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豆浆
霍枭皱起眉头。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看一眼自己手里提着的鱼，介于方才王秀才的态度，霍枭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钓来的鱼送给这位。
于是……
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了。
王秀才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霍枭离开。
同时……
还是有离开的鱼。
吧唧一下嘴巴，使劲儿在地面跺跺脚：“非人哉，鼠辈……”
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学堂里面的几个学子，站起身子将王秀才此刻的模样学了个九分九。
霍枭离开学堂，回家的途中从苏家路过，想到苏家还有一个苏衡……
原本打算进去询问医生。
然而……
刚走两步，脚步停顿一下。
往后退去。
苏家的苏渠芙简直就跟牛屎一样，沾染上了可就不好了。还是按着王秀才说的明儿去青楼请教一下。
反正又不是去不起。
霍枭提着鱼，在街上转悠一圈，又回到自家。
。
苏沫儿到天黑，也就钓了两条小鱼苗，比霍枭钓的小多了。
提着鱼走回家。
打算亲自处于了。
然而……
周氏直接把苏沫儿给推开了。
“休息着去，这些事儿用不着你做，年纪还小，得多休息，万一累狠了，就没的救治了。”
“您闻不了鱼腥味儿。”苏沫儿脸上带着无奈。
这个便宜娘，已经把灶房当成了她个人的基地，别人碰触不得。
只是上次周氏直接就吐了，苏沫儿哪儿还敢让周氏动手。
“你想什么呢，怀孕跟做鱼有什么关系，再说，我都已经三个月了，又不是生第一个孩子，哪儿有那么娇弱，屋子里歇着去，实在不成就遛狗去。”
“……我去遛狗。”
苏沫儿被赶出来，牵着狗链子。
在村里转了一圈。
冬日的夜里，街道上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偶尔遇见一个落单的，人看见苏沫儿远远的躲开了。
苏沫儿……
苏沫儿翻了一个白眼。
看来那杀人狂的凶名，在村里流传挺广的，村里的人一个比一个胆小，用的着怕成这样。
转悠一圈，回到家里，鱼香四溢，苏柒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如果不考虑那些糟心事儿。
现在的生活还算是比较和谐，温暖的。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真幸福。
夜里。
苏沫儿闭上眼睛。
一道冷风吹进来。
睡的迷迷糊糊的苏沫儿睫毛颤动一下，到底是没有睁开眼睛。
上次夜半醒来，差点儿被气疯。
这次……
还是老实睡觉吧，别说床边多了一个人了，就是过来一头老虎，该装睡的还是得装睡。
容珂被苏沫儿这姿态给气笑了。
床上的人有没有睡着。
只是听呼吸就能分辨出来。
方才的一瞬间，小丫头明明呼吸一窒，随后放平稳了。
“装睡？”
“……”苏沫儿假装没有听到。
容珂伸手，手指落在苏沫儿脖颈上。
“继续装下去，我捏死你。”
说着话的同时，手上微微用力。
苏沫儿立马睁开眼睛了。
小命要紧。
“摄政王爷，小的这地方这么简陋，您怎么……”
“不装睡吗？”
容珂收回手，背过身子。
苏沫儿翻了一个白眼，她还敢装睡吗？
继续装下去，狗命都没了。
“睡醒了，不困了，厂督大人抿困吗？要不要睡一睡？”苏沫儿见容珂收回手，胆子大了一点儿。
慢慢试探眼前这人的底线。
“不用。”容珂拒绝了苏沫儿的邀请。
视线落在苏沫儿脸上。
月光在苏沫儿的身上镀了一层银色，小姑娘脸上多了一点儿肉，瞧着生涩又有朝气。
关键胆子也大。
即使武将世家出身的小姐，或者边塞彪悍的女人，只要听见他的名字，就会不自觉的后退。
邀请上床的……
容珂是第一次接到。
“不用就好。”许是跟容珂见面的机会多了。
每次都活着，苏沫儿的胆子也大了。
紧了紧身上的被子，看一眼容珂：“你深更半夜的来一个少女的房间做什么？”
“……”瞥一眼苏沫儿，容珂没说话。
房间安静极了。
没人说话，一片静谧，气氛有些怪异。
苏沫儿的视线落在容珂夫人狐裘上，白色狐狸皮做成的大氅，瞧着就轻盈漂亮，她喜欢呀！
可惜了，暂时还是买不起的。
“大人，李大夫他们是不是去了京城？”
“嗯。”
容珂点头。
从身上摸出一本书册。
扔到苏沫儿的脸上：“这是字帖，把你的字的写好看一些。”
“……”莫名其妙。
苏沫儿看向容珂，一脸的疑惑。
这位为什么要送她这个？
“这是送我的？”
“……字太丑。”容珂答非所问。
苏沫儿眼神闪烁一下，想到上次容珂来的时候，房间放着的宣纸，上头是苏棠的字，新手写的自己么，没有风骨，只有形状。
难不成辣到这位王爷的眼睛了？
不过，就算辣眼睛了，也不能半夜三更再来一次？
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沫儿低头，她能够想到的，只有温九娘。
只是，眼前的人不提这个话茬……摄政王爷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难相处。
心思更是琢磨不透。
“摄政王是来教民女写字的？”
“想多了。”容珂将房间唯一的凳子拉倒身边，坐了下来。
看一眼桌子上放着的油灯。
拿起身上的火折子，点亮。
冷月寒风，孤灯两人。
容珂坐在房间不说话。
氛围么，怎么看都有些压抑。
苏沫儿抿了一下嘴唇。
看向容珂：“您打算在这里坐一晚上？”
“不可以？”
“可以可以，你若是喜欢还可以住在这里。”苏沫儿非常的从心，心里怎么想的，嘴里就怎么说。
容珂拎起手里的玉萧挑开床上的辈子。
苏沫儿冷的猛地坐起来。
摸着衣服穿在身上。
没有空调暖气的晚上，到底多冷呢。
穿衣服的时候都是吸溜吸溜的。
“去煮一碗面。”
“啊？”
煮面，加一个鸡蛋，不要肉，放点青菜。”
“青菜没有，白菜可以吗？”
“可以！”
容珂点点头。
苏沫儿往灶房走去。
和面擀面，一个人烧水切菜……坐在灶台前方的小桌子上，时不时看一眼自己的房间。
从窗口的纱纸上可以看见里面的人影。
也不知道这位大老爷到底是做什么来了？净是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苏沫儿在灶房忙活。
动静惊醒苏柒。
苏柒跑到灶房看了一眼。
“姐，你在做什么呢？”
“饿了，煮一碗面。”
“哦。”
苏柒迷迷糊糊的往茅房走去，解手之后，晃悠着身子回到自己房间。
根本没有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
苏沫儿煮好面条，往里放了一个荷包蛋。
回到卧房。
递给容珂。
“给你。”
没有猪油，没有鸡丝肉末的面条能够有多好吃？
清汤挂面的……
苏沫儿往容珂看去。
容珂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吃面的速度不快不慢，腰肢没有倾斜，挺直腰背，发丝披在后背，一手拿着筷子，夹着面条送到嘴里。
旁人吃面经常会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但是容珂吃面。
依旧优雅。
面条是筷子送到嘴里，而不是吸进去。
喝汤的时候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
一碗面吃完。
容珂说道：“温九娘我带走了。”
“搞清楚没，是有灵泉还是空间？”苏沫儿对温九娘太好奇了。
即使明白，好奇心能够害死猫。
依旧忍不住问了一句。
容珂低眸：“想知道就去京城。”
话落，从房间里离开。
冬日里。
房间又剩下孤零零一个人。
苏沫儿看一眼桌子上放着的字帖，翻开一下。
视线落在大门外面。
如果不是桌子上这个字帖，她都要以为这位摄政王的根本就没有来过。
。
放下字帖，继续睡觉。
半夜被容珂惊醒，苏沫儿早上醒的有些晚了。
走出院子，没有看见邓大头，苏沫儿脸上多了一丝疑惑。
周氏瞧见，说道：“邓大头已经去了炭窑那边，看你还没有醒就没有叫你，今儿是年前最后一天卖炭了，你去了早些回来。”
“晓得。”
苏沫儿应了一声。
用凉水洗净手脸。
走到灶房捏了一个包子啃了起来，苏柒瞧见问道：“你昨晚上不是已经吃过面了，现在还饿？”
“我那是长个子，吃的本来就多。”
苏沫儿说道。
周氏在灶房里忙碌，听见苏沫儿的话，应和一声：“可不是，长个子呢，得长高一点儿，再长高一点儿穿衣服才好看。”
“……”
听见周氏的话，苏沫儿差点哭了。
个子矮就是如此的悲催。穿个衣服都不好看。
随便一身就跟一个矮冬瓜一样。
得亏了长得比较瘦，如果胖一点，那是真的没眼看了。
过了年就十四岁了。
一般来说，女孩子过了十五岁几乎就不长了。
她应该还有一年的时间。
苏沫儿安慰一下自己，吃好喝好了，营养上去了，配合一些运动，肯定能够拔高几厘米的。
虽然……长高几厘米，她也到不了高个子的人群里，但是至少不会太矮，导致穿衣服都不好看了。
啃完包子，苏沫儿又吃了一个鸡蛋，补充蛋白质，看一眼周氏说道：“娘，改天咱们弄点豆浆喝吧。”
“豆浆？”
“就是用豆子泡水了放在石磨里磨出来的汁水，煮热放点蜂蜜。”
第一百零七章 二层小楼
“行呀，你想喝豆浆，娘就去找个石匠做出一个磨来。”
“嗯。”
想要长个子，豆浆牛奶少不了。
苏沫儿见周氏这么配合。
心情更松畅了。
起身往炭窑走去。
炭窑那边，邓大头已经把牛车装好了。
瞧见苏沫儿立马站起来。
“等你好一会儿了，今儿怎么起来晚了，昨儿累到了？”
“没有的事儿，年轻人经得起操练。”
苏沫儿往牛车上一坐。
跟着邓大头一起去了县里。
火锅铺子那边已经不用送碳了。
佟掌柜的铺子就没有开张，铺子里的掌柜跟伙计都离开了，提前过年去了，这日子，真是让人羡慕。
苏沫儿把车上的炭送到食锦轩。
瞧见食锦轩的时掌柜站在门前，一副等人的样子，多嘴问了一句：“时掌柜等谁呢？”
“等温姑娘，说好昨儿在这里见面的，一直没有瞧见人，这麻辣烫需要的辣子，已经快没了……”
时掌柜脸上的烦躁很明显。
回了一句继续探头张望。
苏沫儿笑了一声：“要不您去温姑娘家看看？”
“我一个男人不方便……”
时掌柜摆摆手。
拒绝了苏沫儿的建议。
苏沫儿眼里闪过惊讶。
商人还讲究什么方便不方便？
又不是谈情说爱，下聘成亲……
“那您再等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等到了。”
苏沫儿话落，坐上邓大头的牛车，两人一起离开的食锦轩。
至于劝说时掌柜别等了，温九娘是不会回来的？
这种话苏沫儿是不会说的。
就算是实话也不说。
看着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食锦轩，苏沫儿的烦躁更浓郁了。
辣子啊！如果没有辣子，那麻辣烫就没有灵魂了。
温九娘被容珂带走，食锦轩需要的辣子也没有了，这样的话，麻辣烫的生意，怕是做不长了。
如此一来，她的炭卖给谁去。
“苏丫头心情不好？”
赶车的邓大头察觉苏沫儿眼里的神色，问了一句。
苏沫儿点点头。
“活着还真不容易。”
“你还不容易，知足吧，会医术能够看病救人，还能烧炭，现在的日子可能会艰难一点儿，但是，你且放心，生活是不会亏待有本事的人，过上两年，你的日子肯定比现在好。”
邓大头说着话，将苏沫儿带到书肆。
苏沫儿需要纸笔还有墨条。
若是现在不买，过年的几天怕是买不到的。
县城里的人也得过年，不能每天都开着迎客。
苏沫儿走进书肆，立马被赶了出来。
待遇，并不比苏柒要好。
“苏丫头，要不我进去替你买？”
“也好。”
苏沫儿点头，将从柳氏那边收到的诊金交给邓大头。
瞧见邓大头走到书肆。
苏沫儿就开始查看书肆附近的店面。
……
原本说过要在这个书肆对面开一个铺子，不过，那都是安慰激励苏柒的话。
现在……苏沫儿是真的想在对面开一个出售笔墨纸砚的铺子。
非得将这家生意都给截胡了，哼，她还是孩子，幼稚又义气。
有想法就得努力。
不就是挣钱吗？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沫儿，你买的真多。”
邓大头从里面走出来，身上多了一个包袱，里面卷着一沓子的纸，这些纸也得两三钱，其他的小物件，零零散散加起来，也快一两银子了。
“嗯。”
家里需要练习写字的人太多了。
若是不好多买一点儿，平日用纸写字都得小心翼翼的，舍不得用纸的情况下，字迹怎么能写的好。
“买的多了，可以少跑几趟。”
苏沫儿说着再次做到牛车上。
“邓叔咱们去一下西林村吧。”
“西林村？”
邓大头挠了一下后脑勺，看向苏沫儿说道：“我不认识路？”
“到时候遇见人了打问一下，我之前不是想要跟温九娘合作炭火的生意么，正好现在有时间，咱们去看看？”
“成吧，那就去看看。”
邓大头调转牛车，苏沫儿闭上眼睛。
温九娘早就不在西林村了，她可不是为了炭火生意，这么说话就想打着这个借口去西林村瞧瞧，温九娘家里还有没有辣子，如果有的话，在家里种植一些，明年啥也不做，卖辣子也能挣不少钱。
毕竟……
这东西只有温九娘手里有。
想要普及也得用上四五年，在这个四五年时间里，辣子的价格是不会掉下去的。
牛车晃晃悠悠的。
没一会儿苏沫儿就睡着牛车上了。
邓大头回头，轻轻叹口气，将自己身上的厚实的破袄子解开，放在苏沫儿身上。
快到西林村的时候，苏沫儿才醒过来。
瞧见身上披着的袄子，再看一眼脸冻得发紫的邓大头。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拿起来，送到邓大头手里。
“看见我睡着，您把我叫醒就成了，怎么还把衣服给我。”
“嘿嘿。”
邓大头傻笑一声，将衣服裹紧了。
苏沫儿从缓慢摇晃的牛车上跳下去。
跟着牛车小跑起来。
刚睡醒还脱下来了外套，若是不想办法让身姿热起来，怕是要伤寒感冒了。
大过年的，若是生病了可不是一个好事儿。
新年意味着一年的开始。
若是开头就没有一个好兆头，那么……一年下来都不会顺遂。
苏沫儿本来不是迷信的人
但是穿越这种事儿都存在了，鬼神一说，谁知道呢。
做人心里存着敬畏是个好事儿。
跑到西林村，身上冒出薄薄的汗，小脸也变得红透透的。
寻了一个面善的大娘问了一下温九娘住着的地方。
大娘没有回应苏沫儿的问题，反而问道:“姑娘认识温九娘？”
“之前说要谈生意，我是柳家屯卖炭的……”
“这不巧了，温姑娘不在家，她家里人也找不到，你怕是白跑一趟了。”
“是么，那我可以见一些她家人么……”
“……”大娘再次把苏沫儿打量一番。
瘦小瘦小的。
看着不像是坏人，犹豫一下说道：“就在东边山脚那里，你过去怕是也落不到好处。”
“那我去看看。”
苏沫儿跟眼前的大娘道谢之后，往东边走去。
邓大头赶着牛车慢悠悠的跟在苏沫儿的身后。
到了村子的最东边，苏沫儿瞧见一栋青砖红瓦的房子。
还是二层楼的结构。
这样的院落，甭管是在西林村还是柳家屯甚至放在县城里都比较出挑的。
二层小楼呢。
靠近一点儿，苏沫儿听见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凑近一些，苏沫儿吸了一口气。
温九娘在的时候一家人可以住二层小楼，温九娘这才消失两天，所谓的亲戚就找上门了，想要把房屋占为己有。
现实还真的是让人挺苦恼的。
想到温九娘被容珂给带走了。
也不知道在京城是什么待遇，还能不能回来。
苏沫儿心里多了一些愧疚，虽然说就算她不将温九娘的怪异之处跟容珂说，容珂也能发现，但是……毕竟参与了这件事儿，现在温家遇见这样的事儿，若是不帮忙，心里的愧疚就会追着粘着，还不如做些什么让自己的愧疚消失。
走到温九娘的弟弟身边：“你姐姐不是跟县令公子挺熟的吗？你去找他，应该会帮着你的，处理掉几个不守规矩想要侵占别人家产的人，对于县令家的公子来说，可算不上什么艰难的事儿。”
“死丫头你是谁，这是我们温家的事儿，识相的滚开。”
想要霸占温家家产，据说是温九娘的大伯一发话，苏沫儿就扭头看了过去。
“你害怕了？胆子这么小还想霸占别人的家产，真是……”
苏沫儿掺和这事儿。
把外头的邓大头吓坏了。
这是别人村子里的事儿，身为外人怎么能够掺和呢。就不怕最后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
站在外头，邓大头伸着手，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对，我们要去找县令公子去，趁着姐姐不在家里，你就过来，你有胆子等我姐回来啊！”
温九娘的弟弟伸着脖子吼了一句。
温家的大伯瞬间就怂了，甩甩袖子：“哼，你等着，县令家的公子早晚会忘记那个死丫头，到时候……”
到时候怎么样，温家大伯没有说出来。
不过，大多数人都能够猜出来。
到时候温九娘的弟弟依旧会不好过。
“散了散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温家大伯一家人离开，院子里没有热闹可以看。
但是村民都还围在这里。
苏沫儿摆摆手把这些看热闹的人给赶走了。
这个西林村，啧，还不如柳家屯呢。
最起码如在柳家屯发生这样的事儿，村长还会管管，但是，放在西林村，整个村子的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过来帮忙的。
院子里的人离开。
院落恢复安静。
小院子乱糟糟的。
地面全是被砸坏的椅子，没洗干净的肠子，还有脏水，反正这里的味道很不美丽。
苏沫儿看一眼温九娘的弟弟问道：“你家的锤子呢？”
“我，我去拿。”
温九娘小弟脸红了一下，怯生生瞧了一眼苏沫儿，转身往屋子里跑去。
邓大头牵着牛车走到院子里。
把牛绑在院子里。
凑到苏沫儿身边：“苏丫头，温九娘那个弟弟看你眼神有些不对，你们年纪也相当，如果咱柳家屯的人看不上，你可以发展一下，瞅瞅这二层小楼房。”
第一百零八章 早晚的事儿
“……”苏沫儿嘴角抽搐一下。
邓大头的想法还真神奇啊！
难不成她要因为房子就把自己给嫁出去？
可能吗？
这年头的人眼皮子都这么浅么？
“邓叔得亏你家没有闺女。”
“啊……”邓大头看向苏沫儿，一脸的疑惑。
苏沫儿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她总不能说，若是邓大头有个闺女，肯定是要被邓大头许给有房子的人……
“锤子。”
温九娘的弟弟走出来，将手里的锤子递给了苏沫儿。
苏沫儿接过锤子来，在散架的椅子上敲敲打打，椅子跟桌子就恢复原本的样子。
苏沫儿回头，对上温九娘弟弟的崇拜的眼神，嘴角扯了扯，问道：“你多大了?”
“十二岁了。”
“个子还挺高的，叫什么？”
“温十郎。”
“……”这名字取得，温九娘温十郎，还真的是有个性。
一看就是同一个人取得名字。
“你姐姐呢？”
“我姐昨儿就不见了，不知道去哪儿，她经常去过的地方也找过了……”
温十郎说完低下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这都没有找到人，估计是找不到了。
“你认识我姐？”
“认识的，之前街上遇见的，你姐想要跟我谈生意，不过现在找不到人了。”说道这里，苏沫儿鄙视一下自己。
对上温十郎担心的眼神。
安慰一声：“你姐应该平安着，之所以不回来，大概是遇见什么事儿，暂时脱不了身，事儿解决了就能回来了。”
温十郎点点头。
靠近苏沫儿小声说道：“你真是个好人，我昨儿夜里接到姐姐的信，她说她去京城了。”
“……”
苏沫儿语塞一下。
她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又立又当的，跟绿茶一样。
不过……
温九娘竟然有法子给温十郎来信。
是容珂看管不严吗？
仔细想想，看管不严不存在的，或许，温十郎能够拿到信，是容珂准许的。
容珂，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呀！
当然这也是就她所认识的容珂来说。
伸手在温十郎脑门上敲了一下：“这些话不用跟我这样的外人说的。”
“你是好人。”
“……”好人你妹啊！
这好名卡发的，苏沫儿承受不来，心虚。
苏沫儿抬头，瞧见灶房那边门上挂着的辣子。一大串！鲜红鲜红的，苏沫儿咽了一下口水，辣子啊，有了辣子就可以做很多好吃的，不受控制的走过去拽下来两个。
回头看向温十郎，问道：“挺好看的，我可以带走两个吗？”
“可以的。”
温十郎点头。
他们家做的肉饼需要放辣子。
家里的辣子也不多了，姐姐不在，肉饼生意怕是要做不下去了。
虽然不多，但是送人两个还是可以的。
温九娘竟然有一个这么乖巧的弟弟。
“挺好看的，你可以试着种一下，长出的多了，就可以把院子里挂满了，红红火火的，谁都欢喜。”
“这个可以种吗？”
对上温十郎明显疑惑的眼神，苏沫儿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
如果温九娘的弟弟是个难缠的人。
她拿了辣子就走人。
但是……
这么贴心懵懂的小可爱。
苏沫儿能怎么办？
伸手在温十郎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不是地里长出来的，难不成从天上掉下来的。”
“……”
温十郎眼睛一亮：“那我种一下试试。”
瞧见温十郎拿着锄头就跑，苏沫儿赶紧吼了一声：“开春了再说。”
“是哦。”
温十郎低下头。
耳尖绯红。
苏沫儿心累。
这么一个小懵懂是怎么长大的呢。
没有温九娘护着，以后的日子……
要被社会教做人了。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不安全，养只狗吧，那种很凶残的。”
“哦。”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你要回去了？”
温十郎眼里带着不舍，虽然还不知道苏沫儿的名字，但是……他可以从眼前的女子身上感觉到安全感。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那我送送你。”温十郎话落，把苏沫儿送出村子。
出了村子还想继续送，然而被苏沫儿赶了回去。
邓大头赶着牛车离开西林村，走了一段距离，回头看一眼，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村口站着的影子：“温家这小子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没人护着，早晚有一天，那个大伯会把房子侵占了。”
“是啊，温九娘这个弟弟，忒单纯了。”
单纯的有些傻乎乎的。
苏沫儿心情有些复杂。
忍不住骂了一声容珂狗贼。
都把温九娘弄走了，怎么不连着温十郎一起弄走。
人家一家人，大过年的，不得整整齐齐的么。
现在……
留在这边一个单纯的小傻蛋，谁负责啊！
脑袋都大了。
回到村子，苏沫儿都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邓大头把苏沫儿送到村口，赶着牛车回自己家里。
苏沫儿背着背篓，里面是纸墨，倒也不重。
回家路上。
再次瞧见柳大壮。
村里的路比较窄，柳大壮同样也看见了苏沫儿。
想到村子里的传言，往后躲避一下。
……
瞧见苏沫儿走远，一个小姑娘，背着大篓子，夕阳把人的背影拉的长长的，柳大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大概这个年纪所有的男孩子心里都有一种同情弱者的心态。
瞧见苏沫儿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忍，跟了上去。
“苏沫儿，你怎么一个人，你弟弟妹妹没有陪着你？”
“你刚才不是躲着我么，怎么现在又跟了出来，就不怕我狂性大发，把你给砍了。”
“你还真杀过人啊！”
柳大壮眼里带着怀疑。
步子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苏沫儿笑了笑：“害怕还跟着我，你可真是……”
“我不是见你朋友少么，而且，你这么瘦，也打不过我。”
“……”苏沫儿将柳大壮打量一番。
柳大壮还真的没有辜负这个名字，长得就是壮实。
他的手臂要比她的大腿还要粗。
但是……
那又如何。
她是医生，是大夫，跟柳大壮交手，肯定是不会吃亏的。
不然……在村子里的名声这么臭了，还敢一个人出来？
“行吧，我打不过你。”
“你那个堂妹，苏青柠喜欢什么？要过年了，我娘想要把她定下来。”
“……”苏沫儿回头看一眼柳大壮。
苏青柠那个人眼皮子高着呢，能看上傻憨憨的柳大壮，苏沫儿没有正面回答柳大壮的问题，劝说一声：“回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柳大壮挠了一下后脑勺。
没有明白苏沫儿是什么意思。
“我还不困，我送你回去，你一个人怪可怜的。”
“行吧，我很可怜，谢谢你啊！”
苏沫儿翻了一个白眼。
到底谁可怜啊！
柳大壮伸手就要拽苏沫儿背着的篓子：“我帮你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
苏沫儿赶紧躲开。
瞪了柳大壮一眼：“孤男寡女的，远一点儿。”
“……哈哈哈，苏沫儿你想多了，我才不会看上你，你放心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乱嚼舌根子，咱们村的男人都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的。”
“……”
苏沫儿倒吸一口气。
站在原地，绕着柳大壮走了一圈。
犀利的眼神把柳大壮看的头皮发麻。
这傻憨憨说话怎么那么难听。虽然说，她心里明白，傻憨憨是好心，说出来的话也是无意的。
但是……若她不是后世那个信息爆炸的年代过来的。
若是她是土生土长的小姑娘，怕是会因为柳大壮这一句话，寻死觅活的。
“你父亲那么本事的一个人，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一个蠢货。”苏沫儿盯着柳大壮，开口就把柳大壮骂了。
柳大壮刚想说话。
苏沫儿从地上捡了一根棍子。
对着柳大壮打去。
直接砸了柳大壮的后背。
“你管管嘴巴，说话时候想好了，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如果你面前的不是我，换上一个人，肯定是要出人命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以乱说吗？”
被苏沫儿打了一棍子，还被教训一番，柳大壮的心里委屈极了。
想要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失去的尊严。
对上苏沫儿犀利的眼神，柳大壮从心了。
委屈巴巴的开口：“也就是你可以这么说话，换一个姑娘，我肯定不会说的。”
“行行行，你有理。”
苏沫儿懒得跟柳大壮一般见识。“我回家了，你不用送，赶紧回家睡觉做你的美梦去吧。”
“说送你就送你，我是爷们，说话不能不算数。”
柳大壮再次凑到苏沫儿身边，连背上的疼痛也不顾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跟苏沫儿闹掰，柳大壮心里也有小本本，对女孩子说这些本就是他不对，挨打就挨打了，皮糙肉厚也打不伤。
“你若是把这粘人的功夫放在心仪的女孩子身上，怕是早就得偿所愿了。”
苏沫儿拍了拍柳大壮的肩膀。
有些同情眼前的傻憨憨。
若是之前苏青柠还没有跟县城绣庄的人熟络，就不会尝试得罪村长媳妇儿。
现在……听说苏青柠一副大一点儿的绣品可以卖出二两银子。
若是年头上村长媳妇儿托人求婚，肯定要被苏青柠拒绝的。
“早晚的事儿。”
柳大壮傻傻乐呵一声。
第一百零九章 年夜
瞧着苏沫儿走到苏家院子里。
才转身离开。
苏沫儿回头，看向柳大壮的背影，若不是心里明白柳大壮惦记苏青柠，她都要以为柳大壮对她有想法了。
将一个姑娘送到家里，换成思维正常的男子，大概是做不出来的。
走回屋子，将背篓里面的纸拿出来。
厚厚的一沓。
周氏瞧见这些纸，咽了一下口水，说话都结巴起来：“这，这些纸，得好些钱吧。”
“不少钱。”
苏沫儿点头。
周氏伸手摸了一下纸张说道：“那日后你、小柒跟小宝用正面写字，我就用你们用过的纸练一下。”说完小心翼翼的看向苏沫儿，纸呢，是贵重的东西，家里的孩子想要认字、写字，那是打基础。
她年纪这么大了，如果用纸写字，有些浪费……
但是还是想要写写。
“随你。”
苏沫儿没有大气的说都用好纸，现在的纸贵的不成样子。
这年头读书花钱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供应一个书生，可以榨干一个温饱的人家。
如果能够自己造纸就好了。
只可惜……她只会用纸写字，不会造纸术。
看一眼乖巧的坐在一边写字的苏棠，苏沫儿走了过去。
苏棠现在用的就是宣纸的背面，写出来的字更丑了。
正面写完，背面就有了痕迹，着磨的时候扩散程度也不一样，写出来的字，能好看才怪。
“姐姐这里有一本字帖，以后你临摹字帖。”
“哦。”
苏棠抬头，亮晶晶的眼神落在苏沫儿身上。
苏沫儿对上苏棠这种纯粹的眼神，心里就欢喜。
“走吧，姐姐带你看看字帖去。”
苏沫儿说着拉着苏棠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周氏则是将桌子上的宣纸给藏了起来。
必须得藏起来啊，那边的赵氏贪婪的很，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放在明面上，肯定要被赵氏惦记上的。
周氏现在越发的为自己的小家着想了。
苏渠山瞧见周氏的行为。
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把自己的脸皮子憋成红色也没说出心里藏着的话。
周氏这般行为防着的是谁，根本就不用动脑子。
苏渠山郁闷之下，再次走到院子里，给做好的桌子上漆。
漆这个东西挺贵的，能够掌握油漆的漆匠也比较抢手。
虽然在县城里跟老师傅学了一个月，还有了工钱，但是……水平并不是很高。
技术高一点儿的漆匠，给家具上漆后，那些家具表面都是平滑剔透的，根本就不会出现凝在一起的小疙瘩。
不过……
自家用的就不用这么讲究了。
苏渠山慢慢的往桌子上上漆。
一旦进入干活的状态，苏渠山就会忘记外界的事儿。
涂抹的时候极为认真。
苏沫儿拉着苏棠从房间走出来，瞧见刷漆的苏渠山，盯着漆瞧了一会儿。
走到周氏身边：“这些漆哪儿来的？”
“你爹的东家送给他的，这些都是用剩下的。”
……
漆还能用剩下？
苏沫儿盯着苏渠山看了一会儿，随即收回眼神。
管他漆从哪儿来的，反正，就苏渠山这人的性子，也干不出偷窃这种事儿。
年头一晃就到。
年三十这天。
苏沫儿跟苏柒都没有劳作。
一年下来，总有两天是休息的时间。
一天是初一，另一天自然是三十了。
除夕夜，按理说应该一家人坐在起来，开开心心的吃一顿饭。
然而……
饭菜准备了，也挺丰盛的，只是氛围并不是很好。
“如娘，咱还是第一次过来吃上这么多肉的……”
肉包子，红烧肉，还有白菜炒肉，清蒸鱼，放在桌面上，光是闻味儿的就饿了。
苏渠山开口，周氏点头。
可不是，从小到现在，快三十年了。
第一次吃的这么丰盛。
嫁给苏渠山之前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嫁给苏渠山之后，既得照顾公婆，又得照看孩子，还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子，那日子，可不是一个心酸能够形容的。
终于，苦尽甘来了。
周氏的目光落在苏沫儿身上。
家里为什么有肉吃，周氏看的还是很明白的。
如果不是大女儿，别说年夜饭了，就算菜团子她也落不着。
“娘跟爹他们估计也没有吃过这些，要不……”
苏渠山看向周氏，小声问候。
然而话说了一半。
就说不下去了。
听见苏渠山的话，周氏伸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你说什么？”
“我……”
苏渠山喉结明显的滚动一下，看周氏的时候，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委屈巴巴的神态。
“娘吃饭了。”
苏柒瞪了苏渠山一眼。
好好过年不好吗？
非得提一些不开心的事儿。
跟那边的苏家关系闹成这样，是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赵氏处事儿不公平。
一而再的受委屈，被欺辱，即使泥人都还有三分性子。
更何况，根本就不是泥人。
“爹，你如果觉得在这边跟我们一起过年不舒坦，可以去那边过年，您是爷奶的儿子，肯定可以上桌的，我们这些小的就不去了，上不了桌吃不着东西，还得伺候那边的人。”
苏柒说完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鱼肉鲜美，红烧肉炖的也酥软香滑。
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不珍惜。
苏柒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比如桌子上的这些菜肴都是她跟大姐的功劳，砍树烧炭这才有钱吃肉，至于老爹挣的钱，一文不少的全被奶给拿走的。
父亲他根本就没有权利动这些东西。
若是想要当孝子，自己当去，跟她们没有关系。
“姐，你尝尝这个红烧肉，娘做的好吃。”
苏柒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在苏沫儿碗里。
苏沫儿笑了笑，看一眼生闷气的周氏，又把肉送到周氏碗里：“娘，您可别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吃点好的乐呵一下。”
苏沫儿安慰周氏一声。
又给苏棠夹了一块排骨肉，盛了一碗骨头汤：“吃吧，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谢谢姐姐。”
“真乖。”
苏沫儿丝毫没有被苏渠山影响到。
无欲则刚，大概就是苏沫儿现在的状态。
对于苏渠山这个人，已经没有丁点的指望了。
这样……苏渠山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对于苏沫儿的影响都是极低的。
周氏见苏沫儿苏柒两个人吃的都挺欢快的。
心里突然就满足了，虽然自家男人有些不顶用，但是她运气好，还有两个好女儿。
跟大多数的人相比，算是很不错的了。
这样已经可以了。
谁的生活可以十全十美呢？
周氏脸上露出笑来。
苏渠山看着家里的几个人欢快过除夕，心里有些堵得慌。
转身离开。
苏渠山走出大门的一瞬间。
堂屋瞬间安静下来。
周氏看向大门的方向……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雪了，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大。
瑞雪兆丰年。
挺好的。
只是……
也挺冷的。
“娘……”苏柒看向周氏，眼里多了一丝紧张。
周氏脸上再也挤不出笑来。
看一眼苏柒，伸手在苏柒的脑袋上摸了一把：“你怎么就有一个那么迷糊的爹？”
“是啊，怎么那么迷糊！”
苏柒也觉得怪异的很。
都快怀疑自己不是苏渠山的孩子了。
若是父亲想要两遍兼顾，就偷偷的照顾一下那边得了，怎么就明着干？
大过年的就这么走了？
难不成脑袋有个坑？
“娘，你偷偷告诉我，我是不是不是爹的孩子。”
“……”周氏一口老血差点儿吐出来。
瞪了苏柒一眼：“胡说什么，那就是你爹，你跟沫儿还有小宝的爹。”
“但是，爹在咱家最笨了，不像是咱家的人。“
苏柒话落，又被周氏打了一巴掌。
巴掌落在脑门上。苏柒也不在意。
苏沫儿听见苏柒的话，翻了一个白眼：“大概这是他唯一的优点，人不聪明，生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机智。”
苏沫儿话落，看一眼苏棠。
这个可是家里最聪明的。
一百个苏渠山都比不上。
苏柒乐呵呵笑了起来：“可不是，我也觉得自己狠聪明。”
……
苏沫儿瞥了一眼苏柒，到底没有打击这个傻丫头。
家里几个孩子中，这个妹子脑袋最不好使了。
听听刚才说了什么……幸好周氏是亲娘，不然，非得弄死苏柒。
“行了，爹都没有在家，咱们也甭守夜了，吃饱喝好了，就去睡觉，早睡早起才能长高。”
苏沫儿说着打了一个呵欠，往卧房走去。
苏柒不比苏沫儿，这会儿正激动着，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拉着周氏说起话来。
苏棠看一眼苏柒跟周氏，想了想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他可想长高了。
长高了变成大人了，就能扛起这个家的责任了。
周氏跟苏柒说话说道很晚，然而，两人并没有将苏渠山等回来。
周氏肚子里揣着崽儿，困了就去睡。
苏柒熬夜一会儿，也撑不住了。
没有熬夜经历的人，头一次熬夜都是很痛苦的。
打了一个呵欠，往大门的方向看去，没有等到苏渠山眼里闪过失落。
次日……
大年初一。
按理说得出去拜年。
最起码的得给老苏头磕个头，但是周氏摸了摸肚子，不敢去。
第一百一十章 眼瞎
谁知道去了之后还能不能完整的回来。
反正去了也不会落一个好名声，倒不如省点儿事儿。
“娘，你真的不去给爷奶拜年了？”
“你想去？”
周氏将锅里的饺子捞出来，看一眼苏柒问道。
“……”苏柒摇摇头。
她没有那个胆量。
那边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去了肯定会倒霉的。
但是若是不去，真的说不过去。
苏柒的目光落在苏沫儿身上：“姐……”
“一会儿我带着小宝过去。”
苏沫儿点点头，又说道：“你在家里照顾好娘。”
“姐，你小心一些。”
“知道。”
苏沫儿尝试着对苏柒露出个温和的笑。
苏柒哆嗦一下：“姐，你中邪了？”
“滚犊子吧。”
苏沫儿再也不尝试温和对待苏柒了，这个小丫头就喜欢强硬的粗暴的，温柔要不得。
苏柒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对着苏沫儿嘿嘿傻笑。
苏沫儿赶紧往苏柒嘴里塞了一个饺子，小姑娘咧嘴笑起来的模样真丑……
“真好吃。”苏柒咽下去，傻乎乎说道。
苏沫儿翻了一个白眼。
慢悠悠吃着东西，苏沫儿拿筷子的姿势很好看，相对苏沫儿苏柒拿筷子就有些怪异了，不过是将将能够夹住东西不掉。
说好看……
跟好看根本就不沾边。
苏沫儿想了想，开始纠正苏柒拿筷子的姿势。
虽然说，这种小习惯并不重要，倒是呢，有时候往往是一点儿细节问题能够带来不可思议的成果。
拿着筷子的姿势没有标准的正确的规范一说。
但是呢……
怎么拿筷子方便，怎么拿着好看，还有就是夹菜不会掉，是一种技巧，苏沫儿抓住苏柒的手腕。
“姐，你有事儿？”
“筷子不是这么拿的。”
“能吃着东西就好了，还讲究怎么拿？”
“讲究的.你日后是要做书肆的掌柜的，到时候肯定是要出去跟人谈生意的，若是筷子拿的不好看，多不好。”
“说的也是。”
苏柒被苏沫儿的说法蛊惑了。
开始慢吞吞的改正，任何一种事情形成惯性之后在改变都是极难的。
苏柒学了一会儿就想把手里的筷子扔出去，真的是太磨人了。
“敢把筷子扔出去，我就把你给扔出去。”
苏沫儿瞥一眼苏柒，声音里多了几分凉凉的味道。
苏柒哆嗦一下，她这个姐姐平日很好相处，但是在某些地方，简直执拗的让人抓狂。
苏柒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
苏沫儿填饱肚子，拉起苏棠往外走。
“姐，你去爷爷那边？”
“嗯。”
“姐，你不用端一碗饺子？”
“不用。”
那边儿人太多，端一碗还不够看的。
苏沫儿出门的时候，顺便往灶房走去，把里面的菜刀拿起来，绑在腰上，身上多了一把菜刀，安全感大增。
苏棠看了一眼亮蹭蹭的菜刀。
欲言又止。
算了，开心就好。
两个人身上穿着周氏一针一线做出来的衣服，走出大门，就是村子里最靓的崽
物资匮乏的年代，山村人家在过年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余钱给孩子添衣服的。
大多数在街道上乱窜的孩子都穿着脏兮兮的带着补丁的衣服。
苏沫儿跟苏棠走到苏家大房院子旁边。
苏棠拽了拽苏沫儿的衣服角。
“怎么了？”
“不要受伤。”
“不会的，顶多让别人受伤。”苏沫儿伸手在苏棠额头上摸了一下。
小家伙越来越好看了，身上穿着新衣服干干净净，脸上多了二两肉，瞧着细嫩细嫩的，跟以往萝卜头的样子几乎是天差地别。
“你这副模样，长大之后不知道会诱惑多少女人。”
“一个都不要。”苏棠皱眉，小孩眼里的嫌弃都快化成实质了。
这模样把苏沫儿逗得差点笑弯腰。
也不是头一次逗孩子了。
但是每次都摆出一副被猫抓了的样子，有趣的很。
“小宝反应越来越快了，比寻常人快多了，成了，过了年就把你送到村里的学堂去。”
“……”苏棠脸红了一下，紧接着说道：“不要去学堂。”
“必须去。”
苏沫儿说完不容苏棠反驳。
拉着苏棠往老苏家走去。
苏家人多，大年初一的还挺热闹的，走进院子里就能闻到香味。
灶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很浓郁，苏沫儿回头看了一眼，程氏跟方氏加上苏莲儿三个人在灶房里忙活。
“堂姐，你来了？”
苏莲儿最先看见苏沫儿的。
对着苏沫儿露出一个笑容。
方氏正在偷吃，突然听见苏莲儿的话，猛地回头……脖子差点儿拧成麻花，嘴里的肉直接呛到嗓子里。
弯腰咳嗽起来。
方氏是个不讲究的人……
咳嗽的方向还对着大锅。
瞅着方氏这副姿态，程氏脸上闪过嫌弃。
拿着锅盖把大锅给盖上了。
里面可是煮着肉，不能让方氏给毁了。
盖好肉之后，伸手在方氏后背轻轻拍打。
然而……
并不管用。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方氏的脸就变成了红色。
双手捏着自己的脖子。
就跟要卡死自己一样。
瞧见方氏的样子，程氏吓了一跳，看向苏莲儿说道：“赶紧的把醋拿过来，用醋灌下去。”
苏莲儿听了程氏的话，也不敢耽搁，起身从一侧端起一个装着陈年老醋的碗，站在凳子上往方氏嘴里灌去。
在院子里玩耍的苏护瞧见方氏脸变成酱红色。
哇一声叫了起来。
转身往堂屋跑去。
拉着赵氏的衣服说道：“奶，奶大伯娘变成水鬼了。”
“……”苏护话落，赵氏一巴掌落在苏护脸上。
大过年的所有人都在费心思说好听的话，苏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若是路过的神仙听见了，那么他们一家子的人这一年都要倒霉的。
赵氏一巴掌根本就没有控制，直接把苏护打了一个结实，苏护哭了，哭的很惨。
满脸的眼泪，嘴巴张着。
“大伯娘就是变成鬼了，奶你凭什么打我，呜呜呜……你打我，我去找我爷，让阿爷打你。”
苏护说着往老苏头身边蹭去。
赵氏更生气了。
抡起巴掌想要继续揍苏护。
苏渠田瞧见立马拦住赵氏：“娘，咱去看看大嫂到底怎么了，苏护虽然调皮一些，但是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苏渠田话说出来。
赵氏也就没有继续揍下去。
冷哼一声，往院子里走去。
见赵氏走出去，屋子里人也跟了出来。
当然……包括躲在角落的苏渠山。
赵氏瞧见苏沫儿站在院子里，刚想说些什么，听见呜呜咽咽的声音。
定睛看向灶房，方氏脸跟脖子变了颜色。
黑色的醋从方氏鼻子里流出来。
苏衡猛地往前走了一步。
冷目落在苏莲儿身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伯娘偷吃肉噎着了，但是肉咽不下去搞不出来……憋得。”
“这醋……”
“据说噎着的时候灌醋有效果。”
“那吃被鱼刺卡在嗓子里才有效果。”
苏衡皱眉，走到方氏身后，轻轻拍打方氏的后背。
然而，这点儿拍打对于方氏来说一点儿效果也没有。
“这个贪吃的妇人。”赵氏盯着方氏一脸的嫌弃。
若不是方氏生了苏衡跟苏青柠这么一对出色的儿女，她都想要把方氏休了，给大儿子换一个聪明的妇人。
现在大过年的，竟然噎着呢。
现在距离噎死也就是一块肉的差距
苏衡没法子，见方氏呼吸越来越困难。
回头看向苏沫儿……
“堂妹，你会一些医术，你来看看怎么回事？”
苏沫儿对上苏衡的祈求的目光。
不为所动。
她还救过苏衡的命呢。
但是苏衡呢……
周氏上次被人推到，差点儿流产，苏衡就看着。
既然这样，现在方氏快噎死了，她也可以坐视不理。
苏沫儿不动，苏衡心里着急。
赵氏嗤了一声：“指望她做什么，不过是跟李大夫学了两个月真以为自己是大夫了，如果把人给治死了怎么办？”
“奶说的有道理，我还真的没有打算给大伯娘看。”
苏沫儿转身就要离开。
方氏已经快撑不住了。
若是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岂不是会让小孩子看见人死的过程，多不好。
现在的苏沫儿已经忘了，曾经在破庙那边，她当着苏棠的面杀了不止一个人。
“二叔，你劝劝堂妹。”
苏衡看见苏渠山，眼睛一亮，开口说道。
苏渠山对于苏衡这个大侄子非常的尊重，听见苏衡的话，忍不住伸出双手，拦住了苏沫儿的路。
苏沫儿捏住拳头，抬头看向苏渠山：“闪开。”
“沫儿，那是你大伯娘。”
“年前大伯娘想要把我给卖了的时候怎么就不把我侄女，爹，您活的真悲哀。”
苏沫儿冷嘲热讽一句，拉着小宝绕过苏渠山。
苏渠山不闪开，她换个方向。
苏渠山愣了一下。
挡在大门那边：“这不是没有卖了么，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就给你大伯娘看看，若是看好了，你大伯娘会永远记住你的恩情的。”
“……”苏沫儿眯起眼睛。
她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见过苏渠山这么蠢的人。
这样的人是怎么娶到周氏那么漂亮的媳妇儿的。
想一想谁都有犯傻的时候。
当初周氏可能眼睛比较瞎。
第一百一十一章 字帖
“如果治不好呢，我岂不是要被送到官府偿命去，爹你可真的是亲爹。”苏沫儿拉着苏棠往墙角一站。
堵门……
那就堵着呗。
等方氏凉了，这边的人有的忙活。
到时候她就能溜走了。
……
方氏躺在地上，进气少呼气多。
俨然一副死前经不起折腾的样子。
老苏头从屋子走出来，瞧一眼院子里发生的事儿。
视线落在苏沫儿身上：“给你大伯娘看看，若是治不好，我也不会让他们对你下手的。”
“不去。”
苏沫儿干脆利落的拒绝了老苏头的要求。
老苏头皱眉。
看一眼地上躺着的方氏。
想到今年孙子要去童子试。
若是方氏死了，就不能参加考试了。
这可不行。
人都说出名要趁早，孙子已经耽搁了好几年了，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
“救活她，我会管着这边的人，不会打扰你。”
“……”苏沫儿抬眼，对上老苏头的目光。
明白了老苏头的想法，若是方氏死了，苏衡不能参加童子试，老苏头怕是要跟二房杠到底，家里有苏渠山这个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那个时候，自家的日子更难过。
方氏还真的得救回来。
不过……
死也得经过一会儿，嗓子噎着，鼻子还能呼吸，暂时死不了。
那就多讨一些利息。
一老一小两个人对峙。
“小丫头，你姓苏这是如何也摆脱不了的，就算离开了这里，去了别的地方，终究是姓苏，落叶终究是要归根的，多为你娘想想。”
“阿爷，你在威胁我？”
“没有威胁，只是讲个条件，救她，我保证谁再招惹你，我就把谁逐出苏家，如何……”
“……”苏沫儿对于老苏头的话有些不信。
老苏头早就没有信誉这个东西了。
她若是因为老苏头的三言两语就信了，岂不是傻了。
“你还想怎么样？”
“还想怎么样？”苏沫儿轻笑一声，没理会老苏头。
“爷爷您……”
苏衡见方氏闭上眼睛。呼吸微弱的几乎没有，发出哀嚎。
“我给赵氏关禁闭，一年不准她走出苏家大门，若是说话不算数，天打雷劈。”
老苏头气的脸都青了，一把年纪了还得发誓证明自己说的话，这么多年就跟活到狗身上一样。
“成吧，我去看看，如果看不好。”
“看不好也无妨，尽心就好。”
老苏头憋着一口气。
说了句违心的话，如果看不好方氏，大孙子又得耽搁一年，那样，就一起过邋遢日子。
苏沫儿翻了一个白眼。
信了老头的邪。
真话假话，一听就知道,老苏头说话的时候咬着牙齿，恨不得把她给挫骨扬灰了，怎么可能……无妨。
走到方氏身边，伸手提着方氏的脚，对着苏渠海勾勾手。
“大伯帮忙，把人倒立过来。”
“什么……”
“赶紧的。”
见苏渠海就跟活在梦里一样，苏沫儿呵斥一声。
这大伯真不是个玩意。
方氏快死了，还能走神，怎么也得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吧。
连装都不带装的。
果然……对于男人来说，最幸福的事儿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苏衡的目光落在苏渠海身上，苏渠海不敢在这个儿子身边耍花样，立马走到方氏身边，将人给到立过来。
苏沫儿伸手解开方氏的破棉袄。
谁知道方氏里面什么都没穿，身上就这么一件破棉袄，解开之后干瘪的身子就暴露出来。
……
“呀！”
苏璃儿发出一声怪叫。
院子里的男性全部背过身子。
苏衡脸憋的通红。
想要说些什么……
又发现，在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不对。
苏沫儿抬头看向苏棠。
苏棠也盯着方氏。
“转过身子不许看，会长针眼的。”
“哦。”
苏棠点点头，背过身子。
听话的很。
苏沫儿伸出手指，在方氏的穴位按压几下，抬眼看向苏渠海：“抖一抖。”
苏渠海伸手往往拎了两下。
苏沫儿的手指猛地往方氏喉咙俺去。
“呕……”一声，从方氏嘴里发出来。
一大块没煮熟散发着恶臭味道的肥肉喷在地上。
苏沫儿松开手：“好了，赶紧把衣服穿上吧。”
苏渠海松开手。
方氏立马把自己的衣服穿上。
苏沫儿走到老苏头身边：“爷爷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说道新气象的时候，苏沫儿的视线落在方氏身上。
苏家出了这种事儿。
还真的是新年新气象啊！
换成别人，肯定不会被噎着。
方氏，总是让人耳目一新。
苏沫儿牵着苏棠的手，起身往外走去。
挡在门口的苏渠山嘿嘿干笑。
“沫儿……”
苏沫儿没有理会苏渠山，这样的爹，不要也罢，留在家里忒恶心了。
方氏穿好衣服，抬头对上苏渠海厌恶的眼神。
心里一慌。
刚才那种事儿，是真的很丢人。
苏渠海是不是已经厌恶了她。
方氏不敢想。
猛地回头，愤恨的视线要把苏沫儿给穿透，如果不是苏沫儿突然过来，她怎么会大惊之下被噎着。
伸手指着苏沫儿叫骂起来：“死丫头你给我站住，你个贱蹄子，害我噎到，差点害死我。”
苏沫儿没有理会方氏。
看向老苏头。
老苏头脸黑了。
方才还保证了这边的人不会找麻烦，方氏的行为就立马打脸了。
老苏头厌恶的目光同样落在方氏身上，瞥一眼苏渠海说道：“老大，你家的你自己管。”
老苏头说完，瞪一下赵氏，用鼻子发出哼声，往堂屋走去。
赵氏连忙祭起小碎步跟上老苏头，这么一副听话小媳妇儿的样子，让看见的人惊讶的。
苏沫儿嘴角抽搐一下。
这什么意思？
恶人自有恶人磨？
苏渠海也没有多犹豫，甚至都没有问方氏身子怎么样了。
直接拉着方氏往屋子走去。
苏衡走到苏沫儿身边。
“堂妹……”
“有事儿？”
“谢谢你。”
“可别介，你们这边的人给的谢可不敢要，记住今天的事儿，平日里少招惹我，不然……”苏沫儿摸了一下手里的菜刀。
苏衡笑了一声。
“不敢不敢。”
苏沫儿没有继续搭理苏衡。
看向苏渠山：“您呀就在这里呆着吧，如果能够一辈子都不回去，我或许还能高看您一眼。”
话落，拉着苏棠走出院子。
本来是拜年了。
结果因为方氏……省了下跪了。
苏沫儿心里还觉得挺划算的。
回到自家小院。
周氏跟苏柒站在院子，两人就跟长颈鹿一样，探着脑袋往外看。
“在担心我？没事的。”
“谁担心你了，想的可真美。”苏柒反驳一声。
绕着苏沫儿瞧了一个遍，确定苏沫儿身上没有异样，松了一口气。
嘴上说着不担心。
心里么……
还是有些担心的。
明摆着的嘴硬心软。
“过年也不准偷懒，去练字去，过了年头，就把苏棠送到学堂，到时候让苏棠教你他在学堂学的东西。”
“什么……”
苏柒看向苏沫儿。
伸手在耳边抓了几下。
“小宝去念书，怎么，你有异议。”
“不是姐，你让小傻子去读书，他行吗？”
苏沫儿低头看向苏棠，行不行呢……若是苏棠不行，大概就没人行了。
至于苏柒嘴里的小傻子……苏沫儿已经懒得纠正了。
且等着吧，总有一天苏柒会发现，姐弟几个人里只有她才是傻子。
苏棠走到堂屋，开始在纸上练习写字。
苏柒坐在苏棠对面见苏棠一笔一划写字。
在苏棠旁侧还放着一本字帖。
上头的字好看极了。
到底如何好看，苏柒还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但是总归是看见就觉得好看。
“我也要按着上面的写。”
苏柒看向苏沫儿强烈建议。
苏沫儿抬眼：“你不用这个。”
“为什么……”
“我会给你找一些适合女孩子的字帖，这个字帖，适合男人或者比较要强的女人，你一个小丫头，先用颜体，过些日子我看看县城有没有合适的簪花小篆字帖。”
“簪花小篆是什么？”
苏柒头一次听见这个词语，抬眼看向苏沫儿。
苏沫儿解释：“是一种字体，也很好看。”
“行吧，那我等等。”
苏柒拿着毛笔，一直手落在手腕下面，慢慢的认真的练习。
周氏从卧房走出来，瞧见三个孩子坐在一起写字，脸上露出笑来。
“我去给你们煮点糖水。”
“谢谢娘。”
三个人一同说道。
周氏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村子里的皮小子，谁会说谢不谢的。
自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出色优秀。
苏棠写了四张停了下来，看向苏沫儿：“姐，我也继续写颜体吧。”
“嗯？”
“这有些难，写出来手疼手臂也疼，应该入门之后才能修的字体。”
听见苏棠的话，苏沫儿仔细研究一下，发现情况确实如此。
字帖上的字，铁画银钩，入木三分，这样的字迹，若是初初入门，又没有先生指导，确实不好掌握。
一个人瞎捉摸，也只是瞎捉摸。
“行吧，按着原来的步调走，字帖还给我。”
苏沫儿从苏棠手里接过字体，带回自己的房间。
苏棠年纪小手腕臂力都不够，写不出这般有风骨的字，但是她可以练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新气象
拥有这么一个字帖。
如果不利用起来，岂不是浪费。
只是女儿家家适合簪花小篆，不过是适合那些被规矩规范起来的女人。
苏沫儿从没有打算真的规规矩矩的。
所以么……嘿嘿嘿。
一转眼，就到了晚上。
苏渠山从老苏家回来。
身上还带着一股子的酒味。
周氏不想理会苏渠山。
从卧房爬起来，跟苏柒凑合了一晚上。
次日清早。
苏渠山睁开眼睛。
扭头往旁侧看去。
并没有人。
“如娘，如娘……”苏渠山喊了两声，没有人理会。
苏渠山扶着脑袋站了起来，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房间里没有人，往院子里走去。
外面天还是灰蒙蒙的，灶房里也没有人，往柴房跟茅房看去，同样没有人。
苏渠山心里一慌。
往大门看去……大门关的好好的，不像有人出去的样子。
苏渠山想去找苏沫儿问一下。
一想到苏沫儿对他的态度。
脑壳就疼。
回过身子朝苏柒房间的房间看去。
走过去，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苏柒听见敲门声，翻了个身子，把枕头按在脑袋上。
继续睡！
然而……
外面敲门的声音不停了。
断断续续的，就跟催人命一样。
苏柒睁开眼。
看向旁边睡的比较深沉的周氏。
心里有些羡慕……睡觉睡的这么沉，也是头一份了。
苏柒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
看见苏渠山，没好气的问道：“大早上的，都还没睡醒，你敲门做什么？”
“你娘不见了，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见了，是不是被你气的离家出走了。”
苏柒知道周氏就在她的床上，但是她不想说。
看着苏渠山着急，心里升起一种报复人之后怪异的满足感。
“是离家出走？不可能，你娘还怀孕呢，怎么可能离家出走？”
“既然知道我娘不会离家出走，您还着急个锤子。”
“你……你怎么这么跟爹说话。”
“拿得怎么说？”
苏柒好笑的看着苏渠山。
大早上扰人清梦还有道理了。
“你，你……”你了好一会儿，苏渠山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心里郁闷的焦躁没有地方发泄，伸腿将院子里放着的木头棍子给踢短。
早晨大多数人的睡眠都不会深沉。
听见外面的动静，苏沫儿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看一眼苏渠山转身回到屋子里。
喜欢发疯就发疯，自找的……
明明有舒坦的舒服的日子，但是这个人不想过，非得将日子磋磨的不成样子。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
苏沫儿回去睡觉了。
苏棠又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盯着苏渠山看了好一会儿。
苏渠山察觉到苏棠的注意。
停下发疯的动作，看向苏棠：“你看什么？”
“看你真失败，看你老糊涂，看你真可怜。”
现在的苏棠就跟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一番话说出来没有丝毫感情波动，说完话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渠山愣愣站在原地。
随后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蹲在雪堆旁边哭的就跟一个孩子一样。
别说多可怜了。
周氏睁开眼。
从床上走下来，站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外面苏渠山哭的声音。
推开门走出去。
看着苏渠山哭成泪人。
苏渠山听见动静，回过头，看见周氏的瞬间笑了起来。
“如娘，你在家呢，真好。”
说完抹掉脸上的泪。
周氏站在原地不动弹。
她不知道应该给苏渠山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十几年的夫妻，早就把对方当成一辈子的人。
但是……
现在的生活真的是太累了，费心啊！
若是真的放弃苏渠山，周氏做不到。但是苏渠山整日往赵氏那边跑，去抢着当孝子，甚至都不管自家的生活。
这样的男人要来做什么呢？
周氏迷茫的很。
“如娘，你不要走，不要走。”
苏渠山走到周氏身边，拉着周氏的手，一边说一边啜泣，整个人惨的不得了。
没有被饥荒水灾压到的男人，因为周氏不见了，就哭成这么一副样子。
……
苏沫儿站在门前，瞧着对面的一对夫妻，眼神越来越复杂。
两个人十几年的生活，早就不分彼此了。
“如娘，你还在，真好。”
苏渠山说玩，拉着周氏的手，笑了起来。
笑的时候，脸颊处还有一个酒窝。
苏沫儿关上门，没有继续看下去。
周氏会有什么决断呢？
会不会坚持不里苏渠山？
苏沫儿猜不到。
她上辈子就是单身狗，这辈子也没有遇见那个，认定了不顾一切想要爱上一爱的人，所以，对于这种感情她理解不了。
她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单身狗。甭管周氏做什么决策，对她都不会有影响。
原本，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以为苏渠山会跟一个大山一样，将家里所有的负担背在背上。
负重前行。
即使腰肢变弯也不会让妻女委屈。
但是，这会儿苏沫儿发现，原来的猜测只是猜测。
苏渠山不仅没有扛起那个沉重的山。
甚至还推了一把。
只能说世事无常。
回到房间，睡了一个回笼觉。
苏沫儿再次醒来的时候，灶房里传来炒菜的香味。
苏沫儿走到灶房。
周氏在里面忙活，苏渠山没有在家……苏柒跟院里小黄狗玩。
至于苏棠，一个人站在角落，安安静静的。
“姐，明天咱们就开工烧炭吧，烧出来的炭可以摆在院子里，烧的多了可以存着，反正烧了炭就算卖不出去，也可以自家用。
这种东西，是不会赔本的。”
“可以，你跟钱满溢说一下。”
“不用说，钱满溢根本就没有休息，过年的时候也在砍柴，不过都把柴放在他那边了，你不是说了，一天给二十文，他怎么可能舍得不要二十文钱。”
苏沫儿伸手在脑袋上拍了一下。
她见苏柒没有去砍柴。以为钱满溢也没有去砍柴。
这种推理看来是不正确的。
“对了，我去把种的韭菜收割一下，大冬天的也得吃点儿绿色的。”
“韭菜？姐你说炭窑那边种的韭菜可以吃了？”苏柒眼里多了几分惊喜。
大冬天的除了白菜就是萝卜，非得找些素的吃，就只有豆芽跟豆腐了。
一冬天下来，能吃的只有这几种。
可不是想要换一下口味。
“应该可以了。”
苏沫儿不太确定。
苏柒从善如流的拿起镰刀，跟在苏沫儿身后。
一前一后往炭窑走去。
炭窑这边……
一天没烧炭，温度已经降到零下。
韭菜……冻了！
才一天没有烧炭，韭菜就冻了。
苏沫儿盯着冻成冰块的韭菜，一阵心疼。
“姐……这还能吃吗？”
“割了吧，根没有冻，这一茬不能吃了，咱们等下一茬。”
“哦。”
苏柒声音里多了几分失落，拿着镰刀把土地表层的韭菜割下来。
苏沫儿跟苏柒一起往家里走去。
两人谁也没说话。
“韭菜长得很快的，下一茬仔细照顾着。”
“我明白。”
走回家里，两人一同下着决心。
过了年头，苏渠山没有再做什么让周氏生气的事儿。
到了初六这一天。
苏渠山早早就爬了起来，县城那边开工了。
作为漆匠，苏渠山得去上工。
周氏目送苏渠山离开，还往苏渠山身上塞了几个肉包子。
“娘，你不生气了？”
“生气做什么，又不是不明白你爹那个人是什么性子，若是为了这个生气，怕不是早就被气死了。”
“那……您会跟他和离吗？”
“想什么呢，这都还没有成亲就开始想着和离了。”
周氏嗔怪的看了一下苏沫儿。
对于苏沫儿的三观。
周氏已经懒得纠正了。
或者，她已经明白，就算纠正也纠正不过来。
“……这样啊！”
苏沫儿若有所思。
周氏又道：“这里还有一个，总不能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没爹吧。”
“……”苏沫儿往周氏的肚子看了一眼。
不再掺和周氏跟苏渠山的感情。
每个人的三观都不一样。
周氏不管是气也好，怒也罢，从没有想过和离。
这样的婚姻，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懂。
苏沫儿往灶房走去，煎了一个鸡蛋，看向周氏：“石磨做好了吗？”
“应该好了，我去石匠那边看看去。”
“嗯。”
苏沫儿没有阻止周氏。
现在周氏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稳住了，出门走动一下不会有什么影响。
看着周氏离开，苏沫儿钻到灶房里。
煎了四个鸡蛋，摆在盘子里，又把昨儿夜里吃剩下的饺子端出来，用油煎了一下。
热油煎饺子，将饺子的外皮煎的变成金黄色。
香味散发出来。
比刚出过的饺子还诱人。
当然这样做耗油也多，所以平日里，周氏是绝对不会煎饺子吃的。
苏沫儿把煎饺放在盘子，端到堂屋。
叫起苏棠苏柒。
“都起来把，新年新气象，小柒卖炭烧炭的事儿都交给你了，以后我就不掺和了。”
“什么……”
苏柒愣了一下。
以前苏沫儿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她就是当成开玩笑，根本就没有当真。
现在年头刚过，所有的生意从头开做。
竟然听见这个消息。
“姐，我能做的来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手腕疼
“有什么做不来的，价格你知道，送碳有邓叔帮忙，砍柴交给钱满溢，烧炭的时候你也可以带着钱满溢一起,这样一来，多一个我少一个我没关系，你且记住，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要想着好事儿会砸在脑袋上，若是有声音上门，仔细考虑，再做决定。”
听见苏沫儿这番叮嘱。
苏柒知道，烧炭这事儿，她真的要自己一个人扛起来。
不安的同时心里还有些躁动，想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
但是……心里又有些怀疑，她真的行？
“姐……要不你再带我一次？”
“不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儿做呢。”
“做什么？”苏柒好奇之下，眼睛瞪的圆圆的。
“养鸡养鸭养鹅还养牛羊猪……”
“姐，你开玩笑吗？”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苏沫儿脸上多了丝无奈。
年头过了，过一两个月小鸡崽子就孵出来了，可以养殖了，至于这会儿，先养两头羊其他的以后再说。
“你就不怕那些牲畜生病了，死了，一死死一窝。”
“我是大夫。”苏沫儿伸手在苏柒脑袋上敲了一下：“如果没有把握，我会去做吗？”
“说的也是。”
苏柒点头，心里还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不过……见苏沫儿铁了心的要去养殖，她就没有劝说。
大姐是个有主见的人，甭管做什么，心里肯定都有成算。
周氏从外头走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力气比较大，一只手拎着石磨。
瞧见院子里的苏沫儿，缩了缩脑袋，小声问了一句：“石磨放在哪儿？”
“就这里。”
苏沫儿指了指院子里的一个破桌子。
桌面都被掀开了，就剩下四条腿。
幸好木头比较结实，就算石磨放上去也不会被压塌。
若是石磨直接放在地上，转动的时候比较费力气，放在桌子上，高度上升一些，转起来比较省力。
小姑娘稳稳的把石磨放上去。
看一眼周氏说道：“周婶婶，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周氏说着，往灶房走去。
从灶房里拿出两个包子，塞到小姑娘手里。
“有些凉了，回去热热吃。”
“谢谢婶婶。”
小姑娘瞧见肉包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快回去吧，你爷爷还在家里等着。”
周氏摆摆手，小姑娘往家里跑去。
小姑娘离开以后，苏沫儿看向周氏，笑眯眯说道：“你很少这么大方的，两个肉包子，加起来好些钱呢。”
自家蒸出来的肉包子。
用料充足，里面肥肉比瘦肉多，个头也大，拿出去三文钱不一定能够买到一个。
现在周氏顺手就把包子送给小姑娘了。
肯定有故事。
周氏被苏沫儿问了一番，整个人变得局促起来。
看向苏沫儿说道：“小丫头姓石叫石玉，是老石匠的孙女，老石家的大儿子打仗的时候没了，儿媳妇儿前两年跑了，老头子带着一个孙女还有一个四岁多的孙子过日子，不容易啊，能帮衬就帮衬一下。”
“……”苏沫儿唏嘘一声。
这年头的讨生活都不容易啊。
小姑娘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的，鞋子也被脚指头钻出洞来。
“比咱们过的还惨啊！”苏柒摸了摸石磨。
转动几下，赶紧的松开手，太费力气了。
若是每天都要喝那个所谓的都经，得费多大力气呀！“姐，咱们真的要喝豆浆吗？”
“自然要喝的，家里的人都得喝。”
“但是，推磨很累呀！”
“轮流着来。”苏沫儿笑了一声，拉磨是挺累的，可惜了，现在手里的钱应该怎么花，都有了安排。
不然可以填一个驴子。
拉磨专用。
省心省力，有了驴子还可以自己赶车去县城。
驴子会有了，银子也会有的。
在心里安慰一下自己，苏沫儿看向一旁的周氏：“娘，你还没吃东西呐，先吃一点儿东西吧。”
“哦哦，这就吃。”
周氏往堂屋走去。
苏沫儿见苏柒还没有出门，催了一声：“不用卖炭了？磨蹭什么？”
“这就去这就去。”
苏柒将散乱的头发用一根发带束起来，起身就往外跑去。
苏沫儿收回目光，看向周氏说道：“娘，我把小宝束准备好了，您带着钱去看看谁家还有猪肉，买上一斤再带上一些鸡蛋，把小宝去送学堂去。”
“小宝真的要去念书，他脑袋……”
“这么小的年纪，不念书做什么，而且咱们小棠这么聪明，若是不去念书，岂不是浪费了这番天赋？”
……这么聪明？
傻子会聪明？
周氏有心纠正一下苏沫儿的话。
但是……
想到家里的所有都是小姑娘弄来的。
钱应该怎么花，也得有小姑娘做主。
送苏棠去念书。
怕是见苏衡念书了，有了当官的前途，心里羡慕。
读书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只是……丫头这么想送小宝去念书，那就送去，或许跟学堂那些念过书的人接触一下，小宝也能聪明一点儿。
“好吧。”周氏从苏沫儿手里接过银子。
这些银子从哪儿来的……去年卖炭的钱几乎花完了，一家子的吃穿得不少银子呢。
周氏心里有疑问，又担心苏沫儿走了弯路，犹豫一下开口问道：“钱从哪儿来的、”
“前几天给邓大头媳妇儿看病，邓大头媳妇儿给的。”
“这么多钱……”
周氏抿了一下嘴唇。
苏沫儿笑了一声：“若是给的少了，咱们小宝就没钱去读书了，娘你也别耽搁了，赶紧的去，耽搁一天就亏本一天。”
“说的也是，我去换一身衣服去。”
送孩子去读书， 这可是一件大事儿。
自然得穿戴整齐。
苏沫儿走到苏棠身边，伸手拍了拍苏棠稚嫩的小肩膀，说道：“去了之后好好念书，莫要被人欺负了。”
“好。”
苏棠认真点点头。
去了学堂，他就不是小孩子了。
身份就会发生改变。
是读书人呢。
以后念书有了成就，就可以不让姐姐那么累了。
苏沫儿瞧着周氏小宝一前一后的离开，伸手在腰上摸了一下，钱袋子空了，里面一个铜板都没了。
家里若是想要添置什么，压力就落在苏柒身上。
幸好炭火的生意还算稳定。
不然小姑娘要哭了。
院子里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苏沫儿一个人。
苏沫儿把从温十郎那里拿到的辣子摸出来，盯着手里红彤彤的辣椒，陷入深思，种辣子应该怎么种呢？
寻了一个花盆，把辣椒剥开，里面的白色籽洒在土里，浇上水，放在灶房里，苏沫儿就不管了。
种地种地，不就是种在土里，挖个坑，埋点土，浇上水……
人力她已经付出了，辣子能不能正常成长就不是她能够控制的了。
洗干净手，苏沫儿往河边走去。
想要养鸭子，就得在河边选一个地方，毕竟鸭子在夏天的时候喜欢游泳，若是养鸭子的地方没水，那鸭子大概会的抑郁症的。
靠近河边，苏沫儿停下脚步，河水里的冰还没有融化。
即使过了年，柳家屯依旧冷的够呛。
霍枭坐在河边钓鱼。
鱼篓里空荡荡的。
苏沫儿瞧了一眼：“怎么空了？”
“钓鱼就是运气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哪儿能天天钓到鱼。”
霍枭收起鱼竿。
没有钓到鱼，索性就不钓了。
又不是沉迷吃鱼。
“你呢，不去卖炭了？”
“交给小柒了。”
“苏柒，那么一个小丫头。”
“人小鬼大，不过卖炭烧炭伐木而已，若是这点儿事儿都做不来，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你倒是看好她。”
“人都是历练出来的，谁生下来什么都会！”苏沫儿说着，把话题转了一下：“你呢，还要在村子里住下去吗？”
“不了，要去县城。”已经在村子里呆了两个月了，继续呆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手里有人，霍枭早就想好出路。
之前的两个月不过是想要缓冲一下。
看向苏沫儿说道：“是不是改变想法了，觉得我还可以，托付终身的话……”
“……”苏沫儿嘴角抽搐一下。
这厮不都已经认识温九娘了，还跟温九娘相交甚笃的样子。
不过是过了个年，感情就没了？
“温九娘不见了，你不去找找？”
苏沫儿试探的问道。
霍枭听了之后，嗤笑一声，看向苏沫儿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怀疑：“我找她做什么？”
“你们不是朋友吗？”
“……如果小沫儿你失踪了，大概我会去找找，但是温九娘，只是在生意上有些来往罢了。”霍枭说完，停下步子，视线落在苏沫儿脸上：“我这么说你可满意？”
“……”满意个鬼啊！
就不能不往暧昧的方向发展？
“小丫头，你刚才是在考验我吗？我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若是先遇见温九娘，或许，我会因为美色动摇一下，但是再出色的美色，都不能撩动心有所属的人。”
“……我先回去了。”
考验个鬼，苏沫儿不想回答霍枭的话，迈步离开。
霍枭伸手，抓住苏沫儿的手腕。
苏沫儿的脚步停了下来，用力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有抽出来。
“你放手。”
“不放。”霍枭捏的更紧了。
苏沫儿皱起眉头。
她手腕疼！
第一百一十四章 温十郎
霍枭力气太大了。
她觉得自己的手要从手臂上掉下来了。
大夫的手是很珍贵的。
经不起这么摧残。
低头对着霍枭的手腕啃了上去。
牙齿犀利，咬下去的瞬间也没有考虑霍枭的感受。
霍枭吃疼，松开手。
看一眼手腕上的牙齿痕迹：“你属狗的啊！”
“大叔，你年纪太大了，我就算成亲也要找个年轻的，你不行。”苏沫儿发了发狠，说完就跑了。
霍枭……
霍枭脸上的笑渐渐褪去。
小丫头说什么来着？
说他年纪大。
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
老吗？
他还没有成亲。
年纪也就是比小丫头大上十岁。
十岁……
也对小丫头才刚刚十四岁，在她眼里，十岁应该是很大的差距。
霍枭的眼睛里多了几分阴霾，他从没有想过，被拒绝是因为这个原因。
苏沫儿一口气跑回家里，在院子里玩耍的小黄狗听见动静，鼻子抽了抽，往苏沫儿身边凑去。
苏沫儿从灶房给小黄准备了一碗剩饭。
见小黄专心吃起来，起身往卧房走去。
缓了好一会儿，才把霍枭从脑袋里挤出去。
拿着纸笔，开始写半年计划。
大规模的养鸭子跟养上几只概念是不一样的。
需要考虑的很多，不然一不小心，鸭子就会跟苏柒说的一样，一起凉凉了。
鸡瘟鸭瘟什么的，都是经常发生的。所以，这个年代大规模养鸡养鸭的都是有养殖经验的，旁人谁也不敢这么干。
若是死上一片，那日子就没办法过下去了。
如果养殖，需要在养鸭子的地界圈一个篱笆。
这样……
鸭子才不会飞出去。
同样，柳家屯靠着大山，得预防黄鼠狼。
苏沫儿低头认真写着注意事项。
直到院子里响起动静。
苏沫儿走出去。
瞧见周氏跟苏棠一前一后的走回来。
周氏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身上的衣服也脏了，头发凌乱，脸色不大好看。
至于苏棠……
更可怜了。
身上的洗衣服都被扯坏了，小脸脏兮兮的。
这不是去学堂准备念书吗？
怎么弄出这个样子。
三两步走到周氏身边，瞧见周氏篮子里的鸡蛋都碎了。
苏沫儿心里有了猜测，不过还是问了一句：“怎么搞得？”
“学堂的夫子说，小宝是傻子，不能念书的，他教导不了。”周氏说话的声音很小，好不容易在家养出来的自信，被外头的人打击一下，现在全没了。
苏沫儿将周氏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
拉过周氏的手腕。
手指落上去。
“身子无碍，放宽心就是，不要轻易动怒，不就是学堂不收小宝嘛，算不的什么大事，村里的学堂不收，咱们送到县里去。”
“县里……”
周氏被苏沫儿的想法惊到了。
村里都不收，县里就收了？
这不是胡来吗？
“试一下才知道，娘你就不用操心了，去休息吧。”
“哦。”
周氏确实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其实……学堂那边的夫子说的话远比她描述的要难听，不仅嫌弃小宝是傻子，还说小宝是杀人狂的弟弟，这样的人，没资格念书。
不过，当着苏沫儿的面，她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周氏点点头，小步往卧房走去。
苏沫儿视线落在苏棠身上。
低下头，伸手把苏棠衣服上的土拍干净。
拉着苏棠往堂屋走去。
“有没有害怕？”
“不怕。”
苏棠摇摇头。
被当成傻子被人骂被人打，又不是第一次遭受这样的待遇了。
其实早就习惯了，
怎么可能害怕。
只是……
苏棠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奇怪，明明已经习惯了被这么对待，听见眼前人关心问候，竟然还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乖，姐姐送你去县城念书。”
“县城是不是要花很多钱。”
“是呀，所以小宝进去了要好好学学习，跟着先生学做人，这样钱花的才值得。”
“会的。”
苏棠用力点头。
苏沫儿伸手在苏棠的肩膀拍了两下。
“咱们不在村子里念书，不是因为村子里的夫子今日说的话，而是……先生跟学子本就是相互挑选的，村里夫子仅仅因为传言就能将你拒之门外，这样的人忒肤浅了，他看不上咱们，咱们呢同样也看不上他，读书不仅仅是学习知识，更重要是学会做人，做一个端正的人，无论何时都要无愧于心。”
“我记住了。”
此刻苏棠小脸上全是认真。
苏沫儿现在说的他可能理解不了。但是，他记性好，只要把这句话记下来，总有一天会理解透彻的。
瞧着小孩这么乖，苏沫儿心情好了很多，就跟她说的一样，村里学堂的夫子，她看不上了，跟着这样的夫子念书，万一念成了小迂腐怎么办。
伸手推了推苏棠：“去换身衣服去，身上的都脏了，姐姐带你去县城玩去。”
“好。”
苏棠开心了，好久没有去过县城了。
苏沫儿往院子里看去。
篮子还在地上放着，赶紧把篮子提起来，里面站着蛋液，猪肉也有些脏……
用水冲洗一下把肉搁在案板上。
周氏睡醒了。
就会把肉处理了。
不过是站了泥土跟蛋液一样。
洗一洗还是可以吃的。
苏棠换好衣服又是一个清隽的小少年。
“走了，去县城。”
牵着苏棠的手，两人往县城走去。
半路上还遇见苏柒。
苏柒脸上的笑都快扯到耳根子上了。
瞧见苏沫儿，拍了拍邓大头的肩膀：“邓叔停车停车，我下车。”
邓大头也瞧见了苏沫儿，立马勒了一下手里的绳子。
苏柒从车上跳下来，走到苏沫儿身前嘿嘿说道：“姐，我又新谈成一家，以后咱们有三个稳定客户了。”
“这么棒？”
“可不是，不过那家需要的炭比较少，一天也就二十斤的样子。”
“可以了有人要就成。”
这一天里终于听见一个好消息，苏沫儿心情好了很多。
“对了，接食锦轩的掌柜想要见你一次，你有时间的话就走一趟。”
“嗯。”
苏沫儿听见苏柒的话，立马就猜到了原因。
食锦轩那边麻辣烫的生意怕是不长久了，若是不做麻辣烫，炭就用不了这么多了。
若是食锦轩违约……苏沫儿想到当时签的合同。
天降横财？正好需要钱的时候，就多了一笔收入。
苏柒看一眼苏沫儿前行的方向，问道：“姐你要去县城？”
“嗯，带着小宝走走散散心。”
“行吧，这里距离家挺近的，你们要不要乘牛车？”
“不用了，让牛休息一下吧。”苏沫儿摆摆手。
邓大头又多宝贝他家的牛，没人比苏沫儿更了解的。
都已经往县城跑了一趟了。
若是再跑一趟，邓大头肯定不会有意见，不过，等夜里回了家，邓大头大概会偷偷心疼的。
“那我回去了。”
苏柒话落，往牛车走去，坐稳之后，跟着邓大头一起回村。
苏沫儿牵着苏棠继续往县城走。
两人到了县城，已经晌午了，太阳挂在正中间，冷风吹过，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伸手摸了一下空荡荡的肚子，苏沫儿想到自己干瘪的钱袋子。
突然脸红一下，带着苏棠出来散心，结果身上没钱。
这是出来找虐的吧、
看一下旁侧阳春面的摊子，说道：“咱们去食锦轩。”
“好。”
苏棠走在苏沫儿身旁，左看看右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只会多看几眼，不会拉着苏沫儿哭叫着要买。
这么乖的弟弟。苏沫儿越发喜欢了。
若是可以，都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弟弟。
走到食锦轩。
正好瞧见温十郎。
温十郎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篮子里全是辣子。
往食锦轩走着。
瞧见苏沫儿，温十郎眼睛亮了一下。
“这个姐姐……又见面了。”
苏沫儿停下步子，视线落在温十郎身上：“你来这里做什么？”
“给掌柜送辣子，家里就剩这么一点儿了，我留下半斤当种子，这些送给掌柜。”
温十郎说着把篮子往前推了一下。
苏沫儿瞧着一篮子红彤彤的辣子，再看温十郎干净却多了补丁的衣服，以及头发上的木簪子，明明上次在西林村见到温十郎的时候，少年还是缎子衣服银簪子。
那些东西去哪儿了。
除了极品亲戚，谁能弄走。苏沫儿心里有些发酸。
在心里骂了一句辣鸡容珂。
这么一个小可爱，没了温九娘庇护，过的惨兮兮的。
苏棠抬头看一眼苏沫儿，目光挪转，落在温十郎身上。
眼里多了一丝抗拒。
伸手扯了扯苏沫儿的袖子：“不进去吗？”
“等一下，乖啊！”苏沫儿说着看向温十郎，问道：“你要不要去找你姐姐？虽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不过大概可能照顾一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不用了，姐姐在做很重要的事儿，我不能给她增加负荷。”
“你大伯还会欺负你吗？”
“不会了，家里除了房子都被他们搬空了，以后就安静了。”
“……”苏沫儿听了，小心脏更酸涩了。
“那你怎么过？”
“我把辣子送到掌柜这里，问问可以在这里当小二不，听说县里的小二管吃还管住，这样就可以了。”
“行吧，你有安排就好。”
苏沫儿没有继续说下来。
跟温十郎一起走到食锦轩。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该拿的钱，拿了会扎手
账房瞧见苏沫儿说道：“苏姑娘稍等一下，我去跟掌柜说一声。”
“嗯。”
苏沫儿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温十郎跟着苏沫儿，坐在苏沫儿对面。
苏棠瞪了温十郎一眼。
温十郎抬眼，愣了一下，回想一下，没有跟小孩闹过别扭，想了想对着苏棠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笑容暖暖的。
苏沫儿抿了一口茶水，抬眼，正好对上温十郎的笑容。
真甜！
想要带回家收藏着。
“姐，你不要看他，你看我，我也会笑。”苏棠瞧见苏沫儿走神。
心里闪过危机。
他似乎不是姐姐最喜欢的弟弟了。
这可不行。
扯了扯苏沫儿的袖子。
苏沫儿低头……
苏棠也露出一个微笑。
笑的时候，缺了门牙，怎么看都像是二傻子……
苏沫儿脸上露出慈祥的笑，伸手在苏棠额头弹了一下：“你是最好看的。”
“嗯。”
苏棠满意了。
扔给温十郎一个挑衅的小眼神。
温十郎一脸懵逼，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姑娘，上面请，我们掌柜现在正好就在铺子里。”账房说着，对着苏沫儿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苏沫儿起身，往楼上走去。
苏棠跟在苏沫儿身上。
温十郎提着篮子，也跟了上去。
苏棠回头看一眼温十郎。
“你跟我们不是一起的。”
“也可以一起的。”温十郎脸上露出标准的笑。
苏棠还想说些什么，走在最前面的苏沫儿，伸手把苏棠扯到最前面。
回头看向温十郎：“对的，可以一起的。”
温十郎笑的更好看了。
走进二楼的房间里。
苏沫儿瞧见时掌柜说道：“掌柜让我过来是合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确实出了一点儿问题，咱们的合作，大概是不能继续下去了。”
“无妨，按着合约来办就好。”
“……”时掌柜笑了一下。
若是按着合约，他需要付的违约金要比继续购买炭还多。
做生意的人，不会让自己亏本的。
所以……违约金才不会给的。不过这个合作还可以迂回一下。
“这般如何，将一年供应的炭，累积到明年十月，一起送来。”
“时掌柜你应该明白，炭这个东西，刚烧出来的比较好用，存放一年半年，烧起来的体验可能就没有那么好了。”
“这个确实如此，那苏姑娘烧烧炭，到了十月份多烧一些如何。”
“时掌柜这是不想按着合约来，更不想赔付违约金？”
“苏姑娘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咱们就是换一种合作法子而已，烧炭最为艰难的程序，大概是砍柴，苏姑娘大可以把砍来的柴堆放起来，到了十月一起烧是不是……”
苏沫儿眯起眼睛，总觉得有人把自己当成小白菜欺负了。
将身下的椅子往前拉了一下，靠近一些时掌柜：“炭是如何烧的，我比时掌柜更清楚，时掌柜当真不按着合约来办？”
“苏姑娘不要太固执了，做生气还是讲究和气生财的。”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温十郎听到这里，算是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了。
手里的篮子往桌子上一放。
奶凶奶凶的瞪了时掌柜一眼。
“这位是……温小姐的弟弟？”时掌柜仔细观察一下，确定了温十郎的身份，视线落在篮子上：“这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你能说话不算数，我也可以说话不算数。”温十郎说着把篮子提了起来。
往苏沫儿身后躲去。
温十郎嘴里的说话不算数，谁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算数。
“你姐呢？”时掌柜起身走到温十郎身前。
温十郎抬着脖子硬生生说道：“失踪了，不见了，如果我姐在，我在不会被欺负。”
“篮子里是什么？”
“是花，送给苏姐姐的花。”温十郎说谎话的时候，也是张口就来，完全没有平时呆萌的样子。
篮子里明明是辣子，却说是花。
苏沫儿看向温十郎，开始怀疑这位在玩什么扮猪吃虎。
不然，呆萌小可爱，会说谎？
温十郎微微抬起下巴，倨傲的看着时掌柜。
他既然这么说，自然确定时掌柜认不出辣子。
毕竟，当初大姐跟食锦轩合作的时候，送的都是辣子碾磨后的辣椒粉，还有就是辣子酱。
没有碾磨成调料，时掌柜若是能够认出这些辣子。
他就……
他就把这一篮子的辣子干吃了。
时掌柜伸手掀开篮子上盖着的白布。
瞧见里面的辣子，果然……
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
这种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这么打开看的举动，到底让人不喜。
“你姐真的失踪了？”
“如果不失踪，我能成这个样子？”
温十郎将手里的篮子塞到苏棠手里，拎起自己的衣摆。
一片衣摆上，最少有**片的补丁。
时掌柜信了温十郎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沫儿视线落在温十郎身上。
总觉得……
温十郎很奇怪。
很机智的样子。
……
被苏沫儿盯着审视，温十郎小脸变成绯红色，羞涩抬头：“苏姐姐……”
“你，不是打算做小二……”
“不做了，我回家种地去。”
温十郎说的豪气十足。
苏沫儿打量一番，没有过多干涉。
原本以为这位是个单纯的小天使。
但是……现在看来，保不准是个黑心丸子。
她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苏沫儿看向时掌柜：“做生意自当诚心为本，若是时掌柜不想现在收炭，也不付违约金的话，我就把这个合约贴到城门口，让人看看你时掌柜的人品。”
“你这是威胁我。”
时掌柜的声音猛地拔高。
落在苏沫儿身上的目光也多了几分不善。
“做生意么，谁较真谁就输了，对不对？想来对于时掌柜来说，甭管是继续收炭，或者赔个违约金，都不算什么……”
“你就不怕日后送碳的时候出意外吗？”
时掌柜咬牙切齿。
苏沫儿说的都是对的。
甭管是继续收炭还是赔付违约金对于食锦轩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是……
生意人么，都懂得细水长流。
能节省自然是要节省的。
苏沫儿笑了一下：“原本是害怕的，现在不怕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叉子，找你时掌柜就成了，毕竟我们就得罪过您。”
“……”时掌柜要被苏沫儿气笑了。
原本以为两个小姑娘出来做生意，比较好欺负。
但是……
这死丫头。
比老油条还难糊弄。
“而且，如果我们出事儿了，可以去衙门，虽然说衙门这地方有理没钱莫进入，我们去了人家不一定理会，但是时掌柜，您可是有食锦轩呢，您若是变成被告，想要干干净净的出来，也得费点功夫吧，打点那些人用的钱可比违约金多的多了，您是爱财的人，不会做这种坑自己的生意，对不对？”
“送炭送碳送送继续送。”
停了苏沫儿的话，时掌柜要气炸了。
这个小丫头，脑袋这么就这么利索。
“时掌柜，气大伤身，要不还是做一次性的买卖，您直接赔付违约金得了，那样距不用看见我跟小柒这张惹人厌的脸。”
“……不存在的。”
时掌柜说完，把苏沫儿给赶了出来。
他一点儿也不想跟苏沫儿说话。
再说下去他就要体会到心肌梗塞是什么感觉了。
苏沫儿乐滋滋的走下楼。
苏棠紧紧跟着苏沫儿。
当然……
手里还提着温十郎塞到他手里的篮子。
温十郎呢……
自然也跟着苏沫儿。
他的篮子都在苏沫儿手里，若是不跟着，辣子岂不是就没了。
三个人走出食锦轩。
苏沫儿再次摸了摸自己饿扁了的肚子。
看向跟出来的温十郎问道：“身上还有钱吗？”
“有的。”
温十郎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
钱袋子的边缘已经磨损了。
扯开袋子，伸出手，抖搂几下，里面掉出三个铜板。
“钱……”温十郎摊开手。
苏沫儿盯着温十郎手里的钱，眼神有些复杂。
温十郎到底是真单纯还是装傻。
三个铜板够做什么的？
温十郎收回自己的手，在身上又摸了几下，随即蹲在地上，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从鞋子里扣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张银票。
上头红字写着五十两。
真的是好大一笔钱啊!
“钱。”
“……”钱太多了，苏沫儿不敢接。
把温十郎手里的三文钱抢了，抽出苏棠手里的篮子塞在温十郎怀里：“继续找你的活儿，我撤了。”
苏沫儿拉着苏棠往一旁的菜市走去。
菜市上有卖馒头的。
小个的馒头一文钱一个。
三文钱可以买三个。
三个馒头，虽然吃不饱，不过也不会太饿了，能撑到走回家。
苏沫儿跟苏棠分着把馒头啃了。
苏棠看向苏沫儿问道：“姐，你把那个大个子的钱拿了，还要还吗？”
大个子？
苏沫儿低头，瞧着矮她一头多的小孩。
对于苏棠来说，十二三岁的温十郎已经是个大人了。
个子确实比他高，大个子也蛮贴切的。
“要的，改天遇见了距还回去。”
“姐，那个大个子好多钱。”
“是啊，好多钱，不过那钱不是咱们的，不能拿，若是拿了会扎手。”
苏沫儿说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在菜市里转悠起来。
菜市里的人永远都不少。
卖菜的卖肉的，卖吃食的几乎都集中在这里。
瞧见张屠户，苏沫儿打了一个招呼。
张屠户瞧见苏沫儿说道：“要买肉吗？”
“不了，出门没带钱。”
苏沫儿说完，发现张屠户眉头是皱着的。
大概是遇见什么难事儿了。
好奇之下问了一句：“遇见什么事儿了，瞧着心情不大好啊！”
“这些下水啊的东西，没人买了，有些怀念那位长得漂亮的温姑娘。”
张屠户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
虽然说，他不想也不会吃温九娘卖的肉饼。
但是不代表不想挣钱。
也有人好奇买了下水尝试着做肉饼。但是走出来的味道跟温九娘一点儿也不一样。
独家秘方就是独家秘方。
换个人就没法子。
“这也没办法，温九娘都失踪了，还是调节心态吧。”
“你说，温九娘还会再回来吗？”
“谁知道呢。”
苏沫儿摇摇头。
只要温九娘身上背负空间，容珂就不会把人给放回来。
上位者都是自私的。
如果她是容珂，大概也不会允许有人超出控制。
温九娘，要么会被容珂所用，要么就会凉。
那位还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姑娘会怎么选择呢。
“不耽搁你做生意了，我先回去了。”
“行吧，改天有空过来买肉啊！”张屠户说道。
苏沫儿乐呵呵应了下来。
跟苏棠一前一后走出县城。
出了城门，就能感觉到冬日里旷野的冷。
两人往村子里走着。
影子落在地上。
笑声在旷野里回荡。
冬日里的寒冷，影响不了人的心情。
回到家里。
苏沫儿对上苏柒怪异的眼神。
“看什么？”
“娘说村里的夫子不让小宝念书？”
苏柒说着话，脸上还带着笑。
她也不想让苏棠念书。
如果念书的话，家里就得多出一笔很大的支出。
日子也会重新恢复紧巴巴的样子。
“是啊，村子里的夫子眼睛比较瞎，可能是年纪比较大了，甭理他，咱们把小宝送到县城的私塾。”
“姐，我的姐，我的亲姐，您是在开玩笑吗？”
“没啊，说实话。”
苏沫儿早就料到苏柒接受不来她说的事儿。
拍了拍苏柒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小棠念书的钱，不会动你炭火收入的。”
“……”苏柒呼出一口气。
这样，也不是不能接受。
头一次自己挣钱，不想花出去。
不过，家里现在也只有卖炭能够来钱，不用这份收入，难不成要用老爹挣来的钱？感觉不太容易啊！
“真的不动用炭火收入？”
“说不动就不动，不过你这边的收入得撑着家里的日用，比如买米粮，或者衣服布匹。”
“甭担心了，过两日就可以翻地种庄稼了，到时候咱们家也可以自给自足，嘿嘿嘿……”
卖炭的收入，撑住这几个月就成了。
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笨，我还是大夫，若是遇见一个生病的人，大可以从中挣钱，虽然说医者仁心不计较得失，但是咱们生在红尘里，谁也不能免俗，对不对？”
苏沫儿话落。
苏柒连连点头。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挣钱，她都要忘了自家的长姐是学过医术的。
想到这些，再看苏沫儿的时候眼神就有些幽怨了。
大夫挣钱要比烧炭容易多了。
她跟大姐比起来，还差一大截呢。
怪不得霍枭从不会留意自己……
“成了，杵在这里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
苏沫儿话落，苏柒并没有离开。
看一眼苏沫儿问道：“钱满溢过年那几天都是十五文一天，要改回一天十个铜板吗？”
“不用了，你烧炭越来越成熟了，烧出来的成品也好，钱满溢砍柴不仅不给缩回去还得加个工钱，人家砍回来的柴如果卖到县城里，顺利且成卖出去的，得卖十几文，跟咱们干活踏实有稳定，关键还会帮着你烧炭，稳定十五个铜板吧。”
钱满溢家里的日子不好过。
苏沫儿又不是真正的商人。
不会去做周扒皮。
做生意，也只是为了生活有保障。
若是大富大贵容易招惹麻烦。
小富即安，如此便好。
所以，商人重利这句话是落不到苏沫儿身上的。
苏柒听了苏沫儿的话也咩有反驳。
毕竟，钱满溢家里的日子，过的那叫真辛苦。
白日里去外头干活，家里四个孩子，全落在一个六岁的女孩身上。
六岁还是娃娃呢，就得照顾着三个弟弟妹妹，若是换成她，说不得早就崩溃了。
苏柒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沫儿站起身子，往京城的方向瞧去。
眼里多了一丝迷茫。
次日早上。
苏沫儿帮着周氏一起将用水浸泡了一晚上的豆子洒在石磨里，推动石磨，白色的浆水挤到木桶里，自家吃的，要新鲜要少量，两个人并没有转动多久。
就把浸泡的豆子用完了。
苏沫儿拿着用开水浸泡过的蒸笼布，给木桶里的浆水过滤。
过滤的法子也简单，直接用手挤，浆水挤出来，放在锅里煮，至于蒸笼布里残留的豆渣，苏沫儿自然也不会丢掉，豆渣掺着白面，可以蒸出口感香软的糕点。
再往上抹一点儿糖稀，隔壁小孩儿都能馋哭了。
屋子匮乏的年代，即使大手大脚的苏沫儿，也变得勤俭起来。
豆浆煮熟，豆渣蒸成糕点，煎上一个鸡蛋。
生活瞬间就多了一些趣味。
若是跟往常一样，只吃馒头稀饭配着小咸菜，怎么能够感觉到生活的变化。
“娘，如果觉得豆浆不和口，就去添一些糖稀。”
“合口的，糖稀留着你们吃就好。”
周氏脸上露出笑来，由心而发的笑，柔软而温暖，如同沁了蜜一样。
苏沫儿视线落在苏棠身上，小家伙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小.嘴周围还有一圈白色的豆浆渣。
拿着手帕给苏棠擦了一下。
“改日姐姐去县城的私塾看看，哪个比较合适咱们就去哪个，不要难过。”
“……”谁难过了。
如果能够不去念书，省一些银子，他是极为乐意的。
瞪了苏沫儿一眼，苏棠把剥了壳的鸡蛋放在嘴里，转身往自己卧房走去。
“年纪不大，想的倒不少。”
苏沫儿念叨一句，把剩下的早餐给热了起来。
苏柒卖炭也不知道回来的早晚，不管早晚，那个小财迷都不会舍得在县城里吃饭的。
回到家里肯定饿的慌。
不把剩下的饭菜热起来，小姑娘就吃凉的了。
“娘，炭窑那边的韭菜能够割了，您有时间割一茬，咱们做个韭菜盒子吃，还有瞧瞧谁家今年孵小鸡，咱们预定三十只鸡，三十只鸭子……”
“养这么多？”
周氏嘴角抽搐一下。
三十只！
那每天下来得吃多少？家里的干活的人不够用啊！
“不多，都是成熟了禽类，该学会自己找吃的了。”
苏沫儿的话让周氏恍惚起来。
什么成熟的禽类？歪门邪道。
周氏没把苏沫儿说的话放心里。
养鸡养鸭确实应该养的，但是三十只，太多了，一样四五只就成了。
四五只下来就够吃蛋的了。
想到每天每个人一个鸡蛋，周氏就肉疼，若不是炭窑那边有收入，可真不敢这么过。
就算是炭窑那边收入稳定下来，如果大丫头不强调着每人都得有一个鸡蛋，她也不会煮的。
现在的家里的日子，从饮食上看，都快超过张家财主了。
苏沫儿没有在家里多呆，跟周氏说了一声，就往邓大头家里走去。
邓大头没有在家，给苏柒拉炭去了，一天光是拉炭，就有稳定十文钱的收入，邓大头对于这样的收入，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
送碳只需要半日就成。
剩下的半日还可以在家里伺候几亩地。
苏沫儿走到院子里，柳氏就听见了动静。
看见苏沫儿脸上立马就露出笑来。
她现在的身子已经轻松了很多。
再有一个月就能出门了。
对于治好病的苏沫儿，是非常感谢的。
“喝点热水。”柳絮娘把苏沫儿迎到家里，乐滋滋的端出来一碗热水。
“柳婶子，这次过来找您是有些事儿需要您帮忙？”
“啥事儿说就是了，只要婶子有这能耐，铁定帮助你。”柳氏快言快语，一点儿推脱的意思都没有。
见柳氏这么直爽，苏沫儿就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婶子知道谁家有病人么，这不我想送小棠念书，束还差一些，打算出诊换诊金？”
“差多少，要不要婶子先借给你？”
“婶子，您的钱还是流着吧，你们家小胖也得念书，若是手里没有钱，心里也着急，您只管告诉我谁家有病人，能出得起诊金那种……”
苏沫儿说道后头，微微低头。
“隔壁村的张财主身子有些问题，不过也不是病，你如果能够看好，诊金肯定少不了的。”
“张财主，张富贵？”苏沫儿试探的问了一句。
柳氏点点头。
“沫儿你也知道？”
“我见过他们家的公子。”人傻钱多的样子，记忆深刻的很，短时间里是不可能忘记的。
“张财主最近这几年，一年比一年胖，想要瘦下来，针灸按摩拔罐中药都尝试过了，每次瘦了之后就会立马胖回来，现在冬天还好，到了夏天，那位张财主都不能动弹，一动一身汗。”
第一百一十七章 钱满溢受伤
“……”苏沫儿还头一次听说。
张金银那么瘦，身为张金银的父亲，按理说就算是胖也胖不到哪儿去。
“那我去看看！”
“沫儿你有心就瞧瞧，那位财主和善的很，就算治疗不了，也不会喊打喊杀，若是看你对眼了，说不准还会赏赐几两银子。”
“行，我先准备准备。”苏沫儿从邓大头家里走出来。
一抬头就看见前头站着的霍枭。
想到昨儿扔给霍枭的狠话。
苏沫儿心里有些局促，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霍枭。
“我去县里了，村里的院子空着，下雨下雪帮我扫扫院子。”霍枭说着把大门的钥匙扔给苏沫儿。
不管苏沫儿接受与否，转身就走了。
苏沫儿看一眼掉在地上的钥匙。
心里有些酸。
霍枭这样的人，若是做个朋友，相处起来肯定很轻松的。
但是，她想当朋友，霍枭却想当她男人。
两种感情柔在一起，这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看见走远的霍枭，苏沫儿嘴角露出苦笑，能怎么办？
还能不管？
本就欠着霍枭的人情。
人过来找她帮忙，若是只是因为没有那份感情，就拒绝帮助，忒小家子气了。
弯身把地上的钥匙捡起来。
苏沫儿往家里走去。
柳氏对于张富贵的肥胖只说了三言两语，不过，通过这些，苏沫儿已经了解了张富贵的具体情况。
肥胖，反弹，畏热。
肥胖靠着针灸跟按摩是可以减下去的，但是又反弹……大多数肥胖反弹都是因为减肥之后大吃大喝造成的。
苏沫儿拿起李大夫送的那套银针。
在自己身上慢慢练手。
当然……
苏沫儿可不是为了减肥，而是，认准穴位。
张富贵胖，去了之后，如果要针灸的话，就得一次性认准穴位，作为大夫如果连穴位都认不准，别人肯定以为她是一个胖子。
在身上扎了好一会儿。
外头传出苏柒说话的声音。
苏沫儿走出去。
发现苏柒身后还拖着一个木筏子，钱满溢躺在木筏子上，整个人惨兮兮的，身上好多血。
腿上带着被大型动物啃过的痕迹。
周氏从屋子走里出来，瞧见钱满溢满身是血的情况，差点晕厥过去。
苏沫儿三步并成两步，靠在周氏身后。
“娘您去休息，这里用不着您了，注意身子，受不得惊吓，我去看看钱满溢。”
“但是……”
“没有但是，小棠，把娘送到卧房去。”
苏沫儿话落，苏棠牵着周氏的手，用力往周氏卧房拉去。
周氏晕晕乎乎的被苏棠拉走了。
瞧见周氏躺在床上，苏棠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
苏沫儿检查一下钱满溢的伤口，说道：“先把人抬到床上去，抬到小宝房间。”
家里没有男人，苏沫儿跟苏柒两人一起动手。
把钱满溢抬到苏棠的床上。
苏沫儿转身将银针拿到苏棠房间里。
瞧见小脸上带着惊恐色的苏柒说道：“这里用不着你了，去烧水，多烧一些热水，还有把家里存着的布洗干净，用开水煮一下。”
“钱大叔都这样了，还有救吗？”
苏柒没有动弹，看一眼苏沫儿，小声问了一句。
苏沫儿点点头。
“伤口看着严重，不过没有在致命的地方，失血过多，得赶紧处理，你安心就成，不会出人命的，赶紧烧水去，如果热水煮的不及时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苏沫儿说着话，手里没有闲着。
拿着剪刀，把钱满溢的裤子剪开。
苏柒得了苏沫儿的话，心里安生了很多。
转身往灶房走去。
苏沫儿观看一下伤口，做了一个紧急包扎，等着苏柒那边的布还有开水。
血止住简单，但是伤口后续的处理才麻烦。
这个年代没有速效的消炎药，所以，苏沫儿不敢用家里水洗的布给钱满溢包扎，只能等着苏柒那边。
止疼药的效果也大好，先用薛先生教导的法子，用银针针灸封住经脉，让钱满溢暂时感觉不到痛处。
一套针灸下来，苏沫儿额头冒出汗水来。
如果有麻醉药就好了。
简单的麻醉散李大夫那边也有，只是她手里没有，一会儿调配一下，出门带在身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了。
低头看一眼伤口，苏沫儿皱起眉头。
这样的伤口是需要缝合的。
只不过，现在她并没有设备。
羊肠线，缝合针……
针还好说，但是羊肠线，可不是把羊肠子扯出来撕成线这般简单，需要的流程多的事儿。
苏沫儿看着床上躺着的钱满溢。
再一次感觉到生命的脆弱。
若是放在后世，钱满溢现在的伤口，不过是个小事儿，刚研究生毕业在医院流转实习的小医生都能将钱满溢伤口给治愈了。
但是放在这个时代……
“好了好了，姐水烧好了。”
“水盆用开水烫一下，盛一盆水端过来，还有煮过的透气的布也拿过来。”
“哦哦。”
苏柒这会儿就跟一个不倒翁一样，脚就没有沾地的时间。
苏沫儿把自己的手放在水里用热水直接烫成红色的，抽出手来，拿着开水消毒锅的白布给钱满溢处理伤口，擦拭伤口浴血，剪下来坏死的肉，鲜血再次流了起来，苏沫儿不敢马虎，拿着放在家里备用的三七药粉洒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每一处的伤口都处理的十分仔细。
天色渐晚。
房间的蜡烛点燃。
苏沫儿松开手。
终于……
搞定了。
“行了，晚上咱们轮流守着，只要不发热，恢复一个月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苏沫儿说着话，吐出一口浊气。
处理一个简单的伤口竟然这么累。
“姐，给钱大叔抓药用的钱是小宝的念书的钱。”
苏柒看向苏沫儿，指了指手里提着的药。
“花了就花了吧，钱满溢是在砍柴的时候遇见野猪的，若是咱们不管，谁去管，可别忘了钱满溢家里还有四个孩子呢。”
“烂好人，那等钱满溢身子好了，让他慢慢还钱。”
“还什么钱？这是工伤，得咱们出钱。”
苏沫儿一句话说出来，苏柒差点儿哭了，这种赔本的买卖谁都不会做的。
以往说杀人就杀人的大姐怎么变成烂好人了。
伸手把药塞到苏沫儿身上。
苏柒委屈的哭了起来。
苏沫儿瞧着苏柒跑开的背影轻轻笑了一下，这哪儿是烂好人呢，后世公司都会为员工买保险，到了这年头，没有保险的存在，但是形成的三观不能因为穿越就没了。
现在自家生活条件虽然也不好，但是这点儿负担暂时还能承受起来，就当是做好事儿了。
“小宝，你去钱满溢家里跟几个孩子说一下，就说最近活儿比较多，她们几个父亲得过上三天才能回去。”
“哦!”
苏棠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苏沫儿突然站起来，在身上摸了好一会儿，摸出几个铜钱：“这个也带过去，可别让几个小的饿死了。”
“嗯。”
苏棠捏着钱，往钱满溢家里跑去。
苏沫儿把关在放在里的周氏放了出来。
周氏瞪了苏沫儿一眼。
小步快跑到茅房。
被关在房间那久。
她都快被尿憋死了。
这个死孩子。
周氏解决了个人问题，站在院子里把手洗净，看一眼苏沫儿问道：“人怎么样了？”
“死不了了。”
“那就好。”周氏起身苏棠房间走去。
处理过伤口的钱满溢还盖着被子。
清清爽爽的，没有方才那么吓人。
周氏走出来，瞥一眼苏沫儿，意有所指：“以后可不许把我关在房间里。”
“不敢了不敢了。”
苏沫儿嘿嘿笑了一声。
往灶房走去。
还得给钱满溢煎药。
不吃药伤势永远不会好起来的。
周氏也没有闲着。
开始准备晚饭。
在苏沫儿的带领下，苏家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一天吃三次饭。
苏柒躺在床上，大眼睛红红的，心疼钱心疼死了。
瞧见灶房那边的火儿亮起来，苏柒突然想到，钱满溢受伤了，这一个月都没有人给她砍柴。
这日子可咋过了。
还是得找一个人过来帮忙。
不然……
烧出来的炭都不够用的。
今儿去送碳的时候，火锅铺子的佟掌柜依旧乐呵呵的，但是对面食锦轩的掌柜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似乎就等着的她出错了。
这样，就更不能出错了。
从床上跳起来。
走到灶房，看一眼苏沫儿问道：“砍柴的事儿怎么办？”
“让邓大头暂时帮一下，以后不许一个人砍柴了，咱们最少得雇佣两个，这样有个照看的，两个成年人遇见野猪几乎没有问题，就算遇见其他大物件打不死，也能留一条命，安全重要。”
“那岂不是支出又多了？”
“砍回来的柴也多了，你多寻一个收炭的商户，就能把这份钱挣回来，别太小家子气了。”
“……手里都没多少钱了，你还想着安全。”
对着苏沫儿冷嘲热讽一下。
苏柒往外头走去。
虽然对苏沫儿说的观点不太同意。
不过……苏柒还是按着苏沫儿说的照办了。
毕竟……
这几个月下来，只要听这位大姐的总没有错的。
走到邓大头家里，跟邓大头说了一下情况。
第一百一十八章 商业互夸
“苏二你的意思是让我再找个人一起砍柴，上午送碳下午砍柴？”
“对的，就砍柴半天，等钱满溢身子好了，您就不用帮忙了，正好那个时候也到了春耕的时候。”
“也成，闲着也是闲着，砍柴的人那么多，遇见野猪了狼了的机会也不大。”
邓大头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苏柒见邓大头答应的痛快，就把待遇说了一下：“砍柴半天，工钱不会多的，一个人六文。”
“成，有钱更好了。”
邓大头听见有钱挣，脸上的笑更憨实了。
上午送碳能有10文钱，下午砍柴六文钱，一天下来十六文，两个月就是一两银子。
若是能够稳妥的干上一年，就有六两银子了。
自家花销，一年也就三两，孩子念书，二两，还能余下来一两银子。
再说……
家里还有几亩地，也有收入。
那日子，多红火。
只可惜，这活儿不长久。
钱满溢伤好了之后，他就得后撤了。
苏柒见苏大头答应的豪爽，心里的压力稍稍退去。
看一眼天色，说道：“天都黑了，咱明天见，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回去吧。”
邓大头瞧着苏柒走远，直到看不见苏柒的身影，才一颠一颠的往屋子里走去。
刘絮娘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纳鞋底，瞧见脸上带着傻笑邓大头，问道：“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有钱挣了呗，咱家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媳妇儿你真好，你长得好看，当年能够看上我……”
“行了，一把年纪了酸不酸。”
柳絮娘说着，低下头。
眼里噙着泪。
她曾经也是村里的一朵花，嫁给邓大头也不过是身不由己。
但是成亲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后悔过嫁人的举动。
邓大头虽然长得丑了点儿，但是听话踏实对她也算是言听计从的。
跟村里的大多数女人来比，她算的上是幸福的那一溜的。
这样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苏沫儿这一.夜过的极为辛苦。
照看钱满溢，在床边整整守了一晚上，毕竟照看伤患的事儿还是她比较专业，换成周氏指不定明儿一早起来，周氏跟钱满溢一起生病了。
苏柒明日还得去卖炭。
太辛苦肯定是不成的。
这么一来，一晚上下来，苏沫儿都没有闭眼，不过也不是瞪着眼睛盯着钱满溢，照看钱满溢的时候还把麻醉药弄了出来，一举两得。
幸好……
夜里钱满溢身板比较好，受了伤也没有发热。
不然，又是麻烦事儿。
次日清早。
周氏早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外头的天还是黑的。
村外的鸡叫的也勤快。
周氏走到灶房，煮了鸡蛋，开始转动石磨磨豆浆。
苏柒醒来的时候，周氏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
瞧见洗手的苏柒说道：“吃了东西再去县里，总是回来之后吃，身体负荷太大了，你们正好是长身子的时候。”
周氏说着，将热腾腾添加糖稀的豆浆摆在堂屋里。
除了豆浆鸡蛋，还有几个热包子。
苏柒小脸上全是惊讶，看向周氏：“娘，您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都没有听见。”
“让你听见了可就不得了了，赶紧吃了去炭窑。”
“哦。”
苏柒拿着包子啃了一口。
瞧见里面的韭菜，眼神一亮：“娘，炭窑那边的韭菜被你割了？”
“可不是，辛辛苦苦的种下去的，总得吃几次。”
周氏说着，往钱满溢休息的房间走去。
钱满溢还处于昏睡中。
苏沫儿靠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这副模样，明显的随时都能睡着。
周氏既心疼又难过。
走到苏沫儿身边说道：“你去吃点儿东西，躺床上睡一会儿，我照看钱满溢。”
周氏说着，脸上的无奈变得浓郁起来。
大丫头守着一个男人一晚上，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更不好嫁人了。
这事儿得捂住了。
虽然说，她这个当母亲的知道大丫头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外头坏心眼的人太多了。
一个不小心就得被流言给埋了。
苏沫儿抬头，呆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看向钱满溢，伸手在钱满溢的额头碰了一下。
还好……
周氏站在一旁，把苏沫儿的举止看在眼里，心疼的不是一丢丢。
怎么能够随便碰触男人呢。
苏沫儿察觉周氏脸色的变化，说道：“娘，我是大夫，这种事儿日后是少不了的，您也甭操心了，我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要不，就忘了你会医术的事儿。”
“娘，如果不是会医术，咱们早就饿死了。”
见周氏还想说什么。
苏沫儿转身往外走去。
周氏那些话，听到耳朵里只会让人心烦。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听。
堂屋里只有苏柒，苏棠还没有醒来。
昨儿小孩在她的房间休息的。
苏沫儿啃着包子，往外走去，把苏棠从被窝里拎了出来。
三个人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苏柒还在心疼花费的钱。
苏沫儿叹口气。
给苏柒讲了一下千金买马骨的故事。
虽然说……
她们眼下的事儿跟千金买马骨没有一处相似，但是，苏沫儿机智的把苏柒心里的豪放给勾.引出来了。
热血苏柒，瞬间就上头了。
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眼睛都闪亮亮的。
苏沫儿低下头，肩膀颤动起来。
小姑娘真的好哄骗。
苏棠看一下苏柒，再看一眼苏沫儿，低下头，若有所思。
想要说些什么，被苏沫儿一瞪，嘴巴闭的紧紧的， 怜悯的目光落在苏柒身上。
真笨！
若是走出村子，不改变一下，会被人骗的裤子都落不着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苏柒被苏棠鄙视了一下。
不经意就对上苏棠的目光。
跟苏沫儿，她是怼不过的。
但是跟苏棠小傻子，若是干不过，就得反思一下了。
“觉得二姐你好神勇。”
“小宝也聪明了很多，掌握的词汇也多了。”
“嘿嘿。”
苏棠憨憨一笑。
苏柒胃里满足了，心里也满足了，看一眼苏沫儿说道：“我去挣钱养家了！”
“加油！”
苏沫儿鼓励一声。
瞧着苏柒离开，松了一口气，其实忽悠人也挺累的。
“姐，你再给我讲一下千金买马骨的事儿。”
“行啊，给你讲述原版的，没有删改过的。”
“嗯。”
农家饭桌上，向来不会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苏沫儿跟苏棠两个人对面坐着，倒是欢快。
饭后，苏沫儿补了一觉，拿着自己的银针，往隔壁村子走去，挣钱这种事儿，还是不能停止的。
张富贵的身子，到底是怎么样，还得看过才知道。
苏沫儿走到张家。
抬眼看一下大红色门，还有门前的石狮子。
往里走的时候，被看门的人给拦了下来。
“小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苏沫儿顿了一下，如果她说是给张富贵减肥才过来的，这两人怕是不仅不会相信，或许还会把她当成骗子赶出去。
毕竟……
在医术这个行业，还是比较看重资历的。
她年纪小，没胡子。
这点人情事故还是懂的。
想了想说道：“我来找张金银，他上次借给我几个铜钱，我还给他。”
“这事儿倒是我们公子做的出来的，你等等，我去叫人。”
“谢谢两位了。”
苏沫儿站在石头狮子旁边。
伸手在石狮子身上摸了一把。
冰凉冰凉的。
这年头的石匠真厉害，不仅可以雕刻石狮子，还能做一些石器，比如磨盘。
到了后世，这些手工活儿都差不过失传了。
石磨这个东西，若不去一些偏远的村子甚至都看不见。
喝豆浆用的都是豆浆机。
石磨这么东西，对于新一代的年轻人来讲，大概是存在于电视剧跟老图片里。
把玩着石狮子。
肩膀被人一拍。
苏沫儿本能的来了一个过肩摔。
张金银躺在地上。
捂着肩膀，哎呦哎呦叫起疼来。
“你怎么回事？”
“是你呀！”
苏沫儿脸上闪过尴尬。
这不是在破庙那边生活的时候养成习惯了么。
“对不住，对不住。”苏沫儿反应倒是快，赶紧诶地上躺着的人道歉。
张金银从地上爬起来，绕着苏沫儿走了一圈，突然说道：“我说小丫头，乍一看你还有些认不出来，比上次见到的时候漂亮多了。”
“你不请我进去？”
“请请请。”张金银连连应了下来。
拉着苏沫儿往家里走去，身为男人章金银算是粗心大意那一流里的，根本没有发现苏沫儿在悄悄的揉捏肩膀。
张金银一个成年健康的男人，体重再轻也超过了一百多斤。
苏沫儿方才虽然用了巧劲。
但是……
肩膀还是被扯着了。
两人一同往院里走去。
张家很大。
也很空旷。
里面有下人，不过下人也不多
大概是各自都有忙活的事儿。
两人走到张金银的院子里。
张金银说道：“你叫什么来着？”
“苏沫儿。”张金银不知道她的名字，苏沫儿早就猜到了。
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哪儿会专门去记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的名字。
“苏姑娘，你是我见过的最正直的一个人了。”
“嗯？”
这是要商业互夸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减肥
苏沫儿想了想说道：“张公子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大气的人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帮助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但是你是唯一一个还记得还钱的人，虽然说……我帮你的时候也说过不用还的，但是……”
但是什么，张金银纠结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出一个合适的词。
瞧着张金银抓耳挠腮的样子，苏沫儿笑了一下：“但是心里还是有期待的。”
“对对对，我不是小气的非得要收回几文钱，但是收回来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愉悦的。“
“……”苏沫儿这会儿有些心疼眼前的男人了。
想法还真的是单纯呢。
在身上摸了好一会儿，凑够了借用的钱。
递给张金银。
讲真的，听了张金银的一番话，她脸皮比较薄，做不到不还钱这样的事儿。
让眼前的单纯的大男孩开心一些比较好。
“你最近都没有出去？”
“没啊,温九娘失踪了，县里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去县里也没意思。”
张金银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盘花生。
送到苏沫儿眼前：“吃吗？”
“谢谢啊，我不吃了。”
苏沫儿瞧着外皮儿上裹着一层盐的花生，拒绝了张金银。
她喜欢吃甜一点儿的。
“不吃就算了，对了，你要不要来我家当丫鬟，我爹想要送给我连个近身服侍的丫鬟，我觉得你挺合眼缘的。”
“……”苏沫儿一口气上不来。
差点儿被张金银的话给噎死。
“你说啥？”
苏沫儿盯着张金银，视线在张金银喉结挪到下身。
手摸到腰上的银针上。
如果张金银敢继续这句话，她让他体会到清晨放松不用硬的难受的苦恼。
“你不乐意就算了，反正想要来的丫鬟多的是。”
“张金银回头看了一下，察觉到苏沫儿身上的抗拒，摆出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说了一句让他一生平安的话。
苏沫儿低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她在想怎么把话题引到张富贵身上。
然而……
似乎并没有什么便利的法子。
她一个姑娘家，若是直接说去见张富贵……
张金银会不会以为她想给他当小妈？
愁苦！
“对了，我家的烧猪头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烧猪头？”
“可不是，还是乳猪，我爹最喜欢的就是吃这个了，不过，再大的家业也不能见天的吃烧猪头。”
“这么好的东西，你舍得给我吃？”
“给谁吃不是吃，你多吃一点儿才好。”说道这里，张金银叹了一口气。
盯着苏沫儿说道：“我爹那个人，胖的都快挪不动了，但是，偏偏喜欢吃肉，还得是肥肉，不够油腻不喜欢，这么下去今天夏天怕是要熬不过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多吃点儿你爹就能少吃一点儿？”
“可不是就是这样。”
张金银点点头。
苏沫儿对于张富贵的肥胖有了更加直接的了解。
点了点头，跟在张金银身后，两人一起往张家的饭厅走去。
里面坐着两个人。
都很富态，就跟寺庙里的弥勒佛一样。
腰上的肉丰腴的一堆一堆的。
脖子也成了三层。
两个人挺有夫妻相的。
张金银走进去，对着里面坐着的两个人躬身：“母亲，父亲”
“……还没有到饭点你就过来，还怕我跟你爹偷吃？儿子你放心就好，我会看管好你爹的。”富态的女人乐呵呵说着。
说完视线飘到苏沫儿身上：“这是谁家的姑娘？”
“我朋友，蹭饭的。”
“蹭饭的，那得多吃了，天见可怜的，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这么纤细，不得一出门就被风吹走。”
“吹不走的，娘，让你监视我爹，你看看你把你自己监视成什么样子了。”
张金银一脸的嫌弃。
这话说出来，张富贵立马就不高兴了。
牛眼一瞪，跟铜铃一样，瞧着还怪吓人的：“你娘那么辛苦，多吃一点儿怎么了？”
苏沫儿静静围观一家人扯皮。
“吃，再吃下去你就需要准备棺材了，我给县里的大夫下帖子了，过上两日他就会过来，督促你减肥，两个人一起减肥。”说道这些张金银心里就来气。
原本家里只有一个胖子的。
但是……
老娘说监督老爹，说的那个好听啊，结果呢，两个人一起胖了起来。
简直过分。
“减什么肥，老娘哪儿肥了，小崽子你是胆肥了？”
“盘他。”
张富贵吼了一嗓子。
从脚下脱下来鞋子，对着张富贵打了过去。
张富贵的妻子也没有闲着，在桌子上看见一个鸡毛掸子，拿着鸡毛掸子，开始男女混合双打。
然而……
肥胖的人注定不会太灵活。
张金银在夫妻两人合作下，还能躲避的非常及时。
结果么……
张富贵夫妻二人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累的呼哧呼哧喘息。
张金银靠在柱子上一点儿的事儿都没有，还乐滋滋的炫耀起来：“瞧见没，你们这么胖，想要打人都打不到，赶紧的配合大夫将一身的肉给减下去才是正事。”
“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
“对对对，就是不孝子，赶紧的坐回去，下人要摆饭了。”
张金银说完，走到张富贵二人身边，扶着两人往饭桌旁边坐去。
“苏姑娘，来一起坐。”
张金银没忘了苏沫儿这么外人。
对着苏沫儿招招手。
苏沫儿小步挪到饭桌前面。
张家的饭菜摆上来的瞬间，苏沫儿终于理解为什么张富贵身上的肉减不下去了。
这碗……
用的大海碗。
一碗相当于别人的四碗。
张金银还没有发胖，大概是因为年轻，新陈代谢比较快，加上整天的斗鸡走狗，运动量也比较大，这才保持住现在的身材。
等到三十岁以后……
中年危机一到，估计跟张富贵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苏沫儿往张富贵身上看去，暗子在心里吼了一嗓子，吃饭得用小碗啊！
知不知道自己是肥胖人群？
盛了饭之后就是菜。
……果然跟张金银说道一样，菜品全是最为油腻的。
猪肘子烧的晶莹透亮的，猪头的香味也极为浓郁，还有一个汤，是萝卜排骨汤，素菜？一个都没有。
不运动，还这么吃！
不胖才怪。
苏沫儿抱着大海碗，慢吞吞吃着。
张富贵瞧了苏沫儿一眼：“小姑娘，你这么小口小口的，什么时候才能吃饱，饭菜得大口大口吃才香。”
张富贵说完，张大嘴巴，一下子啃了半个包子。
包子大小跟苏沫儿的拳头一般。
苏沫儿……
苏沫儿突然说道：“我可能不会跟张老爷一样胖，不过我有法子让张老爷瘦下来，还不用吃药，还能每天吃饱，张老爷要不要试试？”
“……”张富贵愣了一下。
他是真的把苏沫儿当成一个蹭饭的了。
冷不丁的听见苏沫儿这么说话，自然是不信的。
县里的大夫都办不到的事儿，这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办得到。
“苏姑娘……你多吃点，多吃点。减肥什么的，那些都不重要。”张金银赶紧打算苏沫儿的话，拿着公筷，给苏沫儿夹了凉快猪肘子，胶原蛋白最为丰富的部分。
一旁的张夫人看着眼睛都绿了。
猪肘子这个东西是她最喜欢吃的了。
自家儿子肯定是知道的。
现在竟然把最好吃的东西夹给不知来路的小姑娘。
张夫人心里有些郁闷。
盯着苏沫儿碗里的肉，瞧了好几眼。
苏沫儿……
苏沫儿都不敢吃了。
生怕把碗里的肉吃了，上面坐着的两位会对她进行精神上的折磨。
“赶紧吃啊，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张金银催促一声。
苏沫儿低头把一块油而不腻的肉放在嘴里。
香喷喷的。
好吃啊！
张家厨子不得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短了，但是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想来，如果张家没有这个厨子了，张富贵夫妻也不会这么有胃口。
啃完猪肘子，苏沫儿再次强调：“我真的能够帮助二位减肥。”
苏沫儿表情很严肃。
张富贵也不得不认真对待起来。
停止吃东西，问道：“小姑娘，你会针灸吗？你会按摩吗？或者你会拔罐？”
“都会！”
苏沫儿话落，张富贵笑了起来。
由于身上的肉太多，笑的时候肉都颤抖起来。
“行行行，就当你什么都会。”
“……”这是把她当成孩子哄了。
年龄不到位，说什么都没人信。
苏沫儿心累的很。
“张老爷，您应该听过柳家屯邓大头媳妇儿生病不能动弹，在床上躺了好几年的事儿吧。”
“听过，怎么了？”
“柳氏现在痊愈了，是我治好的，如果您有心去邓大头家里问一下便知道，我是真的可以帮助您减肥。”
“……”张富贵看向张金银。
人是他这个傻儿子领过来。
现在事儿怎么处理，自然也得让傻儿子做主了。
“……”张金银心里也闹腾的慌。
他现在后悔啊。
非常后悔。
就不该跟小姑娘说什么减肥的事儿。
现在……
这位苏姑娘开始帮他想办法了。
真的是义薄云天。
只是，这种事儿不是嘴皮子碰一下就能解决的事儿。
张金银用胳膊肘戳了戳苏沫儿说道：“你就甭操心这些，他们的身体，他们心里有数。”
“……”苏沫儿这会是真的惆怅了。
第一百二十章 被拒
从身上摸出银针。
对着张金银扎去。
一针下去，张金银身子都软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会针灸，真的会医术，张老爷我既然敢开口，就肯定有法子解决您困扰的事儿，您是一个明事理的人，遣人去邓大头家里询问一下，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人了。”
“你就这么想帮我……减肥？甚至不惜为难我儿子。”
张富贵的妻子盯着苏沫儿，眼神变得极为犀利。
若是苏沫儿回答的不好。很可能就会被这位张夫人给赶出去。
即使……
她是张金银领进来的，也会被赶出去。
“想挣钱，我帮着你们减肥，一个月瘦下去二十斤，若是到不到我不拿钱。”
“……”骗钱的？
张夫人眼里的怀疑更浓郁了。
苏沫儿指了指软趴趴的张金银说道：“如果我不懂医，令公子也不会这么脆弱。”
伸手在张金银身上推了一下，张金银依旧软绵绵的。
身上的肌肉就跟麻痹了一样。
很奇怪的感觉。
“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想好起来？得过半个时辰。我刚刚用的针上有麻沸散。”
“麻沸散？”
张富贵猛地站起来。
“不是说麻沸散已经失传了吗？”
“张老爷，您应该明白，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掌握着别人不知道的事儿。”
“说的也是，苏姑娘先别纠结减肥这事儿，先吃饭先吃饭，我去派遣个人去邓大头家里看看，如果邓大头那个媳妇儿真的好了，我姑且就信你一次。”
“您请。”
苏沫儿呼出一口气。
还好，只要有心去调查就好，柳氏的病本就是她治好的，自然能够证明她有这个本事。
就怕连调查都不调查。
直接否认了她。
那样的话……就跟永远都叫不醒装睡的人一样，永远也治疗不了不配合的人。
苏沫儿坐了下来，继续啃肘子。
这肘子真好吃。
苏沫儿吃饱之后，还有继续吃一点儿压一压的冲动。
不过……想到自己的小身板若是吃的太多，晚上消化不了，到时候怕是要折腾出病来。
苏沫儿擦了擦手。
看向张金银：“别装了，你已经没事儿了，那点儿麻沸散效果能够坚持一刻就不错了。”
苏沫儿话落，张金银眼珠子转动一下，随后站了起来，迈迈腿伸伸手，就跟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样。
发现自己恢复力气，立马跳到苏沫儿身边：“你刚才怎么弄的，那个什么东西来着，麻沸散还有吗？送我一些啊！”
张金银已经忘了刚才在苏沫儿手下吃亏，好一会儿不能动弹的事儿。
绕着苏沫儿跳来跳去的。
一点儿也不沉稳。
目的么……不过是为了一点儿麻沸散。
“没有不给。”
苏沫儿摇摇头，就算有也不能随意交给别人。
除了大夫，其他人掌握麻沸散，根本就算不的好事儿。
谁知道这些麻沸散会用在什么地方呢？
苏沫儿等着张家的下人回来。
等了好一会儿，快在椅子上睡着的时候，下人终于回来了。
在张老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老爷看向苏沫儿眼神更奇怪了。
苏沫儿正猜测张老爷想什么……
张富贵突然问道：“邓大头家里的牛是你治好的。”
“……”牛！
苏沫儿点点头。
那头牛也是她的功劳。
别人抢不走的。
张富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人你也能看？”
“柳氏的病也好了呀。”
“是吗？”张富贵看向派出去的人，那人点点头：“都好了，说是一个小姑娘看好的。”
张富贵坐在椅子上沉默起来。
他还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交给一个小姑娘决定。
“苏姑娘，虽然这件事儿证明了你是有医术，不过，凡事讲究用熟不用生，咱们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被张富贵拒绝了个彻底。
苏沫儿脸上的笑绷不住了。
再继续纠缠，面子里子都没了。
现在没有打出名头，人都不会信她。
苏沫儿从张家离开。
张金银瞧瞧的跟了出来。
看一眼苏沫儿说道：“苏姑娘，麻沸散真的不能送给我一点儿？”
“不能。”
“如果我花钱买呢。”
“不是钱不钱的事儿，这个东西根本就不能流传出去，我答应过我师父的。”
“哦。”
张金银看着苏沫儿离开。
苏沫儿回到家里。
苏棠站在院子里。
瞧见苏沫儿立马迎了上去。
“钱满溢醒了没？”
“醒了一会儿，吃了半碗粥又睡了。”
“醒过就好。”
苏沫儿在小宝脑袋上揉了揉。
因为被张家拒绝，导致的压抑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苏沫儿想到家里的药材已经不多了，准备往山上去，药材这个东西家里是不能少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到的，消炎降火失血的，治疗头疼脑热的，等等的都不能少。
拍了拍苏棠肩膀，往苏棠房间走去。
周氏还在里面坐着，脸上多了一丝疲累。
苏沫儿说道：“娘你去休息一会儿，钱满溢这里已经不用人看着了。”
既然已经吃过东西了，那就证明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周氏本就是双身子。
她还弄了一个受伤的男人让周氏伺候，想想还有些大逆不道。
“没事儿，也不累，就是无聊。”周氏一句话刚说完，就打起呵欠来。
这还没事儿？
这还不累。
苏沫儿伸手把周氏给扶了起来。
“娘休息一会儿，我看着他，我不出去了。”
采药这事儿明天也能去。年头刚过去，山头都是光秃秃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挖到自己需要的药材。
如果能够挖回家一个人参就好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苏沫儿将周氏扶到床上。
转身走出来。
回到苏棠的房间里。
盯着床上的钱满溢。
胸膛微微起伏，呼吸也比较强健有力，稳了。
不会出事的。
这人求生的意志也强大，如果不是这样。
受伤那么严重，失血过多，哪儿能像现在这个样子。
苏沫儿瞧了一会儿，觉得钱满溢一会儿半会儿的醒不过来。
起身往灶房走去。
周氏去睡觉了。
这不……
她就得把灶房里活儿给承担起来。
最起码，苏柒回家之后有个热乎的吃食。
苏沫儿翻出红枣，受伤了人得用食补，把身体里的元气补回来
若是受伤了吃的还那么普通，恢复起来怕是极为艰难。
红枣当归跟家里剩下的骨头一起蹲在瓦罐里。
大锅烧柴，蒸上一锅米饭。
随意清炒炒上一棵白菜腊肉，韭菜鸡蛋。
停手，苏沫儿等着苏柒回来。
还好……
苏柒这边，没有出任何问题。
生意顺利的很。
走回家门问道饭菜的香味，眼睛立马就亮了。
洗手之后凑到苏沫儿身边：“姐，今天是你做饭？”
“娘在睡觉，累了。”
“姐，今天出诊顺利吗？”
“……”非常的不顺利，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没有人相信她能够治疗一些顽固的病。
瞧着苏沫儿脸阴沉下来，苏柒噗嗤笑了起来：“姐，你不是说过吗？万事开头难，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你这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嘲讽我。”
“肯定是安慰。”
苏柒见到苏沫儿吃瘪，心里舒坦的很。
以往在苏沫儿身旁，她就跟小傻子一样，什么都不懂，做甚都是错的。
现在……
看见苏沫儿也不顺利。
倒不是幸灾乐祸。
而是……
哦，原来大姐也是人也会失败。
这种感觉冲击着大脑。
“欲速则不达，大概是我太着急了，小宝已经七岁多了，我忒着急了，担心耽搁了小宝。”
“小傻子念书做什么？现在好不容易聪明了一点点。姐你就不怕小傻子念书念的，再次变成傻子了。”
苏沫儿听着苏柒一句话里好几个傻子。
忍不住用慈祥的眼光看着苏柒。
“你才是傻子，别贫嘴了，去把吃的端到堂屋去，我去看看钱满溢。”
“哦，你去。”
苏柒倒是无所谓。
将大锅里的饭菜盛出来，端到堂屋里。
苏沫儿走进苏棠房间的瞬间。
对上钱满溢赤红的双眼。
“钱大叔，你醒了？”
“醒了，苏姑娘……”
“叫我是苏丫头就成，都是一个村子的，不用太客气了，对了你在山上遇见的野猪多大，打死了没？”
“应该是打死了。”
“……”听见钱满溢的话，苏沫儿咽了一下口水。
野猪了。
如果早些时候，知道野猪被打死了。
肯定会找人去山上把野猪给拎回来。
但是现在，晚咯。
一天下来，野猪的尸体应该已经被山里的东西给吃完了。
自从穿越之后。她的运气似乎一直都不怎么好？
苏沫儿开始怀疑自己的人品了。
“我给你盛一碗汤来。”
“谢谢苏姑娘。”钱满溢依旧坚持自己的坚持。
没有按着苏沫儿说的，用更贴近的称呼。
苏沫儿盛了一碗红枣当归汤，端到房间里。
钱满溢的手臂没有受伤，不过，失血过多，力气还是有些不足。
苏沫儿叫来苏棠，让苏棠给钱满溢喂饭。
苏棠七岁了，喂饭这种小事儿还是能够掌握的。
一勺一勺的。
直到一碗汤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