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刘家大宅中,刘夫人在一群丫鬟的伺候下,梳妆打扮,有满盘的银凤金钗簪头,又有几斗珍珠映衬,典雅的一间房内都被那一头珠宝的光彩占据,使得整个屋里都奢华至极。
但一旁的鱼红衣却看得很开,本本分分的待在一旁,对那满盘满斗的金银珠宝的兴趣不大,但对窗前悬着的一只鹦鹉甚感兴趣。
她静静的看着那鹦鹉,那鹦鹉也静静的看着她,一时好不有趣。
“红衣喜欢那只二货?”
刘夫人的梳妆镜中倒影着鱼红衣和那只鹦鹉对视的傻样,觉得有趣,便想捉弄一下她那个可爱的儿媳,于是说起了那只鹦鹉的敏感词。
可不待鱼红衣说话,只见那只鹦鹉呆头呆脑的说道:“你个二货。你个二货。你个二货。你个二货……”
鱼红衣见那只鸟居然能开口说话,顿时吃惊不已,转而问刘夫人说道:
“婆婆,这只傻鸟骂的我,能炖了吃吗?”
但话到口边又变了味,被鱼红衣深藏在心底的那个泼妇终于耐不住寂寞,要重掌大权了。
只见鱼红衣没待刘夫人说话,不由自主的便一爪子拿了那只呆鸟,而那只呆鸟瞬间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刘夫人看着镜子中有趣一幕,对自己这个儿媳的兴趣又增加一分,便说道:
“嗯哈哈哈……红衣啊,那只鸟的肉和读书人的肉一样,酸不可闻,吃不得,还是饶了那二货一命吧,一会我们去吃更好的,而且还能试探试探你丈夫的真心。”
“哦?婆婆要带我去吃什么?”
鱼红衣完全忽略了后一个问题,单刀直入的问了一个自己觉得比较重要的问题。
“红衣对季儿就那么放心?就不怕他回了家狗仗人势欺负你?”
刘夫人对鱼红衣的态度有些吃惊,她甚至有些分不清鱼红衣是真傻还是装傻。
“就他?婆婆难道没看出来吗?他那面相一看就是妻管严的命,我就是给他十个胆,也得看看他敢不敢接过来安自己身上。”
鱼红衣自信满满的说道。
刘夫人闻言甚是欣慰,心中感叹:后继有人啊,于是也肆无忌惮起来,说道:“没想到红衣也是同道中人,那婆婆我也就不卖关子,我和季儿他爹想给季儿纳妾,红衣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那就得看看具体情况了,如果是我觉得那女子还,那么可以让他考虑考虑,如果是他觉得行,那我就得考虑考虑怎么把那贱人打死了。”
鱼红衣不假思索的说道,手中还摆弄着那只二货鹦鹉的漂亮翎羽,显得蛮不在乎的,她心中被深藏的那个性格完全暴露。
“额……”
这个有些霸道的问题,让刘夫人有些没反应过来,心想:那么乖巧的表面下居然藏了个魔鬼,差点大意了。
思来想去,刘夫人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免得再有什么误会,于是接着说道:
“实不相瞒,我们想让季儿起兵,逐鹿天下,好成就一番伟业。”
“为什么?”
鱼红衣对这个问题很疑惑,心想:纳妾和逐鹿天下有什么关系吗?
没想到刘夫人却叹了一口长气,缓缓开始她和孩他爹的想法说道:
“我和孩他爹都老了,看着光鲜亮丽,其实早就力不从心了。我们年轻的时候非常穷,所以觉得为季儿打下这片基业够保我刘家几代温饱。
可现在看来,远远不够,但却又恰逢乱世,天下逐鹿,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机会,所以我们想用上全部身家来次豪赌,我们想赌季儿能位居九五,我们想让我们的刘氏子孙每一个人……”
“都成为高贵的人上人,而不是卑贱的人下人。”
这样的话,着实不像是一个女人能说出口的,但她偏偏说了,这没什么办法,她和孩他爹都体会过穷人的日子,和现在比起来,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绝望,就像是被十八层地狱紧紧压着,恶鬼们在你头上拉屎拉尿,油锅在你身上沸腾,自身既成一方地狱,只有佛从你手中救出别人,而没有佛来救你。
所以,大部分人选择了堕落,沉沦。
相反的一小部分人则选择了改变,从而踩着那些无数堕落人的尸体拾阶而上。
刘夫人和刘老爷大概就是选择改变的两个人。
所以刘夫人很想让鱼红衣理解。
“可是,这和纳妾有什么关系?”
鱼红衣听刘夫人说了一肚子苦水,但还是没搞懂为什么要纳妾,故而问道。
“因为名头,因为那个女子是当年被女帝嬴非君屠杀满门的十一亲王之一的燕王之后。”
刘夫人终于说出了那一个藏了四年的秘密。
“那她,美吗?”
鱼红衣思考着说道。
“美?已经不能形容她了,她简直就是红颜祸水。”
刘夫人汗颜说道,虽然她很想撒个谎,但是,她想起那个久居风华楼里的绝美女子依旧不由得说了实话。
“好,既然这样那就勉为其难的娶了吧。”
鱼红衣搞得好像是自己娶媳妇一样,非常随便的说道。
“既然你都没什么意见了,那季儿那边也没什么问题吧?”
刘夫人长叹一口气说道。
……
“什么?我爹和我娘真的要给我纳妾?左梁,你没搞错吧?!这可是人命关天啊,我娘子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不行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左梁快想办法救我!”
刘天罡这个没出息的在茅房里和梦左梁低声说道。
“嗯,救你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可以到来年清明给你烧纸。再说了,不就是再娶一个吗?又不是什么坏事,况且嫂子也不一定不同意,看开看开。”
梦左梁安慰刘天罡说道。
“她个母老虎可能同意吗?再说了她要是真的同意了我也不能同意啊,我娶一个母老虎还不够,难道还要再娶一个?贤弟,须知你老哥我还想多活两年,还请贤弟救我!”
刘天罡甚是介意的说道。
“这是私事……不好插手,更不能插手,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一个是死两个也是死,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准还二虎共斗呢,到时候阿季你不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吗?何愁啊?!”
梦左梁气运丹田,十分淡定的说道。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了,左梁你带纸了吗?”
“你没带啊?!我还以为你带了的!”
“那么,你到底有没有?”
“没有……”
两个人欲哭无泪的在茅房悲鸣……
只听茅房里传来一阵阵巨惨的声音,一个刚出茅房门的胖子,疑惑的停住了脚步,不解的往空荡的茅房里望去,最后恍然大悟,头也不回的就跑回了那一桌奇葩前,说道:“唉唉唉,你们知道吗?刚才茅房里闹鬼了……”
……
第三十一章
“师兄你说,掌教为何对这北海城情有独钟?天下城池多了,为什么偏偏选了一个以青楼闻名于世的北海城作为我们正教的第一分教?!简直是有辱我正教威名!”
一个正教弟子在北海城中的一家酒馆内,十分暴躁的把手中的茶杯哐当拍在桌上,愤怒中显得焦急,焦急中又有一丝不安。
“少说两句吧,掌教自有掌教的道理,再说了青楼有什么不好?青者自清,谁像你满脑子的污秽。”
另一名比较老练的正教弟子就十分淡定了,训斥着那名焦躁的师弟,
“行行行,你厉害,青楼这事就先不说了,我们来说说掌教命我们在这喝茶又是个什么意思,喝也就喝了,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让我上茅房?!我们两人一上午喝了六壶你就没一点感觉?!六壶啊,整整六壶啊!”
那名焦躁的年轻弟子终于说出了他焦躁的原因,说的非常合情合理,为此他都拔出了身上的佩剑,摆出了要拼命的架势。
“荒唐,掌教的命令岂能儿戏?要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况且,这点小事对我们修道之人算得了什么?”
老练的师兄却训斥他说道,显然是对这类问题胸有成竹。
“师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名焦躁的师弟长叹一口气说道。
“什么?”
老练的师兄不知死活的又故作镇定的抿了口茶说道。
“你再不让我去,我就尿裤子了,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要是一不小心溅到你身上,到时候正教的颜面可要真真正正的扫地了!”
那名焦躁的师弟再也忍不了了,放出了杀手锏,以龌龊的理由威胁他老练的师兄说道。
“师弟且慢!师傅让我们苦练的避水咒你难道忘了吗?!快,默念避水咒!固本培元,气运丹田。”
这时,老练的师兄再也难以淡定,开什么玩笑,正教重出江湖还没多长时间就来了一出正教弟子惨尿北海城的笑话,那还怎么让这正教在这天下立足?不行,一定得阻止他!(其实他就是怕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溅到他身上)
“对啊,我怎么忘了……”
那名焦躁的师弟神色颓废的说道。
“快默念啊!”
而那老练的师兄却没看出来他师弟颓废的缘由,焦急说道。
“我是真忘了!”
那名焦躁的师弟再也焦躁不起来了,表情扭曲的抱着肚子,说道。
“唉!天要亡我正教!”
老练的师兄最后悲愤的说道,然后两名白衣仙人般的正教弟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进了茅房,两条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响了很久很久,听得一些凡夫俗子们惊为天人。
于是,重出江湖的正教,就从茅房开始积累声名。
……
日正晌午,两名正教弟子在北海城内的一家酒馆里喝着小茶,神情“悠闲”的等着一个叫赵问道的掌教,但是,结果很明显,他们被坑了。
这时的赵问道神色自若的来到北海城最繁华的街上,然后就找一处靠墙的偏僻空地,往那一坐,不摆摊算卦。
而是其美名曰:斩妖除魔。
……
“季儿和左梁去茅房怎么会那么久?莫非是他们没带纸,被困里面了?不可能吧?季儿就算了,左梁那么睿智的一个人怎么也忘了带纸?”
刘老爷看着身边空空的两个位置,陷入深深沉思,直到刘夫人和鱼红衣的来到。
刘夫人满头金银首饰的看得人应接不暇,一步一步的走进这风华楼,更是叮当作响,珠玉碰撞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妙的节奏,在刘夫人的缓步下十分悦耳,像是雍容华贵的背影音乐,让人听到后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土豪。
而一旁的鱼红衣也换上了一身与刘家少夫人身份匹配的大红衣氅,眉目间一股英气逼人,但她挺着的大肚子却依旧很煞风景。
就这样,两位美人在数十位丫鬟的仪仗下,缓缓的登上了刘老爷的顶级包间。
只看见了正在沉思着的刘老爷,而刘天罡和梦左梁这两人却不见了踪影,于是刘夫人就问道:“嗯?季儿他们呢?”
“去茅房了。”
刘老爷的神色愈发的不安,这让刘夫人不由起了疑心,在丫鬟们伺候下入座后,便说道:“去了多长时间了?”
刘老爷掐指一算,紧拧着眉头说道:“一个时辰了。”
“他这是畏罪潜逃!否则什么xx能拉一个时辰?!来人,把茅房给我堵了!我到要看看他们耍的是什么把戏!”
刘夫人突然拍桌起身,暴怒的说道,几个丫鬟端庄的说了声是后,就瞬间跑了出去。
“万一……他们只是单纯的没带纸呢?”
刘老爷看着丫鬟们消失的身影,满脸犹豫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季儿傻也就算了,左梁也傻?”
刘夫人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刘老爷,说道。
“婆婆息怒,儿媳请命亲自拿刘天罡和梦左梁二人归位。”
此情此景,很明显,鱼红衣也误判了梦左梁那个二货的智商……
“好,我有红衣这样的儿媳胜得十万雄兵,但是红衣你有了身孕,来的路上又舟车劳顿,还是先来饮杯参汤吧。。”
刘夫人大义凛然说道,现在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就在刘夫人说话的时候一碗香气扑鼻的参汤就被丫鬟端了上来,放到鱼红衣桌前,冒着热气。
“区区小事,举手之劳而已。”
说着鱼红衣就起身离座,像个将军一样,往一个名叫男厕所的地方去了。
“我有儿媳,胜得十万雄兵!”
刘夫人由衷的佩服自己的儿媳妇说道。
“那什么……将军,不对,夫人,儿媳是个女的,去男茅房真的好吗?”
“男茅房怎么了?男茅房女人就不能进了吗?”
刘夫人随口一说,霸气侧漏。
“夫人英明!”
刘老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恭维说道。
……
“左梁啊,喊得我腿都麻了,怎么没有一个人回应我们,今天我们要不就别擦……”
刘天罡筋疲力竭的说道,但话音未落就被梦左梁打断,说道:
“想都不要想!那是人干的事吗?!如果真的这样,我们以后还有脸见人吗?!喊不行就哭!总有人可怜我们的!”
“哇啊啊啊啊啊啊……”
“嗷呜呜呜呜呜呜……”
于是,两人开始了鬼哭狼嚎……
……
“道长,您真的能斩妖除魔吗?”
“那是自然。”
赵问道摊前,来了三男一女,其中一个胖子说道。
“这风华楼里的茅房里闹鬼了,道长您看,要不要去露一手?”
“茅,房……?”
赵问道皱着眉,扭头看向了背后。
然后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镜头放大,赵问道背靠着的墙就是风华楼。
……
第三十二章
风华楼得茅房离主楼很远,而且在这个机关术盛行的时代,蹲坑设备又十分精良,加之北海城一年中夏天很短,所以平常也不是特别臭。
但是今天却很奇怪,像是茅房里的流水机关被什么人给堵了,泡在水里的各种不可描述的东西开始发酵,简直是臭不可闻。
鱼红衣站在男茅房门前许久,让一些尿急且又有教养的公子们一一止步。
突然间,有两位撑伞而来的翩翩公子,看状甚是疑惑,其中撑伞的那人问道:
“陈兄,你说那绝美的妇人站在男茅房前作甚?”
“等人。”
那名陈兄淡淡地说道,摆出了看透一切的表情。
“可我怎么觉得她是在寻仇啊。”
“随便。”
“你到是多说两句啊,随便是个什么意思?”
“随便。”
很明显,这陈兄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情中人,但这就让那撑伞的公子焦急了,说道:
“……我想出恭(上厕所的雅称),陈兄可否能将那女子说走?”
“随便。”
“请。”
那陈兄也不矫情,说上就上了。
只见那陈兄来到鱼红衣面前说道:“在下陈世平,敢问姑娘芳龄?”
鱼红衣一愣,她显然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来问这个问题的,于是疑问的说道:
“你难道就不想上茅房吗?”
陈世平淡然一笑,说道:
“此等小事,不足挂齿。”
鱼红衣也一笑,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甚感兴趣,于是和他开玩笑说道:“本姑娘今年八十有一,敢问公子所谓何事啊?”
“实不相瞒,在下有一基友名为吴霄,想出恭,还望姑娘高抬贵脚,先到女茅房前一站。”
陈世平开门见山的说道。
“既然是你有求于我,那我提个条件不过分吧?”
鱼红衣在男茅房站了那么久,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等的什么机会?当然是在等一个尿急的亡命徒把里面的刘天罡和梦左梁二人拉出来。
“但讲无妨。”
陈世平十分洒脱的说道。
“里面有两个人,一个叫刘天罡,另一个叫梦左梁,只要你能把他们两个弄出来我就走。”
鱼红衣可不是什么勇闯男茅房的莽妇,而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智将,她和刘天罡成亲这几年里,上茅房忘带纸这种破事多了去了,她早习以为常,也早就有了解决方案。
“哦?姑娘为何一口咬定里面有两个人呢?姑娘难道进去了?”
陈世平非常激动的打量着鱼红衣,说道。
“那倒不是,在你没来的时候里面还有他们的哭声,现在想必是哭累了,所以才那么安静。”
鱼红衣胸有成竹的说道。
“言之有理,那在下去了。”
陈世平恍然大悟,转身便走进了这臭风滚滚的男茅房……
就在陈世平进去的那一刻,有些实在憋不住的公子哥,想跟风进去,可是鱼红衣回头露出一种恳求的表情后,大家都止住了脚步,那表情好似在嘲讽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连泡尿都忍不住。
文人都是何等的轻狂任性?
谁受的了如此眼神?当机立断,下定决心,心想就是憋爆也得忍住。
他们眼神坚定的对四周一望,又下意识的确定了一个规则:谁中途退出谁就不是男人。
就在这时陈世平从茅房中出来后,气色苍白,神情恍惚,和进茅房时的风度翩翩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只见他对鱼红衣低声说了两句话,鱼红衣又大惊失色的低声回应了他两句话,他便神色凝重的来到众人面前,长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说道:“各位,有纸吗?”
众人大惊失色。
纸,每个来大便的人都有,可是,他们带的量也就只够他们每个人使用。
就算有人不想大便也带纸了,也会害怕万一自己吃坏了肚子,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所以,有人把纸都贡献了出来,那么那个人一定会死得很惨。
而这时,就是最考验人性的时候了。
但是也避免不了有人怕这种情况从而带两份纸的聪明人,而那个聪明人在这时就自信满满的开口说道:“在下这到有几张,就是知不知道够不够。”
“要两人份的。”
陈世平的脸色愈发苍白的说道。
而那个聪明人闻言后,笑容瞬间凝固。
而那个聪明人就是那个为陈世平撑伞的翩翩公子。
众人皆到吸了口冷气,两人份的纸!我的天啊!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宇的事?!居然要两份纸!
“闪开闪开,正教里斩妖除魔的道长来了,都快闪开!”
斩妖除魔!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风华楼的茅房里真的有大便怪!
(这个纯属开玩笑,只是因为梦左梁和刘天罡鬼哭狼嚎的时候被人听到,又以讹传讹,从而造成的谣言。)
难怪那女子不让我们进去,原来是为了我们好,真是……太好了……
赵问道带着满脸正气,看着十分可靠的对鱼红衣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就交给贫道吧。”
就在鱼红衣满脸疑惑的时候,赵问道便孤身一人,大义凛然的走进了茅房。
而就在这时,谁都没有看见他怀中一打厚厚的黄表纸。
只听茅房中发出了两声非人般的哀嚎,不一会后,赵问道就拖着两个半身瘫痪的“人”从茅房中凯旋而归,像位得胜归来的将军般自信飞扬,不可一世。
众人纷纷惊呼这正教里的道长神了,不仅分分钟就解决茅房里的鬼怪,还救出了两位被鬼怪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人”,简直是救苦救难的赵老仙人下凡!
但还是有人不放心,于是神神秘秘的问道:“道长,里面的脏东西可都除尽了?”
赵问道被这个问题逗笑了,心想道:谁会那么缺德上厕所不冲马桶啊?
然后就果断自信的说道:“那是自然。”
众人闻言就莫名其妙的欢呼起来……
“道长真是神了!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赵问道,本是有仙山中一散仙。”
众人欢呼雀跃着,纷纷簇拥着赵问道涌入茅房,其中就包括为陈世平撑伞的那位兄台。
从此以后,世人都知道正教掌教赵问道于北海城中斩妖除魔的故事……
“娘子……你要听我们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刘天罡腿麻到极致,已经达到了短暂的浑身瘫痪,在慢慢恢复期间,浑身承受着酷刑般的痛苦,面目扭曲的对鱼红衣艰难说道……
第三十三章
两具形若僵尸的“人”,被丫鬟们扶到座位上,面部臃肿,显然是被歹人下了毒手。
而鱼红衣则是一脸释然的对刘夫人说道:“大功告成。”
“儿媳英勇,快入座。”
刘夫人一脸满意的看着自己儿媳说道。
“他们真的是潜逃?!”
刘老爷难以置信对鱼红衣说道。
“不是。”
鱼红衣说道。
“如果不是在逃亡的路上遇上了歹人,那他们是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刘老爷十分天真的问道。
“因为他们上茅房没带纸,被我打的。”
鱼红衣毫不忌讳的说道。
“果然如此,我就说他们俩上茅房忘带纸了,你还不信,非说他们潜逃,还让人把茅房堵了,现在信了吧?”
刘老爷对着刘夫人得意洋洋的说道。
“企图潜逃就算了,上茅房不带纸更是罪加一等,吃完饭后,让肛大夫和肠大夫开俩副泻药,让他们有纸难用。”
刘夫人被逗乐了,居然真有这样的傻事,强忍狂笑,打趣说道。
“都这样了还吃?我看还是等晚饭吧。”
刘老爷看着形若僵尸的两人,忍俊不禁的说道。
“你个臭老头懂些什么?儿媳有了身孕,半天下去不吃些东西能行?再说,经历了这种事情后,我看儿媳的脸色都有些憔悴了,得大补。
来人,吩咐后厨,再做锅参汤。”
一个丫鬟说了声是便退了出去,剩下的几个丫鬟便开始收拾“不是很大”的紫檀餐桌。
刘夫人来到鱼红衣的身边嘘寒问暖,想谈一些女人之间的秘密,就让刘老爷和刘天罡梦左梁之流统统滚了出去。
但是刘天罡和梦左梁显然不想动弹,蹲坑时浑身麻木的那股劲还没有下去,一动之下痛苦万分。
于是刘老爷又叫了几个膘肥体壮的姑娘,将他们一一搬了出去,而这时就等在外面等待良久的肛大夫和肠大夫就派上用场了。
刘老爷带着两个暂时性瘫痪的人进了个比较小的包间,不过那只是比上一个小那么一丢丢而已,吩咐几个姑娘把刘天罡和梦左梁二人往床上一扔,再挥一挥手让站在门口不敢进来肛大夫和肠大夫过来,说道:“两位大夫别来无恙啊,今天小儿和贤侄读书太过勤奋,一动不动的竟然读了三天三夜,读的浑身麻痹,想起身时又摔了一跤,早就听闻二位大夫有妙手回春的能耐,那就劳烦二位大夫了。”
肛大夫和肠大夫面对这位凶名远播的刘老爷那敢有半分怠慢,再一看刘天罡和梦左梁不算很重的伤势,急忙拍着胸脯保证说用不了一时三刻,一定能让二位公子重回巅峰。
但心中却又无限感慨,想当年这刘老爷落魄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孩子生病请我俩过去都得连跪带哭的求我们,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谁成想那时食不果腹的小混混竟混成了这北海城首屈一指的刘老爷。
真是世事无常。
……
风华楼的几个正厅中,赵问道被一大群人簇拥着,逼着赵问道说鬼故事,赵问道这个半路出家的道士那经历过什么鬼怪之事,但看着各位洋溢的热情又不由随口编了两个,听得众人甚是入迷。
看得隔壁的说书先生不由吹胡子瞪眼,心中说道: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公道!你个道士吹牛皮就吹牛皮,抢说书的饭碗作甚?简直是厚颜无耻。
“陈兄,你说那在茅房里真的有鬼怪吗?我怎么觉得是那俩二货单纯的忘带纸了呢。”
吴重霄甚是不解的说道。
“这个……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陈世平装神弄鬼的说道。
“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蹊跷?我的好陈兄,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快快讲来。”
吴重霄的好奇被完全勾了起来,心中瘙痒难耐,说道。
“看见那个道长了吧?他什么都知道,你去问问他不就完了吗?何苦缠着我这个凡夫俗子呢?至于有没有鬼怪,也就只有他知道。”
陈世平对此事也不是很清楚,他原本也觉得是那俩人忘带纸了才落得如此田地,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那茅房里有妖怪,仔细想想也是,那两人面目狰狞到那种地步,很难说有没有被鬼怪缠身。
所以他没也有什么把握装这个笔,万一被打脸就不好了。
所以还是让那个道长来装这个笔吧。
“那我可去了?我那么老实,你可不要骗我。”
吴重霄犹豫的说道。
“嗯。”
陈世平不耐烦的说道。
吴重霄不像陈世平那样潇洒,反而很拘谨,扭扭捏捏的就向那堆人群凑了过去。
……
“……只见贫道手起剑落,那孽畜瞬间就被劈为两半,黑色的妖血溅了一地。”
“道长真是神仙转世!”
“道长真是天仙下凡!”
“道长6666666666……”
赵问道在众人的吹捧中,有些不好意思,谦虚的笑着说道:“贫道不过是为民除害罢了。”
隔壁的说书先生见状惊骇不已,心中说道:一群傻x,你们难道就没听出来他是在吹牛皮吗?!
“道长,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请教。”
吴重霄说道。
“这位公子但讲无妨。”
气氛瞬间冷却,众人脑中潜意识的蹦出来一个词:砸场子。
众人眼神诡异的看着吴重霄,心中纷纷议论道:
道长斩妖除魔,救民于水火,你能有什么不明?
道长仙风道骨,一定精通周易命理,你那点不明还不手到擒来?
你也不想想,要不是道长斩妖除魔,我们能上茅房吗?!如此大恩未报,你居然还想砸道长场子,打道长的脸,真是狼心狗肺。
“道长,您说,这世上真有鬼怪吗?”
“哈哈哈,荒唐,几月前称天下一妖的妖雀刚刚将皇都八百里百姓屠戮殆尽,你却在这问有没有妖?真是可笑!”
众人中一位衣着华丽的俊俏公子嘲讽说道。
“这位兄台,敢问你可见过那妖雀?”
吴重霄说道。
“这到没有。”
那位公子说道。
“那你犬吠个屁啊?!滚一边凉快去。”
吴重霄气息陡然一转,原本和蔼可亲的他,瞬间变得像位君王一样,不怒自威,那位俊俏的公子瞬间就怂了,退后几步,不再说话。
“这位公子息怒,依贫道之见,鬼怪有没有全凭人心而生,心中有鬼自然处处见鬼,若是心中坦荡,那自然是百邪不侵。”
赵问道幽幽说道。
隔壁说书先生闻言后对这年轻的道长肃然起敬,心中说道:这位道长是有真本事的人……
“在下受教了。”
吴重霄转身走了后,众人对赵问道更是膜拜……
第三十四章
天星初展,皎月始出,夜凉如水,薄云几缕。
北海城中,风华楼里,灯火冲天,一派繁华。
稀里糊涂的一天总算快到头了。
刘天罡和梦左梁在肛大夫和肠大夫的妙手回春下重回了颜值巅峰,虽然身上的伤是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留下的心理阴影却让他们终生难忘,为此,他们郁郁寡欢了很久很久。
还有,鱼红衣因为他俩的破事可能动了胎气,身体不适,早早的回刘府休息了。
而刘夫人和刘老爷,则是静静享受着暴风雨前的宁静,一场酝酿三年的阴谋终于要在今天揭开序幕。
……
“娘亲~你说,男人为什么不能娶一个男人而要娶一个女人呢?而我又为什么要嫁给一个男人?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能比得上女人吗?”
风华楼的顶层中,数名丫鬟有条不紊的为一名绝美的女子梳妆打扮着,而那女子,正是被称为娇儿的花魁。
今夜,对娇儿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她娘亲告诉她,她能出去玩了,同时也告诉她,她该嫁人了……
嫁给一个男人,这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她在风华楼里三年见过很多女人,但就是没见过男人,以至于胸大无脑的她都快忘记男人是什么模样的了。
而站在娇儿身边的美妇人则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啊你,没有男人那来的你,莫非你爹也是女人?”
“我记得我爹就是女人啊!小时候我爹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爹长得比娘亲还要漂亮,所以我爹一定是一个比我娘还漂亮的女人。”
娇儿十分天真的说出了她所记不多的童年回忆,无意间狠狠的黑了自己亲爹一把,弄得她旁边的美妇人笑得直不起来腰,说道:
“嗝哈哈哈哈……娇儿说的是,娇儿说的是啊,你爹是个比你娘还要漂亮的女子……哈哈哈……”
“难道不是吗?”
娇儿被美妇人笑得很不爽,也很不解的说道。
“是为娘的错,是为娘的错,你都快出嫁了也没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也好,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为娘一并告诉你!”
美妇人笑着说道,几个丫鬟闻言,双颊染上了抹红晕,有些腐女干脆就笑了出来,这让娇儿很不解,但却不想让那些小丫鬟们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于是说道:
“什么跟什么啊?!就这些破事,就是娘亲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出来啊!”
娇儿十分傲娇的说道,显然不想在那么多丫鬟面前示弱。
“哦?那你就猜猜,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
美妇人这个老腐女也不矫情一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简单!不就是……不就是……”
娇儿真的被难住了,她真的不知道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
几个丫鬟为她梳妆的纷纷红着脸笑了起来。
“哦~不就是什么?”
美妇人笑得很嚣张的说道。
“不就是想生就生了吗!”
娇儿灵机一动,随口胡编了一个。
但却引得满堂哄笑,几个女子的笑声像几只林间鸟儿的歌喉,宛转悠扬,回荡在这十分大的风华楼顶层中十分悦耳。
听得娇儿有些恼羞成怒,十分生气的说道:
“难道不是吗?!不就是想生就生了吗?!”
“哈哈哈……差不多,差不多,娇儿莫气,娇儿莫气,娇儿猜的不错!就是想生就生了,你们都不许笑了,再笑就让你们都想生孩子~”
美妇人笑的前仰后合,毫不顾及娇儿的感受说道。
“哼!娘亲最坏了,再不理娘亲了!”
娇儿满脸委屈的一转头,将自己的长发从几个丫鬟手中拽了回来,十分矫情的说道。
“好好好,娘亲是坏,可你再不理娘亲,娘亲就不告诉你了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咯,花儿梅儿~你们都过来,我们来说说女人到底是怎么生孩子的~”
几个小丫鬟们你推我让的窃笑着围了过去,只见那美妇人故作神秘的让她们再凑近些,悄悄的说了几句话,就教几个小丫鬟们的小脸红如晚霞,像一个个娇滴滴的花儿。
有的小丫鬟一脸羞涩,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知道想说什么。
而有的小丫鬟就肆无忌惮起来了,红着脸和那美妇人说着荤段子调笑,听得娇儿心里痒痒的,却又有些不知所措,惹得她对男女之事好奇心更重。
无奈那小姑娘们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实在太小了,这就让娇儿时不时地回头,想听得更清楚些。
这时一个小丫鬟在那美妇人怂恿下凑到娇儿耳畔,轻声细语的说道:“娇儿姐姐今天可穿肚兜儿了?”
娇儿被这样一问,脸红了个通透,像美玉般清凉的肌肤微烫起来,不顾拖地的长发,起身说道:
“好啊~敢调戏我了,还是先让姐姐来看看你们今天穿了没有!”
说罢罢便和那些丫鬟们嬉戏打闹起来。
“娘亲也跑不了~你们的肚兜娇儿大爷今要看个够!”
“好了好了,别闹了,为娘告诉你,为娘都告诉你!你们快拦着点她啊……”
那美妇人彻底败下阵来,哀求说道。
“那可不行~娇儿大爷现在不想知道了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了,只想知道娘亲肚兜是什么颜色的~”
“娇儿快住手!快住手!这成何体统?!你再不住手娘亲就生气了!”
“娇儿大爷不听不见~听不见~”
……(接下来就少儿不宜了,所以果断跳过……)
“陈兄,你说花魁应该是个什么样的?”
“哦?那么快就不想有没有鬼怪了?”
“鬼怪中除了狐妖,那个能和花魁相提并论?再说了鬼怪再有意思也抵不上美人啊~”
“就你歪理多。”
“那陈兄到是说说花魁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啊?不会还让我问那道长去吧?”
“你一说花魁到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了,只不过现在提她有些不吉利。”
“哦?什么人?你到是说啊!天天吊我胃口有意思吗……”
“我记得上次称花魁的好像是伐西王嬴随天的正妻任心对吧?”
“嗯,正是那女子,听说是李家天子与她有染,才惹得伐西王嬴随天造反,故而有了如今这个局面。”
“哎~自古红颜多祸水,不知道现在这个花魁又能惹出什么有趣的事。”
“拭目以待呗~”
风华楼中,一处偏僻的桌椅前,那吴重霄和陈世平,推杯换盏,说着说着话题就变味了……
第三十五章
“左梁啊,你说我命咋那么苦呢……”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刘天罡抱怨说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苦在什么地方,但就是想抱怨。
“你命苦什么?家里有钱又有势,还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而且,再过几个月就是当爹的人了,还能苦什么?还是说嫌我不够惨?”
梦左梁哭笑不得的说道,心想他要是命苦,那我岂不是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我梦左梁前半辈子还以为考取了功名就万事大吉,从此吃喝不愁,妻妾成群。
可谁曾想,自己读破了万卷经书,看透了圣贤至理,写得尽锦绣文章,但到了庙堂上却依旧是碌碌无为。
可叹啊!自己半辈子的努力在那些高官中竟抵不过几张银票管用。
“子非我,安知我之愁啊!”
刘天罡满目沧桑的说道,搞得他好像真有什么烦心事似的。
“哦?那左梁只好洗耳恭听了。”
梦左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他被刘天罡戳中心中的痛处,一股熊熊燃烧着的妒忌之火在梦左梁心中升起:
我梦左梁比他刘天罡强出百倍,可这天意为何如此不长眼睛。
我在那肮脏的酒肉场中拼搏了半辈子,到头来一场莫名其妙的妖灾就尽数化为乌有,而他刘天罡如何?!半生无为,却坐享不世的富贵!
“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刘天罡不知所谓的说道,他满脸的愁绪,在梦左梁眼里化成了熊熊的妒火,但仔细一想却又不由叹息,现在的他身无分文,衣食住行全都依仗着他和刘天罡的那点交情,沾着的是北海城巨头刘家的光,哎!也不得不安慰自己看开,心中感慨道:这都是命啊!
于是就想出去散散心,安稳一下自己燥乱的情绪,便说道:
“阿季,我突然想起来有些私事要处理,今夜就不用管我了。”
“哦,那别忘了带上些银钱,这世道没有钱办什么事都不容易啊。”
刘天罡说着便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个非常霸气的钱袋,掏出来后就往梦左梁怀里一扔,然后就接着忧愁去了。
梦左梁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的钱袋百感交集,最后他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嫉妒的说道:
“多谢阿季,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还你……”
“钱是王八蛋,而我们是从小的兄弟,兄弟谈什么的王八蛋?还有这钱袋是我爹的,又不是我的,所以别客气,随便花,反正他们有的是钱。”
梦左梁这个做臣子做惯了的人,在大秦灭亡的时候也没有谁对他说过如此动人心弦的话,他看着手中的钱袋,感激流涕的跪倒在地,说道:
“梦左梁必将为少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起来!这话你还是留着跟我爹娘说去吧,我可不爱听这一套,再说了我们是兄弟,大哥给小弟点钱花怎么了?快滚起来爱上那去上那去!别为了一袋钱就哭哭啼啼的下跪!”
刘天罡被他这一跪弄的不知所措,急忙说道。
梦左梁看着这个名为刘天罡的的莽汉,暗自下定决心说道:
这一袋钱,我梦左梁要用皇帝宝座来还!
他这是想让刘天罡在这乱世之中成就千古霸业。
而就在这个想法的诞生的同时,他又想到了他们千古霸业的第一道坎,那就是让刘天罡一心过安稳日子的鱼红衣。
当然,这也只是梦左梁这样认为。
……
而就在今夜,一个衣衫褴褛的邪教**,悄无声息的来到这灯火阑珊的北海城中,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吟着一首名脍炙人口的诗赋:
“醉卧惊闻邻湖女,乃是仙子别仙境。仙舟飞流千百丈,落入凡尘入我心。青衣赋得红衣女,百里窈窕恩宠俱。红莲绘得眉间悄,羞得青莲无处去。翩然惹得瑶池爱,一闹可教地府伶。先莫着急拳脚踢,敢问姑娘芳龄许?无言拔剑对我心,一笑再泯我心意。越疼我偏越无礼,先抱**再抚顶。青丝三寸胜蜀锦,腿如温玉润君子。早闻卿脚快无影,今毁一蛋尚足矣!招亲亭内我封顶,大难不死天为证。誓娶红衣伴我衣,定不负相思意……”
正是那刘天罡为鱼红衣所作的《青衣红莲赋》。
看官们,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也该做好心理准备,迎接狗血的洗礼了吧?
但是,这个先别着急,我们不如先来看看花魁。
风华楼中,娇儿拖着长发,在那美妇人的牵扶下,像只高贵且冷艳的凤凰,缓缓来到了这场由才子佳人们做铺垫的戏剧中央。
一时万籁俱寂。
全场的灯光似乎都集中在这位主角的身上,所有人在她的光芒下都黯然失色,变得微不足道。
她环顾着四周,一双不媚自妖的双眸打量着这些毫无色彩的人们,口吐兰芳,小声对那美妇人说道:“娘亲啊,这那么多男人究竟那个是我夫君?”
“那个就是了。”
那美妇人用眼神指了指高处刘老爷和刘夫人的包间,只见刘夫人和刘老爷两人中间加着一个了无生趣的壮汉,向她们“猥琐”的微笑点头。
“我不嫁他!他不是我的菜!”
娇儿对夫君的幻想在看到刘天罡的一瞬间就破灭了,慌了神说道。
“这由不得你……”
那美妇老眼昏花,当然见不清远处“成熟”的刘天罡,在她印象中刘天罡似乎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浊世公子。
“切!这可由不得娘亲你才对!”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的花魁,一甩及地的长发,像只翩翩欲飞的凤凰般向风华楼的门口跑去,在这一路上,全楼的人都好像是看戏的观众,戏中的娇儿如何,和他们仿佛毫无关系,他们只顾着对那戏中人的痴迷,而忘了这是真实发生着的事实。
而就在这时一个恰好在门前的公子不偏不倚的挡住了娇儿的去路,而那人正是陈世平。
陈世平是何等的聪明人?在娇儿临近的时候,当机立断的绊了她一脚,而娇儿又何尝是什么吃素的?
只见娇儿眼疾手快,猛的一拉陈世平衣裳,陈世平瞬间就成了娇儿的垫背。
只听得两声踉跄,娇儿一身如酥的媚骨就尽数倒在了陈世平还算结实的身上,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的对目相望。
全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他们的身上,最后还是那美妇人打破这美好的平静说道:“陈娇儿!你还不快回来!”
……
第三十六章
陈娇儿和陈世平这两人红着脸不知所措,他们十分尴尬的看着彼此,都想着的是让对方先起来,因为自己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对近距离异性该采取什么措施没什么经验,如果自己先动的话还没准会闹出什么笑话,所以两人一时间都按兵不动,静静等候对方的举动。
远处的刘老爷和刘夫人因为角度问题,完全看不见门口发生的一番闹剧,所以两人都很捉急的蹙着眉头,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而更让人哭笑不得是,作为今天主角的刘天罡却满腹坏水的暗自窃喜,心中说道:还好自己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然一不小心被那小妮子看上了可就让人头疼了,有这副皮囊也不坏啊,最起码省了许多的麻烦……
真是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他傻……
“道长,那被花魁压在身下的公子看着好眼熟啊,您在茅房斩妖的时候是不是见过?”
斐公子摇着折扇,凑近赵问道耳畔说道。
“见过,那时见他还颇有惊讶。”
赵问道说道。
“何故惊讶?莫非此人有什么不寻常?”
斐公子的好奇心被赵问道勾了起来,甚是不解说道。
“嗯,今日那茅房里外的四个人的面相都是非凡之相。”
赵问道说道。
“愿闻其详。”
斐公子说道。
“贫道最为确定的是那红衣孕妇,身怀龙种,有凤仪之态,是稳稳的国母之相,只是那女子命薄,恐难享一国尊贵。”
“然后就是被贫道从茅房中拉出来的两人了,其中那个儒雅公子,命中权重,在这乱世之中恐怕是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顶尖谋士,而那个庄稼汉模样的男子就难说了,有两条命线,但都模糊不清,只怕是命运坎坷。”
赵问道抿了口茶水说道。
“哦?那个被花魁压在身下的男子呢?他面相又如何?”
斐公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啊,斐公子难道还没看出来吗?他最近是走了桃花运了呗。”
赵问道微微一笑,打趣说道。
“哈哈哈,桃花运算什么的非凡之相?道长说来说去才三人而已,那来的第四人?”
斐公子将赵问道所说的那三人一一记下,如果有缘的话那可一定要交个朋友。
“当然有第四人,这是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赵问道指了指斐公子,神神秘秘的笑着说道。
“我的好道长啊,可莫要戏弄在下啊……”
斐公子又惊又喜的说道,他当然明白赵问道的意思,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赵问道所说的四位非凡之相中能有他一位,前面三位中不是什么国母就是什么谋士,轮到他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地方吧?最起码也要担的起非凡二字啊!
“实不相瞒,斐公子你的命只比那命数不明的壮汉子差上那么一两分,甚至都远超那位命中权重的谋士,至于那命薄的国母,就没法跟你比了。”
赵问道一脸正气的说道,这让那斐公子更加深信不疑,诚惶诚恐的说道:“还望道长教我权倾之计!”
“随那个壮汉子逐鹿天下,可保你有王命!”
赵问道轻声对斐公子说道。
“谢道长指点,斐某若真有那一天定谨记道长今日指路之恩!”
斐公子轻声回应着赵问道说道,随即便四处张望那个壮汉子的所在。
而就在这时,那陈世平和陈娇儿两人被身披轻甲的翠儿和几个壮女子分开,沉醉着的众人大梦初醒般的躁动起来。
“不愧是被称为花魁的女子!若能和她一夜缠绵,那便是死也值了!!!”
“白姑娘所言甚是啊!寿某也是这样想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寿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不像某个喜欢男人的娘炮,你说是吧?姬公子?”
白姑娘和寿公子狼狈为奸的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口出如此粗鄙之语!你们!你们简直不可救药!”
姬公子使出了兰花指,恼羞成怒的说道。
“切!你连女人都不敢上,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白姑娘对着姬公子就是一番嘲讽,挖着鼻孔说道。
“你!你……!谁说我不敢上!”
“好!你如果还想证明自己是个男人,那就去把翠亭长带走的花魁抢来!”
“去就去谁怕谁?!”
姬公子骨子里的血性终于被白姑娘激发出了些,虽然还是娘们唧唧的,但这无疑是他向进化的男人的一大进步。
只见他鼓足胆子大喊一声:“张何在?!给本公子劫了那花魁回府!”
“张何在来也!”
不待众人反应,只感觉风华楼中刮起了一阵劲风,摇曳得楼内万千灯火忽的一暗。
就在这恍惚间,身披轻甲的翠儿暗道不好,心中骂那姬家公子道:你个娘炮在这个时候抽什么的风!劫了这个女子不要说你爹是这北海城中手握重兵的灵威将军,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被夫人老爷死磕到底!
灯火忽暗中,一个矮小粗壮的汉子身形极快的使一条铁棒将在陈娇儿身边的人一一打飞了出去,全楼灯盏都在他铁棒所带的罡风下忽明忽暗,由此见这人内力霸道如斯。
满楼人在慌乱中惊叹道:姬家公子终于爷们了一回。
但又有些不爽道:那绝世的女子竟然要让个娘炮劫走!还有没有天理?!简直是暴殄天物!
“世人都说,张家棒起扫苍茫,东打潮起海难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见那搅得全楼明暗的一棒,停在翠儿面庞左侧三寸处,那叫张何在的矮小汉子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翠儿身边,笑着说道:“小妮子懂得不少嘛!今这马屁算是拍到点上了,乖乖的将你身边叫花魁小娘子交出来,就可免你一顿皮肉之苦。”
“张前辈,咱可都是吃东家饭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再说了,这女子若是真给了你家公子,你家将军可要好好掂量掂量,毕竟我们家老爷夫人也不是什么吃素的。”
翠儿拖延时间的说道,翠儿可不是什么武林高手,若轮单打独斗一百个她也不是这张何在的对手,可轮计谋就难说了,只见一队百十人的兵甲,冲进风华楼内,手拔弓弩,虎视眈眈的对阵那张何在。
翠儿拉着不知所措的陈娇儿迅速远离张何在,对楼上的姬公子说道:“姬公子!若不想两败俱伤,就快让张前辈收手!”
“姬娃娃,今天就让张某人玩个尽兴如何?!”
张何在看着这百十号训练有素的兵甲,眼神狂热的说道。
……
第三十七章
“准了!”
姬公子面对此情此景心中一股火气油然而生,最近诸事不顺也就罢了,白老娘们天天嘲讽我娘炮我也无所谓,但在他姬公子眼中,最最令人不爽的事就是:郎!才!女!貌!
大把的好男人都被那些个阴险狡诈的女子诱惑的欲仙欲死,而我呢?我哪里比那些个女子差?我哪里又不能让尔等欲仙欲死?!
再见了那倾城绝世的花魁陈娇儿更是妒火中烧,他姬公子本名姬之花,是这北海城中的最大的将种,他家的家业是他祖上数辈在战场上用血打拼出来的,所以,他再娘炮也是淌着将血的娘炮,故而这时胸中血气横生,也顾不得心中的娘炮之气了,大喝一声准了,便要让那使张家棒的张何在大闹风华楼。
按常理来说,这样出身的公子怎么着也是个比刘天罡还壮的纯爷们。
但是天意弄人啊,他爹灵威将军姬无常虽然是个身高八尺的纯爷们,但是却有个怪癖,喜欢一些比女孩还俊俏的“小公子”,而且为此疯狂,特别是这几年太平的秦世,几乎是天天夜夜,早年间要不是姬老爷子抱孙子心切,催得他紧,否则他才懒的娶老婆,睡觉的时候抱着几个温润如玉的小公子,岂不比几个浪荡不羁的女子美哉?
就是这样一个蹂躏无数美男子的霸道攻,生得孩子却是一个注定被无数男子蹂躏的娘炮受,说来,这也算是种报应。
好了,关于基佬的事就先说那么多,咱话锋一转,且看那张家棒如何大闹风华楼。
只见那张何在动如疾风,手中铁棒使得快若无影,就在他出棒的一刹间,翠儿便冷冷的一声令下说道:“那就陪他玩玩!”
将他团团围住的弓弩手齐齐放箭,张何在一身本事再高超也是终究是**凡胎,那里敢硬接这百步内能穿透铁甲的弩箭?
只见他的身形被弩箭扰乱,趁这时,弓弩手迅速退下,手持短刀的一众兵甲上前欲擒那张何在,张何在身材矮小,在这风华楼偌大的风华楼还不至于变成瓮之鳖,急忙的调整身姿,手中铁棒一扫,只听碰的一声,那众兵甲中的一人血溅五步,应声倒地。
那张何在手中铁棒走龙蛇之势,在那百十人中打了个七进七出,那铁棒的无敌之势下,百十兵甲身上的铁甲纷纷崩裂,碎铁之声不绝于耳,众兵甲哀嚎遍地,而那张何在却越打越起兴,一气呵成打出张家棒法共计八十二式,酣畅淋漓,此间铁甲纷飞,棒下兵甲也受尽了皮肉之苦,一一倒地不起。
原本想远离这是非之地的人们停下了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场精彩绝伦的打斗,心中感叹此人棒法超绝。
而就在这时,原本想在楼上看戏的姬公子见了血,便接受了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这不是书里华丽的文字打斗,而是一场实实在在的江湖厮杀。
姬公子看着那些哀嚎的兵甲,心中的那个娘炮又重新掌握大脑的控制权,十分没出息的一阵心虚后就开始冒冷汗,心中说道:张矮子下手那么重,是和他们有仇吗?不是说说玩玩吗?怎么会这样?
“不尽兴!不尽兴!早就听闻刘老爷有家兵数千,不知是否都这般无用?!快都叫来与我张某人斗上一斗,不然这小娘子今天就要成姬家媳妇了。”
张何在眸中灼热,矮小粗壮的身影在此时竟有种傲视群雄的豪气,看着包间凭栏前的刘老爷,十分狂妄说道。
“张何在!这岂是你个家奴放肆的地方……”
翠儿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百十号弟兄被张何在打的痛苦不堪,不由地怒火中烧,大喝张何在放肆,但却又被刘老爷打断,说道:
“张英雄,果然有一身好本领,但今天这事不是你一个小小的校尉能掺和的,听我一句劝,就此走人,刘某我可既往不咎。”
这面子给的够足了,他张何在先动的手,又把人百十人打成重伤,到最后刘老爷还服了个软,不和他一般计较,这简直就是天王老子般的待遇,就在那张何在欲开口的时候,一个声音震惊四座……
……
这个时候时间先一停,我们来看看别的地方。
“陈兄,你怎么还在这出神?你莫非看上那花魁了?从她的姿色来看就是红颜祸水级别的,谁娶谁谁倒霉,我劝你还是断了这份念想吧。”
吴重霄眼中满是不安的看着久久出神的陈世平的说道。
“燕王的孙女为何会在这风华楼中?她不是早就跟着那十一亲王满门一起死了吗?”
陈世平神情恍惚的说出实情,这让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当真是她?!”
吴重霄闻言,心中先是一惊,便又是欢喜,这那老燕王在十五乱国中战功显赫,要不是被窝里横的临西老王李鸿宣打压恐怕与那有战神之称的嬴玄明都有得一拼,如果借这位燕王郡主的名头拉拢燕军,那么也许有望与天下群雄逐鹿天下!
想到这,吴重霄不由自主的便向那陈娇儿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倾城绝世的陈娇儿居然也痴痴的望着这里,这不由让吴重霄更加激动,心说:不会吧!难道那女子看上了我这陈兄!这可真乃天意!真是老天佑我兄弟在这乱世之中成就千古霸业!
就在吴重霄yy的时候,斐公子劝说姬公子说道:“姬兄,快让张校尉收手!刘老爷这面子已经给的足够大了,张校尉再得寸进尺的话,我想刘老爷就该翻脸了!快快喝令张校尉退下吧!不然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了?巧了本姑娘也对那小娘子起了歹心,我到要看看他刘石名到底给不给我这小娘子!”
白姑娘看着远处失魂落魄的绝美女子,眼神灼热的说道,心中想到:这无用的娘炮都敢争上一争,本姑娘又岂能放过如此佳人?!再说了那刘石名能有今天还不是靠的我爹?就是要他的命他也不敢不给,更何况要他个女人怎么了?
“刘石名可认得本姑娘?!”
只见白姑娘高声一喊,比那张何在的狂妄有过之而无不及,刘老爷听到此话,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皱起了眉头,轻声对刘夫人说道:“这小女子就交于夫人了,这两家都对这陈娇儿虎视眈眈,恐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还望夫人万全。”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一个小妮子?看我怎么让她回家玩泥巴去。”
刘夫人开口说道:“来者可是白城主的千金?”
……
第三十八章
“来者可是白城主千金?”
刘夫人自持端庄,不冷不热的说道。
“正是本姑娘。”
白姑娘狂傲不减的说道。
“白小姐今日光临陋室,真是令这风华楼里蓬荜生辉啊~不知白城主近日身体如何?可否安康啊?”
刘夫人说道。
“家父身体健康,昨夜我还见他与几个小妾翻云覆雨,共渡鱼水之欢,就不劳刘夫人挂念了。”
白姑娘胡乱应付着刘夫人,眼睛却火辣的盯着翠儿身边的陈娇儿,附近的几人似乎都能感觉她眼中喷涌出来的欲火,离她最近的寿公子不由暗笑说道:白城主身体不好是出了名的,昨夜与那几个小妾共渡鱼水之欢的恐怕是你白月儿自个吧?
白姑娘名叫白月儿,是这北海城主白元礼的独女,因为白元礼一直想要个儿子继承家业,所以白月儿在出后的两三年里都被白元礼冷眼相对,直到她向白元礼表现出她不是男子更胜男子的性取向,这才让那色鬼白元礼刮目相待,也许,这就是她性取向为什么那么有问题的原因……
她爹作为这北海城的城主,是响当当的北海城政界一把手,但由于这白元礼好色如命,在这七年太平的秦世间,娶了许多房如花似玉的小妾,最后身子骨终于受不了了,在近几年间一病不起,听说都快被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妾们榨成人干了,又由于严重的肾虚直接导致了肺痨的产生,此后更是夜夜咳血。
于是近年间,那数房寂寞难耐的小妾们自然而然的就把目光放到性取向不正常的白月儿身上,对白月儿百般色诱以后,这就更令那白月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说来也算是与那姬之花同命相连,都是在不正经的父母影响下生长出的怪胎。
“白小姐为何紧盯我家儿媳不放?莫非是对我家儿媳有了什么不好的想法?”
刘夫人看着白月儿的灼热的目光,会心一笑,对那白月儿说道。
“你家儿媳?真是可笑,你家儿媳还在这青楼里当过花魁?对了,家父最近甚是思念刘夫人,不知刘夫人能何时赏脸来我白府玩玩?”
白月儿这时终于正眼看待刘夫人了,心中说道:你家儿媳?不要说这女子是你儿媳,就是你亲娘本姑娘也是志在必得。
白月儿的一张利嘴,说出来话刻薄至极,言语之间充满了暗示,显然是想当众讽刺刘夫人与白元礼之间的一些龌龊勾当。
“我说你个臭娘们,有**吗?看什么看?!玩什么玩?!坐地吸你的土去,别他娘的在这丢人现眼。”
不待刘夫人开口,刘天罡就忍不了了,十分露骨的骂出了白月儿饥渴难耐的内心。
这一举动,让全楼都安静的过分。
白月儿眯着眼睛打量着远处的楼台上壮如山贼的刘天罡,心中觉得面熟,像一位令她有过无数心理阴影的故人,便故作正经的说道:
“敢问这位兄台,姓甚名谁?”
“大丈夫站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刘天罡,白小姐和姬公子今天的口气都不小啊,既然你们如此厚颜无耻,我不妨也给你们个机会,谁能把那小妮子劫走,那小妮子就归谁。”
刘霸天,是刘天罡小时候自封的外号,因为刘天罡小时候过于完美的继承了他爹娘的“优良品质”,又加之在他爹娘的“精心教导”,于是一个横行北海城小屁孩圈的刘天霸就此诞生。
众人闻言,满楼震惊,销声匿迹多年的刘霸天回来了!这简直……
但等众人回过神来一看,看着眼前壮如山贼的刘天罡,纷纷暗自议论说道,其中斐公子看着眼前能带给他王命的壮汉子,十分疑惑的问寿公子说道:
“刘霸天不是玉树临风文高八斗,集才华和美貌于一身的绝世美男子吗?怎么会是这个熊样?”
“在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从他身上的那一股王霸之气来看,是他刘霸天无疑。”
寿公子面色苍白,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十分确定的对那斐公子说道。
“……”
斐公子沉默的把目光转向了那片“战场”。
……
“你这贼汉子好大的口气!我张某人都没敢自称张霸天,你个刘霸天是个什么鬼?”
切,刘天罡横行小屁孩圈自称刘天霸的时候,他张何在还在战场当小兵呢。
“张矮子,回来!那花魁我们不劫了!”
姬之花姬公子这个娘炮,见了让他小时候去女澡堂的魔鬼刘天罡后便彻底吓傻了,面如白蜡的说道。
“原来是刘公子,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白月儿白姑娘这个百合,见了让她小时候去男茅房的魔鬼刘天罡后便彻底吓傻了,面如白蜡的说道。
“我再说一遍,我给你们机会。”
刘霸天,不对,刘天罡霸气侧漏的对姬白二人说道,不怒自威,话语中带着有一股不容忤逆的王霸之气。
“他认真起来其实也挺帅的,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
翠儿对身边还没回过神来的绝美女子说道。
陈娇儿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男人如此的近距离的亲密接触,这种感觉直接唤醒了她对异性的向往,也就是说,她自己觉得自己她恋爱了……
此刻听到翠儿话语,她回过神来,神色慌乱中脸红的说道:
“我已经已经有心上人了……”
“是吗?我可听说你三年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了,莫非你和那白月儿一样,喜欢女人不成?”
翠儿活跃气氛说道。
“今天,不是见了吗……”
陈娇儿想到那个被她扑倒的男子不由得更加脸红的害羞说道。
“你是说那个被你扑倒在地的那个?他有什么好的?哪里比得上我家少爷风流潇洒?”
翠儿有些惊讶的说道,看着身边双颊绯红的绝美女子,心中有说道:莫非这三年没有见过男人的花魁,玩了个一见钟情?有趣有趣,没想到还真有一见钟情的痴情女子,而且还是如此祸国殃民的花魁,这就更有趣了……
“既然你刘天霸如此给面子,那张某人就得罪了。”
只见那张何在说罢,身形如离弦之箭,便朝着陈娇儿极速跃去。
在张何在的万钧之势下,不由让刚才胡思乱想的翠儿出了一身冷汗。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只听得一声闷响,一个粗实的铁圈,轱辘轱辘的停到还未回过神来的陈娇儿脚下,陈娇儿下意识的向那铁圈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在百十号兵甲中打个七进七出的张何在表情痛苦的趴在地上,后脑勺一个十分骇人的大包隆起……
就在众人们傻傻分不清的时候。
陈娇儿感觉到有一个让人无法忽略的眼神在看着她,便抬头一望之下,只见满脸沧桑的刘天罡正笑得十分猥琐的看着她,而这次,陈娇儿这次没有对他那猥琐的表情感到害怕,反而有些亲近……
第三十九章
“陈兄刚才可看见了?!那刘天罡好厉害的手段,只听一声巨响,那勇猛无比的张何在就被击倒在地,刘霸天的名号果然不是吹出来的!有机会一定要拉他共谋大计!”
吴重霄愈发兴奋说道,现在的他已经将那燕王之后的陈娇儿视为囊中之物,仿佛下一秒就可借老燕王的名头逐鹿天下。
“动情和狂傲对我们谋士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我们真有那逐鹿天下的王命吗?吴师弟,你难道那么快就忘了师傅对我们说的话了吗?”
陈世平狠狠的低着头,他现在非常害怕再与那陈娇儿的目光对上。
他心头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蠕动,弄得他心慌意乱,脑海中满是陈娇儿的容颜,宛如大梦初醒,与陈娇儿的亲密接触如美好的梦幻般被他不由自主的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
他十分清楚自己是怎么了,这是明显的相思病症状,但是他还有大事要做,所以他绝不能允许自己慢慢沦陷进儿女情长之中,于是强忍着心头难耐的相思,故作冷漠的对吴重霄说道,他很清楚他们这类人动情的后果。
“陈兄,在外面我们不能互称师兄弟,万一被人询问起来就麻烦了,我们还是以兄台相称吧。”
吴重霄故意岔开话题说道,他现在是真的不想和陈世平这个贵人吵架。
“哦?那吴兄是否还记得师傅对我们说的话?”
陈世平这时也并不是有意要与吴重霄过不去,而是想从脑海里分散对陈娇儿的注意力,于是火药味十足的说道。
“没齿难忘。”
吴重霄轻描淡写却又不失重视的说道。
“也罢也罢,我们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陈世平长叹一口气,显然是明白吴重霄的言外之意,说罢便要转身离去,这时,吴重霄抓住他的肩膀说道:
“陈兄何时回来?”
陈世平转头,不知是看了一眼神情慌乱的吴重霄,还是看了一眼呆呆抬头仰望楼台上刘天罡的陈娇儿,缓缓说道:
“永不再来。”
“为何?!有了那女子会省下我们多少功夫你知道吗?我们为什么出山你难道……”
“你仔细看看那女子身边的人再说话!那女子不是我们能碰的,所以我们还是是死心吧……”
陈世平打断吴重霄说道,死心二字即是对吴重霄说,也是对自己说。
吴重霄闻言一惊,猛的回头看向陈娇儿。
那在楼台里猥琐笑着的刘天罡,被砸昏在地的张何在,面色苍白的姬之花与白月儿两人,和表情自若的刘老爷刘夫人,以及风华楼中对那陈娇儿垂涎三尺的所有人,在这风华楼中形成了一张繁杂交错的势力网,在吴重霄眼里,陈娇儿就像是落入网中的肥鱼,想把那陈娇儿从那巨网中捞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吴重霄不说话了,眼神难舍的看着心意已决的陈世平。
陈世平说道:
“如果想要得到她就要与那些人为敌,这显然不划算,而且这种事情时间一长就淡了,就算我有心留她,她又怎么会安心留在我身边?不伤她的心,也算是不负她了,好了,我们走吧。”
“你真忍心让她当那网中鱼?”
不待陈世平回答,吴重霄便又接着说道:
“只要你我二人联手,将这北海城搅个天翻地覆又有何难?!”
“陈兄到时候怀拥美人,去过那神仙日子,再让我借燕王名头打这天下……”
“无需多言,你那些小伎俩能糊弄别人,可糊弄不了我,我们插手这件事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算什么,只怕到时候网破了,鱼也死了。”
“在下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趁着这夜色我们现在就走!”
“这……唉!唉!陈兄你等等我啊!”
……
翠儿看着陈世平和吴重霄消失的身影,对陈娇儿说道:
“你那心上人好像走了,你想不想去追追?”
“啊?!去那了?!”
陈娇儿闻言后猛然回过神来,
翠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楼台上的刘天罡,只见刘天罡点点头,翠儿便一指陈世平消失的方向说道:
“哪。”
陈娇儿又傻乎乎的冲了出去,她才懒得管这满楼纵横交错的势力,一个在爱情中的女人智商好像是负数,所以,在某些人眼中不可逾越的网尽数不由自主的为陈娇儿这条不按常理出牌的肥鱼放行,到头来,只有一个人出声拦了她,那便是陈娇儿的娘亲:
“陈娇儿!我看你敢!你要是出了这风华楼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儿!”
可是有些晚了,她才听不进去这些东西,她拉开了风华楼的门,今夜的月光撒在了她窈窕的身姿上,这时,满天的星辰似乎都被仙人注入她瑰丽的眸子,借着夜晚中一切的光亮,一眼便看见了远处陈世平与吴重霄两人的身影,她大声喊道:
“喂!那位公子!我叫陈娇儿!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陈世平一愣,心头的思绪原本还如潮水般波动,现在直接掀起了滔天巨浪,慌乱中的陈世平胆怯了,他害怕面对她,脑海中此时只崩出来一个字:
走。
然后陈世平就狠狠的拉着吴重霄消失在夜色中。
陈娇儿恍惚的看着他们二人远处的身影,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
此刻翠儿来到她身边,看着眼前倾城倾国的美人儿,幽幽叹息说道:“看见了吧?那人是个基佬,还是乖乖嫁给我家少爷……”
“在下陈世平!我们终有一日会再见!”
不待翠儿把话说完,陈世平就在黑暗的夜色中大声说道,陈世平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陈世平暗自下定决心:
与她见面之日,便是娶她之时。
陈娇儿幸福的笑着,静静看着吃惊的翠儿,仿佛倒映着星海的双眸中满是那个叫陈世平的人,陈娇儿暗自下定决心:
与他见面之时,便是嫁他之日。
“这可……真是有趣……”
翠儿非常无奈的对陈娇儿说道。
“闹够了没有?”
陈娇儿的娘亲,那美妇人冷冷说道。
……
“这场戏到头了,贫道也该去办另一件事了,斐公子一定要牢记贫道说的话,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尽心跟着那刘天罡,可有王命。”
赵问道对斐公子说完便起身离去。
“在下一定谨记,敢问以后何处能寻到道长?”
斐公子也急忙起身想送送那神仙一般的赵问道。
“有缘自会相见。”
说罢赵问道便消失在人群中,只留斐公子在原地愣神,感叹道:此乃真神人!
……
“夫人!不好了!少夫人她……”
一个小厮悄悄上楼对刘夫人说出了一件能影响刘天罡一辈子的事……
第四十章
“废物……”
刘夫人闻言后,思绪瞬间就乱成一团,怒火攻心,抬手就狠狠的打了那传信小厮一巴掌,那小厮瞬间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跪倒在地,求饶说道:
“夫人饶命饶命……”
不待刘夫人回话,刘老爷就被那小厮的举动吸引了,问道道:
“怎么了?”
这时的刘天罡还不以为然,以为那小厮只办错了什么小事,悠悠的找了个藤椅闭目养神,直到那小厮胆颤的说道:
“少夫人她……”
“少夫人她怎么了!?”
刘天罡猛然起身,拽着那小厮的衣领,霸气侧漏的说道。
“少少少……夫人……她……她……她……”
刘天罡见那小厮被吓得口齿不清,便不耐烦的把他随手一扔,然后就撇下刘夫人刘老爷,飞快的破窗而去……
夜色里,刘宅中静得出奇,刘宅内所有的丫鬟奴才都颤抖的跪在一间房门前,流着冷汗,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气氛诡异的令人窒息。
刘宅外,无数兵甲将大小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似乎在防备着什么恐怕的人。
刘宅的老总管柳枫林面无人色的在宅门前站着,一动不动,像具行尸走肉又像条忠诚到愚蠢的狗,神情恍惚的等待着刘夫人和刘老爷的到来。
明月下,刘天罡越过无数房檐,在临近刘宅的时候,一波箭雨拦住了他的脚步,他也不废话,在夜色中大声喊道:
“都他娘的滚开!老子是刘天罡。”
“都他娘的别动!是少爷回来了!”
一个长官口气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在暗中的众兵甲们纷纷放下了手中蓄势待发的弓弩。
刘天罡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刘宅门前,柳老总管老眼昏花的看着在夜色中朦胧的少爷,打了个冷颤,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喉结上下滑动,开口欲语:
“少爷……”
可刘天罡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直径往鱼红衣房间走去,走得很快,很快就看见了那跪在房门前的大片奴才丫鬟,房内只有一盏灯烛闪烁,刘天罡神色有些凝重,拉起一名体若筛糠的奴才问道:
“少夫人她怎么了?”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
刘天罡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被这诡异的气氛打破了,他穿过满院五体投地的奴才丫鬟们,停到房门前,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站了很久,直到一阵婴儿的嚎啕大哭从房内传来,回荡在刘天罡耳畔,刘天罡鼓足侥幸,推开了房门。
“刘大才子!你他娘的让老子绿了!《青衣红莲赋》中的绝美女子果然名不虚传!那怕是自杀后的尸体也让人回味无穷!哈哈哈哈……”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癫狂说道,今天上街买酒的人中一定能认出来,那人就是在北海城中痴癫吟诵《青衣红莲赋》的邪教yin贼。
刘天罡直接越过他,往房里走去,昏暗的烛光中,只见一名满脸正气的年轻道士抱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婴儿,正好撞到他的视线上,那道士说道:
“帝王,贫道擅自将帝后的遗体收敛,还望见谅。
贫道以奇术将帝后腹中龙种取出,还望见谅。
贫道留此人一条狗命,还望见谅。”
“我娘子……就这样死了?”
刘天罡看着那年轻道士怀中的嚎啕大哭的婴儿,颤抖说道。
“被我弄死的!哈哈哈哈……”
“借你剑一用。”
赵问道背上的情剑争鸣出鞘,刘天罡手握情剑,来到那人面前,冷冷说道:
“你是谁?”
“记好了,爷爷我是邪教弟子白蛇!”
“为什么?”
“因为你!因为你的《青衣红莲赋》!
醉卧惊闻邻湖女,乃是仙子别仙境。仙舟飞流千百丈,落入凡尘入我心。青衣赋得红衣女,百里窈窕恩宠俱。红莲绘得眉间悄,羞得青莲无处去。翩然惹得瑶池爱,一闹可教地府伶。先莫着急拳脚踢,敢问姑娘芳龄许?无言拔剑对我心,一笑再泯我心意。越疼我偏越无礼,先抱**再抚顶。青丝三寸胜蜀锦,腿如温玉润君子。早闻卿脚快无影,今毁一蛋尚足矣!招亲亭内我封顶,大难不死天为证。誓娶红衣伴我衣,定不负相思意!”
白蛇痴痴吟诵,神情似乎还在享受那诗中女子。
“那她最后……有说些什么吗?”
刘天罡内心绝望,不知所措的说道。
“说了说了,你想知道吗?我告诉你,我来这的时候有个人和我说,事情完了之后让我把一件东西交给你后,可以在临死前换一口美酒喝,我好长时间没喝过酒了,现在看来,我能喝两口!给我上酒,我就都告诉你!”
“来人,上酒。”
刘天罡说完,外面立即就有奴才跌撞出去拿酒。
赵问道见状,摇摇头,叹了口气,对刘天罡说道:
“帝王,何故于此?”
“……”
现在谁也不知道刘天罡脑子想的什么,只见他眼中一股落寞掺杂着悲凉,给人一种举世孤独的感觉。
“如你所见,我不是什么狗屁的帝王,我只是一个只想守着我娘子过安稳日子的庄稼汉,现在我只想窝窝囊囊的知道我娘子对我说的话……”
事已至此,赵问道只好摊牌说道:
“贫道乃正教掌教赵问道,今日顺应天命,特来助紫薇星君刘天罡一统乱世,成就帝王霸业,在此,我正教弟子尽数唯帝王马首是瞻。”
“狗屁正教,我邪教第一个不服!百年前我邪教剑魔是何等的天下无敌?!却念及师出同门,处处忍让尔等正教!最后尔等正教与皇都里的狗皇帝勾结,却不料引火**,一把火将连绵的三百年侠义江湖烧干!今时不同往日!我邪教弟子再不会忍你们这些衣冠禽兽了!哈哈哈哈……”
不时,一个奴才流着冷汗小心翼翼的将一坛美酒,对刘天罡双手奉上后便再小心翼翼的出去。
刘天罡接过那坛酒,对那白蛇说道:
“酒来了,说吧,说完好上路。”
满身是血的白蛇接过酒坛,开封以后,酒香弥漫,那白蛇感叹一声:
“好酒!”
说罢将酒坛子往地上一摔,说道:
“先敬死后吾魂!”
白蛇从怀中讨出一封信笺,对刘天罡说道:“哈哈哈,你刘天罡是条汉子!我白蛇也不是什么小人,你娘子是我杀的,不过她死之时之后都是清白之身,我还未来得及脱裤子就被那臭道士打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就是你那一坛酒,只能换来这个。”
刘天罡接过信笺,借着昏暗的灯火打开一看,这是一封暗杀令,原来是有人想要想要鱼红衣的命,而那个人拥有一个天下皆知的名字:
嬴非君。
“来人,再上酒。”
刘天罡说道,那奴才再次跑了出去。
“痛快!”
不时那奴才又将一坛美酒双手奉上。
那白蛇接过酒,开封后狂饮,再猛然将酒坛一摔,说道:
“再敬生前吾身。”
“她临死前,说道:我希望天下太平!”
刘天罡闭上了眼睛,默念着天下太平,手中情剑挥出,斩白蛇!
……
赵问道看着眼前的闹剧,心中落寞的默念:
天下太平……
第四十一章
刘天罡神色恍惚的走到屋里,看到床上静躺着的鱼红衣时便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颗颗泪水划过他饱经沧桑的面庞。
突如其来的丧妻之痛让这位拥有帝王命的“庄稼汉”不知所措,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哭声由开始的哽咽到最后收不住的嚎啕。
这时,屋外突然间下起了电闪雷鸣的大雨,屋里刘天罡的哭声在这磅礴的大雨中十分微弱,但却又似挣扎般在这雨中哀嚎。
雨水伴着雷电越来越大,不像上天的怜悯,倒像是什么东西的嘲笑,嘲笑着刘天罡这位帝王命的儿女情长。
于是,在这雨中世间的一切都在褪色,那屋外跪着大片的丫鬟奴才,这北海城中的黛瓦白墙,以及那悠然独立的风华楼,尽数都在那雨水冲淡。
到最后,这片由天命主宰的世界陷入黑暗绝望的混沌,只剩下嘲笑般的雨声,和那挣扎般的哭声。
慢慢的,聒噪的雨声也消失了,只留痛苦的哭声在这绝望的黑暗久久回荡。
生死茫茫间,只有两个人哭着彼此谁也听不到的悲伤。
我们听不到死人的话语,也看不见他们是如何悲伤,所以,鱼红衣只能是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睡着。
“这都是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错!我们安安稳稳的过着日子,为什么要杀我娘子!为什么?!”
刘天罡冲到白蛇的尸体前,疯狂摇晃着那具冰冷的躯壳,十分癫狂的说道,但说完后便又颓废了下来,无神的与那白蛇的尸体坐在一起,仿佛想和那杀妻之仇同归于尽。
“天下太平后,贫道能让帝后复活。”
赵问道长叹一口气说道。
“你以为我如那三岁小孩般好糊弄?你们臭道士的那些骗子计量我早就看透了,不要以为给我几张擦屁股纸就可以让我感恩戴德。”
刘天罡不屑的冷冷地说道。
“摘星楼里,登天阁上,那妖雀便是证明。”
赵问道说道。
“笑话,一个妖能证明什么……”
刘天罡说着说着便猛然一惊,他听过摘星楼的两个传说,一个现在成了妖物的仙雀儿,另一个则是天命对世人的一丝恩惠……
“她能证明天命。”
赵问道说道。
“还望道长教我……”
说着刘天罡便僵硬的跪了过去,叩了三个响头,额头磕出血后,对赵问道说道。
正气凛然的赵问道抱着止住啼哭的婴儿,神色凝重,缓缓说了四个字:
“逐鹿天下。”
……
史载:
北海巨富刘铭石之子刘天罡,娶燕王郡主陈娇儿,召集燕王旧部兵马三万,勾结北方天国数百游牧部族,共计十万铁骑,以天下太平为号,厉兵秣马,次年南下,震惊天下。
天下风雨由此掀起狂澜……
再有,天下之西,临西王李纳兰拥年仅十一岁的秦王太子李忘为帝,秦朝地方上的忠臣良将尽数称臣,那七年而亡的大秦,有再复之兆。
就在这时,女帝嬴非君重整西北狼骑旧部二十万,挥兵东去,杀十二王之一楚奇王,雄踞楚地,虎视天下十二州。
嬴非君此时不称皇帝而称霸王,其意为临驾于天下英豪之上,攻克楚地后,即刻北伐攻魏,魏联秦东拒楚兵,由此开始,万人以上的诸侯大战愈演愈烈。
生灵涂炭的天下大乱也由此拉开序幕。
……
而江湖间,划分为正邪两教的各门各派也趁机角斗,正教门派唯刘天罡马首是瞻,而邪教门派则与嬴非君结盟,两者借力打力,各与刘嬴二人相辅相成,又道:正邪不两立,故而刘嬴二人注定一战。
……
云雾缭绕处,有一深山,山中有一老者盘坐于一块青石上,黑发黑须,却容颜苍老,闭目养神,在云雾飘渺处静候一人。
“弟子嬴玄明拜见鬼谷老师。”
如今年过七十的嬴玄明从云雾中走出,来到那黑发老者前,作揖说道。
“起身,所来何事?”
那老者微微睁开双目,看着嬴玄明说道。
“弟子斗胆求老师教我天下太平!”
嬴玄明说道。
“为何?”
鬼谷子说道。
“为天意。”
嬴玄明说道。
“我教你的出世法你可学了?”
鬼谷子说道。
“弟子学了,可一直学不会。”
嬴玄明说道。
“可观世间万象?”
鬼谷子说道。
“观十年,略懂其意。”
嬴玄明说道。
“道来。”
鬼谷子说道。
“无言。”
嬴玄明摇头说道。
“汝道成矣,何苦求他?”
鬼谷子摇头说道。
“还望老师教我!”
老道士嬴玄明跪地求道。
“道可道,非常道,你可懂?”
鬼谷子说道。
“无中生有。”
嬴玄明跪地说道。
“既明此理,何苦强求?”
鬼谷子点头说道。
“还望老师教我!”
嬴玄明说道。
“天下会太平,此乃定数,我已让重霄与世平下山,辅佐明君,奠定万民基业,而这与你所学毫无干系,何苦强求自己?须知,汝已古稀。”
鬼谷子叹息说道。
“弟子不甘啊!弟子虽已老朽,但愿助两位师兄一臂之力,早定太平,也好还完欠别人的糊涂账,还望老师教我!”
嬴玄明说道。
“也罢,你既已出世,本不该再入红尘,然,有心助天下太平,那便去天端劝众仙与仙雀止戈,还天下一个风调雨顺,不过,此去再难返尘,可否?”
鬼谷子说道。
“弟子谨遵法旨!”
嬴玄明感激涕零的说道,作为一个老人,在这年轻人的天下可谓是格格不入啊……
“唉,傻儿子傻孙女,早早回头吧……”
嬴玄明走进云雾中,自言自语道,到头来他还是放不下他那几个血亲骨肉。
……
月明星稀,嬴非君身披戎装站在一处山坡上,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魏国城池,此战已不眠不休的打了三天三夜,己方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而敌方亦是。
所以今夜是两军胜负间的最后鏖战,那军的精神绷不住就决定了那军的落败。
嬴非君站在山坡上静静的看着,远方杀喊声早已嘶哑,冲天的火光也已将夜间的天空熏得暗红,仿佛是两军交战时的血,溅红了这片苍茫的夜色。
此时一名将领,狼狈不堪的来到嬴非君身边,跪着哀求说道:
“王上!我们的军士实在撑不住了!休战吧!”
“乱我军心者,按军法如何?”
嬴非君依旧看着远方的战场,冷漠说道。
那名将领强忍恐惧的说道:
“王上!我们真不能打下去了!我们的兵士已经都快累死了!就是杀头我也要劝王上停战!”
“哦?累死?知道真正的西北狼骑是如何横扫乱国的吗?”
“末将不知……”
“在绝望中重生。”
嬴非君看着战场冷冷地说道。
而远处则传来一阵冲霄的欢呼,魏城被攻破了……
第四十二章
天下第一坚城南华大破,让原本近乎三十万的狼骑被残酷的战火削去了三分之一,只剩二十万踩着尸首的疲惫将士欢呼雀跃。
嬴非君下令:全军从南华城门开始,就地而寝,由她为全军巡夜。
无数疲惫不堪的将士们听令后,也顾不得地上冰冷的尸体,立即倒地便睡。
而嬴非君则独自一人,穿过这醉生梦死的战场,来到那天下第一坚城前,城门前未熄的战火照在她散发寒光的戎装上,照亮了的她容颜,在这战火中,她的脸依旧是最美的阴天,她对着安静黑暗的城门里,冷冷说道:
“都去睡吧,醒来后,我便是你们最大的王。”
黑暗中传来一阵阵倒地声,和兵戈落地的声音,倒地声由城门口绵延进城,全城军民尽数闯入了梦乡,而他们心中的那根紧绷了着的心弦,也一同崩断。
不一时,这片战场便成了片大梦场,城外胜者的二十万人的鼾声与城内军民的鼾声彼此起伏,到也震撼。
嬴非君微微松了口气,但却依旧没有回军帐休息的打算,矗立在那南华城门前整整一夜。
次日,东云破晓,朝阳从天边的黑夜射出万丈光芒,嬴非君活动了一下酸痛无比的筋骨,走回自己的大营,这一路上惊动了满地昏睡的将士们,二十万将士由近及远的一一叫醒身边的人,由几位将领指挥着重整旗鼓,在嬴非君回营的这段时间内,二十万将士已整装待发。
那位劝嬴非君休兵的将领,牵来嬴非君的战马后就跪地说道:
“参见王上,罪将扰乱军心,来领军法。”
“你叫什么?”
嬴非君说道。
“罪将剑北行。”
那将领说道。
“剑北望是你什么人?”
嬴非君说道。
“是罪将大哥。”
剑北行说道。
“你大哥在我手上生死不明,你不恨我?”
嬴非君看着跪着的仇家,冷冷说道。
“不恨。”
剑北行单膝跪地,流着冷汗,毫不犹豫的说道。
“跟我入城。”
嬴非君翻身上马,对那剑北行说道。
“诺。”
剑北行说道,心中长叹一口气,暗中庆幸道:这条命可算是保住了……
嬴非君率军入城,在嬴非君带头下,二十万人有序的鱼贯而入,浩浩荡荡,在南华城的主大道上,威震满城百姓。
“大秦厉害啊,昔日就在此地,九国与秦国开战,共两百万军士在此交兵,所到之处尽将楚民屠戮,结束时,妖雀一出更是寸草不生,现在看来,仅仅七年秦世,这楚地南华就重整辉煌,大秦无愧盛世。”
嬴非君看着两侧的繁杂的街道楼阁,感叹说道。
一旁的剑北行急忙说道:
“王上可敬秦,但万万不能效秦,事极则反,这大秦正是因为过于繁盛,才埋下如今这满天下的野心之辈。”
嬴非君对此事一笑而过,对身边的剑北行说道:
“脑子挺好用,胆子也不小,可就是不怎么会说话。”
须知,是她嬴非君葬送的这七年秦世,再说,轮天下狼子野心之辈,她嬴非君才是老大。
“末将嘴拙,还望王上恕罪。”
剑北行这一行上直冒冷汗,刚想表现表现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被那嬴非君笑话,这真是伴君如伴虎,以后还是少说话为好,说不准那天小命就没了。
于是,一路无言……
全城人心惶惶的看着这支王者之师,看着那最前面身披戎装的嬴非君,看着那位出生时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非君女子,心中既是震惊又是敬佩,震惊的是那嬴非君真如传闻中的那样,拥有一张宛如最美阴天的脸。
而敬佩的则是,这年仅十六岁的女子,竟能挥动数十万金戈,举兵攻城略地,真无愧嬴家血脉!
但随即又有些心慌,他们想起来那女子亲爹嬴随天杀神的称号,于是纷纷猜测,这嬴非君会不会也随手屠个城玩玩……
实际上,是他们想多了,嬴非君完全没有想屠城的想法,而那些百姓为什么会这样瞎想,那就只能归结于他们昨夜睡的太好了。
嬴非君在率领二十万将士装完一波笔之后,就吩咐剑北行带将士查点官库粮草以及统计降兵数量,而自己则亲自率了一队亲军,来到楚王王府前,令人叩开楚王大门,来见一见昔日故人。
楚王王府内破败不堪,凡是有土壤的地方尽数被种上花草,如果去过临西王府的人一定会觉得这楚王王府与临西王府有些小同大异,说白了,这楚王王府的主人是想要盗版临西王府内超然之势,但却没有那临西王府的奇特风水,所以好好的一处王府被鼓捣的不伦不类。
如今这楚王王府是将昔日楚王宫一分为二而造,楚王议政处被划为处理南华城中以及城下各郡县大小事物的南华官府,而楚王的寝殿则变成如今的楚王王府,所以,这处王府算是半个皇宫规模,再有楚人尚武,王宫内更是有各种各样的狰狞走兽飞禽一类的石刻石像,所以昔日这楚王王府那叫一个霸气磅礴。
可自从三年前,嬴非杀了十一老王,凡是有点用的人都被嬴非君屠了,只留下十一个废物世袭十一王位,前面说过胆小如鼠的临西王李纳兰,而楚王家的那个废物不胆小,相反胆子还非常的大,自从他将花草种到了楚王王府中的各神兽石像的头上后就被人扣上了傻子的帽子……
此时一个疯疯癫癫的少年,身着一身黑到发光的衣服,披头散发,手捧着一盆猪笼草,正好路过自家门前时,两名彪悍的兵甲把大门哐当跺开,吓得他手中猪笼草差点掉在了地上,当即恼怒道:
“妈的!那个混账东西敢砸老子的门?!信不信老子明天把猪笼草种你家祖坟上?!”
嬴非君刚刚下马,就听到那傻子的如此狂言,冰冷的脸上阴险一笑,说道:
“老子让你种,你敢种吗?”
那傻子闻言,不屑的将手中猪笼草往门前人摔,落到嬴非君脚下,那人挥着衣袖,满口说着晦气,便要往王府里走去。
“王朝生,当年我饶你一条狗命,你就这样报答我的?”
嬴非君看着眼前的傻子冷笑说道。
“报答你?啊呸!你杀了我全家,我不找你报仇就是好的了,还想让我报答你?嬴非君啊嬴非君!三年不见,智商堪忧啊!”
楚王王朝生狂妄说道。
“十二老王里,就楚王最狂也最受欺负,你他娘的能把堂堂楚王府败坏成这个熊样也是你的本事,当年我留下的十一个废物里就是最合我胃口,所以,我今天给你个好死。”
嬴非君冷笑着说道。
“可若我不想死呢?”
那王朝生亦冷笑说道。
……
第四十三章
“这由得你吗?”
嬴非君有些诧异的说道,她知道眼前的王朝生脑子有病,但又着实没能想到他病得那么重,在此情此景下,他居然天真到连我想活着这种话都能说出口,这不由让嬴非君又小看了这楚王王朝生一眼。
“嘿嘿嘿,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别人不知道你嬴非君的那点破事,我王朝生还能不知道吗?想当年那十二王聚兵百万,与九国开战之时,先帝李鸿鸣为保那十二王忠诚,将他们大小子嗣作为质子尽数接到秦地,那时你我还同床过,事到如今,怎么忘了那个时候对我说过的话?”
年轻的楚王王朝生,满脸怪笑的对嬴非君说道。
“哦?那时我说过什么?”
时隔十年,嬴非君实在想不起她六岁时对这王朝生说过什么了,但她却又不能示弱,于是无所谓的说道。
“嘿嘿嘿,你说你不喜欢男子,只喜欢女人,没错吧?”
王朝生眯起眼睛说道。
“哈哈哈,知我者,朝生也。”
会朝生,就代表了会暮死。
嬴非君借王朝生的名字,暗喻王朝生的下场时,嬴非君竟罕见的笑了起来,但这绝不是什么雨过天晴,而是阴云中杀气腾腾的电闪雷鸣。
“哈哈哈……虞姬!出来见见这位女霸王!”
王朝生狂笑大喊道,只见一位灰头土脸的女子从王府中的一处最为茂盛的花草中起身,像枝初展枝哑的花儿,伸着懒腰,大梦初醒般的神态,让那双泛着秋水的眼眸深陷在梦幻之中,浑身带着梦幻的气息,使她整个人在这现实的世界里显得无比脆弱。
嬴非君看着眼前梦幻且脆弱的女子,像是孤独已久的生物找到了同类一般,震惊中带着喜悦,对那名叫虞姬的女子说道:
“你身上有一股令人着迷的味道,能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那女子呆呆傻傻的点摇头,但却就是不说话。
于是那王朝生讲故事般解释说道:
“三年前,也就是你正威风的时候,我在皇都的酒肉场里捡到了她,那时的她快被畜生们糟蹋成一滩烂泥了,我救了她,给了她衣服,也给了她名字,她和我一样,脑子都有问题,她记不住任何东西,所以她出淤泥而不染,身体受过万般丑恶依旧有着如你所见的眼睛……”
“够了,将她给我,我可以再饶你一条狗命。”
嬴非君看着花草中的女子,冷冷说道。
“稍安勿躁,让我把话说完,如何?”
王朝生悠悠说道。
“将她给我,还是我杀了你后再将她给我?”
嬴非君说道。
“她只听我的话,你想要她就必须让我点头,不然,玉石俱焚。”
王朝生说着便将怀中的一柄用来修剪花草的剪刀扔给那名为虞姬的女子,那女子静静的将剪刀抵在自己修长的颈间,默默的站立在那花草丛中,像一幅意境盎然的画。
“我若是让她死不了呢?”
嬴非君冷笑说道。
“请,死。”
王朝生说道。
请字对嬴非君说,而死字则是对那虞姬说道。
只见嬴非君腰间宝剑出鞘,一击之下,将虞姬颈间剪刀挑落,名为虞姬的女子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霸王,一时,竟没有去弯腰捡起剪刀自行了断。
“虞姬!”
王朝生一声大喝,喝醒呆呆的虞姬,那虞姬弯腰捡起剪刀,却又被那嬴非君用剑挑落,重重复复很久次后。
虞姬再也不捡那柄剪刀了,而是一直痴痴傻傻的看着眼前的霸王,嬴非君。
她看嬴非君的眼神像孤独的人第一次看到镜中的自己一般,久久难以把注意力从对面人的身上移开。
嬴非君用剑挑起那柄剪刀,扔给王朝生,看着东边刚刚破晓的朝云,说道:
“王朝生啊王朝生,算你命好,是在早晨碰到的我。”
“哈哈哈,那我岂不是得感谢你的八辈祖宗?”
王朝生说道。
“这女子很合我胃口,所以我今天不杀你,但你也别给脸不要脸。”
嬴非君说道。
“她不死不代表她会跟你走。”
王朝生不死心说道。
“来,虞姬,到我怀里来。”
嬴非君将手中宝剑纳入剑鞘中,笑着说道。
那名为虞姬的女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从那花草中走出,像是从画中意境中走出的美人,趴到嬴非君身上,呆呆傻傻的一动不动。
嬴非君小心翼翼的将脆弱的她抱起,对王朝生说道:
“她不需要跟我走。”
说罢,然后就抱着怀中美人转身离去,嬴非君身后的几队兵甲齐齐退避,留出一条由两排甲士构建的道路,嬴非君抱着怀中美人步履潇洒的消失在这条道路的尽头……
“虞姬!你个没良心!我救你养你!你怎么说走就走了……”
王朝生大喊道。
“她不走,你就得朝死。”
嬴非君冷冷的话语从远处传来。
王朝生颓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
南华官府内。
“王上,官库粮草已经清查完毕,一共五十万石,至于降兵……”
剑北行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是有什么难事。
“但说无妨。”
嬴非君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竹简说道。
“不足三万人……”
剑北行咽了口口水,说道。
“剩下的投奔谁了?”
嬴非君冷冷说道。
“除了战死的,没有逃兵,据他们所言,他们人数一共不过五万……”
剑北行说道。
“也就是说他们用不足两万的兵力,耗死了我整整十万将士?!”
嬴非君恼怒说道,她着实接受不了这个回答,她人生的第一仗竟打的如此窝囊,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有一个人末将觉得王上必须得见见。”
剑北行不顾嬴非君恼怒,胆大包天的说道。
“何人?!”
嬴非君十分暴躁的说道。
“南华城守军将领舒乃秋。”
剑北行说道。
“就是他玩死了我十万将士?”
嬴非君强忍恼怒的说道。
“据投降将士所言,南华官府本意是开城投降,执意拒王上大军的就是他舒乃秋。”
剑北行娓娓道来其中原委。
“将他带来。”
嬴非君说道。
“这恐怕不妥,他能以两万换十万,说明他是个人才,如今王上虽拥兵数十万但良将甚少,如果有那舒乃秋的投诚,这无意会成为王上成就霸业的一大助力,如此看来,王上应该对那舒乃秋用礼贤下士之计。”
“他现在在干什么?”
嬴非君问道。
“……睡觉。”
剑北行汗颜说道。
“好,就让他睡,你去带人趁他熟睡的时候给我绑来,我倒要看看你舒乃秋是吃什么奶长大的。”
嬴非君冷笑说道。
“这……”
剑北行说道。
“快滚,快滚,别在这烦我,烦那舒乃秋去。”
……
第四十四章
“死守!死守!都他娘的给老子死守!”
南华官府内,舒乃秋被五花大绑却还能不被惊醒,而且还时不时地说两句十分没用的梦话,由此可见此人若得到重用,必然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作为。
就在这时,嬴非君非常礼贤下士的来到舒乃秋的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说道:“城都没了,你还守个屁?”
浓眉大眼的舒乃秋猛然惊醒,大喊一声:“来人!办了这扰乱军心的……”
话没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摸不着头脑。
不待嬴非君和剑北行解释,舒乃秋就直接忽略剑北行的存在,对嬴非君说道:
“敢问这位姑娘是怎么在本将军酣睡时进来的?”
“放肆……”
剑北行刚想呵斥舒乃秋的不良行为就被嬴非君挥手打断说道:
“你就是舒乃秋?”
“正是在下。”
舒乃秋说道。
“久仰大名,不知舒将军可愿为我效犬马之劳?”
嬴非君说道。
“好说,好说,先给我松绑,一切都都好说。”
舒乃秋终于发现了现在的局势,于是想假装服软说道。
“我着实想不到能用两万人换我十万人的舒乃秋居然这样的无赖,真是让我失望至极,来人,拖出去砍了。”
嬴非君说道。
嬴非君说罢便有两个士卒进来,欲将那五花大绑的舒乃秋拉出去砍了。
“等等!你是嬴非君!我还有话说!喂喂!你们哥俩先别急啊!让我留两句遗言总行吧?!”
舒乃秋在那俩士卒强硬的举动下彻底服软,急忙说道。
“舒将军,你还有什么遗言?是家中的八十老母没人赡养?或是是自己八岁的小儿无人管教?还是怕你如花似玉的老婆们守寡?”
嬴非君冷笑说道。
“虽然都想说,但我还是更想骂你……”
不待舒乃秋说完,嬴非君又不耐烦的说道:
“好了,拉出去砍了。”
“我服!我服行了吧?!”
舒乃秋快被拖到门口时,彻底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女霸王打败了,不行不行,临死前必须得骂那小妮子一通!于是十分激动地说道。
“大声点!让你战死的两万将士们都听见!”
嬴非君大声说道。
“我服!”
舒乃秋伸着脑袋拼命的大喊说道。
“再大声!再让我战死的十万将士都听见!”
嬴非君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我服了!!!”
舒乃秋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舒乃秋这一嗓子有没有让他战死的两万守城军听到这我们不知道,但一定让他活着的三万将士听到了。
嬴非君觉得差不多了,便一挥手,让那两个士卒将那舒乃秋拖回来,冷笑着说道:
“舒将军可愿为我效犬马之劳?”
“啊呸!乱臣贼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子我今天要是说一个行字!老子就是王八蛋!”
舒乃秋见自己性命得以保全一阵后,当即翻脸,豪气冲霄的说道。
“得得得,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了,来人来人,砍了砍了。”
嬴非君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王上且慢!我们当今正值用人之际,这舒乃秋虽是狂妄,可的确是名将才,末将愿以自己性命担保,这舒乃秋不再冒犯王上!”
剑北行见时机成熟,当即劝谏嬴非君说道。
“这人满口胡言,连自己小命都难保,那里是什么将才?依我看不过是个蠢材罢了。”
嬴非君故作嫌弃的说道。
“王上不可啊!留他必有大用!”
剑北行扑通跪地说道。
“我意已决,快拉出去砍了。”
“王上万万不可啊!”
嬴非君和剑北行这两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唱的那叫一个不亦悦乎。
就在剑北行泪流满面的时候,被一拖一停拽到门口的舒乃秋都快被嬴非君的话语气疯了,大喊说道:
“少瞧不起人!老子当年和你爷爷嬴玄明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有没有你呢!”
“败军之将安敢放肆?!”
嬴非君怒斥舒乃秋道。
这一吼让舒乃秋彻底明白了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局面……
“舒将军,向王上低头,不仅可保性命,更能保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快低头吧!”
剑北行说道。
“老子是守城将!连自己都守不住还守个屁城?!”
舒乃秋借着自己还能活的一会的时间,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就是这几句话,这让他在嬴非君心中的地位微微升高了点。
“你的城现在是我的了,如果你发誓效忠我,我还可以让你接着守。”
嬴非君恩威并施,就不怕那舒乃秋不跪。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抢了老子的地盘还想让老子给你看着?!前两天老子还高看你一眼,现在看来,尔等智商堪忧!”
舒乃秋心想:骂也骂了,死就死吧。
“你再敢拦我砍他我就砍你!拖下去!”
嬴非君对剑北行说道。
“这……末将遵命……”
事已至此,剑北行也很无奈啊,心想道:看来还是自己拉拢人心的手段欠缺火候……
“哈哈哈!嬴非君你个小杂种!还想拉拢老子!洗洗睡吧……”
没有剑北行的阻拦,那舒乃秋很快就被拉了出去,但就是在拉出府门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南华城里手无寸铁的男女老幼们在南华官府前跪倒一片,显然是被舒乃秋痛苦的呐喊招来的。
那些百姓们见那舒乃秋被五花大绑的拉了出来,便派了名有头有脸的代表,上前跪倒,大声哀求道:
“我等楚地子民愿拥王上!只求王上饶了舒将军!”
嬴非君在府内闻言,对剑北行说道:
“你去让那俩士卒留那舒乃秋一命,先听听那百姓是怎么说的。”
“末将遵命。”
说罢剑北行就快步拦下了那个要砍砍死舒乃秋的两士卒。
……
“啊呸!都滚开!老子拼命守的城里尽是你们这样窝囊废,真是白瞎了老子的一片忠肝义胆!都滚开,别碍着老子去黄泉,更别在这丢人现眼!”
舒乃秋依旧死心不改说道。
“啊呸!舒乃秋你真以为我们是为了你才来的吗?!今天下大乱,你作为南华的守城将手握几万雄兵自然什么都不怕!而我等手无寸铁的百姓当如何?!不依附一方霸主只能任土匪响马们宰割!所以为了护我南华的一方百姓,舒大将军你就降了吧!”
那百姓代表低声对那舒乃秋说道。
“自我舒乃秋参军起,我换了三个主公了,如今老楚王对我有大恩,我该如何负他?!我又怎么能投戈向杀十一老王至使天下大乱的贼子嬴非君?!”
舒乃秋心意已决说道。
“舒将军你可别忘了!老楚王家里还有一个疯子!你不顾我们这些委曲求全的百姓,你总得护住对你有大恩的楚王子嗣吧?!你一死是痛快了!可他怎么办?”
那人低声说道。
“这……”
舒乃秋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