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有空间
雷声轰隆隆的没个停止，闪电不时的划过黑暗的高空，照亮房中的家具器物，看上去有如鬼片。
方暖僵直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平时这是她最喜欢窝着的位置，此时却再也没有舒适之感。或者说就是把她喜欢的美食、心仪的男神放在面前，方暖也没有精力高兴。
如果有人看到她，会诧异她的姿势古怪。在自己的家里应该放松，她的后背直的好似军训中最好的教官。左手放在眼睛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手心。有半天了，都保持着这个姿势。
莫非是末世真的到了？
方暖茫然的脑海里反复跳动着这句话。
哪怕她下午还坚持暴雨会停，此时让震撼的没法不想出天际。谁让小说中出现的事情，真实的出现在她的身上。
用另一只手又拧了一下自己的面颊，痛的咧开嘴角，但是周围的环境没有变化，表示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把随着疼痛而稍微偏移的眸光重新放到左手心上，在那里有一小簇晶亮雪白的水流，突破一切想像的涌现着。
一簇小小的水流，喷泉一样的在自己的手心里反复来去，欢快的好似顽劣的孩童。
这要不是末世，为什么会有空间出来呢？
这水流出现在雷声打闪最震耳的时候，方暖正捂耳朵，就发现不对。有什么温润的在左手心里流动，像是水，但耳朵却感觉不到潮湿。
她拿下手心看时，就看到这簇小流。不等她再看第二眼，耳边仿佛巨雷般轰的一声，方暖的视线整个的不清晰。
她刚刚体会到整个人出现在陌生的地方，还没有等她看清楚，神思一闪，眼前一变，她的人又回到自家的客厅里，楼外面电闪雷鸣。
方暖瞪着左手心好半天，进进出出的，总算明白了。这应该就是末世小说最受拥戴的空间，如果是真的，那么也意味着，末世就要到来。
她还没有来得及过多的欣喜空间有水，她拥有空间，烦恼就层层叠叠的扑来。
她的父母旅游在外，从前几天的暴雨开始，电话就不通。方暖问过能找到的所有电话，都说旅游酒店方圆也暴雨成灾，冲垮基站，冲毁道路。但这是暂时性，很快就能抢修好。
科技发展到今天，能人工降雨，能登上月球，但对于天灾还不在掌握之中。
暴雨干旱、地震泥石流，都属于消息中时常会出现。
方暖本来没有太大的担心，只是每天打个电话到旅游公司，询问抢修的进度。
但在空间出现以后，方暖对父母的安危揪心锥肠。
她宁可不要这个在末世小说中的顶配，也不愿意末世到来。她宁可这是一场正常的暴雨，放暑假的她躲藏在家里害怕雷声，也不愿意有个看上去很牛的空间。
可是她的想法，并不能左右事实。左手心里的小水流，依然流动不停。只要方暖注视，就能出现在陌生的地方。但不管方暖试多少回，也无法停留片刻。
只知道是个空间，具体有多大，什么颜色，什么配置，方暖都没看清。
咔嚓嚓。
又是一个爆雷打下来，随着闪电的又一回出现，房屋都似乎摇晃。
方暖变了脸色，她再后悔父母不在身边也没有用。如果末世到了，如果她有空间，这不是她的好机会吗？
她有能力，如果父母遇到困难，她能营救不是挺好吗？
方暖不敢再接着想下去，她怕再想，就会痛哭流泪的想到父母已经遇难。
就只想到这里，方暖已经红了眼圈。
狠狠的抹一抹眼角，在雷声里用力站起来。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方暖对着自己用尽全力的喊：“来吧，我会是赢家。”
如果有末世，方暖一定不能输，也输不起。如果没有末世，那么提前做好准备，哪怕以后回头一看，是个笑话，又有什么呢？
总比没有做准备的好。
她翻找着抽屉，发出砰砰啪啪的声音，没多大会儿功夫，把家里的存款都找出来。身为独生女儿，方暖知道所有的密码。又把自己的手机打开，查一遍名下银行卡内余额。
支持宝、微信也都看了一遍，方便计算她能花的钱。
在这期间，不止一次的展开左手，小水流还在。只要它不消失，方暖就必须冒雨出门屯积物品。
当然，关于末世有一句话，“当你卖了房卖了车欠下高利贷，末世不来，怎么办？”，方暖也知道。她没打算把家里的钱全花完，也没力气在雨中一趟一趟的运送。只打算买上一部分，屯积一个月的物品，对家中的存款不会有大的损伤。
而她虽然拥有的似乎是个空间，但还不能掌握。以方暖现在的体质，出门屯积也只能一趟趟的搬运。每一趟可以搬动的物品，其实寥寥。哪怕上大学的方暖已有驾驶执照，可以开车购物。
和大部分的家庭一样，车是在危险时候美观大过实用的轿车。这种时候希冀一个雷劈下来，轿车变成货车，也不现实。
方暖抓起手机放在包里，把包带谨慎的缩短，以便服帖的背在身上。哪怕有人抢劫，也不可能一抓就走。
她还不愿承认可能会遇到末世小说中写到的虫子啊，丧尸什么的。
外面的雷雨声战鼓般不断，方暖又把雨衣雨靴穿好。走出家门以后，她对着楼上走去。
这是一幢六层的居民楼，楼上不可能存在超市。门对门的设计，每楼只有两户人家。方暖家住在四层，五层的人趁着夏天孩子放假，也出门旅游去了。现在只有六层住着的两户老人，倒都在家。
两家都有高级知识分子，是同一个学校里的教授。东边的那家老人姓田，音乐专业。西边的老人姓苗，园林专业。退休以后受到学校返聘，晚年生活过得滋润，成天乐呵呵的，也乐于帮助别人。
他们的配偶方暖也经常遇到，也是很客气的人。因田教授和苗教授继续出门工作，又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请保姆，两家的配偶包揽买菜做饭这些家务活，楼道里每到吃饭的时候，总飘着喷香。
在知道方暖家父母旅游不在家以后，两家的老人时常的拿家常菜下来送给方暖，俨然两对慈祥的爷爷奶奶。
方暖上楼以后，先敲最近的西侧门：“苗爷爷，林奶奶，我去超市，你们要带什么？”
再敲东侧的门：“田奶奶，秦爷爷，你们要带什么？”
“来喽。”
人老精神爽的这两声过后，两家的房门几乎同时的打开。两对老人都出现在门内，笑道：“小方，下这么大的雨就不要出去了？你家里没有东西吃了？我这里有。”
苗教授夫妻握着几块蛋糕，田教授夫妻各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洗干净后诱人的圣女果。
鲜艳的颜色让方暖和以前一样感动，也和以前一样，她从来不是不回报的姑娘。
但是，也不是木呆到守不住秘密的人。
方暖上楼以前就想好，直接说的话，先不说有时候当好人要谨慎，两家老人也未必相信。
把左手心给他们看？吓到对方可说不好。而后果往往远大过预料，如果超出方暖的承受范围，还是不说的好。
只做个提醒：“爷爷奶奶你们看，这雨下得跟末世就要来似的。我觉得害怕，多买些东西在家里才能放心。至于吃的东西，爸妈走时买了很多，你们的东西留着自己吃吧。看看家里还有什么不缺但需要补充的，告诉我，我等下帮你们送来。”
“末世啊？”田教授笑出了声。
苗教授也笑道：“这孩子，小说看多了。”
他们都说不缺东西，方暖也没有勉强。轿车里的空间只有那么大，两家老人都不要的话，方暖就塞满带到自己家。等到两家老人需要，再给他们也可以。
下到三楼，也有人居住。夏天下暴雨不一定就凉快，有时候产生闷热。三楼东侧的门大开着，强劲的音乐声从里面传出来，和雷声做着比拼。
方暖不高兴的皱皱眉头，这家住着刚搬来不久的钱大妈，以及她的儿子钱小壮。钱大妈年青守寡，都说在她那个年代一个女人不容易，钱大妈生得膀大腰圆，嗓门和做人也虎虎生风，从不考虑别人感受。
都说广场舞是大爷大妈的天下，钱大妈近来在学广场舞。在广场上学不会，钱小壮帮她下载好，就在家里的电脑上学。问题是她从来音乐开的震楼道，而且不管全楼的人是不是午休、夜眠，她想要跳的时候，只要不打扰到她儿子，她照开音乐不误。
楼上楼下对她提过几回意见，钱大妈一一骂的大家不敢提。在她对家的那户好在工作合适，经常的出差不在家，直到今天还没有感觉。
方暖不愿意帮钱大妈带东西，来到二楼敲开门。袁菲休产假在家里带孩子，她的父母路远事多，袁菲满月后就离开。袁菲的丈夫郑今上班去了，袁菲一个人在家里，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
“袁姐，我去超市，要带什么？”方暖问道。
袁菲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捂着孩子耳朵，正对着楼上的音乐无奈。但她不会吵架，不是钱大妈的对手，也是败退中的那一个，只能自己带着孩子忍着。
她感激的道：“小方，太谢谢你了，你帮我买些孩子的尿不湿，再买些配方奶粉。”
音乐太吵，袁菲不得不大声说话。
“什么，你要去超市啊，帮我带十斤黄瓜，六个西瓜，两打啤酒，再买些排骨冻鸡，还有四条鱼，我家小壮今天回来吃晚饭，他爱吃。”
钱大妈不知道是什么耳朵，在她家震天响的音乐声里居然听得到，手里抓着一把钱，“噔噔噔噔”地脚下生风，对着二楼冲来。
第二章 官方消息：雨中不明物质
“给。”
钱大妈伸出手臂，大老远的就热情四溢，把钱往方暖手里塞。
方暖出房门的时候，检查过她的左手可以握住或垂下，水不会流出来，轻易不会让别人发现。
她敲别人家门的时候，都是用右手。钱大妈就要到身前，离得最近的也是方暖的右手。
但是方暖往后就退，以年青人的敏捷闪开。同时直接拒绝：“我带不了。”
再就和袁菲一起盯着钱大妈，都知道这位大妈发起火，张口就骂人。
钱大妈的脸色变了变，最后很难看。骂人虽没有，但嗓音高出八十倍：“咦，你这个小姑娘，大家来评评理，都住在一个楼里，凭什么帮别人帮，不帮我，我可是上了年纪的，你要搞清楚......”
袁菲抱着孩子，很害怕这位大嗓门，息事宁人地道：“小方，我不用你带东西，你只买自己的吧。”
方暖对她摆摆右手，眼睛还是看着钱大妈，一字一句地道：“大家来评评理？好啊，咱们来评评，你带孩子吗？你带过孩子吗？假如你带着孩子还会放这么响的音乐吗？你考虑过夏天大家都要午休吗？你平时帮过别人吗？在乎过别人的感受吗？”
末世的想法已搅得方暖头痛，压着的一股无名火在此时爆发。
钱大妈应该是从来无敌手，见到方暖的斥责，下意识的把一双手臂抱起，深深的吸气，胸膛也抬得高高，随时可以像发火箭喷发。
袁菲更害怕了，分出一只手拉扯方暖：“小方，到我家里坐会儿，雨大，今天不买了吧，我家里还有吃的，分给你些。”
方暖见到钱大妈的动作，让她更加火冒三丈。把袁菲推回房里，顺手把她的房门紧闭，自己挡在门前怒视着钱大妈，把两个拳头攥起来，微微的举起。
这位大妈要是真的敢在这里交手，在学校参加过排球训练的方暖才不怕她。
一个年长，一个年青，毫不示弱的对峙着。楼道外面不间断的雷声，仿佛是进攻前的鼓舞。
楼道里有灯，但闪电也轮流把两个人的脸上身上照射，看上去都纠纠威猛。
钱大妈气呼呼的转身上楼，嘟囔道：“老了就要让欺负，现在的年青人家里都不教。”
方暖主要是不会骂人，这个家里还真的没有教过。也没有心情和钱大妈吵架。憋着一肚子气，投入大雨中。
先去车库里，把车开出来。好在有闪电，不然雨中漆黑，路也难看清。
很快到超市，可能是暴雨的原因，人并不是很多。货架上琳琅满目，带给方暖安心。她这个时候才想到，如果真的末世即将来临，她还应该通知老师和同学。
躲在方便面架子后面，再看一眼左手心，水流依然存在，依然不会打湿任何碰到的东西。
但像是有些不同，水流像是大了些。
心念一动，方暖再次出现在陌生的地方。她惊喜的发现，这一回她看清楚周围。
很大的大厅，墙壁和天花板都闪动着银色，就像科幻大片里一流的实验室。
远处有很多的玻璃门，分隔出很多的房间。因为看不到尽头，收回视线再看近处，只看到一行字“换衣间”。
旁边还挂着一些牌子，等到方暖去看时，眼前一花，方便面映入眼帘，她又出来了。
看一看旁边暂时不会有人经过，方暖试图再次进入空间，但是这一次失败了。她凝视水流有好几分钟，直到有一对情侣走近，说着雨太大的话，方暖也没能进去。
她认命的瞍着货架上的方便面，同时想着这算空间升级吗？那大厅是做什么用的？
没一会儿，情侣走开以后，手推车里堆满半车的方便面。
麻辣牛肉的、酸菜的、红烧牛肉的......不是方暖喜欢吃方便面，而是末世方便屯积又不容易坏的，方便面在首选之一。
蔬菜鱼鲜、水果熟食的保质时间，远不如方便面。
余下的半车，方暖塞满巧克力、干奶片等高热量食物。为了节约空间，她最爱吃的都没有买。
收银台买了超过一定数额的水和方便食物，达到超市免费运送的标准。推着手推车，方暖来到地下车库。
一手推车的东西，不过塞满后备箱。看着车厢内的空间，有种冲动再上去买一回。但是想到一个月的食水绰绰有余，再多准备就真的像逃难，不是好兆头。
方暖坐在车里，开始给老师和同学打电话。
一个一个的打，被人说成疯子的话就得一次一次的听。幸好现在手机方便，熟人都在群里。
打开同学群，从大学到高中到小学，轮流的发送。
“这么大的雨，别是末世要来了。同学们，我机智的买回方便食品和食水，你们呢？”
发完就闪人，开始给父母打电话，路还是没有修好，电话还是打不通。负责维修的工作人员的歉意声里，方暖抽抽鼻子，擦掉几滴子眼泪，再就给亲戚打电话。
父亲和母亲的老家里都有亲戚，年纪太大的方暖没有电话，年纪相仿而又认识的堂兄弟表姐妹倒有电话。方暖一一的打过去，收获十几声“你是不是疯了”结束。
考虑到超市马上就会送货物到家，方暖先开车回家。先把袁菲的东西送到二楼，再一趟趟的搬着车里的东西。超市的货车到了，司机帮她把东西搬到楼上。
临走的时候，司机笑道：“对不起，我们最近几天不送货了。”
“为什么？”方暖诧异的问。
司机搔搔头：“不知道谁散布的谣言，说末世就要到了，我正要给你送东西，超市里来很多人买东西，都是大笔的金额，都让送货，估计你东西这几天也够用了，但你要是再买的话，我们抽不出人来送货。”
方暖张大着嘴目送司机离开，关上房门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
离她发布消息不过半个小时，难道她就是谣言的制造者？
一看群里炸了锅，上千条消息滚屏般出来。
紧跟着方暖话的后面，还是嘲笑居多，都说方暖是谣言机器。十五分钟过后，约三百条消息的后面，就有图有真相的发出来。
“某研究员证实，末世的雨下个没完。”
“某科研所证实，末世即将到来。”
还有某地怪鱼，疑似丧尸等等的图片，一张一张活灵活现。
再来三百条消息，写的是：“不管末世会不会到来，兄弟姐妹们，我家好几天没有买菜了，我也应该冒雨前往屯积一番。”
“大家走起来啊，超市见。”
接下来发的图片，不是货架就是货架。从水果到蔬菜，从酒水到糖果。
也有个别的人喊着“网监就要来查你们了”，但很快就滚屏消失。
方暖一看不止她一个人发这样的消息，也就不难想到或许还有别人与她同样的境遇。
满屋子的东西顾不上收拾，打开电脑，按着消息上写的，百度下某研究人员，某科研所，结果发现都是假的。但是搜索末世，出来的五花八门。说这种话的人，还真的不少。
一直看到网监删贴，前面看的，转眼就没有了。方暖关上电脑，走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再次注视左手中的小水流。
进去空间以前，方暖想着，如果不是末世，这到底是什么呢？
再次，她来到空间内，银色明亮的大厅洁净异常，“换衣间”三个字闪闪放光。旁边挂的牌子上字，也个个现身。
“工作守则”。
“实验总室守则”。
“种植间守则”。
“养殖间守则”。
“医疗室守则”。
“转换间守则”。
标题的下面应该还有细则，但是一团模糊。方暖就对着标题大瞪其眼，别的都容易懂，唯一不懂的就是转换间。
转换什么？
把什么转换？
或者转换出什么？
依然没有停留太久，她再次让挪出来。不由得一跳多高，惊喜！绝对是惊喜。
这意味着她可以种植，可以养殖，可以在末世里生存下去。如果那末世真的到来的话。
直到此时，挂念下落不明的父母，方暖期待的还是末世不要到来，如果她可以做到的话。
进一次实验室大厅以后，有段时间就进不去。方暖想到游戏里的技能都有冷却时间，也称之为冷却时间。
等待再次进去的这段时间，她再次打开电脑，希冀能看到警察叔叔辟谣，但是红色的标题醒目的让她梦醒。
“最新消息，雨中有不明物质，已证实人不能长期适应。鉴于暴雨不知道什么能停，请大家购买东西后尽量返回家中，请大家出外时，尽量不要多加停留。老弱病残孕者，电联当地应急部门帮忙运送生活物资。”
后面留下电话，留下通红的公章。
新的闪电还没有落下，方暖的脸上早就没有血色。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焦急地又给父母打了电话，在客服人员礼貌的语声中：“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方暖不管不顾的冲入阳台。
雨中有不明物质，这或许就是她能进入实验室所需要的关键。
她想到去超市的时候，淋雨去的小区地下车库，所以在超市里能进入空间看到实验室大厅。而回来的时候，从车里出来，从后备箱搬东西也淋雨，所以回家能再次进入实验室大厅，还看清实验室守则的标题。
这雨，或许对她有用。
推开阳台的窗户，方暖把手伸向雨中。
第三章，任何时候都要遵守原则
暴雨更加的狂猛，啪啪雨点组成雨幕，反而透着凄迷。
政府已经发布雨中有不明物质，并且对人体有害。方暖伸出手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随时准备缩回。
雨对进入空间有好处，毕竟还没有得到证实，只限于她的猜测。万一出事，她还怎么能和父母相见。如果父母出事，方暖这辈子不会好过。但也知道，如果她出事，对于父母来说也是一样的伤痛。
她先把指尖伸出阳台，触碰到点滴的雨水之后，就把手收回。
稍等片刻，观望下前方的居民楼上有没有人窥视。在雨中她左手心里的水喷泉，格外的绚丽而夺目，如果让别人看到，不是拿方暖当末世来临的怪物，就会报警送方暖去享受免费切片。
稍等上片刻，也试着再次进入空间，实验下这点滴雨丝的效果。
冷却时间并没有结束，方暖依然没能进去。
望着暴雨，方暖内心交战不休。
有用？
还是没用？
淋雨太少的原因？
等她想到自身没有任何异样感时，咬一咬牙，再一次把手伸向雨中。这一回比刚才的时间加长，默数到六十，数的慢些，一分钟肯定超了。收回手心后心念一动，银色明亮的大厅再次出现在眼前，方暖定晴认真的看墙上，虽没有显示完全的细则，但点点黑色的笔划隐约勾勒而出。
居然真的有用！
但是方暖还是谨慎的回到客厅，对着闹钟坐上半个小时，再次确定自己没有产生不良作用，才重新来到阳台，这一回，把整个手臂都伸出去，尽可能长的在雨中。
雨拍打着整条手臂，像无数玻璃珠子砸下来。水喷泉在雨中璀璨如星辰，转移般的焕发出各种美丽。
有时候是菱形，有时候是圆形，有时候四四方方的呈现在手心上。
暑假和上班的原因，小区里的人不是没在家，就是没在这个城市。直到方暖认为淋的足够，也没有看到附近的楼道里，有需要警惕的人和事物。
她不仅警惕着人，也警惕着和她一样出现异样的事物。
好在没有，她可以回到客厅里，静心的研究她的空间。
银色大厅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的模样，哪怕方暖进进出出几回，也没有把夏天的汗迹留下半分。方暖特意的留意过，扫地机器人这种.....不应该有！
眼前高大上以至熠熠放光的实验室，怎么可能有普普通通的扫地机器人呢？
方暖希冀的是人工智能，那种在末世里一定会出现的标配，从未来或者从外太空义薄云天而至，搭救地球人出水火的配置。
可是她也没有看到，只看到每个守则下的细则第一条。在别的地方似有层层笼罩之下，第一条细则脱困的英雄，傲然挺立在墙上。
“第一条：认真阅读本守则。”
每个守则的第一条，都是这样的一行字。方暖哭笑不得，但是彻底证实雨中的不明物质是她的福星。她再次到阳台上淋雨，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就在她担心下班的人提前回家时，也没有再能看清一行细则。
匪夷所思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跳跃而出，是不是淋的雨太少，面积太少，或时间还是太少。
如果是面积太少，方暖需要整个人进入到雨中去。如果是时间太少，在四楼高高的阳台上亮出水喷泉，让人发现的机率只高不低，方暖应该下楼去，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的淋雨。
想到就做，方暖拿上钥匙锁好门，对着楼下走去。刚走两步，三楼的房门用力的弹开，把方暖吓得一个激灵。
就在她以为钱大妈又要和谁过不去的时候，钱大妈慌里慌张的跑出来，大喊道：“不好了，我家小壮给我打电话，说末世就要到了，楼上的，楼下的，都听到没有，赶紧去超市买东西啊。”
她仰着脸喊几声：“都听我家小壮的，我家小壮朋友少，不会错。”又低着头对二楼喊：“哎，别说我没有通知到大家，这一回是我通知的你们！”
方暖忽然很想笑，站在钱大妈看不到的楼道拐角处，也不会让钱大妈发现，方暖偷偷的笑了起来。她这才发现，她从超市回来，就没有再听到钱大妈大放音乐。
或许，这位大妈也还是能换位思考的人？
不过没有人回应钱大妈，方暖现在只想悄摸的溜下楼，五楼的教授夫妻和二楼的袁菲不知道什么原因，而没有回答。钱大妈气呼呼地道：“老娘当回好人不容易，你们都不理我？难道个个耳朵聋？算了！啥叫末世我也不懂，但是小壮让多买东西总没有错。看这雨还要下几天，说不定把一楼车库全淹了，到时候你们要吃的，我就卖给你们。”
她自言自语说着：“这笔生意倒是可以做。”一面进去。
房门还是大开着，方暖等她关门的时候，钱大妈又出来了。她裹着雨衣，穿着雨靴，拎着预备装东西的大袋子。喜滋滋地往楼下走：“我家小壮真是好孩子，他让我别淋雨，说会生什么病。”
方暖跟在钱大妈的后面下了楼，区别就是她没有穿雨衣。
在方暖走以后，二楼袁菲的门打开，袁菲一口气跑到四楼敲门：“小方小方，你看到网上写的消息没有，小方，”
原来袁菲趁着钱大妈把音乐关上，把孩子哄睡后，就上了一会儿网。结果一看，不由得震惊，钱大妈的虎吼声也没有听到。她反应过来，就赶紧告诉方暖，生怕方暖没有看到。
方暖不在家，自然不能回应她。五楼的两个房门打开，田教授夫妻和苗教授夫妻一前一后的走出来，也带着一脸的震惊。
“是小袁呐，小袁，你也看到了？”
钱大妈的虎吼声传到五楼，又加上五楼的两家房门紧闭，声浪让屏蔽不少。还有就是两家的老夫妻们，也是让网上的消息秀到大脑空白，钱大妈白喊一回。
两对教授夫妻和袁菲就末世的可能性简单探讨几句，就开始选择相信政府。
也只有这个选择。
唱声乐的田教授主动提出帮袁菲照看孩子，让自己的丈夫老秦和苗教授夫妻、袁菲一起去超市购物。
“不管真的有末世还是消息不准确，这么大的雨，大家一起出门，互相有个照应。”
田教授说完，老秦乐呵呵地打趣：“小袁呐，我们都是老胳臂老腿，你要多费心了。”
袁菲感激地微红着脸：“是你们照顾我才是。”她请田教授到家里坐着，倒好果汁拿出蛋糕，自己和另外三位老人走出门。
出楼道口，两边有绿化。方暖站在树后面，把邻居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袁菲道：“小方如果已经在超市二次购物，那就好了。只怕她刚刚买过，又没有看到网上的消息，屯积的不够。我帮她再买些吃的和瓶装水。”
另外三位老人：苗教授和林奶奶，老秦，都点头称是。大家约好，帮方暖再带些实用的东西。
目送他们离去，四下里恢复安静，只有雨的声音如万马奔腾。不怕被人看到，方暖舒展手臂，摆出痛痛快快淋雨的姿势，迎接大雨的浇灌。
适合运动的短发让打湿，衣服让打湿，但是方暖提防的雨中不明物质对人体有害，却一直没有出现。
相反的，她越淋越精神，好像美美的睡上一个高质量的觉，醒来后精力百倍。
方暖等不及回到楼上，就在这里调动意念，迫不及待的来到银色大厅，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而出现的实验室。
工作守则的大字下面，是细则第一条：认真阅读本守则。
第二条：敬业爱岗，有强烈的责任心。第三条：谦虚谨慎、务实创新.....等等。如果不是银色大厅继续散发高大上的气息，只看工作守则以为来到哪家的工厂。
方暖再看实验总室守则，也和工作守则差不多。再看种植间守则，方暖来了兴致。
第二条：以开发地球田地为已任、培养出更多更营养的蔬菜，以备末世之需要。
第三条：不浪费水，不浪费食物。
方暖忽然很想热泪盈眶，果然，这是末世的标配，这是为末世而准备的。
她甚至很想欢呼几声，但是瞬间冷静，默默的又添上一个解释。
这是为末世里的人类准备的，为全人类。
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按照细则早说的，培养出更多食物，帮助更多的人渡过末世的浩劫。
末世来临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类失去希望，失去生存的希望。
但是现在方暖有了空间，她有理由相信还会有更多的人得到类似的帮助，哪怕生存环境变得再恶劣，方暖也充满信心的相信，人类是有希望的！
她应该接着淋雨，因为看完细则以后，她发现找不到种植间、养殖间这些地方。银色大厅在视线里空荡荡，而方暖也不能随意的走上一步。
就是换衣间的大字就在眼前，方暖却看不到换衣间的全貌，比如门在哪里。
就那么一面墙突兀的出现，上面挂着各个守则，仅此而已。
换成任何人，哪怕还当是个梦，当务之急也应该是接着给空间充能，如果淋雨可以叫做充能的话。
但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强迫方暖看过去。她看到雨中有一行人，还没有看到脸的时候，他们手中的棍棒先露出轮廓。而杀气，也就扑面而至。
第四章，棍棒抢劫遇到枪
方暖看到这行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趁火打劫的来了。末世小说里都这么写。
雨中视线受阻，树挡住她的人，这一行人直到走近，也没有看到方暖。
他们以为附近没有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
“刚才咱们看到走出小区的人，就有这幢楼的。现在咱们从这幢楼开始做起，大毛、二毛，五楼是两家退休教授，家里很有钱。四楼两家都出门旅游，只有一个小姑娘在家，”
有一声清晰的吸溜口水声传来，一个男人嘻嘻地打断他：“小，小姑娘漂亮吗？”
“啪！”
介绍情况的男人一巴掌打过去，骂道：“咱们要钱，要值钱的东西！等你有了钱，什么漂亮的姑娘没有。”
挨打的男人不服气，继续用他的口吃反驳：“大，大哥，你说，说说是末世，以以以以后......”
紧挨他站着的一个男人听不下去，帮他说完：“大哥，二毛的意思是说以后漂亮的姑娘越来越少。”
“大哥”嗤之以鼻：“呆！你们兄弟们还真的相信有末世吗？网上那都是谣言，不过是咱们挣钱的好机会。就让傻子相信有末世，而咱们抓紧发大财。”
再喝一声：“大毛，二毛，你们进这幢楼。刘五、七蛋，你们去隔壁那幢楼，动作要快，免得去超市的人提前回来。”
“放心吧大哥，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丁大头，他在超市盯着呢。超市排长队，没有半天都回不来。”另一个男子在雨中捧着个手机道。
能听到话的这么近距离，方暖也没有看清他们的脸。他们的保护措施都很好，戴着头盔，穿着雨衣和雨靴，也意味着不怎么淋得到雨。
方暖并不清楚人在雨中可以逗留的时间，也就不能指望他们自己倒在雨中，而是心焦如焚的想着，这幢楼里的人，丢点钱和贵重东西倒不是丢不起，但二楼袁菲的家里有孩子，还有一位老人田教授，完全不是暴徒的对手。
她特意下楼淋雨，手机没带在身上，就是想用短信报警也不可能。以她平时运动的身手，如果只是自保，倒可以周旋，打倒这些人却不可能。
而报警还是必须的。
方暖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看着，这表示焦躁的动作有时候也能暂时纾解。
虽然纾解并不起作用，但可以让方暖相对的冷静寻找方法。
这不，她的眼睛不知第几回的落到脚下时，那里有十几块为美观而压在树底的鹅卵石。
有了。
她眼睛一亮，捡起几块石头，分量多少是有的。和这幢楼呈前后位置的那楼上，因为暴雨光线不好，凡是有人在家的灯都亮着。
灯亮着并不一定现在就有人在家，屋主也有可能出门不关灯。但是方暖在楼下淋雨有一会儿，把窗户内有人走动的看在眼中。
她一抬手，拿出在学校练习排球的力气，把手中几块石头齐齐掷向其中一家。
那一家的窗户上，刚刚有人影晃动过。
石头在半空中分散开来，但还是有两块击打在窗户上，巨大的响声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屋主，把大毛等人吓了一大跳，纷纷看向方暖所在的位置。
“谁？出来！”
方暖见暴露，索性大大方方的走出来，暗想怎么引走这些人，不过最后得留一个下来，试验下普通人在雨中的耐受程度。与其他们做坏事伤天害命最后吃枪子儿，不如当个贡献的小白鼠。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瞬就过去，方暖同时没有停留的，把走出来时手中又捡起的石头，又掷向有人在家的窗户。
大毛等人炸了锅，握紧棍棒过来的他们纷纷骂道：“这里有人！”
“是个小姑娘！”
“真真，真真，真......”二毛异常的兴奋。
大毛再次听不下去，帮着二毛说完：“真漂亮。”
得到雨水滋润的花草树木，也会比平时美丽，雨中的人也是一样。
方暖本就在青春朝气的年纪，淋过雨后乌发更黑，肌肤更白似乎发光，也看上去并不强大。
戴着红色头盔的人，就是这里的大哥。他已经说过不相信末世，眼前这个发财的机会也就再难寻找。
以后还会有暴雨，但是还会不会有人到处散布末世到了，可不一定。
他阴沉着脸，把手用力一挥：“就她一个人，把她干掉！”说着，一只手上有棍还不算，另一只手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短刀。
跟他来的人事先动员过的，如果进别人家里偷钱，这家里有人，直接就干掉。
见到大哥头一个拔刀，别的人带刀的也亮出来，没有刀的就把手中的棍棒晃上两下。
一行人对付一个姑娘，他们觉得胜券在握。
方暖早就瞄好逃跑路线，并且自认为跑步不会输给眼前的暴徒。
正面相对时，勉强能看到他们在头盔下的脸，气色并不像经常锻炼过。
有时候拿把刀在手上，并不意味着就是功夫高手。
她唯一为难的，是对方人多，如果在小区里包抄她，她虽然体育课成绩很好，上的却不是武术学校，没法对付斗殴的场面。
她可以往小区的门口跑，但是从不久前听到的对话里，可以分析出这些人认得什么人住在哪幢楼，而且他们拿着棍棒轻松通过小区门岗，可能门岗那里有他们的熟人。
真的跑过去，反而等于主动送人头。
见石头没有引起回应，方暖能做的，又在眼下最安全的，就只能是带着这些人在小区里绕弯弯，直到寻找到新的援助为止。
“大哥”把刀拔出来的时候，方暖双膝微弯，准备发力奔跑。这个时候，前面那幢楼有人大力推开窗户，对着下面骂道：“是谁？谁砸我们家玻璃？你家大人没教好你吗......”
说到这里，话嘎然止住。雨幕的暗，让刀尖的光更加凶残，也把周围人的棍棒照的更清楚。
说话的人愣住，方暖跑动起来，边跑边喊：“报警，抢劫啊！”
那个人反应也不慢，对着屋里就喊：“老婆老婆，赶快报警，小区里有人抢劫了！下面还有个小姑娘，就要出人命了！”
“抢劫啊......”
方暖一路高喊，一路狂奔。
“大哥”气得鼻子歪掉，恶狠狠地道：“得干掉她，她看见咱们的脸！”迅速指挥道：“你们两个，从左边绕道过去拦住她，你们两个，从右边，余下的，跟着我追。”
楼上的人虽然报警，但是下面暴徒多，他未必敢下来救援。没跑多久，方暖就让围上。
眼看着两个人从左前方的楼下面穿过来，右边又有两个人逼近，身后的脚步声也很快就到，方暖说不怕是假的。
她狠狠的攥紧拳头，迅猛的转个身，面对上“大哥”。
虽然不指望擒贼先擒王在这群乌合之众身上有效，但“大哥”是始作俑者，把他拖拉到警察到来，能问出很多有用的信息。
比如小区的门岗都是内奸，还是个别内奸的存在。
在她想的时候，一行人很快走近。“大哥”倒是很想威风的说上几句，享受下主宰别人生命的过程。
但已经有人报警，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近距离看过他们正脸的方暖杀掉，然后闪人。
大哥速度不减的冲向方暖，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了她，嘴里招呼着其它人：“快啊！”
刀尖、黝黑的铁棍棒一刹时就迫在眉睫，方暖只有一双空拳头，她情不自禁地想着，如果手里有把枪就好了。
想到这里，手上忽然多出来一个东西。
它，沉甸甸的重量，流线型的外表，正是一把手枪。方暖来不及多看，手指本能的一扳，这才发现扳机就在手指下面。
“砰！”
巨响震耳欲聋，而后座力使得头回开枪的方暖站立不稳，对着后面退去。
在她的后面，又是几根铁棍棒。方暖发现不对，这样等于送上去找死。脚跟一拧强行转身，好险，鼻子尖和一根铁棍差点碰上。
方暖抬手举枪一气呵成，鉴于铁棍握在手上，离她很近，铁棍的主人也就很近。
方暖这一枪等于直接捅在别人脸上扣的扳机。
“砰！”
又是一声，鲜血喷到方暖脸上。
身后的尖叫声这个时候出来：“杀人了，快跑啊，她有枪......”
方暖完全是本能反应，双手握枪循声回头，见到第一枪打中的大哥慢慢的倒下去，几秒钟好似放慢镜头般的长，最后扑通倒在雨中。
他透过头盔的凶狠眼神，变得茫然而涣散。有暗色的东西从他的身下流出，那是血在雨水中滑动。
“杀人了！”
尖叫声从四面八方发出，越离越远的脚步声也从四面八方发出。等到方暖醒过来，就看到身前一具尸体，身后一具尸体，是她刚才开的两枪打中。
方暖呆若木鸡，枪是从哪里来的，而且恰好在自己手上，否则都来不及自救。而自己什么时候会开枪？她肯定没有学过。
警车声大作，警察来的不慢。而又有一批脚步声过来，人还没有看到，声音先传过来：“大家跑快点儿，小姑娘就一个人，不能让她遭毒手！”
小区里的人也自发主动的来了。
无题
救援到了，方暖却傻眼。
她杀了人，不可能不害怕。还有这枪怎么解释？
但是她没有忧愁多久，就在脚步声带动主人随时出现时，她手中一空，枪不翼而飞，随后巨大的头痛袭来，方暖眼前一黑倒在雨中。
后面发现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也没法回答。
她让人发现还活着，有人开车送她到医院。醒来，已经是晚上。暴雨更大，天色也更昏沉。
......
病房的灯光明亮的洒落，一个利落的笑容出现在方暖眼前，她一身警服英姿飒爽。
“你醒了？我是警官赵丽，现在可以说话吗？有些情况要向你了解一下。”
回忆涌入方暖的脑海，想到枪她面色发白。赵丽以为她还没有恢复，静静地等着。
得到通知的医生护士走过来，为方暖做着检查。借这个机会，方暖想起来她昏迷以前，枪就消失不见，多少有些安心。
医生的话也给她很多的提示，边检查，医生边回答赵丽：“赵警官你不要急，病人受到过度惊吓，需要充分休息。”
赵丽不无担心：“她不会想不起来吧？”
医生重重点头：“这种事情也出现过。”一旁的护士报着数据都正常，但是方暖已经知道怎么应对。
她确定当时没有人看到她开枪，而枪的来源她是真的不知道。而现在不方便进入空间查看。就算进入空间，说不好银色大厅里能看到的还是一堆守则，别的秘密有待继续挖掘。
医生和护士走以后，方暖胸有成竹的和赵警官聊起来。她装着很虚弱，先问道：“我怎么了？”
“小妹妹，你受到攻击，你还记得吗？当时有人开枪救了你。”赵丽亲切地道。
“开枪？”
方暖糊涂的反问：“谁开的枪？”
赵丽面上闪过一丝焦躁，从案发现场来看，开枪的人距离很近，如果不是这个姑娘，也至少就站在她身边，她应该是唯一的知情人。
但现在不能判断方暖倒地前有人开枪，还是倒地后有人开枪。并且方暖的资料已查明，她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一名，有疼爱她的父母，青春飞扬的她，是学校排球队的一员。
她没有可能学枪的经历，也没有可能持枪。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开枪的人极有可能是近来出现的异能份子。
是的。
赵丽的身份并不是普通警官，而是特地从首都飞来的危险应急办案人员。早在两、三天前，全国范围内出现类似网上小说里出现的所谓异能人士，有些已记录在案，属于赵丽的工作范围。
虽然下雨，小区的监控已经调出来，方暖一直独自和暴乱分子周旋，没有发现监控里有另外一个人。
雨天昏暗的原因，监控虽然就在附近，也只看到小姑娘在包围中躲避，然后枪响，再看监控，小姑娘已经倒地，并没有确切的原因证实方暖看到什么。
又有赶到现场的人作证。他们听到枪响后就赶到方暖身边，没有看到任何人，以人的速度，也不可能迅速逃离。
赵丽知道异能人士可以做到匪夷所思的离开，但是暴雨冲洗下没有找到痕迹。
方暖，是她目前唯一的线索。
方暖昏迷的时候，赵丽为拉近关系方便问话，下楼买回水果。她拿起苹果削着皮，很有耐心地帮着方暖回想。
“你晕过去以前，还记得吗？”
“记得，我平时就喜欢看末世小说，看到雨太大，就和同学开了个玩笑，说末世可能到来了，炫耀下我买的食水。我父母不在家，我有时候就吃方便面，所以买回很多。”
“嗯。”
赵丽鼓励的笑着。
“等我看到网上也发布末世的消息，我很害怕，以为是我开玩笑造成。三楼钱大妈在楼道喊买东西，我没有回应她，我当时忙着翻贴，准备找机会澄清。二楼袁菲姐喊我买东西，我也没敢回应她。等到我发现官方发布雨中不明物质对人害的消息时，就想到我屯积的东西并不多。我下楼，就看到有人拿着棍棒过来。”
赵丽轻呼一口气，方暖说话有条理，说不定她说着说着，就能想到什么。
她继续微笑着。
“我听到他们说抢劫，就想到五楼田奶奶在二楼帮袁菲姐带孩子，我不能让他们上楼，就抓起地上的石头砸了前面楼的窗户，让他们报警。被拿棍棒的人发现后，我带着他们在小区里转圈圈。”
赵丽道：“为什么你不带着他们去找保安？”
“他们说认得出去的人有我们楼的，我担心小区里有内奸。”方暖回想那一幕，面色有些苍白，她当时可是在生死线上呆着。
赵丽把苹果削成小块，喂给方暖，安慰她几句不要怕，再才继续问下去。
下面是赵丽要听的关键地方，她一字一句听得很认真。
遗憾的是，方暖不可能给她任何有用的东西。她已经想到暴雨中的监控不具备完整证据，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拍不到她手中出现枪。而赵丽警官的态度，也不像有证据。如果有证据，她还会给自己削苹果吗？估计要当正式的犯人审问。
“我看到让包围，越来越近，就晕倒，醒来就在这里。”方暖只这样回答，同时悄悄的又握了握左手。
就在医生走来检查以前，方暖因为刚醒，而没有想到左手心的秘密。等到医生让她抬起手，测试她的反应灵敏度，就可以看到左手心的水喷泉消失不见。
也许是让空间抛弃了吧，方暖失落的这样想，但是另有一条好处，更不用担心让赵丽警官看出什么。
赵丽并不放弃，看似闲聊的追问道：“你平时有哪些好朋友？”
方暖嚼着苹果，感觉精神越来越好，但还是装着离失忆不远，想一想说一个。
“王娟，姚益益，钱芳......”
“你有男朋友吗？”
方暖愕然，转瞬就明白，赵警官怀疑有暗中喜欢她的人，就是开枪的人。
实话不难说，方暖带着难为情道：“没有。”
赵丽再问道：“那，平时有谁表示过喜欢你？比如写过情书，或者暗恋你？”
方暖瞪着她，很想说自己还是个孩子，这样问话合适吗？但整齐的警服让她咽下这句话。她虽没有进过警局，但也知道配合警官的益处和不配合的害处。
“没有。”她摇摇头。
赵丽并没有就此放过，反复地又问方暖接触过的人，如在学校里认得哪些老师、有哪些亲戚，最喜欢去逛的商店是哪些......直到护士走进来，不悦地道：“赵警官，病人要吃药了，请您明天再来吧。”才把赵丽撵走。
方暖问明吃的是什么药，吞下几颗颜色各异的小药丸。在护士走出去以前，方暖表示自己还需要休息，护士会意的回答今晚她值班，不会再有人打扰她。
方暖也不需要一整晚的自由时间，只有片刻就行。
房门轻轻关上，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时，方暖打开左手心。
展开手心，目光投射上去，还没有看出什么，心念一动，眼前到处是银白色，她再次来到银色大厅。
还没有看清大厅内有没有变化，一道流星般的火光对着她飞来。速度太快，不等方暖闪躲，一行字晃动在半空中。
“紧急启动武器实验室，消耗能量一份。”
没等方暖再看第二遍，字换了一行。
“寻找零物质，补充消耗能量。”
没等方暖看清楚，一晃，字迹不见了，只有银色大厅如亘古不变，原封原样的呆着。
方暖感觉像做了个梦，愤然叫上几声：“喂，我还没有看清楚呢！”银色大厅宽敞安静，没有任何回应。
方暖忍无可忍道：“回话，笨蛋！”
一溜火光再次奔来，化为两个大字：“笨蛋！”
方暖大喜，哪怕是骂人呢，得到回应就好。对着银色大厅的深处，那只能看得到却无法进入的地方，大声道：“什么是零物质，我应该怎么寻找？”
银色大厅再次上演寂静岭，而且看着空旷，却违背科学的连个回声也没有。
方暖没有办法，只能启动“有所回应”模式，大声再道：“笨蛋！笨蛋，回话！”
火光出来的时候，方暖屏气凝神，做好看回复的准备。却看到显示出：“笨蛋！不用总问候，忙着呢！笨蛋！”
方暖啼笑皆非：“谁问候你了？笨蛋是骂人的话。”
银色大厅和她相看两瞪眼，连个嗯啊都没有。
方暖憋气着把银色大厅再看一遍，和上一回进来一样，除去显示出守则，还有就是“换衣间”这三个字。远处的玻璃门和以前一样的模糊不清，门上有没有字都看不到。
换衣间的门，都不显示。
方暖嘀咕道：“真不知道我在雨里淋那么久，吸收的都去了哪里。”电光火石般，方暖思路清晰很多。
雨中对人有害的不明物质，应该就是所指的零物质吧。如果猜的没错，那她吸收的已经变成消耗能量，所以才会启动武器实验室。
她需要证实，一刻也不能再等。
悄悄把门推开一条缝，方暖对着病房外面看去，正对着的就是护士站，几个护士或看病历或走动着。
方暖开动脑筋想着怎么溜出去，一阵悲痛的哭声传来。
“大宝，你醒醒，你醒醒，大宝，你怎么了......”
脚步声杂乱沉重声里，几个医生护士奔跑中推着一张病床过来。
第六章，救人
呼喊声让方暖的心头一紧，她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常大宝，她的同学，住在隔壁小区。两家的父母认识，方暖对常大宝妈妈周盈也就熟悉。
哭的这个，正是周盈。
病床推近，一个医生叫道：“准备抢救。”护士站的护士跑出来，有一个道：“怎么不去急诊科？”
“急诊科已没有地方，今天送来的几乎都是呼吸不通畅的病，呼吸科也满员。院里刚下的通知，病人到了就近抢救。”
医生急促促说完，推着病床从方暖病房门外经过。
病床周围的地方，围满了人，病人带着氧气罩，方暖没认清是不是常大宝。但是痛哭中的周盈，一眼就认出来。方暖忘记准备溜出去淋雨，打开门直奔周盈：“阿姨，大宝怎么了？”
“是暖暖啊，我们旅游刚回来，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出租车很难打，从地铁站出来，就只能走回来。走着走着，大宝他忽然就倒在地上，忽然就不能呼吸了......”周盈抱着方暖大哭不止。
方暖很想看看淋雨以后发病的人，扶着周盈跟在病床后面。进入到一间摆满仪器的病房里，医生护士开始紧张工作。周盈作为病人家属留下来，方暖陪着她也得已留下来。
近距离看，常大宝的面容还算平静，有一层淡淡的黑色薄雾般盖在脸上。
方暖太好奇，小声地问道：“雨里有毒吗？大宝的脸色为什么是黑的？”
医生和护士齐唰唰对常大宝看了看，再就对方暖怒目而视。有一个医生暴躁地道：“我们正忙着呢，再捣乱就出去！”
周盈哭泣泣的回答：“没有啊，大宝的脸色还好，暖暖，雨里有毒是怎么回事？”
方暖就把网上官方发布的消息告诉周盈，周盈吃惊的忘记哭，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真的吗？我.....我们没上网，都不知道。”
医生护士也听进去，居然在百忙的抢救之中提问：“网上有没有说淋过雨的人是什么症状？”
方暖不奇怪他们没有上网，医学越来越先进，病人却越来越多，上班的人想来没有时间上网。她只奇怪官方发布的消息，居然没有对医院说一声。
但是借着一问一答，方暖再次道：“大宝的脸色又黑了一层，怎么，你们都看不到？”
刚才是清水洗毛笔的颜色，黑色丝丝缕缕，渲染的不慌不忙。就在说话的功夫，常大宝的脸色变成毛笔洗干净的那种颜色。提起笔来，下面一盆乌水。
看模样是主治医生的人回答的很认真：“是角度和灯光的原因吗？我们都没有看到。”
周盈担心儿子，刚才方暖提出来，她走近看过。现在又去看了看，以母亲看儿子，不可能敷衍。周盈也道：“没有啊。”
方暖知道了，在这个病房里的人，只有她能看到常大宝脸色的变化。这一天想的事情太多，想不与自己拥有的空间联系起来很困难。脑海里转悠着什么是零物质的方暖，见到任何异常都往零物质上猜想。
而大胆的想一下，如果雨里存在零物质，常大宝又因为淋雨而倒地。他身上的零物质，或者说淋雨而产生的有毒物质，方暖恰好需要。
空间莫明的出现，使用方法、常规解说等等，统统没有。如果常大宝身上有东西可以采撷，方暖也不知道正确方法。
她本着救人，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也得试上一试。周围都是人，方暖不敢进空间，怕让发现。而即使进入空间，也难指望“笨蛋回应”模式有正确解答。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意念了。
意念，从古到今都曾流行过。过去的静坐、坐禅等等，如今越来越火热的冥想、潜意识训练，都属于意念的范畴。现代信息传播的发达，通常让人处在没吃过猪肉，至少见过猪跑。有关开发意念的小说，也比比皆是。
方暖想到调动意念时，除去防范她心念一动就进入空间以外，别的倒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她全神贯注的盯着呼吸罩下，脸上黑色渐浓的常大宝，默默的想着：零物质过来，零物质过来。
想上一会儿，又换成召唤零物质，我需要你。
她就差想我是钢铁侠、我是灭霸、我是宇宙第一召唤者，这个时候，护士镇静的报喜：“病人心跳有所恢复。”
周盈扑到病床前面，方暖也跟过去。离常大宝更近，灯光照出若有若无的黑雾，淡的接近灰色，从常大宝的身上散开，对着自己左手飞去。
方暖不敢看左手心，怕冒失的进入空间。她只是继续调动意念，吸取着可能是零物质的东西。而常大宝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很快看不到任何黑气。从医生护士的谈话声中，也能知道仪器上的数据越来越好，就在不久前，医生认为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常大宝，正式宣告脱离危险期。
方暖很想留下直到常大宝醒来，问问他倒地前的感觉。但是负责方暖病房的护士推门而进，严厉地道：“一六九床，你自己还没有好，回去休息。”
周盈啊上一声：“暖暖，你也生病了啊？你看看我，只担心我家大宝，忘记问你怎么也在医院里。”
方暖倒是想解释下进医院前的经历，提醒周盈回家的时候防备抢劫，但是护士不允许她多做解释，押着她走出来。
刚步入走廊，灯光猛的一暗，空气之中有无数翻腾滚动的黑色雾气，或深或浅的对着方暖飞来。方暖停停脚步：“今天就诊的人比平时多出很多吗？”
护士心不在焉：“哪天病人都多。”从她的神色上看，她甚至没有留神到灯光的不一样。
方暖吸收着黑气回病床，发现原本只住着她一个人的病房，余下的两张床也有人入住。
她刚才问过护士，这是内科。晕厥的她先是在急诊科检查，生命体征没有太大的病变时，急诊科永远是忙碌的地方，就把她转到内科。
这是她送医院时，医院当时的入住情况。而现在不一样了，方暖隔壁的两张床上睡的病人，尽情的提供着黑色薄雾，和常大宝一样，也是淋雨而生病的人。
官方消息已经到医院，院长亲自往各个科室转了转，对淋雨生病的人相当重视。也信心满满的请病人放心，经过诊治，已经有好几例病人苏醒。
方暖一边听着，一边享受着不断飞来的黑色薄雾。
黑色薄雾对她完全没有伤害，但相比之下，她还是愿意出去淋雨，毕竟她是通过淋雨而让空间有所解锁。这种黑雾到底是什么，她还不能确定。
只是这个晚上的医院人山人海，据说这是本城唯一的一家，对淋雨昏迷的人有特效治疗。别的医院的病人，不时的送来。从救人的目的上看，方暖今天晚上不可能溜出去。
她睡着的前一刻，还在想，等明天她就能出院，就可以痛痛快快的出去淋雨。
但是另一个心思浮现出来，她走了，接下来还有病人可怎么办？
......
雨下得昏天黑地，很多有名的建筑物掩盖在这暗色中。城市的一角，不起眼的建筑更显得默默无闻，出入的汽车牌照换在不下雨的日子里，足够看到的人吃惊到半天合不拢嘴。
赵丽打开车门，下车以前，抓起副驾驶座位上的一件雨衣，先把自己从头到脚套好，再小心翼翼的迈出脚落到雨中。
她算掌握第一手资料的人，在消息没有正式汇报以前，是一线消息最早的那批知情人。已经知道本城有一家医院的医术出神入化，接触雨中不明物质的病人，最短的入院后几分钟就醒来，输液不过才刚刚挂上。
但尽管如此，赵丽接触秘密工作的警惕，时刻提醒她保持小心，让她在雨中的步子稳而轻灵，如果可以，除去雨靴以外，赵丽不想沾染上任何一丝雨水。
老天往往爱开玩笑，当她离台阶只有几步远时，一辆车急驰而来，骤然停下。地面冲击的雨水，毫不客气的喷赵丽一身。
雨衣虽然遮挡着全身，赵丽也愤怒地转过头，看车内下来的人，却愣了愣，火气不翼而飞：“叶勇，是你，你怎么也来了？”
下来的男子，瘦削而高的个头，浑身上下有一种原始的爆发力随时迸出，和赵丽一样，有着明显的军人特征。
他没有任何避雨的东西，一身便衣，随随便便的姿势走在雨中。听到赵丽明显是熟人的说话，目光冷冷的也没有变化，只有眼珠子转了转。
抬手指一指就在两人面前的小楼，用这个当回答。
他明显不想述旧，赵丽却做不到淡漠。几大步来到叶勇面前，拖着就往小楼里走：“你疯了吗？这雨不能淋！”
赵丽很着急，把叶勇拖进小楼以后，就到处找东西给他擦拭。叶勇无所谓的用袖子擦去脸上的雨水，面对赵丽的好意，嗓音中带着一丝讥诮：“几年不见，赵大军官越来越娇贵，雨也不敢淋了。既然害怕，为什么还要来？”
到这个时候，叶勇才把赵丽雨衣下的普通警服看清楚，顾不上讥诮，纳闷地道：“权贵之家的大小姐，也能让发配下来？”
赵丽哭笑不得：“你这算关心我，还是讽刺加倍？”
第七章，零号物质
叶勇再次把赵丽的神色看了看，觉得她不像遇到难处，那就只能是做秘密工作。
以叶勇现在的身份，任何没有通知到他的秘密工作，都不在他主动询问之内。
“进去吧，通知我来开会，是不是赵大军官你主持？”叶勇说着，当先走上通往二楼的阶梯。
赵丽追在后面：“哎，你需要接受治疗？”
叶勇嫌她烦，回身冷笑：“你忘记在部队的时候，你体能训练远远不如我。”
“那是以前。”赵丽也火了，把叶勇的手臂狠狠一扳，拿出与她俏丽劲头不相符的吼声：“跟我去医院！”
叶勇灵活的动了动身子，就把赵丽甩开，丢一个鄙夷的眼神，噔噔噔大步走上楼。
两个人在楼梯上动手，赵丽落脚点不是平地，险些没摔倒。等到她稳住重新再去找叶勇时，叶勇已大步走进二楼的一间房间，房门上有个牌子，写着“会议室”。
叶勇随口的一句话没有说错，赵丽确实是主持今天会议的人，虽然只是之一。眼看着叶勇走进去，而会议室里坐的有人，赵丽不能再坚持送他就医，苦笑着随后走进去。
坐在这里的人，赵丽并不完全认识，但知道是本城及邻近城市的重要人物。
她只认得坐在最中间的人，他头发花白，军装的肩膀上表示出地位。
赵丽先对着所有人行了个军礼，再到这个人的面前行个军礼，甜甜的叫声：“周伯伯。”
这是附近军区的司令员，少将周成。
周成略带诧异：“这不是老赵家的小丽吗？”他站起来：“一晃几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赵丽在他的面前流露出腼腆，笑了笑道：“是啊，您上回见我，是我刚参军入伍那年。”
想到这里，对叶勇点点头：“叶勇也是那年参军。”
周成也就顺着她的眼光，对叶勇看去：“原来小叶和小丽曾在一个部队呆过。”
叶勇几乎要对赵丽怒目而视，赵丽耸耸肩膀：“是啊。”
周成奇怪的看向一个中年人：“陈市长，像小叶这样的人材，转业后怎么能只是刑警支队长呢？”
陈市长还没有回答，叶勇笔直起身，大声道：“报告首长，我愿意！”
赵丽皱起眉头，在部队的时候，她挺看好叶勇。因为家庭的原因，她后来调到离家更近的部队。有一回需要人手，她想到叶勇，调动手续都办好，却收到叶勇转业的回复。
具体原因，赵丽到今天也没有弄清楚，只知道叶勇是执意转业，八辆坦克也拉不回头，赵丽公务在身，就和叶勇失去联系。今天既然遇到，赵丽本着以前对叶勇的欣赏，愿意为他在地方上的前程铺条路，却没有想到这个人还是原来的脾气，不喜欢领情。
周成让叶勇的话也噎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年青人本身就是臭脾气呢，还是为人不变通。虽然在很多的时候，不变通的人反而让人高看一眼。
下意识的，周成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叶勇身上。叶勇身边的一个人快步走过来，周成认得是叶勇的上司，警察局长阮峰。
阮峰低低的说上几句，叶勇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眼圈却微微的泛红，身子也绷的更紧。
周成听过后露出释然的神色，赵丽分明看出他急切挪开的眼神里，还有着同情。
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赵丽把好奇心压在心底。在周成的介绍之下，和陈市长等人问了声好，按事先说好的，会议的前一部分，由赵丽主持。
“各位领导，就在三天前，我奉命从首都过来，调查暴雨的成因。相信各位领导已知道，就在今天的白天，网上正式宣布雨中含有不明物质，这是一种对人类生存不易的物质。而就在刚才我收到急电，我国的科学家们把这种物质正式命名为零号。”
嗡嗡声响起，与会的人听到这里，互相交头接耳。陈市长听了听意见，由他发问：“赵丽同志，为什么要命名为零号物质？而不是别的名称。”
“在人类发展过程中，所发现的物质里，也有影响人类生命的物质，但为什么这种物质命名为零号呢？因为经过分析，除去它的结构前所未有以外，它还能主动抢夺空气中的氧气，随着空气被吸引进人体以后，再次抢夺人体内的氧气，造成死亡。而死亡的人，是这样。”
在赵丽进来以前，就准备好电脑和投影仪，赵丽操作一番后，幕布上出现一具漆黑的尸体。
有人脱口而出：“这很像电影里的丧尸？”
尸体很整洁，也没有腐烂的血肉这种，但是呈现干尸状态，皮包着骨头而露出的骷髅，深陷的眼洞，再加上外表的黑色，猛地一看很像丧尸。
赵丽解说道：“这是死亡一小时以后的人。”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死亡一小时就变成这样？”
这一回没有嗡嗡声，在这里的人都陷入静静的思考。显然，在他们来以前，没有意识到丧尸及末世的到来，这当头的一棒，敲得人面对现实。
赵丽充分理解他们的震惊，哪怕赵丽接触的秘密工作不少，但在她第一眼看到时，也是说不出话。
就科学逻辑上来说，罗布泊挖出来的，跟图片上的人才相似。可赵丽亲眼见到一个死去的人，在短短的一小时后，不管用尽多少保湿的方法，也变成干尸的模样。而诡异的是，脱去的水不知去了哪里。
目前唯一的解释，是水脱去氧分子以后，就不再是水。但现场经过精密手段测试，也没有发现多出来的氢分子。
有人说现下还不能认为水脱去氧分子就直接以氢分子的状态呈现，在人体内或许以别的方式存在，这话等于直接暴露人类在科学上的狭窄面，也等于在赵丽拿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对零号物质还没有针对性的好办法。
好像这个城市是个例外，赵丽这样想着，继续解说：“我要宣布的就只有这些，最后要说的，是个好消息。就在两个小时以前，本市的第一医院攻克吸入零号物质就不能抢救的难题，两个小时内送医院的患者全部解救成功，或者有所好转。”
陈市长哦上一声，抢先道：“小赵，你有没有了解到他们使用的是什么药物，我们要赶紧推广给别的医院，给别的城市。”
说到这一点，赵丽也很糊涂，她犹豫不决地道：“他们用的药物，别的医院也有，但哪怕是从这家医院调出来的药物，离开这家医院以后就不起作用。”
听到赵丽这样说，大家再次陷到迷茫之中，只有叶勇淡淡的，又是一个冷笑。
第八章，世界此时的真相
叶勇的笑容看上去寂寥，赵丽故意点他的名：“叶勇，你有什么看法？”
叶勇一本正经地道：“这个世界的灵气复苏了，最先出现在我们这个城市，第一医院就是中心点。”
这个回答让一部分的人哗然，反驳接二连三的出来：“胡扯，这又不是写小说。”
叶勇的直接上司，刑警大队长没有到，警察局长阮峰沉着脸斥责他：“叶勇，看清楚，这是开会！”
赵丽却知道叶勇的话有他的道理，反而是反对叶勇的人有些认不清现实。
她特地从首都赶来，把事实告诉他们，他们难道把自己说的话也看成荒诞吗？
但是赵丽没有这就声援叶勇，而是静静听着大家的看法。在这里的人在这个城市都有一定的地位，对政府的信任度也最高，他们的谈话里都认定国家会有对策，这不，小赵也特地来到这里。
陈市长清清嗓子：“同志们，咱们还是继续听小赵说完，再发表意见。”说话声小了下去，目光重新注视赵丽。
赵丽点击键盘，投影仪上的图片更换到下一张。一个陌生的建筑物旁边，有一群忙碌的人。
建筑物的形态很奇怪，圆柱状的基座，上方是个宽阔的大圆盘，圆盘的直径大过圆柱的数倍，同时伸出一些类似章鱼触角的东西，在半空中飞舞着。
“这是什么？”有人问出来，但整体上大家屏气凝神等着赵丽的解说。
“这是新的生存基地。”赵丽的话一出来，引起的哗然远比叶勇刚才引起的要大。
白发苍苍的老人颤巍巍起身，扶着椅背的手干枯瘦弱：“我在这个城里住一辈子，就算有末世，我也要留在这里。”
赵丽对着为她安排的工作人员看去，得到的回答是：“这是本市大学的校长何有根。”
赵丽立即就明白，往生存基地转移的第一批人里，就有各地的高级知识分子，她虽然不是参与拟名单的人，但却可以确定何校长会在名单上面。
不等赵丽考虑下去，在何有根的后面，两位本市的企业家提出疑问：“过往的天灾也经历过很多，并且科学家找出零号物质也算快速，有这样的速度为什么不能及早拿出解决方法，却要建立生存基地？”
让他们这样一说，下面的话都是质疑生存基地存在的必要性。动物对自己的领地有归属感，人其实也是一样。在一个城市生活多年，参与建设也得到回馈，说一声割舍没那么容易。
而在大家看来，还没有到需要割舍的时候。
赵丽耐心的等所有人说完，说一声：“请大家看这里。”敲击键盘后，投影出来的是数段视频。
第一个是暴雨中的男子，他张开手臂，脸对着雨水，神情带着陶醉。大约两分钟以后，他狠狠一拳砸向地面，就见到土屑在雨水中激射向四面八方，如屏障般出现。足足有一刻钟后，这道屏障才从雨水中消失，然后男子不见了。
视频镜头往前推动，地面出现一个大坑，男子从坑里一跳出来，大摇大摆的走了。
他一拳竟然砸出个一人多高的大坑，而他丝毫没有受伤迹象。
少将周成表面上没有表露吃惊，但却知道这种体力远远超过久经训练的特战士兵。
这是雨水的功效吗？
周成这样想着，见到屏幕上放出第二段视频。这一次是在国外，外国人的面孔，同样也是身处暴雨中。只见到他一挥手，有什么在雨中急速穿行，一长串的啪啪声后，对面海碗口大的树断为两截倒下。
大家一开始不明白，以为这个人用的是新式枪，但很快，齐唰唰的脱口而出：“他用的是雨滴。
无数看不清的雨滴，原本是组成暴雨的一分子。但在男子的挥手之下，竟然有子弹出膛的威力。
周成没有跟着说话，他让震撼的说不出话来。等到大家的震惊嗓音下去，他才似乎自言自语地道：“这雨，有这么厉害吗？”
赵丽没有回答他，因为周成的话音刚落，第三段视频跳出来。第一个镜头出现后，除去少数能控制自己的人以外，别的人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惊骇的嗓音一个接一个：“丧尸！”
“还是一支队伍！”
镜头之中密密麻麻的漆黑骷髅人，眼窝里闪动着莹莹的红色火苗，整齐划一的走来。
不管怎么看，这也不像和平大军。
三段视频里，就数这一段最短，几秒钟后就结束。跳起来的人大口喘着气，瘫坐回去。
不久前反对生存基地的声音，现在一个也没有。
赵丽的嗓音响起：“各位，想来大家可以了解生存基地的重要性了。那里将有充足的氧气，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而生存基地也不是明天就要求大家入住。”
“那是哪一天？”
说话的人和不说话的人，都能感受到离入住的那一天并不远。
赵丽脸上掠过一丝悲哀：“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迁往生存基地。如果可以抵抗住天灾以及可能出现的**，入住的越晚越好。如果不能，请陈市长安排，早早的动员群众，早早的赶往最近的生存基地。”
“等等。”
何有根急切地道：“生存基地就一定安全吗？还有，生存基地是什么时候开始建造？从这雨开始下到今天，就能建好生存基地？”
他没有完全把话说出来，但意思已经明确，赵丽应该还有话没有披露。
赵丽倒真的没有她知情而不应该披露的消息，她知道的，就是批准她说出来的这些。
略一沉吟，赵丽反问道：“何校长，这些话等您到达生存基地以后再问，是不是会更清楚？”
何有根是个聪明人，他听出来赵丽要么不知道，要么现在不能说。他喃喃的仿佛安慰自己，也给听到的人定了定心：“我们相信政府。”
“同志们，要相信政府，政府能在短短时间内拿出生存基地，说明也是下了苦功夫。感谢赵丽同志带来的宝贵消息，有什么疑问，等到生存基地再说吧。”
陈市长做最后总结，他没有提出来或许可以不前往生存基地。宽裕的时间做好准备，总比没有准备的好。而那一队整齐的丧尸，也实在不像是很好抵挡。
他很快把安置工作的人员分配好，与会的人里有几个想不通的，也就势交给主管安置的工作人员。最后留下来的，赵丽、司令员周成及他带来的军人，还有就是叶勇。
为了保密，陈市长都没有让警官局长阮峰留下来。他径直的对叶勇道：“小叶，你刚才说灵气不灵气的，你是不是也成为那种人？”
为让气氛轻松些，陈市长笑了笑：“这种人貌似有个称号，叫什么异能人士？”
叶勇倒没有隐瞒，点头道：“我每天都送淋雨的同事去就医，但这雨对我没有伤害，至少我得到什么能力，现在还不知道。”
他望着窗外漆黑的雨帘，感伤一点一点的浮到脸上：“如果可以，我希望得到起死回生的能力。”
赵丽从见到叶勇的时候，就好奇他为什么转业，就赵丽知道的，叶勇完全可以留在部队。此时见到叶勇难过，忍无可忍地问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叶勇没有回答，陈市长显然是知情人，他使个眼色，赵丽就没有追问下去。
虽然叶勇还没有展现强大的异能，但他能在雨水中生存，让陈市长高兴不已。
他当即道：“小叶，你负责调查和收编像你一样的异能人士，并且第一医院用同样的药治好别家医院不能治好的病人，这事也归你调查。”
陈市长唏嘘地道：“如果咱们这座城市真的处于福天宝地之上，或许就可以不用迁移。”
不到没有办法，谁会愿意背井离乡呢？
这座城市有大家的汗水，大家的辛劳，还维系着大家的感情。
第九章，叶勇的身世
赵丽虽然没有陈市长对眼前这座城市的感情，但是她的消息来源里，知道暴雨存在于全国范围。
生存基地的建立对何有根等人是莫大的冲击，对赵丽也是一样。何有根校长故土难离，还只是一方故土。他没有去想接下来面临的，还可能是故国回首月明中。
也因此赵丽具有和陈市长同样的感伤，一旦保卫战打不出成果，都将面临着抉择和离别。
陈市长示意叶勇可以离开的时候，赵丽很想和他聊聊，却忽然没有心情。
现在会议室里留下的除去她和陈市长以外，清一色的军人。陈市长不再掩饰内心的沉重，对周成少将痛心地道：“老周，赵丽同志带来的消息你都看到了，我们需要你们，群众需要你们。”
窗户外面闪电连连，把雨中洗刷干净的城市照出璀璨颜色。新起的高楼，现代化的方便设施，都包含在这璀璨之中。这座承载建设十几年的城市，它相当的出色。
陈市长说完话，眼角情不自禁的流下两行泪水。
这点点滴下的泪水，像无数枚导弹炸开在周成心头。他知道赵丽视频上展示的异能人士也好，丧尸的队伍也好，都是硬骨头。但是他也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霍”地一声，周成笔直身子，花白的头发在鬓角边抖动，仿佛和他一同请战的士兵。
在周成的身后，这一次和他过来的军官们也挺直身子。大家异口同声的吼道：“人在城市在，决不后退一步！”
陈市长和他们握手，轮流从左握到右，起伏的心情平静不下来，掉过头从右往左，又把所有人的手重重的握着。
在陈市长从政的经验里，遇到过很多出乎意料的难题。但是末世的到来，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从来不曾有过总结的突发事件，瞬间就把生死放在眼前，而且借鉴不到以前的经验。
他嗓音哽咽地道：“这是一场硬仗，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他翻来覆去的说着，周成等人的眼圈也红了。
都看得到生死离别就在眼前，而周成等人的痛苦大于普通老百姓，他们的家人远在他乡，也在暴雨中呆着，也会遇到眼下的难题，但是他们连回去道别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为没遇到值得落泪的事情。
最后是周成打断陈市长，沉声的下命令：“出发，回部队总动员，为国为家为远在家里的家人，咱们必须打好这一仗，守住这座城。”
“是！”
军官们答应着，一个一个的走出会议室。周成是最后一个走的，他没有再说任何保证，只是对着陈市长和赵丽端正的行了一个军礼，迈着军人的步伐，带着军人的矫健，昂然骄傲的离开。
对着他们巍然如山的背影，陈市长觉得多少增加安心。而赵丽这个时候想了起来，叶勇本也应该是这群天之骄子中的一员。鉴于刚才她追问叶勇时，陈市长用眼神打断她，陈市长应该知道什么。
她问道：“叶勇家里发生什么事？”
一般来说，只能是家里有事，叶勇才会选择回到地方。
陈市长摇一摇头，叹气道：“他小的时候父母病故，由伯父抚养长大。一年以前他的伯父遇到入室抢劫不幸身亡，叶勇主动转业到地方，”
“凶手抓住了吗？”赵丽听着也是怒火从心头起。
“叶勇抓住一个，等到支持他的武警赶到，人已死的面目全非，法医出具的报告，有些伤与打斗挨不上，倒有虐待的嫌疑。阮峰局长本来很爱惜他，考虑他的身份和情绪，让叶勇回避，他不肯，就把他本来的刑警队长拿下来，让他当支队的队长，才把他从他伯父的案件里调离开来。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他要干出什么事情。”
陈市长说的如数家珍，赵丽再加上自己对叶勇的了解，想像得出当时叶勇闹出多大的场面。赵丽喃喃地道：“他就是这个脾气，在部队的时候就是，认定什么事情，一定办得成。”
“本来我们看过他的履历，还是很看好他的。如果没有他伯父这个案件的话。说实在的，叶勇脾气上来，还真的让人不放心。”
陈市长说到这里的时候，是苦笑。但是下一刻就转为希冀：“到底是部队上培养出来的尖子，阮峰一直为他说话，很想给他重任。他打报告上来我不反对，只是虐杀罪犯的影响还没有过去，我说压一压吧。现在不用压了，末世来了，他成为更有用的人。”
陈市长说到这里，对着窗外暴雨看了又看。末世来的这个速度，很让人不习惯，以为是开个国际大玩笑。
赵丽一句话就把陈市长的幻梦破灭：“叶勇能在雨水里生存，再加上他的能力，我想他也会是很有用的人。”
在赵丽走的时候，陈市长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赵丽看出来，想说什么也没有说。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心中的疑问是什么，也知道对方猜得出来自己的疑问是什么，但他们还是没有就疑问作个交流。
会议室里只有陈市长一个人的时候，陈市长对着雨水自言自语：“生存基地也盖的太快了吧？”
不仅何有根怀疑，与会别的人员怀疑，就是兢兢业业的陈市长本人，也怀疑生存基地的起源。
但是不管出自何有根的怀疑，还是出自陈市长，疑惑都是相同的。那就是这么大的事情，连生存基地都盖好，为什么不能早早的通知地方，让地方上早做准备？
.....
赵镇，位于首都的郊外，位于大片的农田之中。但现在农田不见了。就在几天前，不过一夜之间，农田的位置上出现新的建筑物，它的形状很奇怪。
基座和建筑是直上直下的圆柱形，最上方是个圆盘状的平台，笼罩的地方大过圆柱的数倍。有平台的四周伸出一些章鱼触角般的东西，在半空中飞舞着。
此时一行车辆对着圆柱状建筑驶进去，最中间的一辆车上，下来一个微微发福的老人，这是本国现在的元首李华康。
李华康刚站住脚根，就充满赞叹和诧异的道：“这是忽然就出现？太厉害了！”
让陈市长及何有根等人困扰，而赵丽并不知情的生存基地，它真的不是慢慢建造而出。
第十章，出院
迎接李华康的人在前面带路，一边走着，一边介绍：“对整个基地已进行初步了解，它所使用的建筑材料不是目前地球上已经命名的任何一种，这种材料很先进，住在这里面对空气摄取的清新度，和在外面呼吸得到的一样。这种材料还能自动吸取污染气体，并重新释放出新鲜空气......”
说到最后，犹豫不决：“但是......”
李华康沉声道：“讲。”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多研究一些数据出来，完全放心以后，再入住的比较好。”
李华康眼前浮现出一份报告，上面标明本国所有能隐蔽的防空洞、地下危急避难所这些，在近期暴雨的影响之下，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很多避难所修的时候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再加上各种先进的技术。但是在这场似乎看不到头的暴雨面前不值一提。
他是没有办法，才签发同意入住此类生存基地的命令。签字的那一刻，李华康的心揪成紧紧的一团。他知道尽管地球上的人类进行过无数次模拟危机的对策和训练，但灾难真的到来时，人渺小的不堪一击。
路，有时候只能趟着走，走上一步，再看下一步。
.....
一觉醒来，方暖浑身懒洋洋中充满无限精力。
对于别人来说，在医院住一夜让人沮丧。都知道医院的空气不好，夸张的人会认为呼一口气都会召来无数细菌。方暖却如吸食无数大补丹，从汗毛孔中往外冒着精气神。
早起查床的医生和护士感叹着年青就是好，看看小姑娘昨天送来的时候面无血色，不过一夜的功夫就青春焕发。再就沾沾自喜本医院的医术过人，不过一夜的功夫就从治愈率上把别的医院甩远远的，最后把出院证明写给方暖。
昨天夜班的护士是个好心的人，她看方暖只有一个人，问过她的父母都在外地，主动地道：“我陪你去办结算手续。”
方暖更愿意一个人在医院里逛逛，假装不认得地方走错路，了解暴雨下还产生过哪些新类型的病人。
客气地道：“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
病房的门让推开，同住一幢楼的邻居，田教授和秦爷爷夫妻俩、苗教授和林奶奶夫妻俩、袁菲抱着孩子走进来。他们手里提着生活用品和水果，还有两个保温桶，再有就是各人的雨衣。
田教授擦擦脸上的汗水，担心地道：“小方，你好点没有？我们今天早上才知道。从昨天下午敲你的门就没有人回应，一直到夜里还在等你。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报警，今天早上小区保安才给我们回馈，说你遇上坏人，住院了。”
她放下手里的保温桶：“我们知道的时候，急着来看你，应该给你煮些营养的，但现煮来不及。这是我家的早饭，红枣黑米粥、面包和鸡蛋。”
在田教授说话的时候，苗教授看出来方暖的气色不错，应该是痊愈或者病情大为好转。他乐乐呵呵的放下另一个保温桶：“这是我家的早饭，牛奶、鸡蛋、还给你现煎了火腿。”
方暖很感动，但来不及道谢，先问袁菲：“袁姐，你到医院来，谁照顾孩子？”
“你郑今哥今天不上班，由他照顾，我放心的来看你。”袁菲走近方暖，把手放在她额头上面。
一旁的护士忍不住道：“她好了，办下手续就可以回家。”
袁菲喜道：“那太好了，”凑近方暖道：“外面乱极了，昨天夜里部队进城才把一些乱抢乱砸的人控制住。你郑今哥的公司放好几天假，让员工帮忙家里购买东西。咱们赶紧回去，一起去买东西。”
袁菲说话的声音很小，田教授和苗教授两对夫妻没有听到袁菲的话，但外面的局势摆在那里，随便的猜猜就猜得出来。四位老人都笑道：“别急别急，有政府在，东西一定能买得到，现在先让小方把早饭吃了。”
方暖也不客气，坐下来吃了四个鸡蛋一碗粥，一碗牛奶外加一块面包，邻居们陪着她办手续。护士见到方暖有人陪着，就没有坚持跟去。
邻居们还考虑到多带一套雨衣，袁菲开车送大家回家，在车上方暖大概的知道这一夜城里发生的事情。
在官方发布暴雨中存在有害物质以后，网上谣言满天飞，网下动乱到处有。
方暖所在的小区除去她经历的那场抢劫以后，后来又出现几起，直到部队进城鸣枪示警，并用广播反复播报作乱者击毙，并真的击毙几个人以后，后半夜整个城里才安静下来。
车开出医院大门，街道上哗哗下着暴雨，暴雨里巡逻的军人也清晰可见。
看到他们统一的雨衣和佩戴的枪支，方暖忽然就安心起来。下一步联想到她的空间，就更加的安心，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她在医院吸取无数的黑色物质，空间里应该开启很多的新功能了吧？她最为期待的能力，在末世里最实用的，莫过于食物和食水。
袁菲很想带着大家直奔超市，因为超市如今排成长队，队伍在超市里面弯出几个弯还不够站的，从路过的超市就能看出来，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马路上。用袁菲的话说早排队早购买早省事。
田教授等四位老人却体贴的认为方暖应该先回家休息，或者先回家看看，洗个澡换身衣服。
方暖住院的时候换上病号服，在雨里淋湿过的衣裳没有洗过，是晾干后在今天早上重新穿着。让老人们一说，觉得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痒，是应该回家洗洗。
袁菲开车到楼道口，把方暖先放下来，约好一个小时后在超市见面，就没有下车，带着车上四个老人直奔超市。
方暖直奔家里，把房门紧紧关上以后，就在门后面默想空间，心思一动，眼前闪动银白色光芒，她再一次来到空间。睁大眼睛到处看了看，方暖激动起来。
第十一章，换衣间的新衣裳
原本看不到路也摸不到门的银色大厅，这会儿看起来，整体轮廓完善很多。不但视线遥远处由玻璃门分割出的房间清晰明了，就是近处那原本只贴着守则的地方，也出现一道又一道紧闭的房门。
换衣间的真面目终于露出，从看似透明的玻璃门望进去，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墙上原本挂在一起的“工作守则”、“实验总室守则”、“种植间守则”等等这些，不再上下的呈现出来，而是分开来，分别挂在不同的房门外面。
方暖一个一个的看过去，激动的快要跳起来。
“养殖间”、“医疗室”、“转换间”这些，也都有一扇沉默的房门。但是方暖硬是从空无一物的玻璃门上看出“友好和亲切”。
有了这些地方，末世变得不再可怕，而更像一场可笑的游戏。现在，只要推开这些房门，让它们名副其实物尽所用，哪怕末世这场游戏来得更凶猛些呢，也什么都不怕。
以方暖此时的心情，她最担心的就是末世里没有可靠的水源，没有放心的食物。她最想推开的“种植间”，“养殖间”......并列前茅。先推开哪一间都觉得不对，她的手落到换衣间的门上面。
她及时的想到不管进哪个门，既然有换衣间这个地方，换衣间才是第一道要推开的门。墙上特地写着的工作守则应该不是吃素的，工作守则的第一条特别标明：认真阅读本守则，应该也不是写着玩玩。
玻璃门应手而开，从外面看里面完全透明，也干净的一穷二白。进去以后，玻璃门在身后自动关上，里面的空间也真的一穷二白。
方暖不由得纳闷，在她看来整个空间都自带“高大上”标签，她对换衣间的期望还挺高的，以为纵然没有几套宇航服，也应该是游戏里的古怪衣服，结果就是压根儿不用换？
正想着，耳朵里没有听到声音，脑海里却似有轻滋一声，有一个东西在半空中出现。
它的前端细长，像加长的缝衣针。尾端连接在......没有尾端，就直接飘浮在半空中，针尖瞬间就到方暖头上。
不等方暖有所反应，额头上一暖，随后就在她的视线里，加长的缝衣针消失不见，速度不慢但也不快。一溜火光从远方奔来，现出一行跳动的汉字。
“笨蛋，改装完毕，笨蛋！”
方暖不知道笑好还是哭好，敢情她随口的一句气话，还真有被当成问候语的嫌疑。
她来不及纠正，也不知道去哪里纠正，手往额头上摸一摸，年青的肌肤和以前一样光洁平滑。但是感觉上让点中的地方，有什么微微的凸起。
因为很不明白也没法明白，方暖傻乎乎的站上好一会儿，才想到验证有没有换装的真伪，她或许应该去别的房间转转。
走出换衣间，最近的那个门就是种植间，就成方暖第二个推开的门。相对于换衣间里的空无一物，种植间的天地广阔而惊人。
和换衣间一样的玻璃门，没进来以前看到的也一样，都是什么也没有。但是人站到里面，面前是一眼望不头的地平线。
脚下黝黑的土地是整整齐齐的方格状，方暖没有种过地，也知道这种颜色的土壤是最肥沃的那个。
在这里没有看到水源，但抓一把泥土却不十分干燥。方暖只能靠推测，想来种上东西以后，水的问题不用她担心。
这里也没有看到类似太阳发光的装置，但和银色大厅一样光线明亮。方暖再推测下，以后日晒的问题也应该不用她担心。
目光的尽头白雾缭绕，看不清雾中有什么，但能感觉到在这里充满安全，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热。
方暖把手里的泥土抛下来，视线随着往下而落到衣袖上面。她进来以后见到土地就惊喜去了，完全忘记她是来试衣服的。
没有镜子，她只能看自己脖子以下，颜色深黑的工作服样式，合身的紧紧贴住身体，但她的人行动自如，又没有闷的感觉。这接近土地的颜色，如果这大片的土地由方暖耕种的话，倒不用考虑弄脏衣裳。
方暖对这套衣服很满意，她正想围着土地走上一圈，看看是不是目力所及之处，都可以到达。有这套不怕弄脏的工作服，她踩起泥土来特别的带劲。
网上有个叫一米菜园的东西卖，方暖家里为了好玩就弄了一个，方暖每天帮忙围着一米菜园浇水，对一米的概念有研究。以她来看，这一格一格的土地，每一格也约在一米左右。
她往前走了六格以后，虽然眼睛里看的见，但有一层无形的障碍挡住她，使得她无法前进。
横着走又是六格以后，再也走不动。
方暖知道一米菜园能出产多少东西，觉得一开始就解锁六米菜园可以安慰，但是苦恼随之而来。
“笨蛋！种子呢？种子在哪里？”
她不敢相信高大上的空间里，总不会还要求自带种子吧。
她喊了又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悻悻然的退出来。下一个推开的是养殖间的门。在这道门里见到空空的栏杆，什么活物也没有。方暖再推医疗室，门上三个大字对着她一动不动。
接下来别的门也沉默是金，巍然耸立毫无回应。
“看来只能这样了，我还需要更多的零号物质，如果那雨水含有的黑色物质，是零号物质的话。”
方暖自言自语着，毕竟空间是突兀的出现，事先她没有触发任何介质的现象。那进一步解锁空间的黑色物质，她还不能确定就是空间需要的零号物质。
也许是白色和黑色之间的灰色物质，并非是空间指定的专属物质。只能先保留这个疑惑。
换衣间和种植间的出现，让方暖心潮澎湃，也让她不敢忘记，想着退出空间，就对换衣间走去，打算把工作服脱下来。
这个时候她这才发现自己和银白色大厅几乎融为一体。深黑色的工作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银白色，服帖的在身上。
方暖对着种植间跑去，推开种植间的门再看衣服，银白色变成深黑色。走出种植间，深黑色工作服再次变成银白色紧身衣。
方暖哈哈大笑两声，心念一动离开空间，她很想看看回到现实世界，新得到的这套衣服会变成什么模样。
第十二章，买袋花种子
但是当方暖出现在自家的门后面时，她遗憾的发现，自己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衣服。不管是深黑色的工作服还是银白色的紧身衣，都没有带出来。
末世带来的危机感远不是迫在眉睫的动乱和灾难，更多的是对还没有发生事件的恐惧。
如果能有一套空间的衣服在手边，方暖会更加的安心。但是没有，她也没法有更多的遗憾。暴雨还在继续下着，袁菲等人还在超市排队，她得到的已经足够多。
飞快洗了个澡，换上一身衣服，把袁菲等人去医院带给她的那套雨衣，装模作样的穿起来，开上自己的车，方暖赶往超市。
她其实只要多多的淋雨，争取把空间解锁更多就有活路。但是她想去买点种子，试验下空间里的种子是解锁出来的，还是自己可以带进去种植。
超市是没有粮食种子卖的，但是花种子却可以买到。只要花种子能在种植间的黑土地上扎根，粮食种子也一样可以。
还有就是她可以帮袁菲、老教授们多搬东西，现在的超市只怕人山人海，袁菲是个柔弱女子，老教授们老胳臂老腿，能不能抢过人家都不好说。
方暖用一只手开车，闲下来一只手臂挥舞几下。她的体育专长是排球，拥有一定的臂力。淋雨过后又增加一定的体力精力，是整幢楼里最好的帮忙人选。
把车开出小区大门，方暖对着大门附近的保安室看了看。她还记得赵警官的亲切态度，她也如实的反映小区保安里面有内鬼，不知道赵警官有没有找出来。
而不管赵警官有没有找出伙同抢劫的内鬼，从今天开始方暖不打算对任何人掉以轻心。这让她有些伤心。她下楼前又试着和父母联系，手机依然不在服务区，而那旅游酒店总台的回话也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仿佛接电话的人不会别的词汇，永远都只会说“对不起，暂时联系不上”这样的话。
她虽不指望父母在这糟糕的天气里迅速回家，但也渴望着通个电话，提醒父母在外面当心。
特别是爸爸，他很爱帮助人。和五楼的老教授们相处的很好，方暖的爸爸也有出力。因为楼层高，五楼的老教授们搬运东西上楼不容易，只要方爸在家，总是热情帮忙，并且送货到家。
特别是妈妈，她对人心地善良，对小动物关怀备至。虽没有捡过流浪猫狗回家，主要怕流浪猫狗身上有细菌，会传染给女儿方暖。但是方妈经常参加爱护动物的义工，在方暖眼里，方妈简直就是一个和平大使级别的人物。
“砰！”
一辆车撞上方暖的车尾，把方暖从对父母的思念中撞醒。
鉴于方暖出小区以前就神飞天外，到这个时候她才看到路上拥挤不堪。行人背着东西扛着东西，甚至有人夸张的挑着东西往家里走。而汽车排成长龙，仿佛全市的人都赶在这个时段把车开上道路。
隔着雨帘可以看到一些车里堆满物品，就可以知道这也是大采购后急着回家的人。
在大部分的人看来，撞车的错误在方暖，她前面的车开走，有一段数米长的道路，她没有及时的开上去。
换成以前这不算什么，车与车保持距离才叫正确。但是这世道已经乱了。司机不敢下车，打开车窗破口大骂：“魂丢了？不赶紧走！我们还等着把东西送回家，再出来买一回！”
方暖眉头一皱，却能理解对方的心情，没有打算和对方计较的她，装着没听见准备把车开走。眼睛看着后视镜时，见到两名军人走过来，对着骂人的司机敬个礼，严肃认真的道：“同志，请你注意文明用语，也请你不要违犯交通规则，这位女同学她没有错！”
本国的军人被称为最可爱的人，很多时候不是吹的。方暖心里暖暖的，见到对方司机敢怒而不敢言的憋屈样子，打开车窗伸出脑袋，主动地道：“我就走，大家都心急，也别怪他。”
两名军人也知道每个人都在着急，就是他们自己，也难免要牵挂远方的家人。见方暖不追究，而对方司机的认错态度看似也可以，对着他们敬个礼，再次走到车流中疏通道路。
对着他们挺拔的背影，方暖有那么一刻希望这末世只是梦，这个世界依然保持着秩序，车外的别处传来大声的叫骂声。
“你怎么不好好走路，看看你把大米都扔在雨水里，这还怎么吃？这还怎么储存？”
人行道上有一个指手画脚的男子，背着满满当当大袋子的他手里提着大袋子，手指从袋口艰难的伸出去，指着坐在地上的一个女人骂着。
女人坐在雨水里哭：“我说过拿不动这么多。”她的身边散落着和男子差不多负担的东西。
男子骂道：“拿不动你以后别吃！”
两名军人没有动，继续指挥着交通。离男子近的地方走过去两名军人，对着男子敬个礼，说着些什么。
方暖见到这一幕，觉得自己还是赶紧去超市帮忙比较现实。车缓慢的往前开上一段，见到真正的交通警察。再开一段，见到的还是军人。相比起来，军人当然比交通警察要多。而眼下需要维持秩序的地方，又多出来不少。
超市里也有几队军人在，队伍排得规规矩矩。袁菲和田教授、苗教授两家人在一起，还没能走进超市，见到方暖他们很高兴，纷纷招手道：“小方。”
后面的人不答应了，有人提高嗓音：“这里有人加塞。”
在军人注意到并走过来以前，方暖高声道：“我没什么要买的，我在外面等你们，帮你们拿。”然后对袁菲挤挤眼，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她是真的不需要，她是真的来帮忙，但袁菲以为自己真的明白这个看似调皮的眼神。袁菲和两家老教授们低声商议：“我帮小方买吃的，您两家帮她买生活用品。”
两家老教授们连声说好，当下把他们认为方暖会需要到的东西分上一分，打算等进到超市以后，分担到每个人的购物车里。袁菲的手机震动一下，她见到方暖发来一条信息。
“帮我在花草区买一袋花种子就可以。”
第十三章，好人多
花种子？
还一包？
在别人购买各种物品的时候，方暖的需求与别人天差地别，袁菲想也不想的自动忽略。
“知道了。”
她用手机这么的回上一句，手中不停的往购物车里丢着双份的食物。并且在心里想，小方住院所以还不能领会末世的消息震撼，先帮她买上，如果她不需要，在如今这样的世道里，自己家里也会需要。
方暖又开了一辆车来，袁菲放心的拿着东西，直到和别的人一样，购物车高高的再也堆不下，甚至再也塞不进来货物。
如果在平时，一个人推一辆购物车，也就这样。但大家都在说末世来了，人人都跟着紧张。买东西大潮没过多久，研究出新的购物方式，那就是一个人其实可以购买两辆购物车的东西。
一只手在前面推一辆，另一只手在身后再拉上一辆，这样一个人就可以把双份的购物推到地下停车场去。
当然，这个仅限于有车或者外面有人帮忙接着的人。
袁菲有车，方暖的车更是雪中送炭，老教授们也不顾满头是汗，推着车子拉着车子的和袁菲在收银台的队伍里会合。每个人除去装上自己需要的东西，还有一份儿是方暖的。
满满的购物车收起费用来，速度不可能快。趁着这个功夫，老教授们喘口气，把劳累的胳臂腿歇上一歇。
有一个人对着他们看了看，迟疑的走过来：“这不是田教授吗？”
“是我，您是？”田教授睁大眼睛，也看出这个人面熟。
他中等个头，年纪依稀符合田教授带过的学生。但学音乐的人大多气质上佳，这个人满面的烟火气，一看就是红尘中人。
这个人确认出来，赶紧自报家门：“我是孙蕾蕾的爸爸，您忘记了，我家蕾蕾上您的课，您还夸过她唱的好，有前途。”
田教授恍然大悟，她在受到学校返聘以前，在家里闲着没事做，有几个学生开办私人音乐工作室收学生，请她去讲过几堂课。在她重返学校以后，就没有再去过。
两个人热情的寒暄几句，老孙直截了当：“您这队要排到什么时候？”
田教授不是拘泥的人，又不是不打算给钱，忙道：“你有办法帮帮我们，您看我们五个人里只有小袁一个人年青，光买东西就累的够呛，付钱还要再排这么久的队，我是快要站不住了。”
她的丈夫老秦听到，伸手扶住她，田教授有些啼笑皆非。
老孙也没有追究田教授是不是真的站不住，他问出来的意思，就是他可以大开方便之门。
扫一眼前后左右排队的人，对田教授打个哈哈：“您这车里的东西要更换？跟我来，哈哈。”
田教授心领神会，指挥着大家推上购物车，老孙带路来到超市的工作区域。
在经理室的门外，老孙掏出钥匙熟练的打开门，请田教授等人进来。田教授等人仰面看看“经理室”三个字的牌子，心照不宣的跟进去。
老孙请她们坐，笑道：“稍等，我喊个人过来帮你们算算多少钱，田教授这份算我的，您别同我客气，自从您再也不去上课，我女儿唱歌都不如以前好听。”
田教授不缺钱，不想领他这个人情，理由也相当充分：“外面都在说末世末世的，我老了，真怕以后还不上这人情。再说我也不缺钱。如果你真的想行方便，倒不如给我们留个电话，以后我们来买东西都找你好不好？”
问老孙要纸笔：“我家的地址写给你，让你女儿直接到家里找我。”
这位老人让末世的谣言影响，大有过上一天是一天的心情。
能不出钱而且又能为女儿寻找到她喜欢的老师，老孙喜出望外，连声地说着：“行行。”抽出一张纸，再拿一个笔递给田教授，而他在另外一张纸上写自己的电话，递给田教授。
两个人交换完毕，老孙自己工作也忙，超市里有太多的人买东西，光上货理货就足够凌乱。而田教授买大量的东西，越快送回家越好，外面可是暴雨继续。
他喊来一个人帮着田教授一行算完每个人应付的钱款，拿来二维码扫扫就得。再帮忙推车到地下车库，一直送到车前。
袁菲感叹着好人真多，其实她也知道这是田教授一生所学换来的。等到见到方暖迎下车来，更觉得这世界美妙无比，一直这样过下去该有多好，却为什么会有末世的说法？
大家七手八脚把东西搬到车里，车开出去，还能看到老孙在后视镜里微笑，摆手做招财猫的模样。
袁菲又是一声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眼睛看到脚下摆着女儿的纸尿裤，车外的暴雨也顿时化为彩虹。
方暖也在开车，所以没能听到袁菲的话，但她同时想到父母，咬住嘴唇心情不是太好。
回到小区，把东西全搬到楼道里，也是方暖出力最多，谁让她年青腿脚敏捷呢？
这里面有她的东西，方暖也没有过多的推辞。邻居们处的好，很多时候分不清谁欠谁更多。有情，有时候可以后面再补。
方暖心头还有一件事情，不时牵挂父母的她，解锁更多的空间或者完全解锁空间，对她意义非凡，她不愿意花费太多的时间和邻居们客套，不如节约下来，想想怎么样让空间作用最大化。
就在刚才，如果不是想给邻居帮忙，方暖大可以不出门。
对着田教授等人道谢一声，再帮着老人们把东西搬到家里，方暖就直接回家。
她已经不怕暴雨，也就意味着可以随便的在雨中离开，如果有更大的保护力度，她随时可以前往寻找父母。
关上房门，她还是就在门后开始操作。第一步先把左手心摊开，没有任何的异样。
过多吸收雨中的黑色物质，左手心原先冒出的小喷泉消失不见，让左手心恢复和正常人一样，这对于方暖不失为是个好消息。
接下来她打算再溜到雨中去，就听到楼道里传来嚎声：“第一医院也看不好这病了，听说开始死人了，都不要出去淋雨了，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们了，你们有消息也不能瞒着我......”
第十四章，风旋
钱大妈当个好人的时候，嗓门也好似和人在吵架一样。
方暖听到以后，面色猛的一白，第一医院不正是她昨夜就诊的医院。想到她出院以后，医院里的黑色物质没有人能吸收，直接的后果就是死人？
人的思绪胡思乱想很多，有自我膨胀的，也有自我安慰那种。方暖一度以为自己离开医院就决定别人的生死，这种想法未免过于抬高自己。
本市有近百万的人口，不见得只有自己出现空间，而别的人都让抛弃。
但是她也不敢大意，总觉得自己能帮别人，却完全放弃，这也太冷血。
她病了就得出院，不出院的话，医生护士奇怪还是小事情，耽误别的病人入住是大事情。
本想从超市接回袁菲等人，就开车到医院附近再吸一波黑色物质，却没有想到这还不到半天的功夫里，医院里就死人。
她扑到电视前面，打开电视并且调大音量，再抱出电脑开启，双管齐下的看新闻。电脑还没有完全开启时，电视上开始出现轮播着的本市新闻。
主持人面色沉痛：“据悉，雨中不名物质已有新的升级，继本市第一医院妙手回春治好三百五十例就诊病人以后，在今天早上出现第一例死亡的病人......”
方暖呆呆的看着，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应该喜？还是悲？
她应该狂喜拥有末世里强大的能力，能活死人肉白骨？还是悲痛于生命的脆弱，她一个人力量的渺小？
悲愤之下的方暖推开放在膝盖上的电脑，不管什么事都会往父母身上忧愁的她，对着天花板怒气冲冲：“既然我有空间，有什么对着我来吧，放过我的家人！放过无辜的人！”
末世！
冲着强硬的人来吧！
她握起双拳高高张开手臂，仿佛有什么真的出来。那她也会像对待排球一样的击打出去，让它高高的飞往应该呆着的位置。
在这个姿势之下，天花板下的空气微微的出现一个旋儿，不过一刹那，越来越大直到肉眼清晰可见。
夏天有雨的高楼层，阳台的窗户没有关紧，试图得到一些自然的凉爽。这个时候让风吹打得啪啪作响，直到完全打开。
“呼”地一声，风卷着更大的气旋来到客厅，无数的黑色物质跟着气旋蜂拥而至，对着方暖劈头盖脸的压下去。
一旁的电视上，正在采访本市的陈市长。陈市长先哀悼遇难的人，再正式的宣布：“科学家们在雨中发现新的物质，这种物质以其对人体有害的程度，命名为零号物质。”
原来这就是零号，得来全不费功夫。方暖听完这段话，就是这个感觉。她双开的手臂再打开一些，如果站在家里就可以把附近雨中所有的零号物质一网打尽，那真是太好了。
又可以救人，又可以解锁空间，这是一箭双雕。
楼的外面，风仿佛咆哮，雨仿佛更加猛烈，无数的黑色物质从雨中抽离，逃命般的对着方暖家的阳台钻进来。
......
这本是夏天最热的日子，却被暴雨把暑气破坏的一干二净。没日没夜的暴雨不但让城市防涝提升到首位，偶尔夹上一些风，行走在雨中的人行，就只能走进冷嗖嗖的秋天。
又一阵的风刮到叶勇身上，让他打个寒噤。叶勇下意识的把衣领拉紧，骂道：“这鬼天气。”
“是啊，这天气真要人命！”
接话的人就站在叶勇身边，雨衣内是一身警服，是方圆这片街道的片警韩华。
韩华也把雨衣的衣领拉紧，由这个动作觉得自己和叶勇亲近很多，韩华对着叶勇看过去，对他笑了笑。
这一看不打紧，见到叶勇的面色剧变，把韩华吓的笑容僵在脸上。
因为叶勇是刑警支队长，韩华以为他到自己负责的社区走访，是手头有大案子。韩华的警惕心瞬间提到最高，并且前后左右的各瞄一眼。
叶勇没有发现他引起韩华的紧张，因为他的紧张根本与韩华负责的社区没有关系。
他拉紧衣领的时候，才想到在这种接近秋天的天气里，他根本不应该怕冷。
难道继雨水发生变异以后，风也不一样了吗？
叶勇仰面看风，就看到暴雨天乌沉沉的天色里，风打起旋来。很多的旋带动很多的雨，导致雨滴急速的转动着，把半空中的雨幕分割成无数个空间。而空间的内部似乎通往远方天边，又似乎虚无飘渺。
叶勇大吃一惊，人对未知的事物大多有恐惧感，叶勇虽然拥有一定的能力，但也害怕整个大环境的整体变化。
要知道在体能上达到极限，和对抗天灾相比差的远呢。过往的地震、大洪水等灾害中活下来的人，很有运气的成分。
暴雨降临，有一部分人依然可以生存。风再发生变化？还会有多少人能适应？云再变化呢，地再变化呢......整个地球变得不再是地球呢？
叶勇越想越心惊，自从抚养他长大的大伯父去世以后，他自己都知道活的跟行尸走肉没有区别。他又很有能力，再大的案子也不能带给他紧迫感。但是此时他发自内心的震撼，恐惧自他亲眼看到大伯父的灵堂时出现过，此时再一次的出现。
他的脸上有了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他想到进入部队时的誓言，他想到曾经放在肩头的责任。在他虐待过一个杀害大伯父的凶手后，觉得仇报得差不多，大伯父却不能回来的浑浑噩噩中，有什么蜕茧而出了壳。
他曾经是军人，现在是警察。这个世界需要他保护，也需要他认真勤恳的态度。
他站在雨中，把最后一滴泪水挤出眼眶，抬起手来，拍一拍韩华，慢条斯理中带着新生的骄傲：“小韩，咱们走快点，你说的那个和平时不一样的人，今天会在家吧？”
要说本国的速度足够快，暴雨还没有多久，应该分析的数据出来不少。但是寻找异能人士，却还是本市的初次组织。有片警的帮助，才能更好的寻找到需要的人。
第十五章，王小宁
叶勇说完，韩华加快脚步。对于叶勇，韩华有说得出理由的尊敬。
从警校毕业的那年，韩华也热血冲动的想当个刑警，觉得终日周旋在大案要案里，这样的人生才够痛快。但是现实对他和别的人一模一样，狠狠的给韩华一记组合拳，让他和所有的年青人一样看清事实。
韩华低下头来，老老实实的当个片警，但内心的热血从没有消失过。往常也有刑警通过他了解社区的情况，韩华总是跑前跑后、任劳任怨。没理由叶勇的到来，韩华却不放在心上。而叶勇虐待嫌犯在警队里出名，表面上对这件事情的评价是犯错误，背后认为叶勇是个真汉子的人不在少数。
韩华就是其中的一个，早在见到叶勇以前，就同情他的遭遇和钦佩他敢想敢做。对于叶勇的话，韩华执行起来，比平时配合工作时更要敏捷迅速。
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叶勇紧紧跟上，很快来到一个楼道里。
韩华的手往上面指：“就是这里，三楼，叫王小宁。”说完，把雨衣的帽子往脑后一推，吐一口长气，对着楼道外面的风雨忍无可忍：“这天真反常，这风大的差点没把我吹倒。”
叶勇深有同感，也往风雨里看去。风旋形成的雨旋比刚才还要猛烈，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以后，能看到韩华的脸上红红的一片，让雨水打出来的痕迹。
韩华拿着手揉脸，喃喃地骂：“这雨淋在脸上怎么觉得疼呢？”
他看不出风雨中的变化，招呼着叶勇：“叶队，在电话里听说你要来，我事先问过社区的人，说王小宁今天就在家里。咱们上去吧，我再给你讲讲王小宁的家庭情况。”
叶勇没有看他，目光炯炯继续盯着昏暗的风雨。不久前的风旋是逐个逐个的存在，小而密集。现在的风旋是一团单一的大旋风，或者说当周围产生小旋风的时候，大旋风立即就把小旋风兼并。
它呼呼的刮着，能看到有一个中心点在市中心的上空摇晃。
奇怪的想法在叶勇心中出现，如果他能赶到中心点的话，或许能发现什么。
但是不等叶勇做好前往的决定，楼上响起一阵的叫骂声。
“王小宁你个坏种，你又把我家的音响弄到哪里去了，一定是你，快给老娘还回来！”
啪啪的打门声和叫骂声此起彼伏。
叶勇对着韩华拧眉头，鼻子里发出一个询问的音节：“嗯？”
韩华压低嗓音开始介绍：“王小宁的父亲早就去世，他母亲推着早点摊子把他养大，他的胆子很小，也很懦弱，平时见到人就低着头走，就是小孩子也不敢得罪......”
话刚说到这里，另一个稚嫩的少年说话声暴怒而出：“滚，从我家门口滚回去，你家丢的东西都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样！再不滚，我把你也弄没有！”
叶勇不用问，也听得出来接话的这个人是谁，对着韩华斜斜眼睛：“嗯？”
韩华耸耸肩膀：“他是我们小区这几天里变化最大的人，他对面住的这一家子，垃圾乱丢没有公德心、养狗不在家里收拾干净，到处污染小区环境、对社区的说服教育张口就骂，王小宁母子以前常被他们欺负，前天王小宁居然敢和他们干上一架。昨天听说王小宁会变魔术，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把他们家的狗杀了吃了，今天这不知道又为什么吵？”
叶勇来了精神，直觉上王小宁符合他招揽的人选。噔噔噔的几步轻松而上，直到二楼和三楼的拐弯处。
视线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她年青的外表和说话中的老辣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双手捧着一个盆出来，往对面铁门上就是一泼，难闻的血腥气散开来。
“咣当”。
女孩把盆随手一丢，差点砸中叶勇。女孩看也没看，叉起腰对着铁门内的一个少年再次破口大骂：“黑狗血！专治歪门邪道。我妈妈说一盆不够的话，就每天泼你！”
通过铁门的缝隙可以看到一个中等个头的少年，年纪约在十六、七岁。他的脸上有一些溅到的血迹，和他红着的眼睛是相同的颜色。就在他眼睛越来越红，离失控不远的时候，叶勇走上来，“咣当”又是一声，把捡起的盆摔回女孩脚下，女孩没有想到这不是上下班的时间里，还会有人从楼道里上来，吓得“哇呀”一声后退好几步。
有些人离犯罪很远，但不把他们当成坏人很难，在叶勇的眼神里，刚才撒泼如虎现在龟缩如鼠的女孩就不能称为好人。他冷笑道：“黑狗血？”
手在口袋里一摸，把个硬皮证件亮上一亮，又收回去，严厉地道：“我是动物保护协会的，有人告你虐杀动物，跟我走一趟。”
韩华本来也想上去，但是看到叶勇摔盆，就想到叶队曾有过的“光荣事迹”，而王小宁对面住的一家人也实在无赖，在社区里出名，韩华要不是警察，也很想教训教训他们。
韩华就在下一层的楼道里没有动。听到便衣的叶勇这句话，韩华咧开嘴无声的笑起来。
女孩在叶勇冰冷的话又哆嗦一下，随便腰杆硬了，手指铁门内的少年大叫大嚷：“那真好，快把他带走，他杀了我家的金毛，还吃了他！”
少年大怒：“我没有！”
女孩双手叉腰：“你吃了，我家闻到肉香。”在她的身后，听到楼道里多出来别的人，有一个上年纪的妇女走出来。也是对王小宁横眉怒目：“不是你吃的，我家的金毛去了哪里！一定是你，只能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叫魔术？能偷偷摸摸的把我家的金毛带走，还不让我们家人发现。”
王小宁紧咬着嘴唇，眼睛里的红光越来越多，越来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