烽烟和喊杀声方收渐渐收敛。-. -

    东方发白之时,颜军已控制了江陵各门,斩杀敌卒三四千之众,余者逃的逃,降的降,所俘之卒近有四千之众。

    颜良率军直抵江陵州府时,整个州府已空无一人,不见刘琦踪迹。

    各处诸将回报,也未见刘琦的尸体,颜良料想这小子必是见机不妙,弃城逃往了江岸。

    于是颜良一面坐镇州府,安抚新取的江陵城,一面派兵继续追击,以尽可能的擒杀刘琦,以绝后患。

    只是颜良兵马不过三万,并不足以江陵城完成全面的包围,不久之后,追至江边的张郃就发来回报,言是刘琦率千余兵马乘船逃往下游去。

    州府。

    “刘琦这小子运气倒是真好,乱军之中竟给他逃了一条狗命。”

    颜良听到这个消息后,振奋的神sè稍稍有些遗憾。

    徐庶却道:“刘琦失了江陵,大势已去,就算是能会合黄祖,退守荆南四郡也只是困兽犹斗而已,早晚必为主公剿灭。”

    荆南四郡乃武陵、长沙、零陵、桂阳四郡,此四郡位于长江以南,地广千里,纯论面积的话,足抵荆州一半。

    只是此四郡地广人稀,大部分地域尚未开发,经济较为落后,四郡中只长沙郡实力稍强,其余三郡加起来经济实力都没有江陵所在的南郡强。

    战争拼的不光是智谋与武力,更拼的是武力。如果刘琦能够凭着贫瘠的南四郡翻盘,那他简直就是神武雄略当世无双,又何至于被颜良夺了江陵。

    念及于此,又考虑到鏊兵数月,将士疲惫,且江陵新得人心未定,颜良便决定暂缓南征四郡。先以消化新得之地为主。

    荆州最富庶一郡,无过于南郡,而荆州的政治中心襄阳。和经济中心江陵,又正位于南郡一北一南两端,坐控汉水与长江两条水系。北南呼应。

    刘表经营荆州十余载,江陵作为其屯集军资之地,内中所积的粮草和军械不计其数,刘琦这么一败,江陵城中的物资便统统落入颜良之手。

    当颜良视察过那一座座堆积如山的粮仓,那一间间刀枪林列的武库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刘表真乃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土财主。

    只可惜刘表父子无能,坐拥如此巨富,却最终为颜良做了嫁衣。

    几天之后。吕蒙处传来消息,言是黄祖果与刘琦会合,弃守了巴丘,南入湘水退往了长沙。

    黄祖的水军一撤,意味着长江的制水权拱手让出。颜良也不含糊,当即命吕蒙率水军逆江西进,夺取巴丘要塞,将刘琦封死在荆南四郡。

    与此同时,颜良也令张郃率军渡过长江,夺取油江口。攻占南郡所属的南岸诸县,以作为他下一步征讨南郡的跳板。

    经过月余的安抚,江陵等新得诸县人心渐稳,颜良便打算挥军渡江,一股作气消灭刘琦残部,全据荆襄。

    便在这时,许攸从襄阳发来消息,根据他司闻曹发回的情报,整个北方已是形势剧变。

    袁家分裂了。

    就在颜良刚刚攻取江陵时,袁谭公开宣布其弟袁尚谋害了他的父王袁绍,并勾结审配等jiān臣,伪造了袁绍遗诏,篡夺了魏王之位。

    紧接着,袁谭就在许都自立为魏王,其所镇守的兖、司、豫三州皆群起响应。

    身在邺城的袁尚,闻知袁谭自立,自然勃然大怒,当即以魏王的名义宣布袁谭为违逆先王遗命的叛贼,其所掌握的并、冀、青三州则宣布坚决拥护袁尚为魏王正统。

    至于幽州刺史袁熙,则拥兵自守,未表明支持谁也不表示反对谁,持中立观望态度。

    袁谭自立当月,袁尚便自邺城起兵,率七万之众进兵黎阳,声称要讨灭袁谭叛贼。

    而袁谭也不甘示弱,自将五万兵马进据白马、延津诸渡口,以强硬的姿态拒抗袁尚的进攻。

    官渡之战结束不到两年,两河一线便是烽烟再起。

    当初袁绍官渡得胜,回往邺城养病时,将不少jīng兵良将都留在了中原诸州,原本袁谭军事实力在袁尚之上的。

    只是近年以来,袁谭两度大败于颜良,损失了不少jīng兵,故是此番一开战,兵力数量反而处于了劣势。

    而袁谭所据的中原三州,原属于曹cāo地盘,其人口和济经本就逊于袁尚所据河北,经过官渡之战后的大小战争破坏,更是受到了进一步破坏。

    如此一来,袁谭无论在军事上,还是经济上,都处于了劣势地位。

    故是两兄弟开战以来,袁谭在军事上连连受挫,很快就逞现出了失败的苗头。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第三股力量的出现,却改变了袁家两兄弟的实力对比。

    这第三股势,正是据有徐州的刘备。

    当初刘备借着袁绍的名义袭取徐州,凭借他早先在徐州积累下的人望,很快就获得了陈登等徐州大族的支持,坐稳了徐州。

    而曹cāo的西退,使得不少来不及随之撤往关中的曹系势力,纷纷的改投向了刘备。

    诸如原镇守徐州的臧霸、孙礼,官渡之战时镇守陈留的张绣,乃至镇守东平的曹cāo谋士程昱,都在曹cāo西退关中后不久,率众归顺了刘备。

    此后,刘备坐稳徐州后,又趁机攻取了寿chūn,同孙氏平分了淮南,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地盘,增强了自身实力。

    经过近年的经营,刘备此时已拥兵四万之众,成了中原第三大实力派人物。

    就在袁谭起兵后不久,刘备旋即公开宣称拥护袁谭。与其结为盟友,命关羽镇守荆州,自率张飞、张绣、臧霸等三万大军,由徐州北上,向袁尚统治的青州进军。

    刘备的加入,迅速的改变了袁家内斗的格局,使原本占据优势的袁尚。顿时处于两面受敌的不利境地,逼使他不得不放弃了主动进攻的策略,分兵援救青州。以阻挡刘备来自于东方的攻势。

    “怪不得袁谭宛城大败过去才几个月,就敢公然跟袁尚翻脸,原来是跟刘玄德结成了盟友。这就难怪了。”

    徐庶看过这北面而来的情报后,不禁感叹道。

    颜良却冷笑了一声。

    “那位刘皇叔可是条披着羊皮的狼,袁谭自以为可以借刘备之手,灭了他的好弟弟,殊不知他这却在为刘备做嫁衣。”

    听得颜良之词,徐庶神sè一震,陷入了深思之中。

    沉默许久,徐庶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刘玄德乃枭雄,无论是袁尚还是袁谭。都不是此人对手,倘若给他借着此次袁家内斗趁机坐大,将来两河归谁所属,只怕实难预料。”

    徐庶的这番感慨,不禁也提醒了颜良。他忽然意识到,中原大乱再起,此乃天赐之良机,自己不应该再把眼光于局限于荆州一隅。

    倘若不能趁着中原大乱,从中分一杯羹,那自己又与当初坐拥荆州的刘表又何区别。

    正当颜良思索之时。周仓匆匆步入堂中,向颜良附耳低语了几句。

    颜良神sè微微一动,嘴角悄然流露出几分诡秘之笑。

    他便是摆手道:“来者是客,就请他进来相见吧。”

    周仓应声而去。

    徐庶见颜良神sè有异,便奇道:“主公,不知是何人求见?”

    “这个时候还能有谁,当然是上门求助之人。”颜良笑道。

    求助之人?

    徐庶一时猜不透时谁,好奇心更盛。

    须臾间,脚步声响起,一名身着青衫的文士趋步入内。

    那文士拱手上前,笑呵呵:“魏王长史逢纪,拜见颜右将军。”

    阶下那笑得跟包子似的白面名士,正是河北名士逢纪。

    听得“逢纪”之名,徐庶眼眸一动,猛然间省悟了什么,不禁看向了颜良。

    颜良嘴角微微一上扬,却淡淡道:“原来是河北故人,许久未见,逢长史还是这般chūn风得意,看来你在袁三公子手底下是混得风声水起啊。”

    颜良以“袁三公子”来称呼袁尚,以表明他并不承认袁尚这个所谓的魏王。

    逢纪忙是笑道:“颜右将军真是过奖了,逢纪不过一无名小卒,颜右将军如今威震荆州,那才是真正的chūn风得意。”

    颜良威震荆州是不错,但逢纪这番恭维却显然是在拍马屁。

    马屁一拍,必然有求于人,颜良心中已有推测。

    当下他也不动声sè,只摆手道:“什么威震荆州,颜某所据,不过荆襄三郡而及,又怎及得袁三公子坐拥八州之地,威震天下的霸气。”

    他明知袁家内乱,袁尚真正统治的不过河北三州,却故意说其坐拥八州,明着是恭维,暗中却实在讽刺。

    逢纪是聪明人,又岂听不出颜良言外之音,脸庞不禁掠过一丝尴尬。

    轻咳几声后,逢纪讪讪笑道:“魏王太后乃河北人,魏王也算是半个河北人,说起来,大王他与颜右将军还算是同乡,其实早先之时,魏王他就常常在先王面前为将军说好话,而前番袁谭屡屡兴兵攻打将军,魏王他更是多次劝阻,只可惜当时先王为袁谭所惑,怎么也不肯听劝,魏王也是深为痛惜啊。”

    逢纪洋洋洒洒一番话,显然是在替袁尚跟颜良拉近关系。

    颜良虽为河北人,但他却深为逢纪等人的勾心头角,谗言佞幸所厌恶,而今听着逢纪这一番话,心中便更是泛起一阵的恶心。

    当下颜良便脸一沉,不耐烦道:“逢纪,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本将很忙,没功夫听你拐弯抹角。”

    被颜良呛了一鼻子灰,逢纪愣怔之下,脸sè更是尴尬,额头更是直冒冷汗。

    无奈之下,逢纪却只能忍受颜良的奚落,干咳了几声后,拱手笑道:“颜右将军果然是快人快语的豪杰英雄,那下官也自当跟将军坦诚相待。其实下官此番奉魏王之命前来,正是想请将军出兵,从南面攻打袁谭,袭取许都。”

    果然不出所料。

    ———

    江陵大战结束,都尉得稍稍斟酌下接下来的剧情,今晚九点这更大家就不用等了,先欠下吧。

第二百四十八章 要嫂嫂还是要江山

    (感谢兄弟们的打赏月票正版订阅,全新的局面即将展开,剧情会越来越jīng彩,请大家继续支持都尉,支持颜良)

    袁尚为袁谭和刘备东西齐攻,面临着孤立无援的境地,所以他才想要借颜良之手,攻击袁谭的侧后,以牵制袁谭对河北的攻势。

    此言一出,徐庶方始明悟,明白了自家主公先前那句的含义,不由又看了颜良一眼,眼中闪烁着几分叹服之sè。

    “没想到袁三公子竟然yù借我这个外人之手,来对付自己的兄弟,看来四世三公的袁氏门风,果然是被袁三公子继承了呢。”

    颜良故作奇sè,言语中更明显的表露出讽刺之sè。

    他所指的袁家门风,自然是袁绍和袁术兄弟二人相争之事,如今袁尚和袁谭兄弟二人重蹈覆辙,这袁家号称高门世家,所谓高风亮节的家风,也不过尔尔。

    逢纪岂听不出颜良的讽意,一时间又是尴尬起来,额头间的冷汗刷刷的往外冒。

    “魏王他为的是江山社稷,为的是天下黎民,自然要不避亲疏,颜右将军虽乃外姓,但却深明大义,魏王联手右将军,一起对付袁谭这个不忠不孝的叛逆,乃是大义灭亲的公义之举,此正袁家家风jīng髓所在呀。”

    听得这一番话,旁边的徐庶几乎忍唆不禁。

    纵使是颜良也差点笑出声来,暗叹这逢纪当真是好口才,竟然能借着这一桩家门丑事。把袁尚捧成了身为天下先的一代英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袁家人都是那副德xìng,也难怪麾下皆是逢纪这等谄媚厚颜之徒。

    心下讽刺间,颜良便道:“没想到袁三公子竟然这等英明的雄主,本将先前还真是没看出来啊,不过你家主子英不英明。也不关得本将屁事,本将只想问一句,我出手教训袁谭。能有什么好处?”

    对于逢纪这般角sè,颜良也没功夫跟他玩场面功夫,直接就把买卖搬上了桌面。

    逢纪究竟是文人。就算明明知他此来是谈买卖做生意,但却仍想着把这桩买卖谈得“高雅”一点,以免失了身份。

    逢纪却没想到,颜良就是这么“粗俗”,什么“好处”之类的市侩之言,直接就搬上了台面。

    尴尬之下,逢纪只能干咳几声,勉强作豪然一笑。

    “颜右将军果然是豪爽之辈,那下官就直言了吧,只要右将军肯出兵攻打许都。事成之后,我家魏王就将豫、司二州割与将军,以作酬谢。”

    逢纪也作豪爽状,把袁尚的条件开了出来。

    豫、司二州,好大的口气。此二州乃中原腹地,袁尚这一割,等于是把半个中原割给了他。

    颜良听着这许诺,嘴角却掠起了一丝冷笑。

    这豫、司二州眼下正掌握在袁谭手中,颜良若起兵攻打袁谭,所攻掠之土地与城池。正是与他领地所接壤的这豫、司二州。

    这也就是说,颜良出兵出粮攻下的地盘,到最后却反成了袁尚的谢礼。

    袁尚这小子想得倒是美,竟是玩起了这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啪!

    颜良猛一拍案,怒喝道:“逢纪,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戏弄本将,来人啊,把这厮拖出去,将之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号令下,周仓猛一摆手,左右亲军虎熊之士一拥而上。

    逢纪不想颜良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这一翻脸竟然就要他的小命。

    惊骇之下,逢纪急道:“颜将军息怒,息怒啊,逢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戏弄本将啊,将军息怒。”

    外交之道讲究的是远交近攻,袁尚跟自己并无直接的利益冲突,颜良根本没必要与之翻脸。

    那什么大卸八块的,不过是颜良吓唬逢纪,以增加谈判的主动权而已。

    旁边徐庶不知颜良是在故意演戏,还道是真的要杀逢纪,不由也是吓了一跳。

    “主公,逢元图好歹乃是使者身份,还请主公息怒,且饶其一命。”徐庶忙劝道。

    颜良早料到徐庶会出言劝止,他便且收杀气,将手摆了摆,示意左右且慢动手。

    亲军们得令,便将已然架起的逢纪扔了下来。

    逢纪屁股着地,好生的狼狈,赶紧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先前那高雅的举止一扫全无,剩下的唯有惶恐。

    颜良向徐庶示意了一眼,让他接着表演。

    徐庶会意,便是叹道:“我说逢元图啊,不是徐某说你,袁三公子既想结好我家主公,请主公他出兵对付袁谭,却连一丁点的诚意都没有,这怎能不让我家主公生怒。”

    “诚意?我家魏王不是答应,将豫、司二州……”

    逢纪从惊恐中缓过神来,故作委屈茫然,还试图辩解。

    徐庶却摆手道:“我家主公若出兵攻袁谭,豫、司二州是必夺之地,到时我方死伤士卒,损耗钱粮打下的二州,却成了你家袁三公子的谢礼,逢元图,这就是你们对我家主公的诚意吗?”

    徐庶一语反语,拆穿了袁尚的如意算盘。

    计谋被识破,逢纪脸sè顿时一红,尴尬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以应。

    这时,颜良便一挥手,冷冷道:“袁尚既无诚意,这场买卖何必再谈,本将念在旧rì同乡的情份上,免你一死,你滚吧。”

    一句“你滚吧”,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逢纪顿时就急了,忙是讪讪笑道:“颜右将军息怒,其实我主说将豫、司二州割与将军,只是谢礼之一,至于其他的条件,还要以再商量嘛。”

    颜良心中暗笑,心想那袁尚处境必然不好过。否则逢纪也不会脸皮厚到这种程度,自己都喊“滚”了,他竟然还能厚颜赖着不走。

    眼转子那么一转,颜良却已有了主意。

    他便作沉思状,凝眉琢磨了许久,忽然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说起来袁三公子也算本将半个同乡,而袁谭又跟本将旧rì有仇。如今袁三公子有难,本将似乎也不能不坐视不顾。”

    颜良话锋一转,露出了松口的意向。

    逢纪闻言大喜过望。忙道:“颜右将军当真是英明雄略,但不知将军有何条件,只要在我主可接受范围之内。纪料想我主绝不会吝惜结好将军这个朋友。”

    逢纪也没把话说绝,来了一句“可接受范围”,以免得颜良狮子大开口。

    颜良这才满意,想了想,遂道:“本将听说袁三公子有一位叫作甄宓的嫂嫂,现下仍居于邺城,不知可有此事?”

    甄宓乃袁尚二兄袁熙妻室,袁熙虽镇幽州,但其妻小却留于邺城,也算是变相作为人质。

    不仅是逢纪。就连徐庶也是一愣,皆想这谈出兵条件的,怎么就突然跟甄宓扯上了关系。

    “这个……甄夫人确实在邺城。但不知将军有何条件?”逢纪怀有狐疑问道。

    颜良笑了笑,摆手道:“本将的条件也很简单,除了割让豫、司二州之外。只要袁三公子能把他这位嫂嫂送来荆州,本将自会出兵攻打袁谭。”

    听得此言,逢纪神sè立变。

    袁熙虽非袁尚同母兄弟,但二人好歹是同父,而那甄氏身为袁熙的妻子,袁尚便必须对甄氏表现出尊重与礼待。哪怕袁熙反对袁尚,袁尚也必须这么做。

    可如今,颜良竟公然提出,令袁尚将他的嫂嫂拱手相送,这般要求,简直是对袁家,对他堂堂魏王袁尚公然的羞辱。

    旁边的徐庶也是吃了一惊,不想自家主公竟提出这条要求,出兵这等大事,竟然以一个女人做交换,当真有为美sè所惑之嫌。

    不过徐庶转念一想,自家主公向来行事有度,又岂是那种因美sè而用事之人。

    当下徐庶便暂压狐疑,只耐心的看自家主公表演。

    见得逢纪一脸为难,颜良便淡淡道:“元图你不要误会,本将只是在河北之时,就对甄夫人的才华甚为仰慕,如今请她来荆州,也只是谈谈诗赋这等高雅之事而已。”

    “什么谈诗作赋,鬼才信……”

    逢纪也不是白痴,自然知道颜良包藏着什么心思。

    眼见逢纪犹豫不作声,颜良的脸sè便是一沉,冷冷道:“本将条件已经提出,我看你也做不了主,你就回河北告诉袁尚吧,让他好好权衡一下利弊,答不答应,自己看着办吧。”

    言罢,颜良摆手送客。

    逢纪无奈,只得讪讪道:“那下官就回往河北,将这件事禀与魏王,尽快给将军做个答复。”

    言罢,呛了满鼻子灰的逢纪,也无心再逗留,匆忙告退。

    逢纪前脚一走,徐庶后脚便拱手道:“主公,恕我一句直言,主公该不会真为了那个什么甄氏,就答应了袁尚出兵吧。”

    “中原这团乱局,本将是一定要出兵分一杯羹的,元直你想想,本将若是进攻袁谭,最大的受益人又是谁?”

    颜良并未言回答徐庶的疑问,却反问了一句。

    徐庶怔了一怔,说道:“我军出兵北向,袁谭势必要分兵回援,如此一来袁尚所受的威胁就骤减,最大的受益人自然也就是袁尚。”

    颜良点了点头,“让袁尚坐大,自也非本将所愿看到,所以本将才会提出这条件,让袁尚这小子占不得半点便宜。”

    徐庶茫然了片刻,不禁恍然大悟。

    “袁尚若将甄氏送给主公,其兄袁熙必然会震怒,介时定会以幽州之军南下报复,则袁尚南面的威胁虽减,北面却又添了新的敌人,依旧将陷于内斗的困境,主公,不知庶猜的是也不是?”

    徐庶兴奋的问道。

    颜良微笑着点了点头,默认了徐庶的揣测。

    “主公此计一石二鸟,当真是妙极。”徐庶的脸上,难抑着叹服之sè。

    颜良心下却在笑叹,徐元直啊徐元直,你可是只猜对了一半……

第二百四十九章 “孙牌”的搅屎棍

    颜良会背诵《洛神赋》,赋中描绘的那位洛神绝世般的容貌与气度,是何等的让人神往。

    据说曹植所描述的洛神,正是以他的嫂嫂甄宓为原形。

    历史上的甄宓,原为袁熙的妻子,曹cāo攻破邺城之后,为了拉拢河北世家,便将甄宓强许给了儿子曹丕。

    结果曹丕称帝后,却冷落了甄宓,使此美人香销玉陨,黯然离世。

    这样一位绝sè的美人,却落得这般下场,自然令人痛惜不已,如今颜良既有这一石二鸟的机会,又怎能不救甄宓于水火之中。

    而颜良作为穿越而至的一个现代人,脑子里对甄宓的映像,全都来自于这具身体本尊的忆记,他自然也想亲眼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洛神究竟是否有如曹植诗中描述的那般惊为天人。

    颜良向袁尚所提的这个条件,自然是于公于私都有好处。

    “主公的这个条件,袁尚答应了,虽可缓解一时压力,却早晚会再陷困境,而且还会为世人不耻其献嫂的所为。倘若他不答应,就得独自面对袁谭和刘备两面齐攻,困境依旧。看来他不管答不答应,总之都会里外不是人。”

    徐庶不知颜良私心,只捋须笑道。

    颜良收敛了心神,冷笑道:“咱们就让袁家先斗上一会,待到他们两败俱伤时,再趁机渔利便是。”

    徐庶亦点头道:“主公所言甚是,以庶之见,这空隙间咱们也不能闲着,应当尽快剿灭刘琦,平定了荆南四郡才是。”

    颜良深以为然,当下便与徐庶商议起南向用兵之事。

    ######江东,秣陵。

    孙权治所原本位于吴郡吴县,近年攻取合肥,地盘望北一下子扩大许多,为了便于统治,孙权遂将治所从吴县迁往了秣陵。

    华灯高挂,军府中灯火通明。

    书房中,年轻的孙权正手捋着紫髯,眉头暗锁的看着手中的那一份份情报。

    北国剧变,袁家内斗,刘备北攻青州……诸般变化中,最让孙权感到头疼的,自然是颜良攻陷江陵,刘琦南逃长沙的消息。

    孙氏三代梦寐已求,多少次攻伐,牺牲了多少将士的xìng命,都没有能够攻下来的荆州,如今却眼看着就要全落到那个来自于北方的匹夫手中。

    那种感觉,就如同已经含在嘴里的骨头,却突然给人莫名其妙抢走的一般。

    孙权很不爽,非常之不爽。

    “颜良,你抢了我孙家应有之物,这口气,我孙权岂能咽下——”

    孙权紧攥着手中的帛书,骨节咯咯作响。

    脚步声响起,打断了孙权的神思,堂外亲军来报,言是中司马诸葛瑾在外求见。

    “子瑜,这么晚了他来做甚?”孙权怔了一下,摆手道:“请诸葛司马进来相见。”

    不多时间,书房门开,一名马脸的男子步入,拱手上前见礼。

    孙权笑道:“子瑜,这么晚前来军府,想来必有见教。”

    “见教万不敢,瑾此来,却是想为主公分忧。”诸葛瑾谦谦而笑,神sè极是温逊。

    孙权心头微微一震,却不动声sè道:“子瑜又怎知我心中有何忧虑?”

    “颜良攻陷江陵,除却偏僻的荆南四郡,荆州已据大半,想来主公近rì正为此事所忧。”

    诸葛瑾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明了孙权心事。

    孙权的碧眼中闪出几分异sè,似乎奇于诸葛瑾看破了自己心事。

    “颜良夺了江陵,早晚必会患祸江东,如今山越之叛将平,我正考虑再度起兵西征江夏,子瑜既知我心事,不知关于西征之事,有何意见。”

    孙权也不隐瞒,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诸葛瑾道:“西取荆州,全据长江,此乃我江东国策,主公自当对颜良用兵,只是瑾以为,主公西征之前,不妨先做一件事。”

    “何事?”孙权顿时起了浓厚的兴趣。

    诸葛瑾缓缓道:“瑾以为,主公当向朝廷表刘琦为荆州牧,同时向颜良致书,令他停止再对荆南用兵,与刘琦以长江为界,二分荆州,互相不得再起兵争。”

    “你让我表刘琦为荆州牧?”孙权吃了一惊,对诸葛瑾的这个提议显得有些意外。

    孙氏与荆州刘氏乃世仇,孙权恨不得将刘表父子的首级斩下,以祭奠其父孙坚的在天之灵,而今诸葛瑾却要劝他去表刘琦为荆州牧,还要帮刘琦去制止颜良的进攻。

    显然,这般以德报怨所为,与孙氏的家风格格不入。

    诸葛瑾却不紧不慢道:“主公若能保住刘琦,便可借以制衡颜良,令其始终要面临荆南的威胁,借时主公率军西攻江夏,有刘琦在荆南牵制一部分颜良的兵马,主公便可从中获利。”

    听得诸葛瑾的分板,孙权惊讶的情绪很快平伏下来,思维一转,渐觉诸葛瑾倒也言之在理。

    想了一想,他却又道:“颜良那厮如今锐士气盛,我让他停止进攻刘琦,只怕他未必肯听。”

    这时,诸葛瑾又笑道:“颜良若不肯听,主公更可打着援救刘琦的旗号,挥师西进,而颜良以武力强取荆州,内中必有不少豪杰心存不服,定会群起而响应主公,如此,则主公依然可从中获利。而主公所付出的,不过是区区一道上表,一纸修书而已。”

    诸葛瑾字字句句,都不离开一个“利”字,几番话说下来,却把孙权听得怦然心动,不禁陷入了深思中。

    “借助刘琦之名收取荆州人心,败颜良之后,再想办法收拾了刘琦,子瑜此计,当真深得权谋之妙,只是子瑜素乃憨厚长者,如今却怎突然想出这等诡诈之计……”

    孙权越想越兴奋,却也顾不得些许疑惑,拍案道:“很好,子瑜之计大妙,就这么办了。”

    “主公英明。”

    诸葛瑾拱手敬赞,那张马脸上尽是谦逊,仿佛这计策乃是孙权一人想出,跟自己全无关系。

    ……从吴侯府出来,天sè已至夜深,诸葛瑾暗吐了口气,驱车回往自家府中。

    堂中烛火依旧通明,烛光映照下,那轻摇羽扇的年轻人,正闲品香茗,静静等候着什么。

    “兄长回来了,怎样,吴侯有无采纳?”诸葛亮起身迎了上前。

    诸葛瑾淡淡一笑,“你这计策于我江东有百利而无一害,吴侯乃英明之主,岂有不采纳之理。”

    诸葛亮点了点头,便拱手道:“既是如此,那愚弟也该是跟兄长告辞的时候了。”

    诸葛瑾眉头微微一凝,目光中闪烁出些许yīn霾。

    “二弟,莫非你还打算回荆州不成?那刘琦乃庸碌之徒,就算能苟延残喘一刻,早晚也必会覆灭,反正你也没有出仕于他,并无尽忠的负担,又何必去为他陪葬。”

    诸葛瑾语重心长的叹了一番。

    诸葛亮只静静的听完兄长的劝说,却是笑道:“兄长误会了,愚弟对刘琦已仁至义尽,此番告辞,并非是要回荆州。”

    “不回荆州?那你想去哪里?”诸葛瑾面露狐疑。

    诸葛亮走到门口,举头望向着夜空中的明月,轻摇着羽扇,轻声叹道:“这月亮到底还是故乡的要圆一些,该是回老家看一看的时候了……”

    ######七天之后,江陵城。

    一叶扁舟逆江而至,一纸书信直抵江陵。

    军府中的气氛,异常的凝重,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杀戮成xìng的武将,还是文质彬彬的谋士,都能感觉到那凛烈的杀气在身边游走。

    上首,颜良目sè如刃,冷冷的注视着案上铺展的那一纸书信。

    那是江东之主的亲笔信,在信中,孙权几乎以命令式的语气,勒令颜良停止对刘琦的征伐,他孙权将高举救助刘琦的义旗,以倾国之兵荡平荆襄。

    就在数月之前,孙权为了平定山越之叛,还以何等卑微的姿态,向颜良请求和平。

    而今,山越将平,这碧眼儿转眼就变得如此嚣然。

    “孙权此人,能屈能伸,堪比勾践,果然深得厚黑之妙……”

    颜良心中在冷笑,英武的脸上,杀气在流转。

    如今的颜良,已不是当年那个藉藉无名的小人物,坐拥大半个荆州的他,就连袁尚、曹cāo这等大诸侯,表面上也不敢得罪。

    而今,这碧眼儿却敢如此狂妄,这简直就是一种公然的羞辱。

    阶下,诸将皆愤愤不平,谋士们虽然依旧冷静,但神sè间也有几分不悦。

    大堂zhōng yāng,那名青衫儒士却背负双手,昂然而立,并无一丝惧意。

    那儒士,正是孙权的使者阚泽。

    颜良知道,孙权的嚣张,正是仗着他数万jīng锐的水军,还有那一群jīng通水战的武将。

    而对于颜良来说,虽然眼下拿下了江陵,但水军不过万余,将领无过甘宁和吕蒙,水军始终是他的软肋。

    想要荆州这片土地上称雄,水军强大才是王道。

    只是,孙权却显然不了解颜良,受人威胁,哪怕处于逆境时都不是颜良的风格。

    左右众将都憋着一口气,等着颜良像对付其余那些敢于嚣张的使者一样,给这个嚣张的阚泽来个下马威,或者干脆一刀宰了那小子。

    众目睽睽之下,大堂中杀气达到了顶点。

    便在这时,颜良冷峻如刃的脸庞却忽然一变,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章 颜良的惊人计划

    颜良忽然间的一番大笑,把这大堂中凝聚的肃杀之气,顷刻间一扫而尽。

    麾下众文武,无不是神sè一怔。

    武将们便想东吴如此藐视,主公不怒则已,却为何反而还笑得出口。

    谋士们则在暗自揣测,心想着自家主公莫非又是寻思什么计谋,但那一颗颗智慧的头脑,一时片刻却又猜不透颜良城府深意。

    大堂中昂然而立的阚泽心中也是一震,眼眸中闪过几分狐疑,面上却依然一副昂然无惧之势。

    大笑渐止时,颜良的表情已变得相当的温和,与方才的冷绝相比,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方才本将以威势试探,阚德润你却泰然自若,江东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吴侯能有德润这般大才,当真是让本将羡煞呀。”

    颜良这番话一出口,不禁令左右文武大跌眼镜。

    面对着嚣然的敌人,主公不发怒也就罢了,竟然还反倒赞叹起了对方,这哪里还是那个威震天下,杀伐果决的主公。

    恍然间,众文武们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时,听得颜良赞许的阚泽,却只淡淡道:“我江东良将如云,谋将如雨,似阚某这等拙劣之辈,更是数不胜数,颜将军当真是谬赞了。”

    阚泽言语听似在自谦,实是间接的炫耀了一番他江东的实力。

    阶下张郃、胡车儿等辈,皆是目露怒sè,暗扶剑柄。

    “怪不得江东在吴侯的治理下,越来越兴旺,原本麾下似德润这般大才,竟有如此之多,了不起,了不起啊。”

    面对着阚泽的炫耀武力,颜良非但不怒,反而更夸张的赞叹起了对方。

    众将这下就郁闷了,胸中空是憋屈了一股气的怒气,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咽下。

    纵然是徐庶这等智谋之士,眉头也暗暗一皱,想不通自家主公何以会如此忍让,这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

    那阚泽听得颜良的恭维,脸上不觉流露出得意与自傲,便是拱手道:“将军对我家主公的敬仰,阚某自会转达,至于主公信中所提之事,不知颜将军打算答应还是不答应。”

    阚泽将谈话引入了正题。

    “刘琦与本将乃生死仇敌,彼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眼下这节骨眼上,吴侯让本将放刘琦一马,岂不是让我纵虎为患,这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这时,颜良便面露几分为难。

    阚泽却冷冷道:“吴侯乃仁义之主,吴侯让将军和刘琦息兵,也是为了救荆州士民于水火之中,使他们免受战争的荼毒,吴侯的这番仁义之心,还望将军能够体谅。”

    仁义之主,救民于水火,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这个孙权倒也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颜良心中冷笑,嘴上却叹道:“没想到吴侯竟有如此仁心,只是这件事嘛,实在是……”

    阚泽见颜良犹豫不决,便脸sè一沉,大声道:“吴侯说了,将军若是不答应,硬要一意孤行,他便将自提大军,亲来荆州为将军和刘琦劝战,阚某是想,将军乃明智之辈,应该不会想见到那一幕吧。”

    公然的威胁!

    此言一出,堂中众人哗然。

    “你个狗——”

    胡车儿勃然大怒,当即就要出列痛揍阚泽这个狂妄无礼之徒。

    颜良却目若闪电,狠狠的瞪了胡车儿一眼。

    愤慨填胸的胡车儿,畏于颜良的威势,虽恨不得将阚泽生吞活剥了,却也不敢造次,只得忿忿不平的退下。

    制止了胡车儿,颜良的表情旋即又恢复了温和。

    他眉头紧锁,作苦恼之状,指尖敲击着额头,一脸犹豫难决的样子。

    权衡许久,颜良轻叹了一声,强颜笑道:“既是吴侯有此仁义之心,本将若不从他所请的话,未免会让天下人视我不仁,好,这件事本将就答应了。”

    众文武见得颜良竟然屈服在孙权的威胁之下,不禁大吃一惊。

    除掉刘琦,全据荆州乃是既定的方略,如今若然改变,把刘琦这个隐患留下,不知将来又会生出何等变故。

    徐庶那个急啊,连连向颜良暗使眼sè,示意他不可答应,颜良却只视而不见。

    阚泽见颜良答应,心中也暗松了口气,遂拱手道:“将军果然是识时务者,那阚某这就回江东,去向我主回禀了,告辞。”

    阚泽要走,颜良忙是热情的相留。

    阚泽却不顾颜良盛情,以公务在身为由,执意的拒绝而去。

    出得大堂,耳听着身后堂中的叹息声,阚泽嘴角不禁掠起一丝讽意的冷笑,心中暗想:“这颜良终究是畏惧我东吴强大的水军,不得不屈从于主公的威胁,哼,此人不过也是个欺软怕硬之徒而已……”

    心怀着不屑,阚泽昂首扬长而去。

    阚泽前脚一走,胡车儿后脚步忿忿道:“主公,这个姓阚的敢如此威胁主公,实在是可恨之极,末将请主公允我追出去,将那狗贼大卸八块。”

    胡车儿这般一怒叫,其余诸将也皆愤愤附合。

    这时,徐庶也一脸凝重道:“主公,刘琦不灭,后患无穷,主公难道当真打算屈服于孙权的威胁,就此放过那刘琦吗?”

    面对着众将的愤怒,面对着谋士的不解,颜良却平静如水,只冷笑了一声。

    “当初本将受三面强敌围攻,也不曾畏惧于孙权那小子,而今江陵在手,实力大增,难道本将还会畏惧那碧眼儿的威胁吗。”

    颜良用一句傲然的反问,回应了众人的质疑。

    那傲然的言语,和那冷绝的脸庞间,更是涌动着汹汹的杀机。

    大堂之中,立时鸦雀无声。

    徐庶眼眸中闪过一丝喜sè,奇道:“如此说来,主公方才所为,难不成是在故意示弱不成?”

    颜良嘴角扬起一抹诡笑,“若不是故意示弱,本将早就宰了那姓阚的,岂还容得他在本将面前嚣张。”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方才恍然大悟。

    胡车儿知道自家主公并非畏惧东吴时,一肚子的火气方才消了不少。

    徐庶亦是面露敬佩,啧啧赞道:“主公这示弱之计当真是妙,咱们只要能稳住孙权,便可暗中调兵遣将,荡平荆南,扫灭刘琦。介时孙权即使知道中计时,却也为时已晚,就算以倾国之兵而来,咱们也可集中所有兵力,跟孙权决一死战。”

    徐庶洋洋洒洒一番话,看似是说出了颜良的意图,众也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这时,颜良却诡秘一笑,反问道:“本将什么时候说过这示弱之计,乃是为了荡平荆南了。”

    徐庶一愣,眼中又现茫然,心说不荡平荆南,还能做什么。

    颜良环视着众人,刀削似的脸庞上,浓烈的杀气骤然而聚,嘴角微微一扬,浮现出丝丝冷笑。

    “尔等速做准备,三rì之内就发兵东进。”颜良忽然大声下令道。

    众人听到颜良要发兵,jīng神皆是一振,但当他们听到“发兵东进”时,却皆又陷入茫然。

    “发……发兵东进?东进何处?”徐庶愈加摸不清头脑。

    颜良站了起来,目光遥视东方,一字一句道:“当然是东进柴桑,本将要让孙权为他们的嚣张,付出沉重的代价。”

    东进柴桑!

    听得这个字,在场所有人,包括徐庶这等智谋之士,也无不大吃一惊。

    任他们谁都想不到,颜良的忍让与示弱,根压就不是为了荡平刘琦这残敌,他竟是要击破东吴的重镇柴桑。

    这是何其之大的胃口!

    大堂之中,一片沉寂,唯听得到众人紧张的呼吸声,似乎他们大脑都在缺氧,正艰难的消化着颜良这大胆的计划。

    半晌后,众人方才的思维才跟上颜良的节奏,一时议论纷起。

    “主公,孙权狂妄,是该教训,不过这柴桑乃东吴经营多年的重镇,以我军现下的水战能力,想要顺江东下,击破柴桑,是不是有些太过激进了?”

    纵使骁勇善战的张郃,这时也冷静的提出了质疑。

    颜良却不为他的质疑所动,依旧一脸的自信,却将目光转向了徐庶,淡淡道:“元直,你怎么看?”

    徐庶是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当众人还是惊讶时,他的目光已死死的盯在了地图上,沉眉思索着颜良这计划的可行xìng。

    渐渐的,徐庶的神情,从震惊变得自信起来,眼眸中更是跃动出兴奋之sè。

    听得颜良相问,徐庶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柴桑虽乃东吴西方重镇,但眼下孙权的水军还尽在扬州,柴桑的水军不过万余人,单论水军数量,我军在局部上倒并不处于劣势。”

    顿了顿,徐庶继续道:“倘若我们能迅速的攻破柴桑,夺取了东吴这一西进的据点,就能对吴军的士气造成沉重的打击。而失去了柴桑的地利,孙权纵使起倾国之兵而来,对荆州所造成的威胁也将大大的减弱,所以主公奇袭柴桑这一策,倒也不是不可行。”

    颜良暗暗点头,徐庶果然是徐庶,他的这番分析,也正是颜良用兵的原由所在。

    张郃却道:“理是这么个理,可元直你不要忘了,柴桑终究还是有一万水军,单凭我方现有水军,如何能在孙权援兵赶来之前,击破这支水军,夺取柴桑呢?”

    张郃这一问,却让徐庶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

    大堂中,一时又沉默下来。

    这时颜良却从容下阶,走到壁上所悬的巨幅地图前,手指一指,从容道:“我们都想错了,攻取柴桑的关键,根本不在水军,而是在此地。”

    众人的目光,徇着颜良所指望去,却见他所指之处,赫然写着两个字:

    陆口。

第二百五十一章 让孙权付出代价

    颜良所指,正是陆口。

    徐庶等众人,又一次陷入了茫然之中。

    纵使如徐庶,一时也难以猜透,东击柴桑,却和江夏境内的这个陆口有什么联系。

    众将之中,唯有一人眼眸忽然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面露惊悟之sè那人,正是角落中的吕蒙。

    颜良目光如灼,无时不刻不观察着众将表情的变化,吕蒙那神sè明显的变化,又岂逃得他的眼睛。

    “子明,你可知攻破柴桑之关键,为何在于陆口?”颜良问道。

    吕蒙一怔,起身说道:“主公的意思,末将略有领悟,却不知对也不对。”

    “此间都是自家人,尽可畅所yù言便是,说错了又没人会怪你,来,到这边来说与众人本将的用意。”

    颜良招手将吕蒙叫到了地图跟前。

    颜良深知吕蒙有统帅之才,他自也有意将吕蒙培养成为,能为自己独当一方左膀右臂。

    对于年轻的吕蒙来说,颜良需要给他更多的机会,来展示他的才华,以让那些颜良旧将们心服。

    吕蒙见有展示的机会,亦无丝毫犹豫,当即从容出列上前,大大方方的站在了地图之前。

    “留守柴桑的东吴诸将,皆乃水战好手,那一万水军更是jīng锐之士,以蒙之所见,我军即使尽起水军与之在江上决战,胜负之数也实难预料,所以适才张将军的顾虑,蒙以为极有道理。”

    吕蒙原本就东吴旧将,对吴军士卒的战斗力,以及东吴诸将的水战能力的评价,自然是最有说服力。

    他这般一说,众将便皆微微点头。

    “吴人水战无人能敌,以我军眼下的水军实力,确实无法抗衡,但我军却有陆战之长,yù要取柴桑,就必须要扬长避短。”

    听得这一席话,颜良暗暗点头,面露几分欣赏,便想吕蒙果然是天赋过人,他的确是领悟了自己的意图。

    其yù诸将却就奇了,张郃不解道:“我军步战强悍,这自然是不用说的,可这步战再强,在大江之上也无用武之地啊。”

    “那可未必。”吕蒙笑了笑,将目光移向了地图上的陆口所在。

    他边是比划,边从容说道:“陆口一地有陆水汇入长江,沿陆水河往上游走,即可穿过南岸幕阜山,再走陆路便可直抵柴桑,若以骑兵急行,仅仅数rì时间而已。蒙是想,这应当便是主公把袭陆口视为袭取柴桑关键的原由。”

    吕蒙的一席话,在众人心中掀起了莫大的波澜,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惊奇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着地图。

    他们顺着吕蒙的思路,眼观着地图地形,心下琢磨着吕蒙所说,众人的脸上渐渐涌起了惊喜。

    “原来还有这一条道路,可以由陆路抄袭柴桑,若是这般的话,我们便可以水军顺江急进,吸引吴军主力出战,却密派一支骑兵,由陆口出发奔袭柴桑,倘是这计划顺利,袭取柴桑倒真不在话下。”

    徐庶兴奋的道出了吕蒙未尽之词。

    颜良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负手而立的他微微点头,吕蒙和徐庶二人,正是道出了他的计划。

    自兵锋深入长江以来,颜良闲暇之时,一直抽空熟悉着长江一线的地形,琢磨着历史上发生在此间的战役,从中获取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颜良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就是赤壁之战。

    当初赤壁大战时,孙刘联军逆江而上,第一站抢夺的就是陆口,然后才以陆口为依托,进据赤壁要地。

    回想到这里,颜良不禁对陆口一地产生了好奇,但仔细的分析了陆口的地形。

    几经琢磨之后,颜良才明白,吴人之所以抢占陆口,就是害怕曹cāo的步军由陆口抄袭柴桑,使之面临腹背受敌的困境。

    正是如此,颜良才敢大胆的决定袭取柴桑。

    徐庶等人虽智谋过人,但到底对长江一线的地理地形还不甚熟悉,甚至于颜良,如果不是因为有着先知先觉的记忆,也不会对陆口这么个看似不起眼的地方予以重视。

    吕蒙则不同,他原为吴军将领,rì夜所谋的就是攻取荆州,私下里自然对长江一线的地形,分析得了如指掌,所以他才能看出陆口的重要xìng。

    吕蒙,果然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智将。

    颜良欣慰之际,堂中的气氛已经沸腾起来,参悟了颜良用意的众人,无不对他抱以惊叹与敬佩。

    有了破敌妙计,众将无不是亢奋激昂,纷纷慷慨请战。

    只转眼之间,众将和谋士们就由方才的狐疑,斗志变得空前的高涨,所有的思想都团结成两个字,那就是——开战!

    人心一齐,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得多,无非是排兵布阵而已。

    此番东进事关重大,颜良自当亲统大军,然江陵新得,也必需有得力的人选来镇守。

    思来想去,颜良遂决定将夏口的满宠调去镇守江陵。

    满宠此人不光守城能力强,治政也是难得的良才,无论是新野还是夏口,每每镇守过的地方,无不是政通人和,民心归顺。

    江陵这般新得之战略要地,正需要满宠这样文武兼备的人来镇守。

    至于逃往长沙的刘琦,手下兵马不过万余,士气低落之极,而荆南四郡除了长沙郡外,其余三郡都对他是貌合神离,这个时候根本不怕他折腾出什么动静。

    虽如此,但黄祖那一万未受损伤的水军,还是不可轻视,颜良遂留吕蒙率三千水军镇守巴丘,以阻绝黄祖军北出湘水。

    除去吕蒙一军,以及留镇宛城、襄阳、江陵等地的兵马,颜良所能用于袭取柴桑的兵力近有三万,其中水军有八千之众。

    原本集结三万之众,势必会引起东吴的jǐng觉,但幸运的是,此时正处于江陵之战结束未久,颜良的主力原本就大多聚集于江陵一线。

    于是,颜良便借着由汉水北归襄阳为由,堂而皇之的率军向夏口集结,却不用担心引起柴桑吴军的jǐng觉。

    打发走阚泽的第三天,颜良抵达了夏口。

    三万水陆大军,除了部分步军之外,大部分已齐集于夏口。

    南岸长江水寨,中军大帐中,众将齐聚。

    肃杀的暗流在涌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跃动着复仇的烈火。

    当初夏口之役,吴人长达数月侵略之仇,而今孙权嚣张的公然命令,所有的仇恨积蓄在心头,早已汇聚成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众人知道,他们心中那座愤怒的火山,终于到了痛快迸发的时候。

    颜良环视热血沸腾的众将,旋即下达了军令。

    水军方面,以甘宁和周仓统八千水军,顺江东下,直逼柴桑,务必要透使东吴水军出战。

    陆路方面,以张郃率轻骑四千,由陆口而发,穿越幕阜山,直插柴桑之后,攻敌不备,一举袭破柴桑城。

    颜良自己则自统余军,位于甘宁军之后,随时接应诸兵马,掌控全局。

    “吴人不把咱们放在眼中,这一战,就叫吴人见识见识咱们颜家军的厉害——”

    颜良环视众将,猎猎的杀机在脸上流转,暴雷般的激励之词,在军帐中回响。

    “杀尽吴狗——”

    “复仇雪恨——”

    诸将们怒啸着回应,杀意如怒涛般汹涌。

    ######柴桑城。

    黄昏时,那一叶扁舟抵达了这座沿江重镇。

    船行徐徐进入水寨,栈桥上,鲁肃与老将韩当已闻讯而至。

    鲁肃虽有周瑜推荐,但其在东吴中资历尚浅,故孙权命元老韩当和鲁肃共同统帅柴桑之军。

    阚泽的官位虽逊于这二人,但到底是孙权身边的人,如今他出使荆州归来,途经柴桑,鲁肃和韩当自然要有所礼待。

    阚泽下得船来,宾主相见,几番客套后,鲁肃等便将阚泽迎入了中军大帐中。

    在那里,薄酒小宴已备好,只待着为他接风。

    几巡酒下肚,寒暄过后,鲁肃拱手笑道:“德润此番出使荆州,不知那颜将军可答应息兵?”

    “子敬曾言那颜良乃残暴jiān诈之辈,此番泽之所见,他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之徒而已,和子敬所说的大不相符啊。”

    阚泽流露出几分轻蔑,颇有些不以为然。

    鲁肃顿为神sè一奇,“怎么,难不成那颜良竟是答应了不成?”

    阚泽点了点头,嘴角掠起一丝冷笑,“我东吴水军纵横长江,天下无敌,他颜良敢不答应才怪。”

    听得此言,鲁肃面露意外之sè,倒是韩当冷哼一声,似是早有所料。

    这位东吴老将,捋着胡须,恨恨道:“颜良狗贼倒也识时务的紧,老夫倒还希望他不答应,如此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起兵西攻,一举灭了那狗贼,以为我综儿报仇血恨。”

    韩当傲然之余,还念念不忘着自己杀子之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将军且宽心,过不得月余,山越的叛乱就会撤底平定,到时候主公自会亲统大军荡平荆州,老将军的仇自然可报。”

    阚泽宽慰道。

    “这个颜良素来不肯屈服于人,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鲁肃喃喃自语,眼眸中却流露着狐疑。

    阚泽冷笑道:“他不光答应了,而且还对咱家主公盛赞一番,那般卑颜之相,子敬你若看到了,定然和我一样都会觉得恶心。”

    说着,阚泽哈哈大笑起来,韩当听着痛快,也欣然大笑。

    鲁肃却并未半分得意,眼眸中的狐疑之sè,反而是愈加浓重。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战前的温存

    “颜良的反应,真是有些可疑啊……”鲁肃暗凝着眉头,喃喃道。

    正自畅饮的韩当和阚泽,听得鲁肃这喃喃自语,二人相视一眼,皆流露出不解。

    “子敬,你在嘀咕些什么,有什么可疑的?”韩当仗着老资格,言语间对鲁肃就少了几分敬意。

    鲁肃也不以为怪,只道:“前番颜良实力弱小时,屡屡面对强敌所攻,却宁肯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肯露怯相。如今他已据半个荆州,威震一方,却反而显得如此软弱,这前后的反差,难道你们不觉得可疑吗?”

    听得鲁肃这番话,那二人得意的表情旋即平伏了下来。

    韩当虽乃武夫,但也不是那般无脑之辈,至于阚泽,更是孙权的谋士之一。

    此二人也算是当世之才,被鲁肃这么一提醒,冷静下来细细一想,似乎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那依子敬之意,这颜良便当在是故意示弱,他这又是意yù何为?”韩当不解道。

    鲁肃沉默不语,眉头紧锁,一时未能想透。

    军帐中,一时沉寂下来,本是酣畅的酒宴,变得凝重起来。

    半晌,阚泽眼眸忽然一亮,“倘若那颜良果真是在示弱,我料他必是想明着敷衍我们,暗中却调集兵马,以期迅速的平定荆南,解除后顾之忧,然后再倾全力与我军抗衡。”

    阚泽一语,只令那二人神sè一变。

    鲁肃紧凝的眉头一松,点头道:“思来想去,也唯有德润的推测最为合理,若当真让颜良瞒天过海,平定了荆南四郡,到时候他以整个荆州与我东吴抗衡,倒真是不易对付。”

    旁边韩当也恨恨道:“没想到颜良这狗贼竟如此jiān滑,子敬,我们不可再坐视不顾,必须要采取行动挫败他的yīn谋才是。”

    韩当战意暴涨,巴不得立刻跟颜良开战。

    鲁肃却依旧冷静,沉眉权衡起来。

    沉眉半晌,鲁肃道:“我柴桑之军只有一万,并不足以对颜良造成致命威胁,为今之计,还是按兵不动为妙。”

    接着,他又将目光转向了阚泽,“就请德润你速回秣陵,将颜良的计谋禀明主公,请他不必等到山越悉平,即刻抽调大军西进,以武力胁迫颜良就范。”

    鲁肃沉着冷静,须臾间就定下了应对之策。

    阚泽深以为然,当即拱手道:“子敬所言极时,那泽就不敢久留,这就从速走程回往江东。”

    酒宴未尽,阚泽便不得不起身告辞。

    于是鲁肃和韩当只得罢宴,才刚刚回往帐中,就不得不将阚泽又送往岸边。

    rì落西山时,那一叶扁舟又驶出水营,扬起满帆,借着顺流之势,向着东方飞快的驶去。

    鲁肃立于栈桥,目送着阚泽的船远去,目光转而投向了西面。

    “颜良你一定想不到,我鲁肃在时刻观察着你,你想瞒天过海,可没那么容易……”

    ######

    夏口城。

    rì落西山,夜幕降临,军府中,灯华已然高挂。

    颜良负手立于房前,观视着壁上所悬的地图,思绪翻滚如cháo,脑海里不断勾勒着战略蓝图。

    今早时分,甘宁的八千水军,四百艘战舰已经出发,顺流东进柴桑。

    傍晚前,张郃所率的四千轻骑也已悄然离开夏口,向着上游陆口方向而去。

    明早的时候,颜良便将亲统余下近两万的大军,尾随着甘宁向柴桑进发。

    所有的战术,所有的计划都已安排妥当,颜良却还要在动身之前,再次确认一下他的方略。

    毕竟,此次的奇袭柴桑,乃是他第一次主动的向东吴宣战。

    第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武将的本能让他的神经立时jǐng觉起来,鼻中却嗅到一股淡淡的芳香,那熟悉的味道瞬间让他放松了戒心。

    他也不回头,只淡淡道:“小妹,明rì就要出发,你还不去休息吗。”

    “我睡不着,来看看义兄。”说话间,吕玲绮已走到身后,将一件长衣披在了颜良的背上。

    颜良身子微微一震,回头时,吕玲绮已在咫尺眼前,冷艳的脸庞间,闪烁着关怀之意。

    “晚间变了天,我怕义兄你受了寒,多披件衣服好一些。”

    吕玲绮淡淡笑道,抬起臂儿来,来为他拉紧衣裳。

    今时的吕玲绮,并未似往常那样一身戎装,却是意外的换了身女人的襦衣,盘起的乌发间,还插了一枝金钗,形容装束与寻常的她截然不同。

    难得见她女儿家打扮,借着这烛光细细一打量,却见这素来刚烈孤傲的义妹,竟然散发着几许柔情。

    伊人当前,幽幽的芳香沁鼻而入,颜良心头不禁怦然一动。

    一时失神,他的目光便在吕玲绮脸上流连忘返,久久不离。

    吕玲绮觉察到了兄长目光有异,娇嫩的脸庞微微一红,唇边深陷出小小酒窝,却是浅浅一笑,“义兄,你盯着什么呢,我脸上有字吗?”

    她这般一笑间,更是有种让人心悸的美,颜良心头怦动,轻轻的便将她的手握了住。

    “义兄~~”

    吕玲绮低低叫了他一声,想要把手抽离,却被颜良紧紧抓着不放。

    她的呼吸很快变得局促起来,高耸的胸丘因呼吸的加剧而起伏不定,低眉浅羞间,那水灵灵的眼眸间,闪烁着的既是紧张,却又似有几分期盼。

    颜良洞察人心,他那锐利的眼眸,又岂会看不出来吕玲绮的眼神变化。

    便当这时,忽听得门外传来了女人的轻咳声。

    吕玲绮身躯一震,急是侧眸看去,却见门外不知何时,竟已站了一个一身戎装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高挑,皮肤极白,碧sè的眼眸中迸shè着不悦的神sè,正凝着眉头盯着她。

    吕玲绮如何能不识,那女人正是颜良的第三位夫人,西凉马家的马云禄。

    “嫂嫂……”

    吕玲绮急是将手抽离,本能的跟颜良拉开了距离,绯红的脸蛋上勉强的堆出几分笑容。

    颜良怔了一下,回头一看,果然是马云禄站在那里。

    “云禄,你怎么来了?”颜良奇道,神sè倒是一派自若。

    马云禄走了进来,笑道:“我在府中闷得紧,听说有一批军粮要送往夏口,就跟着运粮队一块来了,便想既能照顾夫君,又能助你一臂之力。”

    原来如此。

    “你是本将的夫人,这杀敌之事又怎用得着你上阵。”颜良说着携起了她的手。

    马云禄小脸蛋上却泛起几许傲sè,“夫君可不要忘了,云禄我也是带兵打过仗的。”

    “夫人你武艺高强,我自然知道的,不过那是以前,现下你的身份毕竟不同了。”颜良笑着劝道。

    马云禄却着中嘴一嘟,目光瞧向了吕玲绮,“玲绮妹妹能为你上阵杀敌,我怎么就不行,再不济的话,我就跟随你左右,做你的贴身护卫也成。”

    “这个嘛……”

    “夫君~~妾身求你了~~”

    马云禄见颜良犹豫,便是摇着他的手,撒起了娇。

    颜良挨不过娇妻的撒娇,便在她鼻上轻轻一点,无奈笑道:“好吧,我答应你便是,不过你只能跟随我左右,上阵这种事你就别想了。”

    马云禄武艺不弱,又颇有些领军的能耐,有她这么一个信任的人,来充当自己的贴身护卫,倒无不可。

    马云禄见得夫君答应,高兴得笑容绽放,踮起脚尖便在他脸上深深的一吻。

    她有一半羌人血统,自幼又久居西凉,习染胡风,喜好随xìng而为,不拘于中原的那些礼教。

    故是虽有外人在场,她竟也毫不害羞的就对颜良有亲昵之举。

    这一幕吕玲绮看在眼里,心头却是砰的直跳,浑身跟着就不自在起来,赶忙道:“既是嫂嫂到了,那小妹就不打扰义兄和嫂嫂休息,小妹告退。”

    说罢,她微一拱手,便转身匆匆退去,将房门反掩了上。

    烛火摇曳的房中,只余下了他夫妻二人。

    小婚一别,此时再见,颜良却发现马云禄那俏丽的容颜间,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这昏黄暧昧的光线下一看,更有一种让人难耐的媚sè。

    自江陵之战以来,连rì征伐不及休息,而今出征再即,正当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念及此,颜良忽的便将马云禄抱了起来。

    “夫君,你要做什么?”马云禄明知自家丈夫意yù何为,却仍媚声羞问。

    颜良嘴角掠起坏笑,“良辰美景,为夫当然是做该做的事,哈哈~~”

    “夫君,嗯~~”

    人影在窗格上晃动,那靡靡的声响从窗缝中悄然挤出。

    门外的吕玲绮听得内中的声响,眉sè间不禁掠过几分嫉妒,却只能轻叹一声,悄然的离去。

    ……

    一夜谈欢,泄尽了连rì来的疲乏。

    次rì天明未久,两万大军,大小战舰数百余艘,沿着长江两岸,水陆并进向着柴桑浩浩荡荡而去。

    旗舰之上,颜良昂首远望着茫茫长江,身后马云禄、周仓、胡车儿等亲军诸将环立。

    此时的颜良容光焕发,冷峻的面庞中透shè着决毅,那巍巍之躯更是弥漫着肃杀与自信。

    极目天水尽头,颜良仿佛已看到了那座东吴西方的重镇。

    “孙权,你敢跟老子面前玩嚣张,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作真正的嚣张。”

    云帆茫茫,铁骑滚滚,两万士气旺盛的颜家军将士,兵锋直指柴桑。

第二百五十三章 无惧强敌

    柴桑城。

    军府大堂中,鲁肃正与韩当对弈。

    棋盘上黑子与白子纠缠厮杀,黑子正逐渐占据着上风,白子一条大龙四面楚歌,难逃升天。

    鲁肃沉静如水,仿佛稳抄胜券,而韩当的额头则挤满了深纹,一脸的苦想。

    苦思半晌,韩当叹了一声,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丢,“哗”的一声搅乱了棋局。

    他这当是弃子认输。

    鲁肃淡淡一笑,边收拾棋子,边道:“老将军的棋艺比以往jīng进了许多呀,来,咱们再斗上一盘。”

    韩当赶紧摇手:“罢了,连战连败,实在是无趣的紧。”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方显英雄百折不挠嘛。”鲁肃说教起了大理理。

    韩当咧着嘴道:“这下棋又费神又费时,当真是没意思,子敬,要不咱们比试一回武艺,活动一下筋骨。”

    “将军武艺超群,肃岂是对手,不比也罢。”

    鲁肃倒是坦诚的紧,直言技不如人,不似韩当这般,明知棋艺不佳,却偏要向鲁肃这个后生晚辈讨教。

    被鲁肃拒绝了比武,韩当无奈,只好自入院中,抄起一柄钢刀耍了一回。

    鲁肃则从旁饶有兴致的观看,待得韩当舞罢刀技,鲁肃连声喝彩,大赞韩当老当益壮,武艺不凡。

    韩当把那大刀往地上一戳,恨恨道:“阚德润去了已有几天,也不知主公何时会发兵,老夫已忍耐不住想要亲手斩下颜良的人头,以为我家综儿报仇。”

    韩当无时不刻不记着亡子之仇。

    “颜良的水军终究是他的软肋,只要主公能以倾国之兵西进,用兵得当,即使一时杀不了颜良,也必能将他赶出长江。”

    鲁肃捋须洋洋洒洒而言,沉稳的表情间,亦流露着几分自信。

    韩当深以为然,重重点头:“你说得对,待主公的大军一到,老夫必向请公请命为先锋,定要荡平荆州,扬我江东威名。”

    这一老一少两员东吴重臣,谈论之间信心百倍,俨然已将长江视为自家的内河,驱赶走颜良,夺取夏口、江陵只是易如反掌之事。

    正当这时,部将张承急匆匆而入,一脸的凝重。

    “报韩将军、鲁将军,我江上巡逻船发回急言,柴桑百里外发现颜军水军,正向柴桑急驶而来。”

    一语惊人。

    那正自论道的二人,陡然间神sè惊变。

    鲁肃更是腾的跳了起来,惊问道:“颜军有多少兵马?”

    张承道:“回将军,据伺候估计,颜军战舰有四百余艘,敌军人数至少有七八千左右。”

    七八千水军!

    鲁肃思维急转,掐指一算,立时就意识,这个数目几乎已是颜良水军的全部。

    “颜军水军怎会出现在柴桑附近,这狗贼他这是想干什么?”老将韩当也惊异道。

    鲁肃负手踱步,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后,他身形猛然一震,如若恍然大悟一般,脸上更是迸shè出难以形容的惊诧。

    “我明白了,颜良这厮先前的示弱,根本不是想攻荆南,而是想趁我不备,袭破我们的柴桑。”

    此言一出,韩当和张承俱是一惊。

    纵使韩当对颜良深为恨之,一直心存着不屑,此时也不禁为颜良的胆sè而大为震骇。

    要知柴桑乃东吴经营多年的重镇,城池高厚不说,自柴桑以西的沿江两岸,更是布有数道营垒,构成了严密的防御体系。

    当年黄祖执掌江夏时,亦曾趁着柴桑兵力不足,数度率军进攻,结果均被打得大败而归。

    如今颜良单凭八千水军,就想要攻破柴桑,这天大的胃口,如何能不叫人感到震惊。

    只是,只震骇了那么一瞬,韩当脸上的震惊之sè就变成了讽刺。

    “颜良狗贼,以为我柴桑只有一万水军,就想趁虚而入,他也不掂量一自己有多少斤量。来得好啊,老夫正好狠狠教训一下这个狂妄之徒。”

    韩当复仇之心骤起,当即便决定率水军出战,歼灭来犯之敌。

    鲁肃却劝道:“老将军且息怒,柴桑守备坚固,根本不需害怕敌人来攻,依肃之见,当谨慎为妙,不如坚守柴桑,以待主公大军来援再出战不迟。”

    听得此言,韩当面sè顿时一沉,“颜良狗贼的水军并不占优势,我军若只一味龟缩待援,岂不自损了士气,助长了那狗贼的嚣张气焰,不行,老夫一定要出战。”

    鲁肃转念一想,韩当的话似乎也无不道理,只是不知为何,他还是觉得谨慎稳妥为好。

    权衡之下,鲁肃本yù再劝,韩当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抄起兵器,大步流星便愤然而去,直奔水寨而去。

    鲁肃虽名与韩当共镇柴桑,拥有着相同的权力,但韩当乃东吴元功宿将,在军中拥有着极大的威望。

    如今韩当硬要出战,鲁肃也阻止不了,只得叮嘱韩当不可轻视敌人,当小心而战。

    午后时分,五百艘大小战舰,陆续驶出了柴桑水寨,各舰迅速的在江上结成阵型,庞大的舰队,载着九千多jīng锐水军,溯江而上,向着上游浩浩荡荡而去。

    ……

    上游处,甘宁的水军顺流东下,比及吴军出发时,已经逼近柴桑五十余里。

    根据颜良事先交待的作战计划,甘宁所部的任务,就是以强硬的进攻姿态,一定要把吴人水军从柴桑引诱出来。

    故是甘宁闻知韩当率大军杀至的消息后,便叫舰队全速的向下游杀去。

    午后时分,两支舰队在柴桑以西三十里处相遇。

    九百余艘战舰,茫茫无际的帆影,遮天蔽rì。

    大江之上,宛若两条发怒的蛟龙,在隆隆的战鼓声中,咆哮着相对冲来。

    心怀着丧子之仇的韩当,没有丝毫的保留,当即下令全军全面出击。

    巨大的楼船坐镇zhōng yāng,布满弓弩手的斗舰环护两翼,数不清的艨冲如箭鱼般飞驰在四围,吴人仗着船型高大的优势,摆出铁壁般的阵型,逆着江流平推而至。

    水战高手就是水战高手,韩当这舰阵摆得无懈可击,甘宁一眼就看出,什么火攻之类的战术都将无效,剩下的唯有硬拼。

    斗舰之上,甘宁远望着汹汹而至的敌阵,胸中有猎猎的豪情在燃烧。

    自建水军以来,大小战役百战百胜,但所遇之敌手,却无非蔡瑁、黄祖之流。

    这些货sè虽然水战颇有一手,但在甘宁看来,却皆是土鸡瓦狗之辈,胜之乃理所当然。

    天下间,能让甘宁视为真正对手的,唯有东吴水军。

    而今,眼瞧着那让他瞧得上眼的敌人,杀气腾腾而来,甘宁心中的战意不觉已沸腾至顶点。

    不与东吴水军交手,如何能真正显我甘宁的威名!

    斗志燃烧的甘宁,铁戟向前奋然一指,厉声喝道:“传令下去,全军进攻,与敌军决一战死——”

    令旗摇动,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四百艘颜军战舰,乘风破浪,向着气势汹汹之敌直扑而去。

    八千士卒对九千敌卒,四百战舰对五百敌舰。

    斗舰少于敌人,亦没有楼船这等江上霸王,甘宁的水军显然处于劣势之中。

    但甘宁和他的将士,却没有半点畏惧,这般百战之士,喊杀如cháo,挟着血洗前辱的怒意,义无反顾的冲杀而上。

    两支舰队,如发怒的蛟龙一般,轰然相撞,在这茫茫大江上纠缠激战在了一起。

    吴人有楼船,弓弩手有居高临下的优势,甘宁的水军则多艨冲,机动xìng强,利于接船肉搏。

    双方各自发挥优势,九百余艘战舰混战在一起,从午后杀至黄昏,只杀到江面上浮尸无数,江水为之血染也不难分胜负。

    ……

    前方血战之时,颜良所统的后续大军,已然在上游二十里处安下营寨。

    两岸山势愈陡,已很难再行军,长江在此间缩成了一个瓶颈,柴桑城正位于瓶颈东端。

    颜良只能将兵马驻扎于此,派人去打探前方交战的消息。

    他清楚这将是一场消耗战,他本就为数不多的水军,势必要在这一战中受到损伤。

    但颜良更清楚,为了诱使吴军倾巢而出,他必须用鲜血来把这场诱敌的大戏,演到绝对逼真。

    傍晚时分,斥候终于传回情报,前方的那一场大战已然结束,双方不分胜负。

    那一场打了整整半天的江上肉搏战,战到最后,双方谁都知道无法战胜对方,眼看着天sè将晚,无法再战,便很有默契的各自退兵而去。

    这一场仗打下来,甘宁损失了两千多水军,一百多艘战船,甚至甘宁本人肩上还中了一箭。

    残阳夕照时,甘宁和那疲惫的舰队徐徐的归来,渐近水寨时,颜良方才看清,几乎每一艘的战舰上都钉满了箭矢。

    见得此景,颜良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虽未亲身经历那场水战,但颜良脑海里仿佛已能想象得到当时那场战斗的惨烈。

    旗舰靠岸,负伤的甘宁迈着沉得的步伐下得船来。

    颜良迎上前来,将甘宁扶住,抚其肩道:“兴霸,这一战你和将士们都辛苦了。”

    浴血的甘宁,干瘪的嘴唇露出一抹淡笑,拱手道:“宁幸不辱命,柴桑的水军已倾巢而出,统统被我引诱了出来。”

    颜良点了点头,肯定了甘宁的功绩,遂叫人速将甘宁扶回去治伤。

    环视水寨,那些血战的将士们陆续下得船来,相互挽扶着走向营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几分大战余生的庆幸。

    颜良的目光投向了南面,心中暗忖:“水军的将士们已尽全力,儁义,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杀你个黯然销魂

    柴桑以西,吴军大营。

    为了沿江阻击西来之敌,吴军在柴桑上游设下了数座水寨,已备不时之需,此间水营,正是柴桑最西端的一座营垒。

    傍晚时分,韩当和他的舰队退入了营中。

    刚刚结束的那一战,韩当引以为傲的军队,损失了士卒一千五百余名,战舰近有七十余艘,自统帅水军以来,韩当还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损失。

    更令韩当感到恼火的是,付出了这么大的损失,他竟然没能够歼灭颜良的水军,双方大战半rì,最终只能在各有损伤的情况下,各自退去。

    对于韩当来说,不胜,便是败。

    想起临离开柴桑时,自己傲然的向鲁肃保证,只消一役他就可以轻松的歼灭来犯的敌人,但现在战斗以这样的形式收场,如何能不叫韩当感到脸上无光。

    回往中军帐,韩当狠狠的将头盔往案上一丢,满身的恨意令左右士卒为之悚然。

    “甘宁小儿,来rì再战,老夫必取你这小贼的项上人头!”

    韩当愤愤大骂,宣泄着内中的不爽。

    帐帘掀起,部将张承步入了帐中,看着一身火气的韩当,眼中也闪过一丝惧sè。

    “贼军情况如何,你可打探清楚?”韩当暂压下怒气,沉声问道。

    张承暗吸了口气,拱手道:“回将军,敌军已退往二十里外的水营,据细作回报,颜良亲统的步军也已抵达,敌人的步军总数近有两万之多。”

    听到这个数字,左右部将无不微微变sè。

    韩当却瞪了他们一眼,怒道:“颜良狗贼水军不胜,纵有十万步军又有何用,尔等难道还怕了他不成。”

    左右给韩当这么一喝斥,均是低头不敢吱声。

    半晌后,见得韩当怒气稍息,张承才小心翼翼道:“老将军,适才一战,没想到颜军水战颇为了得,竟能与咱们战成平手,眼下这般情况,咱们是不是暂且撤归柴桑,以待主……”

    “谁敢言退,老夫砍了他的人头!”

    韩当一声怒喝,打断了张承的劝言,那威慑之语,更是把张承吓得浑身一凛。

    韩当环视诸将一眼,厉声道:“尔等都是我东吴猛士,如今敌人水军少于我军,战船劣于我们,敌将更是一个无名小辈,倘若我等连此等敌人都不能胜,我江东水军的威名何在,我韩当与尔等的颜面又何在。”

    一番怒骂后,韩当又以言语相激。

    本是有些情绪低落的众将,内心中的荣誉感被激发,怒火与战意旋即又被点燃。

    大帐之中,众将咬牙切齿,骂声骤起,皆是叫嚣着与敌人决一死战。

    见得众将斗志起来,韩当这才满意,遂是豪然道:“老夫已决意在主公大军抵达前,将颜良的水军尽数歼灭,今rì众将士们好生歇息一晚,明早尔等随老夫再度出战,务必要击破敌贼,让颜良那狗贼知道我韩当的威名。”

    “愿随老将军死战——”

    “吓破颜良的狗胆——”

    帐中诸将,一时群情激怒。

    韩当轻抚着白须,老脸上浮现出得意的冷笑,“颜良狗贼,杀子之恨,我韩当明rì必叫你十倍偿还……”

    ######只可并行两辆马车的山道间,那一支轻骑正匆匆的前行。

    四千人的队伍,除了马蹄之外,听不到半点杂音,安静的仿佛一支来自于地府的幽灵军团。

    队伍zhōng yāng处,那一面不太起眼的“张”字的大旗,低调的任凭山风吹抚。

    张郃策马急行,脑海里却在思索着将要进行的战事。

    前方一骑斥候绝尘而至,直抵张郃跟前。

    “禀将军,前方道路已侦查清楚,并无吴军埋伏,柴桑城的守军只有千余人,其余皆被调往上游与我军水军交战。”

    听到这情报,张郃疲惫的脸庞间,悄然掠起一丝兴奋。

    柴桑方面的情况,正如主公预料的那样,吴人的主力已尽被诱往上游,完全没有防备到陆口这条偏僻小路。

    张郃信心倍增,高声道:“传令下去,叫全军再加快速度,黄昏之前务必要直抵柴桑城下。”

    斥候飞奔而去,号令从队首至队尾,一层层的传达下去,四千赶了两天两夜路的颜家军骑士们,振作起jīng神,抽打着战马加速狂奔。

    红rì西斜,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宽阔,左右两侧的山峰逞下降趋势,渐渐由高耸入云,变成了不起眼的丘陵。

    隐隐约约,张郃似已能听到滚滚的江涛之声。

    那是长江的声音。

    张郃的心越来越兴奋,拼命的抽打着胯下战马,风一般的狂奔。

    当那黄sè的战驹,嘶鸣着跃上那一座丘陵时,眼豁然一片开朗,滚滚长江如玉带一般,从远方蜿蜒而过。

    在那江之南岸,那一座巍峨的城池,赫然映入了眼帘。

    柴桑城,就在眼前。

    四千轻骑陆续上得丘坡,黑压压一片将丘陵涂上了一层黑sè的边线。

    喘息的将士们,远望着那城池的轮廓,每个人的眼中都迸shè出前所未有的兴奋之焰。

    仿佛,所有的疲惫与辛苦,在这一瞬间都烟销云烟,剩下的,唯有如烈焰狂燃般的熊熊战意。

    “他娘的,终于给老子赶到了……”

    张郃心中何等痛快,汗流满面的脸上,无尽的杀意在迅速的凝骤。

    环视左右嗜杀的针士,张郃长枪向前一招,厉声叫道:“主公有令,先入柴桑城者,官升三级,赏百金,弟兄们,随老子杀进城去——”

    惊雷般的暴喝声中,张郃一马当先,纵枪驱马冲下丘坡。

    重赏之下,四千骑士更有何疑,皆如出笼的猛虎一般,哮咆着冲将而出。

    铁蹄滚滚,如山洪一般辗向柴桑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抵城前。

    “是颜军,颜良军来了——”

    “怎么可能,贼军怎会出现在柴桑城南?”

    “老子怎么知道,难道贼军长了翅膀不成?”

    “快关闭城门,休要放敌军进来……”

    这神兵天降般的铁骑,瞬间令柴桑守军陷入了无尽的恐慌,南门处的百余守军不及多想,急是拉起吊桥,关闭城门。

    只这转眼间的功夫,张郃和他的骑兵已扑卷而至,借着坐骑的冲势,径直飞越了护城壕。

    两余骑兵,率先直抵城下。

    “弓箭手,给老子放箭,登城队,爬上城去,杀光敌军。”

    翻下战马的张郃,厉声喝令着部下。

    两余骑兵即刻下马,五百余弓弩手立刻向城头守军放箭,压制他们的反击。

    同时,其余战士急将随身携带的飞爪铁链解下,嗖嗖的风声骤起,几百根铁爪飞上城头,将城垛死死的钩住。

    “登城,登城——”

    张郃挥枪大吼。

    沿城一线,一千五百名颜家军健儿,冒着城上飞下的罗石与檑木,奋不顾身的沿着铁链向城头爬去。

    柴桑城乃东吴重镇,城墙足有几丈之高,此等坚城,若是守备得当,纵然是敌人拥有jīng良的攻城器械也无法撼动,更何况是这般最简单的铁爪飞钩。

    只是眼下柴桑守军不过一千,其中四百还在江边水寨,城内守军不到六百,分散到四门时,这南门处仅只百余守军。

    区区百余人,面对着漫长的城墙,数千敌人的全线攀城,岂能不顾此失彼。

    片刻之间,几十名颜军将士就率先爬上城头,大刀如风,挟着一腔的杀气斩向惶恐的守军。

    随着越来越多战士爬上城头,很快,那百余惊恐的吴军士卒,就被淹没在了颜军的凶凶人海中。

    轰~~绳索被斩断,巨大的吊桥重重的砸落下来,溅起了漫空的尘土。

    紧接着,柴桑南门便吱呀呀的被扳开。

    张郃大喜,翻身上马,沿着城墙直抵城门前,手中钢枪向着大开的城门一招,护城壕那边的两千铁骑,汹汹而上,踏过吊桥,向着洞开的城门直冲而去。

    张郃当先而入,手中一柄钢枪大开大阖,舞出重重枪影,四面八方荡shè开来,直将那惶恐狼狈的敌卒无情的刺穿。

    汹汹而入的骑兵,沿着城内主道蜂拥而入,铁蹄过去,长长的血路从城门迅速的延伸出去。

    诺大的座柴桑城,东吴引以为傲的重镇,此刻,却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般,任由颜家军的铁蹄蹂躏。

    ……江岸水营中,鲁肃尚在此间处置着军力。

    上游韩当发回信来,说他要跟颜良的水军决一死战,鲁肃没有办法,只能安排将粮草源源不断的运往上游,以作好韩当的后勤。

    第三批的粮草皆已装船,眼看着就要离港而去。

    鲁肃也长松了口气,就在他正打算回城之时,却见数骑人马狼狈不堪的直奔而来。

    “鲁将军,大事不好,颜良的骑兵杀进柴桑城了!”

    “什么?”

    鲁肃大吃一惊,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颜军骑兵不知怎的突然从南边杀出,小的们抵抗不住,已经被敌军杀进了城里。”

    南边?

    颜良的大军不是尽在长江上游么,怎的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柴桑之南?

    鲁肃的思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一脸震惊失措的他,绞尽了脑汁,也无法接受了残酷的事实。

    几番惊恐,鲁肃心头突然剧烈一震,脑子里猛的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是……陆口小道不成!

    念及于此,诸般的线索一齐涌上心头,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

    “原来,颜良先前的诸般所为,竟然全都是为了偷袭柴桑设下的骗局,此人之诡诈,实在是……”

    想明白了一切,鲁肃是又惊又急,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对颜良的震撼。

    他情急之下,打算率部回援柴桑时,却赫然发现,那原本属于东吴城头上,却已傲然飘起了“颜”字的大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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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暴君颜良介绍:
现代小人物穿越成颜良,那个三国第一倒霉鬼。此时正当官渡之战,白马城外,关羽拖着青龙刀,骑着赤兔马,正向他呼啸而来。悲剧的颜良,不但要避过关二爷那 销魂一刀,还要在这群雄争霸的时代,成就一番暴君之业。………………曹操:天下人皆骂我残暴,直到颜良出现,他们才知道我有多么的温柔。刘备:我以仁义待 你们,你们却为何纷纷投奔残暴的颜良?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孙权:夺吾嫂,掠吾妹,暴徒颜良,我与你势不两立!大小乔:大胆颜良,焉敢对我姐妹如此粗 暴~~颜良冷笑:暴君明君,后世自有定论,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们,都给我闭嘴吧。三国之暴君颜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暴君颜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暴君颜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