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寻找真相
我本打算将此事汇报于您,可您这几天舟车劳顿十分辛苦,我就想着也不定是什么,不必小题大做了,只是兽医本就稀缺,我昨夜已经快马加鞭从附近几座城池请来了比较有名的兽医,还等着您调遣呢!”
“嗯,做的不错,没想到一来就摊上了大事,不过听了刚刚夏枯草的话,也不枉费我这辛苦寻找,既然有人觉得是小事,那我就只能替天行道,做一下主了!
噢,还有,想办法送一些物资给夏枯草,记住,是不留痕迹的,她这个人容易拒绝别人的好意,你懂的。”
侍卫立刻点点头,转身去了。
姬子恭又对着空气勾了勾手指,小声道:“你跑一趟,帮我查查夏枯草最近的遭遇,这么狼狈,我看着有点心疼呢!”
暗卫瞥他一眼,二话不说,冷哼一声,离去。
大门推开,划拳的划拳,喝酒的喝酒,赌博的赌博,好端端的一个衙门竟成了狗窝,不成模样!
姬子恭将剑鞘敲在门上发出沉重的梆梆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门口,红脸滂沱的大有人在,他们几乎看不清门口之人的模样,只一个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骂道:
“大胆,是谁敢闯衙门,若有事申冤敲鼓即可,为何还敢拿剑击门,你是在挑衅我们,不想活了吗?”
姬子恭的眼眸汇聚了万千怒火,手心几乎要被自己掐破,他深沉地道:“衙门的鼓是用来提醒府衙公正公开为百姓排忧解难的,不过我看你们这里的鼓倒像是一个摆设,敲来玩的!”
另一人喝的都快分不清方向,脸红脖子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拿出了旁边的剑鞘一声怒喝:“大胆狂徒,竟敢儿戏府衙,来人,给我拿下他们。”
从旁边呼噜噜窜出了好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手上拿着长剑,回了一声:“是”,就跑过来将姬子恭团团围住!
侍卫抽出剑大喝:“大胆,敢在府衙内口出狂言,你们知县呢,还不快点出来!”
那酒醉之人一听这话疯狂大笑道:“对付你们,我们这些人足以,你想见我们知县大人,怕是要去阴朝地府去见了,给我拿下!”
话毕,那些围着姬子恭手持长剑的人就迎面朝姬子恭砍了过来,姬子恭眼睛微眯,像猎豹一般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身边的侍卫早已飞身挡下那长剑,手中的剑鞘直击那人胸口,那人被震碎心脉飞出三米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打倒了身后的两个人,三人倒在一起。
剩下的几人立刻后退一步,面面相觑,这是遇见高手了,就凭他们几个看家护院的捕快怎么打的过?
姬子恭的扇子刺啦一下,迎风展开,风度翩翩,心情极佳的道:“我不是来闹事的,我只是想见到你们的知县,不曾想,闹了这么久,动静这么大,竟还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他的心是不是太大了?”
众人见此情形,都开始默不作声,连那吃醉酒爱闹事的都没有接话茬。
气氛压抑至极,姬子恭眼光流转:“那好吧,既如此,我们也就不耽误时间了,走吧!”
侍卫收了剑跟在手持扇子,风流潇洒的姬子恭身后离开了。
门一关,那醉汉赶紧聚集大家擦了擦汗道:“此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浑身掩饰不住的富贵之气,你说他找知县干什么,我们怕是会暴露!”
“你会不会多虑了,像这样来闹事的有很多,我们的态度一定要坚决,虽然他们是练家子,但我们人多势众,又是衙门重地,除非不要命的才硬闯呢!”
“是啊,你看,打发走了不就完了,我们也不是不上报关于知县的事,只是晚一些时间上报,天高皇帝远的,谁会管到这里来!”
“好了,别杞人忧天了,来,上一把你赢了,别想跑,我们还等着赢回来呢!”
“就是就是,你就喜欢干这种事!”
一番拉扯院子内又恢复如常,和刚刚一样划拳的划拳,喝酒的喝酒,赌博的赌博,好不热闹。
姬子恭转过街角勾了勾手指,一名侍卫赶紧上前,姬子恭小声道:“去查查这其中的猫腻!”
侍卫纵身飞起,上了房顶,直朝后院而去。
姬子恭摇着扇子朝客栈走去,一路商贩吆喝店铺林立,东西齐全,数不胜数,没想到,这里看似地处偏僻,却物资多样,繁荣富饶,姬子恭看着这情形由衷的笑了。
姬家的天下,若一直朝此发展,那就应该是宏图天下。
夏枯草无奈的看着天空,那一朵朵黑色的乌云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在衙门吃了闭门羹,可是,若衙门不出面,那又该谁来体恤灾难中的百姓,谁来伸出救援的双手呢?
不行,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尝试性的道把瘟疫的病因找出,这样才能对症下药,遏制病情的传播,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胡思乱想。
夏枯草一旦想通,赶紧朝刚刚来时的地方而去,她找人打听了一下,那个地方应该是武红宴没错,当地百姓有一些已经意识到了这个灾难的来临,目前武红宴是死亡风暴中心。
夏枯草在连续发现四五具猪的尸体随意丢弃在乱草丛之后,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她找到了附近的村庄,村庄死气沉沉,有不少人家都闭门不出,只有少数的人会偶尔出家门烧纸钱做祈福。
夏枯草拍了拍一位老妇人的肩膀道:“不好意思,阿婆,我想跟你打听一点事。”
那老妇人起初吓一跳皱起了眉头,待看清楚夏枯草之后才回到:“你想问什么?”
夏枯草笑着道:“我想问一下阿婆,咱们村是不是最近死了不少猪?”
阿婆立刻紧张起来,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一个老婆子也养不了猪,也不关心别人家的猪!”
夏枯草见她拒绝回答,也不好追问,只撇了一眼屋子旁边的猪圈,空空如也,可是那圈里新上的绿草骗不了人,这就表明不久之前她们还给猪投过食,现在却矢口否认。
夏枯草疑惑的挨着这几家的猪圈都看了一遍一条猪也没有看到,只是奇怪的是,这些猪圈都有最近养过猪的痕迹。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老妇人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呢?
夏枯草决定蹲点,她藏在那房檐后面看着附近人们的动向,瘟疫可是个不长眼的东西,传播速度非常快,若真是全村都是瘟疫染过的,那可就麻烦了。
夏枯草稍微有点忐忑,正在焦灼不安时,听到了附近的响动,声音有点凄凉,是猪叫声。
夏枯草赶紧凑过去,趴在竹子后面偷偷地看,是两个壮汉抬着一头一百斤左右的猪,从这里经过,那板子上的猪闭着眼睛,还在哼哼地叫着,像是在哭,可是又没有任何反抗,没有挣扎的痕迹。
夏枯草皱起了眉头,果然是这里,又一头猪得了病,他们是要将它送去哪里还是要将它丢弃?
夏枯草悄悄地跟在那两个人身后,突然头顶碰到了竹杆子上晾晒的衣服,夏枯草抬起头看了看,心里有点罪恶感,她现在衣不蔽体,是不是该向老妇人“借”一件衣服穿?
夏枯草找寻了一圈老妇人,都不见其踪影,手慢慢地伸向那外衣,闭着眼睛扯了下来,那是黑色的齐小腿的一件外衣。
夏枯草穿着它朝着老妇人的房子鞠了三躬,自言自语道:“实在对不住了,可能您也没有多余的衣服,我这不是偷,虽然我现在没银子给您,但等我挣到银子,我一定来还你,衣服我先穿走了,再见!”
夏枯草愧疚的一刺溜,套上了衣服,紧跟在那两个男人身后。
穿在身上的外衣,在一片翠绿中格外显眼,这是夏枯草头一回穿黑色,在巫族规定,只有参加葬礼才能穿黑色,但这里显然不是,大街上偶尔也能见不少人穿这种黑色呢,那就入乡随俗吧!
夏枯草跟在身后许久,终于见那两人停了下来,满头大汗的将板子放在了地上,其中一人道:“真是太可惜了,大哥,我们养了大半年的猪就这么没了,真是倒霉!”
“谁说不是呢,老母亲身体不好,为了养这猪没少吃苦,就为了过年能有肉吃,这下好了,今年这个年怕是不好过呦!”
“不知为何,这种倒霉事怎么让我们村子给遇到了,全村的猪死的死,杀得杀,都没剩下几头了,这剩下的几头呢,又让人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也不再吃食,若能留下几头,过年宰了,去买点肉也是好的!”
“本来咱家的猪有希望的,你看,隔壁老张老王的猪在一夜之间就没了我们的还多活了两天。
我以为躲过去了没想到只是来的晚一点而已,早知道我在第二天就给它宰了说不定还没染上这种病呢!”
“说来奇怪这都过去两天了,这一次听说可不止有家畜死亡,还有不少人呢,就隔壁汾水村的一个闺女十八岁,昨天莫名其妙死在了猪圈,和猪躺在一块,也不知是不是染病死的,搞得人心惶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么大规模的家畜死亡,官府怎么也没个人来过问一下。”
第七十六章 他是兽医
听到这夏枯草立刻同意的点点头,心里惋惜那女孩,也着实狠狠地骂了官府一通,她上门敲鼓都被拒之门外了真是庸官。
对于刚刚那老妇人的拒而不见也稍微明白了一点。
“听说出大事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大事,我们那当捕快的舅舅昨天不是还回来吃酒了吗,不过他只说出事了,具体什么事不知道,官府没动静莫不是与此有关?”
“哎呀,咱们别乱猜了,谁知道呢,反正猪没了,也不指望官衙给主持什么公道,咱们赶紧丢了它回家吧!”
“真的不用埋起来吗?”
“不用,抬过来累死了,大家都这么随意的丢,我们也不要费那个力。”
“那也是,好吧!”
待两人走后,夏枯草这才走出来,夏枯草看了看猪的状况,和之前死亡的猪一模一样。
夏枯草摇摇头叹口气,这些人的自保意识真的不强,挖个大坑肯定不现实,她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前刨了几个坑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如此,只能要求他们自己处理了。
隔壁村庄的情况不知如何,夏枯草插着腰望着天空,天上有阵阵乌云。
她打定主意,一口气走回了村子里,村庄还是一样宁静,夏枯草找了一个废弃的洗脸盆子,拿了根很粗的树枝,沿着小路,每家每户的敲盆子。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会从窗口好奇的看她一眼,但大门紧闭,夏枯草也不介意,她大声的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不好意思,打扰了,我知道大家此刻人心惶惶,但请大伙不要惊慌,猪瘟固然可怕,但它也不是不可预防的。
大家伙在这一场瘟疫中受到了损失,但是你们肯定不想让瘟疫扩大,让更多的人受到损失,对不对,据我所知,猪瘟传染性很大,而且大多通过空气传播,目前并不明确它会不会传染人或者其他牲畜。
所以我们第一步的解决办法应该是截源止流,不应该让它进一步扩大,我这一路过来看到很多死猪被丢弃在乱石岗,河流,森山老林里,这样瘟疫还是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出去。
瘟疫录有记载,对于猪瘟最好的处理方法是挖三米深的深坑然后将尸体掩埋,肥土又防止扩散。”
夏枯草一口气说了一大串,那些人只不过默默地看着她,不搭理她,不给出回应,这让夏枯草有点彷徨,但更加坚决,他们明显不知道这瘟疫造成的严重后果,他们将尸体随意乱丢,不就是助纣为虐,帮忙传播瘟疫吗?
夏枯草自己给自己打了一股气,接着道:“我知道大家都害怕瘟疫传到自己家,所以把猪丢的远远的,可是这样不仅是自己村子遭殃,其他村子也无一幸免,这并不是大家想要的局面吧?
我请求大家扛起锄头,随我一起去掩埋猪尸,瘟疫通过空气传播,如果大家害怕受牵连,可以用布条做一个口罩,做一层防护。
实际上在瘟疫录里记载的大大小小千余种瘟疫里,猪瘟没有一例传染到人类,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不是每一次瘟疫都相同,所以我也不敢打包票,但是若不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夏枯草说到这用祈求的目光望着屋子里躲藏的男女老少,他们也木呆呆的望着夏枯草。
夏枯草感觉很绝望,但随后就迈动脚步朝下一户人家出发,同样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偶尔会有人问她:
“你怎么敢保证不会传染我们呢,那猪我们丢在离武红宴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肯定再不会传染我们,我们何必要去再冒一次风险?”
夏枯草看着那人坚定的道:“扪心自问,我也是养猪人,我养了十几年的猪,而且一养就是成百上千头,猪对我来说是朋友,是伙伴更是我的命根子,我在这里看到它们这样的死状,我心里很痛。
我无法扭转这种局面,但我想让伤害降到最低,每家农户辛辛苦苦养一年,哪个不是像看孩子般精细的喂养着呢?
今天武红宴死亡惨重,家庭收入入不敷出,那明天邻村也是如此,我相信大家看到别人的遭遇应该没有什么好庆幸的,我们今天可以阻止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让它发生呢,对不对?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结果就是,今年过年,你们连去隔壁村买猪肉的机会都没有,我相信村村想通,应该也有不少村落之间联姻的,打断筋骨连着血的关系,应该值得大家出手!”
一顿慷慨激昂的话,让不少人动容,确实有不少外嫁和外娶的人家,主动扛起了锄头。
夏枯草欣慰的看着他们道:“我很感激你们能出手相助,苦难让人心痛,同时也督促我们前行,被瘟疫侵害实属痛心,但只要做好后事,也可以保证往后多年的生态平衡不是?瘟疫过后我相信大家还是会继续养猪的!”
这一行人声势浩大,是夏枯草没想到的,有这么多通情达理的人,本来吃了几户闭门羹,还以为希望渺茫,没想到最后还是做成了。
大家伙抬着木板将附近丢弃的猪全部拉过来,夏枯草让人挖了至少有四米深的深坑,然后倒上五公分左右的一层石灰,这才将猪全部抛下去,连带着木板绳索还有瘟疫猪平常居住的土层全部掩埋,最上面仍然倒了一层石灰,最后用土掩埋,大概土层厚度一点五米。
做完这些夏枯草已经是满身大汗,几近虚脱,这些天食不果腹导致身体严重透支,一屁股坐在地上动都不想动。
“啪啪啪”身后突然传来鼓掌声,夏枯草后知后觉的扭过头去看,阳光下一副熟悉的面孔进入眼帘。
夏枯草微楞,立刻站起来,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才想起此人的名字,她惊喜的道:“你是秦澜生?你怎么会在这,好巧啊!”
秦澜生微微一笑道:“我也很惊讶你的出现,当然我更惊讶的是你的做法。”
夏枯草看了看那还在掩埋的土层有点忧伤的道:“这么做不知道有没有用!”
秦澜生呵呵一笑:“你已经尽力了,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法,没想到,你懂!”
这时有人认出了秦澜生,立马上前道:“你是秦医生?非常感谢你帮我们家的小猪仔打了疫苗,一窝猪仔现在都还活着呢,太感谢了!”
秦澜生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剩下的还要靠你们仔细的喂养,除了打疫苗外,你们也要格外的注意猪圈的生态管理,除了定期进行猪圈消毒外,还要及时清理粪便污物,铲除土层,添加新土,增强猪的抵抗能力才是关键。”
如此专业的术语,瞬间让那些人肃然起敬,在一看,夏枯草的做法得到了秦医生的认可,更加有了冲劲。
夏枯草笑着道:“没想到,你是一名医生。”
“我也是受人所托,前来查看瘟疫,没想到半路冲撞了你,在这又意外遇见你,看来是天意,缘分不浅!”秦澜生喜笑颜开。
夏枯草有点担忧地道:“那你查的怎么样了,我解剖过瘟疫猪,它们的症状确实和瘟疫录里的描述相仿,我不知道它们会不会传染人类和其他种类牲畜!”
秦澜生瞬间眨眨眼,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句:“解剖?”
夏枯草看着他好奇的样很认真的点点头:“没错,解剖!”
秦澜生扶住额头惊讶的道:“没想到你这柔弱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颗女汉子的心,还读过瘟疫录?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夏枯草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从小到大都养猪,耳熟能详而已,你别笑话我!”
秦澜生连忙摆手:“不,我没有笑话你,只有敬佩而已,我也和你做了同样的事,很明确的得出了结果,这是一种少见的瘟疫,目前已经确定,同类传染迅速,但不会波及到人类或异类。
我此来也是解决这瘟疫,本也打算和你做同样的事,没想到你抢先一步,听说你还敲锣打鼓激流勇进才说服这些壮汉出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怎么,你对兽医很有兴趣?”
夏枯草突然羞涩起来,这是头一次别人夸她呢,这种感觉非常不错。
“我……我确实很有兴趣,只是,我没有那个条件,我养猪养了十几年,也就看过瘟疫录和动物学研究。”
“那已经很不错了,有经验有学识。”秦澜生难得多说许多话,他觉得和夏枯草有共识有话题。
夏枯草笑着摇摇头结束了这个话题,二人就着今天的事边走边聊了一些心得,又重新回到了武红宴,秦澜生将结果通知到大家,武红宴的低沉气压终于渐渐散去。
只是那十八岁的女孩为何死在猪圈还是像谜一样环绕在旁人心间。
夏枯草和秦澜生一起入住农户家,受到了热情的招待,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感觉最温暖的时刻,话不禁变得多了起来,话一多就想起了衙门的事,吱吱呀呀的抱怨了起来。
姬子恭站在窗外看着里面的女人,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和旁边的男人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拳头捏的死紧,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可恶!
可又听到她抱怨衙门,心里不禁又平静下来,仔细考量起来,是他的失职。
第七十七章 不守妇道的女人
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地方,竟有人阳奉阴违,果真有山高皇帝远这个说法,每年洲地派下来的使臣不知道都是干什么吃的。
不过,好在这无暇山有救济百姓之高人,此次前来,发现这里的百姓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刚好又遇见百年难得一见的瘟疫,也是巧极了。
姬子恭又向窗户里望了一眼,心里闷闷地,这夏枯草着黑色衣服老气横秋,这样都有男人主动搭话?不守妇道的女人,明明已经有婚约在身,父皇的懿旨可不是白下的。
屋子里不合时宜的穿出来一阵纯真的笑声,彻底激怒了姬子恭,既如此就让他提醒一下,看这个女人能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门吱呀一下开了,吸引了正在哈哈大笑的夏枯草的注意,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门口低沉着脸的姬子恭。
姬子恭也定定地看着她,而后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夏枯草,大手一挥,凳子很自然的挪近了夏枯草,一阵风堵然刮起了夏枯草的发,发落,姬子恭已经稳稳地坐下了,衣摆飘飘然垂在凳子后面。
他望着她,充满戏谑:“不辞而别,难道就是为了游走在更多的男人之间?你可真有本事,不知道自己是有婚约的人吗?”
这话骨子里带着一股子骄傲,又有几分恼怒和忐忑。
夏枯草不明所以,放下筷子:“你怎么在这,我是不辞而别,不过那是因为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但是你所说的婚约怕是认错人了,你不知道,她死了吗?”
死这个字夏枯草咬的很紧,没错,从前那个巫族的夏枯草已经被挖了双目推下悬崖摔死了,而她不是!
从被人救起的那一刻起,她已重生,男人与她而言,只有心中那一个!
其他人与她无关,那皇帝莫名其妙赏赐的婚约,她根本不在乎!
姬子恭听她这么说,以为她在推脱,十分不爽的道:“怎么,你突然发现山外有山,青青绿草柳树成荫,选择很多是吗?不要说废话,你既然活着在南楚生存,那么这个婚约做不做数,由不得你!”
“你是在逼我?”夏枯草定定地看着姬子恭,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知道什么婚约,你若如此坚决,那我以后只能躲着你走,若你要赶我出南楚,我也无可奈何,但你记住,我宁愿离开南楚,也不会记得什么婚约!”
姬子恭突然怒了,他一只手闪电般的伸出去掐住了夏枯草的下巴,微眯着眼睛,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险,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秦澜生还在揣摩,就见姬子恭如此姿态,立刻站起身指着姬子恭大喊道:“喂,你做什么,放开她!”
姬子恭扭头转向秦澜生,浑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刺猬似的炸开了毛,呵呵笑着像死亡音符,他一字一句的警告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怎么,要英雄救美,你配吗?”
身后突然出来一个人拍了拍秦澜生的肩膀,秦澜生扭过去一看吓了一跳,那人全身黑衣还带着黑色的鬼面面露,他着实吓得不轻,腿一软坐回了凳子上。
夏枯草见此情形忙道:“等等,你们不要动他,我和他也只有一面之缘,他救过我,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姬子恭,你放了他!”
姬子恭听完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手上用力,突然拉近了夏枯草与他之间的距离,脸对脸的姿势是夏枯草没想到的,她惊的连忙用手去推姬子恭。
姬子恭丝毫没动,任由她由推改成打,她的小嘴里不停地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听着如此刺耳,她和别的男人亲近得,就和他亲近不得?本来不做什么的,也得做点什么警告她一下,顺带告诉她身边的那个不自量力的男人。
姬子恭的头压下来的速度很快,快到夏枯草眼睛都来不及眨一下,她楞楞地看着如此放大的一张脸,脑子里都是问号,他在做什么?
秦澜生本想站起来,却被暗卫压的死死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受人欺辱,心里竟有一丝同情。
夏枯草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姬子恭尝到了甜头正辗转反侧的索取更多,夏枯草一用力,牙齿正中姬子恭的侵犯过来的舌头,他微皱眉并没有松开,夏枯草以为他不疼,这一下更用力。
直疼的姬子恭缩回了舌头捂住了嘴巴,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他颤抖着手指着夏枯草艰难的道:“你敢咬我,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天涯海角,你躲在哪里我都查得到!”
夏枯草本来对他的模样感到愧疚,不过听他这么一说,顿觉可恶,好心喂了狗,嘴巴还被狗咬了一下,做了个吐舌头的姿势,冲到门外跑走了。
“气死你!”门外的人大声的吼了一句,淹没进黑暗中。
姬子恭恼怒的一锤锤在桌子上,吓得农户夫妇直跪在地上求饶。
姬子恭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放在了桌上,暗卫幽幽地道:“要不要追?”
姬子恭自嘲的笑了,摆摆手:“不用,她会主动来找我的,我等着她!”
而后转身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瞪着秦澜生,秦澜生此刻已经多少了解了,此人是个霸王。
姬子恭抹了一下嘴巴道:“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就好自为之,再让我看见你纠缠她,就不会像这一次这么好说话了!”
说完姬子恭大踏步而去,独留下凳子上的秦澜生惊魂未定。
夏枯草在黑暗中一路小跑,这个姬子恭真是阴魂不散,他堂堂一介太子难道就没有事做吗,成天追着她算怎么回事。
夏枯草自问,自己也不是太出众,无论样貌还是身材,应该都不如夏紫珠吧,这姬子恭干嘛逮着她不放,另外这圣女坠崖凶多吉少很正常,正好借此机会桃代李僵,迎娶美人还能得到族长的支持不是两全其美?
夏枯草捡了根棒子在前面带路,越想越觉得姬子恭迂腐,不禁怒骂:“脑袋被驴踢了吧?”
前面草丛突然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周围发出沙沙声,这距离很近,吓了夏枯草一跳,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她手上的棒子举起也不是,不举也不是,可是这个棒子能有什么用,蚂蚁都打不死。
夏枯草静静地听着一动都不敢动,想分析一下是什么东西,可是草丛里动了那么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夏枯草的手轻拍心脏,应该不是只兔子吧。
她鼓起勇气小声道:“你好,请问是什么人在这里?我只是路过,如果侵犯了您的地盘,您千万别介意,我退回去就是。”
这么说着,夏枯草就真的当起了缩头乌龟转身欲走,身后突然又发出沙沙的声音,这一次响动更大,像是个动物窜来窜去,还发出了细微的叫声。
夏枯草心里突突直跳眼睛闭了又睁开,神经紧绷,她只能靠直觉,这可能是个动物。
若是豺狼虎豹不应该早就扑上来了吗,而且不应该是大型动物,这里离村庄好像不远啊,难不成真是只兔子?
夏枯草经过这一番推测,心里的弦稍微松了一点,她拿出打火石,就地摸了一把干树叶,呼啦点燃了。
待架上树枝,她这才敢靠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手上拿着一根燃烧的很旺的木条子。
尝试着慢慢地靠近,那沙沙声越来越近,白色的身形一晃而过,夏枯草惊喜,真是只兔子?这么白!
心里紧绷许久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了,她大踏步走过去才看见,那雪白的家伙不是只兔子,是只小猪。
这小猪长得真好看,圆圆的鼻孔比任何猪都有个性,眼睛很大,萌萌的看着夏枯草,嘴巴里确实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声音很小。
那沙沙声就是它在不停地挣扎,夏枯草的一颗心简直被它萌翻了,她赶紧蹲下身,笑问:“你好呀,小乳猪,你怎么在这里?”
“小乳猪?”静休眨巴着它那无比萌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女人:“好难看啊!”
它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跟自己的主人比起来,这女人也太丑了吧,好歹它也是活了几千年的神猪,怎么就落魄成了小乳猪?
它承认它活了几千岁,真身还是童颜,这本是一件无比自豪的事,怎么这会听起来就像被这女人轻蔑了呢?
夏枯草见这小猪在往后退,她以为它害怕,立马蹲下身子示好性的摸了摸后退的小猪的猪头,小声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我不是坏人噢,你不应该在猪圈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静休翻翻白眼心道:“什么?猪圈?大姐,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是神猪,住在青山绿水人杰地灵仙气缭绕的地方,好吗?”
“还有啊,你没看见我受伤了吗,你没看见我被那该死的猎户下了套拴住了吗?这一切的一切,都阻碍了我的法力的发挥,好不好?”
夏枯草见小猪没反应,呵呵地傻笑:“我还指望你给点反应,我是不是傻,脑袋掉粪坑里了吧,你是头猪唉,我还指望跟你沟通!”
第七十八章 我是一头神猪
夏枯草叹口气自言自语:“唉,你也不要笑话我,我是被那个自大狂气坏了神经,这会还拐不过来弯,你说说,我要才没才,要外表又没外表,长相如此普通,他为什么揪住我不放?脑袋不是被驴踢了,是啥,你说对吧?”
夏枯草自问自答一系列却得到了神猪的认同,静休心情大好猛点头,心道:“你这话句句都在点子上啊,反正你这外表在我眼里算下下下了,看来你俩都不正常!”
夏枯草惊讶的看着那小乳猪,它是不是在点头?
夏枯草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看错了吧,你是头猪点什么头,难不成在猪的眼里我也不美丽?”
这话多少有点生气,竟然用猪的眼光来判断审美,夏枯草也是一时忘了进了圈套。
静休生气了,它一动不动,这个女人蔑视它,蔑视猪,它听出来了,猪怎么了,猪,就不配有审美?
待猪不动,夏枯草才看出了端倪,她摆弄了静休的前腿,惊讶叫出声:“你怎么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啊,怎么回事,有没有伤到筋骨?”
静休冷静地翻白眼:“你不是废话?没伤到筋骨我能不跑?”
空气中又是一阵大呼小叫:“唉,唉,是谁,怎么在这下套子,该死的,这么可爱的猪竟然被套住了。”
那绳子紧紧的拴住了静休的后腿,它动一下绳子动一下,静休发现被套住之后试图用缠绕法挣脱,结果越缠越紧,根本解不开了,前腿又重伤,这才一时不甘,陷入困境,好不容易等个人,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唉!
这智商,静休严重怀疑她能不能解开这陷阱,果然,那一幕发生了,夏枯草费了老大劲都扯不开那个结,神猪仰天长叹,它若能逃脱,一定要教会这个女人一点技能,就这样白目还出来走夜路?
被豹子吃了都不知道,遇上它也算是这女人的福气,毕竟自己不吃人。
夏枯草实在没办法了,一个硬东西挺到了她的腿弯子,这才欣喜若狂,太好了,她还有一把匕首藏在小腿的靴子里呢!
“呵,你这小猪遇到我算是有救了!”夏枯草站起身拍拍手很得意的说道。
神猪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就见她突然弯下腰,哗啦一下,明晃晃的刀子应声而出,被她捏在手上,一手火把,一手刀子,地上还有一头被困的乳猪。
看这女人瘦弱纤细,像是发育不良,她不会饿慌了想要吃掉它吧?毕竟在人类眼里它可是肉嫩味美的极品啊!
静休一瞬间警铃大作,拖着受伤的腿拼命的在原地转圈挣扎,这动作太过激烈,伤口恶化,还吓到了夏枯草。
夏枯草连忙后退几步,不知所措的看着那拼命想要逃脱的猪,安抚的道:“喂,你别激动啊,我已经找到了最好的解决办法,你看,我手上是什么?只要我轻轻地割一下,你就解脱了,快,乖一点,别动了,让我帮你!”
静休欲哭无泪的狠狠地瞪着夏枯草,果然是想吃它的肉,轻轻割一下,放干了它的血当然就解脱了,这个女人看起来面善,没想到心思如此恶毒。
它此刻根本听不进去夏枯草说什么,只要看见那刀它就疯狂的躲,夏枯草围着它转了几圈也追不上,只得停下,气喘吁吁伸出手道:“你到底怎么了,我只是想帮你解开绳索,你这样跑,到天亮我也帮不了你,我太累了,那边火势变小了,我要去添柴加火,你先别跑了,休息一下,受伤了还这么能折腾!”
夏枯草抱怨着擦擦汗走到了柴火边,往里面加了几根木棍,火噼里啪啦的响。
静休哼哼唧唧的原地躺倒,血顺着腿往下流,本来就在这困了一天一夜,前一夜一直在挣扎试图解开绳索,早已精疲力尽,如此折腾一番,只觉得眼皮沉重,睁都睁不开,心里万分不甘,它一头神猪就要在此地仙逝了吗?
那该死的鼠妖,竟然暗中偷袭它,不然它怎会伤的这么重,静休在心中呐喊:“鼠妖,天涯海角,天上地下,我一定要找到你,和你正面pk一场,让你知道,我们猪也不是好惹的!”
眼睛缓缓地闭上,啥事都不知道了。
夏枯草待添好柴火,拿着火把和匕首再过来,就见到那乳猪闭着眼睛躺倒在地,吓得夏枯草一个激灵,呀了一声,赶紧凑过去查看。
鼻息微弱,只是那肚子一鼓一鼓的证明它还活着,太好了,夏枯草拿起匕首手起刀落斩断了绳索。
将小乳猪抱起来走到了火边,也不知道它的伤怎么样了,夏枯草拨开它的毛,毛上都是猩红一片,毛下的伤口狰狞不堪,小腿骨的皮肉没有一点是好的,像是中毒腐烂了似的。
夏枯草皱起了眉头,这不会是蛇毒吧,那岂不是已经毒入心脏了?
现在到处都是黑的,她连草都看不到更别说草药了,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匕首放在火上炙烤,进行消毒,夏枯草将烤过的匕首贴在乳猪的小腿肚上,把最腐烂的那点看似要掉的肉给割掉了,又将周围处理了一下,身上唯一一瓶药,还是简阳塞给她的,看着药瓶忽然就回忆起了简阳的笑容。
心里不禁酸涩,以后怕是不能再相见了,说起来她是感激他的,每次有难都是求助于他,还从他那里学会了不少医理,只是再没了感谢地机会!
夏枯草给静休倒上药,从裙摆撕扯了一截,仔细的给静休包上了,给它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睡去了。
森林里深更露重,夏枯草不敢躺在地上,只坐在火边扎着脑袋倚在膝盖上。
时间久了脖子痛的抬都抬不起来,艰难的做了一个转体运动才舒服些,在一看静休,依然静静地原地躺在那里。
夏枯草探了探它的气息,天麻麻亮夏枯草就开始寻找草药,若是蛇毒,还要寻得解毒的药草才行啊,一般治愈外伤的解不开毒,估计乳猪也是救不活的。
寻了一圈总算是看到了几味解毒草药,回到火堆边,用石头砸碎了给静休再次敷上,待弄完天已经大亮。
夏枯草半截裙子都是湿透的,露水太重,走了几步都已经寸步难行了,就着火堆烤衣服,心里边盘算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昨夜得罪了姬子恭,那怎么说也是南楚的小霸王,他放了狠话,那还能放过她吗?
若真要将她赶出南楚,那个人她还能找到吗?心里酸痛,那日行礼在她从树林里醒来时依然在她身旁,唯独那副画不见了!
这可是她的心头宝,去染织坊吃了闭门羹,又被人好心劝慰一番,她自然不能冒然再进,只能等待时机,今夜再去探一番好了。
画就是丢在了那里,那些人莫名其妙的给她换衣服,后来她又晕了过去,真是的,行礼都给她丢出来了,为什么偏偏少了那副画?
石寒水静静地站在竹林里,耳旁的风呼啸而过,闭上眼睛,四面八方的动静都蜂拥而至,手上的竹叶精准无比的射出去。
“啊啊”吉拉一声,从竹竿顶端掉下来一只猫,它怒睁着圆眼不甘心的瞪着石寒水,噗通一下砸在地上,瞬间变成一个身着红衣,尖面獠牙的女人,头上还有两只竖上天的耳朵,她伸出舌头妖娆的添了添爪子,眼睛呼呼地放电。
石寒水清冷的眼眸看着她道:“这里不是你的归处,若有来生不要再做伤天害理的事!”
说完在那女人惊慌失措的眼眸里化出了一方鼎,女人立刻跪地求饶,可是鼎已经光芒四射,光照之处,妖都无一幸免。
待鼎收了光芒,石寒水合上手掌心,鼎隐藏不见,石寒水单手背在身后看着斑斑点点的阳光。
耳边是千里传音:“大师兄,不好了,又死了一个!”
这是三师弟时雨传过来的,他和二师弟威虎此次下山助他收妖,没想到此次断崖山脉异动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封印千年的妖从断崖山脉逃出来为祸人间百姓,肆意杀人以增加修为。
他已经加派弟子下山捉妖,本以为妖只是生性顽劣,能降服,可惜大部分的妖都心生仇恨,不分人不分神随意作恶,人间地势复杂,这么多的妖,一时之间也难以完全收复,这几天一直收到这样的传音让石寒水的眉头越皱越深。
师父刚刚飞升,他接管无暇山才短短几天,竟出现如此大的失误,给人间造成如此大的灾难。
腐朽兽带来的猪瘟让百姓食不果腹,妖又不通人性滥杀无辜,种种的一切石寒水自责不已,腐朽兽还不知所踪,这瘟疫若频发,必须想办法阻止。
正想着耳边又传来声音:“大师兄,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知当说不当说!”
这是三师弟威虎的声音,石寒水冷静地道:“师弟有话直说!”
威虎停顿了一下才道:“大师兄,我遇到小师妹了,她当时昏迷不醒,我救醒她之后才知道,她原来是要去给你送收徒名单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威虎说到这不知为何,像是难以启齿似的,吞吞吐吐。
石寒水揉了一下眉头淡淡的道:“名单不见了?”
第七十九章 他是战神转世
威虎见瞒不下去了只能道:“是,关键不是名单,而是名单上的人,这名单原本小师妹和其他几个人商量着一起又写了一份,可是不止名单不见了,我和时雨去核实这几天的死者身份时,发现这些死者都是名单上提到的人。”
空气里静静地,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石寒水不说话,威虎也不敢再说。
事情如此蹊跷,断崖山脉本就处于地势凶险的奘山,海拔5000多米,此地有山神守护,猛兽出没,凡人进的去出不来。
而他刚上任不久,接到的头一件大事就是奘山似地震,导致断崖山脉裂开,镇妖石有裂缝,妖趁机逃脱,他们赶到时为时已晚,只能亡羊补牢,合三人之力将裂缝愈合。
刚下山捉妖又见封印在地心的上古神兽腐朽兽挣脱封印,为祸人间。
如今这名单之人一个一个遇难,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人不过是仰慕无暇山,慕名而来的百姓,何苦伤人性命,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处心积虑的针对无暇山?
难不成是?
石寒水微蹙眉千里传音给威虎道:“你帮我查一件事,魔王最近是否有异动!”
威虎立刻答应:“好的,我也是在想这件事,能主导如此大事件的一定就是那和我们水火不容得魔王,你想啊,我们无暇山收不到徒弟,与谁有力,自然是我们的死对头大魔王。
待百姓因我们而受苦,对我们失去信心,那野心勃勃的魔王就该坐收渔翁之利了,一统三界可是他建立魔窟堡的宗旨!”
石寒水点点头嗯了一声,威虎赶紧出发,前往魔窟堡打探。
石寒水又千里传音给时雨,他有点犹豫,时雨也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时雨才道:“我看捉妖一事,我和众弟子完成即可,你还是快点回去无暇山坐镇。”
石寒水靠在树上看着地上的蚂蚁道:“千里堤坝毁于蚁穴,这蚂蚁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时雨讥讽一笑,冷哼:“蚂蚁就只能是蚂蚁,渺小而无名,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专干破坏之能事,大水一冲,大火一烧,也就罢了,不必介意!”
石寒水叹口气点点头道:“蝼蚁虽渺小却能撼动大树,我此次回山,你们要尽快处理,别再让他们伤及无辜百姓!”
时雨点头应承,石寒水这才望向天空,还有最后一战,腐朽兽,必须他来收方是万全之策!
石寒水从身上掏出一颗珠子,拿出一方手帕,手帕上有腐朽兽的绿色的血,待那珠子吸了绿色的血,石寒水食指轻划,手心便裂开一条口子,血立刻涌出,他握紧那珠子,珠子立刻变得红彤彤,饱满的像红宝石。
瞬间将石寒水吸入了那红宝石般的珠子里,石寒水静站在汪洋中,那汪洋红如血,一眼望不到头,红的发黑。
唯有那衣袂飘飘,方可给颜色增添活力,墨色的长发齐腰,随着衣襟波动,宛如画中人。
突然前面有水波荡漾,动静虽小,石寒水还是察觉到了,他伸出手掌发功举到头顶,和那从天而降之人稳稳地接了一掌。
下一秒,腐朽兽在高空被震退三米,打回了平行水面,有点狼狈。
它已经化身为人的模样,头发卷曲蓬松遮住了眼睛,一双眸如恶狼,看了石寒水三秒,竟哈哈大笑,声音沙哑如舌头被搅过捋不直,它道:
“想不到你这被称为天下第一战神的元珏也有今天,竟要耗费百年功力才能请我入翁,真不知是你退步还是我万年之后精进不少。”
石寒水微眯着眼睛看着腐朽兽,大名鼎鼎的战神元珏,他当然知道,这上古神兽和断崖山脉都由他一人封印。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石寒水淡淡地看着腐朽兽。
腐朽兽原地踏步凝视了石寒水几秒冷哼道:“看来你的师父一道丹青也没告诉过你啊,战神在人神魔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但却战死沙场,而你就是他的千年之后的转世。
所以你对我说什么乖乖投降的话,我会搭理你么,今天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刚好我要报了万年之仇,你既然是他的转世,那就由你承受吧!”
石寒水微楞,他是战神元珏的转世?不可能,师父明明是从无暇镇的孤儿院收留的他,他生来父母双亡,他是从棺材里被人抱出来的,亲人一个都没有,怎么活下来的不得而知,据说他出生时是半夜,天有异象,冥王星忽然陨落,夜空中泛起层层红雾,照亮了天际。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命理不一般,在他五岁那年,乞讨之时偶遇一道丹青,一道丹青便将他领回了无暇山,教他识字断理,教他功学棋艺,教他三界之道。
一道丹青的脸刚浮现在石寒水的脑海中,就见那腐朽兽以闪电般的速度袭击过来,手上喷出绿色的毒汁。
石寒水当机立断御冰而行,阻断了面前的路,腐朽兽恼怒的大吼一声,火苗冲天而起,冰块瞬间融化。
二人从水面打到天上又从天上打到水里,水柱冲起三尺高,冰封一怒而起如萧蔷,火势高涨破天际。
石寒水看着那来势汹汹的腐朽兽,是他低估了它的能力,只得专心致志的应付起来,一攻一守,慢慢地找出腐朽兽的破绽和命门。
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在腐朽兽嚣张狂浪之际,一举拿下了它,将它重新封印在红色的岩浆之下!
浪终归平静了,水面不再荡漾,红色的岩浆不停地冒泡,石寒水在岩浆上面巡视了一圈,这才收了珠子重回人世。
这珠子便是腐朽兽的封印之地,从此以后,珠子不破腐朽兽就不可能再出来。
石寒水带着珠子御剑飞行迅速回山,山中恐有异变。
夏枯草再次检查了乳猪的伤势之后,熄灭了火这才带着乳猪离开了林中,武红宴闹瘟疫,她只得抱着乳猪走到很远的地方,才将乳猪隐藏在灌木丛中,离开了。
她不能带着一只猪上路,以后的每一步都将是它的宿命!
夏枯草偷偷摸摸地前往染织坊,她还是要寻到那副画,那是她的宝贝。
本打算夜间来寻,可是夜间这里会很恐怖,她害怕,还是冒险白天钻进去吧。
那道墙有点高,上面还邪恶的插的有玻璃渣,就如夏枯草这般攀爬高手都有点惊悚下不去手。
她徘徊了许久,才找到了唯一的一个门,小小的一个狗洞。
她趴下去,一股恶臭的气味令人作呕谁在这拉粑粑,没道德,可是有粑粑,那也得钻啦。
“喂,她不会真的要钻狗洞吧!”树上悠哉的坐着两个人远远地看着夏枯草。
姬子恭邪魅地撑开扇子,英姿飒爽的道:“以我对她的了解,这别说是狗洞,粪坑她都会钻,没看到那闪闪发亮的玻璃碴吗,那次她翻墙可是直接从墙上栽下来了,否则她也遇不到我!”
黑衣人呵呵一笑:“没见过你这样的,不是很喜欢她吗?看她那么可怜,还不快伸出你那金枝玉叶的手帮她一把?”
姬子恭冷哼:“她就是仗着我喜欢她,才对我横眉冷对,阳奉阴违,不治治她以后我怎么收的住她的心?”
“呦呵,你可别后悔,待会心疼不要告诉我,不过啊,你也别忘了正事,你父皇可是让你来查案的,别光想着谈情说爱!”
姬子恭不耐烦的用扇子呼过去:“知道了知道了,我的事用不着你提醒!”
可那暗卫不等扇子呼过来早已不见了踪影,独留姬子恭一人在那树上远观。
夏枯草捂住鼻子,撅着屁股,一点形象也没有的将头伸进了洞里,墙不算太厚,还好,头一伸就能看清里面的形式。
挡在洞口的是一个破旧的筐子,夏枯草将那筐子拨拉开,里面很安静,一眼望去全是姹紫嫣红的颜色,花里胡哨的。
这倒是夏枯草没见过的情形,她只从门口进来时,见到了挂着晾晒的一匹匹颜色各异的布,没想到这里面另有一番洞天,真应了那老婆子的话了。
夏枯草看着这烟红酒绿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么多房间,她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
姬子恭飘飘然的落在房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夏枯草,心里疑惑,她来这是非之地干什么?
夏枯草只能用最笨的方法,那就是一间一间的找,她不记得哪个房间她呆过,只依稀记得那个老妪房间的模样。
她就是在那老妪的房间昏迷的,说不定真就落在了那里,那老妪总不会把那画烧了吧!
就这么一排一排挨个推门进去寻找,姬子恭便陪着她亦步亦趋在房顶转移阵地。
每间房的样子都差不多,门一推开一股子风尘气息,香的让人作呕,夏枯草一个没忍住就趴在栏杆上呕吐不止,脸都憋红了。
姬子恭瞬间心疼不已,想要跳下来站在她的面前,又怕她说什么狠话,脸上无光,堂堂太子拉不下脸面。
许久,夏枯草总算缓和了许多,她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了不少丢弃的衣服,可能是来不及带走的。
她看了看身上的黑色裙子,早已破烂不堪,衣摆撕扯过后已经无法圆边成了一条一条的,线挂的老长,褶皱破烂,穿在身上像个乞丐。
第八十章 想起了他
夏枯草叹口气,心一狠默念道:“既然是不要的衣服,我就拿两件,我没有银子给你留下,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对着衣服的主人如是说,姬子恭揭开了一片瓦正往下看,这呆萌的模样还是让人忍俊不禁的,只是下一秒再笑不出来。
夏枯草的腰带轻轻一扯,整个外衣瞬间脱落在地,里面只着了白色的贴身衣物,上围缠绕了一圈,更显得凹凸有致,肤如凝脂,长发披肩,妩媚多姿。
姬子恭的鼻血喷薄而出,吓得立刻扭过头闭上眼睛捂住鼻子,深呼吸都不足以平复他此刻的心情。
他虽未娶妻也没有纳过妾,可是女人他见过无数,宫中的女人心计了得,偶尔惑引也是常有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将那女人丢下床,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动如脱兔的,这难道就是心动的感觉?
鼻血肆意挥霍,可姬子恭再没了看的勇气,这女人早晚是他的,不急在这一时,吓跑了再追就麻烦了。
这一番插曲之后让他跟丢了夏枯草,再回神就听见了夏枯草的尖叫声,叫声划破天际,弥漫着惊恐和害怕。
姬子恭立刻飞下了房顶落在地上快速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跑过去,他一路狂奔,声音却戛然而止,房间挨在一起,全是房门,姬子恭正在迷茫之际,隔壁屋子传出了花瓶打碎的声音。
姬子恭心里一缩,从腰间拔出剑来,一脚踢开了那间房门。
屋里正在挣扎的夏枯草和那用刀子压着夏枯草的老妪都惊呆了。
“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哈哈哈哈,不错,老天有眼,竟送来一个大帅哥,我正嫌这丫头无用呢,既不能让我开心又不能打发时间!”
老妪两眼光芒四射,像看到了盘中大餐,激动的说道。
夏枯草眉头一皱,这老太婆的本事她是见过的,有点歪门邪道,姬子恭养尊处优惯了,能有多少本事很难说。
“你怎么来了,我不需要你救,你快点走吧!”夏枯草头一偏很倔强。
姬子恭厌恶的瞪了一眼那老妪并没有理会夏枯草,而是对着吗老妪道:“帅哥是送上门来了,就看你有没有福气消受,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这老太婆一把年纪了不一心向善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有这么龌蹉的思想。”
姬子恭说完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叹口气,这话刺激到了那老妪,她沙哑着嗓子怒吼:
“老太婆?你给我闭嘴,你懂什么,你是不是认识她来救她的?那再好不过,再敢违逆我的意思,我就拿刀抹了她的脖子,我得不到的东西,她也休想得到!”
夏枯草知道那老妪说的是真的,她挣扎着看着姬子恭道:“你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她不是老太婆,而且她会歪门邪道之术,我上次就是中了她的招昏睡不醒好多天!”
那老妪听完夏枯草的话又哈哈大笑起来,她像听到笑话似的道:“什么昏迷好多天,你从我这出去,就伺候了我们东家的一尊大佛,怎么,那大佛功夫不好,没有让你尖叫,疯狂,享受?”
夏枯草愣在当场,瞪大眼眸望着老妪:“你在胡说什么?”
这话同一时间从姬子恭的嘴里怒吼出来,他瞪着冒火的眸咬牙切齿的看着那老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姬子恭的剑锋凌厉,出手狠绝,那老妪见势丢开夏枯草,夏枯草的头发被甩起来,剑过留痕,一缕头发被削在地。
可夏枯草丝毫未察觉,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脑海中回荡着那老妪的话,无法自拔。
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是老妪口中的模样,又究竟如何被抛弃在深山老林?
那老妪和姬子恭大战了几个回合不分胜负,她还故意调戏姬子恭道:
“怎么,头顶绿帽子感觉不舒服,发火了,恼羞成怒就把气撒在我身上?呵呵,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乖乖降了我吧,否则她将亲眼看到我俩在一起,好久没看到如此帅气有型的男人了,魅力四射呢,这么想着我都感觉受不了了呢。”
这恶心的话彻底激怒了姬子恭,他大喝一声:“本想留你性命,无奈你太下贱,我凭什么相信你这种不人不鬼的话,我的女人不论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更何况她还是中了阴招受了算计,我更没有理由抛弃她!”
夏枯草脑海里乱的很,可她听着姬子恭的话全身感觉不舒服,姬子恭是认定了她遭受了委屈?
夏枯草的眼泪喷涌而出,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坐在地上大吼:“姬子恭,别说的这么大义凛然,我跟你没关系,话我只说一遍,我并没有遭受你心里以为的任何创伤,不要同情我,也不需要你来可怜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即使我昏迷不醒,也是宁死不从的!”
老妪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整个把恐怖又演得入木三分,还故作娇羞的道:“哎呦,事到如今还要狡辩,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什么宁死不从啊,我看是佛爷没把你伺候好,你才痛下杀手吧,要知道我的药比那闺阁所用之药更为烈,你如何解开?唯有男人才可以,你见到佛爷就像不撒手的鹰嘴里叼着蛇,垂涎欲滴。
不过,你这心也真狠,上一秒刚在人家怀里柔情似水,下一秒就痛下杀手,我们这因为你可是受到了致命一击,树倒猢狲散,没曾想你还会回来这地方,是不是有些怀念?”
夏枯草头痛欲裂,看着那老妪的嘴一张一合,这前后因果才明了,可她不相信事情的经过是这样,不可能,她泪眼模糊大骂一声:“贱人,闭嘴!”
喊完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心里一口气涌不上来,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男人,那人白衣飘飘,潇潇洒洒,一副世间少有的面容,动人心魄,他从窗户外一尘不染的落在了房中,就那么一站,整个房子都因他亮了,他像极了那画中之人。
夏枯草欣慰一笑,昏睡过去,太好了,她想起来了,是他,是那个神秘的男人救了她!
姬子恭吓了一跳,眼见夏枯草倒在了地上,他奔过去一把搂住了夏枯草大声道:“余林,解决了她!”
他面容清冷,眼眸深邃,暗藏杀机,是真的动了杀人的心思,这表情余林很少见到,而他却为了女人放弃了心中的仁义道德。
从天而降的黑衣人让那老妪面色紧张起来,余林微微一笑道:“不用紧张,很快的。”
话毕,人已如闪电划过,那老妪还来不及施法,已经被割喉,血顺着衣领往外冒,那满脸皱纹更凸显了眼珠子此刻的惊恐和不甘,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余林收了剑,见姬子恭还在担忧地呼唤夏枯草,只得道:“先离开这,这是废弃的厂房,大夫也来不了,回客栈再请大夫。”
姬子恭怀抱着夏枯草从房顶跨过有些吃力,但他又不愿意交给暗卫余林,只能自己带着。
余林在身后不住地摇头,动情之人,是不是太傻,地上有路不会走吗?跟着他翻山越岭干嘛!
姬子恭将夏枯草放在床榻之上,余林已经请来了大夫,大夫跑的满头大汗,翻了翻夏枯草的眼睛,看了看她的舌头,望闻问切之后松口气道:
“病人无碍,可能最近没休息好,也没有注意营养,有点营养不良,又加上受了刺激,这才导致供血不足昏迷。
我开个药方,给她补一下身体,休息好了就没问题了!”
姬子恭这才松口气,这女人总是很倔强,他安排人给她送银子她拒绝,路上就算掉银子她都不捡,太迂腐!
如今好了,身体差到受点惊吓都晕倒,姬子恭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山,皱着眉头扪心自问:“若她真如老妪所说,已经是不完整的,那他能接受吗?”
姬子恭万分纠结,他未曾娶妻,也是因为一直没遇到心仪的,好不容易动一次心,老天要跟他开这么大个玩笑吗?
女人贞洁乃重中之重,可是,她不同,她原定巫族圣女,是亲封的贵妃,若放弃她就是放弃了皇位,姬子恭大惊,他竟然突然想到了关于皇位的事吗?
以前他都以为是因为想娶夏枯草才和皇子们争夺皇位,如今却有了为了皇位必须接受夏枯草的想法,他很慌乱,开始怀疑自己的心,他真的爱夏枯草吗?
还是只是因她与众不同,一时被吸引?
姬子恭不知道,床上躺着的人脸色煞白,他看着是心疼的,老妪辱骂她时,他也是心疼的,这种感觉应该骗不了人。
姬子恭自嘲的笑了,他是不是有点可耻,父皇交给他差事时,他欣喜若狂,以为终于有机会和夏枯草有突破性的进展,这下被人三言两语,他竟有了动摇,这难道就是他口中的真爱?
姬子恭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许久才握住夏枯草的手,做了很大决定似的自言自语道:
“请原谅我的胡思乱想,以后不会了,是我太肤浅,就算你不再完整,依然是我眼中的那个可爱乐观历经磨难还勇往直前的好女人,那些都是外在,我不在乎,希望你也可以走出自己的那个怪圈!”
第八十一章 水晶小人
余林被他这一惊一乍的表现逗的哭笑不得,姬子恭这样活像个谈恋爱的小男孩,如果被人知道堂堂太子是这样的,还能对南楚有敬仰之心吗?
女人,数不胜数,倾国倾城小家碧玉随他挑选,他却迷失在一个破败女人的怀里,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莫说这女人完整与否,若她不能重回巫族做圣女,想进皇宫难上加难,姬子恭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姬子恭守在床前,眼神呆滞,关于未来,他还需要调整计划。
石寒水单手背在身后,站在冷崖前迎风而立,从冷崖上可以看到远处镇上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只有这灯火才给这无暇山增添些许活力。
身后有脚步声,石寒水转过身,那弟子立刻鞠了一躬道:“掌门,有重要消息!”
石寒水伸出手,那弟子给了他一个小竹筒,竹筒打开有一个卷起来的小纸条,石寒水手一挥,纸条已经摊平在他的手心,是白纸一张。
石寒水默默地收起了纸条道:“你下去吧!”
待人走后,石寒水才在指尖凝聚法力,四行小字荡漾在石寒水的面前:“魔王尚未出关,寇庄执掌大局,魔族并无异动,嫌隙嫁祸栽赃!”
石寒水静静地站着不动,袖子一挥,字淹没在尘埃里,化作点点金光。
这无暇山在师父的手中一直是井然有序,如今在自己手中也绝不能出差错,不然怎么对得起师父的重望。
农历八月初八就是选徒之日,如今相距不过四天有余。
发生了这等命案,还有谁敢入无暇山为徒?若无人想要入无暇山为徒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让周边的百姓人心惶惶,既影响了无暇山在民间的威信又牵连无辜百姓丧命,此事必须要给民众一个交代。
石寒水思索片刻,来到寒冰谷,此谷是师父专为他练功修行所建,一眼望去都是晶莹剔透的冰晶,寸草不生的严寒之地。
他曾在这里长达三百年,闭关不出,自己也算是找了点乐趣,冥思苦想而不得结果时也学会了雕刻冰晶小人打发时光。
石寒水右手一伸,一把雕刻刀出现在他手中,他随手拾起一块冰块,便默默地坐在冰床上一笔一画的雕刻起来,每个人物入木三分,不知不觉已经刻画了五个人物了,三男两女。
石寒水停顿了一下,仔细的看了看那冰晶小人,总觉得有些奇特,这些人物形象都是根据他平日所看到的的模糊身影来雕刻的。
只是……这其中一个女人的形象怎么和“她”有些神似?
石寒水微蹙眉,可能还是平常接触的人不多的缘故吧,也只能这样东拼西凑了,毕竟人物搜索有限。
待雕刻十个完毕之后,石寒水才收了雕刻刀站起身来,在手上划了一条口子,将血渗透进小人身体里,十个冰晶小人随即化作星星点点的萤火飞入万家灯火中。
这些冰晶小人和石寒水血脉相通,它们在人间的一举一动石寒水了如指掌。
山下帐篷里已经乱作一团,二十一正愁眉不展的抱怨着什么,十五十六都不说话,四十只是默默地收拾着桌椅。
五十七罕见地给所有人端茶递水,上次和腐朽兽大战时,他临阵脱逃不知所踪,自然是不能轻松放过的。
好在他态度良好,承认错误很积极,这次下山大伙依旧带着他。
二十一恼怒的锤着桌子:“到底什么人这么狠,敢捣我们无暇山的鬼,咱们辛辛苦苦花费了十来天才招到的人一夜之间死伤无数,你们说说,发生这么令人发指的事,那百姓还敢来我们这报名吗,我看保命才是紧要的!”
小师妹莲爱羞愧的低下了头道:“对不起,各位师兄,都是我办事不利,是我太大意,若知道名单如此重要,我就该事先销毁。”
十五拍了拍莲爱的肩膀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朝那无辜的百姓下手,事到如今,我只是疑惑,这么做到底是谁受益了呢?”
十六一点头神秘兮兮的道:“我知道了,若说到受益,那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无暇山的死对头啊,你们想啊,无暇山五十年一收徒,收徒名额不超过十个,那么本来徒弟就少的无暇山,若失去了此次收徒的机会,削弱了收徒资源,对往后的发展谁更受益?”
二十一一脚踏在桌子上大叫:“难道是那该死的魔族?”
五十七弱弱的道:“那也不无可能,众所周知,魔族人多势众,在万年以前的那场三界大战中,魔族就是拼人力最终与天界持平得以共存的!
几百年前,魔王窟窿进攻无暇山,当时前掌门和四大弟子合力击退窟窿,并重伤于他,导致他不得不闭关几百年,这其中仇恨不可谓不深。
若他帅魔族众弟子前来攻打我无暇山,我无暇山又后继无人的话,谁胜谁负未可知。”
众人皆皱起了眉头,四十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劝道:“这些陈年旧账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大师兄机智过人足智多谋,现在继任掌门,我们也无需担忧太多,再不济,大战若起,仙族不会旁观,为今之计,就是我们要从头来过,再次深入宣传,只有四天时间,这是掌门上任交给我等第一桩大事,务必完成任务!”
经过四十这么一提醒,大伙才惊觉,刚刚太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了,没错,还不到最后时刻,怎能消极怠慢。
十五带着众兄弟,重新出发,将无暇山周围三镇跑了个遍,受尽了旁人的白眼。
百姓一听是无暇山的人来收徒,吓得赶紧闭了大门,无暇山收徒那可是死亡音符,即使机会难得也没人敢冒险一试。
“哈哈哈哈哈哈”山中那人笑的张狂,不知收敛。
旁边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事情尚未定论,你高兴的是不是太早?”
“哼,胜利在即还不允许我笑几声?祸水东引这一招干的不错吧,就是不知道那寇庄能不能按约定完成交易,魔族之人心似海,翻脸的速度我们可是都见识过的!”
“那你还将宝压在他身上?我说过,没有把握的事最好先按兵不动,石寒水何等人也,一旦露出破绽,揪住尾巴的可是我们!”
“寇庄很石寒水势不两立,如此好的机会,我不相信他真的能不为所动,石寒水下马,那可是对他魔族大大有利,解除了最大的威胁不是?往后魔族之人再想在人间横行霸道肆意妄为还不是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
听到这,那人有点恼怒,他大喝一声:“范慎,不要将你的思想凌驾于我之上,你要知道,我和石寒水乃至无暇山都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他不做掌门之位即可,不要有其他的非分之想,我无暇山的宗旨还望你不要忘记,否则那和魔族不是一丘之貉?若因为我无暇山被魔族攻破,你我有何脸面去见师祖?”
范慎立刻举起双手,一脸妥协状道:“好,好,好,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师兄,为了我地藏一脉,但是我们都是以你马首是瞻的,做决定的最后也是你,所以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绝不敢自作主张的!”
罹难这才眯起双眼,略带警告的道:“记住你说的话!”
就在大家为收徒之事一筹莫展之时,事情突然有了转机,无暇镇上有一户人家为子女报名了,十五带着众人亲自去了那人家里,一打听才知那人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与昨夜突降农户家中,农户看到契机决定给那孩子报名。
二十一小声嘟囔:“原来是流浪街头之人,不知来历不知出身,师兄觉得可行吗?”
十六撇了二十一一眼道:“师兄莫是忘了,我无暇山自古以来的祖训?英雄不问出处不问来历,只讲仙缘,无论他之前做过什么,在进山之时都是一目了然的,这个是掌门之事,轮不到你我操心的。
再说慕名而来的外乡人数不胜数,他们若虚报身世,师兄还可查到不成?”
二十一被恁住,他红了脸较起真来正准备伸手,被十五拦住道:“不要冲动,办正事要紧,十六说的不错,现在又是特殊时期,能不能留掌门说了算,我等现下只需要保护报名之人即可。”
“那要谁来保护?这可是一桩苦差事!”
就在众人皱眉时,五**胆的站了出来,他呵呵地笑着给人憨厚的感觉,自告奋勇道:“能为师兄们解忧,我责无旁贷,再说前几天我临阵脱逃对不起大家,现在就将功补过如何?”
这话一出,大伙长出一口气,这可不是普通差事,若接下了就是把命别在裤腰带上,那之前名单上的人死状惨烈,多半被妖所为,这五十七出来挡脸,别人自然不会说什么。
十五皱起眉头站出来拍了拍五十七的肩膀道:“我同你一起,这是遇事后第一个报名者,至关重要,我留下来,人多力量大,而且,我们并没有责怪你之前不在的意思,你不必时时挂在心里都是兄弟,大家不会介意的,若当晚我们都丧命,起码还有兄弟躲过这一劫,大伙都会高兴的不是?”
第八十二章 水里的眼珠子
十六立刻点头:“师兄说的是,都是自家兄弟千万别多想,两个人守着比一个人强,还能互相扶持,要不然此后每一个报名者都留两个人看护吧!”
五十七看大家都点头急了:“哎呀,不用,师兄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还是怕我又不能担重任?
我这次再临阵脱逃我就是小狗,我拼了命也得保护好他的,你是团队的领头人,你留下了后续事情还怎么进行,若耽误了收徒大事,我们怎么对得起掌门所托!”
二十一罕见的点头了,他握紧拳头咬紧牙站出来道:“我同意五十七的说法,师兄是这件事的主导者,万不能留下,这种事就该交给我来,管它是人是妖,来一个杀一个,人挡杀人,妖挡杀妖,五十七,有没有信心?”
五十七立刻像打了鸡血大喊:“有!”
事情尘埃落定第一人就由五十七和二十一看护,其他人继续寻找有望报名之人。
说来也怪,这一天竟莫名其妙误打误撞的让收徒小组收到了十个人的报名请帖。
十五立刻将此事禀报与朱总管,请求支援。
第一天就这么晃晃悠悠地过了,离收徒大会还有三天时间,时雨和威虎还在继续捉妖。
夏枯草醒来时眼睛是懵的,眼前那人似乎还在,她突然起身窜过去一把抱住那人哭喊着:“恩公,没想到你还会出现在我面前并救下我,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夏枯草,我的眼睛好了,彻底的好了,我能看见你了!”
说完声泪俱下失声痛哭,这一连串的动作将还在床边休憩的姬子恭吓了一跳,他见夏枯草如此狼狈模样,双手环抱着自己,还自言自语,以为夏枯草在梦中魔怔了。
连忙起身拍了拍夏枯草的肩膀道:“夏枯草,你怎么了?”
夏枯草眼前的影子瞬间消失,夏枯草泪眼模糊,连忙跪着往前爬了几步哭喊着:“你别走,你回来,你回来!”
声嘶力竭,这表情和动作都如此真实,着实吓坏了姬子恭,这不是一般的魔怔。
他一把扯回夏枯草,双手压住痛哭流涕的夏枯草的双肩怒吼:“夏枯草,你醒醒,你到底在说什么,难不成产生幻觉了?”
这触觉很真实,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是谁?
夏枯草揉了揉眼睛止住眼泪,朦胧的看到了一个男人,再细看才认出是姬子恭。
夏枯草四处看了看,这才认清现实,房间里只有她和姬子恭,她瘫坐在床,自嘲的笑了:“这个结果你早该知道的,又何必失望?”
他每次出现都那么神秘莫测,只是为何她见到了他的这段记忆她一直没有?若不是受到严重刺激,她不可能想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人?
夏枯草陷入了沉思,直挺挺地忽略了姬子恭,姬子恭突感全身无力,刚刚她莫名其妙的语言让他很怀疑,他大力摇晃着夏枯草质问道:
“夏枯草,我问你,恩公是谁?是男是女?”
姬子恭感觉内心非常不自在,心里的醋意要把整间屋子都酸透了。
夏枯草懵懵懂懂的看着姬子恭,一分钟之后才理清头绪,忽然就冷淡了下来,低下了头道:
“姬子恭,好歹你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话我不说第二遍,那老妪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遭遇了什么我虽然未可知,但是做你的皇妃我显然不够格,还请你速回皇宫,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姬子恭看着她拒人千里的模样忽然心痛至极哈哈大笑掩藏心痛,云淡风轻的模样道:“那老妪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也不用把我拒之千里,皇妃是你的宿命,我做不了主,你也做不了主,我唯一能做主的就是,为你,我赢得天下,仅此而已!”
夏枯草蹙眉之后释然的笑了,她抬头看着姬子恭道:“好一句,为我,赢得天下!
姬子恭,天下不光有我,还有拥护王朝的百姓,你若赢得天下,那也只为苍生,不要让我瞧不起你,更不要给我背负这么沉重的外壳,我从来不需要你这么做,也担不起,明白?”
这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说完,夏枯草掀起被子就起了身,穿了鞋子,紧了紧外衣,就往门外走。
“你去哪?”姬子恭坐在床边,手握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我为你争抢天下,你却不屑一顾。
夏枯草从未停顿,很自然也很理所当然的道:“这不用你管,你也没有权利管,我很感谢你救了我,这份恩情我怕是还不上了,你就当我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从此以后,大道两边各走一边。”
话落掷地有声,开门的枝丫声像在姬子恭的心里划伤了一刀,很痛又无能为力。
待人走远,余林才慢慢现身,他不解的道:“你怎么不追上去,你是太子,若要她,强行留下便是,谁敢阻拦!”
姬子恭捂住眼睛,抹了一把泪:“你也知道我是太子,强抢民女我都能干出来的话,和流氓有什么区别,我还配得起人中龙凤的称赞吗?”
“那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去?你也听到了她口中的恩公,那肯定不是你,要是让别人抢了先,你可就没戏了!”余林干着急了一把。
姬子恭起身拿起剑和包袱道:“回城,既然她对我的情不以为意,那就只能去求父皇,将她赐婚与我,越快越好,待一旨诏书下来,看她天涯海角藏到哪里去!”
余林急了:“这不是普通女人,你若强行嫁娶,会给自己召来祸患的,皇帝有手谕在先,姬子龙的野心你也知道,哪能那么容易让你得手!”
姬子恭快步往外走,大手霸气一挥:“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速战速决,否则她真的就脱离我的掌控了,派两个人留下保护她,给她足够的银两,等我凯旋归来迎接她回城。”
暗卫余林直摇头:“疯了,疯了,看来这件事只有请示皇后娘娘了。”
夏枯草出了客栈,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不得不回去到那该死的染织坊去一探究竟。
她的画还没找到不说,那恩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染织坊?她没有半点头绪和半点征兆,想去寻他也不知该如何出手,唯有去他出现过的那间房去寻找答案了。
夏枯草很不放心,用刀子削了好几根尖锐的短竹子别在腰间,她没银子买不起武器,唯有一把匕首和一个空荡荡的包袱。
包袱里还装着那鬼市之人给她的那个破圈子,真倒霉,好不容易去一趟鬼市,什么好东西都没淘到,倒是捡回个破圈子。
夏枯草紧了紧装备,心里特别忐忑的钻进了狗洞,这狗洞好像变大了,她爬着怎么感觉比上一次更容易通过,夏枯草这才察觉,原来自己又瘦了一圈,这么一天一天的食不果腹,她好像并没有感觉到饥饿似的,说来也怪!
上次来探过的缘故,这一次明知道不会再有人,所以查起来快了许多,不必偷偷摸摸的。
那间房在二楼的东厢,夏枯草一进去就闻到了很刺鼻的味道,记忆如潮涌,就是这间房没错,那个白衣男子就是立与那窗户之前。
夏枯草走过去推开窗户,风迎面扑来,这间房的位置极佳,窗户外就是那鎏金小院,花朵依然争相开放,美不胜收。
脑海中那男人的模样逐渐清晰,宛若谪仙,夏枯草嘴角微扬,笑了,回过眸时猛然见到了窗口暗沉的颜色,经过风吹日晒那汁液似乎变了色,有点像绿又有点像红。
夏枯草震惊,这桃木色窗户,跟那一点颜色格格不入,应该是近期才有的,否则早都被人清理了。
夏枯草好奇的伸出手在那干掉的汁液上摸了一摸,分辨不出,正好桌子上有杯未喝完的水,夏枯草随手拿过,将那干粉参入水中。
一股恶臭味从水中漾出,水底沉入了淡淡地绿色沫子,夏枯草正想研究,水下突然出现两颗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她。
夏枯草还未意识到,只是微楞,这不会是她的倒影吧,她的眼睛何时变得这么难看了?
正想着那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起来,夏枯草这下子害怕了才反应过来,那不是她的倒影。
“啊!”她惊恐的叫声充满了惧怕和不安,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一双大手从水杯中伸了出来,直掐住夏枯草的脖子。
门外有响动,门随后被打开了,冲进来两个人,正想大喝,却见那只手后的身体和脑袋从那杯中钻了出来,全身红毛?
“啊,鬼啊!”那两人腿瞬间颤抖如塞糠,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两人软趴趴的倒在了门口。
进来两个人是夏枯草没想到的,可现在夏枯草也管不了这么多,她的脖子被掐着气都喘不过来,又亲眼见证了那惊骇世俗的一幕,大脑都停止转动了。
只见那怪物满头红发,脸上还有些许红毛,牙齿外露,尖细且长,长相狰狞,他伸出了舌头在夏枯草的脸上刺溜一过,当下恶心的夏枯草作呕又呕不上气来,生不如死。
第八十三章 妖王元夜
那怪物哈哈大笑:“原来是你,我妹妹就是在你身体里停留过才被收走的,看不出你这平凡的人类,竟能唤出昔日的战神,他杀了我那么多兄弟,真是该死,你说啊,那战神和你什么关系,啊?”
那怪物说着说着就声嘶力竭的吼起来,满腔愤怒让他的眼睛都变红了。
“我们被他关押几千年,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又被他阴魂不散的追踪,现在更是惨不忍睹,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哈哈,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天庭的走狗而已,他元神破灭,天庭一样弃他,转世投胎还不是要从头做起,谁曾念过他半分情谊?
那仙族不过和妖族一样,还装作大义凛然,口中喊着众生平等,背地里对我们妖族赶尽杀绝,好不恶毒!”
夏枯草惊恐地听了半响,才听明白这个面前恐怖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妖。
妖?
夏枯草瞳孔放大,有没有搞错,这世上真有妖?
夏枯草感觉自己呼吸都停顿了,这个妖魔鬼怪是常出现在人类的口中,但那都是虚拟的,用来恐吓别人的,没想到,在这世间真有妖,而且还不止一只,是一个族群,妖族?
夏枯草艰难的拍打着那妖的手,她快呼吸不了了,眼睛都快翻白了,他若执意如此她真的会死,可是这死状也太惨了,她还有心愿未了,还没找到她的恩公呢。
她的挣扎倒让那火狐狸有了兴趣,它一把将夏枯草甩多远,呵呵一笑:“你还敢挣扎?有意思,你是不是以为他还会来救你?那我们就来玩个游戏!”
夏枯草闷声撞在墙上,身心俱裂的感觉,咳嗽不止,好半响大脑才回归,虚弱的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是你说你是妖,我不知道什么是妖,也不知道妖是怎么生活的,但妖应该也是有良知的,凭什么你一上来不分青红找白就掐我,你还讲不讲道理?”
那妖像听到笑话,笑的止不住,胸口起起伏伏连夏枯草都看清楚了,那妖边笑边道:“你跟妖讲道理?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
夏枯草蹙眉,给自己顺了一下气,据理力争:“你刚刚提到妖族和仙族,你知道人间将神仙比喻成什么吗,那是救世救难的神一般的存在,世人都以敬仰的姿态供奉他们,虽然从未见到过。
那你自认妖族可比拟仙族,那自然是和仙族一样顾念众生,一心向善,救苦救难才对,否则不是自相矛盾吗,那大开杀戒的怕不是仙族,而仙族只是正义的使者吧!”
那妖突然猩红了双眼:“我管你说什么,既然你们人类都认为我们妖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看你好像不怕我,还敢顶嘴,是时候教你什么是害怕了。”
妖说完,大手一张,门口那两人的身体如囊中之物一样飞了过来被它捏在手中。
那妖邪魅地看着夏枯草,渐渐地露出了尖面獠牙,对着那人的脖子咬了下去,夏枯草彻底的吓傻了,她大叫一声:“不要!”
手伸出去却无能为力,她想跑过去阻止那妖,可她的双腿没有一点力气,她自己的声音自己都听不到了,一片混沌,只看见血红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血滴在地板上,猩红一片。
她内心的恐惧,害怕,挣扎,前所未有,却又无能为力,眼睛一闭就是满眼的红,血红!
心脏像是骤停般,瞳孔已经模糊,分不清天分不清地,天旋地转之后一头扎在地上再没有睁开。
那妖一发不可收拾,像是吃到了千年难得一遇的珍馐美味,将手中形容枯槁的两人抛在地上如落叶前景,饥渴的感觉无法停止,双眼发红,在他眼里,那趴在地上的夏枯草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那血液芬芳飘香十里。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一把将夏枯草拧起来,獠牙外露,牙齿上沾着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就在他的牙齿要扎进夏枯草的脖子时,身后有人说话:“你确定她就是那个让战神亲自出手相救的女人?”
那妖一听声音,转身立刻行跪拜礼,将夏枯草丢在一旁道:“是的,不会错的,我和妹妹血脉相通,妹妹灰飞烟灭之后,我在此地嗅过气息,发现她曾附身与人类女子身上,今日这个女人突然以水为引,召唤了我,而她正是那气息的主人。”
“那何以见得就是战神救了她?”
那妖瞬间激动起来,愤然地道:“我当然知道,妹妹死前传音与我,我赶过来救她时为时已晚,只在天际看见了战神的身影,他怀中抱着一女子迅速消失!
我追赶不及,又回到小妹元神消失处妄图重聚她灵魂,而房中还有一名死亡的男人,那男人是被我妹妹杀死的,那人正是无暇县的知县大人,战神带走女子,明显有包庇之意,今日我见这女子,女子曾受过无忆之法,那就是被删除了部分记忆,战神如此周到,可能与她相识。”
“噢,如此说来,倒真有可能,那么这个女子我带走了,你立下一功做的不错,你与青丘背道而驰,入我妖族,你与战神的仇就是妖族与战神之间的仇,本王替你做主!”
那妖激动万分,刚刚失去的理智彻底追回俯首称臣道:“多谢妖王!”
妖王元夜将夏枯草翻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嘴角微扬,小家碧玉的感觉,也算清新脱俗,倒是符和石寒水的口味!
手一挥,二人同时消失在染织坊中。
静休的鼻子突然打了个喷嚏,懵懵懂懂间闻到了那个女人的气息,那个夜晚救它的女人。
抬头一看,只觉得一股风呼啸而过,快不留痕,这气味转瞬即逝,它又仔细一辨,心中疑惑,这确实是那女人的气息,可她不是不会武功吗,不能瞬间飞过吧,难不成她被老鹰抓走了?
静休打了个寒颤,还是很不情愿的追着气息跟了上去,谁让它欠着那女人的恩情呢,要是就这样让她死在老鹰爪下,它会过意不去的,静休一瘪嘴:“我可是头神猪!”
只是追着追着,静休有点迷茫了,它现在已经过了南楚地界,追到了蛮荒之地,这玉清寺就是分水岭,传说踏过了玉清寺的人都是有去无回的。
这不是危言耸听,因为玉清寺一过就是妖怪横行的蛮荒之地,那是妖王老巢,就连玉清寺里都尘封着数千具人类的枯骨。
静休落在玉清寺的屋顶上,放眼望去,一片沙尘,毫无人烟,那风刮过来都是凌厉的,气味也早已散去。
它是猪,也有猪妖生活在蛮荒之地,算半个亲戚,但它是神猪,修炼成仙的,自认为不能与猪妖同流合污,可是,现在好像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这一路追踪已经让它确定那女人被抓了,而且是被妖抓了,他怎能袖手旁观,静休眼睛一闭,飞身直冲蛮荒之地。
先去老巢绅角洞请几个老兄帮帮忙好了。
夏枯草被钉在石壁上,没错,就是很简单的被木架子架在了墙上,呈大字形没有选择十分不优雅的扣住了。
她耷聋着脑袋,头发全部破散着乱七八糟的垂在脸侧,把脸蛋都掩盖了。
黑色的椅子上垫着精致的羽毛,椅子背靠上也有三根绚烂多彩的孔雀羽毛,像开屏的尾巴,椅子上的人妩媚多姿。
一颦一笑很倾城,她打量着架子上的女人,身材嘛,一般般,不凸不翘,与自己比没有一点优势,她挥了挥手,一个黄鼠狼精立刻上前道:“宫主,有什么吩咐?”
羽扇指着夏枯草道:“把她的脸扒开我看看!”
黄鼠狼精领命之后,走近夏枯草,双手突然就长出了细长尖锐的指甲,准备朝夏枯草脸上扒去。
羽扇一愣,恼怒道:“你干嘛,蠢货!”
黄鼠狼精立刻收回手垂下头乖顺的回道:“宫主不是让我扒开她的脸吗?我先撕了她的皮才行!”
羽扇赶紧用手捂住嘴巴,怒气冲冲,扬手一挥,一巴掌扇在侍女脸上骂道:“晦气,我只不过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模样,你说的这么血腥是故意恶心我吗?”
侍女捂住脸后退两步,小声反驳:“我没有!”
“是谁惹表妹生气了?”随着脚步声传来,元夜跨步进来道。
羽扇起身相迎,笑意盎然撒娇道:“还不是小翠,她啊,什么事都做不好,表哥啊,你弄回来这么一个女人所为何事,我看她好像是人类啊!”
元夜轻笑:“表妹是人中龙凤,气量如海,何须与下人计较!”
说完他朝黄鼠狼招招手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这才回答羽扇的话道:“她是人类不错,而且是稍微神秘的人类!”
羽扇看着元夜的申请,风流不羁,立刻困扰不已,小声试探道:“表哥,你同她人妖殊途,玩玩可以,动情大可不必,她终归只有短短数载生命的!”
元夜见羽扇担忧不已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神情不羁,话语更是惊悚:“若是我看中的,人类又如何,短短数载又如何,来世投胎,我再等她长大,她投胎几世,我收她几世,不也是生生世世?”
第八十四章 一盘散沙
羽扇的眼泪瞬间涌出,在眼眶中打转,心里沉痛,表哥明知道她倾慕与他,他还如此明说,伤她的心,羽扇的心有多痛,对那狼狈不堪的女人就有多敌视。
她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道:“那嫂子如此得表哥心仪,怎么让她受如此待遇,岂不是伤了她的心?”
元夜微楞,转身看着羽扇,大吃一惊:“我何时说过我心仪与她?”
这一切转换的太快,幸福来得有点突然,羽扇一时有点结巴:“刚……刚,表哥才说的啊!”
元夜又是一阵大笑,他摩挲着羽扇的头发道:“你还小,不懂情爱,有一点你说的不错,我若心仪她,那么现在被绑在架子上的该是我了,而她我是万分不舍的伤的,爱情就是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
说完大踏步离去,未曾看夏枯草一眼。
羽扇呆呆地重复着元夜的话,似懂非懂,也不必懂,就这么跟着元夜,挺好的,只要没有第三者。
从来都是,那聪明绝伦的妖王,看似放荡不羁,但只有羽扇知道,他的心从未对任何女人开启过,包括她。
穿过热浪如潮的沙漠,终于迎来了一片绿洲,绿洲西周妖气弥漫,凡人还未进入就被迷了心智。
绅角洞很是热闹,歌舞升平,你很难想象,小猪在地上欢快的嬉戏着,修炼人身的猪围着一桌子的美食,下棋的下棋,斗牛的斗牛,还有没修成人身的就躺在那芭蕉叶上惬意的晒太阳,完全不受外界干扰,像极了世外桃源。
静休化成原身四只腿着地,蹦哒蹦哒进入了,他的身形不算大,只能算中等,里面都是它的同一总族,莫名有些亲切感。
它默默地溜达了一圈,大家对他并没有给于太多关注。
它找到那晒太阳的群体,也装模作样的躺下了,还发出鼾声,渣了渣嘴,突然道:“唉?我怎么闻到了凡人的气息?”
旁边的猪翻了个身,有点慵懒的接了口:“怎么可能,凡人进来还不被喝干血,吃尽肉?”
静休又鼻子,一脸疑惑道:“不信,大家伙闻闻,我说的是真的!”
其他猪立刻来了劲,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坐着,其中一头道:“唉?你别说还真有,奇怪,凡人如何能进来?”
“哈哈,真是凡人?会不会是个大美女?传说我们的猪爷爷当领袖时,就爱上了人间女子,他还说那女子身姿曼妙滋味可口,还为他生下一头小猪呢,可惜红颜薄命,林子外头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被那大蟒蛇给吞了,长了百年修为。”
“你从哪里听来的荒谬说法,我们怎么不知道,哼,若真有凡人女子,下场可能真如你所说,她的气味可是让众妖神魂颠倒,不知是哪只妖又出去捕猎,有口福了!”
“不对劲啊,这空气中可不止有凡人的气息呢!”
静休一惊大喜过望忙问:“那还有什么气息?”
若能得到线索岂不妙哉,去救人也知道出处啊。
那猪迟疑半刻道:“我怎么嗅到了妖王的气息,你们别忘了,唯有一只凤凰在这蛮荒之地,这气味不能错吧!”
“不能吧,妖王进食何须带回,莫不是孔雀气息,这两类差不多!”
“哪差不多,差远了,孔雀一股子风骚味,真难闻!”
“哈哈哈哈……”这话把众人逗笑了,有人道:“你还真不怕死,它们孔雀羽可是妖王的左膀右臂,势力大着呢,你不怕惹上麻烦!”
这众妖一来二去,静休就大致听懂了,那个女人很有可能被妖王抓走了,天啦,这真是棘手的一件事,妖王是万妖之首,能统领妖族,可见一斑。
它若冒然前去,岂不是尺骨无存?
怎么办,怎么办?静休翘着二郎腿躺在芭蕉叶上愁眉不展。
“妖王平常经常出去狩猎?”静休有一句每一句的问着像闲聊。
兄弟们也都逗趣,呵呵笑着:“妖王好歹也是只公凤凰,虽真身高贵,也挨不住那万年的寂寞不是,他至今没有妖后,那你说出去狩猎不仅可以增加修为还能提高情趣,何乐而不为?”
静休一愣:“啊?”
众猪都看向静休疑惑:“你啊什么?这都不懂兄弟,你这样子好歹也有几百年了,怎么男女之间的事都不懂,你看看我们猪花腊梅花,那业务多忙!”
说完用头示意前方,静休老实的看过去,差点喷出口水来,腊梅花还不是一般的辣,她的猪身无法用语言形容,个头是静休的两倍,自然该有的地方那也是相当的大,几乎到了膨胀得地步,旁边还围着几头公猪,咻咻地哄着腊梅花。
腊梅花走路的姿势都快吊炸天了,静休默默地红了脸,神猪几乎都是公猪,若是母猪也早已修炼人形,真身基本都隐藏不见。
旁边有猪喘大气流着哈喇子道:“看得我好心动啊,可是我有自知之明,腊梅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偶像!”
“算你识相,腊梅花十年才下一窝,这十年早让人预定了,你我都无缘!”
静休默默地退出了猪群,众兄弟脑子里也就那点破事,看来指望不上了,这下还不得靠自己,谁让那女人是它的救命恩人呢?
在这雾气弥漫的绿洲,静休只有靠气味寻找,它不能化成真身,否则会让人起疑,这就大大地缩减了它的速度。
它的鼻子极为灵敏,经兄弟一点拨,真让它闻到了类似孔雀的气息,管它呢,找到了孔雀说不定顺藤摸瓜就摸到了妖王。
石寒水望着冰镜,透过冰镜看着山下的情况,十个水晶小人已经全部被登记入册,也有众弟子把守,今夜是至关重要的一夜。
那房间里发出激烈的争吵声,范慎拍起了桌子怒吼:“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绝不牵连你,你放心!”
“师弟不要说气话,我们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你应该了解的!”
“那又怎样,到时候我一人背锅即可,师兄不必忧三虑四,这大好的机会,若放弃了,岂不是前功尽弃?我们花费了多少心思才让石寒水把苗头对准了魔族,我们大可以用同样的方法结束了他们。”
“这不一样,之前的行动已经引起了石寒水的怀疑,他现在日日守在山中,不就是为了震慑无暇山众人?你若此时故技重施,露了馅咱俩都跑不脱,就算你一人背锅,惹了这么**烦他迟早会查到我!”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努力付诸东流?没想到死了这么多人,还有人敢前来报名。”
“这件事你应该早就想到的,四邻八乡都闻风赶来,而你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昭告天下,就算当地百姓知道这件事,那外地赶来的百姓并不知道他们死亡的原因,报名是迟早的!”
“那好办,不是没有威慑吗?这几个一死,那就应该不用说都明白了吧,再让人偷偷地放出消息,让他们闻风丧胆,看谁还敢来!”
“这几个人动不得,石寒水心思深沉,若他步了局,我们可就是自投罗网!”
“哼,有什么可俱,看来是要请人相助的时候了!”范慎突然眯起眼睛阴沉的模样和平常判若两人。
“谁?”罹难的担忧越来越大,这件事从头到尾虽然有和他商量,但决定都是范慎一人在做,他也多次违背自己的初衷,现在犯下这滔天大罪,罹难的心里不禁害怕起来。
“魔王得力手下,寇庄!”范慎冷冷地报出名号。
罹难一个激灵拍案而起怒道:“你胡说什么,我无暇山怎可与魔族勾结,我再不服石寒水,那也是无暇山内部之事,但一旦勾结魔族,必将受人把柄,将无暇山推与风口浪尖上,我不能成为无暇山的罪人,更不能愧对师祖。”
范慎皱起眉头不由分说:“没那么严重,这事若不请魔族之人出手,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我们的嫌疑不是?
说什么勾结,不过是互相利用,他魔族的魔王被石寒水和他师父重伤,至今闭关不出,想必恨透了石寒水,我们也恨透了石寒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最浅显的道理,只要将来你上任,收拾魔族还不是你说了算,这无暇山也会唯你马首是瞻,谁人敢讨论是非!”
罹难握紧双拳提醒:“你别忘了,当年一战,我也参与其中,魔王出关之日指日可待,若联合外敌对付本门,让魔族知道我们无暇山兄弟不和,一盘散沙,那下一个遭殃的就不止你我,而是整个无暇山了,你想过后果吗?”
“哼,说好的拉石寒水下马,怎么,你心软了?”
“我不是心软,我是想告诉你,我们即使再不和,也是应当关起门来解决的,而不该让外敌插手,处于被动的地步。”
范慎既怒:“世上难有两全法,我已经言尽于此,在我看来,唯有手中握有大权,才可掌控往后事情发展的方向,这件事还望你慎重考虑,机会仅此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了!”
说完愤然离去,门澎一下从外面关住,罹难双拳紧握砸在桌子上,心里虽是万般矛盾,但有一点很坚持,自家盘中的菜绝不让外人夹。
第八十五章 开弓焉有回头箭
范慎从屋中出来,愤愤难平,嘟囔着:“明明是为你卖命,你却一再怀疑于我,不是我不义,要怪就怪你太优柔寡断!”
回山中写下一方纸条,飞鸽传书于魔族寇庄。
天麻麻亮,街上打更的都还没起,所有人都入睡了,二十一感觉房顶有脚步声,飞快的消失不见。
他疑惑不已,拍了拍身旁的五十七道:“有动静,你守着,我去看看情况,高度警惕,保护好身边人。”
五十七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竖起耳朵听了一番:“哪有动静,师兄怕是太过紧张了,你辛苦一天,要不再睡会!”
二十一正欲反驳,窗外有婆娑身影,他顾不上解释,一个翻身从窗户飞了出去,并大喊一声:“是谁?”
窗外黑乎乎的,有阵阵风刮过,却没人回答,二十一手握长剑随着长廊移动,仔细查看周围的一切。
身后的窗户突然枝丫一声,二十一大惊,转身一看,五十七正与那黑衣人纠缠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二十一迅速站在五十七一起与那黑衣人交战。
吓醒了床上之人,他瑟缩的躲在床角里,用被子盖住头,二十一和五十七合伙准备拿下那黑衣人,可惜那黑衣人奸诈,丢了一颗***就消失在房中,二十一要去追被五十七拦下道:
“师兄,敌暗我明,怕是调虎离山之计,你若去追,我一人怎可抵抗,还是保护好人比较重要。”
二十一觉得有理,立刻挨近床边,用剑防御着,待烟雾散去,地上有一个红色的东西很是惹眼,五十七弯腰下去,手愣了一下,他捡到一枚长方形腰牌。
他拿在手中有点忐忑的递给二十一道:“师兄,你看看这个,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二十一皱起了眉头,这东西很扎手,他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东西很热乎,是贴身之物。
二十一收紧腰牌道:“此事我得赶紧禀报于掌门,一切自有决断,你也不必紧张,虽是地藏一脉的腰牌,也不一定是地藏一脉的人。”
五十七有点难以起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嗯,一切自有掌门决断,我也是地藏一脉的徒弟,不便于插手,一切还请师兄操劳。”
二十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点头道:“我理解!”
二十一迅速写了一张纸条,飞鸽传书给无暇山。
时雨迅速被召回,浮悬宫内冷清至极,石寒水默默地站在石崖边,时雨落在崖边打了个冷噤道:“师兄急招我有何事,我正和妖怪打的如火如荼呢,幸好威虎及时赶到,我方可脱身。”
时雨性格就是如此,轻松愉悦又无城府的样子,所以和师兄弟每个都处的不错的样子。
石寒水将纸条递给他道:“你看看这个,顺便告诉我你的想法。”
时雨见石寒水面色凝重,也不再开玩笑,接过纸条仔细揣摩一番突然咂咂嘴道:
“这次看管之人乃是二十一和五十七,二十一乃是威虎门下师兄弟,五十七乃罹难门下师兄弟,两人按照法术排行也算名列前茅。
这一人若出自地藏一脉,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实力,他一人胆敢去挑衅这二人,还将贴身之物落于此处,让人逮住了把柄,我怎么感觉这像是一个套傻瓜的圈套?他在逗我们玩?”
石寒水冷哼:“看似滑稽,也许这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
时雨一时难以理解,他愁眉苦脸的道:“大师兄,和我不要打哑谜,能不能说直白点,我的脑回路跟不上。”
石寒水双手立与身后道:“平日里见你和罹难相处的很轻松和谐,你走一趟,顺便探探口风。”
时雨蹙眉:“你怀疑罹难?不可能吧,四师弟平常为人低调,显少崭露头角,也看不出他野心勃勃啊,怎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石寒水望着山下的万家灯火:“我也希望不是他,这几十条人命,我不相信山中弟子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漠视掉,否则将陷我无暇山与何种地步,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世人。”
时雨急了,伸出手阻止道:“事情还不确定,你先别自责,我知道你心系天下,爱民如子,更何况山中师兄弟,哪一个都是心头肉不是!”
石寒水闭上眼睛,再不说一句,这一路走来,有些事越来越模糊。
时雨犹豫半响还是来到了零斋轩,这个地方他也很少来,这个四师弟表面看起来温和,实则与人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很难走进他的心中,不像威虎,人高马大心眼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藏着掖着,给人真诚信奈的感觉。
大师兄更不用说了,钉子都敲不开他的嘴,更何况深入内心去了解,但有一点时雨明白,他是最适合接任掌门之人。
罹难没想到时雨会来,他敞开了大门迎接时雨,两人呵呵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时雨看着坛中的一颗菩提树道:“你这院中好清雅,让人心神宁静。”
罹难微微一笑:“那二师兄就多来师弟这里走动走动,平日里难得见师兄来一回。”
时雨拍了拍罹难的肩膀走入堂中道:“师弟也知道,最近我们忙的连轴转,师弟也在无暇山帮衬着掌事,没一个清闲的,更别提走动,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
罹难点头道:“这倒是,自从掌门归来,我倒是轻松许多,听说二位师兄还在山下与那妖斗智斗勇,今日怎有闲心来看我!”
“噢,你也听说了是吧,这妖太狡猾,简直对我们山中事了如指掌似的,我们有什么计划,他们都提前知晓一般,着实让我们大为头疼。
你瞧瞧,这偏还有两日就要进行收徒大典,往年收徒并不会昭告天下,与无暇山最近之人,缘分更深,都是择近处首选。
今年不同,出了这等事,掌门也是焦头烂额,他已经秘密地通告了三派五门的江湖门派,这些门派的人也已经快马加鞭在往无暇山赶了。
三派五门向来与无暇山私交甚好,自然三派五门的掌门也都在受邀之列,这次收徒声势浩大,名额也比之前多了一倍,介时山门大开,怕是有得忙了。
所以大师兄特命我前来各个脉系打点通知,除了师弟,我还需要五十名地藏一脉的师兄弟名单供调配,并将他们的腰牌收上来交于我,若谁的腰牌掉了要尽快补齐,以免调配不到人。”
罹难蹙眉:“五十名?我地藏一脉总共也就一百二十人,除去外出执行任务的三十人,仅有九十人可调配,这九十人还包括目前正在各关卡执行任务的兄弟,正常调配之人不足五十,你要这么多人,有点难啊!”
时雨也一副担忧的口吻:“那要不把执行任务的全部急招回?这次各门各派携带的人口数量不下百人,这可是声势浩大的一次聚会。
之前已经划分俱舍一脉设置考试关卡,并且俱舍一脉还有秘密任务执行,他们抽不出来人,我圆觉一脉可以多调一些人下山执行未完的任务,抽调三十名协助你。
金刚一脉本来人数就低于其他三脉,所以肯定也派不出多的人,而且山中安排住宿饮食都由你辅助,我负责接送远道而来的客人,威虎负责守门,保证邪魔外道不趁机侵犯,咱们分工明确,你自己的人用着也顺手啊!”
罹难犹豫道:“可掌门并没有委托与我!”
时雨哈哈大笑,拍着罹难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道:“你难道是想掌门亲自拜访你这零斋轩通知你不成?想不到你还介意这个,我这个师兄不就是来通知你的么。
这事你也别怪掌门不提前跟我们商量,他是掌门自有决断,我不也刚刚才知晓吗,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了,威虎还在山下恶斗,通知完你,我就要下山找他要人了!”
罹难立马笑道:“那倒不必,是我多心了,即是掌门安排,都是分内之事,我自当竭尽所能鼎力协助。”
时雨点头一笑“你允诺,这事就是你的了,我要下山去了,这种婆婆妈妈安排的事,我做不了,威虎也做不了,只有你上,你可是掌门的左膀右臂,要给自己多一点肯定的!”
罹难忽然低下了头,心中愧疚难当,再抬头,时雨已消失不见。
掌门对自己如此新任,将如此重要的事交于他手中,他与三位师兄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只有自己知道,怎会一时鬼迷心窍想要取代大师兄呢?
罹难心中自然明白,论谋略,大师兄更胜一筹,论法力,大师兄也在他之上,论口碑,他更是不能和从小就崭露头角的大师兄想比,也许从进山之时已经注定,他只是心中不甘,才受人迷惑想要一搏吧,可笑至极!
也许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罹难眼睛一闭,就是那惨死的几十条人命,他心中恐惧,立马睁开眼,内心又挣扎不已,大师兄如果知道他与此事有关牵扯人命真的会原谅自己吗?
眼泪突然止不住的流下来,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他还能不能回头?
第八十六章 抓我头发
罹难叫来范慎时,范慎是得意的,刚刚听说二师兄来过,想必是来兴师问罪的,这再好不过,现在罹难应该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开弓焉有回头箭?
他处心积虑策划的一切马上要成功,只要再添把火就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在魔王面前树立威信就靠现在了。
范慎乐呵呵的推门进入,却见着泪流满面的罹难,他微楞道:“师兄,你怎么了,我听说二师兄刚来过,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就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把我们地藏一脉不当回事,你好歹是我们的师兄领头人,虽屈居掌门之下,也不是他想踩就踩的人!”
范慎心中虽大喜,面上却装的深明大义时刻为罹难着想,和罹难同仇敌忾统一战线。
罹难突然抬头望了范慎一眼道:“此事从何说起!”
范慎一看机会来了,立马道:“师兄应该知道了,不就是一个腰牌吗,他们就怀疑到你头上,那地藏一脉的腰牌也不知道是哪个师兄弟落得,被有心人捡去大做文章打斗过程中遗落在收徒现场,他们仅凭这一枚腰牌就对你苦苦相逼大放厥词,实数可恶!”
面对范慎的义愤填膺相护,罹难突然反感至极,原来又是他在搞鬼,他明确告知过范慎不要再有任何动作,可惜他自作主张,还以他的名义做幌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二师兄来从未提及此事,只和他叙了旧,难怪他要地藏一脉的腰牌,从这也可看出,大师兄对他留有情面并相信于他。
不挑明,打算暗中处理,奈何这范慎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理解不了他们四师兄的感情,自然能说出这一句句如刀子一般的话。
原来这么久以来,他都是受了小人蒙骗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罹难捂住脸颊眼泪汹涌,是自己鬼迷心窍智商不够,能怪谁?
他摆摆手有点疲倦的道:“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事,你下去吧!”
范慎瞪大眼眸不解地道:“他都兴师问罪了,你怎么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不行动,难道要等到他们将你拿下才知道后悔吗?”
罹难突然冷笑出声:“拿下我也是我罪有应得,范慎,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与你最是亲密,你虽然做事鲁莽可一心一意为着我,为着师祖一脉。
可是我还是那句话,绝不能与外人勾结一块,让无暇山步入腹背受敌的状态,不如,你和我一起负荆请罪去吧,大师兄为着天下苍生仁慈宽厚,想必只要我们愿意悔过,不会要我们性命的!”
范慎怒目圆睁不可思议的看着罹难,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恶狠狠地道:
“没想到你是怂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负荆请罪也只能苟且的活着,你是想让他软禁几百年,几千年?真没看出来,师兄你原来连枭雄都不是,活该被践踏,我不可能同你一起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度过余生。”
范慎说完默默地退出了房屋,罹难难受的看着他离开,都是同门又一手带大,让他亲自捉他,罹难下不去手,眼睛一闭,看他的昭化吧!
石寒水看着桌子上的茶盏,他来了!
门外果然有人说话:“大师兄,我是老四,我有罪想求得您宽恕。”
罹难这一句大师兄,叫在了石寒水的心口上,他没有唤他掌门,显得生疏,而是直接喊了大师兄,称呼自己为老四,情分不自觉的就被说了出来。
石寒水闭上眼睛,再睁开,澄明一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石寒水没有开门的意思,他怕面对那张熟悉的面孔,怕自己失望,更怕自己做出什么有失公允的决断,他道:“你何罪之有?”
罹难听着这话,心里难过之极,终究是生疏了,他不愿意见自己。
便从头到尾将事情一字不漏的全部道与石寒水,空气压抑至极,石寒水心痛难当。
半响才道:“师父走的突然,我接任掌门实属为难,也是思考良久做出的决定,没想到还是没能让众师兄弟心服口服,我承认这是我的无能。”
罹难突然痛哭流涕,难抑制住声音,悲痛的道: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是我心志不坚,修行不够,没能抵住别人的挑拨离间,让心魔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不配做无暇山弟子,是我的错,师兄宅心仁厚,声誉过望,万人瞩目理应继承掌门,我愿意承受叶阳之火,受穿心之痛,蜕骨重生,再世修行,几百年几千年我都愿意。”
石寒水想起不少往事,他们四兄弟年岁差不多,各投在四派门下,四派师父亲如手足,从不在意名利,所以一派和谐。
也因此他们四兄弟从小一起修行斗猛禽,下山去蛮荒击退作乱的小妖,与魔族众人对抗,一同成长一同受教从未红过脸,如今有一人要先退了,如何不心痛?
“你若执意如此,我就允了你,做人,对得起天地良心即可,那人命间接与你有关,范慎乃你亲口举报,将功折过,不罚也有失公允,你先办完这次收徒大会,再对外宣称闭关就罢了。”
罹难闭上眼睛,泪水打在雨花石地板上,一片凄凉,一失足成千古恨。
水晶小人虽被召回,但新接受的报名者都被很好的保护着,远道而来的朋友日益增多,无暇山一派繁忙景象,那范慎几度挣脱逃于魔族。
连带一同揪出来的同伙都做了处罚,小师妹莲爱这才把罪恶感降到最低,只是最近几天她很担忧,她的坐骑神猪静休不见了。
静休守在孔雀羽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这孔雀羽在这绿洲里实属繁华,自身羽毛亮丽多彩也就罢了,装饰也这么五彩斑斓,看的静休眼精花。
没想到这里居住着这么多孔雀,而且大多都修炼成人形,它想走动有点困难。
听那些猪说,孔雀和凤凰差不了多少,都是鸟,那应该居住环境相仿,他们又有亲戚关系,说不一定就住在这一块,这块位置可是这绿洲最舒适也是地基最高的,雨露均沾阳光普照。
静休一直等到入夜,才见一只黄鼠狼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静休立刻缩小成小白兔大小,窝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那黄鼠狼刚跑出来,旁边草丛就有了动静,静休一看,那黄鼠狼被另一只黄鼠狼拉进了草丛。
静休静静地听着,果然不一会就传出了细微的哭泣声。
“关关,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受委屈了?”这声音低沉沙哑,目测是公的。
那抽泣声不止,哽咽道:“告诉你,你也不会替我做主,我们黄鼠狼在孔雀眼里连它一根毛都不如,做错点事不是打就是骂,你说我好歹是修炼千年的妖,就因为妖王的吩咐我就失去了自由受这气,它孔雀羽也有不少新修炼成人身的孔雀,它们怎么不见得被当丫鬟使唤!”
那另一只黄鼠狼明显受挫,声音闷闷地:“又被那娇惯的羽扇宫主打了?关关,是我对不起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护不了,我们黄鼠狼常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灵气不足,修炼本就比其他物种缓慢,你也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修炼成人身的。
妖王召唤你伺候孔雀,我们族群也无力抵抗,只有族群强大才能在妖王面前说上话,像孔雀羽那可是妖王心肝上的宝贝,宫主羽扇又飞扬跋扈,你少不得受委屈。”
“呜呜呜呜,话是这么说,可是同是妖,她凭什么就高人一等,我不服,今日明明是她吩咐扒了那女子的脸,我还没扒就被打,一个智障脑残还在妖王面前装的一朵白莲花,妖王可真是瞎了眼……,”
话还没说完,它的嘴就被堵住了:“你小声点,妖王可不能随意议论,方圆百里的动静他都是听得到看得到的,不然他怎么统领妖族。”
静休心中舒了一口气,那人类女子大概就是它要找的人了吧,看来果真在这一块,这妖王果真不同凡响,逮住人类女子关了起来?
那边黄鼠狼没了动静,可能走远了,静休待天色暗沉没一丝光亮了,这才出来行动。
它贴着地面不停地嗅来嗅去,只是这鼻子现在好像失灵了,半点都闻不到呢。
入夜,夏枯草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她耷聋着头,元夜进来时依旧是被钉在木桩上的姿势,他坐在凳子上,大手一挥,一阵风吹过去,将夏枯草的头发吹飞了起来,佛到了脑后,可无奈,她低着头,头发很快又耷聋下来,活像鬼。
元夜似乎有强迫症,这个头发他看着不舒服,就是要给她调整一下,他再一次让风吹动她的发,结果依然失败。
元夜叹了口气,站起了身来,走到夏枯草的面前,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红润的指甲修理的很干净,明明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但他却和夏枯草的头发斗上了,一把扯住夏枯草的发,试图让她露出脸来,不料这每根头发都连着头皮,那痛不言而喻,夏枯草婴宁出声,疼的龇牙咧嘴,眼睛未睁就想把抓她头发的手剁掉,可是她动弹不得。
第八十七章 敢不敢战
“喂,放开我的头发,我和你有仇吗?就算有仇,你也不该抓着我的头发不是,这不应该是女人之间打架才用的伎俩吗,怎么,我看你堂堂七尺男儿难不成是骨子里的娘娘腔?”
夏枯草咧着嘴怒目圆睁好不容易一口气说完,看那人未动,就欲强行拉扯摆脱,结果越挣扎越痛苦!
看着她真实而痛苦的表情,元夜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用手卷着夏枯草的头发跟玩似的道:“你搞清楚,你现在在我手上,即使再牙尖嘴利,这会也该向我低头示好才对,毕竟……我一扯你就会很疼!”
元夜得意的说完,果真又是用力一拉,夏枯草感觉头皮都快被扯掉了,她哇哇乱叫:“你到底要不要脸,厚颜无耻之人,你别看你是男人,我不怕你,有种你放开我,让我和你公平对打一场!”
元夜惊讶的看着夏枯草,慢慢地松了手凑近夏枯草,对视着她的眼睛道:“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如此嚣张不懂低头?”
夏枯草眼睛微眯,心中怒火中烧,明明如此好看的一双眼睛,却凝聚着黑色的雾气,这五官如此妖娆,可这唇却说着蔑视她的话,欺负她可以,蔑视她不行!
夏枯草用尽全力,整个人一跃而起直冲元夜的下巴而去,势必要将他那可恶的嘴巴连带人一起撞个人仰马翻才解气。
头顶即将碰到元夜的下巴时,元夜大手一挥,夏枯草整个人像断线的木偶往后飞去,连带木架子都拔地而起,撞在了后面的石壁上,木架子从中折断,飞驰的木屑插入了夏枯草的后背。
“啊!”夏枯草痛苦不堪不能忍受的终于叫出声,重重的从石壁上滚落在地,手挣脱出来,凭着感觉扶住了后背的伤口,手收回触目惊心的血。
夏枯草瞬间满脸煞白,汗珠从头顶滚滚而下,嘴里一口血喷出来,虚弱的半躺在地上,元夜皱起了眉头,下手狠了点?
“没想到你竟然无一点法力,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石寒水带着你岂不是带着一个**烦?他这颗铁石头什么时候也开了撬,只不过你这长相如此平凡,他的口味可真是特殊!”
元夜半讥笑半认真的道,看着地上的血,还是慢慢地向夏枯草走了过来。
夏枯草痛苦的连嘴都在打颤可还是倔强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口中的人,你可能搞错了,我的长相好坏都是父母给的,你没有权利说三道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元夜蹲下身痴痴地笑了,大手一伸捏住了夏枯草的下巴,仔细的又打量了一番:
“不过你这不怕死的性格倒是他爱极了的才对,我怎么舍得杀你,你认不认识他无所谓,只要他愿意为了你而来,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别想着死,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我想你应该也是十分期待这结果的!”
夏枯草别过头,从元夜手里挣脱出来,朝地上不屑的呸了一口道:“无耻之人,我看你是有妄想症,我告诉你,我无亲无故,你这个诱饵放错了!”
元夜手指捻了捻,笑意盎然,也不在乎夏枯草全身的刺,收回手站起身道:“那咱们就静待结果吧,我想你和我一样好奇,凡人女子看他能为你做到何种程度!”
夏枯草皱着眉头看着他固执的模样,也不再多说,明知无用还不如闭嘴,他活在自己的世界,奇葩的人。
嘴巴虽闭着,却瞬间被一股莫名的力撑开,一颗黑色的丸子迅速飞入口中,夏枯草还来不及细想,咕嘟一下,丸子已经没入喉咙。
夏枯草艰难的用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试图将丸子吐出来,元夜的笑声犹在耳侧:“想死的话就尽管吐出来,流干血而亡的滋味比慢慢等死还要可怕噢!”话完人已不见。
夏枯草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这难道是止血药?他会有这么好心,伤了她又救她?
不过这丸子已吞,吐也吐不出来了,自己已经伤成这样,无人医治也只有死路一条,他没必要多此一举,他若再给吃个毒药什么的,也只能默默承受了。
夏枯草疑惑不已,这到底是谁,他口中的石寒水又是谁?
而此时的石寒水也微微蹙眉,妖王元夜终究还是出手了,千余年前战神与妖王一战,俘虏了不少小妖,将其封印与断崖山脉,妖王元气大伤,回了蛮荒之地。
自战神元神破灭之后,天界再没有一位可与之比拟,战神之位一直空悬,倒是无暇山突然崛地而起,越发壮大,为人间声张正义。
人间可是一块大油水,无论是魔是妖都喜欢穿梭其间,人间百态有好有坏,妖魔鬼怪掩藏其中,作恶多端。
无暇山经过几千年竖起来的口碑,已经远近闻名,让妖魔鬼怪都忌惮三分。
令石寒水不解的是,妖王未曾出世,与他也没有一面之缘更未交过手,那手中这密令是何道理?
难不成是为近来从断崖山脉逃出被灰飞烟灭的小妖?唯有这一点方可解释得通,妖王震怒,所以才逮了人间女子作为砝码要挟!
用人类的性命,指名道姓的威胁于他,这一点直戳他心窝。
大殿之上,所有人气色凝重,师叔开着玩笑道:“大家都别紧张,妖王有什么好怕的,他再厉害还不是别人的手下败将,我们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咱们过两天就要隆重的举行五十年难得一遇的收徒大会,他妖王又没见过咱们掌门,何以就认定他一定会来,那肯定就是捏住了咱们掌门怜爱天下苍生的命脉,要不这样,我提议,让我代替掌门应战,这大会在即,山中少不得掌门坐镇。”
时雨立刻点头道:“师叔,让我来替代,我和掌门身形相似,而且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的一些习惯性小动作了如指掌,在没有人比我模仿他更像了!”
威虎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这么说倒是真的!”
罹难虽对于石寒水叫他来参与山中事物讨论感到羞愧难当,但一听此事就知道危险重重,他刚刚才犯下大过,此刻是绝好的戴罪立功的好时机。
他自告奋勇上前一步道:“二师兄,还请将这个机会让给我,我有心为无暇山解了现在的困境,还请师兄给我将功折罪的机会,让我心里好过点。”
师叔立刻否定:“唉?姜还是老的辣,妖王何等人物,经历多少沉浮,你们几个太年轻,肯定不抵我见过大风大浪,不要被他一恐吓一下子穿帮了。
几个小屁孩,我知道你们几个兄弟情深义重,就算舍身取义也不怕,可也不需做无谓的牺牲不是,无暇山的将来是你们,我保证去了会将人质救出来,不会让他伤及人命,更不会辱了无暇山的使命。”
石寒水手一扬,清冷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我知道大家是为我好,但是这件事必须我出马,妖王既然指名道姓要求我出现,我若不现身岂不是让他以为我无暇山怕了他?
我也不是为了那虚名,谁胜谁负无所谓,只是若输了气势,那往后不知道他又要有多少明里暗里的事来挑拨离间,今日他以一人性命胁迫,那日后若用百人,千人的性命,岂不成了我的罪过?”
时雨蹙眉:“理自然是这个理,只是我怕他是用的调虎离山之计,现在大会在即,除了山中弟子还有远道而来的三门五派,若他带领众妖强攻,掌门不在又该如何是好?”
威虎立怒:“我们还怕了妖不成,我们无暇山就是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的,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他怒目圆睁的模样让众人皆笑,师叔拍了他的肩膀道:“假设,只是假设,不要太激动,我自然知道,我们的威虎那可是可以抵挡千军万马的领头军。”
威虎这才缓和冷哼:“就怕这二货出阴招,损招,见不得人的招。”
师叔轻笑:“谁让人家是妖,走了常人的路子岂不是掉档次!”
气氛缓和,但石寒水依然坚持:“妖王既然要见我,那就应该是想摸清我的实力,他不会冒然出手,百年前和魔族那一战他应该会有所忌惮,我们有一件事确实需要防,那就是时刻注意魔族和妖族动向,若妖魔联手,我无暇山危矣,而我也正好趁此机会探清妖王的底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大伙见石寒水如此坚决,只好重新和石寒水商讨他离开以后的注意事项。
待安排好无暇山之后,石寒水揉了揉眼睛回到了浮悬宫。
藏书阁里有上万年以来所有的种类的书,琳琅满目,但又不显现,都隐藏在透明书架上,只有掌门用虎印看得到。
这是为了防止书籍被盗,这其中不乏名贵的笔录或者个人传记,更甚者有君王忏悔录,更不用提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发生的所有的各种战争详述。
这里的书籍记录的都是真实事件,不需为了个人的喜好而改编或者杜撰,事实是怎样就是怎样!
石寒水走了一圈,手中已经多了十几本书,都是有关妖王元夜的。
第八十八章 初相见梦中人
石寒水盘腿而坐,墨黑的发轻微扬又慢慢落下,跟着裙摆不在动分毫,唯有那自动翻页的书籍发出的沙沙声,就这样几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保持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
妖王元夜本是传奇一般的存在,没想到也沦落到如此地步,竟向他下战帖还是以要挟的方式。
石寒水慢步出门,看着那重重帷幕的九重天,师父一切可安好?
离妖王给出的见面时间还有两个时辰,他开始坐立不安,妖王元夜说的不清不楚,竟谎称是他的心上人。
石寒水眉头微蹙,他从来没有所谓的心上人,只肯定一点,那他手中的很可能就是一个女人。
夏枯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丝光亮倾斜下来,夏枯草睁开眼,是两个女人,她们径直走向夏枯草,一左一右架起了她的胳膊,夏枯草惊慌了立马道: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
“乖乖配合就好,我们奉命来带你,你不必多此一问。”
那女人说完,用手一挥,一个黑袋子从夏枯草的头顶落下来,炕住了她的头。
夏枯草眼睛立刻什么也看不到,她挣扎着拒绝配合她们前行,嘴里忙道:“喂,喂,你们放手,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对我!”
那女人只顾着把她往前拖,没有回答的意思,夏枯草的双脚被迫拖在地上像个死人一样被她们随意拉着随意走。
空气中有淡淡的笑声,是那个伤她的男人的声音,他道:“这是死了吗,他难得不反抗?”
夏枯草翻翻白眼,你想看我反抗,我偏不!哼……
那女人回道:“主人,没有,出来的时候蹦哒的可欢了,蒙了头可能一时不适应。”
元夜点点头道:“封了嘴巴,她就交给你们俩了!”
夏枯草大惊失色,不能说话,也看不见,那她不就是木偶一样,那么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她只能听其他什么也做不了,心里爬进了蚂蚁的滋味可不好受。
夏枯草立马站直了道:“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何必还要封我的口,那我要小便什么的都不能说,难不成你要看我堂堂一个小女人憋死不成,再说,你还需要我帮助呢。
这样,咱们完成一个交易,我想活下来,那人如果见死不救,不能如了你的愿,我就是费劲三寸不烂之舌也要让他落进你的圈套,然后你收拾了他,就让我活命,如何?”
元夜哈哈大笑起来,心思捉摸不透,笑的猖狂,道:“原来人类才最是人面兽心,断情绝爱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啊,他可是你的情郎,就算不是情郎,也是恩人,他救你是不争的事实!”
夏枯草也世侩的呵呵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我的寿命不过数载,而他可能已经活了许久,我还没看到世上的人间百态,还没尝过人间的酸甜苦辣呢,让让我怎么不行!”
元夜忽然心情大好,他手一扬道:“那就如你所愿,和你达成协议,别忘了你的话,你明知道就算他来,也带不走你,你还是老实点才能保命,我就喜欢和怕死的人打交道!”
夏枯草松了一口气,心里大骂:“老娘怕死,你个狗屁不通的东西给老娘等着,有朝一日非要报仇不可。”
另一方面,心里又担忧不已,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到底是何人,他真的会以身犯险来救她?
说实话,她贱命一条,能活这么久全靠信念支撑,若真是心中的那个他,她宁愿他不来,因为他的命绝不能失去。
夏枯草被人提着脖子在空中嗖嗖地飞,吓得都快尿了,好惊悚的画面,脚不沾地,被人提着,万一衣服破了,胳膊滑了,她不就摔死了?
天啦,想想这画面,就让她仿佛回到了那一场跳崖事件,那感觉好真实,只是这一回真的会粉身碎骨啊。
静休正愁眉苦脸,它找了一夜都找不到人,这地方坑坑洼洼大的像迷宫,又不敢随意乱钻,突见头顶有人飞过,这气味又来了。
静休警铃大作,怎么搞得,这么熟悉的画面,那一日的追踪不也是这情形?
这方向应该是出蛮荒之地的,他们想通了要放了那女人?
不可能,妖王怎么可能会耗费时间做这等无聊之事?不管了,跟上去看看。
静休立刻嗖嗖随着气息跟了上去。
妖王到达镜中花时,那两个女人也架着夏枯草紧随其后,这才落在地上,夏枯草就猛地吐气,差点吓死了,终于落地了。
元夜看着面前的湖,往事历历在目,虽然湖边绿意葱葱,花香四溢,水面平静无波偶尔还有白鸽飞过,如此惬意美好的画面都不能解封他心中千年万年的痛苦。
这地方如此的美,如此的香,连夏枯草都闻到了,静休躲在花丛中差点打了喷嚏,嘴巴都憋紫了才忍住。
身后有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他们,只听妖王元夜哈哈大笑:“你一个人真敢来?”
夏枯草头脑轰一下蒙了,有人来了?
那清冷的声音夏枯草永远不可能忘,他只道:“有何不敢!”
夏枯草已经泪流满面,眼泪啪塔啪塔的落,止不住的想哭,这个男人真的超出了她的犯畴,能忍受的最大范畴。
她太感动,为一个不想干的人类,他真的豁出性命的来了,他到底是像她内心想的一样仗义勇为,还是心中自信过头,天不怕地不怕?
元夜冷哼:“这么久不见,你还是像从前那样狂妄自大,你看看这里的景色还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呢!”
石寒水默默地注视了四周道:“这景色一直这样!”
元夜点头:“可是人却不一样了,我俩早就不一样了,想当年我俩逍遥快活的日子总是在我这几万年的生命里不断的重现呢,可惜,你应该是不常想到的,毕竟你可是没有心的人!”
石寒水眼眸渐冷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元夜哈哈大笑,不知是生气还是不在意,他道:“你看,你一点没变,在我看来,你冷血,无情,可你偏偏又能为一个凡人接受我的挑战,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让我觉得自己卑鄙可耻,你啊,不该活在世上,你就像我的照妖镜,让我好想一拳打碎!”
话虽轻,意却寒,夏枯草皱起了眉头,这个说话的男人简直太可恶。
石寒水毫不介意道:“那说明你就是你口中的样子,而我有千万种样子,我这千万种样子里也许某一天对你真心过,也许觉得没必要,就变成了你认为的那样,反正我不在意,我在意的事你估计也想不到!”
元夜眼眸微眯:“你在践踏当年的情谊?石寒水,你好狠,那可是我为数不多美好的记忆。”
“即是记忆就应该放在心底当做回忆,何必拿到台面上说,更何况是说给一个听不懂的人!”
元夜突然像疯了一样狂笑不止:“你是不是觉得有我这样的故人很可耻?噢,是了,听那魔王老儿说,你尘封了记忆,也是,现在的你修为尚浅,不敌他的万分之一,你来,是要被我吊打?哈哈……”
石寒水冷哼:“我修为尚浅,但对付你,足矣!”
元夜的手不自觉的扶了额头,一副头疼的模样,夏枯草心里震惊,他俩这对话,好像似曾相识,故人?认识的人?
什么情况啊,夏枯草好奇的恨不得把眼睛穿过袋子一探究竟,可手臂被人摁住,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她犹如百爪挠心,寻寻觅觅那么久的人,终是出现了,可见面方式如此尴尬,她一度怀疑,她是不是那个人命中注定的麻烦?
从初识到现在,若算上她从别人口中得知的那一回,每一次都是她被他救呢!
正胡思乱想,头上的袋子突然被人一把粗鲁地扯开来,面前是元夜狰狞的面孔,他笑的前俯后仰,夏枯草蹙眉瞪着他,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错愕走羞愤。
她现在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不是她心中设想的见面的样子啊,她幻想了无数遍的重逢就这样被面前的疯子打破了。
元夜透过她杂乱的头发用手拍了拍夏枯草的脸道:“这个女人,你不认识?”
那力气看似不大,但内力很大,在夏枯草的脸上留下了红红的五指印。
夏枯草突然低下了头,不敢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她的恩公,她心中的太阳就站在离她不足五步远的位置,可她却不敢看,只是惊雷猛劈,泪水再次涌出,几乎是一瞬间,因为她听那人说:“不认识!”
清风和煦的话掷地有声,像棒槌锤着她的心脏,他说不认识?夏枯草很想问问他,在崖底救她时,虽然她也是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可也不至于不认识,毕竟相处了五天不是?
夏枯草的眼泪太汹涌,吓了元夜一跳,他饶有兴趣的用大拇指挑走了夏枯草的眼泪尝了一口,不羁的道:“呀,苦的,怎么,你听到情郎和你撇开关系,你很心痛?”
夏枯草倔强的扭过头不去看元夜,斩钉截铁的道:“你可能记性不好,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没有所谓的情郎,你不要乱给我扣帽子。”
第八十九章 一见倾心
元夜不解:“那你为何听他说话泪如雨下,还不敢看他一眼,怎么,你觉得我不懂情爱就忽悠我?你可别忘了和我的承诺,若不认识就有不认识的做法,否则一样玩完。”
面对元夜的威胁,夏枯草厌恶至极,她忽然抬头挺胸道:“谁说我不敢看他?”
夏枯草赌气似的一偏头就瞧见了那个千回百转思念成疾的那个梦中的他。
原来那画没有夸大,那画不及真人的万分之一,画面如此美好,他一袭白衣,亭亭而立,水漾般的眸也正汇聚着万千的疑问看着自己,世间所有的词都形容不出他的美!
在那绿草地上投出的身影都让人望尘莫及,自身的清冷会让人瞬间和他产生距离感,夏枯草心如鹿跳,他的眼神如此清冽平静,他是真的忘了她?
莞尔又自嘲,他不记得她不是很正常?也许她只是那谪仙一般的男人,所救过的万千人之中的一个,长相平凡,遭遇凄凉,被人唾弃,像是丧家之犬,何有颜面想让那万众瞩目的人记住?
夏枯草努力憋回心酸泪,转回头望着元夜,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佯装心平气和的道:
“我也想帮你,可是我们真的没见过,厚颜无耻耍赖装无辜的事我很擅长做,只是面前这一位好像不需要我这么做,他一身正气,浩然天际,我做的太多只会衬的他更加高大,你应该不乐意见到。”
元夜微笑咬紧牙齿,有一丝危险的信号,半响他道:“是吗,果然人类女人的眼睛就是这么好骗,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很不乐意见他得意的嘴脸,他越得意就说明我越不如他,而我不可能不如他,只要我活着一天,我总有一天能打败他,将他踩在脚下化作尘泥。”
“你若以此为人生信仰那注定不快乐,你想打败我很简单,但你若想将我踩在脚下怕是很难,我的头即使被你踩在脚下,我的信仰也远高于你之上,是你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更别说碾压!”石寒水的话一字一句像刀戳,元夜瞬间红了眼睛。
“这话你几千年前也说过,可那又怎样,我能苦苦撑过来就是为了将你踩在脚下,如今你可倒好,成了逃兵,先走一步,你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日日夜夜都在骂你吗?
如此还不算你龟缩?可偏又让你的灵魂重聚在一个凡人体内,若从此一生凡人,我可能会放过你,看来你命格强大,也许真像你说的吧,你的信仰凝架于三界之上,过去你为天界奉献一生,如今又插手人间,企图做人间的护花使者,每个时期的你,都是如此的可恶,如此抢尽风头,三界可还有你没去过的地方,可还有你没插手过的地方?”
元夜面容狰狞,言语之间深深地厌恶憎恨,他的心底弥漫着黑暗和破碎。
夏枯草不禁有点同情他,看来他的遭遇和自己估计一样不堪,才让他对所有人产生敌视的心理,渴望被爱却又不甘放下憎恨的盔甲,只能像乌龟一样躲在龟壳里,见不得阳光!
而石寒水不同,石寒水迎着阳光而站,边边角角都沐浴着阳光,享受着阳光的抚爱,举手投足间都是光明磊落正义凛然之感,自带崇拜光环,让这两个人理论如何不叫人生气?
当然生气的只有元夜,石寒水的表情从未变过,不惊不炸不卑不亢不调不侃,你从未见过世间有如此胸怀之人,夏枯草此刻只敢眯着眼睛偷窥他,生怕污了他洁白无瑕的心境。
“你若今天叫我来是叙旧的,我很抱歉,我和你无旧可叙。”石寒水遗世独立,话语简洁,态度明确。
元夜气急哈哈大笑掩饰郁闷,他伸手自然而然的一把掐住了夏枯草的脖子,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夏枯草都反应不过来,退都来不及退一下,立刻呼吸困难,苦不堪言,猛瞪元夜,怎么又来这一招,每个人,每个人都要掐她的脖子,妈的!
元夜笑着奸诈的道:“不认识就算了,既然如此,我就立刻结束了她,免得碍我的眼,反正区区凡人的命在我眼里如蝼蚁!”
夏枯草的胳膊被人按着,脖子被人掐着,好不狼狈,那两个女人见妖王出手,就默默地放开了夏枯草的胳膊,她这才释放了一点,用僵硬的双手拼命的掰着元夜的手。
夏枯草挣扎着挣扎着就没了力气,元夜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他的眼眸一直挑衅似的看着石寒水,笑意盎然,像吸血的魔鬼。
夏枯草的心理无比的失落,他不打算救她吗,那么他又为何出现在此?眼泪又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她发现只要是想到与他有关的,都会莫名其妙忍不住伤感。
就在此时,石寒水终是开口了,他道:“咱们之间若有恩怨,我就站在这里,与旁人无关,你的手是不是伸错了位置?你若是要用她要挟我什么事,那你也应该沉住气,她死了,你可就没筹码了!”
元夜嘴巴一抽,十分得意:“你算是猜对了,我和你交手能有什么意思,一只手就能捏死你,当然是留着慢慢地玩,把你玩我的那几千年都还回来,这机会可难得。
但是如果你想救她,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死都不能解决问题!”
石寒水蹙眉:“对于你的狂妄自大,你总有后悔莫及的一天,时间会告诉你,那么,你现在想让我做什么?”
元夜冷哼:“我唯一后悔莫及的就是相信了你,哼,现在我想让你跪在我的面前向我求情,一字一句的说:对不起!”
元夜的牙齿都在颤抖,他即兴奋又期待,好像都看到了那个画面,石寒水恼怒气愤又无奈的跪在了他的面前,想到此情此情,元夜就抑制不住哈哈狂笑。
夏枯草的脖子都快被他掐断了,这个疯子,别人只有开心才哈哈大笑,而他连愤怒都狂笑不止,夏枯草很不明白,按照他这种掐法,她应该早死了,怎么这会还神志清晰的评判他的行为呢?看来他为了让石寒水臣服于他,也是有分寸的。
既然如此,她就没必要非要受他的钳制,他得意狂妄认为人类无用渺小,他的眼里只有石寒水,只有他跪下来的画面,真是太好不过。
石寒水面无表情的看着元夜,待他笑够才道:“你是捏住了我的七寸,你若堂堂正正和我打一场,结局未必如你所愿,可你如此阴险狡诈,我向你下跪就是向恶势力低头,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元夜一愣,头发一甩怒道:“那你是不打算要她活着离开吗?原来你石寒水不过也是伪君子一个,外界都道你无暇山心系天下苍生,如此倒叫我真正的认识了你。
怎么,死过一回,就豁不出去了,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傻了,是吗?你变了,哈哈,变得好哇,这才是你原本应该有的样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苦高喊我为众生,牺牲奉献,不值当。
不如这样,咱俩重拾万年之前的友谊,你想想那时候咱们彻夜而谈把酒言欢的日子是多么惬意,你来我蛮荒之地,咱们携手并肩共闯九重天,将那受过的气一并讨回,他们如此抛弃你,你就应该痛痛快快的回击,你觉得……”
趁元夜还在侃侃而谈,一门心思全在石寒水身上之际,夏枯草突然抬高腿子,拔出匕首,说时迟那时快,眼睛一闭,猛地划过元夜掐着她脖子的手臂,肉眼可见的血从他胳膊上流出来,夏枯草心里惊恐至极,她几乎快哭出来。
元夜后知后觉不可思议的看向夏枯草,他的眼睛睁的比铜铃还大,夏枯草害怕的全身发抖,她看到了元夜眼中嗜血的戾气,她以为他会直接掐断她的脖子。
可是下一秒夏枯草就听到猛虎般的吼声,耳膜都快被他震聋了,身子一把被人扔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蓝色的一股气,直冲她腹部而来。
夏枯草如柳絮般飘零,那应该是致命的一掌吧,她一个凡人能受的起那男人的一掌法力,也是一种运气不是?夏枯草想,若不死,她要生生世世跟着她的恩人哪怕死皮赖脸缠着他。
眼睛一闭,一股温热的触感,自腰间传来,有人搂住了她的腰,有人挡住了那一掌,有人……是他?
夏枯草睁开眼眸就见那绝世容颜放大数倍在眼前,他眼神依旧清冷,前额有一缕头发被那股灭世之气吹了出来,那发尖搭在夏枯草的脸上,痒痒的,很幸福的感觉,她就对着那寒冷如冰的眸笑了,那笑容既灿烂又耀眼。
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她扶正,看向前方,无暇山的神猪何时出现的,它正化作人身和妖王元夜周旋一二。
夏枯草的眸再也无法挪开,她的眼里心里全是这个男人,他给的温暖被放大了无数倍,好像全身都感受到了。
她那握成小拳拳的双手放在胸前,像极了小兔子的模样,可惜那男人却没感受到她的浓浓爱意,快速投身入战斗中,空气中有他的声音。
他不慌不忙地吩咐道:“神猪,你带走那个人类,我留下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