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头七
郑玉成站在小胖的身后,手起刀落,胳膊划过之际,两个书本还有一个文具盒洒落在地,铁质的文具盒叮叮当当摔出来一大把铅笔。
小胖望着正在地上捡拾那本汉语拼音的小孩,只觉得这小孩好黑,其他的还暂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郑玉成抱着汉语拼音跑了,小胖才问道:“大哥哥,你们是一起的吗?为什么抢走我的书啊?”
“谁抢你的书了,我不认识刚才那孩子。”大虎说道。
“不是的,大哥哥你把这本也拿走吧?不然我还有数学作业要做咧!”小胖攥着棒棒糖在嘴巴里来回捣了几下说道。
大虎愣了一下神,随即回过神来,对着小胖伸了伸大拇指道:“佩服。”说完捡起地上的数学书本,又塞了一把棒棒糖给小胖,大摇大摆的走了。
小胖捧着棒棒糖高兴坏了,揣到兜里之后,就抱着文具盒还有几个作业本,哭哭啼啼的朝着家里的轿车去了。
二虎一直观望着小胖的一举一动,他在心里暗暗想着,以后小学生可不能轻视,还更别说转宝那样的坏孩子了。
抱着汉语拼音,郑玉成无比满足,“大虎哥哥,你去超市流鼻血去吧,我得回去吃饭了。”
“不去超市了,我这后屁股一股股的凉风,得买条裤子去。转宝,跟花姐说一下给我介绍对象的事,记得啊~!”
“哦。”
“噢对了,明天是空爷烧头七,我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去,你多给空爷烧点儿纸钱,让他回下边去,总是在你跟前跟着可不行。”
“空爷不是在睡觉吗?”大虎的话,郑玉成总是很难理解。
“行了不说了,明天我们去叫你,晌午去,阳气重。”
“哦。”
吃过晚饭,就是花织做作业骗奶喝的时候,只是花织没想到转宝居然也有一本汉语拼音,和她的一模一样。
优势没了,为了能喝到奶粉,花织只好答应郑玉成今晚让他睡在妈妈和她的中间,才又讨了一碗奶粉。
花姐对两个小家伙的交易都习以为常了,也从来不干涉他们的小心思,任他们自由发挥。
今天实在太热,郑玉成没有去跳广场舞,就吹着风扇赖在沙发上躺着。
花织见转宝满脸的黄瓜片,便问道:“转宝,你哪来的黄瓜?我想吃。”
“床上找到的啊,花姐说过黄瓜是杀痒用的,我就拿来贴喽,花织你家的蚊子都跟你一样能吃,看我这一脸的包,都给我抓烂了。”
“妈妈真小气,黄瓜就买一根还藏被窝里,哼~!”
“你才知道花姐小气啊?哪一次见到大虎哥哥都讹他的钱,大虎哥哥都不敢来了。对了花织,明天带你去坟场玩吧?那可好玩了,好多坟子。”
花织竟然无言以对……
次日,天气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昨儿还是酷暑炎炎,今天就立马有了秋高气爽的凉意,再加上坟场的阴气,简直爽快极了。
郑玉成穿着大虎给买的一身新衣服,长袖的花格子衬衫搭配小牛仔裤,要再说不像个小痞子,阿飞和长毛都不信。
可怜的阿飞又被拉了来,好在是大白天,他走一路吹了一路的牛逼,好像他的胆子有好几斤重。
站在无字碑前,阿飞和长毛也十分感慨,这个墓简直就是给空爷量身打造的,就单单是这块无字碑,已经跨入亡灵界的艺术级别了。
“空爷,给你烧了这么多钱,你就可劲儿花,往死里花,以后俺们哥几个得空就来给你送钱花,送酒喝。”大虎开了一瓶二锅头说道。
二虎拎着很性感的东西扔进火里,对着无字碑念叨着:“空爷,我又给你偷了几件内衣,你要是喜欢就托梦给我。毛片也一并烧给你了,就不知道你在那边卡带不卡带。”
阿飞和长毛也各自发表了感言,因为加入了郑玉成的队伍,就得来跟空爷道一声,吹嘘几句忠心的,好让大虎他们听听。
仪式感很凝重,大虎带着二虎小虎郑玉成,还有阿飞长毛正给空爷鞠躬,齐声喊道:“空爷。”
“你们几个怎么认识我家老头子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把大虎几人吓得都暴跳了起来。
“您……您是?”大虎战战兢兢的问道。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贵妇,身穿黑色的西服,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的太阳帽,也许她的年龄并非像猜测的,因为一个大墨镜覆盖住了她的小半张脸。
“你们刚才喊我家老头子的名字,这事很奇怪,我就想问问,你们是如何知道这是他的墓?”
“空爷他……”小虎刚冒出话就被大虎一把捂住了嘴巴。
“你们叫他空爷?知道他的名字?”
几个人连连摇头,郑玉成见飞哥和大虎都在摇头,自己也跟着把脑袋摇晃起来。
“你们都叫他空爷,难道以前受过他的恩惠?”贵妇又问道。
回应贵妇的,是集体把横着摇晃的脑袋变成了竖的,大虎很想找个办法脱身,小虎和转宝不方便,想直接跑掉也不太可能。
“既然受过他的恩惠,那该知道他的名号,我家老爷子全名叫汪陆空,只是一向淡泊名利,不想太多人来祭拜他,临终前才要求立无字碑,所以……”
“所以您不希望我们来打扰他?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以后尽量少来。”
“在我认为,你们还是不必来了,这是亡故之人的意愿,我希望你们能尊重老爷子的遗愿。”
“不来了,不来了,那阿姨我们这就走了,您多保重。”
“哎~你们是受了什么恩惠……”贵妇话还没有问完,就眼睁睁看着大大小小的已经都跑光了。
看着墓前火堆边上还没烧完的女人内衣还有毛片,贵妇骂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定是以前老头子做慈善救济的流浪儿。哼~!”
贵妇朝着远处轻视的瞥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无字碑上。
大虎抗着郑玉成,阿飞抗着小虎,几个人拼命的跑了,生怕被坟场的工作人员给发现拦下来,那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尤其是大虎,此时的心脏都要蹦出来了,要是被那老女人发现墓里的金条不见了,还不知道这篓子捅了多大呢!
阿飞一边跑一边喘息着喊道:“大虎,还真是巧了,原来里边那位也叫空,这个字居然还有重名的。”
“一定是空爷保佑,空爷保佑啊!”大虎又耍起了大神来,他最近见过的邪乎事不少,由不得不去相信。
此前还答应空爷会经常来给他送钱的,这一转眼,大虎就觉得能不来还是永远都别再来了。
贵妇汪氏从手提的编织袋里拿出一些冥币,一边烧着一边念叨着:“老头子,你说你贪污这么多钱有什么用?死了连个碑文都不敢刻,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好。
可你这一闭眼,除了藏在里边的金砖,其他的产业也没交个底,到底是便宜哪个浪蹄子了啊?现在咱家天龙出事了,得花大把的钱,你倒是拖个梦告诉我,钱都在哪儿啊?”
贵妇一边埋怨着,一边四处观望,她得趁着没人的时候才敢打开墓室上面的石板。
嘴里还在继续呢喃着:“你说你爷儿俩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大,你叫汪陆空,海陆空都给你占了;还给儿子取名汪天龙,也是过天了啊,你说你们取这么大的名字干嘛啊?这下好了,都扛不住了。”
当墓室的石板被掀开,贵妇汪氏才发现里面多了一个骨灰盒,可是金砖全都不见了。一个没承受住,汪氏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墓台上。
小半天醒来后,汪氏是拍着大腿哭了好一阵子,哭累了,才开始捋了起来,尤其是刚才那几个小子,一定是他们干的。
去追是肯定来不及了,可是汪氏转念一想,这骨灰盒也有些怪异,平白无故谁会朝自家老爷子的墓里塞骨灰盒?汪氏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种可能性,这是一个女人的骨灰?
汪陆空生前贪污**,生活糜烂不堪,女人也是成群结队,因为可以拥有很多钱,汪氏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可又哪能知道他对谁动了真情?
以汪陆空的能耐,绝对有可能给自己安排好了后事,而汪氏一直苦寻不到的巨资,很可能被他安排在另一个渠道了。
按着汪氏脑子里的思路,只要找到刚才那几个痞子青年,也许就能像寻找宝藏一样,把自家老头子这些年贪污的巨款找到,也算是不白白跟他提心吊胆了半辈子。
是晚,金陵看守所之中,汪氏哀求道:“你们抓也抓了判也判了,总得让我们孤儿寡母的见一面吧?”
其实正常的程序是可以探监的,只是汪氏想故意这么说,引起大家伙的同情,现在还只是暂时关押,真正距离开庭的日子还有待检察院取证和正式起诉等等一些流程。
一番嘘寒问暖,母子二人哭得都好像他们真是被冤枉的,人家倒成了分散他们母子的恶人了。
这不见还好,当汪氏弄清楚儿子带人误杀的那个人就叫空爷之后,她才恍然大悟,一定是对方弄清楚了自家的老底,敢情是捧着骨灰盒来报复来了,这是要让死者来镇压老汪家的祖坟,手段是何其的歹毒啊?
汪氏考虑再三,决定先找到那一帮子人,知道他们是和死者有关系,那就好找了,不用想黄金的下落也定和他们有关。
心念及此,汪氏拨通了某个电话。
“去龙潭镇附近帮我找几个流浪青年,线索是一个叫空爷的,逼问他们东西的下落。”
“什么东西?”电话那头问道。
“先别管什么东西,就问东西的下落,看对方作何反应,需要动手的话咱们再另谈价钱。”
汪氏挂断电话,心里思绪万千,儿子因为涉黑刚刚进去,她这又要铤而走险去跟那些人打交道。可是金砖不是个小数目,就这么被偷走,她又实在不甘心。
第32章 双鱼刀片
“喂~花姐,我是大虎,就是问一下转宝到家了吧?”
“大虎我跟你说,以后你再让转宝喝酒,给你介绍媳妇的事就别指望了。对了,这手机号是你的?”
大虎被花姐数落的有些脸红,心想一杯啤酒也能喝醉?一定是转宝装醉占她便宜呢,不过一说不给自己找媳妇,大虎也是慌了。
“这手机是空爷的,我才刚整明白怎么用。花姐,那事您可得上心点,我可不想像空爷那样遗憾终身啊!”
“得了吧你,屁大点毛都没长就成天媳妇媳妇的。明儿我在家包饺子,你带着二虎小虎来吃,没事挂了吧。”
2001年秋,华夏国引进网络游戏热血传奇,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像瘟疫一样感染了全国的年轻人,若是还有哪个小年轻不谈论一下这个游戏,就等于是告诉人家你没见过电脑。
二虎和小虎大字不识一个,却玩得酣畅淋漓,整宿整宿的泡在网吧,二虎甚至连毛片都不再关心了。
网吧也成了社会的主要娱乐消费场所,一时间网吧热潮风起云涌,oicq上的小企鹅也开始成为现代版的月老,每一个年轻人都可以用它来让千里之遥的异性,感受到自己荷尔蒙的强烈气味。
大虎没有玩网游的兴致,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手指头上,再如何练习,也只会用两根手指去敲击键盘。这样的天赋只能让几十个自称是美女的老婆小企鹅不断跳动,却根本回复不过来。
在网吧聊完,大虎就强行把电话亭里的人给拖出来,然后他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直到小腿肚子抽了筋才罢休,谁让qq里面的那些女孩都清纯得让人欲罢不能呢。
虽然也没能找到真正的女朋友,但很大程度慰藉了大虎饥渴的青春。
许是网络塞给了大虎脑子里太多的幻想,以至于他忘记了现实,当一位穿着皮衣带着墨镜的青年人拍他肩膀的时候,他转身就大骂起来:“没见虎爷打电话呢?找死吧?”
“不找死,我找一个叫空爷的。”墨镜青年不急不缓的道。
大虎身子突然一滞,便不再去管电话那头的女孩如何娇嗔,他都没有心情再卿卿我我下去了。
“你谁?有什么事儿?直说吧!”大虎问道。
“东西在哪儿?”
“什么东西?”
“别废话,什么东西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虎推开墨镜,准备离开。
“交出来,咱们边相安无事,要是继续装逼,你和网吧里那两个小子都不会好活,也许出门就会遇个车祸什么的。”
墨镜恐吓大虎的语气很沉静,他想用这种刻意制造出来的杀气来达到目的。
“你敢……”
“嘭~!”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轰在了大虎的脸上,大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肚子上又是一疼,被墨镜抱着脑袋又被对方的膝盖在脸部顶了两下。
待大虎扶着电话亭捂着肚子站起来的时候,他的鼻子和嘴巴都已经满是鲜血,鼻腔里的滚滚热流也开始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大虎知道那不是鼻涕。
“我不……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一个流浪孩,为什么打我?”恐惧的火焰开始从大虎的心里腾腾烧起,他知道没有别的可能,只有那些黄金。
对方下手这么重,一定不是阿飞那种普通的小混混,大虎知道自己惹了硬茬子,只怕事情闹大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我到底得罪谁了我?冤枉啊!”
墨镜知道自己下手的分量不轻,可这小子依旧没想明白,难道主家要找的不是他们?至于东西是什么,墨镜也不知道,又如何回答他?
一把薅起大虎,墨镜竟然很熟悉大虎的住处,看来提前是做足了功课的。
可惜把大虎的住处整个都翻了一遍,也没见到有什么奇怪的事物,墨镜暗骂汪氏那老不死的娘们,也不给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怕你报复,老子是金龙帮的唐九,金陵的金龙帮你不会没听说过吧?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下午这个点儿,我就不一定是这个耐心了。”墨镜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大虎见对方走得干脆利落,捂着肚子坐了下去,他有些迷茫了,原来那些金子不是空爷给的,果真是墓主人的。
大虎想到了那个贵妇,除了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了。可是黄金的事情事关重大,这个叫唐九的刚才下手都是真格的,要是自己真承认了,万一他们杀人灭口呢?
心念及此,大虎的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承认可能会死,不承认也许会更倒霉,但对方一日找不到黄金,就不会杀了自己。他们要的是黄金,自己的死对他们也许不重要。
这是最极端的想法了,大虎也只能先想到最坏的结果。
“喂~花姐,转宝还好吧?”
“好着呢,就是有些不听话,越不让玩刀片,非是不听,要是真伤了手指头你可不许怪花姐我啊!”
“没事,他喜欢就给他玩,花姐啊,我跟你说个事……”
郑玉成见花姐挂断电话之后一脸的愁容,便问道:“是大虎哥吗?他又想我啦?一会花织姐姐放学,我带她一起去大虎哥哥那玩儿。”
“转宝,你这两天就在家待着,哪儿都别去。”
“为什么啊?”郑玉成不解的问道。
“这两天听说这附近都是偷小孩的,丢了好几个孩子了,你不许出去,在家听话,好不好?”花姐哄骗着道。
“哦。”
郑玉成知道花姐在骗他,自然也不再追问,但不去追问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大虎哥哥电话里说了什么,于是,他站到了花姐身后的影子里。
花姐正在厨房切菜,一转身差点儿把郑玉成撞倒在地,“你站我身后干嘛?”
“不干嘛啊,想看花姐做什么好吃的咧!”郑玉成说道。
“本来想包饺子晚上吃的,可你仨虎子哥都不来,迷在网吧里了,就咱娘仨不值当,不包了。”
郑玉成“嗯”了一声就转身去了客厅,他手里拿着空爷的双鱼刀片,心里却在暗自为大虎哥哥担心,读心术告诉他大虎哥哥出事了,虽然他没有告诉花姐是什么事,但郑玉成隐约也猜到了黄金的事。
一边拿着双鱼刀片在茶几边上划拉着,一边想着大虎哥会出什么事?一定是很危险的,不然他不会让花姐把自己关在家里。
“咦~?”郑玉成明明用了力,却没拔动刀片,定睛一看,这一刀把茶几上的木头割了很深的一口子,连整个刀片都没进去了。
晃动着把刀片拔出来,再用力去划,却发现和之前的印子一样没能割得太深。
郑玉成盯着那处被割得很深的口子研究了许久,最终给出的结论是,茶几上的木头没有问题,问题还出在刀片上。
又用力试了几次,郑玉成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都再也没能划出那么深的口子出来。
在不耐烦的情况下,双鱼刀片开始迅速的给茶几制造伤口,接连不断。突然间,刀片又陷进去了,也是没能一下拔出来。
这怎么回事?郑玉成没有将刀片拔出来,只是聚精会神的盯着,脑子里开始回想着刚才下手的力道和方向。
他隐约觉得,刚才只是烦躁的胡乱划拉着,根本没用力,甚至说,根本一点儿力也没用,难道是这刀片自己长了眼?
对着光线仔细盯着刀片看了又看,郑玉成发现刀刃是有些弧度的,可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应该跟弧度没有太大的关系。
再像之前那样轻轻的划拉几下,果然有那么一下,突然间刀片割这茶几的木头就跟豆腐一样,很轻松的就卡进去了。
“嗯?”郑玉成再次不断的试验着,他知道答案已经越来越近,因为随着茶几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刀片也开始更频繁的陷入木头缝里。
终于,郑玉成找到了事情的真相,他终于弄懂了双鱼刀的刀法,就一个动作抹。
双鱼刀片的刀刃是弧形的,随着每一刀的切出,郑玉成发现越是用力很轻的,越容易出现割豆腐的情形。
最后他终于弄明白,顺着弧形的刀刃轻轻把刀刃抹在木头上,而在从刀片的刀尖抹到中间的时候,刀片中间的肚子就已经深陷在木头里了。
最让郑玉成感到神奇的是,这刀片绝不能用力,越是用力就越钝,只需要轻轻抹划,就能轻易将它的锋芒展露出来。
“转宝,你疯了?这茶几好几百块钱呢!你这小败家子……”花姐盯着茶几四周全都被割得深一道浅一道的,密密麻麻全是刀口子。
“嘿嘿……花姐,转宝知道这刀片怎么用了。”
“你知道个屁,这茶几让你毁了,屁股撅起来,今天老娘揍不死你……”
郑玉成撅着屁股给花姐打了几巴掌,他明显能感觉到花姐手里的力道和孤儿院姚院长的力道完全不同,那是她下不去手,不忍心打自己。
花姐觉得自己很失败,这小子挨打不哭不说,还说道:“嘻嘻~~!花姐,以前妈妈也是这么打我的,你再打我几下好不好?”
郑玉成没哭,倒是把花姐给惹哭了,为了哄她,郑玉成只好抱着她的大脑袋,在耳边轻轻喊了几声:“妈妈不哭,妈妈乖……”
第33章 他是魔鬼
次日,天才刚刚擦黑,花姐刚刚接女儿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转宝不见了。
当郑玉成赶到大虎这边的时候,阿飞和长毛还有两个青年也在这里,虽然不认识,但郑玉成知道他们一定是大虎哥叫来的。
“转宝,你咋来了?赶紧回去,赶紧的……”大虎本想把小虎也送去花姐家,却不料还没送过去,转宝也跑了过来。
“大虎哥,你们是要打架吗?等等转宝,我去叫孙爷爷小玉奶奶他们来帮忙。”郑玉成说道。
阿飞对着郑玉成说道:“转宝,对方不是一般的茬子,谁愿意掺合这事?而且天还这么早,我爷爷他们来跳舞还得一会儿呢!”
长毛的眼神不输空爷,碰了碰阿飞道:“飞哥,他们来了,就五个人?”
“大虎,来了。”阿飞又提醒大虎一句。
“大家伙等会儿看情况,如果真打起来,一切后果我大虎一个人担着,抽烟喝酒的钱也不会少。”
“行,咱们七八个,他们五个人,不会吃亏的。”阿飞身边一个年青人说道。
其实大虎心里直犯嘀咕,这七八个人可是包含小虎和转宝,他们能打什么架?只怕一脚就能被踢死。而大虎自己之前也领教过那唐九的厉害,人家可是练家子。
对方五个人一身的西装,各自手里拎着棒球棍,那不可一世的气势就压得阿飞几人喘不过气来。
周围邻居大多都是在远处看戏的心态,要是其他民户打架邻居早就加入进来了,可是大虎的房子是租的,一定不可能是因为拆迁的事。
还有楼上的邻居也都打开了窗户,准备看热闹。
对方五人走了过来,唐九应该是五人中领头的大哥,他站出来冲着大虎抿嘴一笑,随后道:“哟~!叫人啊?这么多人可不得把我们吓死了。”
“你们要找的东西我这没有,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坐下来聊聊给条活路行不行?”
“不行~,小子,给你提个醒,那东西可比钱值钱。”
“还有比钱还值钱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你混哪边的?”阿飞拎着洋镐把朝前走了两步。
“敢欺负老子,兄弟们上,揍他丫的。”大虎一把将郑玉成推倒在身后,拎着洋镐把就朝着唐九砸了过去。
阿飞本想先来些文的,弄清楚对方的底细,却没料到大虎这么冒失,还没开始盘盘道就直接开战了。
来不及多想,既然都动手了,那就干吧,阿飞和长毛一动,后面两个兄弟也跟着抡起洋镐把就冲了过去。
大虎之所以那么莽撞,是害怕对方把金子的事说出来。
前几天在王记排档喝酒的时候,花姐当着面说过,当时自己编瞎话说是空爷留的,今天要是被捅破,只怕事情就大了,倒不如先动手,万一打赢了,对手说不定知难而退呢?
唐九虽然练过,但他也是没想到大虎冷不防的就直接开战了,为了逞能他站大虎和阿飞最近,这一下就吃了两棒洋镐把子。
先发制人固然是胜了个先手,可是紧接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当对方五人一起加入战场之后,无论阿飞和长毛怎么救场,大虎都是对方唯一的目标。
被棒球棍砸中十几棍,大虎不支倒地,对方打人很有技巧,没有一棍打在头部,如果事情闹大进了局子,打头和打在背上是有着完全不同的说法。
虽然对方也挨了阿飞和长毛一顿打,却完全不在意,竟然没有对阿飞和长毛报复,而是冲着二虎又抡了起来。
郑玉成哭喊着,没有人理会他的喊叫,周围的邻居也都是来看热闹的,当看到那五个黑西服的青年那么能打,就更没人愿意上去劝架了,不用看也知道对方一定是社会上玩得不错的人。
阿飞和长毛以为自己很幸运,却低估了对方的仁慈之心,当他们两个人也被乱棍放倒之后,才明白仇恨是可以先记账的,越是后边,打得才越狠呢!
小虎虽然十二了,但个子不高,甚至还有些孩子气,此时已经吓傻了的他怔怔杵在原地。五个黑西服也没有对着他动手,看来对方很有原则,所以小虎和郑玉成才能幸免于难。
五个人虽然也挨了不少棍棒,有一个家伙头部还流着鲜血。可五人站在那里却如同五根顶天的柱子,腰板很直,杀气依旧很重。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你们以后就在医院里过下半辈子吧!”依旧是唐九又朝前走了一步,站出来喘息着说道。
大虎二虎和阿飞四人,一共六个人都被砸得那叫一个痛快。除了二虎还能勉强坐起来,大虎和另外几个都只能半躺着,看着对方眼神里的杀气,全都泄了气。
郑玉成张着嘴大哭着朝着大虎走了过去。
唐九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朝自己这边走来,没有去理会他,又补充道:“是现在交出来?还是等出了大事你们才他妈的后悔莫及?老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大虎哥哥……”
“转宝,快~~快走……”大虎还在大喘着粗气。
望着唐九几个人,郑玉成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当日空爷在十几个彪形大汉里冲杀的情景,感觉这些人甚至比空爷对付的那些人还要生猛。
所以……郑玉成没有在大虎身边停留,而是径直来到了唐九的面前,对着他的小腹和大腿就是一顿拍打,嘴里还哭喊着:“坏人,你打我大虎哥哥,你们都是坏人,坏人……”
唐九自觉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女人和孩子他是从来不屑于出手的,被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拍打几下没啥,推开就是了。
可是当郑玉成一连串的拍打了十几下之后,唐九突然一把将郑玉成推翻在地,紧接着就是他杀猪般的嘶吼:“魔鬼…你是魔鬼……怎么可能?救~救命啊……”
后面四个兄弟见老大突然发起疯来,还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就在唐九转过身来叫救命的时候,他们才看到,唐九的肚子和大腿上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刚走上前,老大就缓缓朝着他们倒了下来。
“快……送我去医院……快……”唐九的嘴唇哆嗦着,而眼睛却直勾勾望着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郑玉成。
“大哥,怎么回事?”
“大哥……”
见郑玉成朝又他们走来,唐九指着郑玉成恐惧得喊道:“别~别让他靠近你们,他是杀手,是魔鬼……”
和唐九带来的四个小弟相比,大虎和阿飞几人才是真的懵逼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个戴墨镜的突然就倒下了?还那么害怕转宝?生怕他靠近。
“快撤,快~送我去医院……”
这是唐九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自此以后,唐九身后的势力一听到宝爷的名号,就闻风丧胆的开始。
“大虎哥哥不怕,转宝把他们打跑了,嘻嘻……”郑玉成蹲在大虎身边说道。
大虎一脸懵逼地望着郑玉成,眼睛里尽是不可思议的问道:“转宝,你用刀片划他了?”
“嗯~!他们跟那天和空爷打架的人很像,所以转宝就学空爷那样在他身上摸了几下,可是那四个人我还没有摸着他们就跑了……”
“转宝,哦不~老大,我阿飞之前还以为跟错人了,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天纵奇才。从今往后,阿飞跟定你了。”
长毛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断了几根肋骨,不过还是撇嘴笑着说道:“那个墨镜叫宝爷是魔鬼,哈哈……”
被胖揍了一顿,长毛和阿飞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可是大虎并没有他们那么乐观,那个唐九被划伤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黄金的事,只怕这件事情还远未了结。
二虎到了此时才开始哭着大喊:“疼啊!哇哇~~”居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花姐跑过来的时候,见除了小虎和转宝外,一群人都躺在地上哇哇惨叫着,看来都被揍得不轻。
“等我报警。”花姐说着就掏出手机。
“别……花姐别报警,叫救护车就行。”大虎连忙制止了花姐。
“为什么不报警?他们都把你们打成这样了。”
“不能报警。”阿飞也连忙制止。
长毛也跟着说道:“是啊花姐,不能报,老大动了刀子,是咱们这边理亏。”
“老大?谁是老大,谁动的刀子?”花姐不明白,大虎吗?他能有那个胆?
“快叫救护车啊,我快疼死啦!”二虎抱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的。
断了一根肋骨,阿飞觉得自己很皮实也很庆幸,因为大虎断了三根,二虎断了两根。最严重的居然是长毛,他肋骨没有断,小腿骨却被敲得骨裂。
不得不佩服那五个人打人的手法,除了几根肋骨和长毛的小腿骨外,居然没有谁的内脏受伤,打人打得再疼都不会出人命,才是混社会最佳的打法,跟杀手的手段完全背道而驰。
而郑玉成手里的双鱼刀片就是索命的恶魔,一旦划破衣服钻入皮肉,就是皮开肉绽的结局,所以很容易要了人的性命。
唐九是幸运的,他在暗自庆幸那孩子的刀法不够娴熟,他的大腿动脉血管才没有被割破,不然的话他很可能早已死在半路上了。直到术后清醒过来,他都还感觉自己处在噩梦之中。
“九哥,你到底是怎么受的伤?我们四个都没看清楚。”
“我也说不上来,那孩子拍打我的时候也没有用力,就是随意摸了我几下,我就觉得肚皮和两条腿上一热,要不是我及时推开他,只怕就没命了。”
“摸几下?他没有用刀子?”
“没见他手里有刀子,就是用手掌随便拍了我几下……”唐九很后悔当时带着墨镜,不然就能看清楚那孩子,不,是那个高人如何对自己下手的。
“这也太离奇了。”
“你们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们,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就有如此身手,还敢吞了汪氏的黄金,绝对不是咱们能惹的。”唐九嘱咐道。
“可是咱伤了他们好几个呢,万一他们报复怎么办?”几个小弟也有些后怕,毕竟老大身上的血口子可不是假的。
“咱们下手不算重,也就断几根肋骨,应该不至于惹起恩怨。”另一个兄弟说道。
“汪氏那臭娘们,居然阴咱们,跟帮里的兄弟们说一声,这事跟她还没完。”唐九说完就喘了几口粗气,失血过多的他还沉浸在之前的梦魇之中。
第34章 鬼刀宝爷
大虎伤得最重,被安排在另一间病房之中,此时的他一脸愁容,如果早知道会惹来杀身之祸他就不起这贪念了。
卖又不敢卖,藏在墙里还成天提心吊胆的,一块烫手的山芋变成了烫手的石头,咬又咬不动,捧着还烫得手哆嗦,大虎此时的肠子都悔青了。
看房间里就只有他和花姐以及转宝在,才对着花姐苦着脸道:“花姐……”
花姐看大虎的痛苦模样,叹了口气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那些人不像一般的小混混,大虎你也不像是个喜欢惹事的人啊!”
“花姐,其实……其实……”
“你要开不了口就别说了,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好在转宝没事,我也懒得管你们这些闲事。”花姐见大虎欲言又止,啐了一声道。
“哎~!这事只怕没完,花姐我也不瞒你了,其实给你的那根金条不是空爷留给我们的,是我和转宝从墓里发现的,我当时还以为是空爷显灵了……”
花姐听大虎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如果那金子来路不明,这和自己没关系都不成了,毕竟自己还拿去卖掉了一根。
花姐心急如焚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无字碑那个墓里有那么多金子,当时又没有别人在,我们当时就动心了。结果在给空爷烧头七的时候也巧了,那个墓主人的亲戚也去了,刚好发现了我们几个,那个老女人可能是墓主人的媳妇。”
“很多金子?有多少?”
大虎瞅瞅转宝,见他漠不关心,心道也是,那么小一孩子知道个屁,估计天塌下来转宝也不会皱个眉头的,心念及此,大虎把心一横说道:“很多,二十几根呢!”
“啊?一根我就卖了三万多,你拿了二十几根?”花姐的嘴唇都抖动起来,心里在算计着起码得值个七八十万的吧。
郑玉成在一边看着两个面部已经僵硬的傻子,他倒是没什么想法,钱多固然好,可以吃很多碗牛肉面,还可以买很多桶的奶粉,除此之外,他一时也想不到钱还能花在哪,或许还可以给花姐,摸她一下,再喊几声妈妈。
花姐想了一会儿,狐疑的说道:“那个女人发现金子丢了才让那些人来找你们的?可那些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找到你们几个?再者说了,金子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干嘛藏墓里?要我估计,那金子也不是干净的。”
“这是当然,不然来找我们的就不是打手而是警察了。花姐,要不给他们送过去?我不想小虎和转宝有事。”
花姐一听大虎要把金子送出去,想都没想就阻拦道:“那不行,七八十万呢,够小老百姓花半辈子了,哪能说送就送出去……”
大虎本想把这事结了,挨的这顿毒打也就当认栽了,可他还是低估了花姐对钱的抵抗力,看她那一脸的坚定,无奈的问了声:“那你说该怎么办?要不你都拿走吧,反正我也找不到路子出手。”
一听到都给自己,花姐腿一软,直接就扑倒在大虎的被子上,顿时压得他疼得哭天喊地。
“花姐,就算你想吃了我也别急啊,等我伤好了再说……”大虎半天才憋出一句来。
“一句话就往厕所跑,像你这么不顶用的我才没兴趣,不过我对那些金子更感兴趣,赶紧再给我细细说说……”
不久后,花姐就在这家医院打听到,昨天急诊室的确来过一个腹部大腿被割伤的青年病号,只是人家上午就转了院,至于什么原因转院医院也没有过问,那是病人的权利,不过花姐还打听到,那个人除了失血多些,并非什么致命伤。
唐九昨日的确就近来了广场边上的医院,只是他对于郑玉成的那毫不留情的刀法太过恐惧,也可以说是害怕郑玉成身后的势力,因为唐九打死都不相信那么小的孩子有那样的伸手,会没有后台。
次日一大早,花姐就提着箱杂牌牛奶去了金陵另外一家医院,期间转了三路公交,都没舍得打车直达。
到底也是在夜场混过多年的,花姐什么样的痞子无赖都领教过,在唐九这样的人面前也自然不会输了气势。
唐九不喜欢去夜场,自然也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皇家9号的一位小姐,看花姐一身利索的打扮,从头到脚没有首饰,唯独手脖子上系着跟红绳之外。
花姐简单大方的装扮反倒是让唐九眼睛一亮,在唐九看来,不穿金戴银的女人才是个女人样,脂粉气太重的女人那就不是女人,是鬼。
“我来替我家宝爷看看您,他年龄小不怎么会说话,安排我过来,医药费和营养费什么的,唐先生你尽管放心,我家宝爷不会赖你的账。”
“不用……”唐九刚开口说话,又被花姐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花姐接着说道:“当然,我家几个小兄弟断了几根肋骨,一个还断了腿,这医药费也不低,不知唐先生打算怎么了结这事?”
“医药费的事好说,还没问美女你的名号?”
“花想容,道上的人都尊我一声花姐。”
“敢问花姐,是哪条道上的?”唐九想盘盘宝爷后面的势力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花姐一听对方要跟自己盘道,心里顿时有些慌张,她除了知道一百块钱摸一下之外,其它还知道个屁啊?索性面色不变的摇了摇头,不懂就是不懂。
“看来宝爷后面真是有高人坐镇的,花姐放心,道上的规矩我清楚,有些不能问也不能说。”
花姐眼睛一亮,就坡下驴道:“嗯,你不能问,我也不能说。”
唐九瞅着旁边那一箱杂牌牛奶,心里暗自嘀咕,这对方来头一定不小,不然也不会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竟然只拎一箱子杂牌牛奶来跟自己盘道,连个果篮都省了。
“唐先生,不知道咱们两边的恩怨你打算怎么了结?我今天来就是听你个意见,你怎么说,咱就怎么办,我家宝爷是个好说话的。”
从大虎那里,花姐听出唐九在最后受伤的时候应该是非常惧怕转宝的,所以才总是宝爷宝爷的,拿转宝来说话。
“花姐您认真了,所谓不打不相识,能和宝爷这种高手交手,乃是我唐九的荣幸。还麻烦花姐给宝爷带句话,等我伤好了就去登门谢罪。”
花姐狐疑着看着唐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唐九被花姐盯着,总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咳了一声,说道:“我这身子欠佳,就不陪您多聊了,请花姐放心,也请宝爷放心,以后金龙帮和宝爷就是朋友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要是以后金龙帮再和宝爷这边有什么事情,两边喝喝茶,坐着聊聊就是了。”
被下了逐客令,花姐走到病房门口还又转过头瞧了瞧,见唐九闭着眼没有看她,只好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见花姐离开,唐九才伸出胳膊擦了把汗,他也是紧张的不得了,他才不管这宝爷是哪个道上的,也不管他是水路还是陆路的,打架的时候能刀刀致命,就他妈的是个杀才。
唐九自认为自己充其量只是个大点的混混,杀人或者被杀这种事,哪里是他抗得住的,当时肚子和大腿被划拉成那样,没当场尿裤子,自己就他妈够种了。
花姐回去把一笔勾销的消息告诉了大虎和阿飞几人。
大虎在惊魂未定的状态下接受了这个事实,随之就开始后悔说过要把金子送给花姐的事了,可花姐不依不饶的他也实在没办法,最后只好推到了郑玉成的身上。
花姐一听现在转宝是老大是宝爷了,她为了那些金子也是拼了,直接当着大虎和转宝的面说道:“我也入你们的伙,以后收保护费打架的事也算我花姐一个。”
在目瞪口呆的大虎和郑玉成面前,花姐又弯下了腰,吹了一口香气对着大虎说道:“金子既然是转宝的,那我花姐还是他干妈咧!”
阿飞和长毛几人在听说金龙帮都认怂了之后,对郑玉成的佩服更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了,逢人便会吹嘘几句,鬼刀宝爷就是咱家老大。
自从这一场架打完之后,鬼刀宝爷的名号瞬间就在广场附近传开了,再由阿飞和长毛等人的渲染吹嘘,郑玉成更是被捧上了小混混界的神坛,坐实了其老大的宝座。
况且此事并非空穴来风,一些混子也从别处听说了此事,唐九还在医院里住着,连他们金龙帮的都折在了宝爷的手里,那还能有假?
本来汪天龙入了狱,阿飞和长毛等人在皇家9号就不怎么受人待见了,可是当皇家9号的经理听说金龙帮的人都在阿飞手里吃了亏,转瞬间又转变了脸色。
打铁需趁热,阿飞带着皇家9号的经理一同去医院看望了唐九,皇家9号的经理才不得不相信近几日的传闻。
“飞哥,不打不相识,我之前跟花姐也说了,金龙帮愿意和你们宝爷做个朋友,有需要帮忙的知会一声,我唐九一定随叫随到。”
“以前不知道您的名号,那以后就称您一声九哥了,我家宝爷伤了您,这是一点儿歉意。”
阿飞把果篮什么的放到了床前,弯腰说话时,面部狰狞了一下,倒不是情绪有什么不对,而是断掉的肋骨又错位了,痛得他心里直骂娘。
看着阿飞精心准备的果篮,唐九脸一红,说道:“客气了,我唐九虽然在金龙帮排行老九,但说话还有些分量,我说金龙帮跟宝爷是朋友,以后就是朋友了。
说起来宝爷的身手果然了得,上边一定有高人指点吧?”唐九想借机再敲敲宝爷的底。
第35章 林处长
被问到后台,阿飞自然知道唐九的意图,可是转宝那小子哪里有什么高人指点,要说有也只能是空爷那个死人了。
“这个嘛……我家宝爷挺神秘的,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居然跑来收保护费,几天工夫广场的地盘就成他的了,这不,连我们也得跟着他混饭吃。”
阿飞随便糊弄了几句,随便他唐九如何想去。
“看来幕后一定是有高人在运筹帷幄,等我出院,一定亲自去跟宝爷道个歉,还劳烦飞哥先给带句话,把金龙帮的诚意带到。”
阿飞带着皇家9号的经理出来医院,就立马接盘了皇家9号的安保。
连金龙帮的唐九都这么恭恭敬敬的,那宝爷果然非池中之物,皇家9号的经理突然想到那宝爷前些日子来过皇家9号,便问道:“我倒是想起来,我们坐台的花姐还被你们宝爷给弄得辞了职,她当初是不是得罪宝爷哪了?”
阿飞在经理耳边小声道:“她现在成了宝爷的专属奶妈,想什么时候摸一下,就什么时候摸一下,宝爷想要的东西,没跑。”
经理竖了竖大拇指,说道:“厉害,一般还没有谁能从皇家9号把小姐叫出去坐台的,你们家宝爷真是不一般啊!”
“唐九的伤势您也看到了,被我家宝爷随手就给干倒了,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从此郑玉成的地盘又扩大了不少,从广场周围到皇家9号附近的娱乐场所,都被划在了他的名下。而郑玉成都还不清楚这些事情,他的名号一多半都是被阿飞几人炒作起来的。
不管是唐九还是皇家9号的经理,他们都不知道,此时的宝爷在花姐家里才刚刚把奶瓶放下。
“转宝,我得去接花织放学,你把饭给大虎送医院去,当心点,别烫着啊!”
“嗯~!妈妈再见。”
花姐啐了一声,转宝这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花织不在的时候,连声花姐都不愿叫了。
郑玉成拎着保温桶朝着医院走去,大虎和二虎伤得重,每天都是这么去给他们送饭的,飞哥说要扩大什么地盘,成天都见不着人。
大虎二虎最头疼的不是自己的肋骨,而是热血传奇网游完不成了,等出了院再回到游戏里一定会被杀得片甲不留,网游那东西得需要无限长的时间去堆积,一旦停下来就白玩了。
过个马路的工夫就到医院了,可就在此时,郑玉成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那背影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自己在梦里无数次的见到过,有时自己举着奶糖去追,有时嘶哑得喊着妈妈,可那个背影却从来不曾回过头来。
“妈妈……”郑玉成傻了,他知道那就是妈妈的背影,可现在一定不是在做梦,他是来给大虎哥送饭的,一定不是做梦。
嘴里喊着妈妈,郑玉成一路小跑就朝着马路对过冲去,他热泪盈眶,一边跑,一边把空着的左手伸进了兜里,去掏那个已经扁了的大白兔奶糖,那是见到妈妈唯一想给她的。
“咣当……”几声脆响,装着饭菜的保温桶散落在大街上,在摔倒之际,两个轮胎从郑玉成的身上碾压了过去,好在轮胎并不粗大,是属于一辆自行车的。
自行车也许不重,可是加上它的主人,份量绝对不轻,不然郑玉成的身体里也不会传来骨骼断裂的声响。
自行车的主人很胖,以至于当他停下从郑玉成身上碾压过去的自行车时,已经在百米开外了。可是他身负官职,是人民群众的子弟兵,哪能干得出肇事逃逸这种事儿。
“哟~林处长,这是怎么回事?”已经有人认出了这位林处长,他即便想掩面而逃也是来不及了。
“哎,这孩子摔的也巧,正好被我给碾了,大家让让,先把孩子送医院里。”林处长抱起郑玉成就往医院走去。
此时围观的人已经有三两个认出了他,夸赞道:“这林处长可是个清官,你们看,他还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呢!”
林处长自然听到了群众们对自己的品评,脚步没有停下,但心里已经暗暗为自己肇事而庆幸。这骑自行车上班也有两个月了,要不是撞到这孩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把名声传扬出去呢!
郑玉成哭天喊地的,不只是因为肋骨上的剧痛,他主要还想引起那个背影的注意,也许那真的是自己的妈妈,只是都哭成这个样子,也没见妈妈跟着来医院。
拍片ct什么的,等全身检查了一遍之后,天都已经黑了。
医院门口有不少目击证人,林处长走又走不得,无奈之下只得让家里的夫人过来帮忙照料,跟医院交待了掏了钱,才抽身离开。
林夫人几番询问之下,这孩子什么都不愿意说,好在刚来上夜班的郑护士见过他,才知道这孩子原来是个孤儿,这下可把林夫人愁哭了。
花姐见天色已经晚了还迟迟不见转宝回来,打了大虎的电话,大虎居然说没见到他,这下花姐可慌了,该不会是被人家报复了或是给坏人拐跑了?
一路急匆匆的找到医院,跟门诊的导医台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转宝被一个骑自行车的给碾了,肋骨都断了,正在医院里边躺着呢!
林夫人见花姐来找人,心里瞬间就宽松了许多,只要有人认这孩子,不赖着他们林家就好。
花姐也不是个善类,进去之前都打听得一清二楚,对着林夫人说道:“这孩子和我可没半点儿血缘关系,我就是给过他几顿饭吃,你们把人撞了,就得负责到底。”
郑玉成见到花姐不住的给自己使眼色,也多少会出一些意思出来,当林夫人问他和花姐的关系时,他便摇了摇头。
“你不认识她,她干嘛来医院找你?”林夫人问郑玉成道。
“这小子欠我钱,我来找他讨要的,既然人都躺这了,那改日再把钱还我吧,我也不好欺负你小孩子。”
花姐对郑玉成的小脑瓜子很有自信,果然,郑玉成对着她说道:“花姐要钱?能不能等我下个月收保护费的时候再给你。”
“行行行,你就躺着吧,这是林处长家的人,他们是当官的,跑不掉的。我还得给我们家大虎弄晚饭,先走了。”花姐说完抬脚就朝门外走去。
郑玉成听她说还得给大虎弄晚饭,就明白了花姐是要去看大虎哥哥,就没有再说什么。
“喂~你走的这么干脆,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在这照顾他啊?”
“呵~林夫人,撞了人还想赖账啊?这说出去对你们家林处长的名声可不好。”花姐说完就把病房的门一关,转身走了。
宝爷住院了,当晚就轰动了,阿飞刚刚在皇家9号请一帮兄弟唱霸王歌就接到了大虎的电话,二话不说就拉着几个刚收的小弟去了医院。
在林夫人的目瞪口呆之下,阿飞一一介绍了新收的几名小弟,又对着郑玉成说道:“老大你安心养病,下个月的保护费有弟兄们跑腿。”
阿飞前脚出了门,就给他爷爷也打了个电话过去,因为这些日子只要有一日转宝不去跳广场舞,他爷爷都会拿他试问,已经跳广场舞跳得疯魔了的爷爷,是一日也离不开领舞的转宝。
“什么?转宝住院了?”老孙头挂了电话就去了小玉那边。
小玉和老孙头作为广场舞大爷大妈们的代表,拎着牛奶水果就去了医院,慰问郑玉成的伤势去了。
当小玉进了门,林夫人连忙站了起来,问道:“妈,你怎么来了?我在这看着就行了,他怎么还把这事告诉您了呢!”
“林处长那么忙可没工夫管我这个妈,转宝是我干孙子,听说他被轧断了肋骨不得来看看,哪里能想到是你给轧的。”
“妈你误会了,不是我,是老林轧的,他忙着应酬先走了,我在这守着呢!”林夫人解释道。
“别老林老林的,我儿子没那么老,你是盼着我早点儿死吧?”小玉话里话外对这个儿媳妇都不怎么待见,看来婆媳关系并不好。
老孙头上前捏了捏郑玉成的腮帮子,笑着道:“伤得不重,养养就好了,不过你这肋骨一伤,我们这俩月可就没人领舞喽!”
林夫人见老孙头和自家婆婆一起进来,本就有些不悦,早就听说这老孙头年纪一大把了还硬黏着婆婆,要是两人真好上了,自己岂不是还要伺候两个老人?这才刚把老公公送走没几年。
“转宝,你就乖乖的养伤,原来撞你的是我儿子,你放心,有小玉奶奶给你撑腰,要是吃的不好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谢谢小玉奶奶,谢谢孙爷爷,转宝不疼了,转宝想回家。”
郑玉成很想去到医院门口瞅瞅,也许还能再碰到那个背影,也许那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妈妈也说不定。
“医生怎么说?”小玉问林夫人道。
“肋骨骨裂,不用手术,将养些日子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还不是大事,听我的,把他接到你们家去,什么时候养好伤,什么时候再把人给送来。”
“妈~~!不用这么麻烦吧?明天我请个护工看着就是了,我们俩上班都这么忙,您孙女还顾不过来呢。”
“林夕都这么大了,让你们操过什么心了?我跟你说,转宝是我干孙子,你对他得和夕夕一个样。明天就把他接到家里去照顾,这事没得商量。”
“小玉奶奶,我去大虎哥哥那住就行了。”听说要去小玉奶奶的儿子家去住,郑玉成有些难为情。
“转宝,你听奶奶话,在广场这边流浪不是个法子,我是想让我儿子帮你找个学上,你不是天天拿着本汉语拼音嘛,难道不想上学?”
“可是花姐说,我没有户籍,不给上学。”郑玉成听到上学顿时心中火热起来,可是自己毕竟是个孤儿。
“我儿子是当官的,他一定能弄到关系,托人给你上到学的,转宝放心。”
小玉说完冷冷瞅了儿媳妇一眼,就和老孙头走了。
第36章 上学
林夫人望着一脸希冀的转宝,悠悠长长的吐了口气,这婆婆真不是个省心的人。
小玉和老孙头才刚刚出了门不多久,林处长的电话就打到了母亲这,小玉让老孙头先走,才接了儿子的电话。
“妈,你怎么还让接回家里呢?那孩子可是个流浪孩,接到家里住会影响到夕夕的。”林处长在电话里说道。
“笨儿子,妈是为了你好,首先这孩子很懂事,不然我也不会逢人就说是我干孙子;其次妈也是为了帮你,你这副处长升了两年了,也没见你升上去,你就不想想为什么?”
“妈,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您不用操心。”
小玉说道:“妈不操心,你倒是先给我生个孙子出来?成天忙着吃喝应酬,就是不忙正事,儿媳妇的肚子没搞大,倒是把你自己的肚子先搞大了。
听我的,你给转宝找个学上,我在外边给你宣传宣传,你上级的长辈也都在这边广场跳舞呢,要是上面领导知道你抚养孤儿,还给人家学上,名声就打出来了,还不比你天天骑个破自行车在人前显摆强?”
“呃~!妈你别说,可能还真是这个事,现在上边总是在强调作风上的事,我这个副处想贪也没地贪啊,兴许还真是文明作风方面有待加强。”
“你明白了就好,听我的,咱家里也不缺那孩子一口饭吃。”
“哎~!好,这次就听您的。”林处长挂了电话,就开始嘀咕道:“还说是为了我好,你是嫌我总也提不上去,耽误你和老孙头的好事了。”
小玉见儿子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我和老孙头的事也不敢挑明白了,就是怕耽误了你小子升官,不然老娘我哪想管你这闲事?”
月圆月又缺……
时间可以愈合大多数的伤口,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不仅大虎二虎早已经出院,郑玉成肋骨上的骨裂也早已经痊愈。
他脑海里念念不忘的医院门口的那道背影,也随着时间的迁移开始渐渐淡化,而随着一个好消息的到来,他便完全把那道背影的事忘却了脑后。
“夕夕,明天转宝就能和你在一个班级上课了,他年龄比你小两岁,以后上学放学你都要领着他一起。”
林夕高兴得在餐桌前蹦达起来,摇着郑玉成的肩膀喊道:“转宝,听到没有?你终于可以上学了,哦也……”
林夫人一筷子敲在林夕的脑袋上,疼爱的嗔怨道:“没点女孩子的样了,给我坐好,吃饭。”
林夕坐下来,她以为这是个好消息,理应夹块红烧肉给转宝,想必这个时候妈妈不会像以前那样吧?
可惜林夕的想法是错的,林夫人照旧把她筷子上的红烧肉给打掉在了盘子里,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瞥了她一眼,说道:“不行。”
郑玉成知道林夕是疼他想给他肉吃,可是面对一桌子的好菜,他实在是看不下去,照旧还是端着饭碗去了阳台。
林夕瞅着坐在阳台小板凳上的转宝,对妈妈狠狠瞪了一眼,就撇着嘴不怎么想吃了,放在平日里也就算了,明天转宝就能上学了,还不给他肉吃。
林处长把酒盅送到嘴里砸吧了一下,权当没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自顾吃着。家里是林夫人的天下,他只是副处长,在家里,官阶比单位里还要分明。
阳台的贵宾狗冲着郑玉成‘汪汪’叫唤了几声,因为郑玉成每次一来阳台,就朝着它的饭盆里瞅,为了捍卫自己的食物,小狗狗不得不学着林夫人的样子对他立立威。
郑玉成看着狗狗盆里的红烧肉,喉咙吞咽了一下,把口水咽到肚子里之后,就开始使劲扒拉碗里的米饭,对抗红烧肉的唯一办法就是把肚子塞满,只要吃饱了就不会想了。
林处长的家距离大虎的住处有些远,但是对于能一口气跳上两个小时广场舞的郑玉成来说,不算什么,他今晚之所以跑来,是要向大虎几人炫耀,自己明天就可以上学了。
“傍了个当官的当老子,老大,你真牛。”小虎对着郑玉成就是一顿马屁。
郑玉成继续吹嘘道:“那是,你们都不知道夕夕家的沙发有多软和,还是真皮的咧!”
“哟~!到底是在大户人家,咱家转宝都睡上真皮沙发啦,哈哈~”大虎虽然有些嘲讽的意思,但也是真心替郑玉成高兴。
“能有学上就是最好的,如果小虎也能有你这么好的运气就好了,你不知道俺们玩个热血传奇有多难,里边人说的字一个都不认识。”
“没事,等转宝学会了,就回来教你们,我保准会好好学的。”郑玉成信誓旦旦的说道。
大虎捏着郑玉成的腮帮子,问道:“转宝,你说你每天都吃红烧肉,怎么还瘦了?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就告诉俺们,敲不死他。”
“我是你们的老大,谁敢欺负我。”郑玉成说着把双鱼刀片拿了出来。
“那就好,花姐昨天还来过,看你又不在,说是想你了。”大虎不忘提醒一句。
“我一会儿就去她家,告诉她我要上学了。”
“她上班去了,还是皇家9号,说是你不在,她在家里待不住。”
“啊?那我等不到夜里的,夕夕要睡觉的时候谁都不能打扰的。”郑玉成想去皇家9号看看花姐,可那边都是半夜两三点才下班。
“没事,我们转告她就是了,等她哪天方便让她去学校看你。”
“嗯嗯,我得走了,大虎哥哥再见,二虎小虎哥哥再见……”郑玉成挥着小手,喉咙有些哽咽。
“走吧走吧,别哭鼻子,又离得不远,你不是还经常来广场跳舞的嘛!”大虎也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转宝这一上学,能来的时间就更有限了。
临走时大虎还塞了两百块钱给郑玉成,留着他自己买些零食书本什么的,不想他在人家当官的家里被人看不起。
林处长说转宝能上学,也仅仅是能上学而已,他没有学籍,没有身份,甚至并不属于这个学校,只是花钱在借读而已。
而且给郑玉成安排的班级是林夕所在的二年级,他可是连学前班都没上过,就直接跳到了二年级。
林处长也并不关心郑玉成能不能学到东西,他只关心郑玉成在这里上学,能不能被有心人知道,知道是他这个林处长用心关照孤儿的。
如果不是有学给他上,林处长甚至都不知道这孩子是有名字的,他从未说过自己的名字叫郑玉成,看来这孩子的心眼还挺多的。
不仅林处长没料到他有名字,郑玉成甚至都没告诉过白老大,也没告诉过姚院长,直到被她们两个伤害过以后,郑玉成就更不喜欢提及自己的名字了,如果不是上学必须用名字,他还是不愿意告知任何人的,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不欺负小孩的好人并不多。
班里的同学大多是8岁左右的孩子,所以郑玉成这个连六周岁都不到的,就成了班里的猴子,据老师介绍,人家可是连跳三级,从幼儿园直接跳到了二年级。
当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林夕看着郑玉成那娴熟的广场舞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仅是她,只要是站在郑玉成后面的同学们,无不弯腰折服。
“这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吧?”一位同学率先说出了大伙的心声,于是,上学的第一天早晨,郑玉成就有了一个响亮的外号猴子。
林夕很不喜欢班里的同学看待郑玉成的样子,同学们拿他当作猴子更多过于当同学看待,就连老师提问题,也都喜欢让郑玉成先起来回答,给班里烘托一下气氛。
“妈妈今年32岁,比小明大24岁。请问小明多少岁?郑玉成,你来回答。”
“8岁。”郑玉成张口就来。
“咦~?你是怎么算出来的?”老师本想捉弄他一下给班里烘托气氛,却不料他张嘴就答了出来。
“因为林夕的妈妈就是32岁,林夕是8岁。”郑玉成很诚实的解释道。
全班哄堂大笑起来,惹得林夕一脸通红,嗔怒的瞅了郑玉成一眼。
只要班里的气氛烘托起来,老师也便没有再提问郑玉成,之后便把他给无视了,因为他的成绩好坏和品德好坏都不会影响班级量化分。换句话说,他在不在班级里只是有当无而已。
班里的同学们都喜欢拿他这只猴子耍弄,可是郑玉成却不在乎,他很认真的听每一堂课,其实并非听不懂,因为他早早的就能计算出三十块钱可以吃六碗牛肉面了。
当语文老师让郑玉成背诵汉语拼音的时候,他却一个字母都没有落下,清清楚楚完完全全的背诵了出来。语文老师羞得面色通红,本想拿郑玉成当猴耍,却不料自己的脸成了猴屁股。
放学的时候,林夕追问了一路,直到上了轿车,她还是想知道郑玉成为什么会汉语拼音,他明明没有上过学。
郑玉成也不搭理林夕,总不能告诉她是自己抢劫了一本汉语拼音的原因吧!
平时林处长骑自行车上下班是为了高风亮节,孩子就没这个必要了,天这么冷,还是奥迪车里更暖和些,女儿必须是公主待遇,可不能冻着。
一个女人站在学校门口不远处,看着林夕牵着郑玉成的手进了奥迪轿车,直到轿车开走,那个女人都还是直愣愣的杵在原地,怔怔的不知所措。
如果郑玉成能看到那个女人,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疯狂起来,像火箭一样冲进那个女人的怀里。
更也许他若是看到面前这个女人,会不认识她,因为她已经消瘦得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和郑玉成梦里的那个背影完全不是一个人,而造成这个身形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寻找他。
第37章 白狼王的悔意
是晚,皇家9号附近的一家高档大酒店,郑玉成被林处长带着,进入了一间豪华包厢,席上都是林处长的上下级关系。
林处长为了宣扬自己的作风问题,特意在饭局上夸赞了郑玉成一把,好在大家谁也不知道郑玉成就才上了一天的课。
任林处长如何夸赞,郑玉成都只是老老实实在那吃菜,来时就被交待过,多吃饭少说话,大人的事小孩尽量不要插嘴,而很久没见肉腥的郑玉成更不可能放过这么一桌子好菜。
林夕见郑玉成终于吃了顿好的,也打心里高兴,所以今晚的食欲也开始爆发了出来。
看着林夕和郑玉成在那比拼夹菜的速度,和林处长推杯换盏的同僚们暗暗点头,看来林处长平日里在家里的伙食并不好啊,算是个清廉的。
待饭局结束,众人在寒暄了一阵之后尽皆散去,郑玉成就听着林处长对着吧台吆喝了一声:“还记我户头上,年终再结。”
“好嘞,林处长慢走。”
郑玉成算是涨了见识了,原来吃这么大一桌子菜也可以不用给钱的?随便吆喝一声就得了?
醉醺醺的林处长左手牵着郑玉成,右手领着女儿林夕,摇摇晃晃上了奥迪车。
车子开走了,一位警察对呆呆的宝妈问道:“都一整天了,您看清楚了没?那到底是不是您儿子?如果是,我们去找那林处长谈谈,他领养那孩子算不上是合法的程序。”
宝妈痴痴喃喃的说道:“那不是我家的孩子,不过那孩子既然是孤儿,警察同志,您就行行好,让他在林处长家里待着,也算是帮那孩子了。”
“这个自然,我们调查过,这个林处长的口碑不错,相比对那孩子也是真心抚养的。”
“那我替那孩子谢谢您,您看这么晚了,赶紧下班吧,我自己再溜达溜达,兴许转身就能碰到我家的娃呢!”
“行,要是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您明天去所里就是了,我先走了。”
看着民警走远,宝妈才蹲下了身子,整个身体都颤抖着,哭得泣不成声。那是她的转宝,她的心头肉,她是多么想从那个林处长手里夺过自己孩子的小胳膊,紧紧的拥在怀里。
当家里的积蓄全部花完,周围亲戚再也不愿意借钱给家里,甚至连老大的学费都交不起的时候,警察竟然找到了她,告诉她可能有了孩子的下落。
只是孩子他爹在已经倒闭的厂子里为了争取自己的补贴,为了拿点儿钱出来去继续寻找失散的儿子,跟人发生了冲突,打伤了人进了大牢。
家里的房子也卖了,积蓄变成了负债累累,如今家不成家,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宝妈在看着自家儿子从大酒店挺着溜圆的肚子出来,看着奥迪轿车舒舒服服的接送他上学,心里的那份执念便开始动摇了。
既然儿子还健在,既然他已经跟了这么好的人家,既然自己不能给他幸福,甚至连一顿饱饭都给不了他,倒不如就成全了儿子的幸福,让他在这个大户人家里过下去。
宝妈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喃喃自语着:“妈只要想你想得不行了,还可以来看看你。转宝,你好好活着,吃得胖胖的,长得壮壮的,其它的一切妈都能承受。这一切都是妈的错,妈后悔丢了你,妈该死……”
想法和现实往往都是矛盾的,美好的愿望,大多都需要经济基础做铺垫,才可以完成并展现出愿望美好的一面,反之,将是无尽的失落与失望。
郑玉成并不知道他日日夜夜亟盼的那个人,一日之间两次与自己擦肩而过,如果换做以前,也许自己还能认出她来,可是如今,郑玉成绝不会去在意一个瘦弱的女人从身边走过。
他的爸爸很帅,他的妈妈很胖,这是郑玉成一成不变的念头,也许有一天会记不住妈妈的样子,可他知道,妈妈很胖,只要见到那样的女人,他一定会驻足,会多留意上几眼。
躺在柔软的沙发上,郑玉成总觉得心里失落落的,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他明明成功的进入了学校,还学到了新的知识。晚上的时候还美美的饱餐了一顿,甚至比狗狗吃的还好,可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我想妈妈了,我也想花姐了。”这是郑玉成苦思了许久之后,给出自己的答案。
…………
时光荏苒,一年多的时间转瞬即逝,在时间的长河中始终漂浮着很多情感,悲、喜、愁,等等等等……
一年多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每一个人都在时间的车轮转动之下,朝着前方进发着,被时间绑架着,即便后悔也无法倒退,硬着头皮,迎着风,也必须前行。
华夏西北极地,白狼王也在担心儿子的学业,即便她身为一只雪原狼,也不能例外。谁让她除了是一直狼以外,还是一个母亲。
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在白狼王的身上爬来攀去,惹得她嗷嗷吼了几声,她对这个孩子又气又怒。
早在去年万兽蛰眠的时候,白狼王就以为她的儿子可以成为一直成年公狼的,可惜当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狼群集结后钻入密林,她却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崽子还没有长出牙齿。
如今算来,把这崽子从猎人那里叼来已过去三个寒冬了,白狼王开始有了些悔意,她感觉自己当初算错了一笔帐,本以为猎人夫妇的性命加上这个崽子,可以抵偿自己的两个小狼崽的性命。
白狼王还依稀记得当初把猎人夫妇咬杀的情景,心中对人类的鄙视也开始日益增幅,看着还得裹着皮毛只知道翻滚玩耍的小崽子,心道怪不得咬死他的父母那么轻松,人类都是这么软弱的吗?
一年的时间,只再给他一年,如果在下一个寒冬到来之前,这小东西若还连一只兔子或是白鼠都抓不到,那就只好把他咬死了。
白狼王是高傲的,她曾是这雪原最大的狼群的狼王,所以她的孩子哪怕是软弱卑微的人类,也必须变得强大,而且是面对猛虎也不能退缩的那种,反之,还不如死掉。
如果这孩子注定是个软弱无能的,那就该早早的死去,白狼王如是想着,至少为了这个崽子,她失去了两次重归狼群的机会。
如果不是这个人形的崽子,她也很急于再找到一只尿骚味很重的公狼,交配后再繁衍几只幼崽,为了这个居然能直立行走的人类孩子,不得不说她失去了太多。
…………
白狼王不知道人类的强大,甚至强大到可以灭掉整个世界。而西北极地的雪,更不知道远方的南国早已是夏日炎炎,热风吹进繁华就成了热情。
“老板,照旧划林处长的帐上。”大虎嘴里剔着牙签,跟阿飞几人从芙蓉楼里的空调雅间刚走出来,就对着吧台吆喝了一声。
“林处长要升了,你知道吧?”吧台的老板回了一句。
“他升官管俺们啥事?反正也不会多点几个菜。”大虎白了老板一眼,就出了芙蓉楼。
刚走到门口,就见几个喝高了的青年人在那儿争吵,大虎和阿飞对视了一眼,阿飞也不认得。
老板也听到了动静,忙从大堂出来,上前劝阻几个准备要动手的青年,却不料被人家嫌他多管闲事,一拳头就赏在了脸上。
“喂~住手,这儿不是打架的地方,给老子滚蛋。”阿飞对那动手的青年呵斥了一声。
“你是谁?吃饱了撑的?”那青年过来就要对阿飞动手。
大虎二话不说,冲着那青年的小腹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将他撂翻在地。一脚踹完,大虎心中已经笃定,这几个家伙一定是喝栽了,身子都软成蛆了。
“宝爷的地方你们也敢撒野?想死不成?”随着阿飞大骂了一声,身边的人就欲上前再继续教训那小子。
“宝爷的地盘?哥几个对不起啊,我们真不知道这里是宝爷的地盘,兄弟们喝大了闹点矛盾,我们立马走人,立马走人……”
一个稍微还算清醒些的家伙扶起被大虎踹倒的青年,几个人狼狈着一路小跑走开了。
“老板,听到没有?以后要是再遇到这事儿,你就提宝爷的名号,宝爷有交待,不让俺们收你这儿的保护费。”
芙蓉楼的老板望着阿飞和大虎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刚才要不是他们,自己只怕得吃老鼻子亏了。
大虎和阿飞之所以能带着弟兄们每日在芙蓉楼聚餐,还都靠郑玉成的点拨,连芙蓉楼的老板都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他说服。
当初郑玉成对着芙蓉楼老板说道:“老板,林处长是要用我来升官的,如今他甩我也甩不掉,你们划了帐的他也不能不认,不然传了出去,他的官还怎么升?”
芙蓉楼老板也思虑得很清楚,如果林处长升了,他也不会再定点在这芙蓉楼立账户了,因为这芙蓉楼等级还不够,他这个当老板的比谁都清楚自家的老底,当官的生意不一定是靠好酒好菜好招待,重点是得有关系。
有钱不赚是混蛋,赚一天算一天,开饭店的哪个敢保证自己的生意永远红火?也许哪天厨子一个不高兴撒手不干了,新厨子抗不了大旗,那生意就可能立马黄掉。
大虎一帮人成天换着样的吃,油水都滑肠子滴裤裆里了,却不清楚为他们颁发这个免费吃喝金牌的宝爷只在这里吃过一顿,平日里还是连肉腥都见不到。
第38章 家长会
林处长家的饭桌上放着一个手提袋,是郑玉成在跳广场舞的时候其中某个老大爷给的,这种事有很多次了,是那些人借着郑玉成的手给林处长送礼,这样比较安全。
有手提袋在桌子上的时候,林夫人总能多吃碗米饭,手提袋里的钱要比老干妈更下饭是无疑的。
郑玉成不知道自己那个宝爷的名号如今响亮到了什么程度,此时的他正一脸愁容的端着米饭,依旧是坐在阳台,瞅着狗狗碗里的肉骨头。
即便不吃饭,郑玉成也会经常报复性的瞅着狗狗的碗,累它多叫几声,谁让它吃的比自己吃的好。
今天没有心情吃饭,因为老师说了,马上就是校会,届时每个孩子的家长都必须到场。而明天就要先在班里开家长会,老师有交待,家长务必参加。
林夫人把碗筷朝着桌子上一摔,说道:“老林,你也已经升了,赶紧让他滚蛋。七岁八岁讨狗嫌,我是见到他就头疼,他在咱们家一天,我这一天就吃不下饭。”
林夕嘟着嘴巴,眼珠子里含着泪花望着阳台里的转宝,她不知道妈妈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又想起在此之前自己和父亲聊的话,顿时又内疚起来。
林处长把喜悦的小酒砸吧完,酒杯翻过来朝着桌子上一盖,“吃你的饭,该办的事我早就办了,用得着你来安排?”
“哟~!这在家里也是正处级别了?”林夫人瞥了丈夫一眼,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男人升了官,家里那个寄生虫也终于能处理掉了。
原本自己就是班里的猴子,被嘲笑挖苦讥讽什么的他都不怎么在意。可是郑玉成一向有个习惯,不管是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还是其它什么任务,但凡布置了的,他都会一一完成,而且一丝不苟。
其实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告诉过他,可以不用完成哪怕任何一次作业的,因为他的存在只是一个例外,所以他可以例外。
就在刚刚,连林夕都不愿帮助自己了,别的事林夕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哪怕全班同学都当自己是猴子,她也会挺自己,跟全班的同学作对。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是自己要跟她借妈妈,林夕说别的她都可以答应,唯独妈妈只有一个,她不同意别人对她的妈妈喊妈妈,那是她的,谁都不可以抢。
郑玉成倒是不想叫林夫人妈妈,很不想,因为她从来不让自己吃肉,刚才提出来,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也想到了花姐,可是郑玉成不想破坏他编织出来的这一家子好心人,以及他的优越生活。
更不想让花姐看他在班级里的笑话,如果花姐知道自己在班里只是个猴子,一定不会让自己继续上学了。
突然想起前两日花姐还在林夕不注意的时候,让自己摸了几下,郑玉成偷着乐的嘴角就是一抿。都上三年级了,花姐还给自己摸,记得花织一年级的时候就不给她摸了。
林夕和妈妈已经进了教室,可是郑玉成却还在徘徊在校门口,因为他身边没有家长。虽然他知道他凡事都可以例外,但他从未有过一次例外,因为这个学上得不容易,必须认真对待。
“大叔叔,你帮我个忙行吗?”郑玉成对着校门口一个摆文具摊的中年人请求道。
家长嘛,老师也说了,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谁都可以的,郑玉成带着租来的家长就进了学校,虽然叫着人家大叔叔,可这个大叔叔分明就是个老大爷。
老师看着郑玉成领进教室的老大爷,叹了口气问道:“郑玉成,他是你的家长?是你什么人?”
“是我爸爸。”郑玉成想都没想就答了一句,然后就后悔了,全班谁不知道自己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
“他年龄这么大,会是你爹?”老师瞅着一脸羞红的老大爷问郑玉成道。
郑玉成把心一横,反正自己也带大人来了,你管是谁呢,心念及此,便“嗯”了一声。
“你跟我开什么玩笑?这是我爹。”老师指着老大爷冲着郑玉成吼道。
郑玉成瞪着大眼睛望着老大爷,看着老大爷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他已经傻了,千算万算也算不到门口摆文具摊的老大爷会是班主任的老子啊?
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连带着家长们也都笑弯了腰。
“呃~那个,我看这孩子怪可怜,就陪他来了。”老大爷对着自己闺女说道。
趁着大家在哄堂大笑之际,班主任附在老爹耳边小声问道:“他给多少钱?”
“一百。”老大爷回答道。
班主任对着自家老子点点头,对着郑玉成说道:“回坐位坐着吧!今天放你一马,万一明天校会点到你的名字,要是没有家长,你就不用来上学了。”
“老师,我想上学,可是我没有爸爸妈妈,呜呜……”郑玉成一听说不让他上学了,顿时万念俱灰,哭了起来。
班主任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人家林处长已经升官了,早晨校长已经交待了他,要他想办法把这孩子开除。不交学费借读费,哪里有那么多位子给他坐,人家托关系挤破头都进不来。
郑玉成哭着把一天的课给上完,没有跟着奥迪车回林处长的家,他不是一般的孩子,站在班主任身边的时候,读心术就告诉他,林处长是不给他交学费了。
郑玉成一路走着,想着去求花姐和大虎哥,可是他还没鼓起那样的勇气,这些时日在当官的家里住着,牛逼跟大虎他们吹了一卡车,这要是说被学校开除了,得多丢人。
没有去大虎那,也没有去找还在坐台的花姐,郑玉成径直去了广场,跟摆摊卖首饰的小莉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广场舞那边。
只有沉浸在广场舞的舞步和舞曲之中,郑玉成才能暂时忘却,小小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的山崩海啸全都借着舞步开始迸发。
“转宝,你今儿是怎么了?爷爷跟着你的节奏都快成闪电侠了,今儿我才知道什么叫马达臀。”
小玉瞅了老孙头一眼,就把郑玉成拉到了怀里,她早就看出来不对劲了,都这个时间了,按理说这转宝早该回他儿子家了,明天又不是周末。
“呜呜~~我没有家长,明天是校会,学校要开除我不给我上学了……”郑玉成再也绷不住了,立马嚎啕大哭起来。
“没有家长开家长会就不给学上了?这是哪的道理?还反了天了。”老孙头大怒。
小玉奶奶望着郑玉成,看着他在哪儿哭得稀里哗啦的,就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毕竟他儿子升迁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如果他儿子林处长想给这孩子学上,学校断不会开除他才是。
清晨的日头让人生不起抬头的勇气,加上金陵特有的湿气,让挤满了操场的一千多个黑压压的小脑袋瓜都耷拉着,垂头丧气得活像一株株久旱未逢甘霖的向日葵。
一个个欣欣向荣的向日葵没有勇气抬头去看操场前面的一拍桌子,那一拍桌子在阴凉处,还搭着太阳伞,甚至桌子上还有很多的瓜果饮品,那些装备只会导致下面那些向日葵更加的垂头丧气。
反正桌子上面的人说的都是官话,听与不听的无甚区别,可能对国家有利对社会有利,但是对于这些被淹没在酷热阳光下的少年们何干?他们的志向还没有那么高远,满脑子只想着放学后的那一根冰棍,还有家里的空调电风扇。
本就挤的满满的操场,此时自校门口又不断有人走来,一个个蹒跚着,有拄着龙头拐的,还有得了脊柱炎弓着腰的,这些人的共同之处很容易就能找到,皆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
校长忙不迭的搀扶着其中一位老者坐下,为了在所有师生面前表率,把自己竖立成一个尊老的品德楷模,只是太阳伞没有那么多,座位也没有那么多。
“你们是领导,我跟学生们在一起就行。”老年人拒绝了校长的好意。
当一个接一个,一连一百多个老年人走来,就像电影节走红地毯一般,一个个都老神在在的,不慌不忙。
“怎么这一批家长都是老年人?现在做父母的上班就那么忙吗?为了子女就不能牺牲一下请一天假?”校领导有些不高兴了,天这么热,要到何时才能等他们安坐?
“怎么都是二年级那一个班的?不可能啊,一个班才三十多个学生,怎么老年人都朝那儿挤呢?”一位主任发现了这个问题。
此时郑玉成的班主任已经在朝着讲台这边颠颠的跑了过来,俯身恭敬的说道:“校长,不得了,出事了,这一百多老年人全是一个学生的家长,就是那个没有学籍的。”
校长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眯缝着眼朝着郑玉成所在的班级望去。
此时老孙头姗姗来迟,径直走向校长这边,指着校长的鼻子骂道:“来了这么多的家长,还要不要开除我孙子?你们还为人师表的,净欺负一个孤儿没爹没娘?”
话筒很灵光,扬声器也很响亮,所以老孙头的话传遍了整个校园,惹得林夕低下了脑袋,她的班主任也低下了脑袋,还有郑玉成所在的班级所有的同学全都低下了脑袋。
“转宝这孩子我们知道,即便你们不检查作业,他也没有一次不认真的写,即便你们交待的任何事都与他无关,我们家转宝也都一丝不苟的完成,他不在乎什么小学毕业证,就是想多认识几个字,就那么难吗?
我家转宝的借读费交哪儿去了?在你们谁那?说啊!我们又不是没钱交,今天我老孙头带着钱来的,可就是不知道交给谁啊!”
“我们也带钱来的。”
“我也带钱了……”
老孙头的话很有感染力,虽然是他知道小玉在下面,刻意的想表现自己,但无疑他的话触动了其他老年人的心。
这些老年人到了一大把年纪,大多数都对钱看得越来越淡,但是对年轻人的做法却越来越不理解,包括讲台上的这些个领导。
第39章 小有名气
讲台上的话筒都被钞票淹没了,一百多个老年人都走了上去,纷纷把钱砸在了讲台上,扬言要资助郑玉成的学业。
郑玉成哇哇大哭着,径直朝着校门口跑去,他知道即便再多的钱砸在讲台上,他的学依旧是上不成了。
身后传来林夕的喊声,郑玉成却理都没理她。
林夕很内疚,她是家里的独苗宝贝,如果她愿意多说几句话,也许郑玉成就不是这样的下场。
林夕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其实是因为她很喜欢转宝,她也不知道那种喜欢是不是想让他永远住在自己家里,当自己一辈子的弟弟,也曾那么想过,可这臭小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跟一个妓女有来往,还时不时去摸那妓女的胸。
郑玉成是个坏孩子,是一个和妓女还有一群痞子无赖成天混在一起的坏孩子,所以林夕早在她母亲之前,就跟父亲请求让他滚蛋了。
林夕认为自己很漂亮很干净,自己的父母很有地位,自家的门槛也很高,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为了追求完美,她不能因为挺喜欢一个人,就让那个人来破坏掉这种完美的完美。
正睡得正酣的花姐怀里突然钻进去一个泪人儿,如果不是家里刚装了空调,花姐一定不允许他这么黏人,也算是个大孩子了。
见总也哄不好转宝,花姐知道这个觉就到此为止了,便起身进了厨房,她知道简单的一盘青椒肉片就能堵住转宝嚎啕大哭的嘴,她更知道转宝在林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吃了满满一盘子肉片,和花姐腻味了一上午,郑玉成才难舍难离的去帮小虎打扫广场上的摊位去了。
待郑玉成出了门,花姐羞红着脸啐了一口道:“臭小子的手越来越不老实了,以后必须分床睡。”
林处长做事很用心,即便郑玉成已经离开,他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炒作自己的机会。
所以林处长前些天唯一一次送女儿上学,也早就被他有心的请人拍摄了下来。
如今升迁了,新闻媒体也找到了自己要求做采访,而他收留孤儿以及曾经做过的善事自然会被媒体放大,包括他亲手送郑玉成上学的情景。
…………
午间新闻上的林处长是那么的英姿飒爽,精气神十足。
白老大看着新闻里被林处长手拉手牵着的郑玉成,神情突然一凝,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小子,混得不错啊!”
自言自语了一句,白老大便对着站在她身后的人说道:“准备一下,咱们去趟金陵,属于我的小心脏,我得亲自给他挖出来。”
白老大虽然坐在沙发上,但看到郑玉成的那一瞬间,她的屁股就感觉到了剧烈的撕扯,好像屁股下坐着的不是沙发,而是马桶。
因为郑玉成把她粘在了马桶上,不仅她屁股大腿被撕裂伤得不轻,连阿妞大个子那些个孩子也一个都没能留住,她的照片也上了通缉,以至于她这两年来只能在暗处行走。
如今终于发现了这个害她的罪魁祸首,白老大如何还能坐得住,不弄死郑玉成,就难解她心头上即将爆棚的恨意。
夏日的黑夜总是那么畏畏缩缩,来的很晚。
郑玉成等到老孙头他们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黑下来,小玉今日没有来,就老孙头讲,可能还在家里收拾她的处长儿子呢!
一位消息落后的老年人提着一个手提袋走了过来,对着老孙头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离开。
老孙头望着那个老家伙又看了看郑玉成,便给郑玉成也使了个眼色,就转身离开了。
这两年下来,郑玉成不说成了人精,至少也不是一般孩子能比的,他只是扫了老孙头一眼,就知晓了他的意思。
那个老年人把手提袋塞进郑玉成的怀里嘱咐道:“这可沉着呢,你可不能给丢了,告诉林处长,我儿子那五百亩基地的事情,就全指望他了。”
郑玉成点了点头,抱着手提袋转身就走了,他没有和老孙头打招呼,这个时候可不能拉他下水。
既然林处长他不仁,自己不义一次又如何?抱着挺沉重的手提袋,郑玉成在猜测着里面得有多少钱。
老孙头大老远的瞥了郑玉成的背影一眼,嘴角一歪,心中念道:“权当林处长发善心了,我看他拿你们这些小家伙能咋办,刚上任,咬碎了牙他也只能咽自个儿肚子里,难道敢从你们这些小无赖手里再要回去?哈哈……”
今天是收摊位费的日子,当然也是大家伙聚会喝酒数钱的好日子,大虎哼着流氓调子,正巧看到转宝朝着这边走来,便喜滋滋的把他也拖去了芙蓉楼。
“转宝,怀里抱的什么?”
“不告诉你……”郑玉成见满大街都是人,自然是不好解释什么。
“切~”大虎啐了口痰说道:“又是从哪个小朋友那打劫的书本吧?咱们现在不穷了,想要啥跟我说,要什么都给你买。”
郑玉成听着大虎一路罗哩罗嗦的,却很暖和,也许是这天气的原因,总之,林夕眼里的这些流氓痞子比她老子娘要好太多了,至少郑玉成是这么认为的。
进了芙蓉楼大包间的时候,大虎才看到阿飞把唐九也带来了,便骂骂咧咧的说道:“阿飞,你这家伙的消息倒是灵通,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家宝爷今晚也会来?”
阿飞哈哈一笑,说道:“宝爷哪天晚上不是和我爷爷在一起,有什么事我当然是第一个晓得的。”
唐九不等众人寒暄完,就起身走了过来,伸出手在郑玉成的面前说道:“宝爷,咱不打不相识,这一年多时间你都在林家,我唐九想找你聊聊也是没机会啊!”
郑玉成把手提袋朝着饭桌上一摔,伸出小手跟唐九握了握,回道:“九哥好。”
唐九见郑玉成不怎么想说话,便找着话题问道:“这袋子里什么啊?可是从外面打包什么好吃的来了?”
这一路走来大虎也十分好奇,随着唐九这么一说,大虎便打开了手提袋,这一眼看去,顿时愣在了当场。
唐九离得最近,见大虎的表情木讷,便跟着也往袋子里瞧了一眼,结果他跟大虎的反应如出一辙。
“钱多么?”郑玉成也不清楚里边是多少钱,便随口问道。
大虎还没回过神来,依旧杵在那儿。
唐九以为这宝爷是在奚落他没见识,便红着脸伸出大拇指说道:“还真不少,宝爷就是宝爷,干大事的人。”
郑玉成对钱的兴趣一直不大,他现在连学都不上了,要钱也没多大用,他是准备送些给花姐去的。
“花姐说家里没奶粉了,下午要给我再买几桶放着,所以我得给她拿些过去。”
这是郑玉成的真心话,可是当着一大桌子人的面说出来之后,大家不光没有笑话他,反而对这位宝爷佩服得更加心服口服,七八岁还喝着奶粉不说,提着几十万的钱袋子,居然说是买奶粉的钱。
“宝爷,你这是要把花姐宠上天的节奏啊?阿飞服了。”阿飞又转身对着旁边两个心收的小弟吼道:“看到没,这就是宝爷,咱跟着宝爷混,还愁没前途吗?”
这话是飞哥说给身边小弟听的,自然也是说给唐九听的,如今他正在极力促成宝爷这边和金龙帮同盟之事,虽然地盘上井水不犯河水,但下边的兄弟们能少一些摩擦,就算有点什么不愉快的事,坐下来一杯茶就可以解决掉,还是有利于发展的。
自从肋骨被唐九打断掉之后,仨虎子都喜欢上了健身而不再沉迷与网游了,他们立志有一天单挑唐九的时候也能手到擒来。
唐九看着短短一年时间,宝爷的这些手下都精壮了不少,心里头也认可了他自己的猜想,这些人的身后一定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支撑,不然这些个街头小混混绝不可能这么有秩序,至少他们对这个宝爷是真心的,这一点唐九闭着眼都能看得出来。
把唐九心里的疙瘩解了开,宝爷的一袋子钱也镇住了场面,阿飞一直担心戳破的窗户纸突然变成了防弹玻璃,心一旦放下了,场面也就更容易收拾了。
整个芙蓉楼的二楼,都能听到从郑玉成所在的包间传出来的噪音,有划拳声,有酒瓶碰撞的脆响,也有听懂荤段子之后的大笑,芙蓉楼的老板见着二楼客人结账时候的脸色,就暗暗发誓以后不能再招待这群流氓了。
“宝爷,大虎,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害死空爷的凶手,就是那个汪天龙的事吧?”唐九举着啤酒杯,卖了个关子。
“他被判刑了?”大虎却很有兴致,因为唐九说过,当初找金龙帮对付自己的就是汪天龙的母亲。
“汪天龙死了。”唐九嘴角一抿。
“死了?怎么死的?”大家都跟着吃了一惊。
“他骗的那个情妇,说是要跟人家结婚,结果在法庭提审的时候,两个人抱了抱。可就是抱这一下,汪天龙居然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对着那个娘们说恶心她,结果那娘们一怒之下直接咬断了他的脖子筋,听说场面很是血腥呢!”
“是姚院长咬了汪老大的脖子?”郑玉成想再确认一遍唐九的消息。
“嗯,就是那个姓姚的,说是救都没来得及救,汪老大当场死亡。”
大虎听完叹息一声,“哎,空爷的仇我们没有本事报,能有这样的结局,在九泉之下的空爷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来,为了空爷,干一杯。”阿飞提起了啤酒杯。
大虎朝着地上洒了些酒水,大家也都跟着他照做了之后,偌大的啤酒杯,就一口闷了下去。
空爷的事早已过来一年半之久,缅怀那么点儿酒水就足够了,众人不会因为他而坏了酒兴,就算想刻意去缅怀,也挡不住酒精的威力。
第40章 概不赊账
郑玉成不喜欢喝酒,也听不懂荤段子,更不会划拳,要不是有那么一大桌子美味,他也不可能陪着大虎应酬到最后散场。
众人从二楼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们也是最后一桌起场的,老板早就着急着要打烊,换着法子催了几遍他们才算出了包间。
阿飞抗着醉成软泥的唐九,还非要再去皇家9号玩一玩,要是不喝死唐九,他今晚是不准备罢休的。
只有抱着钱袋子的小虎和郑玉成是清醒的,芙蓉楼的老板自然认识郑玉成,要不是他,芙蓉楼一年多下来也不可能多赚那么多钱。
林处长虽然有非议,但也得把大虎他们一年吃掉的账目处理掉,绝不敢拿此事生非让别人知道他在芙蓉楼立了户头大吃大喝。
“老板,照旧,划林处长的帐。”小虎惯性的嚷了句,抱着钱袋子就往门外走。
老板冷冷的说道:“恐怕不行了,林处长已经把户头取消了,你们还是付现金吧!小店利薄,概不赊账。”
郑玉成站住了脚步,反身走向了吧台。
阿飞和大虎一群人也刚刚下来,也都听到了老板阴恻恻的话语。
郑玉成朝着芙蓉楼的老板问道:“概不赊账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不懂,就是想问明白,有不懂的就要问,这是老师教的。
“概不赊账就是每次吃饭都要付钱,一共820块钱,零头不要了,算你800。”老板把单据递到了郑玉成面前。
“哦,林处长不是一年一给吗?为什么不给我们赊账?”
“林处长不一样,人家有财务给报销,800,麻烦结一下。”
阿飞肩头还抬着唐九,顿时面子上就过不去了,冲着老板喝骂道:“你他娘的变脸比变天还快,是看老子今天有贵客,故意掀我台子是吧?”
老板不言语,那些痞子流氓都喝多了,他就只盯着郑玉成。
“飞哥别说了,林处长不给咱们饭吃,咱们就花自己的钱吃好了。”郑玉成制止了阿飞,也制止了不知从哪拎着酒瓶过来的大虎。
大虎没有被完全制止住,所以酒瓶子砸进了吧台,“嘭”得一声响,大堂里的人酒都醒了一半,连喝得最多的唐九都清醒了三分。
大家纷纷围拢了过来,只要大虎一句话,这芙蓉楼是砸定了。
“大虎哥,不打架。”郑玉成冲着大虎喊了句。
“行,不打架,今天转宝回来了,老子心情好。”大虎的胸膛却是起伏得厉害,他对着吧台里不再板着脸的老板恐吓道:“宝爷说话了,不砸你们店。”
郑玉成从小虎怀里的袋子里拿了一捆钱,是崭新的一万块钱还绕着封条的,放在吧台上,对着老板说道:“饭钱,还有刚才啤酒瓶砸坏了什么,你自己从里边拿吧!”
老板颤抖着手,抽了十张出去。
郑玉成见老板很不客气的拿了一千块钱,心里开始有些失望,这一年多大家在这芙蓉楼吃饭也帮他从林处长那赚了不少钱,就算没有交情,也不至于因为那个啤酒瓶再去多拿两百块钱,因为啤酒瓶并没有砸坏任何的东西。
“够吗?”郑玉成问了句。
“够了。”老板又冷冷回了一句,毕竟郑玉成只是个孩子,老板很不想在孩子面前点头哈腰的。
“那我能跟你算算帐吗?”郑玉成又问道。
老板很疑惑的问道:“算什么帐?菜单上都明码标价了的,800块钱没有收你贵,啤酒瓶划伤了我的台面,收你200也不多。”
“不是这个帐。”郑玉成指着大虎,又对着老板说道:“差不多一年半之前,大虎哥说要来收你们的保护费,我说只要老板给饭吃,暂时就不收了。”
“什么保护费?”老板有些懵圈。
“你他妈跟老子装什么逼?我们帮你挡了几回事了?几次有人在你店里闹事不是我们兄弟给摆平的?”阿飞喝骂道。
“转宝,是一年五个月。”大虎提醒道。
郑玉成接着大虎的话,对老板说道:“17个月,一个月600,就是10200,零头我不要了,算你一万,我们兄弟要吃饭,利薄,概不赊账。”
“你……你们收保护费?”老板说着话,手在吧台下边按了几下手机。
郑玉成早就站在了老板的影子里,他要干什么,郑玉成知道的一清二楚,露出牙齿笑着对老板说道:“你要是报警,林处长的事我们就只能告诉警察,不光是在你这吃喝,还有受贿什么的,他所有的事情我都会一五一十的交待。”
大虎碰了碰郑玉成,小声说道:“这好像不关老板什么屁事啊?”
老板这么一听手里的手机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想去捡起来,却没那个勇气。这事是不关林处长什么事,可是林处长要是被处分丢了乌纱帽,他这个芙蓉楼老板就该关门跑路了。
听宝爷说老板要报警,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当手机掉到了地上,大家才开始佩服这个老板的勇气。
唐九撑开阿飞,醉醺醺的走了过来,一只手拍了拍老板的胸膛,轻声问道:“金龙帮听说过吗?”
“听……听说过。”老板从唐九的眼里感受到了浓郁的杀气。
“啪!”一个碗大的巴掌就打在了老板的脸上,老板的脸上顿时就有五根血印子浮现出来。
“老板,不是要欺负你,但是你欺负小孩,我唐九看不惯,以后金龙帮也要收你的保护费,你可以现在就报警抓我。”
“不敢……九爷的名头如雷贯耳。”老板捂着脸低声下气的说道。
“我打你巴掌,你就不敢不敢的。”唐九指着郑玉成又对老板说道:“宝爷是我兄弟,你知道吗?我上次差点死在宝爷的手上,你他妈的怎么就敢对宝爷不敬呢?”
“九爷……我……”老板还想继续解释,就看到唐九直挺挺的倒向了后方,好在被阿飞一把扶住,敢情酒劲上来,这唐九又醉倒了过去。
“你既然要报警抓我们,那一分也不让了,对不起,10200,概不赊账。”郑玉成说道。
随着宝爷的一句话,长毛和二虎走到门口,把饭店的大门给关了,卷帘门也给拉了下来,就站在门外候着把风,至于里边会发生什么,二人觉得没必要知道,只需要知道又有一万块钱进账就是了。
怪就怪郑玉成的心情很不美丽,刚被学校开除,又被林家扫地出门,芙蓉楼的老板这是在帮着背锅,就算是冤枉,郑玉成也不觉得他不是活该。
临出门时,郑玉成又回过头来对着老板说道:“这钱是去年的,今年的你先准备着,给你时间。”
老板腿肚子一软,一屁股坐到碎酒瓶渣子上,痛得嘶吼了一声。
皇家9号的包厢里,花姐陪着郑玉成嗑瓜子,时不时看两眼大虎身边的那个女孩,笑得很是猥琐。
“花姐你笑啥?”郑玉成觉得花姐今天很像一个白痴。
“那妮子干净,我让她别出台,给大虎留着呢!说不定以后就是你嫂子。”
郑玉成不懂男女之事,以为花姐说的干净只是打扮的干净,但是听说是给大虎当媳妇的,他便高兴起来,空爷的愿望总算能在大虎这实现了。
二虎小虎也觉得今天的大虎怪怪的,换做以前来皇家9号的时候,他都是习惯去厕所里躲着,今天怎么就没去呢?难不成是那个女的没勾引他?
唐九在包厢里从头睡到尾,但阿飞照旧给他找了个小妹子伺候着,端水之余,还得帮唐九擦洗呕吐出来的东西。
大虎跟转宝要了一把钱过去,硬是塞给身边的囡囡,囡囡死活都不肯要,大虎不理解为什么,脸一红,只好把钱塞给了那个帮唐九擦拭的小姐。
花姐揪着大虎的耳朵给拎进了包厢里的厕所,大虎捂着裤裆惊恐的问道:“花姐你要做什么?外面那么多兄弟,咱回家再说行不行?”
一巴掌打在大虎的脸上,花姐怒斥道:“你个秒男我才不稀罕,打你也不是因为这个,囡囡是我给你介绍的女朋友,你还给她钱,你这不是拿她当妓女看嘛?”
“啊?花姐你不早说,囡囡不是这里的人?”
“她只陪酒,不陪别的,你放心好了,花姐帮你看着,她干净着呢!只要你小子能追上她,我就让她滚蛋,要是追不上,她也没别的去处,也是个可怜的。”
“花姐,要是让她做我媳妇,可不能给她接客啊!陪酒也不行。”
花姐又是一巴掌,不过这次是打在了大虎的脑袋上,怒道:“人家还不是你媳妇呢!你小子有本事就把她娶回去,她连家都没了,自然也不介意你这个没身份的。”
大虎听说囡囡的身世怪可怜,便硬起了身板,“行,我现在就去泡她,一定用最短的时间给扛回家去。”
众人看花姐和大虎从厕所里出来,顿时哄堂大笑,指着大虎喊道:“一分钟,一分钟……”
大虎冲着长毛和阿飞就是一顿打,打累了,就嬉皮笑脸对着阿飞说道:“囡囡是我女人,这皇家9号的场子是你的,以后你给我看好了,不许别人碰她。”
阿飞这才明白过来,“放心吧,反正我不跟你抢,我家小莉已经到手了,谁稀罕你这个。”
“那个卖饰品的?”大虎对着阿飞伸了伸大拇指又道:“厉害,那个小莉贼俊贼俊的,那么好的白菜也能让你这头猪给拱了。”
听着满屋子的人在喊一分钟,囡囡看花姐的眼神就变了,总以为她是拉着大虎去打炮了,虽然来这里才不久,但是囡囡再猥琐的事情也见过。
花姐给囡囡解释了一下,才不管她信不信,不信最好,说明她把大虎看眼里去了。
第41章 风雨欲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皇家9号的吧台上除了酒水饮料之外,还多了一种叫奶粉的东西,那是专门为了应对宝爷来这里消费的。
囡囡顺着大虎的手指看去,她实在不敢相信那个正抱着奶瓶喝奶的小家伙会是他们的老大,还是久仰大名的宝爷。
拿着奶瓶和囡囡手里的酒杯碰了一下,郑玉成露出刚换掉不久的大白牙道:“我不喜欢喝酒,你随意。”
囡囡脸色有些发红,她很不适应这种交际,更不适应大家挨个的跟奶瓶碰杯的情景,相当的怪异。
从皇家9号出来,大家都喝了一肚子的酒水,所以又去吃宵夜点心了一下,只是醉得不省人事的唐九一直都呈横着的姿态。
唐九是回不去了,宵夜过后,只能安排个弟兄带唐九住酒店,大家你推我让的,结果就推到了大虎这。
小虎还抱着钱袋子,马虎不得,因为囡囡也在,二虎鬼精的对着大虎眨巴了一下眼说道:“我得照顾小虎和转宝,大虎,还是你去开房睡吧!”
花姐比二虎更清楚大虎的意思,便对着囡囡说道:“这么晚你也没地了,去让大虎帮你开间房,别给他省钱。”
“花姐……”囡囡觉得自己像要被卖掉的感觉。
“你放心,有我给你担保,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大虎指着唐九说道:“是啊,我还得照顾唐九呢,囡囡你放心好了,我大虎哪是那样的人啊!”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但花姐的话我信。”囡囡低着头说道。
“转宝,你今天吃了多少了怎么还在吃,走了走了,回家睡觉。”
郑玉成丢掉手里的烤串,对着大虎眨巴了下眼睛,就跟着花姐回了,小虎抱着钱袋子紧紧的跟在郑玉成的身后,一步也不敢走远。
“小虎,抱着那么多钱,睡我家客厅吧!转宝还跟我挤一挤得了。”
郑玉成龇着大白牙乐得合不拢嘴,他很不想长大,那样就能一直被花姐搂着睡了。
这么久妈妈也没找到自己,郑玉成已经完全把花姐当成了妈妈的替代品,一天不见她心里就念得慌,一天不喊她两声妈妈就浑身难受,看来‘妈妈瘾’是一辈子也戒不掉了。
大虎随便就近找了家宾馆,一问之下,就剩两间单人房了,给唐九一间就没有他和囡囡住的地了。
无奈之下只好拖着唐九又找了一家,大虎对着宾馆吧台的人挤眉弄眼的问道:“你们这还有房间吗?”
吧台的人看着大虎那抽搐的眼皮,又看了唐九和囡囡一眼,说道:“不好意思,就剩两间单人房了,要不你们凑合着吧?”
“看来只能凑合了,囡囡?”大虎问道。
“那就凑合着吧,大虎哥哥,我和唐九一人一间,你去刚才那家宾馆。”
大虎……
……
金陵市作为省会,发展迅猛,繁华褪尽的是旧貌,为了给城市不断注入新鲜的血液,仨虎子住的房子终于开始拆迁了,业主都得到了天价的赔偿自然高兴,可愁坏了大虎。
大虎提着一大包金砖去了花姐家里,苦着脸看着花姐那猥琐的笑脸。
“花姐,这些金砖见光了,只有你有身份证,也只有你能花它们,不会带着它们跑掉吧?”在这种极有可能的事实面前,大虎很直接,他自认比转宝更了解花姐对钱财近乎为零的免疫力。
“臭小子,这些金子有我一半,我跑什么?金子是死的,你们是活的,我指望着这些金子花完,还有你们给我养老呢!”
郑玉成拖着小腮帮,玩弄着手里的双鱼刀片,随意张口道:“大虎哥,花姐不会走的,她舍不得我,也舍不得花织姐姐,花织姐姐还得上学呢!”
花姐身子一震,她一直知道转宝很聪明,只是没想到这小子会如此了解自己。
郑玉成每日赖在花姐的怀里睡觉,要是连她怎么想的都不知道,那他的读心术还就真的失效了。
“我不信你,但我信转宝的,转宝说你不会跑,就一定不会跑。”大虎也说不上自己是如何会如此盲从听信郑玉成的话的。
“我这房子也要拆了,没见楼下的王记排档也关门了?你跟二虎小虎先在宾馆凑合一下,我去附近小区找个大些的房子,咱们都搬进去住,现在也不缺钱,天这么热也不能再抠门找这种房子了。”
“记得还有囡囡,让她也一起住过来,看在身边我放心。”
花姐瞅了一眼大虎说道:“囡囡是不是已经被你睡了?你小子给我小心点,别把她搞怀孕了,现在可不够钱给你们买房子结婚。”
大虎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明儿俺们仨就去再找点儿事做,光收保护费是不够娶媳妇的,再过两年二虎小虎还得娶呢!”
郑玉成问道:“金子卖了也不够吗?”
“呃~那肯定够,可是你不发话,我哪敢提。”大虎羞愧着继续说道:“咱是有些钱财,可那是大家的,不能我一个人拿去娶媳妇。”
“空爷说大家都要娶媳妇的,一个个来嘛!大虎哥你先娶,金砖要是不够,那一口袋钱你也拿去用,二虎哥娶媳妇还早咧。”
郑玉成说完,花姐对着眼泪汪汪的大虎啐了一口,说道:“有什么好哭的?花钱给你娶媳妇你还不乐意了?”
“我和二虎从老家一路讨饭到金陵,先是碰到了空爷,又遇到了你转宝,是俺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啥话也不说了,以后俺们的命就是你的,上刀山下油锅,绝不敢有半个不字。”
郑玉成瞪着大眼看着大虎,有些听不懂。
弄得花姐也跟着哭笑不得,抹了把眼泪一脚踢在大虎的腿弯子上,“滚去买菜接花织放学,我去找房子去。”
花姐很聪明,所以做事一向很有效率,房子当晚就找到了。
次日,从花姐中午睡醒,一下午都在忙活搬家,也许是不舍得老房子,花姐收拾得很慢,一直到很晚也没有收拾完。
大虎二虎几人看着花姐眼里泪盈盈的,便也都不干了,放着明日再说吧!
“花姐,我们哥几个去撸串喝啤酒,晚些你下班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跟囡囡。”
花姐冲大虎摆摆手,就去皇家9号上班去了。
大家越来越像过日子的人,花姐也没有因为转宝回来就再辞去工作。
她觉得还是继续上班,钱这东西再多也不会觉得撑得慌,何况给大虎介绍囡囡当媳妇,也是她自找的,就算大虎把钱花光,她也干吃哑巴亏说不出什么来。
郑玉成则不像花姐那么伤感,他辗转了多少地方了,睡过天桥小黑屋,也住过孤儿院,在广场上睡过石板,也在林处长家睡过真皮沙发,所以对于在哪里住,他是无所谓的。
用布袋装着两条中华烟,郑玉成提着给老孙头送了过去,就算是老孙头那晚的回扣了。
老孙头见转宝这么懂事,也乐滋滋的收下了香烟,这种脏事就该脏着办,不收反而不好,这等于是爷孙俩的默契。
跳完了广场舞,直到摆地摊的人都散了,阿飞才和大虎拉着郑玉成去吃晚饭,此时郑玉成已经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了。
之所以饿到现在才吃,主要是阿飞为了拉着小莉一起,谁知道小莉推三阻四的,直到收了摊才来,阿飞主要也是想让小莉改变一下对弟兄们的看法。
陪着大虎啃了几个羊腰子,郑玉成不知道羊蛋有什么好吃的,大虎哥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阿飞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大虎,笑眯眯地说道:“大虎,是不是满足不了囡囡啊?我看你秒男的外号是跑不掉了。”
“瞎说,我那是末梢神经发达,医生说了,割掉几条神经就成。”
听大虎这么一说,阿飞就拍着桌子笑得直不起腰了,长毛更严重,直接就把啤酒从鼻子喷了出来。
去接花姐和囡囡下班,正走半路上,阿飞就接到了花姐的电话,说是有人闹事,非要囡囡出台。
阿飞挂了电话就说道:“大虎,囡囡那边出事了,打电话给兄弟们。”
“转宝,自己回家。”大虎说完就和阿飞长毛他们朝着皇家9号跑去。
二虎和小虎没有出来,家里有金条,他们俩负责在家里看家。郑玉成见大虎和长毛他们已经跑远,犹豫了一下,这里离皇家9号比家更近些,便径直也朝着皇家9号走去。
距离皇家9号还有一段路,郑玉成吃得有些撑不想跑着去,他自认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有些担心花姐,不过这种事情在皇家9号很常见,相信阿飞他们能处理好。
正走着,面前被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拦住了去路,郑玉成抬起脑袋一看,他顿时一阵眩晕,感觉整个身子都如坠深渊。
这个中年男子郑玉成永远都不会忘,他就是在火车上和自己聊天的那个大叔叔,他就是尾随在妈妈身后,把自己掳走的那个人,郑玉成更清楚,他是和白老大一伙的人。
“大叔叔,我认得你。”郑玉成说着话,把手背在身后,手腕稍稍一用力,双鱼刀片就被分开,夹在了手指缝里。
“小子,你记性不错啊,是你乖乖跟叔叔上车呢,还是等着我再把你弄晕了?”
第42章 追杀
白老大把面包车就停在辅道边上,车门开着,笑吟吟的等着中年男子把郑玉成给弄过来。
白老大正在心里算计着该如何解剖郑玉成的小肚子,是不是需要把他的器官都存起来,却不知并排着一辆商务车,里面的人也正同她一样笑吟吟的看着郑玉成。
“本以为这孩子能混进当官的家里就算是能耐,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混地盘的头子,咱们运气好,捡到个宝贝。”商务车的副驾驶,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说道。
“要不是那几个孩子寻死觅活的要咱们寻他,这个宝儿还真就从手指缝漏出去了。”
这句话是出自后座一位粗壮汉子之口,这个汉子至少得有一米八多,坐在后座,脑袋都贴着车顶棚了。
而车上包括司机,一共四个人,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迷彩服的,始终沉默不语,似乎对他们的对话没什么兴趣。
“稳定军心很重要,能找到好兵源固然好,就算这孩子是个白痴,拉回去当他们的面放逐掉也好过军心涣散。”
“是的将军,这回小蝶该满意了。”
“我不在乎她们几个孩子的意见,只在乎咱们集团的利益,有可造的好苗子当然不会放过,如果不是好苗子,暗中处理掉就是了。”
郑玉成并不知道在这个晴朗的夜晚,他成了一场血腥拼杀的主角,螳螂和黄雀都在为了他这条虫子虎视眈眈。
“叔叔你是坏人,坏人……还我妈妈……”郑玉成说着就开始朝着面前的中年人拍打,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已经知道把双鱼刀片在对方大腿上划个弧度,轻轻的,才是最好的杀招。
中年人的大腿没有木头坚硬,血管被割开的一霎那,他就察觉到了不对,虽然已经把熊孩子掐着脖子拎了起来,却感觉自己的腿部突然一软,一下半跪在了地上。
郑玉成不给中年人反应的机会,他今晚才听唐九说过,被他的刀划在腿上肚子上,一开始都没什么感觉,所以郑玉成认为自己还有逃走的机会。
双鱼刀片把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腕又划了几下,郑玉成不会在乎中年人能不能活,如果不多划几下,也许自己就会重新回到白老大的身边,然后变成饺子。
中年人的胳膊手腕被划了数下,半跪着的他突然手一松,熊孩子就从自己的手里像泥鳅一样脱身而去,直到此时,他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手为什么会自动松开。
看到郑玉成脱身,将军用手抬了抬金丝眼镜的框架,嘴角一抿道:“我改变主意了,这孩子不一般,得把他特殊对待。”
白老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个孩子都已经被揪住脖子了,居然还能逃跑,来不及理会中年人的情况,催促司机道:“追,那个孩子今天必须死。”
而商务车里被称作将军的金丝眼镜也在看着这一切,他却是看清了郑玉成是如何把中年人放倒的,也自然知道那辆面包车不会善罢甘休。
“超过去,不能让面包车得手。”将军一声令下,商务车的油门已经轰了起来。
面包车在辅道上还需要躲避零星的行人和障碍,却不如主道上的商务车,此时已经在面包车的前方,正准备随时冲入辅道逼停白老大。
郑玉成不敢慢下丝毫,哪怕他的小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也不敢慢下丝毫,一路朝着皇家9号越跑越远。
就在此时,“嘭”的一声枪响,是白老大开的枪,她顾不得那么多了,那孩子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如果今晚被他跑掉,也许将永远都找不到他了。
只是听到枪响,将军在一瞬间就知道是面包车冲着郑玉成开了枪。
“雪狐,救人。”
商务车的司机很专业,将军的命令还没说完,电动车门就已打开,一道白色影子就直接窜了出去。
身穿白色迷彩的男子在蹿出车门之后,直接一跃就跨越了马路主道和辅道间的绿化障碍,朝着郑玉成飞奔而去。
从枪响到自己飞起来,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郑玉成就感觉天地突然倒转,一阵眩晕。
郑玉成并没有中枪,而是被名叫雪狐的男子一把扔了出去,就在他飞入马路主道之时,商务车的司机突然一脚刹车,郑玉成被一只胳膊接住拉入车内的同时,车门也在惯性之下嘭的一声关闭掉。
将郑玉成扔向商务车之后,雪狐依旧在奔跑,却不是向着商务车,而是在朝着反方向奔去。
白老大抬手瞄准那个穿着白色迷彩服朝着自己这边奔跑的男子,他一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让白老大没有料到的是,雪狐并没有针对面包车的意思,而是直接飘向了后方。
雪狐的速度太快了,白老大自知想命中他不太可能,自己不是神枪手,也很少碰枪。手枪对于她来说只是平日里用来压阵用的,如果不是今晚见到转宝格外红眼,也绝不会开那一枪。
既然迷彩服不是针对自己,白老大便顾不得许多,转宝的命她必须收走,所以她必须追上那辆商务车,截停它,然后要人。
雪狐停下身子,略喘着粗气,半蹲着扫视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中年男子,问道:“开枪的是谁,你们老大又是谁?说出来可能不杀你。”
地上的中年人浑身都被血液浸染了,已经不是起初那西服革履潇洒的模样,他现在很后悔出这趟任务。
只是看了雪狐一眼,就是奔腾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中年人兴不起一丝反抗之意,恐惧且无力的回应了一声,“白~白老大,我们是……江老的人。”
雪狐站起身来,中年人的瞳孔开始无限放大,当钢头靴踢在他的脑袋上,除了“咚”的一声,好像还伴随着其它清脆的声响在里面。
中年人无法确定自己的脖子是不是真的断了,因为他再也无法思考这个问题了。
杀了中年人之后,雪狐见四周没有目击者,身影便迅速隐入角落,避开了所有需要回避的东西,比如摄像头或是其他人的视线,朝着商务车大概的方向遁去。
白老大以为她的司机是所向披靡的,只是今天怎么了,越是让他追上前面那辆商务,司机越是踩不下去油门。
商务车没有拐过弯也没有调过头,约莫一刻钟左右,车子已经驶入了郊区,就在一处无人之地,商务车缓缓刹住了车子。
白老大并不知道和她一起来的那位中年人已经死了,就算不死于那一脚钢头靴之下,也得失血过多而死,所以她依旧是傲慢的,不可一世的。
商务车的门开了,白老大虽然有些不妙的感觉,但手里的枪告诉她,走夜路的人未必都是她这样的狠人,所以她提着枪上了商务车。
面包车的司机紧紧抓着方向盘,档位已经挂好,离合器也踩了一半,让车子始终处在起步状态,做好了所有撤退的准备,才意识到今晚的天气格外的热,在白老大下车的时候,他就已经把空调关掉了,绝不能让空调影响了车子的动力。
白老大没有看到,司机却看得清清楚楚,刚才商务车只是一脚刹车就把那孩子接入了车里,那不是开车,敢情那是在玩特技,虽然不怎么酷炫,但那种自信却不是谁都有的。
白老大举着手枪进入商务车的一瞬间,车门就关上了,车里的灯光也很配合的亮了起来。
当看清面前的景象,白老大才意识到刚才不妙的感觉是对的,是狂妄自大害了自己,是一直以来无敌的傲慢改变了自己的判断。
白老大用手枪指着对方,而对方正拿着一把突击步枪对着她自己,突击步枪的后座就抵在对方的胸膛,即便自己一枪爆了对方的脑袋,也保不齐在神经的惯性之下,自己也会被射成马蜂窝。
不管拿着冲锋对准白老大的人有多么专业,他都不会对白老大开枪,白老大成为马蜂窝他不在乎,可车门也会被射穿,动不动就曝光可不是专业人士干的事。
白老大一声也不敢吭,用余光迅速将车内的情况扫视一遍,可当她扫视到副驾驶的位置时,才发现还有一根枪管对着自己,是从副驾驶的头枕处伸过来的。
副驾驶的将军语气很沉稳,对着白老大说道:“把枪扔了,你能活到现在不是我们在犹豫,是不想枪声引起别人注意。”
白老大不是小孩子,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听将军的话,而是把自己的枪口对准了一脸惊惧的郑玉成,她随时都能扣下扳机,取走这熊孩子的性命。
“这孩子应该对你们很重要,别乱来,信不信我开枪宰了他?”白老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以表示自己并不畏惧他们。
拿着冲锋的汉子没有说话,让白老大郁闷的是副驾驶的人也没有说话,场面就这么僵持着,让白老大有些尴尬,进退两难。
能看得出来对方一定比自己还要狠,白老大不认为开了枪之后自己还能活过下一秒,可就这么僵持着,她怕自己会撑不住崩溃掉。
将军就是要她崩溃,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只是白老大并不知道,将军如此心机,却只是为了保住商务车的外观不受损伤,根本没有其他别的意思。
第43章 阿妞·景蝶
雪狐只是顺着一个方向很轻易就找到了商务车,只是面包车停在商务的后面,这事就有些意味了。
侧了半张脸瞥了面包车一眼,就知道车里只有司机一人,便没有再理会,径直敲了敲商务车的车门。
将军听到敲车门的声音是三下而不是两下,就知道了雪狐的意思,既然那个人已经死了,这个女人也就留不得了。
“别开门……”白老大话音还没有落地,车门就已经开了。
只有一个司机的面包车在后面,雪狐用屁股也能想到那个开枪的女人一定在商务车里。
即便雪狐并不知道商务车里的情形,可也不妨碍他的应急反应,既然车门会打开,就能说明很多问题,比如他是可以进入车子里的,更比如将军是需要他进去的。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雪狐就一只手掐住了白老大的脖子,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白老大握枪的手的虎口,在这个过程之中,雪狐并没有考虑白老大会不会先行开枪,也没有考虑过自己会制不住对方。
“面包车的司机杀不杀?”握着冲锋的汉子问将军道。
“不杀。”雪狐替将军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就不杀。”将军又说道:“开车吧!”
当商务车朝着前方启动的一霎那,面包车就以力所能及的动力飘了个急转弯,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面包车的司机知道白老大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为了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便又绕道去了之前中年人掳那孩子的地儿,果然,那地上还躺着一人。
趁着警察还没有来,面包车又飞速驶出了金陵,司机心想这个面包车要不成了,必须找个地方销毁才成。
面包车开走之后,商务车就停了下来,司机很麻利的给前后换掉了车牌,行驶证都有三个,车牌自然也有三个,以防路上脱身之用。
雪狐没有告诉将军为何不杀那个面包车司机,将军也没有问,等雪狐想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说,多问一句也是多余的,多余的话往往只会坏事。
白老大被拧断了脖子,一滴血也没有吐出来,死得干干净净,算是挺体面。
车行了很久,郑玉成也不敢张嘴问一句话,因为他生怕一张嘴,自己的小心脏就会从嘴里蹦出来。
望着身边的已经死掉的白老大,连她这么厉害的人都能被那个穿白衣服的一下拧断脖子,郑玉成不用想也知道这车里的都是狠人,而且是狠人中的狠人。
顺利过了两个收费站,将军也稍稍松了口气,在服务区人少的地方停下了车子,坐到了后座上,待车子加满了油,又重新驶上高速。
“她已经死了,你到我这边坐,和死人坐在一起不吉利。”将军对着郑玉成说道。
郑玉成摇了摇头,他觉得还是和死去的白老大待在一起更安全,因为白老大是被他们弄死的。
“她要杀你,就是你的敌人,我们杀了她,就是和她身后的势力为敌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没有听说过这个道理吗?”
将军的话很绕口,但郑玉成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字,他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有必要坐过去。
什么敌人的敌人那些道理先放在一边,郑玉成只知道白老大都死了,对方要弄死自己也不费多大的力气的。
“你不用想着拿刀子划我,我不是他们那样的蠢猪。”
听将军这么说,郑玉成便把双鱼刀片合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将军始终注意着他的取舍,发现这孩子很会算计,在明知不可为的时候,便一点儿也不反抗。换做其他的孩子,就算手里拿着的是一根草棒子,也会毫不犹豫的拿来装装样子,那是人的防御本能。
“你既然这么聪慧,我就直接跟你说吧,你是回不去金陵了,最好把以前的事忘掉。作为一个孤儿,到哪儿都是家,所以我要带你去你的新家。”
“新家?”郑玉成有些不明所以然。
“对,新家,那里才是男子汉的天堂,有刀枪,有杀戮,真正的男子汉就该让战火洗礼,褪去卑微与青涩,而后顶天立地。”
简短的一句话,郑玉成听着却仿佛体内的血液沸腾了起来,稚嫩的脸蛋也开始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焰灼烧着。
车上的其他人也是如此,虽然他们经历过无数的洗礼,也知道那不是他妈的什么天堂,倒不如说是地狱,可是他们偏偏喜欢那种环境,甚至可以说是迷恋。
将军看着郑玉成脸上的一抹红霞,嘴角一抿,“就该是这样,在我见过的孤儿当中,你算是个奇葩了。”
郑玉成却不知道自己的这无意中的反应,改变了他的整个一生,就因为他面部的那一抹红霞,将军就在他的身体里种下了野性的种子,一颗生命力旺盛的可以冲破天际的种子。
“跟我聊聊,你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居然让这个女人对你这样一个孩子开枪。”
“她拐了我,还要把我的心挖出来,然后把我剁碎了包成饺子。”
将军听郑玉成这么一说,又朝着已经死去的白老大看了一眼,算是和白老大重新认识了一遍,可惜她已经死了。
“然后呢?”
“然后我用胶水把她的屁股粘到了马桶上,跑了。”
再后来的事将军都知道,也便没有必要再继续问下去了,将军不喜欢多说话,今天算是破例了。
阿妞大口喘息着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望着蔚蓝的天空,她所目及之处,却没有一片云彩来应景。
那些该死的云彩都飘去了雪山之上,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的,都往那里凑,还不是早晚要变成雪水顺着河流淌下来?
“大个子,你说将军能把他带回来吗?”
“那还算事吗?将军都出马了,还有带不回来的道理?”
“真没想到那臭小子还能上新闻,大个子,我现在又后悔让他来这了,他在那里活得好好的,不该来这里吃苦,我是不是自私了?”阿妞有些内疚的说道。
大个子平时话也不多,今日听阿妞聊到转宝,便也来了兴致,“他该不该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几天训练连命都不要了,你不该叫阿妞,就叫牦牛算了。”
“叫我景蝶,我有名字,以后要再叫我小名,我就废了你。”阿妞强忍着浑身的酸痛,咬牙切齿着又爬了起来。
“哼~!要是转宝,你也废了他?”大个子瞅了阿妞一眼,也跟着爬了起来。
阿妞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瘦弱的女孩,一个鞭腿摔在大个子的胸膛,竟然将他撂翻在地,带着自信满满的笑意,就朝着训练场继续狂奔而去。
这里虽是军营,却没有什么连长排长,只有教官,他们的职责就是打骂,而负责阿妞和大个子这些孩子的教官却出奇的悠闲。
怪就怪阿妞和大个子这几个半大孩子都他妈是变态,不把自己往死里整都不爽,教官时不时也会猜测一番,他们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
皇家9号的事很快就解决了,大虎和阿飞去的及时,囡囡被醉酒的人撒钱打脸,骂了几声贱人,其他的倒也没有吃多大的亏。
花姐没有把醉汉骂了囡囡的事说出来,她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脏话没听过,如果不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还不得天天血拼?
皇家9号里虽说太平了,可大虎遇到了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大事,转宝不见了,这比空爷去世的时候还让他紧张。
二虎和小虎很确定转宝没有回家,广场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当一路找到案发地点时,大虎和阿飞面面相觑着,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了。
只是看一眼那个中年人的两个大腿,阿飞和大虎就基本断定,这人是死在转宝的手里无疑。
避开警察的视线,大虎心惊胆寒着和阿飞商量着,“转宝杀了人跑路了?他无缘无故也没有理由杀人啊!”
阿飞也狐疑着,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搞不清楚。
当听周围的人议论居然还有人听到了枪声,大虎才真正慌了神,连忙又拨通了花姐的手机。
“花姐,转宝出事了,他有没有去找你?”
花姐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我没见他,出什么事了?”
“转宝失踪了,可能……可能……哎~电话里不好说,见面再说,让囡囡也赶紧下班,帮着找找。”
“我给兄弟们打电话,全都动起来。”阿飞说着掏出手机。
“别……”大虎制止了阿飞,“既然有命案,活动的太频繁会惹祸上身,咱们无所谓,万一真是转宝杀了人,咱们就是在害他。”
“还是你想的周到,从长计议吧!”
“我去迎花姐和囡囡,阿飞你去叫长毛几个知根知底的弟兄,找的时候稍微掩掩,别声张。”
“行。”阿飞转身就走。
大虎朝着皇家9号一路上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可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他倒不怕转宝杀了人,杀了人大不了就坐牢或是跑路,反正他还小。怕就怕转宝被人掳走,那将是无法承受的后果。
第44章 剃个光头
花姐和囡囡急匆匆的出了皇家9号的后门,才走不多远,就被四个醉醺醺的人围了起来。
“小贱人,爷花了几千块,你们他妈的就这样跟爷装13呢?还他妈的敢叫人……”一个醉醺醺的胖子冲着花姐骂道。
花姐指着说话那个胖子的鼻子怒斥道:“嘴巴放干净点儿,谁也没同意跟你们出台,想放炮去‘花街’,那儿多的是,滚开……”
花姐推搡了一下,却没能成功。
“去什么花姐?都是坐台的装什么清高,今儿你们这台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几个人的烟酒气还有口臭混杂在一起,让囡囡差点儿呕吐出来,碎碎骂道:“比猪还脏,去花街也没人跟你睡。”
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了囡囡的脸上,胖子一把就扯坏了囡囡的裙子,里面的春光乍泄了出来。
囡囡惊恐的蹲在了地上,花姐也跟着蹲了下去想安慰她两句再想办法突围。
就在此时,当啷一声,胖子也蹲了下去,痛苦的嘶吼着,叫的比屠宰场里待宰的猪还难听。
大虎拍碎了手里的板砖之后,愣也不打转身就跑,他是想英雄救美,可也不能硬抗,今晚他也喝了酒,又来回折腾了好几圈,疲惫不堪之下估计拼不过这几个胖子。
可能是酒精促进血液循环的原因,胖子蹲下的时候脑袋上的鲜血就已经流的满脸都是。
囡囡看着胖子的惨状,心中幸灾乐祸的,把本来要哭出来的眼泪又给撵了回去,可是当她看到大虎居然就这么跑了,心里又凉了半截。
花姐倒是和囡囡的想法不一样,她反而很欣赏大虎这种作战风格,明知打不过,占了便宜就该跑路,至于自己二人能不能脱困,那也不怪大虎,就算他留下挨一顿胖揍,估计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胖子的三个同伴也都很魁梧,见同伴受伤,其中一个追了大虎一段路,没跑两百米就折了回来,身为一个胖子居然和人家赛跑,怎么都感觉自己特蠢。
“看来今天这事没完了,既然那小子没种跑了,我大哥脑袋受的伤算你们头上,一万块钱,拿来。”
“能破皮流血,脑袋就轻易不会脑震荡,大不了缝几针,你们张口就是一万块,抢劫呢?”花姐的声音很大,她并没有打算赔钱,只是想多嗦几句,拖延些时间,希望有巡逻的民警或是其他的救命稻草出现。
囡囡见花姐的底气还在,心里稍稍放缓了一些,胖子被这么一板砖砸破脑袋,这些人似乎也没了猥亵自己的兴致,一个个倒是升腾起了满脸的杀气。
正思虑间,囡囡见到对面一个人影子在慢慢朝这边靠近,灵机一动,对着几人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带这胖哥去医院看伤,你们放了我们,别再纠缠了。”
“想得美,去了医院,还不知道你们怎么喊呢,我们不去医院,你们就在这掏钱。”其中一个家伙说着就要去抢囡囡手里的包。
就在此时,大虎一板砖又盖在了另一个人的头上,经过刚才的练习,这一砖头拍得稀碎稀碎的。
“草你妈的~”
虽然板砖拍的稀碎,但大虎这一次的运气并不好,被人有了防备,余下的两名还能动弹的家伙一把就扯住了大虎的t恤。
迂回了一大圈,大虎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格挡了几下之后就只能蹲下身子,抱着脑袋让对方的拳头抡到自己的背上,让对方的腿也只能踹到自己的胳膊和腿上,这样挨打也轻松些。
两个胖子一顿运动之后累的气喘嘘嘘的,才刚一停手,大虎就跑了。
囡囡用异样的眼光望着花姐,花姐也苦着脸,她和大虎毕竟接触的也不多,没想到大虎会是这么赖皮的人。
“哥几个不走,等……等他,他一准还得回来。”其中一位大口呼着粗气,把上衣脱了往地上一摔,打算光着膀子干了。
见四个人都蹲地上了,花姐劝诫道:“你们在皇家9号附近这么玩,不会占什么便宜的,放我们走,你们也赶紧治伤去吧,受伤的是脑袋,可不能含糊。”
既然听花姐这么一劝,心里的怒火顿时又升腾起来,一个家伙起身就给了花姐一巴掌。
“今儿你们两个**和那家伙一个也别想跑,兄弟们,打电话叫人。”
一个个都掏出了手机。
大虎有目的的跑到街口,好在赶上了,刚才他就发现这边一家理发店还开着灯,虽然打烊了,里边似乎还有人在喝酒。
理发店里的帅小伙出来嚷了一句:“早就打烊了,都几点了?”
大虎掏出一张百元钞票,“一百块,剃个光头,一分钟能搞定吗?”
“尽量吧!”
帅小伙把大虎让了进去,又对着里边正练啤酒的伙计招呼了一声,来个人,两个推子给这活计推个光头,人家赶时间。
理发店的小帅哥才不管大虎是要干嘛,他们是做生意的,哪有给钱不赚的道理。
果然就一分钟,还不等修理,大虎就催促道:“行了行了,明儿我再来修,赶时间。”
刚起了身,又问理发店的活计道:“白衬衫卖吗?两百。”
花姐和囡囡还被人围着,非常时期就得有非常的价格,大虎没时间讨价还价,扔了两百块就帮着伙计把上衣给扒了。
理发店的伙计居然主动递了根一米长的镀锌管过来,“哥们,我们夜里防贼的,到时候你出事别赖我们头上。”
大虎随手拿了条毛巾来回擦了一遍,擦拭掉上面的指纹说道:“谢了兄弟,我是混这片的,有事去皇家9号找大虎。”
花姐挨了一巴掌之后就不再言语了,不过她心里暗暗发誓,这群王八蛋连女人都打,只要他们再敢动手,她也不打算活了。
不过四个人没有胖揍她俩的打算,没有哪个男人不知道,一旦女人变成泼妇,就会直接跨过男人的行列,踏入野兽的级别。
即便是想报复花姐和囡囡,这四个人也只会用男人的方式来‘拳拳到肉’,让她们知道什么是真男人,而不是用暴力让他们自己都觉得恶心自己。
“哥几个,嘛呢?借个火。”就在此时,一个身穿白色长袖t恤的光头男,从皇家9号后门处走了过来,t恤上面还故意解开了两个扣子。
胖子们很笃定这走过来的家伙一定是混的,从皇家9号出来的不可能是善茬。
带头的胖子此时脑袋上的血已经凝固了,远远对着光头t恤说道:“兄弟,可是来给这两个**出头的?”
“哪跟哪,我嫌里边闷,出来抽根烟……”
大虎嘴里叼着烟,拽拽的朝四人走去,还没离得太近,就说道:“来,大家伙也抽根儿……”
胖子们真以为光头把手伸向后屁股兜是掏烟的,却没料对方掏了根铁棍出来,直到此时,四个人才认出了大虎的模样。
大虎哪里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已经被血盖了满脸的胖子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那两个没动过的。
人一旦挨过毒打,心理就会产生极度的恐惧,而这种恐惧会衍生出两个版本,一个就是畏畏缩缩,一个个就是把恐惧化作勇气;两个被盖了板砖的胖子是属于前者,而大虎则属于后者。
最要命的是镀锌管很细,可是管壁很厚,所以抡起来很厚重,一米长的铁棒砸到哪里,哪里就会失去抵抗的勇气。
左胳膊承受了一次铁棒的侵袭之后,立马就不好使了,可是又怕棍棒不长眼,只能赶紧把右胳膊顶上,最终但凡是被铁棒砸到的地方都不好使了。
以至于大虎面对四个胖子竟然呈一边倒的局势,开始狂抡猛砸,直到四个人的脑袋上开始迸溅出血花之后,才舍弃掉面子开始四散奔逃。
他们没办法不跑,如果占了便宜打了胜仗那怎么都好说了,可是既然吃了败仗,就算警察来了也不好说理,毕竟囡囡的裙子都遮不住里面的春光了。
当四个胖子溃散离去之后,大虎整个人都虚脱了,呈个大字型躺在地面上,胸膛起伏的厉害。
囡囡蹲在大虎的身边,望着他的光头,哭得那叫一个痛不欲生。
花姐见大虎稍稍恢复了些,才焦急的问道:“转宝到底怎么了?”
大虎一屁股坐了起来,只顾着救她们两个,把转宝的事差点疏忽了,“转宝失踪了,我让阿飞派人去找了,只是……他可能……可能……”
花姐知道大虎有难言之隐,便对着囡囡嘱咐道:“囡囡,大虎救了你,你不能恩将仇报,以后不该说的别说。”
囡囡有些生气,“我和大虎以后可是夫妻,我哪能那么不是人。”
大虎的胳膊和手因为脱力都还在颤抖,却也顾及不了自己,哭丧个脸说道:“转宝可能杀人了,前边街上死了个中年人,两个大腿上全是血,跟唐九上次受的伤一样。”
“啊……”花姐顿觉天旋地转,差一点栽倒在地。
“广场,网吧……,但凡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花姐,你了解他,想想他可能去哪儿?”
听大虎这么说,花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虑了一会儿,“如果他杀了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你或是来找我,只有咱俩能让他安心,既然他没找咱们,这事只怕没那么简单了。”
大虎不知为何哭了起来,“我就怕是因为金子的事,他被人报复了,汪老大死了,咱又拿了他们的金子,他娘一定会铁了心的报复咱们。”
“哎~!”花姐深深叹了口气,“这事越来越复杂了,如果是来报复的,那个人让转宝给弄死了,兴许警察能调查出点什么,咱们只能再接着找,等到明天让唐九再帮着打听一下吧。”
囡囡和花姐拖着已经软成了烂泥的大虎,三个人都带着一脸的疲惫,准备先回住处,不休整一下,是动弹不得了。
第45章 一路风尘
商务车除了在路上吃饭加油,总是马不停蹄的在公路上奔驰,这趟出了些意外无故弄死了两个人,所以之前准备的好几处地方,将军都不准备过去了,直到了黄土漫天的陇西,才将光着屁股的白老大给扔进了某处荒无人烟的沟壑之中。
白老大的衣服在之前很远的地界就已经给烧掉了,将军之所以把她扒光之后又换了个地方抛尸,也是为了给破案增加些难度。
郑玉成看着白老大光溜溜的被扔进沟壑,才看到她也没有小雀雀,忽然想起当初花姐也没有,回想了片刻,脑中闪过和花织一起洗澡的情景,花织好像也没有,这才恍然明白,可能男生和女生是不一样的。
这个季节,黄土坡的荒草还没有荒败,所以陇西的千沟万壑之中最多的就是老鼠,有首歌词是这么写的:我家住在黄土高坡,你家住在耗子窝,你姐在土匪窝把裤子来脱哦,让人一阵摸~一阵摸……
这首歌始终没能过审,所以只在民间流传着,但不妨碍白老大的尸体将会被老鼠啃噬成白骨,然后经过雨水的浇灌之后,才将入土为安。
其实陇西的雨水并不少,只是黄土里的含砂率过高,锁不住水分,至于要降多少次雨才能让白老大入土为安,不是将军所关心的问题。
在将军看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把白老大抛到了哪里,除非警察是和电影里的那样,不然将很难找得到白老大了。
在陇西兰城又顺带了两名孤儿,也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不需要绑架哄骗什么的,只要许他们有饭吃能活下去就足够了。
一路朝着华夏西北极地进发,直到茫茫的雪山进入众人的视线,郑玉成才又一次感慨,这个世界真大。
眼泪不由自主的就从眼睑滴了下来,划过鼻沟,进入嘴里,有些咸咸的。郑玉成知道自己即将进入另一个世界,一个妈妈无论如何找他也找不到的世界,也许,自己永远都见不到妈妈了。
摸着兜里已经又扁又脏的大白兔奶糖,郑玉成万念俱灰,关于这块糖的故事,难道就注定只能成为记忆了吗?如果一觉醒来,再也记不清妈妈的样子了,又该怎么办?
将军看着郑玉成只下雨不打雷的模样,心中对这孩子的认可又多加深了一分,不过他这里可没有什么同情怜悯这些个情绪,一切对他不利甚至影响生存的情绪早就被消灭掉了,留下来的,都只剩下了生存的本能,比如借着最后的一会儿时间补个觉,就是非常正确的做法。
商务车驶出华夏边境的时候,距离郑玉成消失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的时间里,好几个人都如同郑玉成一样万念俱灰。
花姐和大虎几人在用尽最后一丝精力之后,得出了他们无法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结论,转宝真的人间蒸发了。
唐九打探了汪氏的动作,死去的那个中年人不是汪氏收买的杀手,唐九只要一直保持沉默,派出所的人便查不到杀死中年人的双鱼刀片是出自谁手,因为除了死去的那个人,刀片也只在唐九的身上游走过。
这几天发生过很多事,宝爷的消失让阿飞和大虎的名声锐减,所以阿飞不得不把弟兄们集合起来,一同对着唐九叫了声九哥。
没有了宝爷的庇护,大虎只能无奈的交出了金砖,唐九不是搞慈善的,也从未自诩过自己是什么好人,不过能答应大虎给他们兄弟几个寻个活路,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加入金龙帮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大虎觉得,除了继续当小混混之外,他暂时还找不到别的生计,除了会打架,他根本一无是处。
好在上交金砖的时候花姐偷偷藏了几块,还有郑玉成私扣下来的那一袋子钱也都被花姐存入了自己的户头。
花姐不准备挥霍这些钱财,除了和花织娘俩的日常开销外,她想一直留着这些钱,等待转宝的归来。
花姐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良善女子,但她早就已经拿转宝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就算看在那些钱的面子上,等他几年又如何?如果哪天能说服自己了,再花掉也不迟。
关于那一袋子几十万钱,林处长是没见到一分的,所以他被强行约到了芙蓉楼,不去都不行。
“林处长,我可是亲手把钱袋子交到了转宝的手里,他应过我万无一失的,您不能说觅就给觅了,那点儿钱我儿子不放眼里,但是事儿您得给办了啊?”
林处长一脸的黑线,他此时怎么可能想不到,就是转宝那臭小子觅了人家行贿的钱,却嫁祸到自己这里,这黑锅是不背也得背了。裤裆里既然已经被抹了黄泥,你说不是屎,难道还让别人趴你裤裆里闻闻不成?
如果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就罢了,偏偏林处长咬不碎自己的牙,只能整颗吞下去,然后再咬牙切齿的应了人家的事,白白给对方划了几百亩基地。
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窝囊的酒,林处长才刚从包间走出来,芙蓉楼的老板就递过来一根软中华,点头哈腰的问道:“刚才免费加的菜可还合您的胃口?”
“又不是花我自己的钱吃饭,你送我这免费的人情算哪门子的?”林处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芙蓉楼的老板见林处长似乎并不高兴,但也不得不跟他提一下,苦着脸说道:“林处长,还得麻烦您出个面,跟宝爷说句好话。让他别再收我保护费了,我这店小利微的。”
“宝爷?什么宝爷?”林处长觉得莫名其妙的。
“宝爷就是您家的那个转宝,难道您不知道他的名头?”
“嗯?转宝已经早就不在我家待了,他怎么了?”
“这片儿除了金龙帮就属宝爷的势力了,您居然不知道?别看那转宝年纪不大,连金龙帮的九爷都对他点头哈腰的,听说是九爷还在那小子手上栽过跟头呢!”
林处长一愣神,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小子是走夜路的?不可能吧?”
“广场,皇家9号可都是他的地盘,我还能骗您不成?”老板苦着脸又继续道:“所以麻烦您给说两句好话,就算不走公帐,我也得请您过来吃几顿好的。”
“我考虑考虑,就这样吧!”
林处长搪塞了两句就出了芙蓉楼,他觉得以后没有必要再来这里吃饭了,怪不得转宝敢私吞自己的赃款,原来他还是个混混。
既然和那小子已经是仇人了,林处长不觉得自己有义务帮芙蓉楼的老板说好话去,甚至自己这边还需要加强戒备,别哪天被人在家门上泼了狗血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枪支被藏匿到了某处,又扔掉已经无用的两个车牌和行驶证,该有的手续都有,所以车子很顺利的就通过了边境。
郑玉成的面前多了一件秋日里才可能穿到的牛仔服,套上之后大小正合身,跟着将军下了商务车才知道这身衣服也并不怎么暖和。
商务车前面停着几辆大型的皮卡,郑玉成只是扫一眼就觉得不凡,这皮卡车的轮胎都赶上自己的个头了。
“班克,这两个孩子给你们狼组了,你先走一步。”
班克就是除了雪狐之外的那名汉子,冲锋虽然过境之前就离开了他的手,但依旧有满满的铁血之意从他身上体现出来。
“将军,这个好苗子你又要送给狐组?不公平……”
话还没说完就被将军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班克无奈叹了口气,带着兰城带来的俩孩子,转身上了一辆皮卡。
待班克走后,将军才对着雪狐说道:“回去后告诉那几个孩子,人带回来了,但我不打算让他进你们狐组。”
雪狐眉宇一凝,眼中异样的光芒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便对着将军点了点头,将军的话就是命令,他知道反驳没什么必要。
将军说完之后,愣了一下,又对着雪狐说道:“按着规矩,魂组的成员都是机密,但我不说你也能猜的出来,这也是我路上才做出的决定。”
雪狐略一点头,“将军放心,这孩子我已经不记得长什么样了,我从未出过这趟任务。”
将军对雪狐的态度很满意,略一点头,就挥挥手,示意他也可以滚蛋了。
郑玉成没有料到,当将军摘下金丝眼镜换上迷彩服的一刻,是那样的神采奕奕,再随他上了皮卡之后,看着重型皮卡的方向盘在他手里转动,简直酷毙了。
“你说这是新家,我能穿你这样的衣服吗?”郑玉成壮着胆子问了句。
“当然,这叫迷彩服,你以后大多数的时间都会穿这个,马上我要送你去个地方,当进入那个阵营之后,你就得记住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你转宝了,有的只是你的绰号。”
“绰号?”
“绰号就是外号,对于普通人来说没什么,但在咱们这,绰号可以变成神一般的称谓,前提是要自己去为绰号去奋斗,让它响彻九霄。”
“我也有绰号,是人家给起的。”
“哦?”将军很有兴趣的问道:“你的绰号是什么?”
“鬼刀宝爷,我觉得我还小,总被人家叫宝爷有点儿别扭。”郑玉成说了句心里话。
“行,你以后就叫鬼刀吧!魂组的人都是幽灵,你这绰号也正合适。”
将军就这么随意的送了个绰号给郑玉成,而郑玉成却不知道,在这个集团里,每一个绰号都是靠个人的荣誉换来的,就像雪狐,他一个人狙杀了一整个兵团,才得到了‘雪狐’这个绰号。
如果不是将军亲自出任务,也不可能有班克和雪狐这样的高手随行的,有雪狐和班克在身边,别说白老大一个人,只怕一百个她那样的也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