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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安梨棠     护国山庄之四大护法txt下载     护国山庄之四大护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章 无夜、轻衣、无愁

    身高八尺、粗狂威猛的杨威龙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活脱脱像一个丢了糖葫芦的大孩子。明明是在为秋荷的悲惨往事潸然泪下,但杨威龙硬生生地哭出了自己被欺负的感觉。

    面对反差极大的杨威龙,陆苓雪表示捉摸不透,自己这姐夫到底是粗犷威猛的糙汉子?还是腼腆多愁的柔情男?

    杨威龙又搓了搓眼泪,说话也不禁带了哭腔:“秋荷她太苦了,以后我要好好对她。”

    明明是苦情感动的一幕,可杨威龙此刻嘟着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过于滑稽,令人有种不忍直视之感。

    陆苓雪忍俊不禁,道:“姐夫,姐姐能遇到你,也是她的福分,你……你别哭了。”

    杨威龙喝醉了,浑身酒气,别人喝醉了都是撒酒疯,他倒是好,一喝醉就变得柔情似水。

    “秋荷从来都把伤心事藏在心底……我……我很心疼她。”

    陆苓雪轻叹一声:“姐姐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她是不想让你为她担心。”

    杨威龙愣愣地点了点头,痴情大汉正在伤感,李神龙倒出来煞风景了。

    李神龙喝得酩酊大醉,他和苏杭勾肩搭背,这俩人你踩我的脚,我踩你的脚,醉得走路都踉跄。

    李神龙喝得满脸通红,他依旧觉得不过瘾,在威龙武馆前举着酒瓶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饮尽之后又忍不住吹牛:“哎……苏杭,我告诉你,有个美女郡主正在暗恋我!”

    “噗嗤!”苏杭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看你是喝多了吧!李神龙,做梦也得讲分寸呀!哈哈哈……”

    李神龙白了苏杭一眼,一把推开他,嘟着嘴表示不服:“我才没有做梦!我觉得东方艾就是在暗恋我!嗝……”

    酒嗝一出,空气里尽是酒臭味。李神龙醉得站不稳脚,身子东倒西歪,他毫不客气地靠着杨威龙,稳住了身子。

    李神龙满脸酒气,他凑近了杨威龙的脸,看着他眼角的泪痕,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道:“呀!杨馆长!你咋哭了呀?”

    杨威龙委屈地睨了他一眼,随后撇过了脸表示不想理他。

    李神龙大手一勾,挽住了杨威龙的脖子,他往杨威龙怀里一靠,打了个嗝,“杨馆长……你……你背我回家……我……我走不动了……”

    李神龙身子一软,顺势要倒在地上,独孤少白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无奈一笑:“看来,得让人给你们准备醒酒汤。”

    李神龙摇晃着身子,勉强站起身,他看向了独孤少白,道:“少白,我今晚不想去护国山庄,我想回家……嗝……”

    李神龙脑袋晕乎乎的,满脑子想的都是清凉院。

    独孤少白心想,他离开清凉院已有一段时日,今晚就应了他这个请求吧。

    “好,我送你们回去。”

    李神龙和苏杭两个醉鬼,恐怕走到半路都会醉倒在地,独孤少白只好把他们二人都扛上马车,驾车前往清凉院。

    ……

    威龙武馆后院里,上官羽棠趴在桌上倒头大睡,她本身就不胜酒力,那烈酒下肚,没喝多少就醉倒了,此刻,她正趴在酒桌上砸吧着嘴。

    秋夜里微风徐徐,凉意沁入人心,皇甫弘毅走来,生怕她会着凉,便把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背上,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掠过佳人的小脸,一双冷眸多了几分柔和。

    赵文和与他擦肩而过,他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上官羽棠,冷言问:“你喜欢她?”

    皇甫弘毅寒眸抬起,毫不犹豫地答道:“是又如何?”

    “但愿你不要后悔。”赵文和的这句话似有弦外之音,而此刻的皇甫弘毅并未多想。

    “自然不后悔。”

    只是,现在的他,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此次前来桃源镇,也是为了寻你,劳驾借一步说话。”皇甫弘毅与他四目相对,语气不容置喙,像是在以王爷的身份命令对方。

    赵文和皱眉,他与皇甫弘毅九年未见,没想到皇甫弘毅不但记着他,而且还知道他在桃源镇。

    他记忆里的皇甫弘毅,还是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如今的皇甫弘毅比当年成熟了许多,甚至今晚见到他时,还得依着与皇甫荣峥有八分相似的脸庞和阴阳斩龙刀来认他。

    皇甫弘毅的性子与皇甫荣峥截然相反,皇甫荣峥宛如春日暖风,性子温和,皇甫弘毅仿佛冬日寒冰,浑身散发出的冷冽之势,令人望而生畏。

    赵文和微微点头,二人一齐走到了无人处。

    “赵神探,好久不见。”皇甫弘毅语气淡然,他年幼时便已经认识了赵文和,十多年前,赵文和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当时不仅是名震四方的神探,就连制造兵器的手艺也少有人及,可谓是巧夺天工。

    当年,赵文和用千年玄铁打造出了一把坚韧无比、锋芒逼人的阴阳斩龙刀,他带着阴阳斩龙刀在街上寻有缘人,他的这把宝刀只送不卖,只要有人能给阴阳斩龙刀创出一套最佳刀法,他便把刀赠予自创刀法之人。

    皇甫荣峥对此刀饶有兴致,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自创出了一套阴阳斩龙刀刀法,赵文和也信守承诺,把阴阳斩龙刀赠给了他。

    后来,皇甫荣峥被仇人杀害,这把刀便成了他的遗物。而在皇甫弘毅心里,这不仅是一把刀,亦是爹留给他的念想。

    赵文和扬眉一笑,自嘲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恐怕,我现在配不上这个名号。”

    赵文和从年幼时就跟随师父做探子,后来,他的名声越来越大,北阳城有不少百姓都说:只有你不想见的人,没有赵文和找不到的人。

    只可惜在九年前,赵文和悄无声息地退出江湖,他的名声也逐渐只存在于过去之中。

    皇甫弘毅没有理会他的谦虚亦或者自嘲,直言道:“帮我找个人。”

    “找谁?”赵文和问。

    “白虎堂首任堂主,百里随缘。”随即,皇甫弘毅拿出了一幅画像递给赵文和。

    赵文和接过画像,端详了一会儿,爽快应道:“好,五百两银子,三个月时间。”

    ……

    深夜,桃源镇的后山万籁俱静,微风吹来,一道疾风般的人影掠过,停在了宽阔的山道间。

    男人头戴斗笠、身材高壮,斗笠下的脸无人能看清。

    没过一会儿,他面前便有一黑一白两抹人影从天而降、缓缓而落。无夜一袭蒙面黑衣,他身材微胖,可身手灵活矫健,他身旁的轻衣公子一袭白衣,面戴一张银白面具。

    这三人皆掩着面,未用真面目示人。

    无夜走近了头戴斗笠的男人,语气薄凉:“无愁,你召集我们来是有何要事?”

    这男子名唤无愁,他声音低沉嘶哑,像是伤了嗓子,“无夜,一个月前,我在凌府附近发现了一个身中天阴蝎毒的男人,他当时并没有毒发身亡,而是把毒药给吐出来了,他现在生龙活虎,还在护国山庄里当差。”

    轻衣公子半信半疑,问道:“天阴蝎毒剧毒无比,常人中了此毒,唯有死路一条,他又怎能存活?”

    无愁不语,因为他也无法确定那人到底是如何解毒的。

    无夜沉思片刻,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无愁:“我曾打听过,那男人名叫李神龙,是桃源镇的市井混混,护国山庄向来戒备森严,哪怕一个小小的下人,都会精挑细选,如今让一个小混混进护国山庄当差,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无夜沉声道:“天底下只有毒丹或解毒万灵丹才能解天阴蝎毒,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混混,怎么可能有这么宝贵的解毒丹药。”

    难道是护国山庄给他的解药?

    “看来……护国山庄有许多我们不为人知之处,哪怕他们有灵丹妙药,都不会走漏半点儿风声,这护国山庄,绝对是我们日后的绊脚石……”轻衣公子面具下的神色无人能见,声音却掩不住凶狠阴险。

    无夜轻哼一声:“当下我们要对付的并不是护国山庄,待大功告成之后,把护国山庄纳入麾下岂不更妙?”

    他要的是天朝国的江山,待他登上皇位之后,护国山庄依旧会在他面前俯首称臣,到那时候,再让护国山庄变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无愁赞同道:“无夜说的不错,皇甫神武手下不仅有三大护法,还掌控御龙护卫和三十万兵权,想要和他们对着干,势必得先稳固根基。”

    无夜侧身对无愁道:“无愁,你找机会再试探试探李神龙,若他真的百毒不侵,那他极有可能服用了毒丹,这毒丹是神药坊的宝物,我和轻衣苦寻神药坊多年,都未寻到任何踪迹,若那混混真的是神药坊的人,那咱们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到神药坊所在之处!”

    他和轻衣公子苦寻神药坊五年,只为得到识毒夫人的《制毒宝鉴》和《炼药决》。《制毒宝鉴》搜罗了世间千种制毒方法,《炼药决》则记载了各种灵丹妙药的制成步骤,若这两本宝鉴都能落入他手中,那么,颠覆天朝国的江山亦是指日可待!

第107章 兄弟不和

    无愁抱拳应道:“是!”

    “对了无夜,两日后便是秋猎之日,皇上和皇子们会前往江南城清城山狩猎,这倒是我们刺杀皇子的好机会。”轻衣公子话机一转,这磁性温和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冷意。

    此话一出,无夜立即出言否决:“不,计划有变,探子来报,阿罗丽清和皇甫邵宸会有所计谋,想必呼延珍也不会坐以待毙,此次清城山一行,就让他们几个狗咬狗去吧!”

    一提到呼延珍,无夜的语气蓦然狠戾起来,他浑身戾气,似与呼延珍有血海深仇。

    “轱辘轱辘……”远处传来马车轮子的“轱辘”声。

    无夜、无愁和轻衣公子三人闻声望去,见到一辆马车正从远处驶来。

    “有人来了。”无夜一声令下:“撤!”

    蓦地,三人又宛如疾风,运用轻功纵身离开,他们轻功绝顶,是为来无影、去无踪。

    独孤少白余光一瞥,方才在前方的草丛旁似有风吹草动,待他放眼望去时,却未发现任何异况。

    “唔……我要吐!我要吐!”李神龙在马车里嚎着,今晚喝得太多,恐怕要吐一顿才能醒酒。

    “吁”独孤少白拉紧马缰,马儿停了下来,独孤少白掀开马车帷帐,把李神龙给扶下马车。

    此刻,苏杭已经在马车里倒头大睡,打着比雷声还大的呼噜。

    “呕”李神龙站在路边,胃里一阵翻滚。

    “呕呕”

    他吐出来的渣滓都充斥着酒臭味,独孤少白轻拍着他的背,替他顺顺气。

    “舒服了……舒服了……”李神龙拍了拍胸脯,脑袋浑浑噩噩的。

    李神龙吐够之后,独孤少白又把他给扶上了马车,无奈笑道:“下次可千万别喝得这么醉了。”

    醉酒伤身又伤神,独孤少白把李神龙放平在了马车里,正要起身离开。

    忽然,一抹红光闪过,李神龙脖子前的一块红玉吸引了他的注意。

    血玉一不小心就从李神龙的衣裳里给滑了出来,幸好,这血玉有细绳串着,正挂在李神龙的脖子上,不然,掉在地上肯定得碎了。

    月光洒入马车,在皎洁的月光下,血玉红得晶莹剔透,血玉对着月光,还隐隐约约显现出了一个“尊”字。

    独孤少白微微蹙眉,他伸手轻轻拿起血玉,在月光下细细端详了一番,这竟然是北里国价值不菲的千年红冰玉。

    三年前,皇上大寿时,便有北里国使节献来一块红冰玉。

    当年,为防其中有诈,独孤少白亲自查验过北里使节送来的千年红冰玉,那手感和李神龙身上这块玉一样光滑细腻,色泽亦是晶莹剔透,呈天然红色。

    李神龙只是桃源镇一介平民百姓,怎会拥有如此贵重的宝玉?

    独孤少白把血玉塞回了李神龙的衣裳里,驾着马车继续向前驶去,他并没有怀疑李神龙会行偷窃之事,只是心中对李神龙的身份不禁有了猜疑。

    以往护国山庄招兵买马,都会精挑细选,甚至会查阅此人的身世背景,而李神龙却例外。

    当时,义父不过只见了他一面,便主动让他留在护国山庄做厨子,能让义父主动留下的人,通常来说都不简单。

    不过,只要李神龙是正道之人,自己又何必去好奇他的真实身份。

    ……

    两日后

    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地走在清城山的山道上,今年参与秋猎的人比往年多了些,有不少朝中大臣带着自己的儿女们一同前往,好借机让自己的儿女们相识官家小姐或者皇子王爷。

    辰时的清城山还蒙着一层白茫茫的雾,白雾把四周的青山绿水映得虚无缥缈。朝阳晕染山间,似是一盏扁圆的宫灯,给万物笼罩上了一层霞辉。

    山间的早晨很凉,不少人都一边走一边打喷嚏。

    马车里,三皇子皇甫邵贤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打着打着,不仅喷出了唾沫星子,鼻子间还挂着两条清涕。

    “呜呜呜……我要母妃……呜呜呜……”皇甫邵贤微胖的身子不停地抽泣着,嘴里直叫要母妃要母妃。

    这辆马车里坐着四位皇子,皇甫邵贤的母妃端木容和珍妃丽妃乘着另一辆马车,一时间,也没人照顾痴傻的皇甫邵贤。

    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像躲瘟神一样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唯有皇甫邵祺掏出了自己的锦帕,轻轻地给皇甫邵贤擦去了鼻间的清涕。

    “呜呜呜……还是二皇兄对我好。”皇甫邵贤嘟着嘴,对皇甫邵祺撒了撒娇。

    “邵贤,以后早晨要多穿些衣服。”皇甫邵祺言语温和,像在哄孩子。

    “嗯嗯,我听二皇兄的!”皇甫邵贤愣头愣脑地连连点头。

    皇甫邵延不屑地“嘁”了一声,白了皇甫邵贤一眼,嫌弃道:“我要是个傻子,我早就跳河自尽了,还活着干嘛?浪费宫里的粮食!”

    皇甫邵贤听不懂这番嘲讽,以为大皇兄是在告诫他不要浪费粮食。

    皇甫邵贤天真烂漫地应声道:“大皇兄说得对,我们不可以浪费粮食!”

    “噗嗤!”皇甫邵宸嗤笑一声,随后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这皇甫邵贤也太傻了,连皇甫邵延在挖苦他都听不明白。

    皇甫邵宸虽没像皇甫邵延那般出言羞辱,可他的嘲笑也足以伤人心。

    皇甫邵祺脸色微变,望着这两位时常嘲笑邵贤的兄弟,他也深感无奈。

    “邵延,邵宸,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皇甫邵宸抿着笑,面对皇甫邵祺的指责,他表示毫无畏惧,甚至想怼。

    “二皇兄,明明是大皇兄挖苦三皇兄,和我有什么关系?”

    皇甫邵延嘴角一扯,轻蔑地扫了皇甫邵祺一眼,这眼神仿佛在说:老子偏要嘲笑挖苦皇甫邵贤这傻子,你能奈我何?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难道本皇子说句话都要经过你同意?”

    皇甫邵延盛气凌人,一时间,马车里的氛围也冷凝起来。

    皇甫邵宸望着面无表情的皇甫邵祺,他清了清嗓子,虽说他也看不惯皇甫邵祺,可他至少没有皇甫邵延那么讨厌。

    皇甫邵宸假装和事佬,道:“好了好了,不过是开个玩笑嘛。”

    怎知皇甫邵宸的话更助长了皇甫邵延的气焰,他眉毛一扬,声音也跟着扬高了几分,“哟,一个低贱宫婢所出的杂碎,也敢在本皇子面前装和事佬?皇甫邵宸,你装什么呢?本皇子就是看不惯你这副虚假劲儿,和你娘一样令人作呕!”

    皇甫邵延不仅瞧不起皇甫邵宸,这会儿把阿罗丽清也骂了一通。

    皇甫邵宸被皇甫邵延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他怒不可遏地指着对方的鼻子,瞪眼道:“你……皇甫邵延,你竟敢出言羞辱我和母妃?!”

    皇甫邵延冷哼一声,嘴角扯起一抹贱笑:“咋的了?你娘本就是贱婢,还不让我说实话啊?怎么?你不服啊?想打架啊?!”

    皇甫邵延蹬鼻子上脸,模样嚣张至极。他已经不止一次在皇甫邵宸的面前嚣张跋扈,皇甫邵宸忍无可忍,直接卷着拳,朝皇甫邵延脸上锤去。

    拳头还没落下,皇甫邵延便大声嚷嚷道:“啊啊啊啊!救命啊!父皇、母妃救我!邵宸打人了!”

    皇甫邵延的呼救声引起了马车外其他人的注意,马车骤停,皇甫邵延从马车上滚下来,摔在了草地上。

    呼延珍和阿罗丽清听见了呼喊声,也匆匆从前边儿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看着摔在地上,捂着右眼不断哀嚎的皇甫邵延,呼延珍心一紧,她急忙跑上前扶起了他,担忧问道:“邵延,你怎么了?怎么从马车上摔下来了?啊?”

    呼延珍拉开了皇甫邵延捂着脸的手,望着他眼眶周围一片乌青,心疼道:“是谁打你?!”

    “怎么了?”皇甫英明闻声赶来,结果发现皇甫邵延坐在地上,眼睛还被打伤了。

    “发生什么事了?”皇甫英明皱眉问。

    见到父皇来了,皇甫邵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伸手指着站在一旁的皇甫邵宸,斥声道:“父皇,母妃,皇甫邵宸打我!还把我推下了马车!”

    “啊?”呼延珍狠狠瞪着皇甫邵宸,这个杂碎,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伤她的皇儿!

    皇甫邵宸瞬间手足无措,他确实打了皇甫邵延,可他并没有把他推下马车啊。

    他这才明白,原来皇甫邵延是故意要算计他,所以才在马车上口出狂言刺激自己,让自己出手打他。

    刚才,他打皇甫邵延那一幕被皇甫邵祺和皇甫邵贤看在眼里,这下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皇甫邵宸神色纠结,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滚下马车的!”

    “你不要狡辩!刚才二皇弟和三皇弟都看见了你打我了!”皇甫邵延怒气冲冲,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和得意,好似在给皇甫邵宸示威。

    没等呼延珍和皇上问话,一旁的皇甫邵贤倒雀跃起来,他宛如一个有糖吃的孩子,开心得拍手叫好:“好好好!四皇弟打得好!四皇弟推得好!大皇兄活该被打!打得好推得妙!打得大皇兄呱呱叫!”

第108章 居心叵测

    皇甫邵贤的愉悦和皇甫邵延的怒气形成鲜明对比,皇甫邵延气得咬牙切齿,没想到这臭傻子这么希望他被打,要不是这里人多,他绝对要拿这臭傻子当出气筒,把他打成筛子!

    “邵贤!别胡说!”端木容轻斥一声,她急忙把皇甫邵贤给拉到了人群外,好让他远离这些是非,生怕大伙儿迁怒于他。

    而皇甫邵贤的一番话无疑实锤皇甫邵宸不仅打了皇甫邵延,还把他推下了马车。

    皇甫邵宸自知被皇甫邵延算计了一把,他百口莫辩,只好如实道来:“父皇,是大皇兄出言羞辱我和母妃在先,儿臣气不过,才打了他一拳。”

    要不是皇甫邵延嘴贱,他又怎么可能当众打他。

    皇甫邵延眉间一挑,他嘴角扬起,得意洋洋道:“哦?我怎么骂你和丽妃的?”

    阿罗丽清曾是呼延珍的陪嫁婢女,此事在宫里人尽皆知,当年丽妃上位的手段更是令人难以启齿,皇甫邵宸打小便对这件事避而不谈,他讨厌别人嘲笑他是宫婢所出。

    偏偏皇甫邵延就是要让他丢人,才会故意说出这番话。

    皇甫邵宸横眉怒目,他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握拳,皇甫邵延无数次让他难堪,他发誓,总有一天,他绝对要把皇甫邵延碎尸万段,让他死无全尸!

    “他说母妃是……母妃是……”皇甫邵宸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他说话吞吞吐吐,硬是不想把“贱婢”两个字说出口。

    阿罗丽清的脸色极为难看,她狠狠刮了皇甫邵延一眼,也心知肚明这兔崽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大皇兄说丽妃娘娘是贱婢!”皇甫邵贤的声音在人群后高声扬起,此话一出,端木容大惊失色,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传入皇上耳里,若被皇上追究起来,可是冒犯皇妃之罪。她急忙捂住了皇甫邵贤的嘴,不让他再多说半句。

    听到这话,连皇上的脸色都难看了几分,皇甫邵延和呼延珍更是诧异,平日里,皇甫邵贤只会痴傻地说一些胡话,不会掺和他们兄弟间的纷争,没想到今天居然一改反常。

    皇甫英明眼里泛着寒光,他怒斥一句:“朕的颜面都被你们丢尽了!还不赶紧上马!”

    本是高兴出游,却不曾想这兄弟俩都不让他省心,皇甫英明拂袖而去,不想再理会他们兄弟之间的无聊争执。

    皇上走后,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怒目对视,皇甫邵宸气得七窍生烟,在心里把皇甫邵延骂了个千百遍。

    皇甫英明心情不畅,他坐回马车里,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

    马车里只有他和皇甫神武二人,皇甫神武见皇兄心情郁结,关切问:“皇兄,为何叹气?”

    皇甫英明闭着眼轻轻捏了捏自己的睛明穴,一想到那几个不省心的皇子,他便身心疲惫,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道:“还能为何?还不是为了朕那几个桀骜不驯的孩子。”

    皇甫神武:“大皇子生性顽皮,确实比其他几个皇子闹腾些。”

    皇甫邵延的性子傲慢不逊,从小就不好管教。

    “唉”皇甫英明无奈叹道:“邵延何止顽皮?他是顽劣!虽然他是朕的儿子,但这孩子的性子朕再清楚不过了。神武,你可知朕为何迟迟不立太子?”

    皇甫神武毕恭毕敬道:“臣弟不敢妄加猜测。”

    “罢了,朕也知道你心里有数。”皇甫英明又是一声叹息,自己这几个儿子,没有一个适合储君之位,每当想起立储之事,他便头疼。

    “邵延高傲嚣张,性子顽劣。邵祺不问政事,整日只知闷头作画。邵贤因病痴傻,朕对他别无他求,只要他能平安度日便足以。邵宸倒在朕面前表现得积极,可性子终究没有那般沉稳,朕膝下也只有这四个儿子,眼看他们都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朕时常担忧,倘若朕百年之后,这天朝国的江山又该由谁打理?”

    皇甫神武抱拳道:“皇兄,臣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甫英明:“但说无妨。”

    皇甫神武:“二皇子生性沉稳,又饱读诗书,若皇兄有心,大可以好好栽培他。”

    皇甫邵祺长年深居宫中埋头作画,不像皇甫邵宸那般时常在皇上面前积极表现,在东方碧凝被斩首之前,皇甫邵祺的品德、武功、学识都是这几位皇子中最出色的。

    但好景不长,在东方碧凝去世之后,皇甫邵祺也跟着消沉起来,连他醉心沉迷的武功都放弃了。仿佛在他心里,功名利益皆为粪土,只有他的画才能伴他终生。

    “朕又何曾没有想过?多年前,朕便想培养他为储君,当年,太后极力反对,她说邵祺的母后为皇室蒙羞,若立他为太子,恐怕众臣不服,可朕一直谨记太上皇的教诲,这皇位是能者居之,当年犯错的人是碧凝,并不是邵祺,所以,朕也想过好好栽培他,可邵祺已经婉拒朕数次,朕也不再想为难他。”皇甫英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长叹。

    “珍妃和贤妃的母族都家世显赫,可邵延心高气傲,邵贤又痴傻呆滞,若邵贤是正常人,那该多好。”

    皇甫英明还记得,儿时的皇甫邵贤聪明伶俐,可惜在九岁时不慎失足落水,被救上来后连发三天高烧,不幸烧坏了脑袋,不然,在贤妃的悉心教导下,他定是可塑之材。

    闷闷不乐的皇甫英明一直在唉声叹气,皇甫神武出言安慰道:“皇兄,秋猎一年一次,可千万莫被烦事扰了心情。”

    皇甫英明点了点头,道:“皇弟说得对,出来游玩,自然要把烦心事给抛之脑后。”

    话是这样说,可又有谁在面对烦心事时能瞬间豁然开朗。

    ……

    一炷香时间后,大伙儿终于到了山顶树林,这清城山被重峦叠嶂的山峰围绕,众山接连一片,四处翠峰叠映,草木葱茏,山间偶有大雁飞过,周边的林子里也生着不少野物。

    众人下了马车,大家纷纷忙碌起来,男人们负责到林子里打猎,姑娘们负责搭炉生火,好让男人们打来的猎物能直接下锅。

    皇甫英明身手矫健,他翻身上马,手持弓箭,意气风发,似是找回了年轻的感觉。

    “今天,咱们就来比试比试,看谁猎到的猎物最多!驾!”皇甫英明手中的鞭子一扬,马儿仰天长啸,往树林里驰骋而去。

    皇甫神武、皇子王爷和其他大臣之子也紧随其后,霎时间,众人策马崩腾,驰骋的马儿踏起地上的尘灰,遮住了姑娘们的眼。

    姑娘们也开始收拾起来,生火的生火,架锅的架锅,唯有陈百升站在一旁,他眼珠子不停地扫视四周,这里只有他和家丁阿东两个男人,此行他故意和皇上说身子抱恙,不参加狩猎,他来清城山,实则别有目的。

    陈百升捅了捅阿东的手肘子,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阿东,趁现在,速去速回!”

    阿东点了点头,他垂着头,往山路边的马车走去,他探头缩脑,生怕有人发现他的行踪。

    阿东走到了皇子们的马车旁,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包药粉,打开纸包,里边装着一堆乌紫色的粉末,阿东把药粉凑在了马嘴旁。

    片刻之后,马儿舔了几口,阿东又匆匆把粉末重新包好,来到了江建柏父女的马车前,在确认四周无人后,阿东手脚麻利地进了马车,他把这包粉末放在了马车的包袱里,随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

    皇甫英明一群人来到了树林深处,呈现在众人面前是一片青青草地,在前方,一条蜿蜒曲折的涓涓小溪穿过了草地,直通山林之间。

    此时,皇甫英明身侧的林子里传来一阵异响,一只麋鹿闯入了大伙儿的视线,皇甫英明左右开弓,利箭脱弓,直射麋鹿心脏,那只麋鹿疼得哀叫一声,没跑多远便倒在了地上。

    顿时,众臣们齐齐叫好,有发自肺腑的,也有阿谀奉承的。

    冷风绝骑着马轻笑而来,他对着皇甫英明夸赞道:“皇上百步穿杨,微臣佩服。”

    皇甫英明射中了一只麋鹿,心情大好,嘴角也不自觉挂上了一抹笑意,“冷堂主谬赞,素闻冷堂主箭法了得,能够射中翱翔于天的秃鹫,不如今日就让朕开开眼界,冷堂主意下如何?”

    冷风绝故作谦虚,道:“臣的箭法恐怕不及皇上和三王爷。”

    冷风绝故意提到了皇甫神武,实则是想与他比试一番,冷风绝向来对自己的箭法自信满满,也未曾听闻皇甫神武的箭法如何,倘若在比试中赢了他,那定会让皇甫神武失了面子。

    皇甫神武嘴角微扬,这冷风绝平白无故地提到他,必是居心叵测。

    皇甫英明思索了一会儿,若他们俩一同比试,也会更有意思,于是提议道:“不如这样,你与神武一同拉弓射箭,若能射中同一只秃鹫,朕重重有赏。”

    冷风绝斜睨了皇甫神武一眼,他面带诡笑,垂头抱拳对皇甫英明道:“恭敬不如从命,微臣只好献丑了。”

    皇甫神武也爽快应道:“臣遵命。”

第109章 傲慢皇子好嚣张

    皇甫神武和冷风绝纷纷从自己身后背着的箭筒里拿出了一支利箭,二人利箭上弦,齐齐举箭对向天空,姿势宛如后羿射日。

    放眼山间不远处,正有几只秃鹫翱翔于空,那几只秃鹫并未意识到危险即将逼近,偶扑翅膀,向皇甫神武一群人的上空飞来。

    皇甫神武举弓瞄准了飞翔而来的一只秃鹫,冷风绝嘴微扬,亦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蓦地,二人一同拉弓射箭,两发利箭的目标为同一只秃鹰。

    “嗷”鸟鸣声响彻群山之间,皇甫神武和冷风绝的利箭射中了同一只秃鹫,巧的是,皆射中了秃鹫的肚腹部。

    双箭一鹫,众臣纷纷赞叹不已,由衷佩服皇甫神武和冷风绝的箭术。

    而就在大家惊叹时,从秃鹫身上落下了一支箭,眼看大鸟和箭矢都要掉落在地,皇甫神武气沉丹田,运气飞身而上,一手接住了即将摔落在地的秃鹫,一手抓住了那支往下掉的利箭。

    这支利箭的尾部箭羽呈白色,皇甫神武所射出的为黑羽利箭,所以,这只掉落的箭是冷风绝的。

    皇甫神武神色淡然,他把箭矢递给了冷风绝,道:“冷堂主,这是你的箭。”

    冷风绝脸色微变,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输给了皇甫神武,他面无波澜,可心中却怏怏不服。

    冷风绝嘴角一勾,大方接过了皇甫神武向他递来的箭矢,抱拳道:“三王爷箭法了得,在下佩服。”

    皇甫英明面带微笑,对他们二人的箭法都相当满意,“朕还头一次见双箭射一鸟,实在令朕大开眼见,你们二人箭法精湛,都有赏,都有赏!”

    皇甫英明此刻心情甚佳,冷风绝的箭法虽比皇甫神武稍逊一筹,可也算不上是输了,遂他也给了冷风绝赏赐。

    皇甫神武和冷风绝双手抱拳,异口同声道:“多谢皇上。”

    冷风绝微微瞥了皇甫神武一眼,一双冷眸暗波汹涌,眼里暗藏杀意。

    皇甫邵宸抿了抿唇, 他眼珠子骨碌一转,翻身下马走到了皇甫英明身旁,抱拳道:“父皇,不如这样,咱们一群人分头狩猎,待一个时辰后,比比谁猎到的猎物最多。”

    皇甫英明点头同意:“好,猎物最多者,朕重重有赏!”

    大臣们情绪激昂,纷纷翻身下马走进了一旁的山林里,仔细搜寻着各种野物。

    皇甫邵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对于打猎是一窍不通,从前跟着父皇来秋猎也都只顾着欣赏大臣们带来的官家小姐,哪里会想干这些粗活累活。

    他斜眼看了看身旁的徐福,命令道:“喂,徐福,去给本皇子打几只野兔!”

    徐福回过头,他面露为难,自己根本就不会拉弓射箭,又怎么去给大皇子寻找猎物呢?

    “大皇子,奴才不会啊。”

    “去你的!”皇甫邵延这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动脚踹人,他一脚踹在了徐福的屁股上。

    徐福“哎哟”一声,摔倒在身旁的杂草里,他灰头土脸地爬起身,拍了拍被弄脏的衣裳,愁眉苦脸道:“大皇子,不如,咱们去捞鱼吧。”

    皇甫邵延眉毛一挑,对啊,他可以去捞鱼啊,这捞鱼可比拉弓射箭简单的多!

    ……

    皇甫邵延和徐福顺着小溪走到了山林附近的小河边,前方正有一个“白衣男人”在河边独自一人捞鱼。

    皇甫邵延阴险一笑,这正合他意。

    上官羽棠没有皇甫弘毅和独孤少白那般擅长射箭,射不中陆地上疾跑的动物,又不想空手而归,只好来河边捞鱼,她身旁的竹篓里已经装了三条草鱼,收成还不错。

    上官羽棠全神贯注地捞鱼,一时间也没注意到身后来了人。

    皇甫邵延瞥了瞥她身旁的竹篓,里面有三条正扑腾着身子的胖草鱼,他睨了上官羽棠一眼,以命令的口吻道:“喂,把这几条鱼给本皇子。”

    上官羽棠回过头,看着皇甫邵延以一副高高在上、高傲自大的模样来命令她,这让她倍感不爽,自己辛苦捞来的鱼才不愿拱手让人,更何况对方还如此嚣张。

    上官羽棠面无表情地拱了拱手:“臣见过大皇子殿下,这几条鱼乃臣辛苦得来,还请殿下恕臣无法将自己的劳动成果拱手让人。”

    若皇甫邵延语气稍微好一些,兴许她还会送他一两条,可对方一来就在自己面前摆架子,任谁见了心里都会不满。

    皇甫邵延嘴角一扬,他轻哼一声,走近了几步,他看了看放在地上的竹篓,轻蔑道:“就凭你这等无名小卒,也敢忤逆本皇子的命令?”

    皇甫邵延向来喜欢用自己的皇子身份对他人示威,不过,上官羽棠可不吃他这一套。

    上官羽棠不卑不亢地道:“大皇子殿下,有一句话叫做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想必大皇子殿下也明白其中之意。”

    皇甫邵延冷笑一声,“笑话!我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你又算什么东西?本皇子想要的东西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二话不说,皇甫邵延抬脚一踢,直接把地上的竹篓给踢进了小河,里面的三条草鱼又回到了河中,害得官羽棠白忙活了一场。

    “你!”上官羽棠面色愠怒,皇甫邵延欺人太甚,他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怎会有如此蛮不讲理之人。

    “我什么我?我是皇子!是你的主子!不听主子的话,活该受罪!”皇甫邵延咄咄逼人,他又逼近了几步,怒瞪着上官羽棠。

    看着看着,忽觉眼前的人很眼熟,她很像一个多月前,在宫里的荷花池旁替皇甫邵贤捡风筝的姑娘。

    皇甫邵延眉间微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仔细打量着她的脸。

    上官羽棠毫无畏惧地与皇甫邵延四目相对,她双手紧紧拽拳,望着皇甫邵延这副嚣张至极的模样,她突然明白为何方才上山时四皇子会动手打他了,因为皇甫邵延真的非常欠打!

    此时,在小河不远处的林子里,正藏着一个浑身黑衣的蒙面男人,这男人的左眉间有一道扭曲似蜈蚣的刀疤,一双犀利的眼眸炯炯有神。

    黑衣人身上缠了许多树枝绿叶,他蹲在草丛里,乍看之下,他的身体与身边的树木杂草相差无几。

    黑衣人手里拿着弓弩,他半眯着一只眼,精准无误地对着皇甫邵延的方向射出了一发利箭。

    “咻”箭疾如风,上官羽棠感到空气中忽然弥漫险意,她眼疾手快地推开了皇甫邵延。

    就在上官羽棠推开皇甫邵延的同时,这支利箭划过了她的发丝,几缕青丝缓缓飘落而下。

    上官羽棠迅速拾起了地上的一粒石子,她把石子夹于指尖,内力集中指尖一弹,石子堪比锋利的暗器,猛地朝树林的方向飞去。

    “嗷嗷嗷”林子里的鸟儿像是受到了惊吓,狂拍着翅膀飞出了山林。

    上官羽棠跑进林子里,方才射箭的方位空无一人,她用内力弹出的石子打中了大树,石子已经嵌进了粗壮的树根,并没有打中刚才向他们射箭的人。

    上官羽棠环视四周,这里树林茂盛,其他狩猎的人也都不在这座林子里。

    “啊!”忽然,河边的方向传来了皇甫邵延的尖叫声,伴随着的还有徐福大声呼救的声音:“大皇子!大皇子!”

    上官羽棠心中大惊,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敌人故意把她引来山林,然后又从另外的方位向皇甫邵延射了一箭。

    皇甫邵延的右肩中了一箭,神色痛苦地倒在地上,肩膀处血流不止,啥时间,血染红了衣裳。

    上官羽棠匆匆跑上前,她点了皇甫邵延的穴道替他止住了血,她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箭是从哪里射来的?”

    徐福惊慌失措,还未从方才的惊险中缓过神来,这箭差点儿就射中他了,这会儿,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回是从河岸对面的林子里射来的!”

    这河岸对面的林子与她刚才所在的林子正是相对的方向,看来,附近的林子里有刺客。

    不容多想,当务之急是给皇甫邵延医伤,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担当不起。

    ……

    另一边,皇甫邵宸正跟在皇甫英明身后不远处,他一边走一边拿出了一张地图,这张地图只有巴掌大,在地图中央有一个红色的圆点。

    皇甫邵宸忐忑不安,连拿着地图的手都有些颤抖,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皇甫邵宸收好了地图,他加快脚步跑到了皇甫英明身旁,道:“父皇,我刚才在前面的林子里看见了一只野山羊,我箭术不好没有射中,不如……父皇随我去看看?”

    皇甫英明没有多想,直接点了点头应了皇甫邵宸的请求。

    皇甫英明和皇甫邵宸走到了山林深处,四周杂草及腰,树木茂盛,一时之间,根本看不见哪里有猎物。

    皇甫英明眺望远处,看来看去,都没见到皇甫邵宸说的野山羊,他问道:“邵宸,你确定是在这里看见了野山羊吗?”

    皇甫邵宸做贼心虚地在皇甫英明身后点了点头,道:“是啊,就在这儿附近看见的,父皇,要不咱们再等等吧,万一待会儿它就又窜出来了呢?”

第110章 林中刺客

    皇甫英明专心致志地在林子里寻着野山羊的踪迹,而他身后的皇甫邵宸则四处张望,不知他在寻找猎物,还是在寻人。

    “沙沙沙……”

    忽然,离二人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异响,皇甫邵宸侧过头,离他们十丈外的草丛里好似有风吹草动,他屏息凝神,死死盯着那草堆。

    “唰唰唰”草丛里迅速窜过一团黑影,皇甫邵宸紧张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他已经做好了替父皇挡刀的准备。

    皇甫英明猛地回过身,他从身后背着的箭筒里取出了一支箭,动作行如流水,弓箭上弦,对着草丛里那团黑影拉弓一射。

    “嗷”

    下一刻,草丛里便传来了一阵动物的呜咽声。

    皇甫邵宸微微一怔,这一幕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按照母妃的安排,他事先得把父皇带到这片离营地较远的林子,然后他们再走到地图上的红点处。

    在这附近早有刺客藏身,当刺客从树林里窜出来刺杀父皇时,他只需替父皇挡下这一刀,假装为救父皇而身负重伤,如此一来,父皇定会对他刮目相看,他和母妃的计谋也就此得逞。

    只是,为何刺客还不动手?

    皇甫英明满心欢喜地走上前,一只小麋鹿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身子,他弯下身一把提起了方才射中的猎物,回头对皇甫邵宸笑道:“邵宸,没见到你说的野山羊,倒猎了一只麋鹿,如此也好!”

    “哦……”皇甫邵宸愣在原地,就连皇甫英明说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在想,那刺客到底什么时候才出现?

    此时,旭日东升,化开了弥漫山间的薄雾,阳光洒入林子,皇甫英明忽感眼前一亮,光线刺眼。

    “咻”一支利箭从林子深处射来,直插皇甫邵宸的后背。

    “啊!”

    还没等皇甫英明回过神来,皇甫邵宸的身子便重重地扑倒在他的面前。

    “疼……疼……”突如其来的钻心之痛令皇甫邵宸瞬间脸色煞白,他疼得五官扭曲,紧紧地咬着唇,他左肩骨像是已经被利箭射穿,血流涌出,他的衣裳也瞬间被血水染红。

    “邵宸!”皇甫英明急忙扔掉了手中的麋鹿,把皇甫邵延给扶了起来,这支利箭直射入皇甫邵宸肩头,疼得他连话都说不清。

    “父皇……我疼……好疼啊……”怎么这么疼啊,母妃骗他……

    皇甫邵宸承受不住这裂骨之痛,他的视线逐渐模糊,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邵宸!邵宸!”皇甫英明不停地唤着皇儿的名字,可皇甫邵宸已经昏死过去,他肩上的血迹已经染红了皇甫英明的大掌,望着手心里触目惊心的血,皇甫英明惶恐不安,生怕会失去这个儿子。

    ……

    半个时辰后

    本是兴高采烈地外出秋猎,没想到在山林间遇见刺客,大皇子和四皇子身负箭伤,太医正在营地的帐子里给皇子们诊治。

    皇甫英明在营帐前来回踱步,他心神不宁,生怕两个皇儿有个三长两短。

    呼延珍在营帐外失声痛哭,她的宝贝皇儿从小到大都未曾受过这么重的伤,方才他被带回来时,衣衫上都染了不少血,那血迹看得她心惊胆战,生怕皇甫邵延有性命之危。

    阿罗丽清并未像呼延珍这般嚎啕大哭,她神色焦虑,心里惴惴不安,那林子里的刺客应当是她找来的,当初明明说好是用匕首假装刺客刺杀皇甫英明,现在又怎么变成了弓箭?

    皇甫邵宸被皇甫英明抱出林子时,伤口流了许多血,如今皇甫邵宸昏迷不醒,阿罗丽清不禁怀疑,那林子里射伤邵宸的人是自己一手安排的刺客,还是另有其人?

    独孤少白从的树林子里走出来,他们身后跟着两个侍卫,侍卫们前后扛着一个担架,这担架上正躺着一具黑衣男尸,在男尸的胸口上,还直直插了一把利箭,周围有干竭的血迹,此人应当是被利箭穿心而死。

    两位侍卫把男尸放在了地上,独孤少白对皇甫英明拱手道:“启禀皇上,臣在方才四皇子受伤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具男尸,这具男尸死亡已有三个时辰以上,应当不是射伤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刺客。”

    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受伤不过一个时辰,而这个黑衣男子已经死了三个时辰,想必,在这林子里还藏有其他刺客。

    皇甫英明沉着脸,他眉头紧蹙,蹲下身端详着这具尸首,这尸首心脏处插着的利箭和射伤皇儿们的箭矢一样,这样的箭矢在天朝国很常见,根本无法从箭矢的模样来判断到底是谁伤了两位皇子。

    为何林子里会有刺客?此次秋猎出行,是江南城城主一手操办,如今林子里躲着胆大包天的刺客,这也实属江建柏办事不利,出了纰漏。

    皇甫英明此时心烦意乱,他怒道:“江城主!为何清城山有刺客?!”

    江建柏被皇上这一吼,顿时被吓坏了脸色,他急忙跪在皇甫英明的身前磕了几个头,抱拳道:“皇上!臣在三日前便已经安排侍卫搜寻清城山各处,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藏身在林子里,微臣斗胆恳求皇上宽限几日,好让微臣尽快找到伤害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刺客!”

    一向温和的皇甫英明第一次在众臣前吼自己的臣子,四周瞬间鸦雀无声,臣子们纷纷垂下脑袋,不敢多言,生怕激怒了正在气头上的皇上。

    这时,周太医从营帐里走出来,他对着皇上和两位娘娘拱手道:“启禀皇上、珍妃娘娘、丽妃娘娘,大皇子殿下外伤严重,幸好及时止了血,所幸无性命之忧,可四皇子不仅伤了筋骨,而且失血过多……恐怕……”

    周太医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他不敢再说。

    周太医的这番话宛如五雷轰顶,阿罗丽清的眼泪如破堤的洪水般涌出,她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邵宸!”

    阿罗丽清跑进了营帐,望着床上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皇甫邵宸,她伤心欲绝。

    “邵宸!邵宸!”阿罗丽清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皇甫邵宸的名字,她蹲在床边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子,可无论阿罗丽清如何哭喊,皇甫邵宸都毫无反应。

    呼延珍也跟着进了帐子,听到自己的皇儿无性命之忧,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皇甫邵延的床边轻轻握着他的手,顺势看了看一旁的皇甫邵宸,望着他死气沉沉的模样,呼延珍心中窃喜,她恨不得这个小砸碎立刻去见阎王!

    站在营帐外的皇甫英明听着阿罗丽清的哭喊声,瞬间眼眶泛红,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心中仿佛压着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他连喘气都异常艰难。

    “周太医,邵宸可还有救治的办法?”

    周太医答道:“回皇上,臣认为要尽快回宫,用宫里的灵丹妙药医治四皇子,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皇甫英明点了点头,高声道:“起驾回宫!”

    冷风绝走上前,自告奋勇说道:“皇上,清城山到帝都城最快也要几个时辰,若皇上不嫌弃臣的医术,大可以把大皇子和四皇子带到白虎堂医治,从清城山到白虎堂,不到半个时辰。”

    听见冷风绝能救他的皇儿,皇甫英明想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摆驾前往白虎堂!”

    语落,冷风绝嘴角轻勾,计谋得逞,接下来就是他在皇上面前立功的时候了。

    “少白、弘毅、羽棠,本王随皇上和皇子们一同前往白虎堂,你们带领侍卫留在清城山搜寻刺客的下落。”皇甫神武心想,此事疑点重重,两位皇子皆被刺伤肩膀,若刺客真想杀他们,大可以一箭穿心。这刺客兴许并不想要皇子的命,而只是想让他们受伤。

    还有地上这具黑衣死尸,到底又是何人。

    三大护法异口同声道:“是!”

    “等等。”冷风绝慵懒地声音响起,他轻瞥皇甫神武一眼,随后又把视线落在了上官羽棠身上。

    “木护法,大皇子受伤的时,你就在他的身边,为何你安然无恙,而大皇子却身负重伤?”

    此话一出,上官羽棠的心微微一颤,这冷风绝摆明了是要针对护国山庄,想必他定是会把自己救人不力一事拿来大做文章。

    呼延珍听闻此话,瞬间也火冒三丈,当时上官羽棠和邵延在一起,她怎么不救人?

    呼延珍气势汹汹地走出营帐,她怒目直逼上官羽棠,语气咄咄逼人:“对啊,你当时怎么不出手救人啊?该不会是你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了吧?”

    呼延珍说话胡乱猜疑,似是笃定了上官羽棠临阵脱逃。

    皇甫弘毅冷冽的声音响起:“珍妃娘娘,事发时你并不在场,又怎知羽棠弃皇子于不顾?”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地看着呼延珍,他眼里泛出的寒光令呼延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不敢惹皇甫弘毅,只好看向一旁,对徐福问道:“徐福,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邵延受伤了,你和木护法却安然无恙?”

第111章 刺客难寻

    “扑通”一声,徐福屈膝跪在地上,他愁眉苦脸,战战兢兢答道:“回……回娘娘……当时,有利箭向我们射来,木护法便去树林里想要抓刺客,怎知在她离开之后,从另一旁的林子里也射来了一发利箭,奴才不会武功,反应也慢,所以……所以没能救下大皇子,珍妃娘娘……饶命啊,奴才真的不是故意不救大皇子的,若木护法能早些发现刺客,大皇子也不会受伤了!”

    徐福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呼延珍磕头求饶,生怕被珍妃责怪,自己的小命难保,在他求饶时还不忘把脏水都泼到了上官羽棠身上。

    呼延珍越听越气,她没声好气地对上官羽棠质问道:“木护法,这会儿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邵延受伤一事,你难辞其咎,若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上官府都得遭殃!”

    上官羽棠心一沉,她受罚不要紧,可万万不能连累上官府,虽然她和上官府感情不深,但毕竟这件事与上官府毫无关系。

    冷风绝嘴角微勾,他眼里尽是戏谑,像是在看好戏一般望着呼延珍和上官羽棠。

    站在人群里的上官文川被呼延珍的这番话吓得不轻,他担心因为上官羽棠的过失而让整个上官府跟着倒霉。

    上官文川急忙走上前,双手抱拳道:“珍妃娘娘还请息怒,羽棠她护主不利,是该受罚,不如就让她将功抵过,让她这段时日里在大皇子身边照顾,直至大皇子肩伤痊愈为止。”

    上官文川出了个“好主意”,皇甫弘毅听了之后眉间微皱,皇甫邵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嚣张跋扈、傲慢无礼,若羽棠待在皇甫邵延身边,说不定会吃亏。

    “皇上,羽棠她并不擅长医术,更何况大皇子受伤一时难以预料,此事并不能责怪羽棠。”

    独孤少白接着说:“在大皇子中箭之时,羽棠也及时给大皇子点穴止血,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伤害两位皇子的刺客,而不是责备羽棠。”

    听见皇甫弘毅和独孤少白替上官羽棠求情,上官文川的脸色也好了一些,他并不是担心上官羽棠,而是担心上官府因此受牵连,对于这个女儿,他并没有多少感情。

    呼延珍心里气得慌,自己好歹是个皇妃,这护国山庄的人胆子不小,居然敢忤逆她。

    “端贤王,水护法,我们邵延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怎么不能让木护法去照顾他?”

    方才一直沉默的皇甫英明也不想再听他们争辩下去,只对上官羽棠问道:“木护法,你意下如何?”

    上官羽棠看了看上官文川,发现对方正斜眼嫌视着自己,若自己拒绝呼延珍,以她的性子,想必她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找上官府的麻烦。

    罢了,就像呼延珍说的,皇甫邵延也不是吃人的妖怪,就是性子刁钻刻薄了些,照顾他半个月,应当不成问题。

    上官羽棠对皇甫英明拱了拱手:“皇上,臣愿意照顾大皇子半个月。”

    听到这个回答,上官文川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果她拒绝珍妃,倒霉的不会是护国山庄,而且上官府,这丫头还勉强算识时务者,要是因为她的过错而导致整个上官府不安宁,他肯定得找她算账。

    冷风绝剑眉一挑,他心里似是在盘算着什么,片刻之后,说道:“木护法,不如待会儿你驾皇子们的马车把两位皇子送到咱们白虎堂吧。”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她此刻也并未多想,反正她都答应了在皇甫邵延身边照顾半个月,给皇子们驾车又有何妨。

    ……

    皇甫弘毅、独孤少白和一群御龙护卫留在林子里搜寻着刺客的踪迹。

    上官羽棠则离开林子准备跟着冷风绝一行人前往白虎堂。

    众人合力把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扛上了他们先前乘坐的马车里,呼延珍和阿罗丽清也守在他们的身边,皇甫邵祺和皇甫邵宸则换了一辆马车乘坐。

    阿罗丽清哭得嗓子沙哑,她趴在皇甫邵宸身上哽咽着,双眼哭得肿似核桃。

    呼延珍面色平静,她幸灾乐祸地看着眼前抽泣的阿罗丽清,心里倒巴不得皇甫邵宸死在去白虎堂的路上。

    “驾!”上官羽棠坐在马车前驾着马,马儿不停地低叫,一只蹄子不安分地刮着地上的尘土,像是心烦意燥的样子,无论上官羽棠怎么叫,它就是不走。

    上官羽棠微微蹙眉,心想这马儿是怎么了?。

    她手里的长鞭一扬,鞭子抽在了马屁股上,顿时,马儿扯嗓一叫,蹄子腾空而起,随后又迅速落在地上猛地朝着前方奔去。

    这马儿异常暴躁,朝着前方的一棵大树狂奔而去。

    上官羽棠心感不妙,马儿再跑下去便会撞树,到时候,她们只会人仰马翻。

    “吁!”上官羽棠紧紧扯住马缰,无奈马儿的性情异常狂躁,像是疯了一眼,根本不听她使唤。

    上官羽棠用力扯着马缰,可惜这马儿偏偏就是停不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呼延珍在马车里颠簸来颠簸去,惊慌失措的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马儿就要往撞向大树,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若她们撞上去不死也伤。

    上官羽棠运气腾空而起,正当她想一掌劈向马儿让马车停下来时,皇甫神武和冷风绝齐齐飞身而来,挡在了马儿面前。

    他们二人双手运气,强劲的内力萦绕在双掌之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马儿受到了内力的阻力也无法再往前冲。

    马儿扬起前蹄,撕心裂肺的马啸声响彻山间,长啸过后,马儿终于冷静了下来。

    经过刚才一番颠簸,呼延珍瞬间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

    呼延珍气冲冲地掀开马车帷帐,她探出脑袋,对上官羽棠怒道:“你会不会驾车啊?”

    上官羽棠蹙眉心想,这马儿方才莫名其妙的狂躁不已,肯定有问题。

    她不卑不亢地对呼延珍抱拳道:“回珍妃娘娘,臣从十岁时便学习骑术,方才拉不住这匹马,想必是马儿有问题。”

    呼延珍冷哼一声,没声好气地道:“你倒挺会给自己开脱,这会儿把脏水都泼到畜牲身上来了?”

    皇甫神武看着马嘴周围有沾了许多刚吐出来的白色唾沫,解释道:“珍妃娘娘,这匹马确实有问题,它的嘴部有许多白唾沫,像是患了疯马病。”

    冷风绝似笑非笑地瞥了皇甫神武一眼,道:“不妨三王爷留下来查查这马儿到底怎么了,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伤可不容耽搁。”

    “本王会命令御龙护卫查探一番,这大皇子和四皇子就暂且安置在本王和皇上的马车里吧。”皇甫神武语气平缓,心里却想,冷风绝诡计多端,为以防万一,还是守着他们为妙。

    冷风绝冷睨了皇甫神武一眼,眼里的寒光一闪而过,看来,皇甫神武对他依旧有所防备。

    ……

    清城山上,独孤少白和皇甫弘毅正在给这具黑衣男尸验尸。

    男尸衣裳除尽,并未在尸身上发现其他伤痕,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只有胸前被利箭射穿的一个血窟窿,像是在不经意间被人杀害。

    皇甫弘毅的手中有一把匕首,这把匕首藏在男尸的靴子里。

    皇甫弘毅仔细端详着一把匕首,它与普通匕首相差无异,只是在刀柄处刻了四个小小的字。

    “刘氏刀铺?”独孤少白余光一瞥,发现了刀柄上的四个字,道:“刘氏刀铺主要打造匕首和菜刀,他们打造的刀锋利坚韧,物美价廉,这间刀铺在帝都城很出名。”

    皇甫弘毅:“看来,凶手是从帝都城来的。”

    若他本就是江南城人,从帝都城带匕首来清城山也只是多此一举,毕竟江南城也不乏刀铺。

    不知这黑衣人的来意,但他应该和射伤二位皇子的刺客并非一伙。

    如果刺客想找替罪羔羊,那也不会在两位皇子受伤前就取了他性命。看来,这黑衣男人兴许是干扰了刺客的行动,所以才会被杀。

    这时,一个侍卫走来,侍卫手中还拿着两把弓弩。

    “火护法、水护法大人,这是从北边树林和西边树林里找到的弓弩。”

    独孤少白接过了侍卫递来的弓弩,这两把弓弩都很新,像是今天才被丢弃在林子里。

    这两把弓弩普非常普通,无法从弓弩的外形来判断刺客到底从何而来,只知道当时至少有两个刺客藏身于密林之中。

    独孤少白站起身,他眺望远处,清城山被四群山环绕,附近树林丛生,刺客想藏身于树林也不是难事。

    皇甫弘毅走到他身旁,分析道:“刺客只射中了皇子们的肩膀,要么是箭术不佳,不小心射偏,要么就是不想让他们死,但这黑衣人被一箭穿心,说明刺客们的箭术并不差。”

    独孤少白眉间紧蹙,低眸看了看手中的弓弩,道:“清城山秋猎一事,重臣皆知,若朝中有人想谋害皇子,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整个皇宫之中,无人不知大皇子和四皇子时常针锋相对,如今他们双双受伤,恐怕……难免有人会怀疑到二皇子和三皇子头上。”

第112章 理清思绪

    倘若真是皇子夺权,那大可以直接射死这两位皇子,没必要还留着他们一条命。而且,皇甫弘毅也不愿相信二皇子和三皇子会做出这等手足相残之事。

    “如今皇上并没有立储之意,除了三皇子,其他三位皇子皆可能是储君人选,若是二皇子指使刺客射伤大皇子和四皇子,这无疑会让他引火上身。”

    独孤少白眉间一皱,重新捋了捋思绪。秋猎一年一次,并且近三年来的秋猎皆是江南城城主江建柏一手操办。

    如今树林里藏有射伤皇子的刺客,江建柏手下的侍卫防守不力,此事他也难逃其咎,难道……

    这时,山林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是江建柏和沈靖凯的声音。

    “沈大人,微臣不知道这狂躁粉从何而来,微臣当真是毫不知情啊!”江建柏愁眉苦脸,他急切地向沈靖凯解释着,他也不知道为何会从自己的马车里搜出能让马儿患疯马病的狂躁粉。

    沈靖凯冷着脸,方才上官羽棠驾的马狂躁不已,那匹马差点儿就撞向了大树,幸好皇甫神武和冷风绝及时出手相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皇甫神武吩咐御龙护卫调查此事,沈靖凯命人搜查了一番,结果从江建柏的马车里搜出了一包乌紫色的粉末。

    沈靖凯仔细一看,发现这包粉末竟然是可以让马、牛、羊等牲口吃后就会患疯病的狂躁粉。

    沈靖凯沉声道:“江城主,如今证据确凿,劳驾你配合在下去一趟护国山庄,若江城主是清白的,我们也好还城主一个公道。”

    江建柏面露苦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今天这粉末藏于他的马车里,分明是有人想故意陷害他。

    江芝桃站在一旁抽泣着,一张白皙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沈大人,我爹是和皇子们无冤无仇,又怎会害他们?我爹肯定是被陷害的……呜呜呜……”

    江芝桃越说越伤心,哭声也愈加凄惨,生怕沈靖凯把她爹带进护国山庄后,爹就再也出不来了。

    陈百升和阿东站在不远处望着江氏父女,二人一言不发,面上心虚难掩。

    阿东第一次做坏事,他心惊胆战,手心都捏出了汗。

    “城主,他们会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来啊?”

    话音一落,陈百升狠狠刮了他一眼,严词厉色地警告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和咱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知道吗?咱们就在这里假装淡定,千万别露出任何马脚,否则,我们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阿东咽了咽唾沫,连忙点了点头,因为担心受怕,所以他的额上也止不住地冒出了片片细汗。

    这时,独孤少白走来,问道:“沈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沈靖凯拱了拱手,道:“回水护法,方才木护法驾的马患了疯马病,马儿性情暴躁,差点儿就让皇子和皇妃受伤,经属下一番搜查,在江城主的马车里找到了这一包狂躁粉,那匹马上山时状态如常,遂属下认为,这马儿是在我们一群人进了山林后,才被人下了狂躁粉。”

    独孤少白如梦初醒,原来如此,看来他方才的怀疑并未出错,是有人故意借机陷害江建柏!

    江建柏和皇子们无仇无恨,不可能引火上身,这么明目张胆地伤害两位皇子。

    若马儿是在他们入了山林后才被人下药,那给马儿下药的,定是当时守在营地里的人。

    独孤少白对沈靖凯道:“沈大人,劳驾给我一份名册。”

    ……

    一柱香时间后,独孤少白坐在马车里看着手中的名册,他在名册上圈出了二十多个人的名字,这些人都是未进山林打猎的人,她们多数都是姑娘,只有陈百升和阿东两个男人。

    独孤少白微微蹙眉,也不知这些人里,有谁跟江建柏有仇。

    江建柏掀开马车帷帐走了上来,他对独孤少白拱了拱手:“独孤大人。”

    独孤少白抬眼看了看他,道:“江城主,你看看这名册上被圈出名字的人,可与你有过过节?”

    江建柏坐在了独孤少白对面,他接过了这份名册,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道:“独孤大人,莫说被圈出来的名字,就连这些未被圈出的名字,微臣都与他们没有任何过节。”

    独孤少白又道:“那与他们的家人呢?”

    江建柏摇了摇头:“微臣虽在朝中威望不高,但也不曾得罪任何人,连我自己都很纳闷,到底是谁要陷害我。”

    独孤少白沉思着,江建柏上任江南城城主已有十余年,期间也未曾有过失误。

    “江城主,劳驾你再好好回忆回忆,近几年来,可与朝中之外的人有过过节?”

    陷害他的人若没有参加秋猎,那兴许就是宫外之人。

    “容臣想想……”江建柏思索了好一会儿,他在江南城抓过不少恶霸混混,可那些也都是普通匪类,早已被他关押大牢,应当不会有机会出来陷害他,唯有奇怪的是……

    片刻之后,江建柏像是想到了什么:“微臣想起了一件事。”

    独孤少白:“快快请讲。”

    江建柏:“三个月前,我查封了江南城的远富赌坊,这间赌坊在江南城开设了有两年,自从半年前,便有人报官称远富赌坊暴力催债,还闹出了人命。”

    “原本,我派了手下去查探,结果被他们的人打得鼻青脸肿,狼狈而归,远富赌坊里的打手们个个都嚣张跋扈,根本没把咱们官府放在眼里。”

    “直至三个月前,微臣亲自带人前去查封了远富赌坊,当时,赌坊里一个名叫胡七的管事一直嚷嚷着他们有靠山,还扬言要报复我,哪怕他被关进了地牢,也依旧是蛮横无理,时常在牢里趁机殴打狱卒,如今也整日在牢里乐此不疲地辱骂微臣。”

    独孤少白心想,寻常犯人进了牢房大部分都会认罪,至少在牢里也能安分守己,听江建柏这么一说,这位犯人确实是奇葩一朵……

    “独孤大人,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江建柏一脸愁容,随即又道:“这胡七还在牢里,也不知此次陷害我的,是不是他的同党。”

    独孤少白:“江城主,在此事未查明前,你还是随我们去护国山庄吧。”

    狂躁粉是在江建柏的马车里发现的,他还未洗脱嫌疑,假如此事真是胡七的同伙报复,若他们发现了江建柏的踪迹,恐怕还会继续报复,思来想去,江建柏待在护国山庄会更安全。

    江建柏一筹莫展,他哀叹一声,点了点头:“好,微臣只恳求独孤大人能尽快替微臣洗脱罪名,微臣感激不尽。”

    说罢,江建柏对着独孤少白双手抱拳弯了弯身,眼里尽是无奈。

    马车外,陈百升见到独孤少白把江建柏带走了,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以为独孤少白真的会把江建柏抓回去治罪。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添了几分惴惴不安,他有致命的把柄在冷风绝手上,这冷风绝一天不除,他心里就不踏实。

    可那冷风绝并不是好惹的主儿,想要除掉他,凭一己之力,简直难于上青天。

    陈百升越想越焦虑,他苦心经营的荣华富贵,万万不可毁在了冷风绝手上!

    “阿东!”陈百升烦躁地叫了一声。

    “城主,敢问有何吩咐?”阿东见自家主子脸色难看,想必他也是做贼心虚了。

    陈百升:“你可知道黑风教?”

    阿东点了点头,道:“知道,听说是佰越城的一个邪教帮派,里边儿的人全都是杀手,只有出不起的钱,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陈百升面色沉重,他皱着眉,狠狠道:“这冷风绝,决不能留!”

    他虽杀不了冷风绝,但他可以花钱买凶!

    ……

    夜晚,江南城,白虎堂

    客房里,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分别躺在两张床上,冷风绝替皇甫邵宸把了把脉,随即把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冷风绝站起身,对围在床边的皇甫神武和珍妃丽妃道:“启禀皇上、珍妃娘娘、丽妃娘娘,大皇子和四皇子皆无大碍,好生休养半个月便可恢复。”

    三人听了之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皇甫英明夸赞道:“好,冷堂主医术高明,朕重重有赏!”

    冷风绝故作谦虚,微微弯了弯身,“谢皇上赏赐。”

    这一次,他不仅在皇上面前立了功,想必在珍妃和丽妃心里,也会对他感激涕零。

    阿罗丽清走到了皇甫邵宸的床边,轻握住了他的手,她深感自责,若不是她出了馊主意,让皇儿把皇甫神武引到林子里,皇儿也不会受伤。

    此刻的阿罗丽清心中万分后悔,本想安排假刺客配合他们演戏,却不曾想遇上了真刺客。

    不过,万幸的是,她安排的假刺客已经被利箭穿心而亡,这下……也不会再有人查到她的头上来了……

    客房外,皇甫神武和上官羽棠站在走廊尽头,皇甫神武道:“羽棠,皇子们尚未苏醒,恐怕这几日他们还会住在白虎堂,这冷风绝诡计多端,你在照顾大皇子时,要小心他的算计。”

第113章 皇甫邵延的疑虑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多谢庄主提点,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白天时,冷风绝让她驾的马患了疯马病,差点儿就让两位皇子和皇妃受伤。也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冷风绝提前在马儿身上做了手脚。

    “吱呀”一声,二人身后的卧房门被打开,呼延珍款款而来,冷风绝正跟在她身旁,皇甫邵延这会儿也没了性命之危,呼延珍不同方才那般紧张,神色也跟着轻松起来。

    呼延珍睨了上官羽棠一眼,没声好气地说:“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给邵延煎药?”

    呼延珍面色不耐,她对上官羽棠怒目而视,好似把上官羽棠当成了射伤她皇儿凶手。

    冷风绝嘴角扬着一抹淡淡地笑,依旧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望着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微微抬眸看向了呼延珍,抿了抿嘴,抱拳道:“珍妃娘娘,微臣不擅药理医术,不如这样吧,让冷堂主给大皇子煎药,待大皇子醒来之后,臣会亲自服侍大皇子喝药。”

    不然待会儿冷风绝在药罐子里做了什么手脚,又给她徒增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她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冷风绝寒眸微抬,与上官羽棠四目相对,这臭丫头说的话倒令他颇为意外,看来,她是担心自己在药材或者药罐子做手脚从而诬陷她。

    倘若强行逼着她去熬药,反倒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冷风绝轻笑一声,应道:“好,本堂主亲自煎药。”

    呼延珍冷哼一声,语气里尽是嫌恶,“没想到护国山庄的护法也不过如此,连煎个药都不会。”

    语落,呼延珍冷睨了她一眼后便拂袖而去,冷风绝也似笑非笑地走向了后厨。

    ……

    半个时辰后,躺在卧房里的皇甫邵延动了动手指,他嘴唇干裂,眼皮沉重,半梦半醒的他只觉得嘴里一阵苦涩,好不舒服。

    皇甫邵延双目紧闭,喃喃道:“水……水……”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从右肩处传来了一阵深入骨髓的痛。

    “嘶……”这会儿,他被彻底疼醒了,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卧房里。

    “大皇子殿下,臣扶你起来喝水。”上官羽棠方才听他说渴,正好给他倒了一杯水。

    皇甫邵延听见有人叫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上官羽棠。他眉头紧锁,此刻浑身乏力,根本没办法支起身子。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上官羽棠一手托着他的背,缓缓将他扶了起来。不过,对方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身子沉,这一扶,上官羽棠用了些许内力,怎知不小心弄疼了皇甫邵延。

    “啊!”皇甫邵延惨叫一声,他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胳膊猛地推开了上官羽棠。

    “啪啦!”上官羽棠手中茶杯被皇甫邵延拍落在地,茶杯摔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站在门外的呼延珍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急忙跑进来。

    望着面色苍白,吃力地用臂膀撑起身子的皇甫邵延,她心一疼,担忧问:“邵延,怎么了?”

    呼延珍坐在他身边,帮他扶正了身子,皇甫邵延的右肩被利箭射伤了筋骨,疼得说不出一句话,他痛苦地咬着唇,额头上冒出了阵阵细汗。

    呼延珍回头怒视着上官羽棠,把心里所有的怒气都化为锋利的言语,撒在了她的身上。

    “你笨手笨脚的,会不会干活?啊?!若你不好好伺候我们邵延,本宫和你们上官府没完!”

    上官羽棠双手紧紧拽拳,为了上官府,她姑且忍着,她在心里强行舒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珍妃娘娘,大皇子想喝水,不如您喂他喝吧。”

    上官羽棠一边说一边又重新给皇甫邵延倒了一杯水,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呼延珍。

    呼延珍气汹汹地瞥了她一眼,接过茶杯凑在了皇甫邵延嘴边。

    皇甫邵延口干舌燥,迫不及待地把杯中的茶水饮尽,兴许是喝得太快,不小心呛了一口水,他咳了几声,吓得呼延珍赶紧给他顺了顺气。

    皇甫邵延看向了屋子里的另一张床,皇甫邵宸正躺在上边儿,他亦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看上去比自己伤得还重。

    皇甫邵延颤着手指了指皇甫邵宸,问:“母妃,皇甫邵宸那杂碎也受伤了?”

    当下屋子里有他们母子、上官羽棠和昏迷不醒的皇甫邵宸四人,皇甫邵延当着上官羽棠的面称皇甫邵宸是杂碎,这实为不妥。

    呼延珍对上官羽棠冷言道:“你先去给邵延拿药来。”

    上官羽棠点头之后便离开了卧房,她心知肚明呼延珍是故意要支开她,好和皇甫邵延说一些她不能听的话。

    此时,皇甫邵延又咳了几声,“母妃,皇甫邵宸也被刺客射伤了?那皇甫邵祺和皇甫邵贤呢?”

    “就你和这杂碎受伤了,皇甫邵祺和皇甫邵贤安然无损,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刺客,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射伤皇子。”呼延珍面色沉重,一想到自己的皇儿命悬一线,她就胆战心惊,生怕失去她的心头肉。

    皇甫邵延眉头紧锁,为何只有他和皇甫邵宸受伤,皇甫邵祺和皇甫邵贤却安然无恙?难道刺客是冲着他和皇甫邵宸来的?

    今早上山时,他和皇甫邵宸都嘲笑了皇甫邵贤,偏偏这么凑巧的让他和皇甫邵宸同时受伤,难道,是有人想报复他和皇甫邵宸?那这其中最有嫌疑的,不正是皇甫邵贤吗?!

    “母妃,皇甫邵贤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皇甫邵延这般莫名其妙的问题,听得呼延珍是一头雾水,皇甫邵贤痴傻多年,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

    “皇甫邵贤都傻了十多年了,他怎么可能装傻?”

    皇甫邵延的脑袋难得清醒,他分析道:“在天朝国的史记上,也有装疯卖傻暗自培养势力的皇子,今天上山时,我和皇甫邵宸都嘲笑了皇甫邵贤,如今我和皇甫邵宸一起受伤,我就不信此事和皇甫邵贤毫无关系!”

    被皇甫邵延这么一说,呼延珍也陷入了沉思,皇甫邵贤这些年来一直都痴傻愚笨,根本没有反常之处,若说他是装傻,怕是换作谁都不会相信。

    “邵延,你怎么怀疑皇甫邵贤,不怀疑皇甫邵祺啊?”

    皇甫邵延:“从前父皇就想重用皇甫邵祺,可都被他婉拒,如果他真的对皇位感兴趣,肯定会像皇甫邵宸一样在父皇面前积极表现,更没有理由拒绝父皇的重用。”

    皇甫邵延这番话说得有理,呼延珍心中一番思量,片刻之后,说道:“邵延,回宫后,母妃会派人暗中观察皇甫邵贤,看看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若是皇甫邵贤装疯卖傻,她呼延珍也会想方设法让他变成真正的傻子!

    稍顷,上官羽棠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娘娘,大皇子该喝药了。”

    呼延珍万分嫌弃地看着上官羽棠,在她眼里,上官羽棠不仅害得她的皇儿受伤,就连做事也是马马虎虎、笨手笨脚的。

    “罢了,你手脚不利索,本宫亲自喂邵延喝药。”

    听闻此话,皇甫邵延立即说道:“母妃,就让她留下来吧,母妃先去歇息,本来就是她护主不力才让我受伤的,她必须得留下来伺候我。”

    听到皇甫邵延执意要让上官羽棠留下来伺候,呼延珍便也不再多说。

    “既然皇儿这么说,母妃就先去歇息了。”随后,她又斜睨了上官羽棠一眼,警告道:“若你再敢让邵延受伤,你们整个上官府都得付出双倍的代价!”

    呼延珍这般威胁的言语,上官羽棠都听腻了,她恭恭敬敬地答道:“珍妃娘娘,您请放心,微臣定当无微不至地照顾大皇子殿下。”

    呼延珍走后,上官羽棠便坐在了床边,她拿起了药碗,轻声道:“大皇子,我喂您喝药。”

    皇甫邵延不言不语,他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

    上官羽棠虽是上官婉柔的妹妹,但她们长得并不是很像,上官婉柔是妩媚动人的美,上官羽棠则是素雅脱俗的美。

    他回想起一个月前在皇宫里初次遇见换回女装的上官羽棠,她的花容月貌和窈窕之姿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若她能给自己暖床,那亦是极好的……

    皇甫邵延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一些龌龊的画面,既然没睡到上官婉柔,能睡到她的妹妹也不错。

    上官羽棠对着勺中的汤药轻轻吹了吹气,好让药凉得快一些,她全神贯注地吹药,根本无暇顾及男人眼里的垂涎之色。

    上官羽棠把药勺凑在了皇甫邵延嘴边,皇甫邵延不如平时的嚣张跋扈,他受了伤也稍微老实了些,毕竟小命要紧。

    皇甫邵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望着她这张白皙娇嫩的小脸,他炽热的双眸迸发出了**之火。

    他微微张开嘴喝着她送进来的药,心中已经蠢蠢欲动,若他此刻没有受伤,恐怕早就把上官羽棠给强行压在身下狠狠占有了。

    上官羽棠感受到皇甫邵延向她投来的炽热目光,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这般轻浮淫邪的眼神,令她作呕。

    上官羽棠硬着头皮给皇甫邵延喂药,只想喂完药后赶紧离开这间卧房。

第114章 买凶杀人

    一会儿之后,药碗已经见底,上官羽棠给皇甫邵延擦了擦嘴,迅速站起身道:“大皇子殿下,时间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微臣告退。”

    没等皇甫邵延说话,上官羽棠如临大敌般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间屋子。

    还没等她踏出两步,皇甫邵延命令道:“站住!”

    上官羽棠顿住了脚步,她微微皱眉,不知这皇甫邵延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皇甫邵延嘴角微微一扬,他对上官羽棠来了兴趣,好不容易有一个调戏她的机会,他怎么肯就此罢休。

    “本皇子没有沐浴,睡不着,你打水来给本皇子擦身。”

    上官羽棠无奈地闭了闭眼,明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他还故意要让自己伺候他擦身,皇甫邵延分明是要刁难她,若她拒绝,估计皇甫邵延又会拿上官府来威胁她。

    上官羽棠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微臣这就去打水。”

    片刻之后,上官羽棠端来了一盆热水,她把木盆放在了床边的红木桌上,把干净的帕子放在水里泡了泡,水温正好,她把打湿了的帕子拧干了水,走到床边正想给皇甫邵延擦手。

    皇甫邵延张开双臂分别伸向身子双侧,他冷眼瞥了上官羽棠一眼,道:“给本皇子宽衣。”

    上官羽棠沉着脸,又把帕子放回了木盆,她弯下身给皇甫邵延解着中衣。

    男人精壮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上官羽棠微微别过了眼,皇甫邵延眼里的**过于炽热,让她心生抵触。

    皇甫邵延指了指下半身,不耐地催促道:“还有裤子呢,手脚麻利点!”

    上官羽棠心中万分嫌恶,硬着头皮给他脱下了中裤。

    皇甫邵延一双色眸毫无遮拦地打量着上官羽棠,发现她并未露出娇羞之态,脸上反倒挂着嫌弃的表情,这让皇甫邵延高傲的自尊心深深受到了打击。

    他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子,有无数女人为了荣华富贵想方设法地爬上他的床。

    而上官文川的两个女儿皆反其道行之,都恨不得离他远远儿的,上官羽棠越是抵触他,他就越想强迫她。

    皇甫邵延不悦道:“磨蹭什么?还有亵裤没脱呢!”

    听闻此话,上官羽棠气愤填膺,皇甫邵延欺人太甚,这分明是在羞辱她。

    她常年女扮男装,但好歹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怎么可以随便替一个男人除下亵裤。

    上官羽棠眉间紧锁,有些愠怒:“微臣还是未出阁的姑娘,烦请殿下适可而止。”

    皇甫邵延一听这话,霎时间火冒三丈,给她看自己的身体是她的荣幸,这臭丫头居然不识好歹敢忤逆他。

    “放肆!我是你的主子!主子的命令大于天!就算本皇子今晚要睡你,你都得欣然接受!”

    上官羽棠气得咬牙切齿,她双手紧紧拽拳,皇甫邵延身为皇子,出言如此低俗下流,她眼里泛着一抹冷意,抬眸与他怒目相对。

    被上官羽棠这么一瞪,皇甫邵延似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冰冷的杀意,他止不住颤了颤身子,瞬间被瞪怂了。

    皇甫邵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道:“你……你瞪什么瞪!有你这样瞪主子的吗?!”

    皇甫邵延纯属欺弱怕强,这会儿被上官羽棠瞪得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几分。

    上官羽棠强忍着怒气,她一边拧着帕子一边说:“殿下,这水快凉了,我还是给你擦擦身子早点儿睡吧。”

    上官羽棠双手用力地拧着帕子,把帕子都快拧成了一条粗绳,仿佛把这张帕子当成了下流粗鄙的皇甫邵延。

    皇甫邵延被上官羽棠的怒气给吓得稍微老实了一些,他翻过身子趴在床上,上官羽棠给他擦着身子,动作如行云流水,她只想快点儿伺候完这个惹人厌的皇子,然后远离他。

    但是狗改不了吃屎,刚老实下来的皇甫邵延又开始蠢蠢欲动,上官羽棠正在给他擦着背,皇甫邵延侧头枕在枕头上,一双贼溜溜又色眯眯的眼正打量着她白皙娇嫩的小脸。

    佳人正在身旁伺候着自己,不趁机占占她的便宜岂不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皇甫邵延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猛地支起身子亲向了她洁白的脸庞。

    上官羽棠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吓了一跳,她用力推开了皇甫邵延。

    “咚!”地一声,皇甫邵延摔在床上,又不小心碰到了右肩上的伤口,他吃疼地哀嚎一声,怒气汹汹地瞪着上官羽棠,像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上官羽棠,你装什么清高啊?就你这上官文川在外留下的野种也敢拒绝本皇子?!本皇子能看上你,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别给脸不要脸!”皇甫邵延怒吼着,仿佛他才是被非礼的那个人,正滔滔不绝地辱骂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气得浑身发烫,心中原本沉着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她猛地出手点了皇甫邵延的穴道,让他无法言语、无法动弹。

    “啊啊……呜呜……”被点了穴的皇甫邵延躺在床上不甘心地呜呜叫着。

    上官羽棠冷睨了他一眼,沉声道:“大皇子殿下,洗洗睡吧!”

    说罢,上官羽棠又拧干了帕子,毫不留情在皇甫邵延身上用力搓着,凡是帕子所擦之处,必定皮肤泛红。

    ……

    帝都城

    三更时分,一辆马车驶入了帝都城,马车轮子压着地面,发出了“轱辘轱辘”的声响,这轱辘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尤为刺耳。

    马车停在了刘氏刀铺前,屋子里亮着微弱的烛光,阿东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左顾右盼,确认四周没有人之后,他蹑手蹑脚地敲响了刘氏刀铺的门,敲门声很轻,像是做贼心虚。

    “谁啊?”屋里响起了一阵慵懒的女声,“吱呀”一声,铺子门被一个女人打开。

    这女人年约三十,她身着一身湖绿色纱衣,酥胸半露,脸上浓妆艳抹,乍看之下,像是青楼的老鸨。

    阿东轻声说道:“请问您就是潘慧娘吧?我来是想和您做一桩买卖的。”

    潘慧娘眉间一蹙,明面上,人人都知道她叫潘月季,唯有和她做人命买卖的人才知道她叫潘慧娘。

    潘慧娘看着阿东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也不像是来做人命买卖的,于是随便打发道:“你找错人了吧,我叫潘月季。”

    说罢,她正要关门,却被阿东一把撑住了门。

    阿东急忙掏出了衣兜里的金条,这金条在屋子里的烛光下熠熠生辉,潘慧娘看痴了,她好久都没有见过金条了!

    潘慧娘从阿东手里夺过了金条,她看了又看,随后把金条放在嘴里一咬,是真金啊!

    潘慧娘把金条宝贝地揣进了怀里,一把将阿东拉进屋,顺道关上了门。

    她双手交叉胸前,打量着阿东,心想他应当只是个跑腿的。

    “说吧,看中了哪家猎物?”

    潘慧娘是刘氏刀铺的老板娘,背地里却做人命买卖,她专替人物色各路杀手,从中收取中介费,她们这一行,把杀害的对象称为“猎物”。

    阿东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冷风绝的画像,上面还写着冷风绝的名字。

    “慧娘,我要狩的猎是这位。”

    潘慧娘接过了阿东递来的画像,端详了一番,他要杀的人是白虎堂堂主,冷风绝是朝廷的人,恐怕难以下手。

    “这位是凶猛野兽,要加钱,我手底下的小估计搞不定他,得让黑风教的杀手出马。”

    潘慧娘手下有三个普通杀手,其中一个外出替客户狩猎,还未回来,剩下两个武功平平,怕是杀不了武功绝顶的冷风绝。

    不过,自从三年前她相公死后,她就勾搭上了一个黑风教的男人,那个男人杀人不眨眼,从事杀手这一行已有五六年,这一单不妨让她男人接了。

    “慧娘放心,银子的事儿好说。”阿东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金条放在桌子上。

    潘慧娘两眼冒金星,看来眼前这位老实人背后有一个大金主啊!

    阿东继续说道:“待事成之后,阿东会再献上两根金条。”

    阿东无意间把自己的名字给说了出来,此刻的他也并未意识到有何不妥。

    潘慧娘喜笑颜开,乐滋滋地把这两根金条拿在手里,摸了又摸。

    “你放心吧,这件事儿就交给我了!”

    听闻此话,阿东也放心了,“我等您的好消息。”

    潘慧娘热情地把阿东送了出去,态度与方才迎他进门前截然相反,嘴里还不停地说让他下次再来。

    阿东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的陈百升焦急问道:“阿东,事情可办好了?”

    阿东点了点头,道:“城主,咱们就回陈府静候佳音吧。”

    陈百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潘慧娘的名号是从陈北霄那里听来的,据说她和黑风教的一个杀手是老相好,与其去佰越城找黑风教,不如直接来帝都城找潘慧娘来得方便。

    陈百升眼露凶色,只要冷风绝一死,就再也不会有人威胁他了,希望黑风教的杀手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

    刘氏刀铺里,潘慧娘不停地捣鼓着手中的两根金条,她笑得合不拢嘴,以往得杀好几个人才能拿到价值一根金条的银子,没想到冷风绝的命这么值钱,让她轻轻松松地就赚了两根金条。

第115章 恶囚胡七

    “咚、咚、咚!”内屋里的木质楼梯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身着灰色长衫、年约四十的男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男人的左眉间有一道狭长狰狞的刀疤,宛如一条弯曲前进的蜈蚣。男人相貌平平,凛冽的面庞透着些许杀气,他身材高大,一走到潘慧娘身边便给她笼上了一层阴影。

    男人一双犀利的眼眸望着潘慧娘,发现她欣喜若狂,手里抓着两根金条,怎么摸都摸不够,就连他走到了她的身旁,她也浑然不知。

    男人微微不悦,皱着眉清了清嗓子。

    听见声音的潘慧娘这才注意到身边站着个人,她喜出望外地把两根金条摊在手心里,递给男人看。

    “正哥你看,今晚有个大金主,这定金都给了两根金条,他说,待咱们事成之后,还会再给咱们金条呢!”

    柴正不如潘慧娘这般贪财,他对这两根金条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淡定问道:“他们的‘猎物’是谁?”

    潘慧娘一拍脑袋,她只顾着收钱,倒把正事儿给忘了,此事还得柴正亲自出马。

    潘慧娘拿出了一幅画像,道:“喏,就是这个,白虎堂堂主冷风绝。”

    “什么?!”柴正颇为震惊,他眉头紧锁,伸手接过了潘慧娘递来的画像。

    这纸上画的确实是冷风绝,没想到居然有人敢买凶杀害冷风绝。

    “是谁想要冷风绝的命?”

    潘慧娘思索片刻,回忆着刚才那人的名字,“那人名唤阿东,不过他只是个跑腿的,他身后的大金主才想要冷风绝的命。”

    望着柴正这般紧张的模样,潘慧娘以为他杀不了冷风绝。

    “怎么了正哥?”

    柴正面无表情地道:“没事,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听见柴正这样说,潘慧娘倒是放心了,她担心若柴正杀不了冷风绝,这到手的银子就得飞了!

    ……

    翌日,江南城

    江南城的地牢处于城主府附近,这周围有重兵把守,江建柏站在地牢前,他挥了挥手,把守的侍卫便打开了地牢大门。

    大门一开,一阵阴冷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地牢里昏暗阴凉,与地牢外的万里晴空仿佛两个世界。

    江建柏踏入地牢没多久,便从地牢尽头传来了尖锐的辱骂声。

    “江建柏你个老不死的,老子诅咒你全家下地狱,哈哈哈哈!”

    狂笑声响彻整个地牢,江建柏面色平静,对胡七的辱骂无动于衷,毕竟这番谩骂对他而言早就见怪不怪了。

    胡七靠在牢房的墙角里,他咧嘴大笑,露出了满口黄牙。他面颊旁的络腮胡已有半尺长,脸上黑不溜秋的一片,比街边的乞丐还邋遢。

    胡七鼓着一双眼睛,狠狠瞪着江建柏,这副模样难看至极。

    “江建柏,老子告诉你,老子在外头有一大帮患难兄弟,他们一定会给老子报仇的!你给老子等着!”

    江建柏沉着脸走到了胡七的牢房前,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后便又负手离开。

    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这胡七就是一个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恶人。

    “滚吧!滚吧!都滚吧!”

    江建柏走了之后,胡七的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他嗓门很大,扰得整个牢房都不得安宁。

    半柱香时间后,胡七骂累了才舍得停下来,他骂得口干舌燥,喊道:“水呢?饭呢?老子要喝水吃饭!”

    这时,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壮的男子垂着头走了过来,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篮,停在了胡七的牢房前。

    独孤少白面上贴着一张小胡子,他换上了厨子的衣裳,特地来给胡七送饭。

    独孤少白把食篮里的饭菜放在了牢房中的地上,低声道:“吃饭了。”

    胡七大摇大摆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了饭菜前,今天这一顿居然有鸡腿?!

    “呸!”胡七往独孤少白身上吐了一口唾沫,幸好独孤少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给避开了,不然这恶心的唾沫星子就得喷到他的衣裳上。

    “哈哈哈哈!”胡七的行为举止粗俗不堪,事后还幸灾乐祸地大笑着。

    “他娘的,江建柏这遭老头终于舍得给老子加菜了。”

    胡七一把抓起碗里的鸡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不出三口,狼吞虎咽的他就把这鸡腿给搞定了。

    他把骨头粗暴地扔在了地上,正想蹲下来吃饭,忽然,一阵钻心剧痛从胃部袭来。

    “哎呀!”胡七皱着脸,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他的胃仿佛被刺了一把尖刀,疼得他浑身抽搐不止。

    胡七痛苦万状,最后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哀嚎着。

    独孤少白微微抬眸,冷冷开口道:“主人说,你是个废物!与其活着浪费空气,不如早一些去见阎王爷!”

    胡七疼得五官扭曲,样子极为丑陋,他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独孤少白冷哼一声:“主人命我来取你狗命!你害得主人的赌坊被江建柏查封,该死!”

    “你……你……”胡七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他眼球突出,死死盯着起身离去的独孤少白,他的胃痛如刀割,浑身的力气也逐渐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胡七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感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心里憋着一口怨气,难道他真的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么……

    ……

    夜晚

    胡七躺在牢房里的床上,江建柏和大夫正站在床边。

    大夫给胡七把了把脉,道:“他体内的毒已经解了,晚一些就能醒来。”

    江建柏点点头,对大夫拱了拱手:“多谢大夫。”

    躺在床上的胡七迷迷糊糊的醒来,他仿佛看见了自己身边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还是他日夜咒骂的江建柏。

    江建柏见他醒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胡七,你差点儿就被人害死了,幸好被我及时发现。”

    胡七缓缓支起身子,他的肚子已经不疼了,而且……他还活着!

    “是……是你救了我?”胡七没有先前那般蛮不讲理,对江建柏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江建柏点了点头,道:“是啊,白天时给你送午饭的人打晕了伙房的厨子,他伪装成厨子来给你送饭,他应当是来取你性命的,若非我及时发现,恐怕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胡七回想着白天时那人说的话,他说,是他的主人要自己的命,原因是……自己害得远富赌坊被查封。

    胡七越想越气,又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江建柏问道:“胡七,你可知道是谁想要你的性命?”

    “哼!”胡七重重地哼了一声,说:“肯定是苏山傲!”

    听到这个名字,江建柏颇为惊讶,“胡七,苏大人是冷堂主的心腹,他怎么可能害你呢?”

    “呸!”胡七气势汹汹地道:“苏山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远富赌坊真正的老板是苏山傲,他顶着老子的名号建了远富赌坊,什么暴力催债、闹出人命,都是苏山傲他们整出来的么蛾子!”

    “念在大伙儿兄弟一场,老子进牢房这几月来也没把苏山傲给供出来,没想到他居然派人来杀老子,他奶奶的!气死老子也!”

    胡七又是一阵骂骂咧咧,没想到他尽心尽力地替苏山傲打理远富赌坊,最后沦落到这个下场,被收押地牢不说,居然还被苏山傲派人暗杀!

    胡七在心里暗自发誓,从今往后,他与苏山傲绝对势不两立,再见到他时,一定要把他给揍一顿!

    殊不知,独孤少白站在牢房外的墙边,把牢里的对话一字不落的给听了去。

    今天,他故意伪装成厨子在胡七的饭菜里“下毒”,随后,又特意安排江建柏来救胡七。

    只有让胡七放下对江建柏的成见和戒备,才能让他全盘托出自己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想到远富赌坊真正的老板是苏山傲,而胡七只是一个挂名的,倘若苏山傲因为远富赌坊被查封从而想报复江建柏,这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仅凭胡七的一面之词,也不足以断定清城山的刺客与苏山傲有关,唯有让胡七当诱饵引苏山傲上钩……

    ……

    深夜,白虎堂

    苏山傲神色焦急,他急匆匆地往冷风绝的卧房走去。

    冷风绝正盘腿坐在床上闭眼调息,忽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惹得静心调息的冷风绝剑眉一皱,不悦道:“谁?”

    “堂主,是我。”苏山傲语气急切,像是遇见了十万火急的事。

    “进来吧。”

    得到了堂主的同意后,苏山傲便推门走进了冷风绝的卧房。

    冷风绝缓缓睁眼,向苏山傲投去了一道锋利的目光,问:“怎么了?”

    苏山傲双手呈上了一封书信,道:“堂主,这是柴正命人捎来的书信,据说有人想找黑风教的杀手来取您的性命。”

    “哈哈哈哈!”冷风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爽朗的笑声响彻整间屋子,他接过了苏山傲递来的书信,打开一看,这信上的内容令他笑意更深。

    稍顷,冷风绝把这封信单手揉成一团,紧握在手心里,微微用力,再张开手时,方才的纸张已经变成了一摊粉末。

第116章 金钱诱惑

    “这陈百升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连本堂主都未曾想过他会找黑风教的人来取本堂主的性命。”

    冷风绝讥诮一笑,语气里透着对陈百升的嘲讽与不屑,陈百升买凶杀人一举无疑给他增添了一年的笑料。

    “堂主,这陈百升实在胆大妄为,竟敢买凶杀你,属下这就去把他给宰了!”苏山傲怒不可遏,陈百升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来他是活腻了!

    “想要对付陈百升这个小,何须我们动手?”冷风绝缓缓站起身走到了书案旁,从案上拿起了一个小锦盒,揭开锦盒盖,里面放着两张折叠好的纸。

    “陈百升有把柄在我手中,如今他狗急跳墙做起了买凶杀我的勾当,那就休怪本堂主不留情面了。”

    冷风绝嘴角微扬,面露阴险,对付陈百升这种愚蠢至极的人,让他亲自出马,只会脏了他的手。

    本想让陈百升为己所用,怎知对方不识好歹,那就别怪他冷风绝借刀杀人了。

    “这里面是陈百升的罪状,光是这两张纸,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苏山傲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锦盒,应道:“是,堂主,属下知道该怎么办。”

    冷风绝冷哼一声,眼里绽出一抹嗜血的寒光,这一回,他要让陈百升彻彻底底的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翌日,护国山庄

    皇甫弘毅正在茗烟湖旁端详着手中的匕首,这把匕首就是前日从清城山的那具尸首上拿下来的,这把匕首出自刘氏刀铺。

    他没有直接拿着匕首和死者的画像到刘氏刀铺问人,生怕此举会打草惊蛇,只好先让护国山庄的探子先去打探清楚死者的身份后,再做定夺。

    沈靖凯走了过来,他手上拿着探子捎来的信,对皇甫弘毅抱拳道:“火护法,御龙护卫探子来报,那名黑衣人死者的名字唤作阿刚,生前时常出入刘氏刀铺。”

    时常出入刘氏刀铺?皇甫弘毅微微蹙眉,他接过了沈靖凯手中的信纸,信上写着,阿刚疑似刘氏刀铺老板娘潘月季的伙计。

    阿刚是刘氏刀铺的人?那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清城山?

    沈靖凯:“火护法,属下还得到了一个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

    “但说无妨。”

    “属下听闻,在帝都城有一个叫做潘慧娘的女人,她专门做人命买卖,替雇主找杀手杀人,有人说,潘月季就是潘慧娘。”

    皇甫弘毅沉思着,如果潘月季就是潘慧娘,那阿刚又恰巧是她的手下,难道是潘慧娘让阿刚去的青城山?

    这时,前方不远处,李神龙拎着菜篮子走了过来,皇甫弘毅冷睨了他一眼,忽然心生一计……

    ……

    夜晚,刘氏刀铺

    潘慧娘急得焦头烂额,正在店里来回踱步,正巧柴正回来了,见到神色焦急的潘慧娘,他蹙了蹙眉,问道:“怎么了?”

    潘慧娘把柴正给拉到了店铺外的后院里,悄声道:“正哥,大刚前天去执行任务,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很担心他。”

    柴正眉头紧蹙,大刚是他收的教外徒弟,也是潘慧娘手下的杀手,平日里也时常替雇主杀人,从来都没有失手过,如今他外出两日未归,要么对手太厉害,他还未完成任务,要么就是他已经遭遇不幸。

    “他去哪里执行任务?”

    潘慧娘:“清城山。”

    “清城山?”柴正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两日前,他也在清城山,当时他企图射伤大皇子皇甫邵延,怎知有人救了皇子,后来,他便躲入了山林,从林子里的密道离开了清城山。

    那一天,还有他的两个教内同伙也藏在了其他的林子里,他们受冷风绝所托,到清城山射伤皇子,好让江建柏因为坚守不力而被皇上责罚,但阿刚去清城山又所为何事?

    “阿刚怎么会去清城山?”

    潘慧娘:“几天前,有一个姑娘来咱们店里,说要一个杀手在清城山的林子里假装成刺杀皇上的刺客,所以我就派了阿刚去。”

    “荒唐!”柴正怒斥一声:“阿刚那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杀得了皇上?”

    他从来没有向潘慧娘透露过关于冷风绝的事,就连他前几日去清城山一事也未曾告诉过她,所以潘慧娘也不知道他和阿刚两天前都在清城山。

    “皇上身边有重兵把守,我都不一定能刺杀皇上,阿刚去了也只能做炮灰!”

    潘慧娘满脸愁容,她当时收了人家不少银子,看在银子的份上,她也狠不下心来拒绝这桩买卖。

    “哎呀,我……我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嘛!”

    柴正回想着,两日前他在清城山并未见到阿刚,难道他被侍卫当成射伤皇子的刺客给抓走了?

    “这件事我会去查探一番,最近几日若有客人来‘狩猎’务必得小心些,若阿刚被朝廷的人抓走了,恐怕我们也会暴露。”

    “啊?”潘慧娘瞬间大惊失色,如果被朝廷发现了他们做人命买卖,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她急忙拽住了柴正的衣袖,哭丧着脸,“正哥,我……我不想死啊,我只想好好赚钱,我不想被官府的人抓走……呜呜呜……”

    潘慧娘胆小怕事,柴正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她拽着自己手臂的两只手给扯了下来。

    “怕什么怕,天塌下来了有我顶着,这几天还是别做人命买卖了,收拾收拾把铺子转让出去,咱们离开帝都城换个地方做。”

    “啊?”潘慧娘愁眉苦脸,这铺子是她去世的相公留下来的,要让她转卖给别人,她可舍不得。

    柴正看着她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没声好气地说:“这钱你还没赚够吗?咱们去了佰越城照样可以赚钱!”

    潘慧娘眨巴着眼,不解地望着他,“去佰越城?”

    柴正点了点头:“我想离黑风教近一些。”

    潘慧娘拉住了柴正的手臂,依偎在了他的怀里,“正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柴正轻轻抚上了她的脑袋,两人紧紧相拥,过了半柱香时间,二人才舍得分开。

    柴正:“慧娘,我要离开帝都几日,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这间铺子,明天你就挂牌转让吧,切记,这几日切莫再做人命买卖。”

    柴正再三提醒,生怕阿刚是真的被朝廷的人抓走了,到时候,若阿刚招供了一切,他们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潘慧娘重重地点了点头,柴正在她的额上留了一吻,便离开了刀铺。

    潘慧娘目送了柴正,随后又回到了铺子里。此刻已是亥时,店里的客人们都散了,潘慧娘正想关门打烊,却不料一个女人走进了刀铺。

    这“女人”一进门,潘慧娘就彻底傻眼了,眼前的“女人”身材堪比八尺男儿,胸前一马平川,穿着个不伦不类的花绿长衫,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水粉。

    乍看之下,潘慧娘还以为是哪家的傻姑娘没关好,出来窜门了。

    李神龙见对方神色怪异,像是打量怪物一样看着着自己,他清了清嗓子,表示已经习以为常,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这副打扮了,之前在北阳城时,他还扮成“东方艾”去赴相亲宴呢!

    李神龙捏嗓细声道:“你是潘慧娘吧?帮我杀个人。”

    “啊?”潘慧娘微微一怔,这人居然是来买凶杀人的,不是傻姑娘啊?

    不过,柴正今晚再三嘱咐让她这几日不再做人命买卖,于是潘慧娘便想拒绝了这桩生意。

    “你说什么?我不叫潘慧娘,我叫潘月季,店铺要打烊了,若姑娘想买刀具,赶明儿再来吧。”

    潘慧娘一下逐客令,李神龙就嘤嘤嘤的哭了出来,他呜咽着,抹了抹眼泪。

    “我知道你就是潘慧娘,我也是听别人介绍来的,慧娘,求求你帮帮我吧……呜呜呜……”

    李神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上去好可怜啊!擦了擦眼泪后,他就从衣兜里掏出了两锭金子放在桌上。

    潘慧娘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坨金子,心想财神爷最近都主动找上门来了?

    李神龙身子哭得一抽一抽的,又脱下了一只鞋,从鞋垫下掏出了两根金条。

    潘慧娘难以置信地伸出微颤的手,接过了这两根金条,昨晚那位雇主都没有给这么多,今晚这位奇丑无比的“姑娘”居然一出手就是两锭金子和两根金条。

    潘慧娘把金条放入嘴里一咬,哪怕上边儿染着李神龙的脚臭味,她都觉得香喷喷的。

    李神龙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道:“我……我相公每天都打我……我受不了他了……呜呜呜……我想杀了他,但又不敢下手,万般无奈之下,才想来找慧娘您帮忙的……”

    说着说着,李神龙双手捂住了脸,嚎啕大哭着,哭声凄惨无比,仿佛他真的有一个虐待他的相公似的。

    潘慧娘把两根金条和两锭金子紧紧地握在手里,心里一阵纠结,怎么办,到底要不要答应这桩买卖?

    潘慧娘脑海里此刻有两种声音。

    第一种:人家姑娘哭得这么惨,还被相公家暴,当然得帮帮人家啦!而且人家姑娘出手阔绰,你怎么可以拒绝人家呢?

    第二种:有钱不赚是傻蛋,当然得答应人家啊!

第117章 轻浮皇子

    “好!”潘慧娘一口应下,非常有骨气地拍桌道:“姑娘,其实我帮你也不是为了银子,你想想看,咱们都是女人,看见你被丈夫欺负,我也看不过去。”

    李神龙用帕子擦了擦泪,他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潘慧娘的话,可心里却想:不是为了银子,那你刚才咋还把老子藏在鞋底的金条都恨不得含在嘴里?

    李神龙故作委屈巴巴的模样吸了吸鼻子,他拿出了一张纸条,道:“慧娘,这上面写着地址,明天我会把我相公引到这里,到时候就麻烦你出马了。”

    潘慧娘接过了纸,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李神龙撅着嘴委屈地点了点头,随后潘慧娘便眯着笑眼把他送出了刘氏刀铺。

    走出去没过多久,李神龙便恢复了正常的表情,刚才装哭脸都抽了,他揉着俊脸,往街道尽头走去。

    街道尽头停着一辆马车,皇甫弘毅正在马车里候着李神龙。

    李神龙上了马车,道:“弘毅,不出所料,那潘月季真的是潘慧娘,我已经照你所说,把纸条给她了。”

    皇甫弘毅点了点头,今天,他故意让李神龙假扮成雇主前去试探潘月季,为的就是让她露出马脚,没想到潘慧娘如此贪财,几块金子就把她给钓上钩了。

    就算她不是预谋刺伤皇子的幕后指使人,但她违背天朝律法做人命买卖,也应当将之绳之以法。

    ……

    翌日,皇宫

    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都已无大碍,他们和两位皇妃一大早的便赶回了皇宫。

    上官羽棠肩负照顾大皇子之任,遂随着皇甫邵延一起来到了锦绣宫。

    皇甫邵延在白虎堂都没有好好沐浴过,一踏进锦绣宫就大声嚷嚷道:“来人啊!给本皇子准备热水,本皇子要沐浴!”

    “是”站在皇甫邵延身后的两个宫婢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上官羽棠见皇甫邵延要沐浴,自己也不便伺候,于是抱拳道:“大皇子殿下,您先沐浴,微臣先行告退。”

    上官羽棠转身正要走,又被皇甫邵延一声叫住:“站住!”

    上官羽棠咬着唇,双手紧紧握拳,看这架势,皇甫邵延不为难她一番是不会让她踏出锦绣宫半步了。

    上官羽棠回过头,硬着头皮问:“大皇子殿下,请问有何吩咐?”

    皇甫邵延冷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勾,戏谑道:“当然是服侍本皇子沐浴更衣了。”

    说话间,宫婢太监们已经把热水都倒入了浴池里,水面上热气腾腾,还漂浮着一层五颜六色的花瓣,这些花瓣都是刚采摘的,香气扑鼻,熏得整个浴池都清香怡人。

    皇甫邵延挥了挥手,让宫婢太监们都退下,此刻,整个锦绣宫里只有他和上官羽棠两个人。

    皇甫邵延双臂伸向身子两侧,斜眼瞅了瞅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上官羽棠,冷冷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皇子宽衣?”

    上官羽棠沉着脸,缓缓走向了皇甫邵延,抬起手替他解着腰带。

    皇甫邵延低眸望着上官羽棠,她的小脸白皙娇嫩,由于身边的浴池热气腾腾,她洁白的脸颊不自觉染上了两团小粉红。

    皇甫邵延喉间一滚,他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有碰女人了,如今这么个娇嫩可人的美人儿站在他面前替他宽衣解带,这让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整个身子都跟着燥热起来。

    上官羽棠没有替他除掉中衣中裤,因为实在下不了手,她把手中的长袍挂在了一旁的屏风上,背对着皇甫邵延道:“大皇子殿下,其他的劳驾您自己脱吧。”

    皇甫邵延嗤之以鼻:“行啊,装什么纯呢,你又不是没见过本皇子的身体,反正待会儿你也得伺候本皇子沐浴。”

    皇甫邵延不屑地哼笑一声,自己除尽衣物便把身子给沉入了浴池里。

    “过来给本皇子按摩揉肩!”

    皇甫邵延一声令下,上官羽棠白眼一翻,在这锦绣宫里简直度日如年,她真希望皇甫邵延能快些好起来,这样就可以脱离这个让她尴尬难堪的地方了!

    皇甫邵延的身体靠着壁池,上官羽棠蹲下身来,在他身后给他按摩揉肩。

    兴许是她手下的动作令他太舒服,皇甫邵延也不自觉地开始闭眼享受。

    不知不觉,身体某处逐渐有了莫名的变化,肩上的轻柔触感仿佛一根狗尾巴草,挠得他痒痒的。

    在温水的浸泡下,皇甫邵延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体内的某种强烈渴望直冲头顶。

    蓦地,皇甫邵延伸手一把拽住了上官羽棠的手臂,将她用力一拉。

    “扑通!”一声,浴池里溅起了水花,上官羽棠猝不及防地被皇甫邵延给拉入了浴池,还呛了几口水。

    “咳咳咳……”上官羽棠从水里探出脑袋,她直咳嗽,呛水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皇甫邵延一把抱住了她,将她的身体紧紧禁锢在他和池壁之间,他把头埋在了她白皙的颈脖间,肆意地吻着她娇嫩的肌肤。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上官羽棠皱着脸,她用力挣扎着,男人炽热的身体正紧紧地拥着她,令她抗拒不已。

    “上官羽棠,本皇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做本皇子的侧妃,让你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别不知好歹的在本皇面前装纯洁,本皇子的忍耐是有限的!”

    皇甫邵延暧昧地凑在她耳边,一口咬住了她的小耳珠。

    “啊!”上官羽棠吃疼一叫,只不过她这叫声并没有引来皇甫邵延的怜惜,反而让丧心病狂的他更加兴奋。

    皇甫邵延的大掌探入水中,扯着她的腰带。男人的力气太大,上官羽棠单用蛮劲儿根本推不开他,无奈之下,只好单手运气,内力集中在手中,一掌拍在了皇甫邵延的胸口上。

    “啊!”皇甫邵延被拍得往后一仰,整个身子都摔入了水中。

    皇甫邵延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终于又站稳了脚,而上官羽棠已经趁机跑出了锦绣宫,皇甫邵延气得咬牙切齿,他一掌拍在水面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浴池边的地面。

    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这样皇甫邵延气得七窍生烟,狠狠道:“上官羽棠,你给我等着!要是睡不到你,本皇子就不叫皇甫邵延!”

    ……

    上官羽棠跑出了锦绣宫,她浑身湿透,路上有不少宫女太监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上官羽棠此刻没心情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想回到护国山庄。皇甫邵延举止轻浮,令人作呕,她再也不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了。

    秋风萧瑟,上官羽棠浑身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嚏!阿嚏!”她一边走,一边打了几个喷嚏。

    忽然,前方走来一抹熟悉的身影,上官羽棠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凑巧的是,对方也加快了脚步。

    “弘毅!”上官羽棠小跑到了皇甫弘毅面前。

    皇甫弘毅望着浑身湿透的她,就连头发都紧紧贴着她白皙的小脸蛋,他眉头紧锁,急忙问道:“羽棠,你怎么了?是不是皇甫邵延欺负你了?”

    说话间,皇甫弘毅还把自己的外衫给脱下来搭在了她的身上。

    上官羽棠止住了他的手,现在天气凉,若皇甫弘毅把外衫给她,他也可能会染风寒,于是她又把外衫还给了他。

    “弘毅,我没事儿,你坐马车来的吗?可不可以把马车借给我,我想回护国山庄。”

    皇甫邵延沉声道:“我是专程来看你的,既然你要回去,咱们就一同回护国山庄吧。”

    上官羽棠没有回答他,可皇甫弘毅心里也有了答案,肯定是那嚣张跋扈的皇甫邵延欺负她了。

    皇甫邵延生性顽劣,皇甫弘毅担心上官羽棠被欺负,所以一得到皇子回宫的消息便紧忙进宫寻上官羽棠,没想到他还是来晚了。

    ……

    “阿嚏……阿嚏……”

    马车上,上官羽棠又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不容她拒绝,皇甫弘毅直接把自己的外衫罩在了她的身上。

    “本王身体比你硬朗,少穿一件不碍事。”

    皇甫弘毅语调温和,说话间,他嘴里吐出的热气撒在了上官羽棠的耳边,让上官羽棠的小耳朵微微泛红。

    “弘毅,谢谢你。”

    上官羽棠向他道谢,却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左耳垂。

    皇甫弘毅眉间的折痕越来越深,心中骤然凝结了一股怒气,她的耳垂有一个通红的牙齿印,一看便知是被人咬的,是皇甫邵延非礼了她!

    “羽棠,是不是皇甫邵延非礼你了?”

    皇甫弘毅凛若冰霜的俊脸瞬间蒙上了一层怒意,连语气都变得狠戾起来。

    上官羽棠抿了抿嘴,她微微点头,把方才在锦绣宫的遭遇都如实告诉了皇甫弘毅。

    “大皇子让我伺候他沐浴,要我给他捶肩捏背,然后趁我不经意间,就把我拽入了浴池,企图非礼我,不过被我逃脱了。”

    听闻此话,皇甫弘毅瞬间怒火冲天,恨不得现在就冲进皇宫把皇甫邵延教训一顿。

    “羽棠,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白白受欺负的。”

    皇甫弘毅眼含怒气,浑身散发出的冷冽杀意令人寒彻入骨。

第118章 爱财如命

    皇甫弘毅眼底流露出的嗜血杀意,惊得上官羽棠急忙紧握住了他的手,生怕他因为自己被欺负而贸然找皇甫邵延算账。

    “弘毅,皇甫邵延就算再不济但他也是皇子,若你贸然教训他,恐怕珍妃会怪罪于你,不如,我把此事如实禀告皇上,皇上是明君,想必也不会置之不理。”

    皇甫弘毅皱着眉,面对呼延珍和皇甫邵延他根本毫无所惧,更加不会担心被呼延珍怪罪,毕竟她教子无方,教出这么个蛮横无理、举止轻浮的儿子,他不介意替呼延珍教训教训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羽棠,本王自有分寸,你无需担心。”说话间,皇甫弘毅又给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衫。

    二人的脸近在咫尺,上官羽棠微微抬眸,正好对上皇甫弘毅下巴处细微的胡茬,他此刻正体贴的给她拢着外衫。

    她身上的外衫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外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清香入鼻,令人倍感舒适。

    皇甫弘毅给她挽了挽贴在脸颊处的湿发,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回去先沐浴更衣,好好歇息,不用再去照顾皇甫邵延了,他既然这般闹腾,定是已无大碍。”

    上官羽棠无奈一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找上官府的麻烦。”

    “你放心吧,本王自有办法。”

    皇甫弘毅这句话无疑给上官羽棠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相信皇甫弘毅一言既出便会全力以赴。

    只不过,这回又欠了弘毅一个人情。

    “弘毅,谢谢你。”上官羽棠对他微微一笑,却发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深邃的眼眸不同于寻常的冷若冰霜,反而温柔似水,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令人悸动的情愫。

    上官羽棠触到了皇甫弘毅的深情,惹得她尴尬地迅速收回了视线。

    她垂下脑袋娇羞地咬着唇,双手紧捏着衣袖,不知不觉,她的脸颊开始发烫,白皙的小脸蛋儿染上了淡淡红晕,就连心跳也快了几分。

    此刻,上官羽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弘毅对自己这么好,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吧?!

    皇甫弘毅看着她这般害羞,原本面无表情的俊脸不经意间挂上了一抹笑意,看来,是时候向她表明心意了。

    “羽棠,其实本王一直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嗯?”上官羽棠垂着小脑袋,心跳越来越快,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涌上了脸,原本白皙的脸庞变得绯红,弘毅想和她说的话,会不会是……

    就在上官羽棠胡思乱想时,皇甫弘毅说话了,“其实本王……”

    “吁”蓦地,马儿仰天长啸,马车骤停。上官羽棠的身体因为惯性而往前扑去,她差点儿就摔在了地上,幸好皇甫弘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皇甫弘毅眉间一蹙,他掀开了马车帷帐,面色不悦地问向车夫:“怎么了?”

    皇甫弘毅定睛一看,发现拦住马车的是李神龙,这李神龙气喘吁吁,神色焦急,还没等车夫回话,他便急忙说道:“弘毅!潘慧娘死了!”

    “什么?!”皇甫弘毅心中一惊,潘慧娘昨夜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死了?当务之急,还是前去查探一番为妙。

    皇甫弘毅回过头对上官羽棠道:“羽棠,你先回护国山庄,我和李神龙出去一趟。”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便目送走了皇甫弘毅和李神龙。

    ……

    刘氏刀铺

    铺子前站着不少围观的百姓,大伙儿对着刀铺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潘慧娘的尸首挂在屋子中央的木梁上,脚下还有一个倒在地上的小板凳,看上去像是上吊自尽。

    潘慧娘瞪着双眼,眼球突出,仿佛死不瞑目。

    此刻,一群侍卫走进了屋子,皇甫弘毅挥了挥手,便有两个侍卫把潘慧娘的尸首给放了下来。

    李神龙蹙眉道:“弘毅,我觉得潘慧娘不会上吊自尽,她这么爱财,又怎会舍得扔下她的钱财?”

    皇甫弘毅不语,他蹲下身来,扯下了潘慧娘脖子上的白绫。

    尸首脖子处有乌紫色的勒痕,两侧的勒痕略比中间的明显,像是被人用白绫套着脖子用力往后拉而致。

    “咦,这是什么?”李神龙有新发现,尸首的腰带处像是别着一封信。

    皇甫弘毅取下了这封信,打开一看,是一封遗书,上面写着:我潘慧娘做人命买卖已有数年,间接杀害无数性命,终日噩梦缠身,担心厉鬼索命。佛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潘慧娘罪孽深重,唯有一死才能赎罪。

    李神龙瘪了瘪嘴,表示不相信,“若她真想自尽,那昨夜又岂会应下我的买卖?”

    这封遗书疑点重重,皇甫弘毅收好遗书,继续验尸,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尸首的两只手上。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仔细端详着潘慧娘的手,她的十指都染了红蔻丹,左手食指和右手拇指的指甲盖有残缺,并且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干竭血迹,这血迹的颜色比蔻丹的深,很好分辨。

    “她不是自杀,是被人勒死再假装上吊自尽的,潘慧娘的指甲残缺,指甲缝里染了血迹,但是她身体的其他部位却未看到伤口,这血迹应当是凶手的血。”

    李神龙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应该是凶手勒死潘慧娘时,她反抗所致,所以指甲盖才会残缺和染血。”

    皇甫弘毅微微点头,李神龙摸了摸下巴,疑惑道:“那……凶手会是谁呢?”

    皇甫弘毅:“潘慧娘做人命买卖,难免会在外树敌,这桩案子,可能是仇杀,又或者……”

    皇甫弘毅冷眸微凛,眼底绽出一丝寒意,“又或者昨夜我们的行踪被某人发现,那人为了防止潘慧娘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便杀人灭口,若真是这样,那凶手定是潘慧娘的同僚。”

    李神龙脑袋灵光一现,急忙开口道:“潘慧娘是一介女流,她既然做人命买卖,就说明她还有好几个手下,这些手下指不定为求自保所以不惜杀了她,但潘慧娘到底有几个手下呢?”

    皇甫弘毅沉思着,倘若潘慧娘真的做了数年的人命买卖,护国山庄不应该现在才发现。要么,就是在潘慧娘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靠山在护着她。

    ……

    刘氏刀铺外,柴正头戴斗笠站在围观的人群后,他的身影埋没在了人群里。

    墨黑色的斗笠遮住了他冷漠的面庞,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手,在他节骨分明的双手上,都有大小不一的抓痕。

    柴正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抓伤的双手,眼泛泪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落在了手上,顺着手上的伤痕缓缓滑下。

    ……思绪回到昨夜……

    柴正已经骑马离开了刘氏刀铺,中途却发现之前买的金手镯忘记送给了潘慧娘,他此行要外出几日,马上就是潘慧娘的三十岁生辰,他想在她生辰日前把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送给她。

    于是他半路打道回府,在他回到刘氏刀铺附近时,发现一个身材高大的“姑娘”从铺子里走了出来,潘慧娘还喜笑颜开的送走了那位“姑娘”。

    柴正顿时黑了脸,心想这潘慧娘又把自己的话给当做耳边风了。

    他回到了刘氏刀铺,想训潘慧娘几句,结果潘慧娘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则是护住了刚收的几块金子。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正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柴正恨铁不成钢地道:“潘慧娘,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都说这几天不要再做人命买卖了,你觉得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柴正语气愠怒,听见他凶自己,潘慧娘立刻委屈地拉下了脸,“哎哟,正哥,我就赚这一次,行不?赚了这一次,明天我就收手!”

    柴正最了解她的性子,她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爱财如命的人,明天若有人再拿银子来诱惑她,她照样会把今天的承诺给抛之脑后。

    柴正斩钉截铁地道:“不行!你快把金子给人家送回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还想着钱,小心连命都没了!你就不怕刚才来的人是官府派来试探你的?”

    潘慧娘也不想受这窝囊气,立马还嘴道:“正哥!你都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怎么比我还贪生怕死?钱就是我的命!我要死,也要抱着钱一起死!”

    她正在气头上,说话也不过脑,什么死不死的,她要活着好好花钱,才不想死呢!

    柴正扭着眉头,心想这潘慧娘都掉进钱窟窿爬都爬不出来了,回想着当日在清城山时,护国山庄的人也在,若阿刚被护国山庄的人抓走了,那查到潘慧娘头上也是迟早的事。

    柴正担心潘慧娘因为贪财而露出马脚,于是一把抢过了她怀里的几块金子,用力给砸在了地上,吼道:“你不是要金子吗?我给你!地上这些都不许拿走!”

    柴正把给潘慧娘准备的金手镯给强行戴在了她的手腕上,“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既然你不听话,那今晚就随我去佰越城吧!”

    潘慧娘被柴正这粗暴的举动给彻底惹怒了,她皱着脸挣扎着:“柴正,你发什么疯啊?!干嘛把我的金子给扔在地上?你这金手镯哪儿有这几块金子值钱啊?快放开我!”

第119章 金手镯

    “慧娘,我是为了你好,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这些银子给害了,听我的话,咱们先收手几天,等咱们确认阿刚没有被官府的人抓走后,再做人命买卖,好不好?”

    柴正稍微缓和了语气,耐着性子和潘慧娘讲道理。

    可潘慧娘此刻正倔脾气上头,偏要和柴正对着干,她不仅不听柴正的劝告,还不停地挣扎着。

    “啪!”地一声,潘慧娘情急之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柴正的脸上。

    巴掌声响亮清脆,柴正的头偏向了一边,潘慧娘歇斯底里地怒喊着:“我不要你的金镯子!如果你赚的钱比我多,我还用得着做人命买卖吗?”

    潘慧娘红着眼睛,狠狠瞪着柴正,在她心里,钱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如果跟着柴正每天都能赚两块金子,她也不会再做人命买卖了,可惜,她对于金钱的渴望,永远都不满足。

    柴正望着几近疯狂的她,心中既愤怒又无奈,他一个月给潘慧娘一百两银子,这是普通百姓一年都攒不到的钱,他们明明不缺银子,为何潘慧娘非得这般贪得无厌?

    “潘慧娘,我看你是疯了吧!你缺钱吗?你的金库里有几百两黄金白银,你会缺钱吗?!”

    柴正被潘慧娘气得七窍生烟,说话时的神态也变得凶神恶煞,愤怒的面庞还夹带着一丝冷冽的杀气。

    潘慧娘越想越委屈,她爱财有错吗?她想拥有荣华富贵有错吗?

    心中的委屈化为怒气,潘慧娘摘下了刚才柴正强行戴在她手腕上的金手镯,狠狠给砸在了地上。

    潘慧娘怒不可遏地一脚踩着金手镯,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柴正,既然你嫌弃我爱财,那我也看不上你给我送的破礼物,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柴正望着被潘慧娘一脚踩在脚下的金手镯,他双手紧紧握拳,心中的怒气即将破体而出,就连他的拳头都被气得颤抖起来。

    潘慧娘践踏的不仅是他的一番心意,还有他的尊严和真心。

    潘慧娘被气昏了头,说话也变得不可理喻。

    “柴正,别以为老娘有多么稀罕你,你有什么资格对老娘指手画脚的?既然你这么看不起老娘,那你现在就滚啊!”

    潘慧娘怒目圆瞪,指着大门的方向让他滚。

    柴正与潘慧娘怒目相对,他被气得浑身发抖,忍无可忍,蓦地,柴正宛如疾风迅速抬手一把掐住了潘慧娘的脖子。

    潘慧娘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不停地拍打着他的手。

    柴正毫不怜香惜玉,用力往后一推,潘慧娘便被柴正给推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潘慧娘狼狈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窒息感未退,令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待潘慧娘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柴正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不知他从哪里拿来了一条白绫,一双冷冽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潘慧娘。

    他面无表情,神色淡漠,仿佛从阴曹地府前来勾魂的黑无常,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让潘慧娘望而生畏。

    潘慧娘战战兢兢地道:“你……你要做什么?”

    她被吓得浑身战栗不止,连说话都不利索,只见柴正缓缓地蹲下身,一只手轻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双冷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低沉冷魅的声音响起,“慧娘,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你这样的人终究难成大业。”

    还没等潘慧娘出言反驳,柴正便一把将白绫套在了潘慧娘的脖子上,他身体迅速转到潘慧娘身后,用力地把白绫往后一扯。

    “啊啊……呜呜……”潘慧娘的脖子被白绫勒得紧紧的,她不停地拍打着柴正的手,锋利的指甲用力刮着柴正的手背,可就算她把指甲给刮断了,都没能让身后的人手下留情。

    潘慧娘脑袋一歪,咽气了,她嘴角流着涎水,瞪大双眼,眼球突出,耷拉着脑袋,死不瞑目。

    柴正把潘慧娘放平在了地上,大掌掠过了她的双眼,想把她的眼睛合上,无奈怎么也合不上。

    柴正长叹一声:“慧娘,放心吧,我会给你多烧一些纸元宝,希望你在下面,能开开心心地花我给你烧的元宝。”

    片刻之后,柴正用白绫把潘慧娘的尸首挂在了屋子里的横梁上,他替潘慧娘写了一封遗书,布置成潘慧娘悬梁自尽的假象。

    ……

    收回思绪,柴正擦了擦掉落在手背上的泪,大手摊开,手心里是一个被踩变形的金手镯。

    柴正的手微微一斜,金手镯掉在地上,染了尘灰。

    柴正一脚踏过了金手镯,悄然离去。

    皇甫弘毅命人把潘慧娘的尸首抬到护国山庄,就在尸体被抬起的那一瞬间,皇甫弘毅注意到了潘慧娘的鞋底。

    这鞋底有断裂的痕迹,这断裂的缺口很新,像刚被割断不久,应当是重重踩到硬物所致。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潘慧娘生前踩到了什么东西才会让鞋底有这样割裂的缺口?

    侍卫们把尸首给抬出了刘氏刀铺,兴许是围观的百姓怕被死尸染上晦气,遂纷纷避让三分。

    人群散开,刘氏刀铺的门前瞬间敞亮起来,阳光照射下,地上好似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闪过了李神龙的眼。

    李神龙的眼睛微微一眯,无意间瞥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坨金灿灿的东西。

    是金子?!李神龙脑子里蓦地浮起了这个念头,他猛地跑过去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金手镯。

    这只手镯很普通,光滑的表面上染了些许尘灰,手镯形状并非常见的圆形,而是不规则的梨形,像是被踩踏变形的。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谁这么丧心病狂的放着金手镯不要还踩了一脚。

    不过,李神龙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拾金不昧是良好品德,于是他走到了皇甫弘毅身边,把金手镯横在了皇甫弘毅面前。

    “喏,我刚才在地上捡的,不知道是谁掉的。”

    皇甫弘毅看着这只变形的金手镯瞬间如梦初醒,他接过了金手镯,往潘慧娘的鞋底一比对。

    这金手镯的形状正好和潘慧娘鞋底的裂痕相符,就连金手镯的厚度,都和鞋底缺口断裂的宽度相符,想来,应当是潘慧娘生前曾经重重地踩过这只金手镯,才导致鞋底有被金手镯嵌入的痕迹。

    对于这一发现,李神龙也很惊讶,难道这手镯是潘慧娘的?不过像她这般爱财如命的人,怎么舍得把金手镯踩在脚下呢?

    皇甫弘毅端详着金手镯,发现在手镯内部刻着小小的三个字:藏宝阁。

    “李神龙,你去藏宝阁问问这只金手镯是谁买的。”

    说罢,皇甫弘毅把金手镯递回给了李神龙,又给了他十两银子,当然,李神龙不会傻到以为这十两银子是给他的跑腿费,毕竟想要藏宝阁的老板开口,总要给点儿开口费。

    李神龙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准帮你搞定!”

    ……

    傍晚,李神龙来到了藏宝阁,这藏宝阁是帝都城名气最大的首饰铺,里边儿的金银珠宝、首饰珠钗虽然价格昂贵,但都货真价实、做工精致。

    藏宝阁的老板万有财正在算账,今天又赚了个盆满钵满,他憨厚的胖脸挂着藏不住的笑意,连拨算盘的手都变得轻快起来。

    万有财见李神龙来了,他微微一怔,总觉得这位公子好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c罢了,兴许就是普通客人吧。

    想到这里,万有财便喜迎而上,恭恭敬敬地道:“公子,您是想买首饰给媳妇儿,还是想打造金饰银饰?”

    李神龙见到万有财这张脸,也愣了一会儿,凑巧的是,他也觉得万有财很眼熟。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替皇甫弘毅把正事办了。

    李神龙神秘兮兮地把万有财拉到了一旁,他从怀里掏出了金手镯,道:“掌柜的,我是想向您打听个人,您可知道这只金手镯是谁买的吗?”

    万有财瞅了瞅他手里的手镯,又瞅了瞅他,“公子,这是客户的私隐,咱们不可以随便透露给其他人。”

    李神龙瘪了瘪嘴,从衣兜里掏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万有财,道:“掌柜的,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您看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万有财的目光瞬间被这银子给吸引了过去,他连连点头:“方便,方便,为客人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说好的保护客人私隐呢?说好的职业操守呢?能不能不要这么见钱眼开啊喂!

    万有财笑盈盈地接过了李神龙的银子,拱了拱手,道:“公子请随我来。”

    万有财把李神龙给领到了内屋,这里边儿放着许多卷宗,上面记载的应当是藏宝阁的所有顾客的名字。

    万有财和一旁的小厮交代了几句,那小厮便开始翻阅起卷宗来。

    查找卷宗得费些时间,为了不让氛围尴尬,万有财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与李神龙闲聊。

    “公子生得好生俊朗,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李神龙一时半会儿也没想那么多,直言道:“我叫李神龙。”

    一听到“李神龙”三个字,万有财脸色骤变,他记忆中的“李神龙”正是一个月前来他的店里抢金银首饰还口出狂言的狂妄恶匪,难怪方才见到他时觉得眼熟,原来他们早就在护国山庄门前见过面了!

第120章 天朝第一拳法

    万有财黑着脸,他沉着眼眸盯着李神龙,憨厚的胖脸逐渐蒙上了一层怒意。

    李神龙莫名其妙地望着万有财,心想他刚才还对自己喜笑颜开,怎么这会儿就像看仇人一样盯着自己。

    “老板,你怎么了?”

    “哼!”万有财冷哼一声,他挥了挥手,叫来了两个帮工,一声令下:“把李神龙给我送出去!我们藏香阁以后不允许这个人再踏进半步!”

    “是!”

    万有财身后的两个帮工推搡着李神龙,把他给推出了藏香阁。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呢?!”

    李神龙望着万有财这张神色愠怒、似曾相识的脸,他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一个月前曾在护国山庄门前控诉他“罪状”的人吗?!

    当时,孙大成易容成他的模样在帝都城为非作歹,企图诬陷他,但在孙大成被抓捕之后,护国山庄便替自己澄清了一切,难道万有财对自己的误会还没有解开?

    “老板!老板!你听我解释,一个月前我没有……”

    还没等李神龙说完话,万有财便把金手镯和那十两白银给扔在了地上。

    他冷睨了李神龙一眼,不耐道:“赶紧走!以后别在我面前碍眼!”

    李神龙哪里肯轻言放弃,他不死心地跟在万有财身后,继续解释道:“老板,你听我解释,当时是另一个人易容成我的模样来打劫藏宝阁的,我是被诬陷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万有财拂袖离去,大步踏入了铺子,为了不让李神龙跟进来,他把大门用力一关,让李神龙直接吃了个闭门羹。

    “哎!哎!”李神龙走上前拍了拍门,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人家,过分!”李神龙委屈地撅着嘴,把银子和金手镯揣进怀里,他望了望天色,此时已经夜幕降临,只好把东西带回护国山庄换人来藏宝阁问话了。

    李神龙懊恼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早在一个月前,护国山庄就在帝都城的街道上张贴了告示,替他澄清了误会,为何万有财还这般不待见他,难道他没有看见当时张贴的告示?

    夜风袭来,街边的大树被吹得沙沙作响,风卷起了地上的尘灰,不小心入了李神龙的眼。

    李神龙眼睛一眯,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沙子入眼,咯得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李神龙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一动不动的黑衣人。

    李神龙又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前方的人,那个黑衣人身材高大,头戴黑色斗笠,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不知为何,李神龙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不详之感。

    不过,这条街还有其他路过的百姓,更何况自己又是个大男人,对方总不会当街打劫自己吧。

    李神龙定了定心,清了清嗓子,便继续往前走。

    殊不知,他每走近那男人一步,危险就靠近一分。夜风吹来,树上的落叶缓缓飘落,空气中赫然凝聚了一团冷意,凉意席卷全身,惹得李神龙打了个寒颤。

    就在落叶即将落地、李神龙与无愁擦肩而过时,无愁单手运气,内力萦绕在掌心,吸起了落叶,他抬手朝李神龙的方向一拍。

    “砰!”地一声巨响,无愁的掌风拍在了路边的一个石桩上,石桩瞬间被炸得粉碎。

    “啊!”周围的一些百姓被无愁吓得连连尖叫,一群人四处逃串,顷刻之间,整条街就只剩下了李神龙和无愁两人。

    “我就知道你图谋不轨!”李神龙怒目圆睁,若不是他方才反应及时,迅速躲开了无愁的掌风,那被拍碎的就不是石桩而是他了!

    李神龙此刻横眉怒目,除了白虎堂的人还有谁会想杀他,眼前的人,肯定是白虎堂派来的杀手。

    白虎堂三番几次地挑战他的底线,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李神龙只想暴打眼前的人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无愁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李神龙可以躲过他的碎心掌,看来,这臭混混的确不简单。

    “你们白虎堂的人就这么喜欢藏着掖着,连脸都不敢露,还敢出来刺杀你大爷我?!”李神龙怒火冲天,他双手卷着拳,浑身的内力都集中在双臂上,强劲的内力夹杂着冲天怒火,令李神龙周身都散发着狠戾之气。

    无愁心存疑惑,为何李神龙会把自己想成白虎堂的人?对了,一个多月前,李神龙在凌府附近的巷子里中了天阴蝎毒,想必当时给他下毒的人就是白虎堂的人,也难怪他现在会把自己当成白虎堂派来的杀手。

    不容多想,李神龙已经卷着拳朝他袭来。

    “先给你来个开胃菜,声东击西!”

    李神龙一拳挥向了无愁的脸,无愁脸一偏,李神龙趁机抬腿踢向了无愁的屁股。

    无愁余光瞥见李神龙勾腿的动作,便提气轻轻一跃,翻身到了李神龙身后。

    “哟呵?想不到还有点儿本事!”李神龙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眼疾手快地抬腿一扫,无愁又是一躲。

    然而他这一躲正合李神龙的心意,李神龙左手勾拳,迎向了无愁躲避的方向,强劲的拳风击中了无愁的右臂。

    无愁连连后退数步,斗笠下的神情无人能见,但语气里透着些许惊讶,“想不到你的昆仑醉拳使得出神入化,既然你要拼尽全力,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听他的口气,到底是要取自己的性命,还是和自己比试武功?

    李神龙微微蹙眉,沉着眸子冷睨着无愁,只见他双手交叠运气,而李神龙此时也逐渐把内力都凝聚在了双拳之上。

    蓦地,无愁身形一闪,李神龙瞳孔紧缩,忽感面庞一阵凉意,李神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击中了无愁的大掌。

    “砰!”拳头与大掌相撞,无愁的身子被击退,若不是他用轻功稳住身子,恐怕早就摔倒在地。

    无愁的胸口一阵闷疼,腥味涌入喉间,被他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

    李神龙愣在了原地,他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拳,方才他这一击之后,只感到手臂一阵酸麻,其他地方一点事儿都没有,而无愁不仅被他击退,看他捂着胸口的样子,应当还受了内伤。

    这一拳,只是昆仑醉拳法的第八式嗜心拳,若他使出更为猛烈的第九式和第十式,恐怕无愁会一命呜呼。

    “咳咳咳……”无愁捂着自己的胸口咳了几声,他自嘲道:“昆仑醉拳法果真名不虚传,就连我的碎心掌都没办法抵抗你的昆仑醉拳,不愧是天朝国第一拳法!”

    李神龙心想,师父曾说过,若把昆仑醉拳练到第十层,那么江湖中能赤手空拳打败他的不会超过二十人,但这天朝国第一拳法的称号他倒未曾听说。

    无愁受了伤,李神龙不想杀人,只好劝道:“我与你素未谋面,无冤无仇的,你没必要和我过不去,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好自为之!”

    说罢,李神龙双手抱拳对他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

    无愁轻哼一声,没想到这李神龙看似小混混,心地倒挺纯良,只不过可惜了,李神龙今天是注定逃不掉。

    没等李神龙走出几步,便有一黑一白两个脸戴银面的人从天而降,落在了李神龙身前。

    这黑衣人的身材微胖,但体态轻盈,白衣人身长玉立,看身段倒像是一位翩翩公子。

    李神龙眉头紧蹙,想不到,他愿意放无愁一命,无愁却不打算放过他,果然是自己太天真了。

    “一个两个都蒙着脸,怎么?你们是长得太丑还是见不得人啊?”

    李神龙双手交叉胸前,刚才只有无愁一人找他麻烦,现在又多了俩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现在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打赢眼前这几人。

    “喂,你们到底想找我干……”

    没等李神龙说完话,无夜便眼疾手快地撒了一把**散,李神龙毫无防备地吸入了这些粉末,这药效猛烈,不出片刻,他便白眼一翻,晕倒在了地上。

    轻衣公子道:“无夜,这家伙的昆仑醉拳很厉害,咱们可以想办法把拳法给夺过来。”

    方才他和无夜屹立在街边的大树上观战,李神龙的表现出人意料,没想到就连碎心掌都无法攻破昆仑醉拳的防守,昆仑醉拳不愧是天朝第一拳法,也不知这臭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拥有昆仑醉拳法。

    无夜微微点头,倘若李神龙真的是神药坊的传人,那他身上定有更加宝贵的医书秘籍。

    这时,无愁捂着胸口缓缓走来,他有气无力地道:“无夜,轻衣,他方才留了我一命,我希望你们也能留他一命。”

    无夜的脸偏向了无愁的方向,冷冽的声音响起,“你放心,只要李神龙好好配合我们,我们定会留他一条贱命。”

    稍顷,李神龙便被无夜三人给带上了马车,马车扬长而去,不知驶向何处。

    一片狼藉的街道上尽是打斗的痕迹,在被打碎的石桩旁,赫然有一只闪闪发光的东西,这正是方才李神龙与无愁打斗时,无意间掉落在地的金手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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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4379/ 第一时间欣赏护国山庄之四大护法最新章节! 作者:安梨棠所写的《护国山庄之四大护法》为转载作品,护国山庄之四大护法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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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山庄之四大护法介绍:
厚德二十年,是天朝国建国的第六十年,这时的天朝国正处于繁胜时期,为抵抗内忧外患,朝廷在天朝国的京都帝都城设立了护国山庄。
护国山庄庄主乃当朝三王爷皇甫神武,他手下暂有水、火、木三位护法。
水护法:玉树临风、温文儒雅!
火护法:英俊高冷、帅气多金!
木护法:女扮男装、英气潇洒!
金护法:此位待定,日后揭晓~
四大护法的小日常:行侠仗义、惩奸除恶、除暴安良!呃……偶尔……秀秀恩爱!
护国山庄之四大护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护国山庄之四大护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护国山庄之四大护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