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新任掌门
无暇山气氛低沉压抑,空气中都充满着悲伤,一道丹青历经雷劫,终于修炼成仙飞升成上神,他在人间的身躯在飞升之后化成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然后闭关千年才可以位列仙班,石寒水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底下站着一群人等待着他接受师叔手上的印章。
“请大师兄接管掌门之位,还请掌门化悲痛为力量,师祖乃是修成正果高升为仙,为仙界效劳,虽然千年不见,但过不了多久,您就能和他在九重天相见了。”师叔义正言辞的大声道。
众人也跟着道:“请大师兄接掌掌门之位,请大师兄接管掌门之位。”
面对大家的请缨石寒水依旧没有动静,大堂静悄悄的,许久之后,石寒水才渐渐睁开眼眸,眸色渐冷:
“我因尊师命下山除妖,一去就是数天,待我归来之时接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师父闭关千年而不得见。
想我在此修行数百年,没想到执行任务却不得归期,白白辜负了师父的期望,我深深懊悔往日的虚度时光。
现如今大家推我做掌门,我深感惭愧,但我励志像师父学习,山上事物繁多需要人打理,我不该推辞责任,毕竟我曾协助师父掌管过无暇山。
所以我可以暂代掌门之位,若往后有优秀的人选,只要合适,我不介意让出掌门之位。”
“大师兄,太好了,你只要答应接管掌门之位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吗,现在因山中无人管理,都乱作一团了!”三师兄立刻上前拍手叫绝。
二师兄罹难也上前一步:“大师兄往日在山中多有帮师父处理事物,如今接管代掌门之位,再合适不过。
不过我想能超越大师兄的人可能寥寥无几,有大胆想试的也不妨努力一把,若大家没意见,咱们就开始接管仪式吧?”
“我同意!”四师兄抱拳前进一步低着头道,眼中笑意不达眼底。
后面弟子纷纷跟着前面的师兄附和着,绝对拥护大师兄接管代掌门之位。
石寒水伸出右手,师叔握住他的食指,一滴血迅速冒出来滴于印章之中,很快渗透不见。
滴血认主,师叔将印章慎重的交于石寒水并嘱咐道:“从今日起,你将接管代掌门之位,除了处理山中繁杂的事物,一切还要以百姓苍生为己任,这是我无暇山开山之训,切不可忘!”
石寒水单膝跪地,手举到头顶慎重的点头,这一点就意味着责任。
“从今日起,我石寒水将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对扰乱人间的妖魔绝不姑息,我无暇山开派祖训时刻记在心中莫不敢忘,还望山中弟子紧守山规,协同我一起完成使命。”石寒水看着众弟子郑重承诺。
“一切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谨遵掌门教诲,我等愿意为无暇山献上自己的一份力。”
“那就好,辛苦大家!”
石寒水从堂上出来,远处的山脉隐隐约约,雾气缭绕,他想起往日师父在时的情景,心情不禁又沉重起来。
以前师父坐镇,他异常的轻松,每日伴在左右,除了听,就是想,偶尔会将心中所思说出来求证,偶尔埋在心底。
如今就算有了拿不定主意的,也再无旁人可以参考,所思所想都要自己决定。
倒不是怕,而是一种忧虑,所谓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道理吧!
石寒水走到经常与师父对弈的棋室,一个人的棋一下就是半天。
这天无暇山异常热闹,石寒水站在山尖都听到了异常吵闹的声音,他打开幽静,从幽静中来察看详情。
山门的弟子对此一筹莫展,只能安慰道:“各位请放宽心,我派师祖并无异样,就算他老人家隐居于世外,我们无暇山依然会护周边百姓安宁!”
“你就让我们见一见一道师父吧,我们都受到他的恩惠,有一年,天闹大旱,我们几乎颗粒无收,是一道师父上引无暇山之水为我们解困,不然,我们早就流离失所饿死了。”
“是啊,是啊,我们听说一道师父即将闭关,也许我们有生之年都不能再见上他一面,没有当面感谢乃是一大遗憾,请各位山中友人望在我们如此虔诚的份上就开恩禀报吧!”
面对众人的苦口婆心,守门人始终波澜不惊:“无暇山乃修仙门派,维护天下苍生一直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你们若真想感恩,只要心存善念多做好事即可。”
另一个人接口:“我派师祖确实已经闭关,我们也无能为力,但是我们新任掌门已经就任,如同往日一样,我们新任掌门也绝对会维护你们的利益,请大家放心下山。”
有一老者站出来:“不知贵派新任掌门是谁?”
守卫看了他一眼道:“我派新任掌门乃是师祖钦点并大力扶持的大师兄,他为人谦和恭善,与世无争,绝对能公平处事。”
“大师兄?难道是闻名遐迩的石寒水掌门?”
“正是!”
“没想到会这样,虽然一道师父曾多次提到这个徒弟,可是我们从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的品性。”
“新任掌门是我派出了名的一把手,师祖在时也时常让他来主持大局,资历略胜一筹是最合适的人选。”
“既如此,那见不到一道师父,可以让我们见见新任掌门吗,我们有些事想请教他。”
第六十一章 收徒大会
石寒水收回幽静,画面消失,这周边的村民因为一道丹青的庇佑,生活如意从未受过干扰,此时听说了关于师父的传闻,集结在此也是有颗感恩的心,只是师父的事一向严密,百姓怎么会知道?
就在此时,有人禀报,石寒水点头让人进来,弟子抱拳道:“无暇山周边百姓请求面见掌门一面。”
石寒水已经知晓其来意,自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石寒水起身换了掌门平常的外袍,袍子依然是往日一贯的白色,只是在衣摆处秀有精致的头像,是掌门印章的吉祥物老虎。
猛虎出山,气势磅礴,偏又配上石寒水这冷淡轻柔俊美的五官,无形中柔和了这气势,倒有了平易近人的感觉。
百姓何曾见过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美之人,当石寒水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大家纷纷摇头,女性多是赞美,男士多是怀疑。
“你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大弟子石掌门?”其中一个老人率先发问。
“嗯!”石寒水微点头,算是回答了。
“可你这年纪是不是太小了些,我看着你不过十**岁的样子,无暇山乃是世外第一大山,资历高深的应该很多吧!”另一个中年男人道。
“我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很多!”石寒水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百姓之问并无恶意,无需计较。
“我们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外界传闻这一道师父不知是闭关还是发生了其他事,这世道为了上位不折手段的事层出不穷,我们也只是为了正义才来此一趟。
我们绝不允许一道师父受到任何不公平不公正的待遇,这只是我们这些欠恩之人的一点心意,还望掌门理解才是。”
“是啊,不过我们来此,见无暇山在掌门管辖下有条不紊,也证实了一道师父是在闭关,我们就放心了!”
石寒水微点头,看着远山道:“师父他老人家若知道你们如此爱戴他,会很高兴的,我会将此事转告给他,还望乡亲们放心!”
所有人点点头,唯有一人流露出不一样的表情道:
“这一道师父闭关时间闭的蹊跷啊,周围百姓代代相传,无暇山五十年一收徒,距上一次收徒刚好五十年整,还有三天就是这重要的日子。
可是无暇山还没有发出告示,按照我父亲说,每逢这样重要的日子,无暇山都会在山下贴告示,这次居然毫无动静,异常百态。
这也是我们此次猜测上山的原因之一,我替百姓请问掌门,这一次五十年之约是有什么变故吗,我还准备将我的儿子送上山呢!”
石寒水微眯眼睛,收徒之日在即,没想到师父遭遇此劫,他断然是没心思举办什么收徒大会的。
这几日也不见有人汇报此事,看来是有人想借旁人之口来道出此事,这也确实难为了这些人,师父师祖传下来的规矩,他上任不过几日怎有权利更改,倒一时悲痛随性惯了。
石寒水手背在身后,衣袂飘飘,眼中有杀伐决断的魄力,他环视了所有人,亲启朱唇:“一切都在筹备之中,大家不必担心!”
这一锤定音,送走了百姓,各处料理事物的总管就纷纷被请进了掌门房中,石寒水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诉说往日收徒大会的一切事宜。
这些事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没有什么多的花样,一切按步骤走就是,听完汇报,石寒水摆摆手:
“计划周翔,一切按规矩行事。”
众人待散之时,朱总管站了出来道:“掌门新上任,此次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掌门做!”
石寒水看着他,靠在座椅上,抬了下巴问道:“何事?”
“历来新任掌门都需要亲自挑选一名徒弟,不限男女。”
“徒弟?”石寒水略有所思:“我只是代掌门而已。”
“掌门说笑了,代掌门就是掌门,即是掌门,我不得不按规矩行事,这是鸿鹄师祖定下的规矩。”
朱总管既已经搬出了鸿鹄师祖,石寒水也不好再反驳,点头道:“那就按规矩来!”
他虽然没有做好准备,但是该来的都来了,推脱不了,他一生最随性的日子就是师父还在的日子。
收徒大会紧锣密鼓的开始进行了,告示贴在各处城门旁,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能入无暇山,那离成仙也就一步之遥,假以时日,终可以实现,人人趋之若鹜。
可是招徒却有年龄限制,二十岁以下的女郎儿郎都可以来报名参加海选,最终几率只有十分之一,十人中才可能选一人。
城中人人都在讨论关于无暇山招徒之事,每样事都是有好有坏,有人不愿分离有人不愿受苦,有人受不了山中的戒律清规,有人必须尽孝。
能去的人数有限,能入围的名额更有限,前面还有道道关卡需要过。
夏枯草挎着包裹赶了五里路,实在又累又渴,于是在途中的驿站住了下来,她一共去了五家驿站都是爆满,围的水泄不通,好不容易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家新开的驿站。
要了一间上房,点了饭菜,小二将饭菜送到她的房间,夏枯草打开了窗户,窗户临街,底下倒是热闹。
看着行人匆匆,不禁感叹这连续几日风餐露宿的奔走,实在辛苦。
偶尔在林中小憩还会听到马蹄声,待赶过去声音又没了,她也很想骑马,可是她不会,她连马都没有摸过。
只能凭着两条腿不停地往前挪,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唯有手中的一幅画,走到哪里问到哪里,从不厌倦,从不嫌烦。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远处的街道传来了锣鼓喧天的热闹声,夏枯草兴趣正浓,她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正好出去了解一下,还有一件要事,那就是询问画中之人的下落。
走下楼又见小二领了四五位客官上楼住店,夏枯草眼尾微挑,这里为何来这么多人住店,难不成都是外地人赶路到此?
第六十二章 丢了钱包
这个小镇如此热闹倒是看不出来,初次路过这里,只觉得远山云雾缭绕,层层叠叠,看不真切,神秘莫测,还以为都是深山人家。
没想到再往里走,竟有熙熙攘攘的街道,一番平和安乐的景象,倒出乎了夏枯草的意料。
夏枯草深吸一口气,连空气都是甜的,近看这山,气势磅礴,山尖依然云雾缭绕,也许顶端是白雪皑皑,夏枯草正看着,一辆马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险些撞到她。
夏枯草立刻后退两步站稳,待看那马车时,马车已经飞驰而过,只留下余音为消的马蹄声。
身后突然有人打抱不平道:“什么人赶路这么急,路又不宽,这样横冲直撞的,不要撞到别人才好。”
夏枯草扭过头,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蹙着眉头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
夏枯草本来是满腔怒火,听别人这么一说,倒没了怒火,反而宽慰别人道:“也许真有急事,我自己走路也不小心,没关系的。”
“姑娘真是好肚量,我一个男人尚且不能与你并论,看来是我狭隘了。”男人抱拳客气的道。
夏枯草一听红了脸颊,不好意思的摇头道:“不敢当,不敢当,总之,多谢您的好意!”
“这没什么,随性而发,姑娘是哪里人,又要哪里去?”男人一脸笑意的询问。
夏枯草本想时刻记着不与人搭讪的原则,可是别人为她打抱不平了,她总觉得他是好人。
“我从外地来,路过此处。”虽不能说太多,客气一下应该的。
男人目光炯炯,微微点头道:“听口音确实不是本地的,我看姑娘初来此地,不妨我做东道主,去我家做客?”
夏枯草见状立刻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有要事在身,此地不会久留,外出采购一番即将启程,多谢您的好意!”
夏枯草抱拳弯腰鞠了一躬,表示感谢,没想到这里的人如此好客?
那人伸出手一挥而过,扶住了夏枯草抱拳的手臂道:“不必客气,既如此,那姑娘就此别过,一路顺风!”
这道别突如其来又正和夏枯草心意,头一次碰到这么热心的人呢!
见人走远,这才乐呵呵的转身就走,走了两步,总感觉包裹轻了不少,夏枯草掂了掂包裹,没人动过,她出客栈还检查过,只当错觉没有在意。
街市两旁有不少山货,琳琅满目,对于夏枯草来说,有些山货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对它们有一种亲切感,她可以抵住山珍海味,但对于儿时的味道依然垂涎欲滴。
那板栗在老板的沙子里面蹦蹦跳跳,咧开了嘴,一股香味直勾夏枯草的味蕾,夏枯草啧啧舌头,实在忍不住了才道:“老板,怎么卖?”
“五文钱一袋。”老板大声回道。
夏枯草解开包裹,准备拿出装银两的袋子,却愕然不已,怎么半天都找不到钱袋?
这才警铃大作,急忙蹲下来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捡出来一一查看,生怕漏过任何一个地方。
可是她失望了,慢慢地绝望了,钱袋不翼而飞,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这钱袋明明刚刚住店的时候还掏出来过。
夏枯草转念一想,赶紧将后背背的那副画袋拿出来,仔细一看,长出一口气,还好,画作完整无缺的躺在画袋里。
这一张乃是唯一的珍藏,若是不小心弄丢了,夏枯草一定会痛恨自己,心灰意冷,她很难想象接下来的路没有人陪伴该如何走下去。
她背着他的画,贴身背着,总感觉他时刻在她的身边,心里总有一丝慰藉,这是她的动力和营养。
夏枯草蹲在路旁沮丧的看着画中的男人道:“这下子咱俩被迫停在了这里,也许咱俩相见遥遥无期,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离你越来越近,哪怕前路艰辛。”
默默地给自己打气,好像画中人笑了一般,夏枯草嘴角上扬也笑了。
那老板见她蹲在地上看着一幅画傻笑,还以为她神经有点问题,便道:“姑娘可还买炒板栗?”
夏枯草闻声抬头有点闷闷不乐的道:“不买了老板,我钱袋子不见了。”
老板看着她叹口气:“我们无暇镇的人可都是受仙气熏陶之人,绝不会干这种事,这一袋板栗你先拿着吃吧,当我送你的,没了钱袋那你还是赶紧回家吧,这么小的年纪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那无暇山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额,夏枯草一头雾水重复道:“无暇镇,无暇山?”
老板不准备解答她的疑惑,只是摇了摇袋子道:“快点拿了赶路去吧,这几天这里人来人往复杂多变,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夏枯草还想问什么,来了一个客人要了两袋板栗,老板只顾着翻炒去了,再没空理会夏枯草。
夏枯草只好退到一旁,看着台子上的那袋板栗摇摇头,虽然很想吃,可也不能白吃,现在没了钱,还是先想办法弄点盘缠才是正事。
这一路遥远,尚不知落脚之处在何方,若没了钱财,怕是风餐露宿也不好过。
刚刚那个老板说这里是无暇镇?这是个什么地方呢,看这山确实很有仙气,无暇山?
夏枯草想着老板说过的话,无暇山可不是那么好进的,难不成是无暇山正在举办什么活动?她从小与山打交道,再熟悉不过。
若是能做事拿到盘缠倒也是划算的事,夏枯草正想着,旁边的人群莫名的躁动起来,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从那头走过来,在墙边贴了一张白纸,纸上有几行字。
贴告示的人一走,大伙都拥挤着上前抢着看,夏枯草伸长了脖子可也看不着,前面像铜墙铁壁围的水泄不通。
夏枯草正准备绕过去,一张白色的纸啪迎面而来,拍在夏枯草的脸上。
夏枯草被吓了一跳,赶忙接住白纸,引来了别人的目光驻足,夏枯草赶紧拿着纸躲在了另一条街道。
定睛一看只见纸上写道:“无暇山收徒,男女不限,有意者请到白露山山脚下报名。”
夏枯草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收徒?”
什么意思,是要收徒弟传授武功吗?
夏枯草撅起了嘴巴,要是说收徒传授武功,那没有三五年绝对不可能学会,时间太长,再说,收徒肯定不会有报酬,而她急缺报酬赶路,她还有未了的事。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夏枯草叹口气将纸叠好,放在了包裹之中。
第六十三章 生存之战
夏枯草回到客栈时已经夜幕降临了,她回到房间又累又渴,桌子上有茶水,她倒了一杯喝下,就上床睡去了。
眼眸睁着,将今日之事想了一遍又一遍,依然不明白是哪里出了纰漏。
包裹在出客栈时她还检查过,什么都在,在出客栈途中,人虽然有时候拥挤,但也没有近距离接触过。
这小偷不可能隔空取物,若有此绝技,怕是也不会再屈于人下做小偷了。
那么一定是有接触才会让人得逞,夏枯草绞尽脑汁回忆,却又自己否定,不可能是他,他为人仗义还为她一个陌生人打抱不平,夏枯草不相信他会是这种人。
这世道真像白姑姑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想起白姑姑,夏枯草就湿润了眼睛,再一看现在这遭遇,吃了上顿没下顿,睡了今晚没明晚,就沮丧的嚎啕大哭。
哭过之后好受不少,夏枯草双目放空,下定决心自言自语道:
“我不能这样自怨自艾,我还有目标没实现,我有手有脚,什么活做不了什么盘缠没有?待我有了盘缠我就可以继续上路了,实在不行,我就每到一个地方短暂停留一段时间挣足盘缠外出发不也是一样?”
夏枯草拍拍手为自己鼓掌打气,心一横:“反正我就是一无所有之人,这些钱财也是他好心留下,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如此一想竟笑眯眯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肚子咕咕叫吵醒了夏枯草,夏枯草揉揉眼睛,也没了睡意。
阳光还躲在地平线下没有出来,看起来雾蒙蒙的,加上临近深山,晨露很重,稍微有点冷了。
夏枯草紧了紧衣服,出去客栈逛了一圈,街上零零散散的有几家包子铺,也有不少人坐在店子里在吃,香气阵阵,飘香十里,尤其在这种断粮的情况下,夏枯草觉得这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她灵机一动,以前她也和碧晨一起做过厨房的活,虽不全面,但打下手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这些铺子还要不要人,她可以留在这里打工啊。
想到这,夏枯草飞奔过去,待人少时才笑眯眯的找到老板娘,老板娘是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身材有点像包子,这可能是长期吃包子的原因吧!
夏枯草看着老板娘道:“请问你们这里还需要人吗,我可以打下手,脏活累活都可以干。”
她渴望的眼神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老板娘的表情,老板娘打量了一遍夏枯草,摇了摇头:
“你这身板能扛起五十斤面,十屉蒸笼吗?”
夏枯草微微一笑:“您说笑了,别看我瘦如麻杆,可我力气大着呢,我这体型也与日常饮食有关,最近舟车劳顿没有照顾好自己,您若给这次机会,我感激不尽,当然我马上就可以给您展示我的力气。”
说完夏枯草走进厨房,深吸一口气,拽住角落架子上的面口袋,用力一扯,将面口袋扯了出来放在地上,弯下腰扎成马步,腹部用力,额呵一声,袋子应声而起,扛在了肩上。
夏枯草正想得意的转过身向老板娘炫耀,谁知一挪动就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瞬间一个仰倒后脑勺着地,面袋子压住了夏枯草的肩膀,砰砰作响。
夏枯草还没反应过来,天旋地转间听到了毫不客气的哈哈嘲笑声,夏枯草睁开眼就看到包子老板娘笑的花枝烂颤,手点着夏枯草一副早已知晓的蔑视感道:
“哼,我看人很准,我说你不行你就是不行,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夏枯草心里不服,想反驳,又觉得没有必要,事实摆在这里百口莫辩,她懊恼不已,可能最近饮食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的,哎呀,这一单黄了,还得再想法,不然饥肠辘辘会出事的。
夏枯草在老板娘霸气的眼神下,只得摸摸头往门外走,迎面撞上一个人,两人都惊呼。
夏枯草抬头一看,撞着一个男人,她歉意的道:“不好意思,没看着你!”
男人一见这精致的脸蛋略带忧愁的伤感,声音柔弱无骨,楚楚可怜的模样,和自己家里的娘们截然不同,心里就像猫抓一样,喜欢的很。
再一听如此有礼数,顿时扭捏的低笑起来:“不要紧,是我不小心撞着你!”
一只猪手从夏枯草的后背伸了过来,抓住了对面男人的耳朵,男人吃痛惊呼:“你干嘛,快放手!”
老板娘浑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你个吃软饭的,当着老娘的面都敢跟女人眉来眼去,在自己家横着走都不会错,要撞也是她的眼睛长歪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哎呀咧嘴的赶紧主动上前讨好:“是是,你说得对,我没有眉来眼去,她错了,她该道歉好吧?”
夏枯草叹口气摇摇头留下一句话,淡定地走出门外:“歉我已经道过了,不是每个人都和你想的一样,那么恶心,就算他想眉来眼去,我也懒得搭理他!”
老板娘一听火冒三丈:“唉,你什么意思啊,你还装清高,我的男人当然魅力十足,你个乞讨要饭的,不勾搭我男人才是怪呢!”
夏枯草头也不回,她的话很伤人,可也没必要较真,不然在这大街上吵起来不就成了泼妇骂街?还只是为了这么一两句不成体统的话,有伤风雅。
古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今天就让她也当一回宰相吧。
隔壁铺的老板娘小声的跟丈夫嘀咕:“赛金花的毛病又犯了吧,见到好看的姑娘就发疯。”
“呵呵,可不是,当她的男人真是倒了三辈子霉,打不得,骂不得,休不得!”
“唉,你这话说的难道我就能打得,骂得,休得?”
“没有,没有,那哪能啊,我疼你都还来不及呢!”
“那还像话,警告你啊,少跟那些个狐媚子勾搭,不然我也扒了你的皮!”
夏枯草听着这些话心里觉得好笑,这嫁了人的女人思维模式果然跟常人不同,女人何苦贬低女人!
这条街可能待不下去的,被这么一闹岂不是让人有了话柄,算了,去另外一条街吧,这么想着,夏枯草就顺着西街一路拐弯,弯弯道道寻找热闹的集市,一路仔细的看有没有人留下招聘启事之类的信息。
看了半响,就有点纳闷,是个帖子九个都是招木匠,做手艺活的,夏枯草看看双手,这口饭可能吃不上。
还有一个是布匹加工染色的,夏枯草盯着那张帖子,仔细的看,上面也只是写了一个地址,并没有交代清楚待遇之类的。
不过这也算是一条活路不是,既然沿街寻找商铺做苦力被拒绝,不如去试试去布匹厂做事。
夏枯草歪着头咬着嘴唇给自己打气,虽然没有接触过,不过只要自己好学应该很快就能上手吧。
这么想着夏枯草就把地址给记住了,仔细一分辨,呵,离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不算太远,那就去试试吧。
这青石小路还是有点凹凸不平的,还有些许积水,可能是前几天下雨留下的,房屋与房屋的距离也颇近,近乎为窄。
夏枯草看着这延绵的小路有点打退堂鼓,她离主路有一段距离了,走了这么半天没有见到一个人,只是门牌号指引着方向。
夏枯草不禁自言自语:“现在要不要放弃呢,怎么会有点偏的感觉,难道是厂房为了不纳税故意选择在隐蔽的地方?”
脚往前一步,又收回来,又往前一步,又收回来,夏枯草看了看四周,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奇怪。
第六十四章 暗潮涌动
夏枯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了想还是打了退堂鼓,不如另外再去寻找机会好了,身上只有一把匕首还没出过鞘,用起来得慌。
刚想着转身,巷子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妇女,这个妇女打扮与众不同,怎么个不同法,夏枯草又说不出来,总之比别人的颜色要鲜艳许多。
夏枯草莫名的对她没有好感,转身欲走却被叫住。
那个妇女小跑着到夏枯草的面前热情地道:“哎呀,小姑娘,你踌躇不决,是不是找不到路了,我可以帮你呀,你要去哪里?”
夏枯草摇摇头不打算回话,这人肯定有问题,她怎么知道她在此徘徊?
妇女像是看出了她的疑虑,笑呵呵的用手指着前面的那间房道:“小姑娘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这不,我是住在那栋房子里,从窗户那里看见你在这里站了许久,边走边望,估摸着你可能是不熟悉路,在找路。
我们这里啊,只有晚上,噢,不是,是只有放工的时候才有工人路过,所以你找不到人。”
夏枯草听着她的话,虽然依然保持疑虑但放心不少,她点点头这才道:“谢谢你,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是做什么的场地,放工又是什么时候?”
问到此,似乎正合妇女的意,夸夸其谈起来:“噢,如果是找事做,这里就来对了,附近大大小小有好几个染织厂呢,女人男人都要,只要你不怕脏不怕累,钱都不是问题。”
夏枯草心想原来真有染织厂啊,心里防备降了下来,再道:“那麻烦大姐指个路,就近的一家在哪里,我确实是要找事做的。”
妇女一听,拍手称快:“好哇好哇,我家就是,你只要往前走百米就看到了,我们厂子特别缺人,现在的姑娘们啊,都是吃不起苦的,好不容易招的几个,都是要给大价钱的,所以我这才耳听四路眼观八方。”
夏枯草没有接话,价钱与她来说没有什么概念,只要能吃饱穿暖再有多余的路费就够了,从出生到现在,她见过最多的银两可能就是那个人留给她的那些了。
夏枯草跟在妇女后面,仔细的打量了妇女的穿着,又开始疑点重重,明明已经接近四十的年纪,为何非要在身上穿满玫瑰花,妖艳更耀眼?
这种穿着难道是因为自己家是染织厂就是任性,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再看一看自己,米色腰袋束着米色七分裙,衣领前面做了花边,这是身上唯一的一处花型设计,黑色的裤子扎在黑色的牛皮高筒靴里,裙子搭下来露出黑色的高筒靴,头发用髻束起来,看上去活像个假小子,唯有从这张脸方可认出她是个女人。
这身穿着是为了更好的翻山越岭行走江湖,更甚者有时候她还会将脸上抹上稀泥煤炭进行伪装。
妇人带她至门前,果然看见门前有匾,“满园春色染织坊”的字样映入眼帘,让夏枯草蹙起了眉头,不仅这妇人她不能理解,连这匾她都不能理解,这么另辟蹊径是为了吸引人吗?
满园春色怎么看怎么怪,那妇人呵呵笑道:“见笑了,这名字是我丈夫按照我的意思挂的,我从小就喜欢鲜艳多彩的东西,当然纺织厂本来就是五颜六色,衣服成品又都是女装较多,满园春色可是应景的不二之选,是不是?”
夏枯草这才勉强的点点头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不能苟同也不能质疑别人的眼光。
刚进门就见五彩缤纷的布晾晒了一整个院子,风微扬,布随风摇曳,确实像染织坊,妇人热情的招呼着夏枯草:“来,来,来,这边走,不要挨近,小心被染色。”
夏枯草见到这幅情形,彻底的被说服了,心里开始欢呼雀跃,运气不错,头一天就找到了活干,不论待遇如何,总算不用饿肚子了,太好了。
夏枯草一心在拍手叫绝,幻想着未来和他的重逢之日,都忘却了关注环境,前面那拱形门下的当头一棒,也是猝不及防,夏枯草瞬间全身瘫软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妇人在一旁忙指挥:“快,快,拖到西厢房,去验收一下,如果是姑娘,就收拾打扮,去联系大客户,今晚接客!”
“那要不是姑娘呢?”旁边的属下怯怯地问。
妇人眉头一蹙:“我看人很准的,若不是姑娘就交给刘妈妈,让她管教,服帖之后接客。”
属下点头之后背上地上的人迅速穿过拱形门朝后院而去。
后院才是正宫之地,用天圆地方都不为过,竟不曾想那几尺宽的窄巷里竟藏着这样大的烟花柳巷之地。
荷池金鱼,栏杆青丝,红绸绿杖,高楼美人,样样都有,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客官,衣服放荡不羁穿戴不齐,犹如那丛林中被众星拱月般的金丝楠木,稀少而珍贵。
云雾缭绕,山下迷雾重重,石寒水站在那慎独台上迎风而立,看着远方嗷嗷飞过的仙鹤,落在了对面的秦思崖上。
所思甚远,所想悠长。
“招徒一事进展如何?”他朝身后来递茶的弟子问道。
这弟子名为临汾,乃是他二师兄极力推荐之人,石寒水此前拜师学艺,从未与任何弟子格外亲近过,所以并没有真正的心腹,待继承临时掌门之位,身边又必须有一名贴身伺候之人。
二师兄时雨心胸坦荡为人仗义,他介绍之人不会错,石寒水便接受了他。
“报告掌门,招徒一事正在有序的进行中,周边小镇已经传遍了此事,招徒乃我无暇山半个世纪一次的大事,没有人敢疏忽,这关乎着无暇山未来的运势和命脉,新人入住,血液新鲜,后继有人!”
石寒水点点头:“确实如此,虽然招募人数有限,但都是百里挑一,仙骨突出,有望成仙之人,确实马虎不得。”
临汾呵呵地笑了起来:“像掌门这样有仙骨的弟子,几百年来也就出了您一个,传言掌门入山之时,干旱了一年的无暇山突降红雨。
要知道当时河流断流无半滴水,连无暇冰山都融化了,师祖借雨不成,正一筹莫展,您的到来让农作物一夜之间即可收获,造福了周边的百姓,师祖喜极而泣将您收为亲传弟子。
不知道这一次到了掌门收徒之时会不会有什么惊破天人的大事发生。”
石寒水端起茶喝了一口:“既是命定,何须猜测!”
短短一句,竟让临汾无地自容,修仙之人如此八卦,虽然他是陈诉对掌门的敬仰之情,但掌门为人清冷淡泊名利,应该会以为他在拍马屁吧,赶紧撤了出去。
石寒水闭上眼睛,收徒一事提上议程,他还需认真应对,掌门之位责任重大,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是关乎无暇山的未来。
门刚关上,那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怎么样,对我的提议!”
来人兴致冲冲的模样让坐在椅子上的人眉头微蹙,此人端坐在椅子上,似乎运筹帷幄,声音低沉予以警告:
“做事不要慌张,要沉得住气!”声音虽低沉却稍显稚嫩,与老者挂不上钩。
来人一跺脚:“我也是替你着急,怎么还要我沉住气,我要是沉住气,掌门之位就真跟你没半点关系了!”
“师弟,此事我们必须有万全之策,方可动手,他现在虽是代掌门,可他滴血于印章并融入印章,印章乃是猛虎的化身,猛虎是我无暇山吉祥物,猛虎认主他就多了一层保护。
先前我们想了不少办法让猛虎闭嘴依然失败,还差点被猛虎所伤,所以接下来的行事要万分谨慎,一招制敌!”
来人一拍桌子气愤不已:“说起那猛虎我就恨,我的血他都吐出来,为什么偏偏不吐石寒水的血,既然这里行不通,咱们就应该启动另一个计划。
收徒乃我无暇山大事,关乎气运和命脉,如果此次收徒意外频发,导致收徒大会无法正常进行,甚至以失败告终,你说石寒水还能不能稳坐掌门之位?
这可是周边百姓充满了希望的一件事,也是他上任后第一大重要的事,若砸了他在百姓口中的招牌,甚至为无暇山抹黑,他应该不好意思再继续坐掌门之位了。
退位让贤我们必定推举你,你可是神山老祖的亲传弟子,虽然神山老祖是地藏脉系,但目前四脉面前你可是响当当的人才,要不是神山老祖圆寂的早,你也是要列入掌门候选人的。”
第六十五章 一触即发
那人呵呵地自嘲一笑:“金刚,圆觉,俱舍,地藏四大派系,就算没了石寒水,也还有其他两派的亲传弟子横在前面,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人挡杀人佛挡**,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千万别打退堂鼓,我地藏一派可都靠着你崛起,被俱舍压制了几百年,受够了窝囊气,是时候扬眉吐气一把了!”
“虽然现在没外人,你还是要克制你的脾气,我们为修仙之人不可如此戾气横生。”
“好,好,好,我戾气重,那么就让我将所有的坏事都做尽吧,你只等着接任掌门即可。”
来人说完一脚踢在凳子上愤愤地离去,坐在椅子上的人始终没动,连姿势都不曾变过。
人挡杀人佛挡**,说得好!
夏枯草昏睡不醒已有半日有余,进进出出好几个婆子,出门前都面露喜色,面见那等在房中的妇人,讨好谄媚:
“孙老板真是好运气,碰到如此标志的美人,关键人家还是未开苞的,这一次又要大赚一笔了!”
几个婆子说的眉开眼笑,那被人称为孙老板的妇人却心笑面黑,丢过来一个钱袋打发道:“我发财也少不了你们的,都知道如何做了?”
婆子们赶紧分了钱财道:“知道知道,我们就是来买两匹布料,好交情,常客了,没人怀疑,我们肯定只字不提!”
孙老板扬了扬手帕:“既如此,那就领了布匹走吧!”
待婆子们鱼贯而出,孙上香这才招了招手,门后出来一个人,她唤道:“江郎,让你请的那尊佛,今夜能来吗?”
江郎眼疾手快立马扶在孙上香的肩膀上,恰到力度的揉捏起来:“佛爷就好这一口,这么大一块肥肉,他怎会让人不翼而飞!”
“嗯,那就好,我小憩一会,再睁眼就该迎接大佛了!”孙上香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惬意的道。
两人便默不作声,一个揉捏一个享受。
夏枯草是被疼醒的,浑身上下哪都疼,就连眼睛都疼,怎么回事?
她满含泪水的睁开眼,惊呆了,旁边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正打量她呢,见夏枯草呆呆楞楞的才道:“姑娘,你醒了。我们正在给您上妆呢,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另一个立马放下手中的夹子,使了个眼色出门去,赶紧给孙上香通风报信,
两分钟之后,孙上香推开房门,进来了。
夏枯草瞪大眼眸看着她,不敢相信,她的鼻孔朝天,一副傲慢的样子,完全和之前笑嘻嘻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指着孙上香有点结巴:“你们……给我上妆……干什么?”
要知道,夏枯草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上过妆,永远都是清水芙蓉的模样,今日,这是撞了邪?
难怪眼睛会痛,她看见有个女人手上拿着钳子大的一把绿色夹子,那个东西夹眼睛,不痛才怪。
孙上香才不吃这一套,夏枯草不确定的问话正显示她的软弱和害怕,很好,孙上香阴笑,懂得害怕才好办,敌弱我强。
“你若想少吃点苦头,就按我说的做,一回生,二回熟,这种事并不难,反而很快乐而且还可以给你挣到大把的银子,你不正缺这个吗?
不用担心,只要你听话,我很快就能让你赚的盆满钵满,运气好,你还能当上达官贵人的姨太太,到时候不要忘了我这个媒人才好呢!”
夏枯草听的一头雾水,她抓了抓头发,一筹莫展:“你在说什么东西?”
夏枯草的清纯和稚嫩刺激到了孙上香旁边的那个风尘女,她瞪圆了眼睛呸了一口:“你给我装什么纯,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又不是白痴,怎么会听不懂,告诉你,就算你现在装作智障,依然要接客!”
“接客?”夏枯草懵懵懂懂,在巫族,她从没有听说过,染织还需要接客的,这到底是什么风俗?
“你们这里不是染织坊吗?”夏枯草此话一出,屋内三人哈哈大笑,孙上香笑够了就道:
“我这确实是个大染缸,但是我也不光染布匹,染缸能给某些人带来利益,所以她们愿意跟随我,就像旁边这两个妹妹,你看她们,穿戴不凡,吃喝不愁,生活惬意,只需要伺候别人就可以得到,很简单的。
小妹妹,你有没有兴趣和她们一起加入我这里?我可以让你前程似锦噢,再不用挨着饿到处找事做了。”
夏枯草重新咀嚼了一下话中的意思,愁眉苦脸:“伺候别人我倒是经常做,可是没有一回是顺利的呢,而且我也不需要前程似锦,我就只缺一点盘缠而已。”
孙上香百爪挠心,想硬来又觉得游说能成功的,何必动用武力,小辣椒味道确实不错,可是那随时有可能爆破啊,得罪了佛爷,她这生意以后还怎么做?
于是耐着性子哄着夏枯草:“我理解的,小妹妹,要不你就做今天这一单如何,我给你五十两银子,做完就给你现银,这里有两个人作证,童叟无欺,只要你乖乖配合。”
另外两人十分默契的点点头,眨了眨眼睛,表示认真,夏枯草嘀咕着:“虽然我不知道银子的概念,但是五十两太多了吧,什么活一天就能挣这么多?是伺候很难伺候的人吗?”
三人同时点头,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孙上香绘声绘色的道:“你相信我,再没有什么人比他还难伺候,所以出手也阔绰,我能答应你五十两,绝对是胸有成竹,事成之后,一分不少的交给你!”
夏枯草咬着嘴唇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经验不够,我觉得如果这么难伺候一定是要知根知底,能投其所好的人去伺候,我初来乍到,一知半解,并不能胜任,这个银子我无福消受,还是老老实实干活为好。”
说完,夏枯草试图站起身,不知脚下绊到什么,旁人惊呼未消,夏枯草已经一个大马趴趴在了地上。
两个女人赶紧过来扶起夏枯草,夏枯草这才哎呦连天的打量起自己的穿着,本以为是染织坊布匹众多,所以大家才把五颜六色穿在身上,打扮夸张,又觉得不好意思没有问。
可是现在自己身上这红红绿绿的裙子又是怎么回事,竟和旁人身上打扮的无异,夏枯草懊恼的扯了腰上的那条红丝带道:
“这个我穿不习惯,干活穿成这样还怎么做事?我不穿,如果没有工衣,我就穿自己的衣服即可,就不麻烦你们了。”
孙上香一看好声好气讨好了半天的女人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装作听不懂就算了还敢质疑她的品味,这里的姑娘的打扮可都是她一手设计的,客人见了都心花路放,竟被一个黄毛丫头挑了毛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扬起手大喊一声:“这里还容不得你做主,放肆,是我给了你好脸色,竟敢往我头上踩,来人,带到张妈妈房中,晚点我过来要人,记住,是要一个听话的人。”
孙上香横眉冷对的模样像极了来自地狱的魔鬼,她仇恨犀利的眼神像是从冰封时代传过来的,冷意骇人。
第六十六章 教育教育
夏枯草立刻被两个男人从身后压住了肩膀,按低了身体,她挣扎着瞪着孙上香道:“你是谁,怎么回事,我又没做错什么,你找人押我干什么,不让我做我走就是了,怎么还不讲道理了?”
孙上香冷哼一声,嘲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想走?没门!跟我讲道理的都去见了阎王,进了我的门,岂有白出的道理,你跟了我,我也不会亏待你!
当然,事成以后,若你想走也不是不可以,一百两银子赎身即可,我要真是不讲道理的人,怕是要让你出五百两可!”
孙上香说完恶狠狠地比了一个巴掌“五”,夏枯草气的直哆嗦:“你们这些吃着人肉不吐骨头的人贩子,你是要将我买卖给别人?”
孙上香哈哈大笑:“想不到你这小姑娘真的很愚钝,虽然你的答案很接近,但还不是全部,我不仅要卖你,更要卖个好价钱,哈哈哈……
你就乖乖的接受现实吧,抵抗只会让你受一些皮肉之苦,当然,你这细皮嫩肉的我还要留着哄佛爷呢,我会让她们注意分寸的,去吧!”
孙上香手一扬,两个男人立刻拖着夏枯草往门外走,夏枯草这才意识到危机,用脚使劲盾着地骂道:
“放开我,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混蛋,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没想到你们竟是打着正经旗子的恶狼,我要是能出去,我一定揭发你们,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孙上香习以为常的扭过身,摸了摸精雕玉琢的指甲慢悠悠地道:“那等你出去以后再说吧,哼,你们这种清高的女人我见过无数,过了今夜,大把的银子砸的你跪地求我收留你,信不信,不信打赌啊!”
“打赌就打赌,我用我的人格发誓,我一定要揭发你,管你金山银山,通通不管用!”夏枯草声嘶力竭,脚瞪着门做最后的挣扎。
“口气不小,那我就等你这出戏了!”孙上香走过来,硬是掰开夏枯草抓紧门框的双手,一根一根解放了它们,然后得意的澎一下关上了门,也关住了夏枯草的希望。
两个男人不论夏枯草如何求饶,都不为所动,抓着夏枯草的肩膀牢牢地,一路拖拽,上了二楼,敲了左厢房的门,扣了三声,一个老妪模样的女人开了门。
她脸上虽然褶皱横生,双目浑浊,但是头上却带着大红花,精神奕奕的感觉。
衣服也是最艳的大红色,配有黑色的花,别样的艳。
夏枯草愣是眨眨眼,从头到脚很不平静地将那老妪看了又看,依然震惊。
老妪打开门就撤回了屋内悠悠地道:“又来活了?把门口那杯水给她灌下去,你们就走吧,噢,对了,记得关上门!”
这神秘兮兮的样子,老练的话语,有条不紊的吩咐,瞬间让夏枯草如临大敌。
但她还不忘最后挣扎一番,趴在地上求情道:“奶奶,奶奶,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要灌我水,求求你,放过我吧!”
“奶奶?”老妪皱着眉张大嘴巴,扭过身来瞪着夏枯草,那两颗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子似乎要蹦哒出来,那两个男人见如此情形,水也不灌,关门就跑!
身后传来咆哮:“我生平最恨别人说我老,你是其中一个,老娘才四十有余,哪里老了?准备受死吧!”
夏枯草还来不及反应,老妪手一挥,桌子上的杯子不胫而走,隔空向夏枯草袭来,夏枯草本能的想躲,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手快准狠地掐住了夏枯草的脖子,眼睁睁地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夏枯草脖子被人掐住,呼吸暂停,卡的难受异常,脚尖又突然离了地面,这不上不下的姿势顿时让夏枯草到了濒死的边缘。
她挣扎着用手掐老妪的手,让她松开,可人家不为所动,她那双突突的眼睛跟死鱼眼珠子一样,夏枯草甚至看到了爆裂的迹象。
“我很老是吗?哈哈,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瞧瞧,我这丑陋的伤疤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粉,你看我满脸都是褶皱是吗?当然,我这二十多年前烧毁的不止我的脸,还有我的心,我的心就和这面孔一样千疮百孔,哈哈……!”
老妪说完神经病一样自嘲的哈哈大笑起来,夏枯草的脖子被她的愤怒又收紧了一分,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大脑有一些混沌了。
夏枯草很想告诉她,你烧伤与我何干,我又不知道情况,若叫错了你臭骂一顿也可以,何必伤人性命!
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先前有力的双腿,如今也没了力气,沮丧的垂了下来,任由她提着。
老妪笑够了,接着恶狠狠地瞪着夏枯草:“你知道吗,我这幅鬼样子自己看了都害怕,我连镜子都不敢照,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提老这个字,今天你运气很好,我最快乐的事,就是折磨你。
折磨那些同我当年一样无辜无助又逃脱不开的女孩子,我有此遭遇,你们凭什么没有?我也要让你们这些叫我奶奶的人尝尝我当年的苦!”
老妪忍不住又哈哈大笑,恍然大悟般突然丢开了手中的夏枯草,像丢一块破布一般,夏枯草像跟稻草直接瘫倒在地,喉咙吸入一丝丝空气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的厉害,干呕了好几回,依然找不回神志。
“噢,我差点忘了,小可爱,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此轻松的就受到痛苦?我的折磨是让你感觉不到痛苦,却又一直在痛苦边缘挣扎,我需要你的恐惧和崩溃,这样才有成就感。
孙婆子可没让我结束你的性命呢,你晚上还有**一刻,真是好命,不像我,免费送上门都没人要,不过,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今夜一过,你不过也是一具破败的洋娃娃而已,和我有什么区别,哈哈……这才是人生。”
老妪显然习惯了自言自语,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也许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构建了理想的框架,才会活的虚无缥缈,让人捉摸不透。
夏枯草听了许久,断断续续的这才理清了思路,面前这个像是老妪却不是老妪的女人原来也是可怜的女人,她有着不同旁人的前半生时光,这些时光带给她深深地伤害,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所以才刺激的她无时无刻不断植入自己的遭遇。
夏枯草总算是缓过了神,晃晃悠悠地撑起胳膊坐了起来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不论它是否会激怒你。
若每个人遭遇过不幸之后都如你这般丧心病狂,那这个世界早就变成了地狱,我庆幸我生活在天堂,而你被永久的困在了你心中构建的地狱里!”
“呵,好胆量,还敢激怒我,天堂地狱?是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天堂地狱不过一墙之隔,我可以让你上天堂也可以让你入地狱!”老妪骇人听闻的说道。
夏枯草只是淡然一笑,做好了十足的准备,逃不掉只能随机应变。
这老妪有着深厚的武功,她斗不过,闯不出。
老妪说完,胳膊一挥,长长的袖子随风飘扬退到了手腕,露出了皱皱巴巴的一双手,那手就像是森森白骨,被人挖掉血肉的双手。
确实是烧伤的痕迹,皮肉已经没了,触目惊心,刚刚她就是用这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夏枯草脑海中的画面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难怪逃脱不了,就像钳子一样夹住脖子,任谁都逃不脱吧!
老妪就用这样的手端住了杯子,上前一步,用另一只白骨爪扣住了夏枯草的嘴巴,夏枯草疼痛难忍,她的力气太大,指甲几乎插进了她的血肉。
夏枯草用手推着她的手摇头艰难地道:“有话好说,放开我!”
“想说话?喝了这杯再说!”
老妪说完一用力,夏枯草的嘴巴就被捏开了,夏枯草去掰她的手时,她已经眼疾手快的把杯中之水灌进了她微张的口中,呛得夏枯草满脸通红,想吐又被人捏了脸,动弹不得,只得咳嗽几声,试图缓解,咕嘟咕嘟却喝下了水去。
第六十七章 吓唬
后知后觉的夏枯草连忙双手并用,伸进口中讴喉咙,想要吐出。
老妪冷哼:“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我这个东西一秒就可起效,我劝你还是躺着为妙,不然我可不负责。”
“你给我喝的是什么,毒药吗?”夏枯草艰难的道。
老妪突然呵喽喽的笑了起来,面目狰狞的笑看着夏枯草,鼓起眼睛歹毒的说道:“那可是比毒药还厉害的东西。”
说着话的老妪连声音都抑制不住的兴奋。
夏枯草感觉全身麻木僵硬起来,慢慢地没了知觉,她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的悬梁,伸出手来却感觉不到手在哪里。
除了头脑,一切都变得玄幻起来,渐渐地,眼前的事物似乎都变了,她仿佛置身于山野之间。
脚下的草在她的鞋底压的咯吱咯吱响,躺倒在地上,一切很真实,夏枯草仿佛回到了巫族的那片山。
可近看又不像,余影绰绰,这山似乎比那片山要高一些,更连绵起伏有弧度一些。
可那熟悉的溪流又让夏枯草逐渐失去了辨别的能力。
远处有人突然在喊:“小草,小草!”
夏枯草的内心瞬间激动起来这声音好熟悉,是碧晨的声音啊,夏枯草连忙答应一声:“唉!”
然后寻着方向迎去,即使心底偶尔会有疑问:碧晨很少来山中找她,她很怕毛毛虫之类的东西,今日怎么来了?
但这呼唤是她日夜都在想念的,自从巫族一别,她没有一天不在想念碧晨,今日管她真相如何,也要一见,哪怕梦中。
声音渐渐由远及近,近了,近了,更近了,夏枯草按捺不住飞奔过去大喊:“碧晨,我在这里!”
说着话还招着手,生怕她看不到,爬过小坡,在山顶上看到了碧晨,她微笑着慢慢地走近夏枯草。
夏枯草不明所以的掉下了眼泪,奔上去一把抱住了碧晨,嚎啕大哭道:“碧晨,我好想你,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再见的机会,碧晨……我太激动了……”
夏枯草呜咽的说不出话来眼泪用袖子擦了又擦。
可碧晨一动不动,夏枯草这才察觉异常,她头皮瞬间发麻,慢慢地放开碧晨,后退一步道:“碧晨,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话刚毕,夏枯草看向碧晨,轰隆一声吓了夏枯草一跳,再回神,只见一条拇指大的绿色的虫子从碧晨的眼睛里爬了出来,夏枯草见此情形尖叫出声,情不自禁又后退一步。
下一秒,她冲上去试图抓住那条毛毛虫并大喊:“碧晨,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帮你把毛毛虫逮住,你怕我不怕!”
可她的手怎么也抓不住那条虫,眼睁睁的看着虫从碧晨的鼻孔里钻了进去。
夏枯草的眼泪狂飙而出,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晃着碧晨的身体:“碧晨,你怎么了,刚刚那是什么东西,你说话呀!”
正摇着,什么东西从她的手臂滑落下去,夏枯草的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她用手捂住嘴巴,她都看到了什么?
碧晨的头像皮球一样滚落了下来,血从脖子啾啾地冒出来,鲜红一片,空气中只有一句话:“你害的我好惨啊!”
那头顺着山坡骨碌碌滚进了草丛中消失不见,夏枯草又哭又笑的跌坐在地,看着这血淋淋的画面,内心近乎停滞,一切都太不可思议,她现在头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从哪里来,又要哪里去?
夏枯草想不明白怎么理都理不清,心中只记得一句话:“你害得我好惨啊!”
害得好惨?
和碧晨的点滴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离别的画面几乎让她心痛的要死,这眼前残忍的一幕难不成是她走后碧晨的遭遇?
只一眼,夏枯草再也无力去回忆,她两眼一闭,躺倒在地,再不能醒来。
一切就这样结束吧,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碧晨曾多次劝阻她不要好高骛远,可她不听,一味想着逃离,如今是真正的逃了,身边却再没有一个人,一个爱的人。
老妪在一旁看着地上的人挣扎,痛苦,流泪,只剩满目凄凉,却无半分同情。
没有人能躲过这一劫,每个人心中总有亏欠的人,若没有也有你爱的人,今日谁进这个房间就是谁的末日。
孙上香来提人时,人还倒地不起,没有醒来的迹象。
老妪拿棍子怵了怵夏枯草道:“人在这了,你们只管放心的用吧!”
而后拿出一个药瓶道:“在合适的时候给她喝下去,她就会醒来,一个时辰内,她都会像木偶一样任人摆布,你们抓紧时间。”
孙上香接过药瓶,呵呵笑道:“还是你最有方法,我要一个听话的人,你从来没有失手过。”
孙上香递过来一个钱袋笑着道:“刘妈妈,奖励你的,事成以后我会再让人送来奖赏,你不要嫌少才好!”
老妪接过钱袋掂了掂道:“小事一桩,我为练就这一身本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你给的报酬我不会不收的!”
“我就喜欢你这爽快的人,和你合作,我很是放心!”孙上香适时的拍马屁,让老妪的心情变好,突然就摘下一根手指放在孙上香的眼前晃了晃,孙上香一口气没提起来晕了过去,旁边的人立马接住了孙上香。
“刘妈妈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旁边的人着急的开口道。
老妪冷哼一声:“我只是提醒她,吃她的住她的穿她的,那都是应该的,不要亏待我才好!”
“是,是,您说笑了,没有人敢亏待您,孙老板向来对您都是毕恭毕敬的,这是我们姐妹有目共睹的,您可别随时跟我们开这种玩笑了,怪吓人的!”那女人脸色都变得煞白,但还是依然自若镇定的说完了话。
老妪点点头,将手指卡擦接上,出了门去。
老妪走出好远,扶住孙上香的两人才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挪了位置,把地上的孙上香扶上了凳子靠着。
夏枯草依然孤零零的躺着没人管,孙上香也静静地躺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接近黄昏,孙上香才悠悠转醒,对着两个手下就破口大骂,胡乱指点一通,发泄了心中的怒气。
第六十八章 怪兽来袭
孙上香一脚踢在夏枯草的肚子上,又觉得弄伤了卖不出好价钱,赶紧让人扶起了夏枯草去了厢房。
门外有人敲门小声道:“香香,佛爷已经到达贵宾房了。”
孙上香立刻对着镜子上妆收拾一番开门道:“秘密通道有尾随吗,解决掉。”
“早解决了,两个狗腿子,不足为惧,这通道从你祖辈就在用,一用数十年,安全得很。”门口的是孙上香贴身侍卫,有功夫。
他专门用来接待孙上香的秘密客户,保证绝对的安全,绝对的隐蔽。
孙上香匆忙的走向贵宾房,进门前道:“把我珍藏的女儿红拿出来。”
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站在一旁低着头,桌子旁坐着一个男人,从身躯和面容来看,大概四十有余接近五十的模样,此人正是众人口中的佛爷。
男人见孙上香进来,只抬眼看了一下又继续品茶,孙上香挥舞着手绢风情万种的来了,谄媚的笑容,口红粘在了牙齿上,一笑露出了白色的牙花,格外的人。
孙上香贴在佛爷的身上爹声爹气的道:“佛爷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能请动佛爷是我香香的荣幸!”
“人呢?”那佛爷一口茶下肚,二话不说直奔主题。
孙上香自觉无趣,扭捏一下推了一下佛爷:“你呀,真是一点也不关心我,人我都准备好了,哎呦,你没见到真人,那可真是水灵灵的跟樱桃一样的美人,我看着都想咬一口,就是性子烈了些。
我知道佛爷喜欢温顺的,这不,我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来训练她,打不得碰不得,生怕伤了佛爷的心肝宝贝,经过我的三寸不乱之舌,她现在总算想通了,自愿服侍佛爷!”
“自愿?哈哈,好一个自愿,待会我倒要看看,我喜欢温顺的,也喜欢烈性的,当然最喜欢没开过封的。”佛爷毫不知耻的恬着脸道。
孙上香瞬间眉开眼笑:“那是自然,能伺候佛爷是她的荣幸,就算烈一点也不敢反抗,到时候任由佛爷拿捏,圆的扁的都随您的意,呵呵,这么说着,我倒有些羞涩,恨不得躺在那里的人是我呢!”
风月场上的风月人,张口就来,逗的佛爷哈哈大笑,气氛也活跃起来,吃了几盏茶,话也多了起来,孙上香抢准时机套出了几个机密,这机密立刻就能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孙上香在谈笑风生间叫了几个姑娘来陪着,自己退了出去,准备今夜的“大餐。”
夏枯草的房中,静谧一片,孙上香带人匆匆赶来,该是她出场的时候了。
热闹的大街此刻沸腾异常,人们尖叫着在大街上狂奔,连路边摆摊的都弃东西而逃,路过的马车,三里远马就失了控,狂奔着把主人转的晕头转向。
黑沉沉的夜晚,一头黑沉沉的壮如十头牛的带有一个犄角的东西,大摇大摆的在街上乱窜,房子才齐它的腰上,它一脚就踩塌了一栋房子,轰然倒塌的房子让四周的房子岌岌可危,来不及逃跑的人就硬生生的被压在了房子里。
灰沉沉的瞬间让四周迷雾四起,街上大呼小叫的声音不绝于耳。
白露山下正在招生的无暇山弟子们,正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商量着明天的对策,突然一声惊天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众人奔出营帐,只见前方镇上浓烟四起,火势冲天。
十五师兄一飞而起,站上树梢,下来时心急如焚的道:“不好了,镇上唯一一家化工厂起火发生了爆破,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家伙,看来我们要尽快回禀掌门了。”
“什么东西让你如临大敌!”小师妹不以为然御剑而起,待看见那庞然大物,大叫一声,气息紊乱,一个不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师兄师兄,怎么办,我看见一个大家伙朝我们这边来了。”
小师妹慌张的模样让二十一不禁皱起了眉头:“师妹,我们好歹也是无暇山弟子,你这个样子有失风范,会丢了无暇山的脸。”
十五赶紧回棚子收拾东西道:“此事刻不容缓,十六,你现在快点去向掌门汇报此事,其他人做好御敌的准备,小师妹,你将这些来报名参选的名单保管好,走另一条路赶回山中,交给朱总管。”
小师妹莲爱赶紧点头接下秘档,披上披风趁夜色走了和十六相反的上山的路。
五十七晦涩的目光阴晴不定,趁大伙紧张御敌之际,悄悄地隐退进人群中。
老远就听见巨大的脚步声,每一下就像天大的锤子砸了一下地,把地砸个大坑似的,弟子走了小师妹和十六以后也就只剩下寥寥五人。
先前轻敌的二十一也有点紧张起来,五人站在树梢,形成一个包围圈,手中织起了一个大网,突然,一个角掉了下去,在一看,这原先五十七所在的位置空了。
二十一嘲笑的道:“这个怂货,估计吓尿了,躲起来了!”
四十翻了个白眼:“二十一师兄,你别老是揣摩别人行不,咱们现在要齐心协力才行,我看这家伙来势汹汹,你看它那双绿色的眼睛,足有磨盘大,你敢说它盯着你时,你不怂?”
“我,我怂我也不会临阵脱逃!”二十一强打起精神,对了一眼那怪兽的眼睛,口气弱了许多。
十五大喝一声:“注意力集中,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记住,能挡则挡,不能挡就把它往白露山脚下带,不能再让它回到镇上危害百姓,当然,最首要的一点就是自己的安危,保护好自己,掌门一定会马上赶过来援助我们的,大家要有信心!”
众人回应,那怪兽脚下踩的大树,发出霹雳哗啦倒地的声音,走到哪里哪里就像发过地震,所到之处无一生还。
怪兽越来越近,真面目也越来越近,这远看庞然大物,走近更是像一座大山,四人站在树梢小的可怜,仿佛它手一挥就可以将四人全部打倒。
二十一声音终于有点发抖了道:“师,师兄,我们这个绳子结不结实啊,我看好像对付不了它啊!”
“这绳子是结合我们五人之力以法做出的,我们五人能力有多大,绳子就有多结实,如果不能抗之,就按我先前所说,拖住它,不让它回头。”
怪兽见有人还在说话,突然怒吼一声,这怒吼带来的冲击就像龙卷风一般,刮得十五嘴巴都闭不拢。
第六十九章 御敌
它突然朝着有声音的地方加快速度跑过来,它的吨位太大,每跑一下,大地就震动一下,简直是大写的灾难。
那四人赶紧拉紧了网,比了一二三的手势,四人一鼓作气迎着怪兽朝前冲了过去。
呀呵一声助威,网结结实实的罩在怪兽的大头上。
十五大喊:“缠住它顺时针跑,转晕它。”
十五话一出,怪兽突然口喷大火直冲十五的命门,十五一个腾空飞了出去,躲过一劫,可身后的大树却没能幸免,熊熊燃烧起来,师兄几人见怪兽停了下来,立马齐心协力顺时针飞起来围着怪兽不停地转。
怪兽被网网住,恼怒的到处乱撞,周围的大火已经蔓延起来,却没人能抽出手来灭火,眼见火势越来越大。
怪兽撞得周围的树木倒塌,直接让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起来,十五见此比了个手势,如果再在此处周旋,怕是火会将网烧断。
收到指令,四人合力在一处,试图将怪兽往白露山脚下拉,怪兽先前因四处受力分不清方向,现在明显感觉力量集结在了一处,也就知道了敌人所在的位置。
它猛地摆头,将四人拽的飞了起来,在大家震惊之余,火苗像长龙一样直冲四人而来。
那四人一见火势汹汹的来了,网被烧的无影无踪,四人立刻收功,还是受到了冲击,二十一躲避不及,被烧到了衣脚,十五等人立刻去帮他扑灭了火。
四人立刻躲进了草丛里,四十担忧地小声道:“我感觉它的视力可能不太好,它第一次攻击十五师兄时也是因为师兄说了话,第二次攻击可能是我们四人汇聚让它有机可乘。”
十五点点头:“也许是这样,这样下去可不行,火绝不能烧到白露山,掌门还没有来,它现在不动,万一待会又回到镇子就麻烦了,不如咱们声东击西的来分散它的注意力。”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它喷更多的火,烧更多的山?后果很严重啊!”四十三突然道。
二十一连忙点头:“不如咱们按兵不动,这个家伙虽大,但它行动缓慢而且最厉害的也就是喷火,咱们只要静止它就不知道我们在哪里,见它有转身的苗头,咱们再出来扰乱它的视线,这样它就会被困在这里,尽量减少负伤,掌门一定会来的。”
二十一平常虽然爱与人顶嘴,但关键时刻点子也是极对的,大家点头一致同意。
四人便仔细的观察着怪兽的一举一动,它果然在片刻之后失去了方向,周围只有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久了,怪兽就准备朝人气旺的地方去。
这时候大家就轮流飞到怪兽的头顶远远的掷一颗石头或是燃烧的木棒。
小师妹御剑飞行,总感觉有人在尾随似的,她走一段就回头看一下,再次回头时,一只鸟不知从哪里飞来,咕咚一下,撞在了小师妹的脸上,小师妹从天上掉了下来砸在了枯树叶上晕了过去。
那人见小师妹不动,这才悠悠地收了剑落在了地上,蹲下身先检查了小师妹的伤势,而后才将手掏向了她。
十六匆匆朝浮悬宫而去,在宫门口被拦,十六急匆匆的将此事说出,门口的弟子这才急急将事情禀报于朱总管。
朱总管皱起了眉头道:“掌门在一刻钟前去了断崖山脉,山脉异动,有妖魔临世,掌门叫走了时雨和威虎,这怎么这么巧都赶在了一处?
这样,我赶紧去报告师叔和罹难,让他们出手相助,你随我同去。”
十六赶紧点点头,事情紧急,刻不容缓,时雨乃是圆觉派系大弟子,虽然在山中排行老二,威虎乃是金刚派系大弟子,排行老三,罹难乃是地藏派系大弟子,排行老四。
四派派系不同,修行不同,但宗旨相同,为无暇山出力,为保护人间百姓出力。
罹难正与弟子下棋,朱总管找上门时他正棋艺正浓,听了朱总管的话,才悠悠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都出去了?那我这个闲人只好上了,我的本事不如他们三人的好,还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
朱总管低着头连忙道:“四公子可别这么说,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四兄弟是亲如手足的,你们四个承续了当年四散仙的当家本领,都是他们四个的亲传弟子,本事各个了得。
当年四散仙按照年岁谦虚的称为大哥,二弟,三弟,四弟,到你们这些徒弟,也不过是延续了这个称谓而已,排名不分前后,只是便于称呼而已。”
罹难呵呵一笑:“朱总管真是好记性,四散仙现在应该都欢聚一堂,重新叙旧了,这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虽然我时常想起师父,这闲云野鹤的日子倒让我差点忘了修行的意义,看来是时候完成师父的遗志了。”
“那还请四公子劳心劳力下山一趟,我这就去请师叔陪您一同去。”
“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师叔同去甚好,他经验丰富,可提点我!”
待朱总管走后,柱子后面走出来一个人,他冷哼一声:“现在还提什么四散仙,那都是古时候的事了,鸿鹄师祖倒是看淡名利,清闲一生,结果如何,现在提起他的大名,除了地藏弟子知道,还有几个人能记得,倒是那坐享其成的一道丹青声名显赫,连带他俱舍一脉都高人一等。”
此人说起话来趾高气昂,鼻孔朝天,一副天地都亏欠他的模样。
罹难眼眸深沉,不反驳也不点头,一个人将旗子下到最后一步才道:“收拾一下行李,同我下山。”
话刚毕,师叔铜仁已经嗖一下划过罹难的零斋轩,空中飘过一句话:“侄儿,我在风暴中心等你,别迟来,否则有惩罚!”
罹难朝头顶看了一眼,道了一句:“走吧!”
话毕,人已消失无踪,独留那地藏弟子范慎在身后骂娘追赶。
山下火光冲天,铜仁老远就瞧见了,降落之时,那怪兽还在毫无目的的喷火,铜仁大喝一声,手掌运气,在怪兽头顶击了一掌,怪兽颤抖着后退了一步,吓得其他四位弟子连忙现身,恭敬地喊道:“师叔。”
十五激动万分:“师叔,太好了,你来的很及时,我怕我们四人都没办法撑下去了。”
铜仁呵呵一笑拍了拍十五的肩膀:“你们几个做的很好,这么大的家伙,能抵挡一时半会都不容易,还好我无暇山教徒有方,你们一个个表现都很好,此次,我会亲自替你们向掌门邀功的!”
十五连忙推脱:“有师叔这句话,我们就是肝脑涂地拼上性命也不会让这怪兽伤害无辜的,只是您提到掌门,我们以为来的会是掌门呢!”
“嘿嘿,你们这么想见到那面瘫啦,跟我这个开心果在一起不是更好吗?哈哈,开玩笑的啦,掌门临时去了断崖山脉,那里……”
话刚说一半,一团烈火迎面扑来,那怪兽听到声音朝他们发动进攻,铜仁大叫一声:“大家快让开!”
话毕,掌心已经幻化出一面三米宽的铁盾“啪”一下挡在众人面前,拦下那火光,手心扭动,铁盾上机关转动,飞箭如雨后春笋般朝怪兽袭去,怪兽中箭嗷嗷直叫,瞬间绿色的液体从它体内喷薄而出,绿液所溅之处,小草迅速枯黄,倒在地上的大树瞬间腐朽。
铜仁大吃一惊,头顶有人道:“看来这是被封印在地心岩浆的腐朽兽,它的体液具有毒性和腐蚀性,若想制服它,除非重新将它封印在地心熔岩之内,只有在比它自身体温更高的岩浆之内,它才能停息。
要么就是取出它的内胆,内胆是它的命脉所在,然后放入炉鼎封印,可是它的内胆极难取,它的体积庞大,内胆却小,而且狡兔三窟,听说只要它的内胆活着,它就能迅速复活,要它吐出内胆,难上加难。”
众人一看,四师兄罹难悄然降在了怪兽的面前,怪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仰天长啸一声,似乎在炫耀,你能奈我何?
长啸完毕,顶着那几乎没入身体的箭朝罹难冲了过来,铜仁立刻收盾飞到罹难身边与他同一战线。
“即使不可能,我们还是要拼一把呢!”铜仁看着罹难调皮的一笑,无奈的咧咧嘴道。
“话不说死,铜仁师叔艺高人胆大,能不能做到还不一定呢,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怪兽已经冲到跟前,铜仁与罹难同时运气,双掌合一,一道红光直朝怪兽劈过去,怪兽前爪翘起,一跃而起,躲过红光落回原地。
铜仁大笑:“哎呦,原来是个灵活的胖子,吃我一招,看你怎么躲。”
话毕,掌出,又是一记光束比刀子还锋利,划向怪兽,怪兽突然在地上四爪一弹,漫天的枯叶随着强劲的风呼啸而起形成一股龙卷风将自己裹起。
铜仁大叫:“不好,它想跑!”
说完手中幻化成剑,直冲那股龙卷风而去,罹难在后大喊:“师叔,停下,不要去!”
话刚毕,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枯树叶形成的龙卷风突然散开,像无数把刀子一般直朝铜仁而来,铜仁正拿着剑试图砍断龙卷风,没有防备,一片叶子瞬间划伤了他的眼睛,血喷涌而出。
第七十章 他来了
身后是许多人的叫喊声,铜仁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剑,闭着眼睛还在抵挡那万千的叶子。
身后也发来乒乒乓乓的声音,这叶子果然像剑,和金属碰撞声音如此之锐利,正在众人抵挡之际,一切戛然而止。
刚刚还如暴风雨般的叶子,瞬间没了,变得风和日丽起来,众人睁眼,满是惊喜,石寒水撑起一道屏障,将众人隔离开来。
他面色凝重地道:“先送师叔回去疗伤,其他的我来处理!”
罹难见石寒水突然出现,不禁皱了一下眉,躲在树后的范慎也皱起了眉头,眼见师叔铜仁受伤,接下来挑起大梁的一定是罹难,这么好的发挥机会竟然又被石寒水给抢了,可恶。
如果在此一战中,罹难能扬名立万,计划不出意外的话,掌门之位还有石寒水什么事?
天不由人,范慎一锤子锤在树上,罹难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上前一步朝石寒水道:“他们送师叔回去,我留下来帮你吧!”
石寒水见树叶尽数落地,他看着怪兽摇摇头道:“腐朽兽乃是上古神兽,师父刚刚飞升,它就重新现世,一定有古怪。
加之断崖山脉异动,我前去查看过,断崖山脉乃是关押妖怪魂魄的地方,一直都由吴氏三兄弟看守,今日竟有断裂的迹象,三兄弟其中有一人无故失踪,导致阵法倾斜,有一部分妖孽会趁此机会逃脱出去。
它们转化为人游荡人间,我需要你尽快帮我查清此事,时雨和金刚已经前去人间缉拿逃走的妖孽,师叔受伤,山中诸事,还望你多费心,我待收服腐朽兽,缉拿妖孽之后才会归山,你有事大可通过一方世界相见。”
罹难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受命之后道:“我知道了,师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叔和无暇山的,静待你早日归来。”
石寒水手中的冰神剑直指腐朽兽的眼睛道:“不管是谁将你放出来的,我都劝你放弃挣扎乖乖回去,莫要等到我取出你的内胆,将你原型覆灭,再无生还的机会。”
腐朽兽看到冰神剑怒吼一声,更加振奋,全身冒着碌烟,耳朵都竖起来了,踮起前脚直冲石寒水踏过来。
它就像一座石头压顶而来,石寒水一只手持剑,一只手背在身后,原地飞起,腐朽兽塌了个空,倒是震的旁边的树连根飞起来,四周火星子四溅。
石寒水手心蓝色的光瞬间聚起,手心翻下,蓝光笼罩大地,瞬间冰山四起,火苗被镇压,渐渐地熄灭。
腐朽兽的四只腿被冰冻住,它仰天长啸,呼啸而来一大团火直朝石寒水扑过去,石寒水斗转星移,将那火引致远处的水潭中,火苗扎进水里,水潭水花四溅,像水柱一样轰轰轰的爆了起来。
腐朽兽围着四周簌簌的吐火,地上的冰剑迅速融化,石寒水趁机扬起手中的冰神剑,以闪电般的速度直朝腐朽兽的头顶刺过去,千钧一发之际,腐朽兽融化了冰冲了出去,躲过一击。
石寒水紧追而去,锲而不舍的以数道蓝光形成大网将腐朽兽罩在大网里,拦住横冲直撞的腐朽兽。
石寒水没想到腐朽兽竟然突然变换人形,他用手起火,烧断大网,他的头发蓬松的像是蘑菇,挡住了半边脸颊,露出侵虐性的双眼,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
他将双手紧握,里面握着厚积薄发的力量,用行动告诉石寒水,想要他的内胆根本不可能。
石寒水赶紧止步,将冰神剑收到身后道:“腐朽兽,你曾经罪恶滔天,以自身条件不断制造瘟疫,人间瘟疫横行,束手无策,到处尸横遍野,才被战神取走五魄压与地心岩溶间。
战神本着仁慈之心,念在你是上古天神座驾,遗留为数不多的神兽,没有取走你的内胆,如今,你又重回大地,扰乱人间秩序,为祸人间百姓,如若你此刻听劝乖乖回到封印之地,我可保你继续修行度过余生,如若你执迷不悟,我便不再客气。”
腐朽兽依然没有半分和缓,眼眸里都是愤怒和仇恨,此乃执迷不悟。
他提起双手,两团火喷薄而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熊熊燃烧,石寒水则用冰神剑迅速集结水气化冰压灭火势,冰神剑直冲腐朽兽刺去,腐朽兽化人虽灵巧许多,但还是改不了四肢着地的习惯,即使飞起也是蛤蟆状。
石寒水的速度犹如闪电,他不打算再跟腐朽兽墨迹,迅速转身犹如电钻,钻头直朝腐朽兽心脏,冰神剑瞬间分裂成六把同样模样的剑,以同样的速度攻击腐朽兽,腐朽兽逐渐应付得吃力起来,石寒水趁此机会用另一只手凝聚法力,一道光从剑中央直击腐朽兽,腐朽兽被击倒在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石寒水落在地上,白衣飘飘,居高临下的用剑指着腐朽兽道:“你就乖乖跟我回去吧!”
说完拿出师父交给他的鼎来,还尚未念术语,就见腐朽兽咻一下藏与夜幕中,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亮,石寒水站在原地打开鼎,方圆百米之内,只要鼎能感受到妖魔的气息都可以将它收服。
可是那柔和的光照亮百米,却没有任何动静,石寒水皱起了眉,他太大意了,腐朽兽受了重伤没想到速度还那么快,让他逃走了,这下糟糕了。
腐朽兽在打斗过程中受了伤留出了绿色的液体,这液体就是瘟疫的传染源,他若此去镇中,后果不堪设想。
石寒水立刻追踪着绿色液体一路追寻,发现足迹离无暇镇越来越近。
镇中此刻人心惶惶,怪兽入侵的消息越传越烈,化工厂的一系列的火爆影响严重,大火还在持续蔓延,因为化工厂里有不定因素,随时可能爆破,无人敢去阻止大火。
石寒水在空中见此情形,只得停下来,先处理火势的问题。
当他的冰从天而降淹没大火时,人们以崇拜的眼神跪在地上膜拜他,无暇镇没人不知道关于无暇山的传奇。
石寒水站在剑上,千里传音,声音巨大警告道:“今夜,请不要夜路出行,留在家中方可安全度过,请不要惊慌,无暇山不允许任何异类侵扰百姓。”
百姓大呼无暇山的名号,石寒水在众人的呼喊中隐匿进黑夜中。
夏枯草被这清冷的声音惊醒,猛然坐起了身,才发现面前站着人。
孙上香拿着手上的药水正准备给夏枯草喝,差点被她打翻,孙上香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夏枯草,没有喂药水,她……她怎么醒了?
夏枯草脑海里只有那清冷的声音,很熟悉,说了什么她记不得了,但是这就是她记忆里的声音没有错。
关于站在她面前的人,她也记不起来了,头疼的厉害,想动又觉得全身懒散,没有劲,坐了这么一会,就眩晕的厉害,只能眼睁睁的躺了回去,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清冷的声音。
夏枯草躺在床上呆呆傻傻的,孙上香不敢轻举妄动,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丫鬟,不明所以。
观察了一会才觉得这个状况倒是和刘妈妈说的情况如出一辙,见夏枯草半响没有动静,孙上香得意的招了招手道:“给她重新收拾一下,是时候去请佛爷了。”
说着孙上香出了门去,叫了两个女人进去,就去了隔壁厢房,静待好消息。
门开时,夏枯草依然没有任何起伏,任由侍女们在她的脸上涂涂画画,像个人偶一般,侍女习以为常,这种情况见多了,刘妈妈可是这里的狠人,她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们早已已经练就的百毒不侵,没了半点同情。
收拾好夏枯草,有人就去请了佛爷,佛爷不动声色的被人领着来到了夏枯草的房中,门关上,他闻到一股沁人的芬芳,顿时眉开眼笑。
屋内的装饰以粉色为主,尽显粉嫩,清纯,甜蜜,气氛非常宜人,佛爷静静地走到床边,只一眼就有了心动的感觉。
床上的女人眉清目秀,只做了稍微的装饰,可人的模样像极了水蜜桃,好想咬一口。
这么想着佛爷都已经受不了了,孙上香虽然长相丑陋,但她每次交的货都让他十分满意,这一次无疑是历来最动人的一个。
他早已按耐不住,三下五除二脱下了外衣,坐在桌子旁边喝下一口茶,镇定了一下,悄悄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包药倒在茶中,自己喝了一半,又走到床边给夏枯草喝了一半。
这种事要两个人都有兴趣才好玩,瞬间佛爷的脸颊就涨得通红,帐篷也比之前大了许多,他呵呵一笑,功效显著,脱下最后一层衣服,擦了一下嘴巴奸笑着走近床边。
石寒水追随着绿色液体一路追踪,越走房屋越密集,最后一滴液体是在二楼的一间房间的窗台上。
石寒水站在窗台前,仔细确认再三,腐朽兽确实进入了这间房,只是这间房怎么有很强烈的呼吸沉重的声音?
这声音有男人也有女人,额,石寒水虽不懂男女之事,可是常识还是有的,冒然进去,会不会打扰了人家?
石寒水犹豫了一下,事情紧急刻不容缓,腐朽兽的绿液可是有毁灭性的力量的。
第七十一章 他被戏谑
如此想着便闭上眼,心里默念非礼勿视!
白净的手轻碰窗户,窗户就吱吱呀呀的打开了,石寒水遗世独立静止在窗外闭着眼睛悠悠地道:“抱歉,多有打扰,公务在身,还请见谅!”
石寒水说完动了动耳朵,空气中有淡淡地女人的笑声,还有细微的呼吸声。
夏枯草倚靠在床边的帐帘处,粉红色的帐帘印着点点梅花,清新淡雅,此时的夏枯草只身披着单薄的粉色外衣,衣襟敞开着,里面露出白色的胸衣和白色的长裤。
头发柔顺的披在背上,有一缕不经意间垂在了肩头,格外风情万种,头顶只戴着一朵粉色的玫瑰花做装饰,简单却恰到好处。
她邪魅看着窗外白衣飘飘的男人,五官深邃,身材挺拔,俊秀中又带着强烈的刚性,仙气飘飘,他闭着眼睛,正义感悄然而至,夏枯草嘴角扬起,这真是人中极品。
口水都差点从嘴角流出,不由得动了动舌头,那模样像极了饥渴了几个世纪的人。
石寒水等了半响,见房中没了动静,应该差不多收拾好了吧,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怎么说也不会再让他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眼眸睁开的刹那,时光仿佛扭转,只一眼那女人芳华绝代的模样就沁入了石寒水的脑海中。
这一眼不足以形容他的震撼,她有一种熟悉感,又有一丝神秘感,待石寒水反应过来时,闭眼显得有些做作,但石寒水还是本能的闭了眼道:
“还请姑娘整理好着装,非礼勿视,我本无心打扰,实属无奈,在下有一些事情想向姑娘请教!”
夏枯草从容不迫的换了一个姿势,双腿微屈,双手抱于双腿之上,显得可怜巴巴的道:
“你是说我衣衫不整吗?额,可是,我很害怕呢,就在刚刚,那个男人企图非礼我,我……我好害怕……”
夏枯草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异常妩媚,宛转悠扬了起来,像那黄鹂鸟儿在歌唱,还格外加了一点惆怅和伤感,连颤音都用上了,听起来确实楚楚动人,再加上石寒水那惊鸿一瞥,竟从内心相信了夏枯草的话。
不由地睁开了眼,还未说话,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那男人双眼凹陷,面部坍塌,衣服宽松的不成样子,露在外面的双手形容枯槁,只剩下一张皮。
石寒水不可置信,这个男人被吸干了血,意识到危险,手心立刻化出了冰神剑,蓝色的雾围绕着剑身。
石寒水沉下心来,飘飘然的落在了地上,双脚着地的瞬间只见床上的女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有心花怒放之感,连眼神都猥琐起来,明显的充满了妖娆的**。
石寒水扫视了一眼四周,再把视线凝聚在女人身上,唯有她的身上有一股妖气,石寒水仔细观察了一遍,窗台上的绿色液体并未出现在房中,可她身上的妖气太盛,并不是腐朽兽,只是看不出她是什么妖,又与腐朽兽有什么关联。
石寒水将剑指向女人道:“该害怕的不该是你,说吧,你是什么妖?”
夏枯草瞬间愣住,这声音,很熟悉,内心突然狂热起来,这不是自己期盼已久想要遇见的人吗?
山南海北的寻找了这么久,掐指一算,也有小半年了,竟不曾想,在此听见了他的声音,夏枯草激动的留下了泪来,抬头望了男人一眼,只一眼就再难忘记。
那模样竟与画中人有七分相似,只是真人比那画更玉树临风,那大妈确实没有骗她。
此刻夏枯草的神志清晰了许多,她立刻垮下床来,整理了衣服,局促的站在床前,不敢看向面前的男人,只觉得他高大的像是天神一般。
低着头,搅着手,小心翼翼地道:“你,不记得我了?”
声音略微颤抖,是那么卑微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才发觉自己竟光着脚丫,那脚丫只能给自己的丈夫看才对。
夏枯草慌乱的蹲下身去连忙将鞋子胡乱的套在脚上,脸红了一片,能滴出血来。
石寒水微蹙眉,若她不提醒,他还未察觉,经她一问,竟认出了她来,那巫族圣女崖底失明,怎么会在此遇见?
他不是将她安排在梅陇镇吗?而且奇怪的一点是,她此刻在说话时,竟没了那妖气。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妖孽附身,几少有人能突破防线恢复理智。
石寒水轻声道:“我不认识你,不过你不用害怕,情况有些复杂,待会出现任何状况,都要向现在一样理智,我会尽快解决!”
夏枯草微楞,再次抬起头,看向石寒水,他的长相万里挑一,他的声音清冷又热忱,他的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
可是他说,他不认识她。
夏枯草的泪水迅速盈满泪眶,他要么就是真的不记得她了,毕竟当时的她那么丑,那么脏,要么就是不想认得她,她是个很大的麻烦,夏枯草有点哽咽的道:“我相信你,一如既往地只相信你!”
这话让石寒水无言以对,他不可能承认,他出手只为天下苍生,从未想过接受报答和沽名钓誉的荣誉。
即使她认出了他,他也不会让她承情,一转身可能就是再也不见。
石寒水走近了两步,收了剑,蹲下身去查看地上男人的状况,确认是否如自己所想。
正扒开尸体的衣服,惊觉有阵妖风忽然袭向自己,全身气场直开,右手一掌直击身后不明物体,“啊”的一声尖叫,来人被打倒在地,飞了出去,在地上摩擦的滋滋响。
夏枯草一口血喷涌而出,她楞楞地看向出手的石寒水,不知所以想说话,又是一口血喷出来,石寒水冷冷地看着她。
夏枯草虚弱的道:“你打我干嘛?”
石寒水眯起眼睛,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四周看了看,手上的冰神剑直指那妖精道:“大胆妖孽,竟敢扰乱人间秩序,危害人命,我给你一次机会,若你乖乖受降,我饶你不死,将你送入九层塔下继续修炼,否则灰飞烟灭就是你的下场。”
夏枯草捂着心口随着石寒水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空空如也,但她也不惊奇,他本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本神通广大,否则怎能救下她?
空气中突然荡漾起阵阵笑声:“笑话,你是想说还让我回断崖山脉,被你封印在此,做那毫无意义的苦练修行?
别做梦了,我在这人间逍遥快活一日比那千年百年的修行有趣多了,我不用去那断崖山脉,只需要喝越来越多的血就够了,我很快就能化成人形。
到时候天地之间还不是任我遨游,岂不快哉,你别以为你这半仙高我一等,你不过也是舍弃那七情六欲的可怜之人罢了,我劝你入乡随俗,和我一样,吃喝玩乐岂不享受?”
“哼,这就是我和你们的区别,你们就像行尸走肉多余的垃圾,没有回收利用的价值,而我不同,我有思想,我自律,无论为人为妖为魔为仙,并无高低,只是你的低级趣味降低了你的人格,做不出超凡脱俗的事,注定要被淘汰,而我就是淘汰你的那个人。”石寒水头一次如此锋芒毕露的和妖争论。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为妖苦练修行也是可以得道升仙的,这点和人并无区别,只是你的旁门左道把你逼上了绝路,今日,你就乖乖受死吧!”
那妖突然变得张牙舞爪起来,有了形状,现出原型,是一只火红的狐狸,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夏枯草一跳,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它咧着嘴巴,滋着牙齿,愤怒无比的道:
“不要用你那恶心的定义来框架我,我修行几百年,没做过任何坏事,只不过来了一趟人间,还不是照样被你们这群所谓的正义之士封印在断崖山脉。
哈哈哈,这次真是天助我也,能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抓住我吗?”
石寒水拿起冰神剑冷哼:“那就试试!”
火狐狸突然嗖一下不见了踪影,石寒水立马施法阻拦,却晚了一步,身后的女人用手抹了一下嘴边的血,妖娆的用舌头恬食那血道:
“要死,我也要找她陪葬,你们这些半仙不是一直提倡人命关天吗,不至于杀鸡取暖吧!”
那眼神妩媚多情,脚下没穿好的鞋子被扔到了一旁,用胳膊肘撑着头,双腿竟叠在一起,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破罐子破摔似的,眉毛一挑,眼波流转,无比放荡的道:“有本事,你来呀!”
那模样,若换上世间的男儿,早已迈不动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石寒水不是一般的男儿,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剑头指向地上的人,波澜不惊的道:
“小小狐妖,竟如此不成体统,青丘难不成是一盘散沙,竟出你这样的货色?”
狐妖一听他提起了青丘,浑身气的发抖,转而又觉得无关紧要起来,看了看手指,慵懒的道:
“你不用刺激我,青丘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论,姥姥乃是天帝都敬重之人,我们青丘各个都是风情万种的美人倒是实话。
哎呀,身上这幅皮囊确实不错,和我们青丘九尾狐有得一比,可惜啊,也是破败不堪,听刚才那话,你们认识?那你还得感谢我呢!
第七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关怀
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在人间不是有句古话,贞洁如命嘛,你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体是多么的恶心,看的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可是帮她除了那个男人呢,只是他的血太臭了,吸了一半我都想吐,不知道你身上的血味道如何,我只这么闻着就觉得心神荡漾的厉害呢,呵呵……”
火狐狸呵呵笑出声,那眼神就像是把石寒水全身剥开了仔细看了一遍一般,还意味深长的呷呷嘴恬了恬舌头,模样尽显妖娆。
石寒水的眼眸冷冽三分,衣袍随风飘扬,虽如此情形却心如止水,世间七情六欲早已看穿不为所动道:“我的血要你的命,你不怕?”
“呵呵呵呵,怕,怎会不怕,不过啊……”火狐狸撇了一眼石寒水放了一波电接着道:“能喝到你的血,死也值了,你的血在我的血液里流淌混合在一起,这……得不到你的身体,我也是有快乐的感觉的!”
石寒水终于无可逃避的皱起了眉头,自成仙以来,这是第一次心里有了厌恶的感觉。
手心聚集一股力,像闪电一般窜到了夏枯草的面前,夏枯草吓了一跳,那身体里的火狐狸竟哈哈大笑起来,甚至举起了夏枯草的手想要抚摸石寒水的脸颊。
夏枯草的眼眸看着石寒水,内心无比排斥自己现在的举动,用尽全力想要稳住手不伸出去。
火狐狸眼眸微眨,瞬间凄厉的尖叫一声,刚伸出去的手收回,一巴掌拍在夏枯草的脸上,“啪”一下,夏枯草的脸颊偏在一旁,五个指拇印红了一片。
石寒水立刻用法力化绳将夏枯草捆了起来,火狐狸挣扎了一番,还是不得动弹。
石寒水悠悠地道:“别白费力气,就凭你还逃不脱我的冰绳。”
“哼,你绑着我的手是什么意思,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贴上你吗?那你做的很对,可惜啊,我绝对不可能离开这个身体,看你能奈我何!”火狐狸借着夏枯草的口厚颜无耻的道。
石寒水眼眸不曾变过,平淡如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给过你机会,你不珍惜,那么,就送你一程!”
说完石寒水的掌心托起了一方鼎,鼎瞬间光芒四射照亮了整个屋,火狐狸的头被鼎吸了出来,它又挣扎着抓住夏枯草的脖子不放开,夏枯草顿时被箍的舌头伸了出来,脸颊涨得通红,火狐狸不甘心的大叫道:
“你今天能收服我一个又能怎样,和我一同得到自由的兄弟同胞们会为我报仇的,哈哈哈哈,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呢!”
“可惜,再大的惊喜于你而言都是枉然,你没机会看见了。”石寒水话毕,就见火狐狸整个身体都被吸了出来,嗖一下进了鼎里,鼎在空中围绕在房中转了一圈,收敛光芒,重新落入石寒水的掌心,化而不见。
夏枯草软软的瘫倒在地,疲累的她经过这一番折腾,眼睛一闭,躺倒在地不省人事。
石寒水看着地上的女人,她确实与众不同,自制力是常人的十倍,从她刚刚有意识的与火狐狸来争抢这具身体来看,世间久了,她也有可能压制住火狐狸或者驱逐火狐狸,这都是普通人很难做到的。
石寒水手一挥,一股力让她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床上,将她不蔽体的衣服,重新给她整理好,再盖上被子。
地上的男人模样实在惊人,若这样被发现,怕是会引起恐慌,另外,这是妖所为,与床上的女人无关,不该牵连无辜,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可是因果轮回,阴司管理着人类的生死,他本不该干涉,黑白无常还没有来收取魂魄,如若他此刻放他生还,就是干涉了阴司职责,若不生还,妖为祸人间百姓,也实属不公平,三界本不该相互侵扰。
思来想去,石寒水还是将男人转移阵地,等待黑白无常的到来。
夏枯草醒来时,头很痛,人很懵,她的背很扎很扎,十分的不舒服,睁开眼又刺激的立刻闭上眼,好一会才适应过来,再慢慢睁开。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倾泻下来,树叶?阳光?夏枯草疑惑的伸出手揉揉眼睛,从指缝里看到的场景依然如此。
夏枯草震惊,猛然坐起身来,她真的在野外,睡着了?
她扭头四处观望一番,一跳而起,原来睡在草丛里,能不扎吗,这么一跳,嗤啦一声惹得她差点尖叫,慢镜头回放似的看过去,裙子被刺挂了一条大口子,这颜色,这衣服?
记忆如泉涌般上头,那假装开染坊的老板孙上香,那长相古怪给她下毒的老妪,一幕一幕重新上演,夏枯草立刻抱住头,心里如乱麻,好惊慌,不知所措。
只是时间戛然而止,她最后的记忆就从那老妪倒进她口里的毒药那一刻暂停了。
只是她怎么会在草丛里醒来?她们毒害她难道就是为了把她丢进草丛?
夏枯草提着那破烂不堪的裙子,走了两步,又挂到了东西,她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踢在树干上大叫:
“啊,我都招谁惹谁啦,这都是什么人啊,这么一番折腾我,难不成就是因为我太碍眼要把我丢进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自生自灭?
我不就是没钱,不就是想找个事做填饱肚子吗,我有什么错,我又没偷又没抢,你们至于吗?
还给我穿这么难看的衣服,你们是闲的慌吗,还告诉我穿成这样就能挣大钱,糊弄我呢,春秋大梦吧!”
一边抱怨一边走两步,想着不服气,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指着另一颗大树,凶凶地问道:“喂,你说话啊,我是不是招你惹你了,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可爱,你们都不服我!”
隐身在树顶上的男人情绪微微波动,她……是不是被弄坏了?怎么从字里行间里感受不到她的悲惨和无奈?
难不成真如她自言自语所说,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石寒水突然如释重负,她原来一直都是个单纯乐观的人。
从断崖掉下也从未自怨自艾过,发生这等不公平的待遇,也只是牢骚两句。
石寒水心里前所未有的放松,守了她两天,耽误了不少事,如今看着她没事,也该走了。
夏枯草觉得头顶似乎有一阵风一扫而过,抬头望了望,确实有几片叶子微动。
起风了,不会下雨吧,夏枯草摸了摸双臂,环抱住自己,将裙摆绑在一起露出了半截白色的裤子,做成了七分裙。
天要黑了,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才行,夜间露宿野外很危险,豺狼虎豹的防不胜防。
夏枯草紧赶慢赶还是在天黑前没有走出森林,只得在黑夜的山林里过了夜,太阳西下时,她去捡了一大抱的树枝,用嫩叶做了一个临时的垫子。
最原始的钻木取火差点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还好,在暮色沉沉时,她点燃了篝火。
周围又变得亮堂起来,为了确保不被动物袭击,她点了三团火,呈现三角形,而她盘腿坐在中间,闭目养神,耳观八方,时不时添加柴火,一夜未眠。
直到太阳出来,大地苏醒,她才疲倦的沐浴着阳光睡去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篝火几乎快熄灭,她在附近挖了一些木薯,就埋进了火堆烧起了木薯。
饥饿的时候,木薯足以充当美味,饱餐一顿,又在石壁的缝隙里喝到了泉水,这才像重新活过来,衣衫褴褛的一步一步没有方向的往山下走去。
这里廖无人烟,想问路都难,夏枯草顶着阳光走的艰难,没有树的地方就像炙烤一般,只能绕着弯的走。
这一路虽崎岖,但也很平静,没有任何事阻拦到她,只是偶尔会在眼前看到一张脸,一张记忆中的脸。
夏枯草伸出手在眼前晃了又晃,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孤独的自言自语道:“疯了,疯了,你何曾见过他,只不过一幅画而已,你怎能把它想象的有血有肉甚至有意出现在你面前呢,夏枯草,你真是鬼迷心窍。”
这时不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脸是那么真实,只是世间怎会有如此清新脱俗的男人?像不食人间烟火般,莫不是自己得了幻想症?
还好,这一天,她走出了森林看到了大路,夏枯草坐在大路中间,嚎啕大哭,惊的迎面而来的马车嗷嗷直叫紧急刹车,灰尘四起,呛得夏枯草连连咳嗽不说,还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步步后退,直到背部抵在了泥巴沿上。
夏枯草惊魂未定的看着那马车,马车的主人待马停了下来,平静了情绪才撩开帘子走了出来,赶马之人立刻跳下去双手伸出准备扶住从车上下来的人。
夏枯草还有双手扇灰,一个如孩童般青涩的声音传入夏枯草的耳朵,他的声音柔中又刚,穿透力不弱,一句话夏枯草就听清了。
他说:“姑娘,你还好吗?”
那一句你还好吗,让夏枯草的内心酸涩无比,想起最近的遭遇,和无人关怀的场景,再与这句话一结合,鲜明的对此,白姑姑,碧晨等人从眼前一晃而过,竟觉得自己凄凉无比,人间冷暖从没有一个人问:“你还好吗?”
第七十三章 再回无暇镇
今日在这灰沉沉的路上,竟有一个陌生男人向她表示了关怀,夏枯草不知是出于感激还是感触还是自嘲,竟又嚎啕大哭起来,把刚刚没抹完的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原来积蓄已久的眼泪不流成河也是不足以表达悲伤的,若不能表达悲伤,就会一直沉浸在悲伤里,若抒发了悲伤,这一页就翻篇了!
男人愣在那里,以为是自己的马吓坏了哭着的人,手足无措起来,酝酿了情绪,依然没放弃的继续问道:
“姑娘是受了惊吓还是受了伤?请姑娘莫要如此悲伤,我会负责到底的,我的马惊扰了姑娘,我替它们道歉,对不起,还请姑娘别再哭了!”
夏枯草听到他如此说,皱了眉头停止了哭泣,浑身上下看了一眼,这也不像是有伤的样子啊,这个人字里行间如此谦恭,原来是个极其善良的人啊,应该不是傻瓜吧,连负责任这种话都随便说。
她不过是被马惊了一下,谁要他负责?
虽这么想着,但夏枯草也不好再继续哭泣,只是摇摇头小声道:“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受伤,也谈不上负责任,我只是……只是因为我自己的事释放一下情绪,反倒是你这么一副认真的模样,希望没有吓到你才好!”
男人这才舒口气缓和一下点了点头微笑着嗯了一声,夏枯草赶紧又退后一点,紧紧靠在沿上道:“你可以走了,我不挡路了,你快走吧!”
“你真的无事?”男子的声音真是温柔无比,有一种温暖在空气中萦绕,这与她见过的所有的男人都不同,夏枯草红了脸颊很确定的摇摇头道:
“无事!”
男人若有所思问旁边的赶马人道:“离这最近的城镇在哪里?”
赶马人回道:“前方正是少爷要去的无暇镇,离这里不足五公里!”
夏枯草微楞,她竟然在离无暇镇五公里之外的山坡上醒来?
她们是有多厌恶她,将她扔在了这荒无人迹的地方?
“姑娘是要去哪里?这附近也没有村庄,你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如果不嫌弃,可以和我同乘一车,前往无暇镇,捎歇片刻在做打算!”那公子突然又道。
夏枯草看着他真挚清澈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点头同意,他并没有无理的打探她的**,也没有对她出现在此地表示怀疑和好奇,只是尊重的邀她同行,搭乘他的顺风车,理由很充分,她一个人会有危险。
夏枯草点点头,没错,她一个人确实会有危险,而且是她无法估测的。
她很坚信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无需逞强,而且这个男人莫名的给人亲和感,新任只凭眼缘,也是没谁了。
男人伸出来的手略微粗糙,有一些地方甚至有老茧,夏枯草扫了一眼,这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柔弱斯文,没想到手掌倒像是个能扛起一百七八十斤的人该有的样子。
不禁怀疑起来,他是干嘛的?可是再看一看这天色渐晚,昨夜山中露宿的一宿还历历在目,昨夜能熬住,今夜不一定能熬住。
夏枯草一抿嘴,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一切等回城再说,就算他是地痞无奈,那也比才狼虎豹安全点。
再说,看现在这穿着打扮,别人怕她应该多点吧,毕竟这种装扮不是乞丐就是流浪的人,没有理由不让人敬而远之。
夏枯草搭着他的胳膊,略过了他的手,直接跳上了车,男人看她英姿飒爽的作风微微一笑耸耸肩。
车中弥漫着尴尬,静悄悄的,夏枯草本就不善于聊天,现在更是个男人出现在此,更是缄口莫言。
没曾想那男人自上车也是一路无话,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这倒让夏枯草轻松许多,也闭目养神,打起了盹。
这一盹打起来,来势汹汹,睡得昏天黑地,马车稍微颠簸就让她的头摇摆不定,却没有醒来的迹象,头都搭上了别人的肩膀也没有感觉,还像是找到了好的枕头,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死气沉沉的睡去了。
男人睁开眼瞧了她一下,轻声叫了两声:“姑娘,姑娘……”
也没有人回答他,想垫个枕头将她放下来,又怕吵醒她,便依着她,再一动不动。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已经许久没有梦见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自从离开巫族,好像斩断了与之前所有的过往似的。
马车停下时有点急,夏枯草一头栽倒在马车上,头碰在木板上,沉睡的人一个激灵在地上翻了一滚警惕的看着旁边的男人。
那男人见她这狼狈的模样,实在没忍住,淡淡的笑了道:“不必惊慌,马车停稳了下,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无暇镇,这里物资补给一应俱全,姑娘可以添衣添粮再继续前行,你和我们也要分道扬镳了。”
夏枯草扒开窗帘一看,果然是无暇镇,心里忽然感慨万千,这一番折腾究竟为何,这孙老板到底为何将她至于这步田地?
即使她再没有勇气再去那个地方,甚至对那里产生了恐惧,她的内心告诉她,也应该去一探究竟,不能这么莫名其妙被蒙在鼓里。
夏枯草主动伸出了手对那男子道:“多谢公子搭救,小女无以为报,若以后有机会再见,我一定竭尽所能的报答你,再会!”
男子在赶马人惊讶的目光中回应性的伸出手和夏枯草相握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我本有错在先,自当尽力弥补,这也算功过相抵,小小的举手之劳,不必刻在心上,今日一别,来日再会,我叫秦澜生。”
夏枯草重复了一句:“秦澜生?”
表情略显尴尬,秦澜生悠悠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夏枯草蹙起了眉头,故作轻松的摇摇头:“不是啦,也没有,就是……就是有句话想问你!”
秦澜生看着夏枯草,扫视了一眼,略微点头朝赶马人道:“将我那钱袋拿来。”
赶马人立刻递过来一个钱袋,递的过程中砰砰作响,看来有不少钱。
夏枯草一听到钱这个字,立刻意识到他们在谈机密的事,赶紧扒开帘子准备离开。
夏枯草的胳膊被人抓住了,她扭过头去,秦澜生手上拿了五锭银子递给她道:
“你一个姑娘家不知发生了什么才会在荒郊野外,我没有打听你**的意思,但是我手上的东西你得拿着,在这闹市中,没银子可是寸步难行。”
夏枯草感觉一股暖流从心间流出,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思绪万千,当初接受了那个人的银子,却无以为报,甚至相忘于江湖,内心已是万分的煎熬,如今又怎能让这遗憾重演?
夏枯草笑着推回了秦澜生的手道:“我现在确实缺银子,但是我对于受之有愧的东西从来都是敬畏远之,不是我的我不能要。
你把我带离荒无人烟的地方我已经很是感激,怎能得寸进尺不懂分寸,这里我熟,不至于走投无路,你一路保重,在下夏枯草。”
夏枯草说完拉了帘子突然回头呵呵笑道:“对了,我要问你的那句话是,你会不会有姐姐或是妹妹,名字叫秦女生?”
秦澜生错愕的看着夏枯草,可是夏枯草已经跳下了马车,和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消失在了人群中。
秦澜生这才笑出声,原来是他会错了意,还以为她有难言之隐求助与他而不好开口,没想到是妄断了。
赶马人见秦澜生笑也是很意外,他的心情连带着也好了许多,提醒道:“公子既然已经到了无暇镇,是不是先去秦府拜会。”
秦澜生略微思索,点头道:“当务之急是接到请柬所提之事,秦府自是要拜会,但不是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生命离去,我们要抓紧时间。”
赶马人点头会意道:“那现在咱们就赶往羊湖街?”
秦澜生点头道:“那里伤亡最是严重,应该是中心地带,咱们快速赶去,最好在它还没有传播之际控制住它。”
两人商量好路线,马车疾驰而去,夏枯草见马车离去,才从角落里出来,她藏在角落看了许久,这真是遇上好人了。
夏枯草拍拍胸脯,自我庆幸,还好,还好,这天下还是好人更多。
那么,现在,就让她去到染织坊问个一清二楚吧!
夏枯草怀着忐忑又愤怒的心,遮遮掩掩一路到达孙上香所在的那个厂房,却吃了闭门羹。
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瞬间坍塌,那门上贴上了封条,上面大字写着:“现已查封,禁止入内。”
夏枯草震惊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这结局是不是逆转的太快,难不成是老天开眼,知道她们黑暗操作,将她们一网打尽了?”
夏枯草觉得事情匪夷所思,就这短短几天,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由?
夏枯草不甘心的贴在门缝里往里头看,这不会是她们的一种骗人手段吧!
正看着身后有人说话道:“唉,小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能跑的都跑了,还回到这来是要被抓吗?”
夏枯草一愣,扭过头来,这话她揣摩不透,身后说话的是一位老奶奶,她颤颤巍巍的再次道:“你啊,还是找个正经营生,有机会逃脱苦海,可别再回头了,一路朝前走吧!”
第七十四章 猪瘟
这话越说越奇怪,夏枯草赶紧跑下台阶,站在老奶奶面前,仔细的问道:“奶奶,你在说什么,我有点听不懂,您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怎么被封了?”
老奶奶咳嗽两声好心的道:“哎呦,看来是个不知事,疯傻的,你从这出来,你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不是这里的人!”夏枯草摸不着头脑的反驳道。
“一看你这穿着就是这里的人,行了行了,别装了,我这老婆子这么大岁数,早已看淡,我不会举报你的,你还是赶紧换身衣服离开,重新生活吧!”老奶奶以为夏枯草在狡辩,直接劝了上来。
夏枯草无奈的叹口气,还是先谢了老人家,依然不死心的把自己的遭遇简略的说了一遍,这才再问:“婆婆,这下您能不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奶奶哎呦一声,一口唾液吐在地上,愤愤不平的骂道:“那可真是封的好哇,老婆子我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起初也只知道这地方是个染织坊,我家老头子封建,从不让我抛头露面做事,自然也没机会接触这一类人。
就在前几天,官府突然来人查封了这个染织坊,我们这些四邻八居才知道它的真面目。”
说到这,老婆子突然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姑娘你真是好运气,这里可是传说中的窑子,男人们的消魂窟,别看外面装饰简陋,又有染织坊打头阵,后面可谓是一番小天地,称为人间天堂都不为过。
莺莺燕燕无数,接的客也多数是回头客,所以才这么多年都没有暴露,只是没想到,她们的姑娘是这么来的,听说姑娘被强逼着接客,姑娘反抗杀死了一名客官,造孽啊,不过你啊,这也算是脱离苦海呦!”
夏枯草呆愣在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窑子,**窟?人命?”
那这个姑娘应该不会是她吧,她可没有杀人,原来同一时间还有其他姑娘和她一样被骗,呵呵,只是她比自己勇敢,抵死反抗。
夏枯草浑身气的发抖,这种地方只有在传闻中听说过,巫族也从未见过,不曾想,出来混也有这么一天,还是自投罗网自个扎进去的。
夏枯草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仰起头看着天嘲讽地又哭又笑:“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难怪连那什么狗屁孙老板都瞧不上你,人家已经说的够明显了,你却毫无察觉,被自己的无知给蒙在了鼓里。”
老婆子见夏枯草疯疯癫癫的,心里甚是同情她,以为她受了刺激,连忙拍她的背叫着她道:
“姑娘,姑娘,你想开些,你应该庆幸,你并未参与其中,这两天官府还在继续追查这里呆过的人呢,你还是小心为妙,我也就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快走吧,快走吧!”
夏枯草毫无目的的顺着河边往前走,心里有点凄凉,她其实一点都不记得在喝药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到了那山林之间,也是个谜,怎么会这样,到底她是被救了呢还是被弃了呢?
现在的她身无分文,没有半点出路,河水清澈,水底有一些细小的鱼儿游来游去,夏枯草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盯着那鱼儿发呆。
远远一团白色的东西顺流而下,这么一瞧有点惊悚,怎么像是个人?
不能吧,夏枯草立刻站起身,河边的树枝好像勾住了什么东西,那团白色停留在了那里,夏枯草举棋不定,有点害怕,到底要不要去看一看呢,万一是个人,还能救,她不就变成见死不救了?
手心放在胸口,自己给自己打了气,还是决定去瞧一瞧。
夏枯草踩着低低哇哇的石头往前走,越近越迷惑,那不是人,竟然是头猪?
夏枯草立刻停下了脚步,猪怎么会从上游流下来?这里的水也不算是太深,若想从河中飘过去,浮力怕是不够,难不成是附近的人刚刚放下来的?
好好的猪怎么会被人无故抛向河中?夏枯草挽起裤腿,水深及她的膝盖,她朝前走了几步,水越来越深,有点艰难。
她又重新回到岸边,去掰了一根树枝,做了个弯钩,在合适的距离,将钩子勾住那头泛白的猪身,轻轻一拉,猪身就过来了,水的浮力还是挺大的。
待猪来到岸边,夏枯草仔细的看了看那头猪,鼻头青紫,耳朵肿大,夏枯草用棍子撬开了猪嘴巴,发现它的舌头呈黑色,喉头肿胀。
有这种症状的猪在病发前期会食欲不振,嗜睡,会有类似打喷嚏的表现,猪在最后的时期,会不停地在圈中走动,焦虑不安,待它停下来就会撒手人寰。
夏枯草与猪打交道十几年,虽不是兽医,却略有研究,跟着简阳,也学到了不少知识,此类书籍也看过几本,这种种迹象都表明,这猪是患了猪瘟。
这个发现让夏枯草惊慌不已,若真是猪瘟,那必定来势汹汹,猪瘟可以通过空气传播,死亡率百分之百这个地方既然出现猪瘟,那附近的猪肯定都难逃一死。
夏枯草赶紧在附近寻了一番,果然陆续又发现好几头暴尸荒野的猪尸。
夏枯草皱起了眉头,这猪瘟无疑是一场灾难,百姓自给自足养一头猪供一家人全年的饮食,若是突然没了猪,那来年该怎么生活,猪瘟必定导致猪肉价格上涨,想让大部分的人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肯定不现实。
而且他们将瘟疫猪直接丢在山林里,丢在河道里,既污染空气导致瘟疫大范围扩散,还会引起生态失衡,不知道这种瘟疫会不会传染人。
若想知道必须解剖,夏枯草在一颗阴凉的大树下,对其中一头猪进行了解剖,场面血腥,惨不忍睹。
待知晓结果,她才长出一口气,按照书上记载,瘟疫猪必须埋进土里,夏枯草便用棒子代替了铁锹,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将那猪活埋。
夏枯草待做完这些,天色已经不早,这件事必须尽快通知到养猪户,可是凭借她三言两语,别人会相信她吗?
看来还是要先与官府沟通,官府出面查清,才是合情合理。
夏枯草想到就干,身上的衣服依旧破乱不堪,走在人群里会有异样的目光追随着她,说实话,不介意肯定是假的,可是若介意,岂不是寸步难行?
敲响衙门前的大鼓很需要一点力气,夏枯草敲了两下就抬不起来胳膊了,这几天浑身乏力,几乎滴水未沾,敲不动鼓那很正常。
歇一会敲一下,歇一会敲一下,可是并没有人出来迎接敲鼓之人。
许多许久,久到夏枯草以为衙门倒闭了,才有人出来,问:“来者何人,为何击鼓?”
夏枯草忙道:“小哥,我有重要的事要汇报。”
那小哥显得不耐烦道:“什么重要事,快点汇报于我。”
夏枯草微楞,她没有在衙门击过鼓,对那人的话也毫无疑问,焦急的道:
“我有情况需要汇报,现在有猪瘟,我刚刚从河道边走,发现有许多死猪,这么大规模的死亡一定不正常,我初步判断为猪瘟,还请大老爷查明尽快处理,否则全城猪瘟爆发,就没有办法阻止了。”
那小哥听完突然嘲讽的道:“就为了这么一点事,就来击鼓?你知不知道这鼓的作用,你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什么猪瘟,我们怎么不知道,如果有百姓们也会反应上来,就你家的猪死了吧,是不是来要补偿了?”
夏枯草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哥,听了他的话夏枯草的火气突突地往上冒,她提高音量皱起眉不爽地反问道:
“小事?补偿?你觉得百姓生计是小事?堂堂盛世,皇上最是重视生计之事,猪瘟听起来固然是小事,可如果大规模的死亡造成百姓青黄不接,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你觉得那还会是小事吗?”
面对夏枯草的质疑,那小哥有些不耐烦了,他指着夏枯草的鼻子道:
“你不要没事找事,皇上也是你一个乞丐能随口说的?不就死了几头猪吗,我说小事就是小事,再说,这县衙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你再满口胡言乱语,我可就要让你进来体验一下这里的生活了!”
夏枯草看着那小哥,又气氛又心痛,这就是百姓口中的保卫一方百姓的官衙吗,太草率了吧,本来想着让他们想办法阻止瘟疫,没想到差点惹火上身,既然衙门不管,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夏枯草不再理会那小哥,扭头就走,快步没入人群,那小哥连打几个哈欠,关上了县衙的大门,大门之内不时的就传出酒罐子的碰撞声,还有大呼小叫的劝酒声。
县衙府门口的转角处站着一个人,他看着夏枯草的背影,微微一笑,身后有人提醒:“少爷,您看这要管吗?”
姬子恭整理好衣领,轻声道:“消息属实吗?”
“昨夜有探子来报,在镇子附近的武红宴发现有莫名其妙的伤亡,但这伤亡并不止步于猪,还有人,当时并不知是什么原由,只以为是未知的危险,但结合夏小姐刚刚所说应该是瘟疫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