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炒饼就蒜
两天后,如果不是谢利梅找到闵凝,抿还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已经停机了。
那天晚上,和陆北打了两三个小时的电话,电话被打爆,闵凝都没察觉。
来不及心疼电话费,遇上谢利梅的事都让人提心吊胆,英语语音课正好下课,谢利梅从隔壁机房过来,不阴不阳把闵凝和贺冰一通数落。
“你俩这是什么情况,打她电话关机,打你电话停机,昨天一天都找不到你们俩个人,贺冰是因为怕丢人躲起来,你又是怎么了。”
贺冰的事真是人尽皆知了,谢利梅这番话能伤害贺冰,闵凝很淡定地问,“学姐有事?”
谢利梅递上表格,闵凝大概一扫,原来是勤工俭学的报名表,已经有人把她和贺冰的名字加上了,是图书管理员的岗位,只等我们的签名就可以到岗领钱了。
谢利梅亲自送表格过来,也是因为好奇,这样的肥缺怎么会落到她们头上。
“名额分配过来的时候已经指定了你和贺冰,头一次听说勤工俭学还有指名分派的,谁不是都要通过基本考核,你们怎么勾搭上的傅凌风?”
她眯眼对闵凝笑着,同时,撇了眼后排的赵俊然。
傅凌风在学校做过演讲,不少人都认识,谢利梅提傅凌风的时候,又去看赵俊然,然后又提到贺冰与赵俊然闹翻的事……
闵凝恍然,有种预感,贺冰的事,不一定是周南多嘴,很有可能是谢利梅的挑拨。
那天在女生宿舍门口,也许谢利梅也看到了呢?
这事蹊跷。闵凝决定要私下问问周南。
在报名表上把自己和贺冰的名字签上,礼貌道谢,用眼神送走谢利梅,看她背影消失在门口,闵凝才刚把疑问告诉同桌的彭嫣。
隔着高高的塑料挡板,她指指语音系统里的私聊按钮,我们单开了一个局域网里的聊天室把周南也拉了进来。
上课铃打响,周南回到座位上看了眼屏幕,又回头看了看我们的方向,耸肩叹气,然后我们就收到了他一大篇子的话:贺冰那事可不是我说的,傅凌风是什么人,我不怕得罪贺冰也怕得罪他啊,我和赵俊然也没什么两肋插刀的情分,他女朋友爬墙我没规劝大嫂的义务,前两天你们和傅凌风结伴的事,怎么传到赵俊然耳朵里的,你们得自己去问他了。
说完,周南自己退出聊天室。
果然不是他,如果是他,周南一个大男生,这点勇气还是有的,再说,贺冰与他向来没什么仇怨。
彭嫣见从周南那里没有收获,还真的发了邀请给赵俊然,问是谁跟说贺冰给他戴绿帽了。
而赵俊然也是呱啦呱啦键盘一通猛敲,不停地问她们贺冰藏哪去了。
原来,赵俊然确实不是从周南那里听说的,他收到了封匿名邮件,里面有贺冰和傅凌风的照片,本来有闵凝的画面,被生生剪成了贺冰偷情的“证据”。
闵凝虽然为贺冰解释,但覆水难收,赵俊然和贺冰也不可能再复合了。
所以,赵俊然问她们能不能帮他管贺冰把钱要回去的时候,彭嫣果断把他踢了出来,就听见她嘴里小声念叨:“这个渣滓!还问女生讨钱,他怎么不问陈萌萌要不要他还钱!”
闵凝既庆幸赵俊然毒害我们宿舍的时代终于结束,也对告发的人更加狐疑,这个人已经对贺冰下手,那会不会也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自己呢?!
趁着午休的时间,闵凝直接忽略了午饭,跑到校外便利店里去买了张电话卡,手机重新充满活力之后,迫不及待给陆北打了一通电话,想问问他有没有收到莫名其妙的邮件。
不等自己开口,陆北那头压着嗓子说道:“在开会,乖,晚上打给你。”
匆匆挂线,就证明陆北日理万机,根本没心情收什么校园告密邮件。
闵凝微微松口气,如果让是自己被人送了这样的把柄到陆北跟前,他应该不会像赵俊然一样骂上门,但她相信自己一定会死得比贺冰惨。
趁着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闵凝拎着两份素炒饼去旅馆里找贺冰,她两天没露面、没联系,闵凝都怕推开门人都臭了。
虽然有钥匙,闵凝还是先敲门试探一下,听见里面脚步声,才放下心。贺冰蓬头垢面裹着浴袍来开门,无精打采又返回床上。
闵凝放下午饭,拉开窗帘,呼啦一下,初夏阳光倾泻一地,空气里的尘埃就像活起来一样,在午后光线里翻腾碰撞。
“闵凝!晃死我了!”贺冰一只手遮住眼睛,另一只手扯出一只抱枕向闵凝撇过来。
闵凝准确无误接到,像武林高手一样,一腾身飞扑到床上,把贺冰给制服在身下,“闵凝!”
贺冰使劲推,两人在床上打成一团,嘻嘻哈哈闹了一会,她才终于醒神,“你以后可别来扑我,也就你家陆北能受得了你,我这身子骨”
闵凝起身递过午餐盒给她,“那正好,吃点素炒饼补一补。”
贺冰嫌恶看闵凝,手里倒是痛快接过餐盒,她坐床边,闵凝坐桌前,默默对着吃起来,贺冰不问学校的事,闵凝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举着一瓣生蒜,问她:“要不要?”
“我的天!”贺冰摇头摆手,“你能不能稍微有点格调,你吃了大蒜下午还和不和人说话了。”
闵凝哈哈一笑,她本来就说话少,吃了正好不用应酬别人。
贺冰不要更好,闵凝刚好全包圆。
“你这样你男朋友也不嫌你?”贺冰对闵凝嚼蒜的举动表示不可思议。
哪个姑娘不是在男朋友面前表现最好一面,闵凝也曾在小小青春期的时候也做过这样的想象,可是遇见陆北没多久,他就带闵凝吃辣椒吃路边摊,她被辣的鼻涕眼泪直流的时候,哪有什么形象可维持,自然后面越来越随意。
“炒饼就大蒜还是陆北教我的。”
“那你们还真是绝配。傅凌风不适合你。”
和陆北在一起,确实舒服,傅凌风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够着多累。
闵凝也觉得贺冰说得对,“你这是下定决心追傅凌风么,他那么端着,你们可以一块装了。”
贺冰拿脚踢闵凝,“姐姐我从来不主动追男人,我要等他追我,这样才能占上风,”她恋爱的理论储备丰富,自然自信满满,“你说的端着是一种风度,上流社会才有的那种,你不懂别瞎说。继续嚼蒜吧。”
闵凝憨憨一笑,脑海中浮现一个画面:也许有一天,陆北站在上流社会的顶端,然后一边嚼着蒜一边俯视那些风度翩翩的旧贵族们,不知道到时候那些人心里怎么想。
贺冰憋在旅馆里萎靡了几天,闵凝和彭嫣她们轮流去了几次,欢欢笑笑大说大嚼,她被闹得终于有点活泼样,特别是陈萌萌也来看过她之后,两人抱头痛哭一翻,竟然和好如初了。
校园里的八卦一波接着一波,年轻人注意力转移神速,贺冰的事传了一周就被人淡忘了,她再回学校上课的那天,全然没有引起注意,倒是赵俊然还有想和她说话的样子,被纪小晨和彭嫣一起给骂了回去。
用贺冰自己的话说,她眷恋的不是学业,是宿舍里的姐妹们,和做兼职白花花的银子。
这个礼拜,闵凝和贺冰就要正式去图书馆做工了。
周一到周五,晚上七点到九点在阅读室里捡拾角落里被乱放的书和杂志,分门别类放回书架,两个人负责一层楼,每个月赚三百块的报酬。
三百块是什么概念?闵凝吃两个月的食堂了!
所以,两人结伴进出,干劲十足。
本来闵凝就总在图书馆看书学习,现在赚钱学习同时进行,真是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对贺冰而言,她眼里的另一桩美事是可以时不时见到傅凌风。
因为捐了图书馆,他现在来去如入无人之境,美其名曰充电回炉,补充知识。 闵凝却在腹诽:好刚不需要回炉,废钢回炉也是废钢。
闵凝转身继续工作,把小推车里的书,按书脊上的标签分类放好,然后拉着装满图书“弃儿”的购物车往书库走去,留下贺冰一个人慢慢欣赏美男。
这个礼拜傅凌风已经第三次出现了,每次都等到图书馆关门落锁他才离开,分明是要和闵凝她们同步下班的意思。
闵凝虽然总用防贼的心情看他,可端人家饭碗,矮人一头,闵凝也不好黑脸,幸好有贺冰和他寒暄,闵凝和傅凌风不用说什么话,不然她也觉得还挺尴尬。
闵凝把一本厚枕头书,拿在手里,这是今天最后一本书了。
图书馆工作不多,可天天仰头抽放书本,到了结束时也会觉得肩膀酸痛,闵凝掂掂这本《哈利波特与火焰杯》,那分量赶上一本字典了,她踮脚举过头顶,往最高一层塞去。
可书之间缝隙太紧,死活都不能把这本插到中间,闵凝低头准备找垫脚的时候,身后已经有人把书从她手里抽出来,然后轻松地在书架上拨开一个空位,把书放了进去。
闵凝仰头看着对方完成自己的任务,才想起来要表达下谢意,哪知道一转身正好被嵌入“好心人”和书架之间的空隙里。
“你?你怎么还在?”闵凝本来准备好的笑容一下停在脸上。
第92章 我不想告诉你
“你?你怎么还在?”
闵凝回过身,看见是傅凌风,本来准备好的笑容一下停在脸上。
傅凌风神情一涩,顺势把闵凝不由分说地圈进书架和他臂弯形成的空间里,没有身体接触,他的气息却到处都在。
这样姿势已经超越普通关系,闵凝想推他,傅凌风却收紧怀抱。
“你回眸一笑,真是美。”
像冰原上开出的花,凛冽里见温柔。陆北也如此说过。
闵凝想推推鼻子上的眼镜,遮挡下紧张,哪知道今天带的是隐形眼镜。没地方放的双手只能交叉在身前,时刻做好抵御攻击的准备。
“我很羡慕陆北,他那么容易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人。”
傅凌风幽幽地说,好似错过了无限美景。
陆北和傅凌风,两个人斗了几年,已经把对方视为噩梦了,永远眼红对方所拥有的,包括女人。
闵凝暗暗告诫自己:他羡慕陆北的所有东西,绝不是对自己有兴趣。
闵凝定定神,手心里莫名多了一把汗。
“如果你有女朋友,陆北也会羡慕你的。”
“我有不少,没见他羡慕。”傅凌风哑然失笑,略微放松对佳人的压制,自嘲一笑。
“声色犬马的事他也只在前两年放纵过,你能让他收心,确实让我好奇的手段,只是一接触,却发现……”
闵凝根本不没有使过手段,她纯净无瑕,像雪山上最纯粹的一团空气,吸过了,就上瘾了。
“不要试图破坏我和他,我很爱他。”
闵凝挣脱傅凌风,向出口走去,头也不敢回。
她爱陆北,这个爱字,是闵凝心里悠悠的呼唤,是她决心跟随依赖的根源。
为了击退傅凌风,闵凝不得已吐露心声。
同时,她更害怕,这个爱字,在陆北那里得不到同样的回应。
今天第一次把对陆北的“爱”说出来,竟然是对傅凌风,这让闵凝觉得莫名的古怪。
“那祝你爱的愉快。”
傅凌风有鹰隼的眼睛,一下子就能看到闵凝的胆怯自卑,在她和陆北不对等的爱情里,必有一人辛苦,他竟然祝她愉快?
这祝福不仅不真诚,而且满含嘲讽。
傅凌风是个可怕的人,也是个擅长诛心的人。
闵凝好像被他戳穿了无形的盔甲,像个败兵,落荒而逃。
那一晚回去后,闵凝想了一个晚上,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睡。
后天天亮了,她在疲惫到极端的时候,终于决定辞去了图书馆的工作,她觉得不能一边享用着陆北的照顾,一边又赚傅凌风的钱。
她是弱者没错,但这不是吃里扒外的理由。
尤其是明知道傅凌风还有别的意思,她不能装作不知道。
贺冰替闵凝无比可惜却。
闵凝以为辞去工作就算翻过了这一篇,可是这事最后还是被陆北知道了。
那天,闵凝去系里领期末考试安排的时候,上楼时,她与谢利梅走了一个迎面,当时,平时对着闵凝都非常倨傲的谢利梅,竟然对她笑了。
笑得暧昧,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闵凝神经立马绷了起来,因为陆北就站在楼下等她。
全系都知道闵凝有个吊炸天的男友,陆北站在哪里,哪里就是世界中心,自带追光灯的那种。
谢利梅自然也看得到。
闵凝慌慌张张地下楼,怯怯生生的靠近陆北,就看见这位大爷,已经变了脸色。
两人本来是约会,但有了谢利梅的添油加醋,陆北直接把闵凝就带进了校外租住的小旅馆。
外间的茶几上,甩着几张照片,那是刚刚谢利梅交给陆北的,闵凝“出轨的证据”。
茶几旁边的沙发上,闵凝被陆北给按在扶手上,就地啃咬起来。
陆北是拳手出身,手劲大,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平时对着闵凝都要轻拿轻放,还怕弄得她遍体鳞伤,现在一股妒火被拱起来,他顾不上怜香惜玉,只想征服,用雄性的方式。
伊兰的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她呜咽着,头往后仰:“我……我可以解释的……那些照片……”
“现在不需要!叫!叫大声一点!”
“陆北……我疼……”
“不疼怎么长记性?!”
陆北一口咬在闵凝的前襟上,力气大得当场就破皮了,血慢慢洇了出来,他就像一只吸血鬼,干脆埋头吸起来。
闵凝被陆北又提抱了起来,跨坐在他身上,被按得死死地不能动,但陆北却长驱直入,毫不留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闵凝在昏沉和战栗中,终于感受到陆北的释放,然后又听他长出一口,一切才归于宁静。
“他喜欢你多久了。”
闵凝还陷在感官的震撼力,没有回神,陆北突然动了一下,吓了闵凝尖叫出声。
“我问你答,答得不好,这就是惩罚!”陆北眯眼,又动了一下。
闵凝挣不脱钳制,柔柔地嗯了一声,慵懒又性感。
陆北喉结上下滚动,骂了句妖精,然后继续刑讯。
“他喜欢你多久了。”
“我也是刚知道,不超过一个星期。”
“有没有明确拒绝他?”
当然有!我还告诉傅凌风,我爱你。
闵凝抬眼,蹙眉看着陆北,对着他,在心里又说了一遍“我爱你”。然后轻轻地笑了。
“我不止明确拒绝了他。”
“那你还说了什么?”
陆北并不是能轻易被吊起胃口的人,但闵凝那一句“不止”,叫他无比好奇,而且,他还预感,那是一句很重要的话。
“嗯……我不想告诉你。”
时机不到,她爱得早,注定被动,闵凝不想把卑微的自己暴露得太多。她甚至做好了被陆北体罚的准备,慢慢收拢陆北身侧的两条腿,然后双臂交握在身前,与他隔了一段距离。
午后阳光下的陆北,麦色的肩膀上细密的汗珠在光的打磨下五光十色。
这一次,他并没有霸道地强迫闵凝非说不可。
反而是她的坦然,还有在她面前独一无二的羞赧,叫陆北对傅凌风的那些妒火,突然就散了。
这是他的闵凝啊,对他不知道藏了多少的爱慕,满溢在嘴边都不肯说出来的闵凝,怎么可能脚踩两只船,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陆北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放纵得没什么道理,还有点禽兽。于是,温柔地从她身体里退了出来。
刚刚对傅凌风的那些妒火,已经烟消云散。
他抱着衣衫半褪的闵凝,窝在沙发里,“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一定要说给我听。好吗?宝贝。”
闵凝微微挺起身体,想问他,你知道我要告诉你什么吗?你知道我要告诉你我爱你吗?
但终究,四目相对,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却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最亲密的事可以随便做,最亲密的话,两人都觉得,说出来,需要一个特定的时刻。
谢利梅制造的误会,消弭于一场欢爱。
茶几上的照片都是各种偷拍的角度,有黑夜里闵凝和傅凌风夜跑的,还有在韩餐馆吃饭的,而且那张照片里的贺冰也被裁剪掉了。
而最重要的“证据”,就是图书馆傅凌风把闵凝困在书架旁的那张。傅凌风眼里的爱慕几乎快要从照片里流淌出来,任谁都看得懂。
只是闵凝的心、闵凝的人都在陆北手里,他有种男人胜券在握的满足感,也就不再多追究。
陆北提抱着闵凝走进浴室,想要再洗个战斗澡,却被闵凝推开,“疼,不想再来了。”
闵凝脖子以下全是齿痕,犹如原始丛林求生归来,陆北稍感歉意,一只手在她腰间摩挲。
“下次我尽量用舌头,不用牙。”
这叫什么道歉?!
而且只用舌头不用牙……牙齿凶横有力,不用说,陆北的舌头……简直就是邪恶的存在!
“你讨厌!”闵凝背过身,羞得一塌糊涂。
陆北看闵凝的小样子,一时兴起,使坏在她腰间若有似无搔痒痒肉,他了解闵凝的身体胜过她自己,闵凝脚心腋下都不怕,最怕的就腰上肋,痒起来扭动如虾一样,迅速缩成一个勾型,嘴上不停求饶,一会喊求一会喊滚,嘴里口不择辞。
陆北乐不可支。
闵凝没办法,只好转移话题。
“谢利梅。就这么明目张胆挑拨你我,你怎么看?”
闵凝对谢利梅其实挺生气的,同时也气陆北轻易被她煽动起来。
“我承认因为她拿出来的那些照片,叫我不太痛快。可闵凝,你,是这世界上最能叫我痛快的人。我倒希望,她以后多挑拨两回咱们,我们也许可以来得更刺激。”
这话说得很流氓,陆北毫不羞愧。
所以说,谢利梅做的事,对陆北而言差不多是给房事增色而已。
这叫闵凝白白担心了半天。她又问:“那你呢,你会喜欢谢利梅吗?”
背景是淋头下哗啦哗啦的水声,陆北一脸庸赖站在淋浴房里,漫不经心回答:“李东睡过的,我不感兴趣。”
谢利梅和李东这种事,他也知道?!
陆家的属下连私生活也要汇报吗?
闵凝八卦兮兮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们曾经那个那个的。”
陆北洗净泡沫,无可奈何笑,“哪个哪个?”
这人,明知故问!
第93章 大爷常来
闵凝拍开陆北,神速打了一团泡沫企图把身体遮掩住,同时扭转话题。“还是说谢利梅和李东。”
“李东睡过谁,本来也不该我过问。不过谢利梅是你身边的人,他知道轻重,所以关于谢利梅和王真他都和我报备过。”
这里面还有王真阿姨?
闵凝咋舌,她身边的事,陆北比闵凝自己知道还多,俨然她头顶着一片天原来被陆北已经罩了个密不透风。
“王真和你亲密,对你也不错,自然李东不敢贸然和她发展,王真也见惯了男人,示好几次不成,也不再纠缠。谢利梅不同,年纪小心气高,自作聪明,以为天下事情都在掌握里,得不到一定不肯罢休,李东看她对你也不过是假仗义,日后你们也不会深交,送上门来的事,李东没有理由拒绝,至于我,”陆北一把按闵凝在他身体上,胸口贴着胸口,大腿贴大腿,让人脸红心跳。
“不是有你了,眼里怎么可能还看见别人。”
十成十的甜言蜜语,哄得闵凝面红耳赤,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姿势,闵凝的心已经软成一汪春水,踮脚够住他脖子,一口咬住他下巴,口里含住他的胡茬,喃喃追问:“要是没有我呢?”
陆北闷哼,一脸宠爱,眼神温柔简直要把人溺毙其中,他抱起闵凝两条腿,用力把她抵在墙上,“真是缠人,什么都要问到底。”
他喘着进入,似要惩罚闵凝的刨根问底,“她攀附得有点急切,没看清就先和李东睡过了,江湖上规矩大,哪还容她转头再换人,兄弟的女人是禁忌,陆家势力范围内的男人,都和她绝缘了。”
说到江湖规矩里,闵凝突发奇想,笑问他另一种情况,“陆家范围里,那我是不是只能和你睡?”
他咬牙,手上力道加重不少,掐着我的腰用力,“不止陆家范围里,这个世界上,这一辈子……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宣誓占有是这世上雄性最重要的工作,陆北整整一个周末都在做这件事。
他原本周六早上就要离开的,因为谢利梅挑起的头,竟然帮闵凝多留了他两天。
送走陆北的时候,两人站在街边调笑,谢利梅刚好和周艳路过,当时她那双眼睛里差点没喷出火来明明她干了件挑拨的事,怎么陆北不仅没把闵凝甩了,还反而越来越爱不释手了呢?!
陆北不怎么正经地捏闵凝屁股,一把叫闵凝把咸猪手给拍了下去。
“大爷常来。”她回以不正经。
陆北笑着勾闵凝下巴,“小妞赶紧去学车,能送外卖,生意才更好做,总指望大爷自己来,你盼得不心急吗?”
闵凝嘴硬,“谁总盼你来?”胳膊圈在他腰上却不愿意松手。
学期已近尾声,正是开始复习考试的时节,夏日蝉鸣恼人,图书馆的自习室里四下的窗子打开,却一点风也没有,不到一小时闵凝已经全身是汗。
闵凝伸了个懒腰,下午三点多的时间,自习室里已经趴倒一片了,包括身边的纪小晨,陈萌萌也困得耷拉着脑袋一阵阵点头。
窗外终于有温热的风吹进来了,浓绿的杨树叶哗啦哗啦作响,陈萌萌坐在闵凝的对面,朦胧着双眼,问:“闵凝你不困啊。”
“困,怎么会不困。”
闵凝一手托腮,整个脸热得发烫,一边备考一边去驾校学车,她已经累到想死,时时刻刻都渴望一场饱睡。
“你说我能顺利被调回咱们宿舍吗?虽然已经和辅导员说过了,我还是有点担心。
”自从赵俊然的事了结之后,陈萌萌又回归了闵凝她们的队伍,下学期她想要搬回原先的宿舍了。
贺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插腰站在大书桌旁,对萌萌十分豪迈指导到:“你今天就把行李什么的都搬回来,先把坑占上。”
反正宿舍里还有两个空床位。
陈萌萌点点头,很赞同,这种不妨碍别人的事情,只要生米做成熟饭就跑不了。
贺冰刚洗完澡,一身淡绿色的长裙,刚洗过的长发微微潮湿,散发一阵浓郁花香,妆面干净清爽,看着就是要去约会的样子,闵凝打趣她。
“好像花仙子哦,去哪约会?”
这条裙子是贺冰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买的,再加上她做了两个月的图书管理员,上千块钱的裙子,已经是她衣柜里最高的规格,高规格的裙子自然要匹配高规格的约会。
她神秘一笑,闵凝已经知道是傅凌风的邀约了。
宿舍里其他的姑娘不知道,可闵凝清楚,他们最近已经开始单独约会了,进展很顺利。
傅凌风什么意思,闵凝看不懂,只是有些担心贺冰,别为了钓金龟婿再把自己给搭进去。
毕竟,傅凌风看着和善,实则并不是无害的人。
“有家新酒吧开业,晚上有内部派对,有朋友邀我一起去玩。”贺冰解释。
“那你晚上回来吗?”纪小晨转醒,一颗头枕在手臂上,眼神迷糊,可话却厉害,一下就击中贺冰要害。
这场约会的最终目的地是床上吗?三个人都好奇,齐齐看着贺冰。
她含羞带笑,伸出一直手指摇了摇,“no,no,no……暧昧就像啃鸭脖,吃的是滋味,恋爱就像吃肘子,口口都是肉,你们说哪个好吃?”
纪小晨笑叹鸭脖好吃,陈萌萌说肘子好吃,而闵凝,却想打个饱嗝。
陆北总是把她喂得死饱。
“有了那层关系,鸭脖就变肘子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鸭脖。”就像对待小学生一样,贺冰拍拍陈萌萌的头,飘然离去。
恋爱理论如此丰富,她们三人满脸拜服,对贺冰老师肃然起敬。
晚上十一点,快熄灯了,贺冰老师还没有会来,当大家以为今晚她已经把鸭脖变成肘子的时候。
贺冰老师气呼呼推门就进来了,绿色长裙的胸口前沾了一大片暗红色的污渍,浑身酒气,头发也乱糟糟扎了起来。
大家都起身看她,都担心她遇到了什么不堪。
闵凝更是心都提了起来。
“简直别提了,这都叫什么事儿!”贺冰脱下衣服泡在盆子里猛搓那团污渍,能惦记衣服,就说明事情还不算太糟。
突然宿舍里一阵漆黑,熄灯时刻准时到来,彭嫣翻出手电筒,照着玄关的贺冰,笑问其他人:“你们看,贺冰在聚光灯下裸着洗衣服,是不是也挺有意思?”
贺冰拿手挡了一下光,满脸不爽,“你要觉得有意思,那你应该去今天的派对啊,全都不穿衣服,多有意思!”
不穿衣服的派对,傅凌风竟然带贺冰去了那种地方?!
闵凝大吃一惊,傅凌风看起来至少是个君子,应该不会那么猥琐吧。
纪小晨一个劲怂恿贺冰讲讲。
“本来呢,派对是挺正常的,俊男美女,大家都斯斯文文说话,听台上的乐队唱歌。”
“哪知道九点一到,就变味了,说是压轴时间到,然后台上来了一帮女郎就开始脱,最后一丝不挂,老板还说有惊喜,说在场下也埋伏了脱衣女郎,看谁能找得到,然后场面就开始混乱了,男的一个个眼睛都绿了,有的上去就扒女人衣服,甭管认识不认识,有人想来扒我,故意把酒撒我身上。”
“那你男伴呢?”闵凝急忙问道。
“他倒是拦着了,我们就这么出来了。”
“然后就完了?”闵凝不相信傅凌风会允许这样的事出在自己女伴身上,即便出了这样的事,他就能轻易放过?
“关键是他也是酒吧合伙人,难道还能砸自己的场子。”
纪小晨努嘴问贺冰,“你今晚约会的是傅凌风吧。”
一语中的,这回贺冰想藏都藏不住了。
贺冰为傅凌风开脱,“其实是我要去的,今晚他也不知道会这样,回来路上还一个劲道歉。”
纪小晨和彭嫣一起“切”了一声。
话题差不多到这里就结束了。
可贺冰洗完衣服后,却钻进了闵凝的被子里,两人挤在一起,她小声说:“闵凝,这酒吧你男朋友也有份,今晚我还看见陆北了。”
陆北?这里面还有陆北的事?
“你今晚看见他了?”
“是啊,陆北和傅凌风都入股了,陆北来得晚,快九点才来,我们打了个照面,他以为我把你带来了,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后来我说你在宿舍里苦读,他才放过我。”
能叫陆北和傅凌风同时罩着的老板,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有面子。
不对!闵凝突然警惕起来,陆北九点才去,他不会是奔着脱衣舞去的吧?!
“那你出来的时候,陆北还在吗?”闵凝关注的点,已经全转移到陆北身上了,女人最担心的不过就是男人是否背着自己偷吃。
贺冰对闵凝一笑,“担心了?”月光柔和,打在的贺冰的脸上,竟然有种凄美之感,“放心吧,陆北是真的爱你,才会独自去那种地方。而我……不过是作为男人的附属出场。”
“走了这一趟,我才看清楚他们的世界,我这种脸生的人去了,没名没份,就有登徒子上来撕我衣服,如果你去了一定不一样的,陆北往那里一站,身边想拍他马屁的人,都要围上去问一句闵小姐怎么没来,闵凝,你已经是他们圈子里有名有姓的人了。”
这也是闵凝第一次知道“陆北的女人”的作用,被男人认可过身份,才能获得被尊重的地位,难怪名份被女人看重,这是一个以男人为主导的世界,他们是定规则的人。
傅凌风完全有能力为贺冰屏退一切牛鬼蛇神,可是他并没有,不是不能,只是不想,这是让贺冰伤心的地方。
“那你还要吊在傅凌风这棵树上吗?”闵凝轻抚贺冰额头上的碎发,心疼她借爱情换取地位的挣扎。
“要。他是我认识过的最有钱的人,即便我不喜欢他,也可以通过他再认识别人,闵凝,我不想受穷。我穷怕了。”
受过穷的人都怕穷。她以前给闵凝讲过小时候的事。
全家人离乡背井到这个城市,举目无亲,她四五岁的时候,妈妈上街扫马路,爸爸在城乡结合部的工地上扛水泥,工头只肯给他爸提供住处,好在他爸一直坚信一家人要生活在一起才算是个家,所以到了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工地上的大水泥管子里。
等到了冬天,那管子两头透风,她记忆中呼呼的北风一直吹到了她心里,怎么也堵不住。
第94章 小动作
期末考试终于开始了,闵凝早已停了驾校的课,专心应考。
别的课都很顺利,只是,最后一门是高数,考前已经是万人空巷般的复习场面,叫闵凝小小震撼了一下。
绝大多数人都是临时抱佛脚,所以,刷夜的人奇多。
闵凝也跟着彭嫣她们熬了两夜,实在挺不住,然后感叹还是功夫要用在平时。
彭嫣笑闵凝:“平时你就够下功夫了,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闵凝老实,不旷课不迟到,按时完成作业,每科必预习,就像一个高中生一样,但在大学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乖宝宝了。
高数老头就很喜欢闵凝。
虽然她不够聪明,但傻笨有傻笨的惹人疼之处。
这天,考高数,陈老头亲自监看,还时不时来看闵凝题答得怎么样,闵凝挺直了脊背,感觉像是被检阅一样,格外紧张。
两百多人的大教室,闵凝坐在最靠外的位置上,竟然发现跨过过道的那个位置上,坐着谢利梅。
她来补考高数?!
闵凝纳罕,要知道谢利梅在系里是一姐般的存在,还传言要拿奖学金呢,原来她的成绩也并没有传说那好啊。
闵凝望着谢利梅,其实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她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可谢利梅却不这么想,狠狠瞪了眼闵凝,然后低头答题,一副不屑的样子。
铃声响起,试卷像雪片一样,开始满室翻飞,到了要交卷的时刻,要是一场考试最紧张的时刻。
多少人趁乱得分呢!
所以教室里呜嗷喊叫,乱了一瞬。
闵凝把卷子交给过来收卷的陈老头,拿起笔袋正准备出教室,突然被叫住。
突然闵凝就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和严肃。
“这是你的吗?”陈老头他手里拿了一个纸团,他看着闵凝,闵凝看着他,大眼瞪小眼。
闵凝不明所以,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
陈老头透过酒瓶底的眼镜,捡起从闵凝笔袋里掉出来的纸团,打开就看见,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作弊?!
这里里面的意思太明显了!
闵凝一下紧张起来。
那不是她写的东西,怎么会从她的笔袋里掉出来。
“这是你的吗?”陈老头又问一遍。
闵凝环顾四周,沉声答:“不是。”
闵凝下意识看了眼谢利梅,她也在看闵凝,似笑非笑,满眼挑衅。
不知道为什么,闵凝就是觉得,这纸条是谢利梅趁乱放她这的。可闵凝没证据,指证不了谢利梅什么。
“你拿着卷子跟我出来。”
闵凝紧张得手心都是汗,顶着所有人的狐疑的目光,跟着去了办公室,等我到那里的时候,系辅导员已经到了。加上数学系的另外两个教授,他们四个对着我的卷子一通研究。
陈老头出名的严厉,何况他一向喜爱的学生,他有些痛心,看了字条有看了闵凝卷子上的笔迹。
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不代表不是教室里其他人传给她的。
“闵凝,你先回去吧,这件事系里还要调查。”辅导员说。
按照考场的规定,舞弊行为轻的视为本场零分,需要补考,重则会领处分甚至丢掉学位,有人要把这么大的帽子扣头上,事关前途,闵凝红了眼圈,解释:“我没有作弊!只是因为别人扔了一个纸团到我的旁边就是要怀疑吗?”
“不是你的笔迹,不证明不是你带进来,即便不是你带进来的,你怎么证明不是别人传递给你的呢?!”
我竟然毫无分辨的能力,陈老头说得都对, 她确实没办法洗清自己。
“我可以再考一遍的,这些题我都会做,不要挂我。我这学期一直努力想争取奖学金的。李教授你知道的。”
辅导员收了闵凝的申请报告,有心回护,“陈教授,申请奖学金这也确实是真的。系里面就闵凝这小姑娘最努力了。我看就不要上报了,不如直接挂掉,下学期叫她补考吧。”
这是折中的方法,奖学金什么的倒是其次了,就是太憋屈人了!
闵凝一个学期都在用功努力,凭什么被一张纸条轻易抹杀?!
闵凝不服!又气!又急!
陈老头为人严厉刚正,他喜欢闵凝,却不会包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如算挂科,大家都能过去这事。
闵凝再不愿,陈老头和辅导员已经达成一致。就给这件事定了案。
闵凝低着头和辅导员出了楼门,无比可惜地说:“你怎么这么倒霉呢,一定是别人传递小抄不小心扔你那去了,下次小心吧。”
辅导员宁可给闵凝信任也不肯给她洗刷清白,这是一种最可悲的好人。
闵凝见道路上空无一人,便坐在白杨道旁,一个人慢慢发呆
原本挂科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自己有恶意的人,她知道自己不是倒霉,是被谢利梅针对了。
人家轻轻一个小动作,自己就要摔这么大一个跟头,闵凝觉得人性可怕,自己呢,也真是弱得可以!
口袋里电话响起,一看是贺冰,闵凝挂掉;彭嫣的又打进来,再挂掉;然后是纪小晨和陈萌萌。
她们已经考完了,不放心闵凝,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过来。
闵凝无心听安慰,因为她已经出离了愤怒!
电话又响,是陆北。他的电话紧跟着宿舍姑娘们的,猜也知道他已经从贺冰她们那得到消息了。
闵凝延迟了一下,陆北的短信同时进来:接电话!
擦干眼泪整理一下呼吸,“喂。”鼻音浓重,声音嘶哑。
这一声还是暴露了闵凝的难过。
“躲在哪哭呢?”
“马路边。”
“你一定很喜欢坐在马路边上哭。”陆北温柔低笑,他们都想起来两年前那个夏天,闵凝也是坐在马路边上哭,他看到了她,然后就有了然后……“是谁做的,你心里知道吗?”
陆北心里已经知道了。
见闵凝不说话,他收起温柔,口气冰冷,“我听贺冰都描述过了,你和谢利梅同场考,这事是谢利梅做的也罢,不是也罢,你自己心里要清楚,记恨你的人永远都像定时**一样,随时炸你个粉身碎骨,闵凝,你应该学到教训了。”
什么教训?以后绕道谢利梅吗?
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闵凝像绕也绕不过啊。
还有上次谢利梅给陆北那些偷拍的照片,她还是自己上赶着扑上来找茬呢!
“我叫陈凯过去了,让他教你一次,李东在这方面还是手段不够。”
闵凝跟李东交好,在陆北看来是混不出出息的,杀伐决断,还要看陈凯。
陈凯……是陆家的正规军……那他的手段,是什么样的手段呢?闵凝微微觉得可能要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事要发生在眼前了。
不到一小时,陈凯已经站在闵凝面前,阳光透过杨树斑驳的树叶打在他身上,闵凝这才看清陈凯的模样,单眼皮薄嘴唇,不笑的时候格外冷冰冰,让人不好接近,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洞若观火的人。
“闵小姐。咱们先去一趟你老师那里,然后咱们再办正事。”
“我的老师?陈老头吗?”陈凯……陈老头……都姓陈,闵凝恍然。
“陈迟是你什么人?”
他个头魁梧,声音低沉,说起话来像个低音炮,“是我二叔。”
这四个字炸得闵凝一楞一楞。不等闵凝问,陈凯已经和盘托出,“二叔与我父亲志向不同,一辈子生活在象牙塔里,所以为人太耿直,你期末成绩的事情不用担心。”
闵凝才把生活里三个姓陈的人联系起来,原来闵凝第一次拜访陆家,在陆老拐身边见到的那位白发长老就是陈凯的父亲。
陈凯与陆北是代际的传承:陈定银辅佐陆老拐,陈凯辅佐陆北。
一代一代的,根基、关联都极深。
一想到教高数的古板老头也和陆家有这样的渊源,叫闵凝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再次敲开陈老头的办公室,里面恰好只有他一人,看见陈凯,他有些惊讶,又看见闵凝,脸色一阵青白,那痛心疾首的样子,比看她作弊还要痛心多了。
“闵凝,你怎么和陈凯哎!”
闵凝有些羞愧。
陈凯关上门,代为回答,“二叔,这是陆少的女人,如果没有你我这层关系,作弊这件事还请你不要太死板。”
“我不会为任何人开绿灯,包括陆家的人。”
陆老头转脸看我,仿佛第一天才认识我一样,上下打量,叹气摇头,“闵凝,你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和他们这群流氓混什么!”
闵凝恨不能钻进地缝里。
“陆家和陈家息息相关,二叔,你不给陆家面子,也要顾全陈家。陆家照顾着你的兄弟,你的妻儿。这一次你不放闵小姐,既辜负了陆家,也辜负了你自己的学生。”
陈老头沉吟着。屋内一片寂静。
闵凝虽然不能和他的家人相提并论,可她是清白的,这一点大家心里都清楚。
陆家出面游说,已经是山一样的分量压在了他肩膀上。
最后陈老头挥挥手,“她的卷子我会正常批改,这件事到此结束,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沾染陆家陆家一分一毫。”
闵凝要点头致谢,陈凯点了头,这对叔侄很冷淡地各自转身。
第95章 手段
闵凝没想到,这事陈凯来说,竟然这么的简单,她也没想到,陈家叔侄的关系,冷漠生疏至此。
看来陈老头还真是一个挺清高的人,不为富贵利益所动,安心清贫,挺让人敬佩的。
好在这是最后一学期的高数,考完之后,闵凝以后也不会见到陈老头了,不然,她觉得自己这种委身权贵的女孩子,应该也挺没脸再出现在陈老头跟前的。
接下来闵凝以为,陈凯要带她去找谢利梅,然后打上门去理论一番的。
哪知道陈凯载闵凝到了一处废旧仓库门前,闵凝才知道自己还是太低估这堂课的意义了。
仓库门前荒芜,野草丛生,除了陈凯的这辆车,还有另外五辆轿车停在门口,陈凯还带一二十人来,是大阵仗。
闵凝跟着他的指引一路进入仓库内部,果然见里面四人一组编队,各有一组人马守在前后门处,“这种地方,最少是前后两个门,每个门不会少于两人把守,仓库高位四个角会安排狙击手,一般的行动都是这个配置,陆家是这样,别人也是一样。”
陈凯讲排兵布阵,这也是今天课程的一部分,如果有一天闵凝被俘在这种地方,就需要会观察敌方的人力部署,方便自救或被营救。
这里原来是一处米仓,现在空置,一路走过偶有空旷回响,地上是时不时能见到一滩滩黄色的米粒,隔着老远,闵凝已经看见被蒙眼捆住手脚的谢利梅,她消瘦的身体倒在地上,嘴里贴了胶布发不出声,只能一个劲的哼哼……
这么快就把谢利梅给绑来了吗?闵凝以目光询问陈凯。
他淡笑,不以为是什么大事,“需要给她一点教训。”
连同上次,她敢坑闵凝,给陆北送偷拍照,表面上,陆北说不过就是给床|戏添了滋味,但其实,他绝不许别人给闵凝捅刀子。
只要闵凝心里不痛快的事,他一件一件都记着,今天正好全讨回来。
偌大的仓库里,闵凝被陈凯安排,坐在正当中的椅子上,他和另外八个人排成一排站在闵凝身后。
谢利梅半跪在地方惊恐看闵凝,她还沉浸在被人强行掳走的恐惧中,这会看见闵凝,谢利梅在心里有数的同时,又恨又惊。
一般一个学生妹哪会想到,耍婊,能耍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陈凯率先开口,“谢利梅,陷害闵凝小姐作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闵凝也是一阵紧张,虽然怀疑她,可她一点证据都没有,她胆子小,想着如果没有证据,自己怎么能去平白无故报复,却不知道,在陈凯手底下经过的人质,就没有不吐口的。
证据?!他差不多手到擒来。
陈凯示意手下撕掉谢利梅的胶带,对缩成一团的她说:“乖乖回答问题,咱们都省事。”
谢利梅要比想象中冷静,她回以阴冷看着高高在上的闵凝和陈凯:“我是李东的女人,我不信你们敢对我动手!”
头顶的大灯忽悠忽悠的,晃得她的眼,微微闭着,还真带了几分老大女人的强硬。
“我只端陆家的饭碗,别人的面子不管用。”
陈凯慢慢脱掉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把衬衣袖口卷高,接过一把半米长的砍刀在手里掂掂,“我问一次,你不答,就取一根你的手指,你可以算算有几根手指够给我砍。”
一次一根手指!
闵凝睁大眼睛环顾眼前的形势,谢利梅脸上终于爬满了惊恐。
陆北原来为闵凝准备的是血淋淋的一课!
“你们敢动我,我就报警!”谢利梅声音颤抖。
报警也许有用,陆家却不缺抵罪的人,有人进监狱赔偿她,可她花样的年华少,因为这种事丢手指已经是前途尽毁。
这个道理都算得明白懂,陈凯残酷地笑笑,“小抄是你扔的,削你一根手指,不是你扔的,削两根。你再回答一次,是你不是?”
“闵凝!你这个贱人!有人为你撑腰了!你丧尽天良啊!”谢利梅暴起就要向闵凝冲过来。
这时!
只听嘭的一声,来自狙击位的子弹就打在闵凝和谢利梅的中间,她再往前一步,打穿的就是她的脚。
谢利梅再次摔倒在地,面目青白。
陈凯拎着刀轻轻在她膝盖上一敲,谢利梅跪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闵凝,我真的很讨厌你,你被欺负之后装作大度,然后总有人要为你出头,大家都以为你是小白兔,其实你就是心机婊!我把压错题的小抄扔给你就是看你不爽,你自以为爱情得意,我偏偏让你学业不顺,我不比你差,你不配比我活得好!”
她还真的承认了。
闵凝从没想过,有人说实话的样子那么丑,把心里的狭隘全说出来的时候,谢利梅真的很不大姐大。
而且,可悲又可怜。
闵凝苦笑摇头,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以压倒性的优势在她之上,那她就不会想着欺负自己了吧,所以闵凝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无害,在别人看来只是更招人恨而已。
遇见这种坏人,还真是……何必要善良呢。
陈凯示意闵凝,“真相来得比预想要快,闵小姐,你要亲自动手吗?”
说实话,自然也有说实话的代价,陈凯把砍刀换成了雪茄剪。中间一个小洞,刚好把手指套进去,两头用力挤压刀头,手指就被从中剪下,堪称干净利落。
陈凯谈笑间介绍雪茄剪的用法,谢利梅怒问:“我说了你还要动手?!”
“勾引陆少,用阴闵小姐的方式来插足,当然也要惩罚。”
此时,谢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连闵凝也如坐针毡,不寒而栗。
陆北还真的是狠得下心来,他喜欢的女人可以百般疼爱,单向喜欢他的,陆北连看都懒得看。
陈凯命人上前强按谢利梅的左手,在她的哀嚎声中,硬生生套在手指上。
身体发肤,轻微残缺都是不可逆转的,今日断指,谢利梅就要残疾终身。
电光石火间,闵凝一个闪念,“等一下。”
她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
“叶小姐要是怕见血,可以回避,陆少已有交待,不做,我可没法交差。”
“剪掉手指未必以后她就不敢再犯,也许这么一逼,她反倒更放得开。”希特勒如果不是因为没被美术学院录取,也不会成为后来的他。
逼到绝境也许会让人释放更大的潜力。
陈凯一愣,好似明白闵凝的意思。
屡教不改的人需要的规劝,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时刻担心刀落砍掉性命,让恐惧无处不在,才是有效的震慑。
女人最了解女人,闵凝懂她们的弱点。
“把她衣服脱了。”
陈凯领悟,之前如果他是老师,现在神情一转,跟着对闵凝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叶小姐放心交给我。”
他们随行工具齐全,探照灯打开,dv相机一个不少。没错,他们要拍摄的内容就是那把刀,年轻女孩没有人不为终身爱情勾勒美好未来,这就是让她们身败名裂的刀,谁拿着这把刀,随时都可以砍碎她们的梦,怎么可能叫谢利梅不害怕。
这一群保镖见惯各种场面,拍几张照片就像砍瓜切菜一样简单,现场只听见女人两人哭泣挣扎和相机的咔嚓声,在场男人们神色不见一丝猥琐和淫邪,他们视此为任务,让人肃然起敬。
而闵凝,看见这样白花花的**,就像自己也裸露人前一样,尴尬羞愧。
“陈凯,送我回去吧。”
剩下的事,陈凯细致交代后,便亲自开车,载闵凝回学校。在路上,陈凯向陆北简单通报,然后他把电话递给了闵凝,下面轮到她汇报了。
“心里又不舒服了?”陆北一如既往地了解闵凝。
但这一次,他对闵凝的作为出奇的激赏,“你的办法好,陈凯他们这些男人们肯定想不到杀人诛心的办法。我的小傻子终于长大了。”
“你不觉得这样的我挺可怕吗?”闵凝从反光镜里看见陈凯看她,他微微一笑,觉得闵凝的话太孩子气。
同样觉得闵凝孩子气,还有陆北。“傻子,她要是不太傻,也要领你的情,你这是在救她呢,不然今天真要丢一根手指了。”
只要以后不再作怪,其实那些照片陆北不会放出去,这可要比丢了手指头划算。”
闵凝的心软还是被陆北识破了。
“今天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来同情保护她,以后再遇见这种事,如果避免不了杀戮,你也要下狠心学着去做,别人可不会对你心软。你懂我的意思吗?”
从前的温柔不见,陆北教导的不是闵凝,而是他的女人。这是他对自己女人的要求,也是这个残酷世界对他的要求。
闵凝默默流泪,无数次宽慰自己,告诉自己要放宽心:跟在陆北身边,必然要学会理解他的逻辑,时间会教会她习惯。
到了校门口,已经是晚上六点多,暑假即将开始,外面的商业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异常,闵凝稍稍回到现实。“不用送了,我自己走回宿舍吧。”
疲惫纠结一天,又被陆北一番耳提面命,闵凝看起来大概像霜打了茄子,生气全无。
陈凯点点头,把双肩背包递过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闵小姐。”
“我做不来果断决绝,你知道,陆北也知道,其实我做得不够好。”
“杀人如麻的那是怪物。我不是,陆少更不是。如果你知道他四五年前面对过什么样的叛变,就知道他镇压那些叛变时多么无奈和痛心,那个时候他也才是个半大的孩子。”
陈凯看着三十左右的年纪,在说陆北是个孩子的时候,眼里闪过来自兄长的疼惜。
闵凝突然对陈凯这个人,升出一丝的感激,做坏事的人,原来也有柔软的心。
第96章 不想赢都赢了
闵凝回到宿舍,简单交代过被陈老头放过的事,才打发了宿舍一众姐妹的担心。
她们只需要知道闵凝不会挂科、一切安好就可以了。
刚刚在仓库里发生的事,将会成为,闵凝、谢利梅心里永远的秘密。除非她再次主动挑衅,不然那将是永不见天日的秘密。
考试已完,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放暑假回家,有说有笑。
闵凝无心吃晚饭,歪在床上发呆。
贺冰喜滋滋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衣服小心摊开,问:“怎么样,好看吗?”
一件浅咖啡色的羊毛大衣,她比划在身上,闵凝不懂她的意思:“大夏天,你这会穿大衣有点早吧。”
贺冰撅嘴,郑重穿上,大衣剪裁恰到好处,小肩膀,***,大长腿,无一不体现得淋漓尽致,长及膝盖的下摆垂顺摇曳,原来是一件新衣服,价格不菲的样子。
“是maxmara!你看她得瑟的。”纪小晨提示。
这个牌子很著名,广告语是女人应该把买大衣的预算都留给它。
“新买的?”
“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把这件大衣放在了我的床上,我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了……”
贺冰娇笑,这个说法听起来太离奇了,平白无故在自己床上捡了件名牌大衣?!
彭嫣看不过去,说道:“你看闵凝两眼涣散,你还跟她猜谜语啊,”转过头她讲了一遍原委。
考完试,回到宿舍,贺冰的床上突然多了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里面放着这件大衣,送礼的不是无名氏的好心人,而是傅凌风。
上面附着卡片,为那晚酒吧的事道歉,他再次表示事前不知情,让贺冰受到冒犯,因此送上致歉的礼物。
大夏天送羊毛大衣?闵凝笑问又是什么哑谜。
纪小晨笑嘻嘻道:“贺冰那天毁了一件裙子,你说要是你,让傅凌风赔,你是选晚礼服,还是羊毛大衣?”
身为学生党,参加宴会的机会少之又少,要说实用自然是大衣,再者对比价格,这一件大衣恐怕力压那些华而不实的裙子。
傅凌风做事风格向来考虑周全,体贴到令人发指。
收到了礼物,贺冰早就释怀了那天的不愉快,她高兴地宣布,这个暑假要和闵凝一起呆在宿舍里,好好继续图书馆的工作,暑期全天工作,赚得可是全薪,她立誓要再买一条裙子好在深秋来临的时候搭配这件maxmara。
暑假开始,我又重新捡起了驾校的课程。
落下快一个月,操作油门离合的功夫都有点生疏了。要不是陆北催得厉害,估计她还犯懒躲在屋里吹空调呢。
陆北是雷厉风行的人,看闵凝学了有四五个月,还在拖拉进度,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
所以从暑假开始的第二天,闵凝起了个大早坐上驾校班车,就早早赶赴战场了。
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晨起阳光是一种少见金黄色,整个城市都镀上了阳光,明亮异常。距离驾校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早上六点的这趟班车向来人少,闵凝闭眼小憩。
昏昏将要入睡的时候,她感觉身边坐了人,等闵凝在广播通知到达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靠在韩大海的肩膀上,一头扎好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披在他的右胸口上,闵凝吓了一跳,看着韩大海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
韩大海眯眼一笑,抓着闵凝和他的包,催促下车:“快走,一会打卡要迟到了。”
他也是来学车的,虽然学院路上的高校不少,利用暑假来学车的也不少,但不期而遇绝对是小概率事件。
“彭嫣告诉你的?”
韩大海憨憨一笑,不停挠头,有杜子涵和彭嫣在中间,韩大海想为消息来源保密是不可能的,“你还有四十课时吧,我报名比你晚,上个月你没来,我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你了,咱俩以后可以一块来学,没准还能同一天拿到驾照呢。”
韩大海连闵凝的进度都如此清楚,即便后面的课程两人不同步,猜也知道他肯定会想尽办法跟上闵凝。
在闵凝心里,上一次巧遇已经算是命运厚待,她以为两人已经说清楚不该再有后来,哪知道韩大海都和李玉在一起了,竟然还来靠近自己。
这让闵凝不怎么自在。
“别多想,咱俩就是做个伴,不然一学学一天,得多无聊。”
闵凝望着打卡大厅里攒动的人头,外面炙烤下一辆辆一排排的教练车,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的孤独,四十课时,七次来驾校的往返路程,二十八个小时的无聊路程,闵凝叹口气,两人真的有必要做伴吗。
“我和李玉分手了。”韩大海突然说。
这个消息叫闵凝有点惊讶,不是刚在一起吗,这么快就分手了?
“不提她,我知道你不喜欢,把卡给我,我帮你打卡。”
闵凝确实不喜欢提高中的那些往事,想起来就想闵星。
干脆不想,还稍微好过点。
闵凝把学员卡递给韩大海,看着韩大海快乐在自助机器上打卡签到,然后“顺便”预约了未来七次课的时间和教练。
同一天、同一课、同一教练。韩大海拍着闵凝的肩膀还不住地的提醒,“快去上课吧,过了这节课,咱俩就又是同学了。”
果然被人爱慕着是这样的轻松,不用猜想什么真情假意,不用小心翼翼说话试探,闵凝只用像现在一样,站在原地,就有人把成果奉上,不需操一点的心。
闵凝心内又叹气,如果最忌爱的是韩大海多好,从高中开始,青梅竹马,那李玉不会含恨,闵星也不会失学,妈也不会……人生会不会从此不同……
可谁叫她爱得是陆北,所有的一切都注定了不会安稳顺利。
“我都看你发呆了一个半小时了,刚才师父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在听,转弯速度要慢,争取最大转弯距离。”
最近闵凝极爱胡思乱想,而韩大海总在身边刷存在感,这叫闵凝对他这番热情也挺无奈的。
“你呀!明天约考科目三,抽签决定车位和车,你要注意每辆车离合的高度,熄火很影响评价的……”
天天训练,闵凝和韩大海又回到高中的时代,他是好学生,她是差学生,天天天的耳提面命的教导,闵凝只有点头当小学生的份。
明天就是最后一科路考,想到过了明天,就可以不再天天看见韩大海,闵凝稍微轻松了一点。
打完最后一节课的卡,韩大海比平时要急切得多,他拉闵凝从人流渐多的地方出来。
傍晚云霞满天,跟前的大杨树参天,两人站在遮天蔽日的伞盖下默默。
“韩大海,你有事?”
韩大海点头,然后认真得像一个孩子,“闵凝,你怎么没问过,我为什么要和李玉分手?”
闵凝不想虚与委蛇,因为她知道为什么,何必要问呢。
“韩大海,你没必要为了让我舒服,让我接受你,就伤害李玉。”
韩大海默了很久,算是承认,他确实用一个男人的方法在伤害李玉,原本他对一个这么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是充满同情的,可又一想,如果李玉是自己与闵凝之间的障碍,那么,那一点点的同情,根本不是顾虑。
他可以踢开李玉,只要闵凝愿意接受他,哪怕恢复到从前的普通朋友的关系,也好。
“如果没有陆北,你是不是可能也会……会喜欢我?”
这只是一种可能,决不是现实。
他想要在一个叫“可能”的时空里和我在一起,而现实是,“可能”的时空并不存在。闵凝不知道怎么作答。
云霞向晚,夏风温热,闵凝被韩大海的问题逼到角落,尴尬相对。
这时一声呼唤来自不远处,熟悉、幽怨。
“韩大海……”
韩大海与闵凝同时回头,竟然是李玉。
这次是真正的巧合,她也在这里学车,刚刚的话,李玉听得一个字不漏,原本沉浸在失恋悲伤里的李玉,此刻,神情落寞,竟像一个老妇,陌生得让闵凝几乎认不出。
晚风吹过,白日的暑气消退,清爽凉意中偶尔夹杂茉莉花的芬芳,阵阵蝉鸣,这个夏日晚晴天空下,又是三个人的相逢。
显然,韩大海是最难堪的人,刚刚的他,是闵凝面前卑微的他,也曾是李玉面前高高在上的他。
爱情的世界里,一个人的两种面孔,其实仅仅取决于对面是什么人。
韩大海的高傲与卑微,其实也是闵凝与李玉的高下较量。
闵凝赢了,她不想赢都赢了,李玉看得清清楚楚。
韩大海有多喜欢闵凝,就有多讨厌她。
李玉输得彻底,输得可怜。
当天晚上闵凝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天空火红,地是一片焦土,人兽喧闹奔走,俨然世界末日,我被人流裹挟,一直向悬崖走去,眼看着一批批人从崖顶往下跳,忽忽悠悠的人像纸片一样飘进深渊。
闵凝努力逆着人流向反方向逃走,嘴里不住叨念,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可迎面而来的面孔瞬间都变成了陆北、傅凌风、韩大海、李玉、有人说着“我不爱你”,有人说着“我爱你”,还有“我恨你”……
第97章 吃瓜群众两百人
考科目三的时候,原本闵凝以为自己要经历怎么样的炼狱煎熬,可在她哆哆嗦嗦上车之后,发现一切执念都是因为想得太多。
系安全带、平稳起步、路口减速、等了三十秒红灯之后,完美做完两次并线,随后靠边停车,过得出奇顺利。
等着取驾照的功夫,闵凝收到了韩大海短信,他不幸抽中了夜考,不能和闵凝一起拿驾照的遗憾,透过手机传达过来,却让闵凝松了一口气。
窗口叫号,闵凝喜气洋洋填好资料奉上大头证件照,没有五分钟,属于她的深绿色小本子就递了出来。
闵凝顿时觉得吐气杨飞,心情极好在大太阳下暴晒了整整四个月的苦,终于一夕得报!
赶紧打了通电话给陆北,她亟需和别人分享喜悦。
“我考过了!快帮我庆祝!”
陆北哈哈大笑,被闵凝芝麻大的喜事传染得心情大好,“那你快点回来,我在巷子街把头那家大排档等你。”
那里是全城最大规模的排档区,而把头那家店里红柳肉串最出名,一把孜然撒下去,半条街都能闻到鲜美的羊肉味,闵凝听着就已经口水咕咕得流了。
一看表下午三点半,赶回市区正好是约定的饭点,我等不及做班车,连着倒了四趟车,花了两个半小时终于赶到。
在街口下车,一路小跑,大老远都闻到那股独特的香料味,天空上橙黄黄的云朵,东边是月牙,西边是残日,口袋里揣着的小本子隐隐发热,这样的天光,这样的心情,叫闵凝开心得简直要飞起来。
把头这家的大排档,在六点的时候已经乌压压坐满了人,生意热闹,人声鼎沸。
闵凝一下子就看见了人群里独坐的的陆北,他一身白色t恤白色棉麻长裤,连慵懒都显得与众不同卓尔不群。
看见陆北坐在那里点菜,闵凝小跑冲过去,把他的肩膀当作终点,猛地从后面抱住陆北的后背,把自己汗淋淋的头搭在他肩头,陆北身上只有清爽的皂液味,好闻得很。
“好热……好累……好饿……”
陆北交待好服务员,把人从身后拉到怀里,抱坐在腿上,“马上开饭。先给我看看你的成果。”
闵凝忙忙地从小挎包里摸出驾照,在他眼前一晃,“新鲜热乎着呢,你闻,还有新鲜的味道!”
闵凝把驾照塑料封皮贴在陆北鼻子上,给他闻,陆北乐不可支。
虽然那只是普通的塑料味,他却真的闻出了什么一样,煞有其事点头,“真不容易,以后就是有杀手执照的人了。”
马路杀手吗?
闵凝环住陆北的脖子,来回悠荡双脚,咪咪笑着。
晚风徐来,汗落了大半,我靠在陆北胸膛里,仰望天空,星空蔚蓝,他用脸轻蹭他的肩颈,十分依赖这份安心,和身后这个男人。
“傻子,得了驾照就那么陶醉了,”他低头咬闵凝耳朵,弄得她躲闪娇笑,“要是还有更有意思的事,你该怎么美?”
还有什么是更有意思的事?我笑问。
陆北在我耳边热烘烘呼气,“咱们同|居吧。今晚去我那里,明天叫人陪你去宿舍收拾东西,这个暑假咱们天天呆一块。”
天天呆一块……话音刚落,闵凝已经感觉到身下,他的身体正在悄悄发生变化,她羞赧推他,怪某人满肚子邪念。
闵凝起身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才稍稍踏实。
“快说,同意不同意。”
陆北邪恶逼问。恰好大肉串子陆续端上来,“快说同意,不然不许吃饭。”
“美好的肉串,美好的男人,这些美好的肉都让我眼馋。”闵凝对陆北眨眨眼,欢乐地说:“同意!”
他笑,眼眸墨黑,温柔浓烈。
满满一桌子的烤串,除了当家招牌红柳烤肉之外,还有烤茄子烤大蒜,油亮鲜辣;七八月份的河海鲜,味道肥美,小龙虾麻辣鲜香,烤生蚝上桌时,贝壳里的汤汁还在沸滚,让人食指大动。
闵凝抚着肚子吃了一串烤肉外加两个生蚝之后,才发现肚子里已经没地方塞下任何东西了。
望着满满一桌子的美食,无不可惜:“一串肉看着没多少,全吃下去,竟然这么饱人。”
陆北完成他的第三串的时候,一口干了手边的半杯扎啤,“这种东西不当饿,现在饱了,半夜你肯定还饿。”
那是他,胃口好,消化快,闵凝笑着道:“你会不会煮饭?你家有厨房没有?我们可以下厨自己煮。”
同居比住旅馆好就好在这里,闵凝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家常的饭菜味了。
陆北眯眼笑看我,双手捧住我的脸,揶揄我道:“这么快就憧憬上了。可惜我不会做饭。”
洗手作羹汤,天下哪个女孩子没有幻想过为心爱的男人做这些,,闵凝虽然厨艺平平,可已经盼望这种平实的生活盼了很久了,“那我做给你吃。你现在少吃点。”
“好……”陆北顺从放下第四串,苦笑刮着闵凝的脸颊。
这种小女儿时刻,往往叫陆北很享受。
“两位既然晚上还有一局,还点这么多好吃的,可惜了。”李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笑呵呵坐在了他们对面。
陆北微微一笑,闵凝却红了脸。
刚才不知道自己的话得有多傻,还被李东听见了。
“东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啊,一直都在,坐那桌子来着。”李东手一指,那不远处那桌子上除了李东,还有两个人,闵凝看着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陆北一个询问眼色,李东收起玩笑,正经作答:“已经完事了,张家和何家的地盘已经都拱手交上来了,张老头替儿子断两只手指,何家愿意以七折的价格把汽修厂旁边那块地转让给咱们,他们两家算是还清了。”
闵凝诧异,这恐怕不止是一顿简单的晚饭吧。
环视周围,仔细看才察觉氛围有异,倒底是哪里有问题呢?闵凝点着指头来回数,猛然想到是性别!
三十多张桌子上,只有陆北这桌有自己这一个女性,其他桌全部是男人!
其中竟然还有穿西服的。大热天的傍晚,怎么有人穿整齐的西服吃大排档?
李东退下,回到自己的桌子上。
就看那桌上还有一个老头,满脸惨白没有颜色,另一个相貌丑陋的中年人也是满头大汗,端着一杯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晃晃悠悠一杯洒剩半杯。
闵凝把她的发现描述出来,歪头问陆北:“是不是有点奇怪,他们在干嘛?”
“拜码头。”陆北慢条斯理对付面前的麻小。
拜码头?!
闵凝目瞪口呆,这是传说中的拜码头?另外三十多张桌子上又坐的什么人?
陆北把剥好的虾喂给闵凝,擦手笑道:“你以为拜码头应该是什么样?像我给你们宿舍的小姑娘们拜一拜那样?以前这片地方是陆家罩的,后来家里内讧,何家和张家出去自立门户了。这块商业繁荣,他们一直把持着收保护费,如今陆家已经不是当年的陆家,自然要把自己的地方收回来,争斗了几次,他们两家也基本气数已尽了。”
按照江湖规矩,除了最初争斗的地盘,输家还要割地赔款保全性命,何家有些基业,贱价卖给陆北保全自身,而张家已经是弹尽粮绝,老子替儿子赔了两根手指才算了结恩怨。
如果不是当初张何两家背叛在先,陆北今天也不会主动出手整治,这叫闵凝突然想起之前陈凯说的,四五年前的那场内讧,想必也让陆北在地狱里锤炼了一回吧。
今晚这顿饭,是一场受降仪式。
“你带了多少人来啊?”闵凝问。
“你看到的都是。”
三十桌,每桌七八人,暗自一算,他带了两百多人……顺便来约会?
闵凝瞪大眼睛,再次环视眼前的一片人头,他们竟然都有意无意在看他们这桌。
那他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关注着自己呢……
迅速回忆刚才种种,闵凝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众目睽睽之下她都做了什么?!
被喂食,坐大腿,还傻傻地拿驾照给陆北闻,我的天!
“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闵凝哀怨地问陆北。
而陆北分明就是故意不说,先看某人撒欢,然后再看她自己纠结折磨。
陆北忍不住笑意,间接承认闵凝的猜想。
闵凝生气啊!把手从陆北衣服下面伸进去,猛掐他腰腹上肉,可惜肌肉结实,根本没有着手的地方。
陆北隔着衣服抓住闵凝的手,“这两百多人都看着呢!乖。”
闵凝抽一口冷气,他总是能死死掐住别人的痛点,看他笑得越发猖狂,闵凝把脸埋在掌中,气鼓鼓感叹,“陆北,这一点也不好玩。”
陆北一笑,牵闵凝手就要离开,“走了,回家玩好玩的。”
两人才站起身,就见其他桌上的人齐刷刷都站了起来,闵凝悄悄吃了一惊,陆家的人还不是寻常的地痞流氓,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宛如军队。
第98章 怎么又穿我的衣服
李东过来送上车钥匙,“陆少自己开吗?官家知道咱们这有集会,两头都设了路障。”他刚刚喝了四大杯啤酒,人没什么,遇上查酒驾必然麻烦。
陆北不以为意,“这不是有一个新鲜出炉的司机吗。”
他笑呵呵看闵凝,把车钥匙塞到她手上,“这是我的新车,省着点刮。”
一听说要开陆北的座驾,那真是现学现卖来得太快,考试的状态火速上身,闵凝又开始紧张。
她低头摩挲品牌不明的车钥匙,完全忘记了被几百人围观恋爱的尴尬。
陆北跟东哥交待了两句,抬手对众人微微点头,那片乌压压的人纷纷落座,只有一桌黑西服的跟在他们后面,气势汹汹的,算做是给老板保驾护航。
原本,车子停在路边,道路狭窄停满各色车子,可闵凝还是一眼看到了那辆流线光洁的酒红色四驱车,看着就是陆北的座驾,骄傲张扬。
闵凝在驾驶室坐定,哆哆嗦嗦按照驾校教的调整座椅和反光镜,这车里的设备全是电动的,和驾校开惯了的桑塔纳截然不同。
土包子进了城一样,东拨西弄终于弄好,就听见后面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因为路窄,车子停了太久,已经把这条小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刺耳的嘀嘀嘀让人心神不稳。
幸好紧随其后的是陆北手下的两辆车,他们垫后怎么敢催老板娘。
闵凝稳住心神,打火,给油,当她以为开始驰骋上路的时候,车子还是原地不动。
闵凝困惑望着陆北。
他无奈笑道:“你没踩脚刹,也没开灯。难道要摸黑上路吗?”
闵凝吐吐舌头,终于费劲上路,一路上,不是猛给油就是猛踩刹车,车子开得一顿一顿,好几次偷看后视镜,就见后面的司机一直在擦汗。
专业司机,如果追尾了老板的车,大概会变成他职业生涯的污点吧。
闵凝暗自吐舌头。
在陆北一路指引下,终于开到了一处陌生的小区里,停稳熄火后,闵凝的后背汗涔涔。整个人虚脱了一样摊在驾驶室里。
陆北遣散随从,下车帮闵凝拉开车门,躬身亲亲她的额头,轻拍背,安慰受惊吓的小女孩,“挺好的,才闯了两个红灯。”
闯了两个红灯还是“才”,只有陆北能把人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一把抱起闵凝,拔下钥匙,拉开后座车门,把人放在后座上,浑身气息危险。
闵凝无知地啃咬指头问:“你要做什么?”
那个无辜的小样子,一下子就激发了陆北。
他直接挤进后座,“嘭”的一声关上门,不怀好意。
天才刚刚黑透,小区虽然是低密度型,可偶尔也会有人经过,闵凝竭力想要阻止他的妄为。
“别闹,已经在楼下了,上楼不好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换车!”陆北横道。
闵凝简直不敢相信有人因为这种事情换车,“上次乐到一半被你强行结束,我就计划换车了,现在不让你砰砰撞头了,看你还有借口推三阻四。”
即使换成了越野车,逼仄狭小的空间让两个人还是紧紧贴在一起,刚刚空调余温瞬间散去,闵凝只觉得毛孔每一寸都蒸腾着水分。
很快,闵凝的人也在陆北的身下彻底变成一滩水,任由陆北穿行戏弄。
他动作剧烈毫不考虑外面是否有人经过,闵凝在猜这辆车是不是在外人眼里变成了一只船,左右摆动,摇摇曳曳,让人有无数香艳的联想。
闵凝从紧张到投入就用了陆北大半的精力,他嗓音沙哑喘|息不停的时候,闵凝才悄入秘境,眯眼望着黑暗里的他,雄壮如铁,一下一下叩击心房。
事后,陆北抓着纸巾,一边擦着濡湿的座椅,一边饶有兴趣逗我:“这里是不是比床上有意思?”
年轻的好处就是可以肆无忌惮的享用**,不分时间地点,陆北就像是饿坏了野兽,撕扯着闵凝,一直把人吃干抹净为止。
早上,确切的说,闵凝在中午醒过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没人了,运动太剧烈,一觉到中午,头晕晕,身上也酸疼难忍。
厚重的窗帘拉着,闵凝的眼镜昨晚也不知道扔到了哪里,眼前漆黑模糊,只能起身摸索着去浴室冲洗,收拾完毕,摸出一套陆北的衬衣短裤穿上,高高卷起袖子,眯眼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
以前闵凝穿闵星的衣服,现在改穿陆北的,衣服尺码一路飙升,她的身材似乎也悄悄发生变化,原来单薄如纸片,现在大腿臀部还能捏出点肉来,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陆北养胖了。
随意把头发缠成一个卷束在头顶,嚯得拉开床窗帘,任由光横驱直入,才发现,这间卧室出奇的大。
南面墙是整整一面落地窗,北面是衣帽间和卫生间入口,两米多的大床摆在中间,地毯、两只床头柜、床前凳、以及正对面的巨幅装饰画之外,这间房内空无一物,越发显得房间大得惊人,闵凝眯眼看清地毯上的眼镜,摸起来带上,世界重新清亮起来。
一转头,闵凝就看到墙上那幅画,因为太巨大,她愣了两秒钟才恍然,出浴的露背女子……这不是我?!
在箱根的温泉那一夜,陆北拍下来的,氤氲中目光深邃悠远,背影轮廓婀娜,那是闵凝十八岁的背影,面目虽然模糊,可是闵凝自己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陆北竟然摆了这么一幅画在房间里!
闵凝的热血一路往头顶上涌,真是人不能作恶,我让人拍了谢利梅的照片,然后就轮到自己的被陆北挂了出来!
恰好这时陆北开门进来,看闵凝对着这幅画运气,打横抱起,“怎么样,很美吧。”
“你就把它那么挂着,我都要被人看光了!”闵凝不爽,作势就要拧他的嬉皮笑脸。
陆北把人丢到床上,压过来,“你只是被我看光了。”
他举手再三保证,“这幅画是我亲自在工程打印机里打印的,装裱也是自己动手,这间卧室,也只有我一个人住,放心了吧。”
看在他亲力亲为的份上,闵凝点头。
陆北总有惊人之举,胜在考虑缜密,还不至于不靠谱。
“怎么又穿我的衣服。”他贼笑,“每次看你穿都有想帮你脱掉的冲动。”
闵凝只是随便穿着,总正中他的审美,也是巧合。
后来她才知道,对陆北而言,天下最性感的衣着不是酥|胸半露,而是穿着他的衣服,带着他的味道,露一双长腿而已。
提腿支开他,闵凝提议吃午饭,两个人转战到楼下。
陆北家是一个跃层洋房,一楼是挑高的客厅,开放式的厨房餐厅,还有他的会客厅;二楼是充满**的卧室、书房和健身房。这里是陆北最近一年的居处,布置稍微用心,一应的生活用品都齐全。
一下楼就是餐厅,大理石的餐桌锃亮狭长,一次能容得下二十人同时就餐,陆北在家中总有宴请,有会议室也有大长桌,他不去公司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要一楼待客开会。
闵凝和陆北坐定,就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富态女人,端上三菜一汤,咪咪笑着:“我是陆家的业余厨师,平时都是负责打扫,做菜水平一般,闵小姐你请尝尝。”
闵凝礼貌含笑,和蔼微胖的中年美妇人,还有香喷喷的饭菜,让人顿生好感。
“月阿姨,她是我老爹的营养师,前阵子她总带人来打扫这里,顺便帮我做些吃的。”
“我做的饭,老爷子不爱吃,我都快要失业了,幸好陆少最近练拳,在注意饮食,我就转投小东家这里混口饭吃。姑娘你快尝尝。”
营养餐,听起来就不会好吃那种,但月阿姨亟需得到认可,闵凝夹了一筷子三文鱼炒芦笋,味道清甜,隐隐的海洋风味,只是味道略淡,“阿姨,味道很好,都是食物原味。”
月阿姨上上下下打量闵凝,笑而不语。
闵凝一愣,随后明白。
月阿姨最近带人来打扫,一定进过卧室,她现在就像看见活人从画里走出来一样,新奇除了新奇还是新奇。
而且这还是陆北第一次带女人回家过夜,所以,月阿姨热情异常。
陆北看闵凝满脸通红,笑着起身,搂着月阿姨胖胖的身体,一路夸奖一路把她往门口带,“最近就不麻烦阿姨来打扫了,这不有现成的主妇了嘛……”
关上门,送走了电灯泡,陆北对这闵凝眨眼笑:“要不要再来?”
再来?!
闵凝拿纸巾丢他,就像是本人无力的反抗,再次被陆北吃干抹净。
下午,陆北约了人在家里开会。
闵凝闲极无聊开着陆北的四驱车,回学校取了些贴身衣服和书本,幸好学校已经放假,酷暑天里,校园里只有蝉鸣没有人影。
拿过东西,匆匆离开,省得宿舍姑娘们,八卦闵凝的夜不归宿。
贺冰去了图书馆,闵凝留了字条给她:有事电话,我去陆北那里过暑假。
甜蜜的暑假同居正式开始了。
第99章 作乱的元老
整整一个下午,闵凝在外面闲晃半天,买了一下蔬果才返回陆北家。
当她抱着一袋子东西,打开家门的时候,就看挑高的客厅里,坐了五个人,除了李东,其他人都是衬衣西服,笔挺坐在那里严阵以待的样子。
他们看见闵凝,神色讶异,都没想到老大家里还会有女人,而且还是这个大衬衫丸子头,清汤寡水的女孩子。
确实,闵凝很不江湖,很不大姐大。
李东率先起身,起身接过闵凝手里的大包小包,压低声音,“你从哪回来?怎么不在外面多逛逛。”
多逛逛?
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闵凝心有疑问,还没问出声,就听见旁边的议事厅里,爆发出一阵咆哮,“现在就去找!人没了就去把他找出来!死要见尸!”
陆北怒极,里面除了他的愤怒之火,鸦雀无声,不一会功夫里面出来两个人,对外面做着的人一通交待,五个人转身离开了三个。
李东使眼色带闵凝去餐厅,才说道:“昨天何家的那块地终于同意转让,正是用钱的时候,有人吃里扒外,卷了一笔工程款跑了,人都消失了一个月才发现亏空,陆少还要筹钱填补亏空,这会正在里面大发雷霆呢。”
陆北自信御人有方,待人待事出手阔绰,所以最痛恨的就是吃里扒外,这次的事,正触陆北霉头。
闵凝以前了解的陆家生意,不外乎就是接接工程,应酬一下。
现在晚上睡在他枕边,白天生活在他身边,才知道陆北的事业并不是简单的签签文件那么简单。真正操心的是工程到手后,内部如何拆解执行,调配成本。
闵凝把蔬果放进冰箱。
李东是来谈何家那块地,那块地是近期陆家生意的重头戏,李东立了一功,自然不会被迁怒。而且,这两年,他已经逐渐列入生意的核心层,早已不是从前司机身份可比了。
闵凝笑着打趣李东,“他发他的脾气,你现在是陆家生意的中流砥柱,火是肯定不会烧到你身上的。”
李东笑,“妹子,你这可是逗你哥了,还中流砥柱,陆家现在是上升期,多少人想上位,我不努努力,早就让人挤下去了。”
“陆少现在可不是从前,有钱有人,拉拢就一呼百应,狠辣也让人闻风丧胆。咱们,都要小心伺候呢。”
一个咱们想把闵凝拉拢过来,但闵凝看着软弱,其实心性坚定,她只是一笑,伺候陆北的事,她自己做好自己那部分就好了。
议事厅里偶有争吵声传出来,闵凝才里面大概是不同势力间又斗上了,非礼勿视,她准备上楼打发时间,李东却没聊尽兴,“一会陆少的拳击教练过来,下午四点要开始练拳了,你说那里面也不知道要闹到几点,你说我用不用帮他取消了?”
贵人事忙,陆北的安排一项接一项,练拳不一定非得为了参加比赛,谈判桌上积累的怒火,他需要一个释放的地方,“不用,他估计窝一肚子火,正攒着想揍谁一顿呢。”
闵凝住进陆北家的第一个礼拜,就没见陆北闲着过。
几乎天天上午会客见人,下午练拳,月阿姨来做午饭和晚饭,赶上留心腹吃饭,闵凝就和他们一道吃午饭或者晚饭。
渐渐地闵凝就和陆家的核心人员熟悉起来。
陈凯少言,偶尔迸出来两句堪称金句,让人回味逗笑。
李东还是大咧咧的东北腔,说话自带喜感。
陆家的三当家杨宜也来了两回,他就是李东嘴里的“元老”,为人看着亲和,实际老谋深算。
李东和杨宜互看不爽,一个来了另一个拔腿就走。
今天杨宜来带来了一个新消息他通过人脉终于找了那个卷钱逃走的施工经理,钱一分没剩,全都挥霍一空。
晚饭吃得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三千万的亏空,时间点逼近,为了这件事,陆北的资金链濒临断裂。
众人静默,吃过晚饭,陆北抹嘴冷冷撇下一句,“杀。”就自己回了书房。
闵凝一愣,看陈凯,他将是任务的执行者,陈凯看杨宜,桌上的四个人就属杨宜最老道,他负责筹划刺杀任务。
而闵凝斜对面的任总,这个工程的总负责人额头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闵凝敛好餐具,准备离开,谁知杨宜开口挽留我,“闵小姐,不如坐下听听。”
说到杀戮,事关重大,闵凝不知道自己除了置身事外,还能做什么。
杨宜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杀人的事,我们自然会办好,陆家的钱不是好拿的,有命拿没命花,最后还要累及妻儿,拿他做例,看以后谁敢触犯陆家。不过,”闵凝站在座位旁,等的就是杨宜这句不过,“钱的事才是大事,总要解决,我们能杀人,可没有弄到钱的办法,闵小姐,你有吗?”
我?三千万?闵凝哑然失笑,“我的身份你们都是查过的,我能不能拿出三千万,你知道的。”
杨宜以眼神遣走陈凯和任总,做了借一步说话的手势,极客气道:“闵小姐没有,可是却有能借三千万的朋友。他现在也是风生水起,借几个三千万都不是难题。”
他在说傅凌风!闵凝一下就听出来了。
闵凝微微讶异,自己和傅凌风相交的事陆家上下全都知道么?
还有,让自己去管傅凌风借钱是什么意思?!考验自己的忠诚?还是考验傅凌风对她的心意?!
还是,事情真的到了向傅凌风低头的地步?
闵凝心里乱成一团。
“这是陆北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杨宜温和一笑,金丝边眼镜里却透出狡黠,“闵凝小姐考虑一下。”
老谋深算打得一手好太极。他自知自己不再受欢迎,没有迟疑就离开了。
叫闵凝去陆北情敌那里借钱的主意彻底把她激怒,这算什么?!
这叫什么解决办法?
闵凝怒气冲冲跑到楼上书房,想要开腔的时候竟然不见陆北人影,再去健身房也扑了个空,回到卧室,熄着灯黑漆漆的,床上有呼吸声传来,陆北在睡觉,他竟然在睡觉?!
他还睡得着?!
闵凝拉开半幅窗帘,让月光霓虹统统透进来,陆北转醒,鼻音浓重,“怎么?”
他还真的睡着了,最近事多,他忙得昏天暗地,今天算是入眠最早的一次,闵凝有点心疼他,怒气消了不少,可还是要问清楚:“那三千万你有着落了吗?”
闵凝和衣扎进他怀里,脸上不知道有多期待他可以说一句搞定。万事都能搞定的陆北才是她熟悉的。
陆北疲惫一笑,“债主没来,你怎么跟讨债的一样,三千万的事不用你操心。”
“杨宜让我去管傅凌风借。”
“这个老糊涂!”陆北咒骂,怒气不在我之下,然后他人腾一下,坐了起来。
“陆家那么多产业,用你个小姑娘去借什么钱,老何的地他不卖给我,卖给别人有人敢买吗,晚几天付钱还怕跑了?!”
闵凝攀上陆北的胸口,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借着外面的光,盯着他的眼睛不放,“那为什么杨宜要把这个难题抛给我?不是你授意的?不是你在考验我对傅凌风的态度?!”
“我哪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我怎么可能让你去管傅凌风要钱?!这根本不算什么坎,比这再难的都过去了,我犯得着让你去舍这个脸?!你除了怀疑怀疑,一天到晚的怀疑我,还能不能操心点别的。”
陆北不耐烦推开闵凝,甩门而去。
闵凝不能信人,也不自信,是他们所有龃龉的根源。
可这里面闵凝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杨宜功力老道,怎么会莫名提这种要求,明知这话一出,无论闵凝借还是不借,她和陆北必然要生嫌隙,杨宜这是要做什么?
纠结一夜,闵凝也没有想明白,翻身看天已经大亮的时候,才发现是早上六点。不知道陆北这一夜过得如何。
房子虽然大,可是只有卧室里有一张床,他应该睡在书房的皮榻上了,昨晚带着起床气离开,他也是又气又急,完全没有之前的嬉笑里有稳健的从容。
最近事情多,闵凝突然有点惭愧,除了无所事事之外,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向他传递压力……
电光石火间,闵凝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压力,没错,杨宜在通过自己向陆北传递压力。
想了一夜,闵凝突然有点开窍,杨宜要的就是闵凝去学舌,向陆北施压,逼他筹钱……最好因为着急而乱投医,投到傅凌风那里。如
果陆北没按他的预期自乱阵脚,他肯定还会再从自己入手,继续压迫陆北!
闵凝为自己想到的事感到可怕,这简直就是一出宫斗剧。
这到底是一桩怎么样的买卖,貌似大家都想掺一脚。
问东哥!
这是李东带来的生意,他一定知道,想到就要去做,闵凝拨电话过去。
早上六点对于李东这样的江湖人士才是真正的半夜,接起电话,他强打精神,“这么早,陆少有事吩咐?”
第100章 拳手体力就是好
“说说何家那块地的事。”闵凝兴致勃勃。
“这没头没脑,怎么说?”李东还不放心把核心内容告诉老板的女朋友。
斟酌沉吟了好一阵,“我听任总说杨宜昨天和你单聊,聊了什么?”
李东要交换信息,明摆着他只肯把等价的信息告诉闵凝,“事关三千万,你先说,我再告诉你。”闵凝反将他。
如此关系一倒置,主动权都在闵凝手里了,李东沙哑一笑,“真鬼,告诉你。那天你看见的老何,他们以前是陆家的长老,早年陆家靠做汽修起家,生意扩大的时候,买了些厂房和地皮,为了体现慷慨,陆老拐分了些产业给弟兄们,你还记得你家附近有一块废厂房吧?”
那是两年前,闵凝和陆北相遇的地方,“那块是陆家的地,再往南还有一片,是何家的地,再往南你知道是谁家的了吧。”
是傅家的。
说来是地盘,其实是争利益。陆北攻破了何家,眼看着地就要到手了,傅凌风也想要,所以就想以注资的形式加入进来。
陆北不缺钱,傅凌风如何有机会,所以恰好就遇上了被人卷钱逃跑的事……
“杨宜搅和在里面可不是好事。这两年他渐渐远离陆少的权力中心,你知道的,他是老人儿,新老权力交替,有些老人儿会心慌。“
看看陈凯,看看李东,这两年跟着陆北也逐渐起来了。难怪杨宜着急,他在为自己铺后路,在傅家和陆家两边试探。
“妹子,该你说说了,大早上,哥也不跟你瞎套话了,赶紧痛快说了,我好去睡觉。”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东也想知道杨宜的打算。
“你好好留意杨宜,说不准你很快就要立功了。”闵凝觉得陆北不是能轻易就让人试探的人。
李东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 他也知道陆北的个性,对待背叛的人,他有多么的冷酷。杨宜的好日子差不多要到头了。
答疑解惑完毕,闵凝想到可怜的陆北,要驾驭这么多人,还要时时担心别人生出异心,不知道这些日子得有多辛苦,一眼看不到,连她这个小女生都学会分析刺探了,不知道陆北身边的人加起来,是不是心眼子多得都可以论斤秤。
闵凝悄悄潜到书房,屋里传来轻微的鼾声,据说打呼的人爱落枕,估计陆北也睡得不舒服。
闵凝越过三排两米多高的大书架,看见陆北蜷着睡在窗前的皮榻上面,玻璃幕墙上的气窗大开,白色纱帘随意摆动,扑闪扑闪,像是白鸽的翅膀,朝阳洒进来,薄薄的金黄色落在他周身,格外静好。
拾起落在地上的薄毯,帮他盖好,闵凝跪坐在地,把头枕在榻子上,静静看着,他这才转醒,生存的警觉性已经让他比平时迟钝了两分钟。
“如果要是有刺杀,恐怕这会我已经毙命了。”陆北微笑着,声音低沉沙哑,有一种颗粒感的温柔从闵凝心头轻轻略过。
“昨天你一个人睡得好吗?”他问。
只要目光对上,相视一笑,昨晚的事烟消云散。
“睡得格外好,今晚还想一个人独占那张床。”闵凝很没良心的回答。
陆北笑,拉我上皮榻,本来半米的宽度躺他一人已经局促,两个人只能侧躺,闵凝紧靠他身体,枕在他右臂上,这样的窄小局促,让她想起曾经的家。
“以前家里面地方小,上厕所进厨房,两人走个迎面,都要这么侧身过去,我以为一辈子嫁个男人也就是过这样的日子,麻雀窝里,两个人摩肩接踵,只要彼此忠诚,就能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小小的人,小小的心。全世界都可以不要,只要我一个人。”
陆北低头对闵凝盈盈地笑,相识总是美好,他眼睛明亮,“可惜,我想要的是全世界和你。”
这一刻闵凝是知足的。
陆北想要的名单里有自己就好,全世界是全世界,她是她,他只要还记得视自己不同于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甘心呢?!
想要全世界的男人何其多,想要自己的男人,同时又是她想要的人,何其幸运,“那有什么可惜,你拥有了全世界,我拥有了你,又不冲突,我顺便还赚了。”
陆北笑意更浓,“那你可要抓紧我了。”
陆北不是池中物,闵凝当然看紧他,抓牢他,以免被各路妖精逮了去。
“杨宜的事,有点复杂,他早已反复试探过我,我有心想办他,可又要顾忌我家老爷子,他是替老爷子挡过枪子的人,陆家对杨宜也不能太绝,在外的名声也不好听。”
陆北第一次主动和闵凝说起自家权力斗争的事,有点疲惫无奈的意思。
最困扰他的不是三千万的亏空,而是新老权力交接遇到的阵痛,心腹明目张胆地投敌,还故意露马脚让老东家知道,不外乎就是想要被双方同时拉拢,占一个左右逢源。
“那三千万的亏空,真的是巧合吗?不如审审那个施工经理好了。”,闵凝懵懂提议。
“傻子,如果是杨宜指使,那个人已经活不到今天了,还哪有人可审?如果真的是巧合,那个人也是该死,所以,审不审意义不大。”
闵凝转身面对他,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像小学生努力作答一样,“那杨宜就更不用处理了,他想两头渔利,就像拔河,你用力,对方就更用力,如果你不再争取杨宜,让他变成陆家的弃子,外人再看他也就不觉得他重要了。”
陆北笑眯眯,一把按人入怀,惊喜又赞赏,“有点悟性,竟然能想到这一层!之前我还有点犹豫,想着怕伤害杨宜和老爷子的感情,现在我放手不管,好坏就由他们自己了。”
陆北高兴起来又张牙舞爪搓弄人,这么多天的阴霾一扫而光,根本不顾闵凝的挣扎尖叫,他坐起来,长臂一提就把她扛在肩上直奔卧室而去……
为了迎接综合格斗的新赛季,拳击手出身的陆北,一直在练地面锁技,每天在健身房的擂台上,抱着教练在地面滚在夹去,闵凝抱肩看了一个礼拜,也耳濡目染,这一局早起欢爱正好用上。
事毕,闵凝反身骑在陆北腰上,把他两手从后背交叉用大腿夹住,他也不挣扎,任由闵凝按他在身下,可惜陆北没有痒痒肉,不然,闵凝还准备把刚才受的戏弄都还给他,“要不要求饶?”
闵凝学他刚才的口气,陆北哈哈大笑,大声疾呼,“要,不要,要,不要……”
他学着闵凝忸怩的样子,突然一翻身,两人的姿势就对调过来,他没用力,就轻松把闵凝制伏。
专业选手在上,含笑道:“夫人要是感兴趣,倒是可以跟我练练,强身健体,要是能学个自卫就更好了。”
学搏击?算了。
闵凝爱健美的男人,可并不想把自己也练成健美型,相反,她很懒,生来讨厌运动,闵凝摇头推开他,“不要了,看你天天天天的练,我可坚持不下来,练的时候还要忌口这个那个,我还是比较喜欢吃高糖高油高淀粉。”
说到吃,想起冰箱里有昨天剩得三明治,折腾这一早上闵凝还真的饿了。
“咱们吃早饭去。”随便套上一件背心裙,光脚就往楼下跑。
陆北紧随其后,趁闵凝下楼梯的时候,又把她拎起来扛在肩头,“不穿鞋会着凉的。”到了厨房,他放闵凝坐在料理台上,闵凝作势盘腿坐在台子上,看陆北加热食物。
牛奶三明治,微波加热,需要陆北动手做的就是在闵凝强烈要求下,煎一个荷包蛋。
事实上,陆北他不会做饭,第一个鸡蛋直接打散在锅边,第二个倒是完整,就是油太多,平底锅禁不住他三晃两晃,两个鸡蛋已经煎得不成形状,简直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陆北这股罕见的笨拙,让闵凝心情大好:无所不能的陆北也有短板。
吃完超级健康的三明治和油沥沥的荷包蛋,闵凝牢牢坐在料理台上不想下来,看他洗碗收拾,很有满足感,“你中午想吃什么,我来做,今天你要会客吗?”
“一会要回趟大宅,杨宜的事要和老爷子说一声,那三千万,我也得去搬个救兵,今天不安排会议了,让你清静清静,”闵凝被当作麻袋一样,重新被陆北扛回卧室,他帮闵凝盖上被子,安排好一切,“你再睡一会,今天不叫阿姨来做饭了,等我中午回来,煮方便面给我吃吧,很想念垃圾食品。”
他朝闵凝挤挤眉毛,温言软语催眠之后,就出门去了。
运动人士就是精力充沛,昨晚睡了书房,起个大早一通折腾,还能光鲜整洁出门办正事,实在让人既佩服又心疼。
而和陆北的勤力相比,闵凝就显得又宅又懒散,她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有出过门。
在这里不是在卧室玩电脑看书,就是去餐厅吃饭,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当猪养起来了。
第101章 前女友
一觉又到中午,偌大的房子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外面太阳老大,闵凝缩在落地窗前,吹着空调晒太阳,竭力望着下面二三十层的地面,想看看能不能看见陆北回来的蛛丝马迹,后来转念觉得自己太蠢,陆北又不是步行,他就是把车停在地上车位里,这么高的楼也只能看见扭曲的空气燃燃晃动,哪还能看见人影。
快到下午一点,闵凝翻出冰箱里的食材,通红冰凉的西红柿和厄瓜多尔白虾新鲜可人。
闵凝厨艺平平,煮个方便面还是绰绰有余,细细切碎的西红柿丁备用,剥虾壳挑虾线,用油把虾头里的虾油炼出,红彤彤的海虾油放在锅里用大葱炒香,沥干渣滓,锅底油已经喷喷香了,只等男主人回来,沏上高汤把方便面一煮,临出锅出锅撒上西红柿和虾肉丁……
第一次给陆北展示厨艺,闵凝立誓一定要平凡里见心意,抓住他的胃!
不挑食的陆北,让闵凝信心满满,坐在餐桌旁等他的时候,门铃响起,闵凝以为是陆北,连门禁都没看,欢天喜地推门一看,竟然是个美女。
心里侥幸:差点扑上去就糗大了。
“你是?”眼生,不是见过的人。
“陆北家吗?”
闵凝点头。还没往里请,她毫不客气地提着行李箱大步走了进来。
两个雌雄动物相见,必要彼此打量。
来人看着比闵凝要大点,画着精致的妆,眼线飞舞,身材娇小玲珑,一看就是南方女子,同是女性, 都要多看两眼,真是好看到倾国倾城的地步。
如果说在这之前,闵凝认为的美女是贺冰,那眼前这个就刷新了她的审美,那女孩子一双眼睛汪着水,举手投足都是风情。
她上下打量闵凝,清汤寡水,叫她放松警惕,她从鼻子里哼了出来,“这都中午了,你怎么还在。叫陆北下来吧。”
我怎么还在?
闵凝挠头一想,她是把我当成一夜?的女人了,临时情人自然不应该在人家里超过中午。闵凝尴尬一笑,对这种上来就蔑视自己的人,实在懒得解释,“陆北出去了。”
看人态度变冷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女子才意识到不对劲,问闵凝“你是什么人。”
闯入别人的地盘,反问对方是谁,这样的骄傲无礼,那肯定不是陆家的家臣亲丁。
这么颐指气使,闵凝也猜到了,她可能是陆北旧情人之类,既然她待我傲慢,闵凝更应该捍卫自己的地位,才算跌了陆北女友的面子。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问题,闯进了别人家里,不应该先报上名字吗?”
“家?这里是陆北家,是你的家吗?你是陆北老婆吗?”她嗤笑。
陆北怎么可能轻易许人婚姻,显然我们都知道这一点。
“不是他老婆,不妨碍我现在住在这里,支配这里。”
闵凝夸完海口,心里略虚:从来都是陆北安排我支配自己,自己什么时候轮到我支配过他的东西。
可是来人还是被唬住,一愣。
良久,两人就这么僵持在门口的时候,门锁一阵响动,很好,男主人回来了。
陆北看到闵凝和那女孩子对峙也是一愣,旋即看闵凝,有点小心翼翼。
甚至,他企图在闵凝脸上,看到愤怒或者嫉妒。
而闵凝反常得冲他甜腻一笑,“回来了!事情顺利吗?”顺势接过陆北手里的钥匙和墨镜放在玄关柜上,俨然贤内助:“你有朋友来。”
先攘外再安内。
对于陆北这种走路带风,把男人性感演绎到极致的伴侣,闵凝肯定以后还有无数机会要面对情敌。所以,这次,她理清思路,决定以静制动。
那女孩子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看陆北又看看闵凝,“陆北,她不会是你女朋友吧。你有女朋友了怎么没告诉我?!”
陆北发笑,“曼瑶,你跑到我家来也没有提前和我说过吧。”他过来搂闵凝,也换了一个甜的腻人的语气:“我美味的方便面呢?我在老爷子那可连饭都没吃,着急往回跑。”
意思显而易见,他展示过了和闵凝的甜蜜,就算多安慰了。
但接下来,陆北就要和叫曼瑶的美女单独说话了。因为闵凝要像所有贤内助一样回到厨房,装贤惠大度。
闵凝狠狠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去了厨房。一边煮面, 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俩交谈,幸好是开放型厨房,该听到的一句没漏。
“你知道的,人家睡不惯酒店的,今天一下飞机就叫你司机把我送这里了。谁知道你还金屋藏娇了。”典型的吴侬软语,听得闵凝骨头都发酥。
她瞥见陆北倒是坐怀不乱的样子,冷哼:也不知道是真不动心,还是装的。
“这个老陈,做事这么没脑子,你不喜欢酒店,那么多房子,他给你安排一套就完了,大热天还让你跑一趟,”
陆北打了一通电话,分分钟打消美人想要留宿的意思,“半个小时后老陈来接你,房子在金融街,面积也合适,你开派对,练舞都有地方,住到你想回南方为止。”
“你就这样把我撇开了啊,房子大,没有朋友,怎么开派对,有练舞的地方,没有演出的机会,练舞有什么用?我投靠你来,你欣然同意,我以为你懂我的意思。”
美人窈窕,连指责都让人心疼,她坐在沙发上不老实就要往陆北身上靠。
旁若无人,真当我是个做饭的小阿姨了!
闵凝三下两下,把面装碗,浇上汤头,朝着客厅一声呼唤,“面好了。”果断打断他们。
餐桌上摆了三副碗筷,闵凝从冰箱里取出了现成的酱肉和凉菜,慌里慌张把水果切成果盘,杯碟摆了一片,伪装成一个娴熟的主妇。
其实只有那碗方便面是我正经煮的。
姚曼瑶有点不情愿,扫过桌上的食物,缓缓落座,“陆北你的丰盛午餐原来是方便面啊。”
她不了解陆北想吃方便面的心,一个健身人士,忌口节食是常态,陆北已经吃了好久红白肉和蔬菜,现在碳水化合物才是他的最爱,如果有人用满汉全席来换他的方便面,估计会被他打死。
所以,前女友不是陆北的知心解语花,还能闵凝稍微放心一点。
闵凝笑而不语,就看陆北怎么反应。
他知道某人要看戏,一笑:“奢华版方便面,还不丰盛?”
他埋头吃得稀里哗啦。
姚曼瑶别过头,被下面子,气得哼了一声。
“这位姐姐怎么称呼,我叫闵凝。”闵凝含笑套个近乎。
姚曼瑶冷脸,“怎么知道我是你姐姐,随便就叫。”
只是随口敬称,都是青春年华,干嘛这么在意什么姐姐妹妹的叫法,反应是不是有点过了?
闵凝觉得姚曼瑶反应过度,但转念一想,什么女人这么在意年龄呢
除非……她比陆北年纪还大?!闵凝故意逗她,“我猜陆北也得管你叫姐姐,所以跟着叫而已。”
美女满脸通红,果然被猜中,陆北一边擦嘴一边轻咳,也被闵凝逗得不行。
事后闵凝才知道,姚曼瑶原来真的是陆北的学姐,陆北在南方上过两年的大学,一入学就交了这个女朋友,他们在大一迎新的晚会上相遇,学民族舞的姚曼瑶献舞,当天晚上就被陆北堵在后台给办了。
那年姚曼瑶大三。
后来陆家出了叛变的事,他退学返回北方,自然就和姚曼瑶分手了,处理完家族事务,陆北去国外拿文凭那两年,两人断断续续有点联系,今年姚曼瑶刚好硕士研究生毕业。
搞艺术的一毕业就失业,她美貌惊人,垂涎的人又多,没有靠山步履维艰,所以就北上投奔陆北而来。
帮扶一个前女友实在是举手之劳,在陆北羽翼下,姚曼瑶最起码可以被公平对待,只是,闵凝好奇,这么快就跑出个前女友,陆北到底有多少前女友?
“我和陆北在一起不到一年,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他坏毛病可多了,你可要盯紧他,”姚曼瑶颇为得意自己的资深,娓娓道来两人的私密事,“第一件就是太花心,有女朋友还总出去玩,你问他,当时和多少女人有一腿。”
陆北只是无奈摇头。
“你别以为我没抓到过,你就能抵赖。还有啊,他特别爱咬人,经常是身上一块青一块紫,我去练功房总被姐妹们嘲笑。”
咬人这点闵凝虽然深有感触,可这么直白的交流让人有点尴尬。
陆北也觉得以姚曼瑶的脑子,再说下去给自己惹祸,于是,赶紧打了通电话给司机,然后招呼姚曼瑶离开:“老陈车到楼下了,你直接坐电梯到b1,他在那里等你。”
“陆北,怕我戳穿你吧。你就这么把我赶走合适吗?”
姚曼瑶优雅起身,倒没有久留的意思,“以后咱们见面接着聊。”她冲闵凝摆摆手,摆明要打一场持久战的意思。“陆北,我这么远过来,你还不送我下去吗?”
姚曼瑶自居前辈,让人不好招架,闵凝还真有点怕两个人同时离开我的视线,然后做点什么旧情复炽的事。
于是,闵凝的也目光黏黏,死盯着陆北不让他去,陆北得意,对闵凝眨眨眼,竟然暗爽她为自己吃醋。
闵凝翻她白眼,陆北主动牵着闵凝手把前任送到门口,入户电梯“叮”的一声开门,老陈站在里面,恭敬说了声,“姚小姐,我帮你提行李。”
闵凝大舒一口气。
陆家的人都是人精,从主到仆,老陈帮陆北挡了一切。
送走了前任,,闵凝双手背在身后,绕陆北一圈,看他挑眉耸肩痞里痞气,却有正直凛然的样子,竟然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想审问他的旧情事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了。
第102章 祸害了多少
半个月后,闵凝从陆北那里得知,亏空的三千万钱款如期打到了帐号里,何家的地被陆北顺利收入囊中,一切终于妥善告捷。
原来,陆北那天回大宅主要是去活动这笔钱,陆老拐体己不多,反而是他的姨太太们一个赛一个有钱。
这三千万就是三位太太一人出了一份,十分豪爽。
陆家的产业是陆老拐和原配下的,所以继承人只能是他们共同的孩子,陆老拐虽然在原配过世后,女人不断,但是因为不能给予子嗣,最后留在他身边就只有那三位太太。
给不了孩子的陆老拐,只能用钱来弥补这群女人的空虚寂寞,多年下来,姨太太们都有各自的产业,各个经营得有声有色。
二姨太爱奢华,珠宝古董藏了一屋子,每逢拍卖会,必然有她的身影。
三姨太爱买楼,全城高档社区都有房产,现在陆北住的这套跃层洋房就是三姨太名下的。
四姨太只比陆北大六七岁,早年做模特出身,现在自己开了家经纪公司,通过陆老拐的关系黑白道都吃得开,大活动小活动都找她出人压场子,生意红火。
闵凝问过陆北如何回报三位姨太,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这不是钱的问题,欠的是情分。我老爹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三位姨娘还年轻,没了我老爹如果还想继续保有陆家女人的尊容,肯定要与我修好,本来我就对她们悉心照顾父亲就心存感激,现在她们愿意在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陆家以后自然也是她们的家。”
正事顺利告一段落。
陆北最近除了打拳、签签文件外,闵凝与他几乎时刻腻在一起。
而且,他们还在这个暑假创造了许多记录,比如连续二十个小时不下床、十天不出屋。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快,又要开学了。
接近九月的天气,一早一晚已经宜人许多,傍晚吃过饭闵凝和陆北会开车去兜风,一去五六十公里外的郊野公园,摸着黑翻墙进去。
没错,在陆北的**下,闵凝竟然学会了翻墙。
石头高墙依着矮山坡,陆北托着闵凝,沿着可以落脚的地方,闵凝登上两米的墙头,再等陆北跳进公园接住,惊险又刺激。
这座公园,虽然叫做公园,因为三面靠山,植被多样,更像是片未开化的城市森林,白天人来人往,到了晚上闭门谢客,没有人迹,到真的像归入原始的世界。
趁着擦黑的天进入,晚风徐徐,薄暮昏冥,避开打更巡夜的管理员,俩人可以放肆奔跑,大说大笑,这种偷来的欢可比花钱买票要惬意过瘾。
就比如,今天陆北背着一套户外装备,找了一处避人的空旷草坪,准备要在这里过夜。
闵凝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野外露宿的爱好,两年前的夏天陆北不就就在户外棚子里度过了整整一个夏天。
闵凝打着手电筒,给陆北照亮,看他快速熟练组装帐篷,很有八卦的冲动:“你和你前女友有没有这样玩过?”
某人头也不抬,咧嘴笑答:“你说姚曼瑶啊,她那么娇气,怎么可能乐意搞什么野营。”
狡猾。明知道,哦密码想问的不止姚曼瑶。他却只说姚曼瑶。
陆北真的就一个前女友?闵凝不信。
以前,闵凝觉得俩人已经相识很早了,自己是初恋,陆北应该也差不多,顶多是睡得人多,哪里想到还有正经挂名的女友。
“除了姚曼瑶还有没有别的女友?这么美好的夜晚,你还不吐露实情吗?”
月朗星稀,背靠大山,面朝一小片水域,山坡起伏,草坪柔软干净,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一切占尽,幽静美好,他要是想来一场难忘的欢爱,就要先满足女人全部好奇。
陆北拿闵凝没办法,在她额头上狠狠印一吻,叹气道:“真会找时机,我说了你不许不高兴。”
他手脚并用,麻利得把帐篷四根主干钉在地上。
“先说初|夜。”闵凝八卦兮兮。
他笑:“可那不是夜晚……”
陆北高二那年,十五岁,比班里的同学们小一岁,除了数学和相关的理科成绩不错外,英语和语文奇烂,家里请了外语学院的家教,因为年纪大、腔调刻板,几位名师都让他一一气走了。
后来因为请不到老师,就在补习中介那里雇了一个大三的女孩子,年轻开朗,让他耳目一新,年纪大了陆北六岁,竟然被视为母性的优雅,上到第三次课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床上学习人体工学了。
出于男性尊严,陆北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蠢学生,那年寒假,他的英语突飞猛进。虽然家人察觉到两人的不正常,不过陆家从来也不是什么“传统”家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任他们了。
“我那时候特别实在,开学了就和同学说那是我女朋友,谁知道那女孩子有男朋友,传到她男朋友耳朵里,我们就散了。”
闵凝想也知道,陆北肯定不会那么轻易说放手就放手,十五岁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们打了一架,他是个文弱书生,怎么跟我的生长环境比,我把他按到在地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在旁边哭得肝肠寸断,我才发现,那女孩子其实不怎么喜欢我。”
闵凝趴在陆北的后背上,看他蹲地忙活,假装安慰实则嘲讽:“真可怜,一入情场,就遇上个不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是不是很难过。”
他反手拍人屁股,砰砰作响,“幸灾乐祸。”
情深缘浅,时间可以淡化一切。
陆北在练习淡忘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不忘继续在男女这件事上继续探索,性这件事,一旦开窍,就容易沉迷,高中里的学姐学妹,他都有染指,祸害完了高中,他又去异地上大学,甫一入校就交往了校花水平的姚曼瑶,再后面,去了国外,洋妞他也没有放过,真是环肥燕瘦尝遍世界女色。
等到闵凝和陆北相识那年,他刚从国外回来,书包里掉出来的套子又是怎么回事呢?闵凝当年不好意思问的,现在全要问个明白。
“当年啊,以为你有那个意思呢,所以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陆北狡猾一笑。
闵凝深觉后怕,当年那么花痴,真是为自己捏一把汗,差点就稀里糊涂**给这个流氓!
“一个女孩子天天跟着我,你说我能怎么想。不过,后来看你真是傻得透透的,根本不懂什么人事,我倒是把你当个朋友了。”
“谁知道朋友没做几天,最后还是跑到床上了。”
闵凝哀叹。
眼前的帐篷已经搭好,远比想象中宽敞,躺四个人都绰绰有余,两层入口的设计,既防蚊虫又私密。
两人一起铺好睡袋,在帐篷各个角落喷好防蚊药水,躺在帐篷中,看着拉开的帐篷顶,墨色的夜空,满天的星子比市中心要明亮得多,有种以天为幕以地为床的野趣。
有些帮助不露痕迹,有些浪漫千金难买,陆北不擅前者,可是后者却让闵凝无法抗拒,男人用心的时候就是女人心头颤抖的时刻。
“冷不冷?”陆北问我。
凉夏的夜晚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刻,既有夜凉如水的温婉意境,又有星月蝉鸣齐齐的热闹,闵凝放心安置身体在这样的时刻里,任魂魄出鞘四处游走。
“傻子。又发呆了。”
“我觉得很美好,很幸福。陆北。”我爱你。
陆北低吻,笑盈盈对上闵凝的眸子,“我也是。”
闵凝一错神,差点以为他应的是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闵凝抱住他的肩膀,缠住他的身体,如藤蔓,枝枝桠桠交错贴合。
为什么不敢把爱对他宣之于口呢?
闵凝也迷惑,说爱,仿佛是一道门槛,说出来就意味着从此入了苦海,永远都要做一个捧着心任人光顾的苦主,闵凝不想,也不敢。怕被轻贱、怕被奚落、怕得不到珍而重之的回应。
哪怕对方是自己我极好的陆北。
综合格斗在日本开赛,闵凝驾着陆家四姨送的小车在机场送走陆北,就要回去开学了。
他一走又要一个月,陆北在机场轮番安排,有条不紊。
陈凯看好公司;李东看好帮派和杨宜。
而闵凝,则被嘱咐看好自己的功课。
原话是:打工赚钱哪有奖学金多,好好读书,上个学期在哪摔倒在哪爬起来,有人再作怪就拿出点厉害来,跟着看了一个暑假,总要会点权谋了吧。
闵凝埋头在陆北怀里,极其不舍迟迟不想放开他,以前没有送行过,第一次送,又是把他送去危险的擂台。
光是想想他要吃的拳头,闵凝就红了眼圈。“你别被再打成猪头。”
“傻子。”陆北是浪子,明显没有闵凝那么多愁善感,语气里都是笑意,“换了赛种,第一次打是没经验,这次不会了。别哭,李东他们那么多人都看着你呢。”
除了机场门口来来去去的过路人,陈凯和李东两支人马,各有四五个人,闵凝红着脸离开怀抱,瞥见他们都是看好戏的贼样。强撑气场,“这才十个人,和两百多人围观差远了。”
陆北哈哈大笑,“我的女人,够味!”。
他洋洋得意挥别众人就进了闸。
陈凯和闵凝寒暄两句带人离开。
李东送闵凝到停车位,指着那部红色的甲壳虫,掏出个名片,“差点忘了给你这个。”
程远彬,靖波连锁酒店大客户经理。
闵凝不解。
“靖波酒店是也是陆家的产业,这个程远彬是挂靠在这里的,他主要负责的就是陆家车辆调度。”李东指指闵凝的车。一通传授。
这意味着,以后这辆车也是由程远彬负责,上路有刮蹭、有事故第一时间都可以打电话给他,无需主人操心。
“你要是想找个司机代驾、甚至是开够了这辆,想换一辆更好的,只要跟车有关,都可以打电话给他。”李东对闵凝眨眨眼,“陆少又买了辆好车,过些天到岸,你可以先借来开开哦。”
闵凝谢过好意,以她战战兢兢上路的水平,还是准备不祸害好东西了,这辆小巧可爱的甲壳虫就适合她,体积娇小正好停车泊位。
从机场到学校,幸好是下午两三点的时间,没有堵车,闵凝晃晃悠悠开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学校。
终于到了宿舍楼下,因为正好是开学日,家长送行的车把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现场又是一片混乱抢车位的景象,闵凝吹着空调还是满头大汗。
正在犹豫要不要加入乱战的时候,车门被人一阵猛拍,吓了我一大跳,陈萌萌一张大脸正贴在车窗上,“凝凝!”
一个暑假没见,她可晒黑了不少,闵凝惊喜摇下车窗,“萌萌!”
后面喇叭声响起,闵凝已经在原地犹豫太久了。陈萌萌大声帮忙解释,“女司机!你急什么急!”
第103章 新来一个大小姐
闵凝噗哧一笑,“要不你上来帮我看着点,我找个地方把车停了,咱们再聊。”
陈萌萌摆摆手,站在外面就帮闵凝喊上口令了,正好有个侧方的位置,她左一点,右一点,往上往上,倒倒倒,没有多余的话,指令准确干练,,闵凝连打了三把方向盘,终于把车停在距离宿舍门口两百米的地方,“前面位置好,这里还是偏了点。”陈萌萌倍感可惜。
闵凝却没想到陈萌萌水平这么高,光是喊号的那两下就很专业了。
闵凝对陈萌萌的车技一通夸奖,而陈萌萌则很懂行地绕着闵凝的甲壳虫,一阵啧啧啧。
“陆北送你的车吧,这车得三十多万呢,有钱真好啊,你都有车了。”
陈萌萌无不羡慕。
闵凝腼腆地笑笑,好东西都是陆北身边人送的,在别人看来,她确实被陆北养得很好。
不过闵凝不太爱干炫富的事,于是岔开话题,问陈萌萌什么时候搬回宿舍。
“今天!”陈萌萌欢天喜地和闵凝分享这个好事。
她也是刚从系办公室得到的消息。
闵凝也替她高兴,摆脱了一个渣男,陈萌萌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神采奕奕,重新回复一年前爱说爱笑的样子。
陈萌萌占一个空位,那宿舍就还剩一个空位了,今天估计还会住进一个大一新生。闵凝和陈萌萌都表示了期待,什么个性什么样貌,最重要的是好不好相处。
两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接近宿舍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声声娇嗔,“哎呦!这些包都很贵的,你怎么给放地上了,防尘袋也怕脏的!”
看来新室友已到,闵凝和陈萌萌对视,有种不好预感。
打开门,满满站了一屋子人,贺冰和纪小晨掐腰站在外围,宿舍中间站了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还有一对衣着邋遢的中年夫妻,彭嫣的铺位旁站着个超短裙长发的女孩子,看不到正脸,就见二十公分高的细带高跟鞋,鲜红一抹,在人群里穿梭,指挥着中年男人把打包小包的铺盖杂物,临时放在彭嫣床上,然后中年女人笨拙得爬到上铺去,一件件铺陈好。
纪小晨眼尖,看见被堵在问外的闵凝她们,高兴招手,“你俩!看什么呢,赶紧进来啊。”
经她一喊,所有人转头,“红色高跟鞋”率先走过来,先是把闵凝她们上下打量,然后客气一笑,“你们也是这屋的啊。不好意思,这是你们谁的床,我先临时借用放一下东西,我那些香水收藏太贵了,放在硬的地方上怕倒了再洒出来。”
闵凝和陈萌萌摆手,表示不是我们的床。
对方一笑,不再理闵凝她们,继续指挥那对中年人。
旁边的年轻男人双手插兜,笑着一言不发,闵凝实在看不懂他们四个人的关系。
贺冰靠过来,翻了个白眼,小声说道:“我来的时候,她就在往里搬东西,这都一个多小时,还没完。”
又等了有半个小时,那对中年夫妻终于把床铺好,两大箱子衣服整理出来塞进玄关的衣柜里,在被大小姐一通牢骚手脚慢、衣柜小、没空调之后,终于搬完了家。
“大小姐”斥退两个中年人,她转脸一声娇笑又投入到年轻男子的怀里,抬着下巴和大家正式介绍,“我叫刑宁,这是我男朋友,你们可以叫他mark。”
其他的姑娘们由贺冰代为介绍了一圈,纪小晨八卦瘾又上来,“这位马克帅哥,你是咱们学校的吗?”
马克哥轻蔑一笑,很是不把我们学校当成一碟菜。“我可不是,我是理工毕业的,刑宁要不是今年没考好也不至于到这所学校。”
原来是大一新生,这气势完全不把学姐放在眼里的意思,贺冰本来就看不惯,被马克一说,更加不忿,“你是哪个系的?”
“外语学院,英语专业。”刑宁对大家冷脸,对马克倒是甜美如春风,“我以后是要给马克做经纪人的,他现在可是苏眉影视的签约模特儿。日后他要走国际路线的,我的专业正好派上用场。”
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对这样把骄傲写在脸上的人顿时没了兴趣。
而闵凝心里嘀咕一下,苏眉影视……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但很快思绪就被打断了。
刑宁太聒噪,几乎时时刻刻都要炫耀优越感,“马克你快回去吧,让我的司机送你。”
刑宁还有司机……贺冰跟闵凝哼了一声。
然后在众人注视之下咸湿一吻,马克拍拍刑宁的屁股,对大家展露了一个征服者的笑容才离开。
纪小晨对闵凝坏笑,“比你家陆北还热情哦。”
陆北从来点到为止,他知道闵凝最怕被人围观,所以热情两个字,确实要输马克一程。
新来的刑宁爱独来独往,结伴也是和自己班上的同学一块,所以,打从她住进来,就没和闵凝她们一起行动过。
上课、吃饭、自习,几乎看不见她的身影,只有晚上熄灯之前能看到她。
彭嫣和纪小晨的家庭条件原来是宿舍里最好的,吃穿用度总有让人开眼界的地方,刑宁一来,局面一下就反转过来,刑宁动辄称呼自己的包为铂金包,面霜叫黑金鱼子酱,更优越得称呼其他的女孩子们为百姓家的孩子。
闵凝和萌萌迟钝不在意,贺冰和彭嫣早已不忿,最近宿舍里不知不觉刮起了攀比的风。
贺冰最恨天气还不冷,maxmara大衣迟迟不能上身,周末一咬牙买了一件一千块的裙子,海军风,水蓝色的底纹上压着细细的小褶,雪白的大圆领衬得脖子雪白细长。
闵凝在点了一千次头表示好看之后,贺冰羞答答地付钱。事后不停怂恿她也买一件。
闵凝赶紧拒绝。囊中羞涩,这样装潢明亮的商场,她可不敢肆意潇洒。
“我要是像你,有一个陆北这样的男朋友,我一定打着滚买,买到吐为止。现在年轻,就是长得不怎么样,穿好点也能漂漂亮亮。”
贺冰这话闵凝表示赞同,吸着手里冰激凌,猛点头。
“就比如刑宁,长的小眼睛大嘴窄额头,那都打扮出来了,你看你!”
贺冰看着一身休闲运动装的闵凝,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闵凝憨憨一笑,倒觉得自己这样挺好。
“男人都是看脸的,刑宁长成那样人家还不是打扮得好看才找了一个那么帅的男朋友,真搞不懂陆北和傅凌风看上你哪了。”
没事提什么傅凌风,闵凝吸一口气,“猪头贺冰!你别说什么傅凌风喜欢我的话,没有的事。”
“你还跟我装,傅凌风暑假来了两回图书馆,回回问你在学校没,我说你去陆北家了,你不知道他脸上那个可惜。”
“你喜欢傅凌风就喜欢,没事别跟他提我。”
傅凌风勾结杨宜,未必不知道闵凝住陆北那,真真假假,贺冰还真以为生意人出身的傅凌风能有多深情。闵凝不屑。
“你跟傅凌风发展得如何?”
“哪有什么发展,我喜欢的是他的钱,貌似他也知道这一点。”贺冰耸肩,直率得让人觉得拜金的人也很可爱。
“那你怎么打算?”
“他要是能多带我多去参加个什么派对啊酒会啊,我还有机会认识别的有钱人。所以我还要继续跟着他。”
有过上次酒吧被别人扒衣服的经历,再傻的女人都知道和傅凌风没有可能,贺冰早已不是入学时候天真任人追求的女孩子了,所以,她干脆直奔主题:有钱人请爱我。就等愿者上钩。
贺冰可以不在意傅凌风的目光容易,而超越自己阶层的还有刑宁,她的目光,贺冰最不能忍。
本来大家相安无事,可住在一个屋檐下,怎么可能不遇见点什么磕碰。
那天是周三下午的物理大课,阶梯教室里挤挤插插坐满了人,下课铃一响,中场休息,贺冰她们都齐齐去卫生间排队梳洗,最近被邢宁带的,全宿舍,连同闵凝都被拐带上了妆,美其名曰:没有懒女人只有丑女人。
每节课间大家都要组队去卫生间补妆补口红。
不过,刚刚,闵凝收到邢宁的短信,她忘记带宿舍钥匙要过来拿,所以,闵凝拒了补妆的邀请,在教室里等邢宁过来,彭嫣临走前扔下一句:全宿舍她就爱揉搓你,你也能忍。
闵凝笑笑不在意。
没两分钟,就听见大教室门口,一声尖锐的嗓音,“闵凝!”
整个教室被突如起来的喊叫震得鸦雀无声,闵凝一抬头,就看见是邢宁。
她满不在乎成为焦点,又大喊一声闵凝的名字。那大小姐做派,其他人都已经看不过眼。
闵凝低头不语,把钥匙递过去。
刑宁扭着头,一只手插腰,一手接钥匙,笑着对身边的女伴说,“这就是我那屋的。”,闵凝客气对她的女伴一笑,她们两人很是倨傲,转身就离开了。
等闵凝回到座位,隔壁班的笑着说:“你们宿舍新来那个够冲的。”
想当年,闵凝她们入学见到学姐都是超级崇拜,趋奉左右,邢宁完全是另一份样子,可见闵凝她们这些学姐真是一点威信都没有。
闵凝吐舌头笑笑。
下课之后,彭嫣去约会,纪小晨去自习,剩下闵凝和贺冰、陈萌萌三人一起回宿舍,一打开门,三个人的下巴差点没有掉下来。
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进了贼满地狼藉,衣服、枕头、书本飞得到处都是,三人大眼瞪小眼,贺冰反应快:“你刚才是不是把钥匙给邢宁了,她是不是回来过,打电话问问她。”
正说着,邢宁就从外面气势汹汹的进来,双眼冒着火:“没错,是我弄的!我要不把你们东西翻一遍,还不知道和这么多贼住一块!”
第104章 贼喊捉贼
贼?
邢宁丢东西了?!
闵凝诧异,原本她们几个姑娘住了一年从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大家亲密相互信任,所以除了纪小晨以外,柜子通常不上锁。
邢宁如果丢了东西,闵凝首先是不相信的,至少不会是本宿舍的人做的。
闵凝问,“你到底丢了什么!凭什么乱翻我们东西!”
“丢什么了?!都别装,一会就清楚了!”
邢宁身后还跟着一个宿管老师,分明是带人来审贼来了。
然后就看见,刑宁举着一只玉镯子,在闵凝眼前摇了摇,虽然从来没有带过,但她还是认出那是陆家二姨的礼物,水一样润,乳一样白的和田玉镯。
“闵凝,你竟然偷了我的镯子。这是我在你柜子里找出来的!你怎么解释?!”
“你凭什么乱翻大家的柜子?!”闵凝简直是怒不可遏:给了刑宁钥匙简直就是往宿舍引了一个强盗!现在她竟然拿着自己的镯子说是她的?!
“再说,那是我的镯子!”
“分明是我的,当着老师的面,你竟然还敢抵赖!”刑宁咬牙,刚才陪在她旁边的女生也帮腔:“前几天我还看刑宁带着,今天发现没了,竟然就在你柜子里找到了,老师你看贼就在这!”
她的食指一指,差点按在闵凝的鼻尖上,贺冰一向看不惯刑宁跋扈,伸手就打掉那个女生的手,“你给我尊重点!跑我们宿舍撒什么野!”
那女生不驯,眼看就要和贺冰撕扯上,一直旁观的宿管老师两头摆手,“行了,你俩!”
宿管不愿多管闲事,只是想大事化小,胖乎乎脸上总是不急不忙的神态,“镯子已经找到,那就是没丢,你叫闵凝是吧,你给人家道个歉就完了。”
不等闵凝反对,刑宁怒道:“我这个镯子值两三万!凭什么道个歉就完了!她这算盗窃,老师你要不管我就要报警了!”
那只镯子打从到闵凝手上,因为太过贵重,就从来没露于人前,闵凝一直用一块旧手绢包着放在衣柜里,今天被当成贼赃翻出来,既没有包装,又没有**,真要报警,确实无法自证清白。
此时闵凝又急又怒,竟然哑口无言。
陈萌萌小小戳了闵凝一下,“是陆北送你的吗?”
闵凝微微点头,陈萌萌自告奋勇转头问刑宁:“你说是你的镯子,你有证据吗?”
这一问,刑宁飞身上了自己的铺位,掏出一只精致的黑绒布盒子连同一堆票据,证据充分,她手机里甚至还有一张玉镯的照片,俨然一副证据确凿的样子。
宿管老师抿嘴问刑宁:“那你想怎么办?”
“我要是报警,闵凝,你没准因为盗窃会被学校记过,或者开除,”刑宁看闵凝这脸色青白,得意洋洋:“如果你承认的话,我也可以不报警,这件事你给我五千块钱,就当是封口费了,我也就不追究了。”
这是敲诈!
闵凝和贺冰萌萌对视,这个和解方案让大家都大感意外如此一看更让人觉得刑宁面目可憎,天下事物再相似,天天把玩也能分清其中微小的区别,怎么可能有人真的不认识自己的镯子?!
而且,刑宁此刻竟然还借机勒索!
“你把宿管老师叫来就是想给这五千块钱合理性做个见证吧?”闵凝冷笑。
这镯子是她收到的礼物,陆家三姨的一片好心,就为了证明所谓清白,闵凝也不可能、不好意思向人家索要提供**包装这些。
但,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脑子的念头一闪而过,闵凝想到一个辨别镯子的办法。
“你说你的镯子两三万?”
“没错!”刑宁理直气壮。
“如果我说我的镯子不止两三万呢?咱们去典当行让那里的师傅看看,镯子到底值多少钱,如果和你**上的价格差不多,那镯子归你,我再给你五千,我们和解。如果价值超过十万,那这就是我的镯子。”
刑宁和其他人一愣,没想到还要去鉴定,更没想到闵凝一开口,就是镯子值十万。
刑宁冷静下根本不信闵凝有那么贵的东西,“闵凝,你别逗我,你柜子里有那么两件高仿的名牌就充上有钱人了?!吃个食堂都要精打细算的主儿,能有十万的镯子?”
那天三位姨娘的礼物都送了礼物,按中国的人情往来经验,她们三人的礼物应该价值相当,所以闵凝猜这只镯子的价值就不止十万,没准和楼下那辆车是等价。
贺冰和陈萌萌相视一笑,她们最熟悉刑宁口中的闵凝,那个富贵和贫穷总是交错支配着的闵凝。
宿管老师看到有办法解决,对学生间的纠葛也不太在意,说了句让你们自行解决就离开了。
趁着下午四五点钟的明亮天色,贺冰陪着闵凝,刑宁由那个女生陪着,再由闵凝开车载着她们三人直奔附近商场里的典当行。
本来刑宁轻蔑的态度,在坐上闵凝的车之后,就逐渐不安起来。
经济实力这种事情,是需要配套佐证的,有一辆车,自然也可以有一只高价的首饰,有了这些陪衬,衣柜里那些名牌也就不是高仿了。
现代的典当行都装修的和普通首饰店无二,正好是晚饭时间,店里的人不多,她们四个被引到一处角落的休息里坐等鉴定结果。
天气不热,店里空调又足,刑宁额头上沁出一道细细密密的汗珠,在暖黄的射灯下竟然晕开七彩的光,闵凝看着看着,神思已经飘远:在外人眼里,她大概始终是陪不上这场富贵的……
“哪位是闵小姐。”从不远处的鉴定室里走出一个银发老者,金丝边的眼镜后面的眼睛凌厉得看着她们。
四个人纷纷起身,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刚刚谁也没称呼过谁,这人竟然还是知道有个人姓闵?!
贺冰胆大,笑嘻嘻反问:“这镯子上还写着名字吗?”说完,她狠狠看了刑宁一眼。
“没有写着名字,不过也差不多了。因为,这镯子是我替我的老板采买的,不知道闵小姐是不喜欢吗?今天要当掉它。或者,”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如审视窃贼一样,“这镯子是你们偷的?今天不是闵小姐本人,恐怕不能把镯子拿走了。”
闵凝松了口气,总算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接下来她又疑惑这老者的来历。
贺冰抚掌大笑,“刑宁,今天要不是闵凝陪你来,恐怕被当成贼的就是你了。”
刑宁瞪大眼睛,她疑惑剧情怎么突然就反转了。连闵凝也有点迷惑,刚要开口问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是陆北。
闵凝接起来,他那头开口就问:“你是缺钱了?还是丢了东西了?”
他知道了!
闵凝的镯子才在他家的典当行里出现,他就知道了!
至此,闵凝才明白,这是入了陆家的地盘了。
“你知道了,”闵凝干笑两声,不缺钱拿着镯子去典当行问价?她自己都觉得难以自圆其说。
最后她只好把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说是和别人拿错了镯子,想到鉴定的方法,只是,也不知道陆北信不信。
陆北略微沉吟,“你要是缺钱用就直说,你要是又遇上了贪图你东西的人,陈凯那里有的是办法,你懂我的意思?”
陆北何其精明,闵凝含浑地乱说一个故事,他还是已经猜到经纬。
闵凝支吾点头,前有谢利梅和沈思思的例子,她不想再树敌。
看了一眼脸色红白交错的刑宁,避开众人的目光,走远几步,把来龙去脉和盘托出,最后不忘撒娇做收尾:“别怪别人了,要怪就要怪你怎么对我那么好,让那么多人羡慕我……”
陆北绷不住,还是笑了:“你呀,实在不是个嘴甜的人,讨好得太生硬。”可他还受用了,就像搔到了痒处,他懒懒得道:“由你去吧,把你教得不像闵凝就没意思了。”
满满的宠溺,叫闵凝心口微甜,不过她还有另一边的担心,比如,典当行里的事,是不是陆家二姨也会知道……
闵凝再三央求陆北封锁消息,拿着礼物来典当,这个脸她实在不想丢到陆家去。
“现在才想起来遮掩,”陆北笑着,话里话外不忘调侃,“刚才不是以为自己挺聪明,还跑当铺去自证清白?”
虽然陆北口气不怎么好,但他还是答应帮闵凝遮掩,这样的事,传回陆家,自然也会动摇闵凝的威慑力。
挂上电话,闵凝脸上苦笑分明,贺冰悄悄拉我:“挨骂了?”
闵凝煞有其事叹口气,“没错。”
然后闵凝从白老头那里接过一只精致的红色丝绒首饰盒,那只玉镯已经被清洁后重新包装过了,他眉毛眼睛笑成一条缝,“能见到闵小姐真容,真是荣幸,以后打理珠宝首饰尽可以来找我。”
只是接了一通电话的功夫,白老头已经洞察来龙去脉,他别的也不多说,挥手送闵凝离开时,闵凝又不住要感叹,陆家的聪明人真是多啊。
走出商场,邢宁和女伴的窃窃私语着,闵凝用目光锁住邢宁,这个糊涂账要在回宿舍前说明白,凭什么也不能白白被她冤一回。
于是,闵凝冷冷说道:“明知道镯子不是你的,你还要硬夺,还要勒索我五千块,其实都是你设计的,对吧。”
邢宁面无表情,两眼看向一边,强撑着不敢看闵凝,就算是默认。
面对这么蠢且自大的刑宁,闵凝其实挺火大的,但她这么倔强,倒是让闵凝想来几句硬话。
闵凝捏住邢宁的下巴,把她的面孔扳正,一句一字说道:“你平时做什么说什么没关系,你今天像强盗一样打劫我,实在太过分了,你现在是人品有问题!今天这事过后你要是再想盘算我也长着点脑子,看你能不能招惹得起!”
邢宁白色的裙摆飞扑着,就像挣扎着要飞的白鸽,被我钳住不得自由。她恼羞成怒,挥泪挣开我的手,“知道你背后有金主了,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看她惊慌的神情,还以为她敢做敢当,这就瑟缩了,闵凝反而觉得没意思了。“我能怎么样,一会回宿舍把屋子收拾干净!”
第105章 遇袭
邢宁翻箱倒柜的行为,全宿舍的人已经把她树为公敌。
打那以后,没有人给她好脸色看,彭嫣每次出门前都要把柜子上锁,尤其是邢宁在屋里的时候,锁头碰着铁皮柜的声音叮当作响,她总是要大叫一声:“贼不要来!”
邢宁红着脸,假装不理,其他人都交换个意味深长的嘲笑。
日子久了,闵凝还有点替邢宁可怜。
镯子失窃这件事,后来又给闵凝来了个小插曲。
那是半个月后的一个周末,李东冒雨给闵凝送了一张信用卡。
中秋之后的天气,霎时转冷,秋雨随风飘个不停,李东来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闵凝留他在食堂小炒区一起吃晚饭,等雨小了再走。
李东现在已经是城中势力的龙头老大,早已不同凡响,闵凝好奇他无缘无故为什么亲自来一趟的时候,他就从皮衣内层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信用卡递给闵凝。
“陆少让我送过来的。”李东大口吃着羊肉泡,滚烫得汤水,让他说起话来吸着舌头,口齿含混:“听说你都穷得去当铺了。我头一回听说陆家的女人有混到这份上的。”
闵凝翻了个白眼,可以想象,陆北不知道和李东怎么打趣我去当铺的事,“我不要。都说了那次是误会。”
“你爱要不要,不要自己扔垃圾桶里。我就是一个送快递的。你们小两口的事可别把我夹中间受夹板气。”李东现在说话也是一针见血。
他手里利索得掰着一块白馍,一会功夫碗里已经堆了小山尖的碎馍,然后心满意足的用勺子搅动羊汤和细粉,寒凉的天气里,这一碗也人食指大动。
他抬眼看闵凝不语,笑笑:“给你就赶紧收着,看见这小猫没,知道你喜欢这个,特意办的这款,还有个蓝猫,陆少特意吩咐要这个粉猫。”
闵凝噗哧一笑:看着信用卡面,上面是一个hellokitty的卡通人偶,红色的底上面有一对粉白的蝴蝶结,还有那个蓝猫,闵凝经过脑补猜到是应该是哆啦a梦,真是没有童年的一群人,还粉猫蓝猫……
收了人家的附卡,就坐实了包|养这件事。闵凝虽然早早就已经认命,可是最后这一关,事到临头,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还是被陆北养起来了。
“看你那个样子,谁也没有说你必须每个月要刷够多少钱,你拿在手里,陆少不在国内的时候,有个急事你自己手里有钱,我们也不用总惦记你,你可不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当年就为了六千块钱的医药费就跑出去抢劫,后来我就进去了。那会啊,真是绝望。”
李东当年的事,闵凝倒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她一手托腮饶有兴趣听他讲述。
“那会我和我媳妇才结婚两三年,一直想要个孩子,也是不巧,盼来了孩子才知道是宫外孕,后来做手术又要输血,兜里没钱,我岳父母又看不起我,我那会心高气傲,想着自己身手好,宁可去抢也不求人。当时太傻,抢完没跑了,直接就判了,我媳妇还是被我老丈人给从医院里赎出来的。”
看着李东一边说,一边稀里哗啦吃着羊肉泡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雾气氤氲的,眼眶竟然湿润了。
那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了,他以为抢劫可以拯救妻子,可是一场牢狱之灾却毁了婚姻。他在牢里过完第一个春节的时候,离婚起诉书就到了,他痛快签字丝毫没有挽留,闵凝问他舍得不舍得的时候,他一副过来人的口气笑道:“傻妹子,不离还等啥,难道等我出来之后发现头上戴满绿帽子才离啊。”
李东经历只告诉了他一件事,有钱有势才能有女人。
他把信用卡硬塞进闵凝手里,“你还小,钱势压人,你未必有我体会得多,有的时候人都是被钱逼的,与其你被别人的钱势逼着,不如踏踏实实拿着这卡,雷少那可是把你捧在手心里举过头顶的,哪舍得用钱势压你,这钱花着,你不用心虚。”
李东言传身教一番,,闵凝再也没有推却的理由。他看似是个粗人,却句句说在要害上。与其因为钱受别人的气,不如老实呆在陆北羽翼下,陆北见不得那些不如他的人,对闵凝作威作福,而闵凝,对陆北甩脸色都是常事,哪还耐烦看别人脸色。
她细心收好信用卡,暗自想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拿出来刷,养成习惯就轻贱了。
这一次陆北的拳击赛比闵凝 想象得要久,从凉夏到初秋,国庆过完,他还在**比着,一场接一场,战况喜人,终于杀进决赛。
自从去年那个小众比赛的冠军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胜利的滋味。用他的话说,商场上的胜利,只是一阵随合同上数字起伏的心跳,擂台上的胜利,是嗜血过后的一阵腥甜。
陆北迷恋这种最原始的刺激。
陆北的日子丰富,闵凝的国庆假期就显得无所事事了。
幸好贺冰报名参加了一个话剧社,她在上面演着祝英台,闵凝跑前跑后,给她做助理。倒也充实。
话说,漂亮的女孩子就是吃香,贺冰以毫无经验的身份,不到一个礼拜就层层晋级演起了主角。
剧团里原来稀稀拉拉人员奇缺,有了贺冰这个大美女诚心排练,一来二去,这场古典名剧竟然排得有模有样起来,十月中旬竟然都组织售票演出了。虽然说是售票,从买一送一到买一送三,这票最后还压了一把在手里。
除了邢宁,贺冰给宿舍的姑娘们一人发了一张,最后她悄悄拉闵凝到一旁,另外塞了两张票给她,“你也为这部剧出力了呢,请你家陆北来看啊。”
“我替剧团扎了一天的背景花墙,难道叫陆北来看背景板吗?!”闵凝忍不住笑着调侃她,“他不在国内,来不了。”
贺冰神秘朝闵凝眨眼,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果然打着小算盘,“那你请傅凌风来。”
果然是为了傅凌风。
闵凝早猜到了。
可她实在觉得校园里的小把戏有点拿不出手,傅凌风向来口味高贵,叫他来看,还不如叫他去看幼儿园汇报演出比较新颖有趣。
闵凝推却,转身就要去自习室看书。
贺冰不依不饶,一路尾随,嘴里不停念叨,直到自习室所有人用不快的目光不停扫她们的时候,闵凝只能举手投降。
磨人,是贺冰对付闵凝的最强法宝。
揣着票,拿着贺冰抄给自己的地址,闵凝就驾车上路了。
傅凌风的办公室在傅氏投资大楼的里面,那里是傅家的产业之一,是市中心的地标建筑。闵凝不知道贺冰是怎么得到的具体地址,反正只想着代她送票,送完就走,能不见到傅凌风把票交给他秘书是最好。
周五的下午两点,正是工作时间,路上车少人少,以闵凝的菜鸟车技完全可以从容停车泊位,哪知道闹市区就是闹市区,大楼在望,道路上车水马龙,堵得不行,路两边也满满当当停得全是车。
闵凝摇下车窗前看后看,顿时觉得绝望。
正在发愁的时候,突然在右边的一条交叉口,一辆和自己同款的车驶了进去,果然车小有车小的好处,闵凝跟着那辆车,在一阵喇叭声里一阵并线,切出了主干道,也进了小巷子。
那是傅氏投资大楼的后巷,和正面的雄伟高大比,后巷堆了不少杂物和垃圾,阴暗潮湿,前车从东往西顺利冲出巷子,闵凝则在一处空地上左打右打,终于把车停在路边。
下了车,手上又是一层汗。
闵凝暗自苦笑怎么就接了贺冰这个差事。
正准备绕道去正门,一抬头,就看见一抹熟悉。
傅凌风匆忙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走出来,手里还提了一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他正好打完电话,也看见了闵凝,眉眼间竟然有惊喜,“你怎么在这里?找我吗?”
闵凝耸肩,刚要说话。
电光石火间就听见声炸裂声,尖锐刺耳。
闵凝没反应来,刚要捂住耳朵,就被傅凌风飞身扑到身下,瞬间烟火四起,空气里弥散开淡淡的**味道。
随后,闵凝被傅凌风大力拽起,三步做两步被他塞到车子与墙的缝隙里,刚刚她努力把车靠墙停,现在那个狭小的缝隙里塞了两人,拥挤得几乎脸对着脸。
闵凝大气不敢喘,生怕嘴唇扫到他的脸颊。
傅凌风强自镇定,低声问我:“你怎么跑后巷来了。”
“我看这里好停车,所以就进来了。刚刚发生什么了?”
话音刚落,就有乒乒乓乓的炸裂声响起,不用他说也知道了,是枪击!
是冲着傅凌风来的,就是这么巧,竟然让闵凝给赶上了!
闵凝紧张得后背全是汗水,躲在这里看不见袭击者,只听枪声一声接一声,有打在墙上的,有打在金属上的,刺耳的声音乱作。
傅凌风周身也是杀气腾腾,一手握拳,一手死死拿着那包公文。
他虽然震怒,却也没有什么脱身之法。
这种时刻,闵凝突然想起陈凯之前的传授,于是哆哆嗦嗦从包里掏出一只小镜子,借着光和反射,用镜子观察外面,子弹稀疏从高位打过来,是狙击手。
狙击手……一般设置前后两个点位,闵凝慢慢回忆狙杀的要点,努力平静呼吸,慢慢用镜子向上举起方便观察,傅凌风看我神色,已经心领神会,马上拨通电话,部署人员在后巷地面前后进行封锁,在其他人在周边大厦下面待命。
“找到一个!”闵凝端住镜子,示意傅凌风。
只听他那边对着电话:“三点钟方向大厦顶层,不留活口。”
红了眼睛的傅凌风,以前的温文尔雅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镇定决绝,目光对上闵凝的,“看来这次救我的是陆北了。”
他扯出一抹自嘲,接过闵凝的镜子,不见生疏,用同样的方法,慢慢搜索第二个狙击手。
这场袭击前后只有十分钟就结束了。
傅凌风的人荷枪实弹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闵凝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完了一辈子那么久,满头冷汗,双腿一个踉跄,差点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