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识破计谋
湖岸边的大树下站着一个彪形大汉,这男人额上挂着倒八眉,脸颊留着络腮胡,他面色凶煞,正死死地盯着刚下船的五位姑娘,凶狠的目光随着她们的脚步移动。
刘老四和郭皓从一艘小船上走了下来,二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上官羽棠一行人身后。
走着走着,上官羽棠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们,她猛地回头,刘老四和郭皓立即躲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东方艾也跟着她回过头往身后望了望,并未见着可疑人,问道:“白姑娘,怎么了?”
“哦,没事。”上官羽棠回过头答道。
陈惜和陈北霄走在最前面带路,林香茹和江芝桃其次,上官羽棠和东方艾走在最后。
陈惜指了指前方乌漆麻黑的街头,道:“在前面有一间首饰铺,咱们去看看吧。”
“好啊好啊!”林香茹和江芝桃顿时兴高采烈,姑娘家对于首饰珠钗毫无抵抗力。
这首饰铺比较偏,周围的其他铺子已经打烊,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首饰铺里亮着微弱的烛光。
林香茹和江芝桃心想,要不是她们人多再加上有陈北霄跟着,不然她们怎么也不敢来这偏僻漆黑的地方。
蓦地,从一旁的巷子里窜出了两个蒙面男人,这两个男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郭皓猥琐的声音响起:“哟,今晚居然偶遇了这么多漂亮姑娘?大爷还真当是大饱眼福了!”
刘老四的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缓缓走上前,装腔作势地把刀横在了几人面前,凶神恶煞道:“识相的,快把银子交出来,否则,老子就把你们大卸八块!”
“啊!哥,怎么办啊?我们快跑吧!”陈惜故作害怕地拉扯着陈北霄的衣袖。
林香茹和江芝桃也被吓得身子往后直缩,上官羽棠和东方艾倒是淡定得很。
是时候开始自己的表演了!陈北霄捋起袖子,假装霸气地走到了刘老四面前,大声对身后的姑娘们道:“你们放心,有本公子在,没人敢伤害你们!”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
“哎哟!”
刘老四一拳锤在了陈北霄的脸上,陈北霄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左眼,他皱着眉,狠狠地瞪着刘老四,这眼神好似在说:混蛋!我让你假装劫匪,你下手这么重做什么?!
刘老四望着陈北霄这张痛苦纠结的脸以及向自己投来的埋怨眼神,他眨了眨眼,面露委屈,用面部表情回道:陈少爷,我这不是也得装得像一点吗?
这回轮到郭皓出手了,他举起大刀作势要砍向陈北霄,上官羽棠本想出手相助,余光瞥见身旁的东方艾已经冲上前。
东方艾一个潇洒的回旋踢,把郭皓手上的大刀瞬间踢落在地。
郭皓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他呆若木鸡,难以置信这看似娇小柔弱的姑娘居然会武功?
何止是郭皓愣住了,就连陈北霄和陈惜都万万没想到东方艾会武啊!这下他们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不行!不能让东方艾抓到郭皓和刘老四,否则事情败露定会给陈府引火上身。
陈惜故意扯着陈北霄的衣裳,焦急道:“哥!你快上呀!待会儿伤着伊宁郡主可怎么办?”
陈惜给陈北霄使了个眼色,表面上是为东方艾考虑,实际她只是不想让刘老四和郭皓被抓住。
陈北霄重重一点头,他走上前想拉开东方艾,可东方艾在这二人间又揍又踢,他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东方艾虽只有三脚猫功夫,可对付郭皓和刘老四这种小混混却不在话下。
东方艾前脚踢郭皓屁股,后脚踢刘老四小腹,没一会儿这俩人就被东方艾给打趴在地。
她正想上前把这两人抓起来送到官府,怎知手臂一紧,被人拽住了,她扭头一看,是陈北霄拉住了她。
东方艾疑惑问道:“陈少爷,你干嘛?”
陈北霄故作担忧,道:“伊宁郡主,咱们快走吧,万一他们还有同伙在附近呢?”
东方艾甩开了他的手,拍了拍衣袖,“有同伙早就出来救他们,至于等到现在吗?”
上官羽棠站在一旁仔细打量着陈惜和陈北霄的一举一动。他们行为举止及其不自然,好似很担心那两个劫匪被东方艾抓住,陈北霄还故意拉住了东方艾不让她继续教训劫匪,该不会……
刘老四和郭皓见陈北霄牵制住了东方艾,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于是乎,两人迅速爬起来转身就跑。
“哎哎哎!有种别跑!”东方艾想追上前,可又被陈北霄拉住了手臂。
“郡主!咱们报官吧,你这样追上去太危险了!”陈北霄拉住了东方艾,任她如何挣扎都不放手。
上官羽棠走到了陈北霄身旁,对他明媚一笑。
陈北霄看着笑靥如花的上官羽棠,不知为何,这明媚的笑颜令他背脊发凉。
上官羽棠淡定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两粒石子,她把石子夹于双指之间,内力集聚手中,指间的两粒石子被内力迅猛弹出。
石子像暗器一样直射前去,黑夜里,只听见“哎呀!”两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摔跤声。
陈惜和陈北霄被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这“白羽”也会武啊?!
上官羽棠轻轻一跃,用轻功飞到了刘老四和郭皓身旁,看着他们二人神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小腿,上官羽棠扯下了他们的面巾,“啧啧”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郭皓疼得嗷嗷大哭,哪里顾得上搭话。上官羽棠把缠绕在短靴上的鞭子给取了下来,威胁道:“既然不愿意开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咯!”
她把鞭子套在了郭皓的脖子上,郭皓以为对方要勒死他,这下哭得更惨了。
“呜呜呜!陈少爷,救我啊!”
陈北霄脸色一变,听到郭皓在向自己求救,他心里苦得慌,自己咋就栽在了一个姑娘手上?
为了明哲保身,陈北霄选择装傻:“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陈惜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实则内心慌张不已,她故作镇定道:“白姑娘,先……先把他们送到官府吧,你这样把人勒死,也……也太不近人情了!”
听闻此话,上官羽棠笑意更深,她缓缓站起身从怀里拿出了紫玉令牌,这令牌上镀金雕刻的“木护法”三个字尤为刺眼。
“陈姑娘所言极是,这俩人必须得移交官府处置,凑巧本姑娘是护国山庄木护法,总可以审问他们吧?”
这番话令陈北霄兄妹俩大惊失色,二人面面相觑,怎么也不愿相信“白羽”是护国山庄木护法。
不对,木护法复姓上官啊!
陈惜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胡说!木护法是上官家的人,你又不姓上官!”
上官羽棠耐心地解释道:“我大名上官羽棠,小名白羽,这不可以吗?”
陈惜依旧不信,嘟囔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她不过是在嘴硬,心里早已忐忑不安,这姑娘身手这么好,指不定真的是护国山庄的人。
东方艾总觉得陈惜和陈北霄不对劲,他们的神色惴惴不安,好似很担心这两个劫匪被上官羽棠抓走。
“木护法,待会儿我命人把他们送到玄武门关押,明日你再把他们带去护国山庄。”
上官羽棠对东方艾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多谢郡主帮忙。”
陈惜和陈北霄这下彻底慌了,如果交给衙门处置,他们还能拉拉关系命人把刘老四和郭皓放出来,可若他们进了护国山庄,大罗神仙也无可奈何啊!
陈北霄并不在乎郭皓和刘老四的生死,他只担心这俩人会把他们陈府供出来,要是让上官羽棠知道他们企图陷害她,那爹的乌纱帽肯定不保。
陈北霄急忙说道:“不如这样吧,先把这俩人带回陈府,明日再审问。”
陈北霄的慌乱掩不住,上官羽棠直言戳穿他:“陈少爷,你们不去当戏子真是太可惜了!”
“你……什么意思?”陈北霄做贼心虚,就连说话都没了底气。
“字面意思。”上官羽棠送了陈北霄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随后又蹲下身用自己的长鞭把刘老四和郭皓给背靠背地绑在了一起。
稍顷,四周狂风呼啸,逼得几人连连后退。
上官羽棠蹙眉,用手遮在额前,挡着狂风卷起的沙尘。这并不是普通的风,而是内力深厚之人破体而出的内息,附近有高手,而且不止一个!
江芝桃和林香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此刻又被这阵狂风给吓得瑟瑟发抖,陈惜也抱紧了陈北霄的手臂,害怕得缩在了他的身后。
这阵风来得太诡异,陈北霄猝不及防地大叫一声:“跑啊!”
陈北霄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把自己的妹妹都落在了原地。
“哎……哥!等等我!”陈惜心里委屈又生气,哥哥怎么就扔下自己不管了呢?
夜空中,四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他们并没有理会逃跑的陈北霄,而是挡住了姑娘们的去路,看这架势,是冲着姑娘们来的。
第92章 羽棠受伤
“你……你们是谁啊?!”陈惜红着眼睛心惊胆颤地望着面前拦住她们的蒙面黑衣人,她畏畏缩缩地躲在了上官羽棠身后。
上官羽棠心感不妙,刚才那一波如狂风般的内息,足以证明眼前的四人武功不差,眼下还得护几位姑娘的周全,她没有把握能打赢这些黑衣人,于是迅速取下了腰间的小竹筒,往天上放了一粒烟花。
“砰!”地一声,烟花绽放的瞬间,夜空中色彩斑斓。这是护国山庄的信号弹,这里离陈府不远,希望皇甫弘毅看见了烟花能尽快赶来助她一臂之力。
“快跑!”上官羽棠一声令下,推着这姑娘们往身旁的巷子里跑去。
上官羽棠一边跑一边对东方艾说:“伊宁郡主,你和她们三人先回陈府,我殿后!”
那四个黑衣人武功高强,若没人拖延时间,她们肯定会被抓住。
东方艾蹙眉回头一望,那四个黑衣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她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些,我回去搬救兵!”
东方艾没有贸然决定留下来帮上官羽棠,因为她武功不高,到时候帮忙不成反而拖累了上官羽棠那就糟了。
上官羽棠停住了脚步,那四个蒙面黑衣人紧随而至。上官羽棠飞身上前,身轻如燕地在他们之间穿梭着,只有拖住这几个黑衣人,才能让东方艾她们有充足的时间逃跑。
这四个蒙面黑衣人武功高强,他们人多势众,渐渐地,上官羽棠的额上冒出了阵阵细汗,一个黑衣人手持匕首刺向了她。
上官羽棠轻轻一跃,一脚踢掉了黑衣人手中的匕首,怎知身后有人偷袭,上官羽棠躲避不及,肩上重重地挨了一刀。
上官羽棠的肩膀被黑衣人刺伤了,伤口鲜血直流,疼得她脸色苍白、直冒冷汗,再打下去,她更难脱身。
另一个黑衣人抬手一掌劈向了她,上官羽棠躲开了掌风,可还是中了半招,她后退数步,一口血从胸口涌入喉间。
“噗!”上官羽棠口吐鲜血,疼得她拧紧了秀眉,她捂着胸口,冷笑一声:“哼!男子汉大丈夫,偷袭别人姑娘,算什么本事?”
明知说这番话无济于事,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吐槽他们。
为首的男人冷哼一声,借着月光,可以看清他露出的双眼上方挂着一对倒八字眉,就凭这双眼睛,也不难想象出这男人的面貌有多么凶神恶煞。
“臭丫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老老实实跟着咱们哥几个走,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
东方艾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她心中忐忑不安,上官羽棠以一敌四,对方又武功高强,她一个人肯定抵挡不住。
东方艾跑得气喘吁吁,正好前方的茶楼前停着一辆马车,东方艾停住了脚步,对林香茹几人说道:“你快回陈府搬救兵,我去帮木护法!”
陈惜并没有停住脚,只顾着一个人跑。林香茹和江芝桃二人回过头对着东方艾点了点头。
东方艾刻不容缓地上了马车,“驾!”她拿着鞭子往马屁股上一抽,马儿仰天长啸,往小巷子里狂奔而去。
“哎哎哎!我的马车!”茶楼里的马车主人见到自己的马车被人“偷”了,立马跑出来。
东方艾情急之下扔了一锭银子给马车主人,道:“马车我买了!”
马车主人接住了银子,张嘴咬了咬,发现是真银便揣进了衣兜里,他莫名其妙地望了望东方艾离去的方向,随后又回到了茶楼里。
……
巷子里,为首的倒八字眉男人走向了上官羽棠,他抬手捏住了上官羽棠的下巴,动作粗暴,上官羽棠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骨快被捏碎了。
男人沉声道:“臭丫头,何必呢?老老实实跟咱们哥几个走,保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这说话的男人露出了一双凶煞的眼睛,那倒八字眉让他看上去更加残暴。
“还跑了几个妞,不然咱们今晚可以抓五个。”另一个独眼男人说道,语气里尽是可惜。
上官羽棠捂着自己的胸口,思索着脱身之策。倒八字眉男人放开了她,伸手向自己身后的同伙,独眼男人会意,递给他一个麻袋,这麻袋正是要用来装上官羽棠的。
上官羽棠单手握拳,趁着那倒八字眉男人在捣鼓麻袋,她一拳砸向了他的头,随后转身就跑。
“啊!”倒八字眉男人痛苦地哀嚎一声。
“卓爷,你怎么样了?!”独眼男人扶着卓爷,望着那女人逃跑的背影,他狠狠道:“快把那女人追回来!”
“是!”身后两个黑衣人异口同声,飞身而上企图抓住上官羽棠。
“他娘的!”卓爷怒骂一声,那女人下手真重,锤得他头昏脑胀,他心里暗自发誓,绝对要把上官羽棠给抓回来碎尸万段!
上官羽棠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不停地往前跑,她身后有两个黑衣人穷追不舍。
她的衣袖上不断地有血滴下来,血染红了衣袖。当务之急,是要给肩膀上的伤口止血,否则失血过多,恐怕还跑没出巷子就晕倒了,可她现在也没办法停下来包扎伤口。
“驾!驾!”
“咕噜咕噜……”巷子口驶进一辆疾驰的马车,东方艾驾着马车赶来,她大喊道:“木护法!快让开!”
上官羽棠猛地一闪,躲开了疾驰而来的马车。与此同时,东方艾迅速起身跳下马车,她稳住身子落在了上官羽棠身边,焦急道:“木护法,快走!”
上官羽棠没想到东方艾会回来帮她,她心中一暖,重重地点了点头。
疾驰的马车继续奔向那四个黑衣人,几人为了躲避也纷纷退到一旁,卓爷一掌袭向了骏马。
“吁”马儿痛苦地嘶吼声响彻夜空,“扑通!”一声,随后,马儿重重地摔倒在地,被马儿牵扯的马车也瞬间四分五裂。
卓爷把马儿一掌劈死了,他怒瞪着东方艾和上官羽棠离去的方向,眼里的怒意像是熊熊烈火仿佛要把她们烧毁,他咬牙切齿:“这两个臭娘们!若是抓不到她们,老子就不叫高卓!”
高卓大发雷霆,气得火冒三丈,那原本凶煞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凶狠毒辣。
蓦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袭来,独眼男人暗觉不妙,四周好似有杀气腾腾的高手,急忙道:“卓爷,有杀气。”
高卓皱眉,大喊一声:“撤!”
……
上官羽棠拉着东方艾在街上跑着,生怕那几个黑衣人追来,东方艾看着她的衣衫上都染了血,担忧道:“木护法,你的伤很重!”
二人跑到了大街上,见那群人没再追上来,上官羽棠终于放心地停住了脚,她单手撑着墙,大口喘息着。
片刻之后,她弯身撕下了裙摆处的棉帛,用这布条简单地包扎了肩膀上的伤口。
空气中突然袭来一股冷冽的寒气,东方艾忽感背脊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嘟囔道:“怎么这么冷啊?”
上官羽棠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现在又紧张起来:“是杀气!”她现在负伤在身,也不知再遇到那群人还能否安然逃脱。
“咻”一抹黑影掠过,任二人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下一刻,只见皇甫弘毅出现在了上官羽棠面前。
望着上官羽棠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皇甫弘毅浑身萦绕着浓浓的杀气,怒道:“是谁伤的你?!”
今夜,他看见了上官羽棠放的烟花弹后便匆匆赶来,谁知还是来晚了,她这副面色苍白、浑身是血的模样,令他心疼不已。
上官羽棠虚弱地摇了摇头,连说话都快没了力气,“是一群蒙面黑衣人,不知何方神圣,他们现在估计已经跑了。”
皇甫弘毅双手紧紧拽拳,心中更是怒火中烧,胆敢伤害他在乎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小艾!”东方煜驾着马车驶来,见到东方艾三人站在路边,他立即翻身下马,生怕自己的宝贝妹妹受了伤。
“小艾!你怎么样了?”东方煜双手攀在东方艾的肩上,忧心忡忡地问道。
东方艾摇了摇头,焦急道:“我没事,倒是木护法伤得很严重!”
东方煜看了看浑身是血的上官羽棠,道:“木护法,随我们去玄武门吧!”
玄武门有疗伤的草药,可以为她疗伤。
上官羽棠肩上旧伤刚好新伤又来,这一次的伤口比上一次的更深更疼,她强忍着疼痛,吃力地点了点头。
皇甫弘毅一把抱起了她,道:“多谢东方门主好意,这里离端贤王府更近,我带她回王府。”
上官羽棠语气虚弱,对东方艾道:“郡主,还有两个劫匪,劳驾你们把他们带回玄武门收押地牢。”
上官羽棠怀疑这俩人是陈北霄和陈惜故意找来演戏的,若是关在衙门,恐怕会被人救走,唯有把他们关押在玄武门才能安心。
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指不定刘老四和郭皓都已经解开鞭子逃跑了。
东方艾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和哥哥这就去带走他们,你先好好养伤。”
上官羽棠对东方艾感激一笑,她实在撑不住了,便闭上眼靠在了皇甫弘毅胸前,深深地睡了过去。
第93章 威胁陈百升
望着怀里已经陷入昏迷的上官羽棠,皇甫弘毅心一揪,抱着她的双手都不自觉地收了几分力,她的伤不容耽搁,得尽快替她疗伤。
皇甫弘毅气沉丹田,脚下一踏,便抱着她往端贤王府飞身而去。
……
陈府后院里,林香茹和江芝桃站在一旁抽泣着,陈惜心有余悸,差点儿她就回不来了。
这几位从小深居闺阁的姑娘,哪里经历过大风大浪,今晚遇见的几个贼人把她们吓得不轻。
“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百升皱眉问道。
陈惜吸了吸鼻子,委屈道:“爹,今晚我们被四个蒙面黑衣人堵住了,也不知他们是劫财还是戒色。”
江芝桃一边哭一边应声道:“是啊是啊,多亏了木护法我们才能顺利脱身,呜呜呜……伊宁郡主半路回头去帮木护法了,也不知她们现在怎样了。”
听到这番话,陈惜怏怏不服,上官羽棠不仅在皇甫弘毅心里有一席之位,恐怕今夜之后,就连林香茹和江芝桃都会对她感激万分。
陈百升心中纳闷,“木护法?上官羽棠?她今晚怎会在北阳城?”
林香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道:“今晚坐在端贤王身旁的女人就是木护法大人。”
白羽就是上官羽棠?!陈百升震惊不已,他只见过木护法女扮男装的模样,而且与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难怪今晚会认不出来了。
不过,皇甫弘毅喜欢的女人是木护法,那惜的竞争压力不就更大了?上官羽棠不仅是上官丞相的女儿,又是朝廷三品官员,这身份地位与自己平等,那惜该怎么办?
只希望那群突如其来的劫匪能把上官羽棠劫走,毁名声也好,杀了也罢,总好过留下来挡了惜的王妃之路。
江建柏轻拍着江芝桃的背安抚着她,随后又对陈百升拱手说道:“陈城主,您是北阳城的城主,如今在映月湖附近发现了劫匪,想必得每日派遣侍卫巡街,才能确保北阳城百姓的安危。今晚的贼人兴许是为劫财劫色而来,咱们也得防范于未然。”
陈百升睨了江建柏一眼,心想,这北阳城是老子管辖的城池,管你屁事,轮得到你在老子面前训话么?
纵使心中不服,可表面功夫也得做好,陈百升和颜悦色道:“江城主所言极是,臣定会加强北阳城的防守。”
冷风绝勾唇轻笑,他戏谑地望着陈百升这张虚伪的面孔,缓步走上前,道:“陈城主,幸好今晚有惊无险,令爱平安无事就好。”
兴许是冷风绝的气场太强,这气势压得陈百升都不敢直视他,只好把眼神落在了冷风绝身侧,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
冷风绝走近几步,在他耳边轻声道:“在下有几句话想和陈城主单独说,也不知陈城主是否方便?”
陈百升迟疑了一会儿,他和冷风绝并不熟悉,也不知对方要和自己商议何事。
传闻冷风绝擅长拉拢人心,除了护国山庄,没有大臣会不给他面子,而陈百升做人向来八面玲珑,对于冷风绝的请求,他也没有拒绝。
冷风绝浑然天成的霸者气息压得陈百升胸口发闷,他硬着头皮做了个“请”的手势。
“冷堂主,请。”
陈百升把冷风绝领进了后院的书房,亲自给他斟了茶,道:“冷堂主,请坐。”
兴许是冷风绝长了一张异魅俊美的脸,又有一袭银发,乍看之下像是练功走火入魔所致,令陈百升心生畏惧。
冷风绝端坐在红木椅上,他又岂会看不见陈百升眼里的惧意。他伸手接过了陈百升递来的茶杯,邪魅一笑:“多谢陈城主,城主大人无需拘谨,在下只不过有份厚礼想私下赠予城主。”
被冷风绝这么一说,陈百升更加尴尬,他这是在自己家里呢,有什么好拘谨的。
陈百升脸色极不自然,他坐在了冷风绝身侧,惺惺笑道:“不知冷堂主是有何物赠给在下?”
冷风绝嘴角一勾,他大手一摊,把一个小锦盒放在了茶桌上。
“这是北里蓝玉,算是在下的小小心意。”
北里蓝玉?!陈百升眼睛一亮,这北里蓝玉产自北里国,据说这蓝玉需要百年形成,是天朝国寻不到的宝玉。
当下,贪财如命的陈百升眼里只有蓝玉,把对冷风绝的惧意都抛之脑后,更无暇顾及这玉到底从何而来,毕竟一块拇指大的蓝玉在天朝国可价值五百两啊!
陈百升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锦盒,这里边放着一块铜钱般大小的圆玉,这玉呈天蓝色,色泽通透,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是真玉!真玉啊!
陈百升眼里尽是贪婪,他紧紧握住了这块玉笑得合不拢嘴,欣喜若狂地谢道:“多谢冷堂主!多谢冷堂主!”
这陈百升还真当是贪财之人,冷风绝嗤声一笑:“陈城主先别谢我,再看看锦盒里的东西。”
陈百升余光一瞥,发现锦盒里还垫着一张泛黄的纸,这张纸似曾相识。
陈百升拿出了锦盒里的纸,打开一看,瞬间,他目瞪口呆,瞳孔紧缩,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这是半个月前,他给北阳城富贵镇镇长的飞鸽传书,上面写着他们二人策划贪污官银之事。
“这……这……”陈百升害怕得浑身直哆嗦,他口齿不清颤抖着双手,在这秋意微凉的夜里,额头上竟滴下了豆大的汗。
万一这封信被护国山庄的人发现,不仅他的乌纱帽保不住,恐怕还得吃牢饭啊!
冷风绝面无波澜,他随性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邪魅又低沉的声音在陈百升耳边响起:“富贵镇的富贵村乃贫瘠之地,朝廷在半个月前拨了五百两官银计划在富贵村开垦荒地,你和富贵镇的镇长一共贪污了四百两官银。陈城主,倘若是这件事被被皇上知道了,你会是何下场?”
陈百升惶恐不安,冷风绝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难道是富贵镇镇长把这件事透露给了他?
不行,他绝不能让这封信留在冷风绝手中!
陈百升狗急跳墙,迅速拿着信凑近了一旁的烛火,可他再快也快不过冷风绝。
冷风绝右手一伸,手心凝聚内力,强劲的内力如同一道无形的力量,那道力量吸起了陈百升正要烧毁的纸,下一刻,这张纸便落入了冷风绝手中。
冷风绝邪魅一笑,左手裹住了手中的茶杯,顷刻之间,茶杯被内力震得粉碎,大手一斜,手心里的粉末飘落而下。
“陈城主,凡事走错一步都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中,若你一错再错,总有一天,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像这茶杯一样,化为乌有。”
“你……你……冷大人,咱们无冤无仇……这封信……这封信和我没关系!”陈百升说话吞吞吐吐,任谁都能看出他做贼心虚。
“哦?”冷风绝剑眉轻佻,轻笑道:“既然没关系,那方才陈城主又为何急于毁尸灭迹?高富贵把一切都招了,人证物证聚在,陈城主百口莫辩,更何况,陈城主的罪状也不止这一条。”
陈百升紧张得捏紧了拳,手心直冒冷汗,他做过什么事自然再清楚不过。半个月前,他和富贵镇镇长高富贵合伙贪污官银,平日里纵容儿子暴力讨债。在一年前,他收了别人的银子,判了一桩冤案……
“陈城主不必惊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在下真的想揭发城主,也不会私底下和陈城主说这些话了。”冷风绝这番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陈百升气得不行。
陈百升恨不得大骂冷风绝一顿,可人家手中有自己的把柄,他不能冲动。
陈百升只好放低身段,叹气道:“如何才能让冷堂主替在下保密?”
陈百升已经上钩,冷风绝嘴角的笑意更深,他给陈百升递了一张纸条,道:“只要陈城主替在下办几件事,在下便会把这些罪证还给陈城主。”
此刻的陈百升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为了保住他的乌纱帽,他不得不向冷风绝低头。
陈百升勉为其难地接过了冷风绝递给他的纸条,打开一看,纸条上的内容让他皱紧了眉头。
……
深夜,端贤王府
皇甫弘毅在卧房门前放飞了一只信鸽,随后又转身回到了屋里。
上官羽棠躺在床上,她双目紧闭,身上外伤内伤皆有,十分疲惫的她早已昏睡。
皇甫弘毅已经替她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她肩膀上的伤口很深,若不好生休养,定会落下病根。
皇甫弘毅坐在床边,她此刻只着肚兜,洁白的肚兜被血染红了一片。
皇甫弘毅对着桌上的蜡烛轻指一弹,指间射出一道如风般的内息把烛火给熄灭了。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皇甫弘毅的手绕到了上官羽棠的颈脖后,触到了肚兜上的结节,他的手不自觉地顿了顿,喉间一滚,沉声道:“羽棠,冒犯了。”
佳人已经陷入昏睡,对皇甫弘毅的一举一动可谓是毫不知情。
皇甫弘毅一只手垫着她光洁的后背把她微微扶起,另一只手则精准地找到了肚兜的结节,把它们一一扯开,随后轻轻一拉,上官羽棠身上带血的肚兜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第94章 相守身侧
皇甫弘毅此刻只是帮她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心中并无他想,而昏睡的上官羽棠也浑然不知有个男人正替她宽衣解带。
屋里漆黑一片,皇甫弘毅并未见着她的身子,他顺利地帮她换了衣裳后便又起身点燃了屋子里的蜡烛。
昏暗的烛光映在她白皙的小脸上,苍白的肌肤似染了几分淡淡的红晕,皇甫弘毅坐在床边,大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她的脸,长指轻轻摩挲着柔嫩的脸颊,指尖柔软的触感令他着迷。
皇甫弘毅的手常年拿刀,手上布满了厚厚的茧,也许是粗糙的手指刮着佳人的小脸有些不适,睡梦中的佳人不禁呓语:“呃……”
皇甫弘毅迟迟未移开自己的手,依旧贪恋地轻抚着她的小脸。
“娘……娘……”上官羽棠双目紧闭,拧着秀眉,嘴里不停地唤着娘。
“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为什么……”白皙的脸庞划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皇甫弘毅指尖轻柔地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泪。
佳人的秀眉拧得愈来愈紧,嘴里不断轻声呓语:“娘……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梦中的啜泣声令人心碎,皇甫弘毅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轻唤了一声,“羽棠?”
床上的佳人没有搭话,她陷入了梦魇,睡得十分不安。
皇甫弘毅这是第一次见上官羽棠掉眼泪,以往护国山庄的训练再苦再累她都不会哭,想必是梦中的情景令她伤心不已,才会这般难受。
皇甫弘毅依稀记得,小时候与她在破庙相遇时,她说她是被娘抛弃的,这世上怎会有抛弃儿女的狠心娘亲。
上官羽棠的爹娘尚在人世,她却活得像个孤儿,幼年时被亲娘抛弃,之后又被亲爹送入护国山庄,自小便对她不闻不问,她的童年似乎也没比自己幸福。
皇甫弘毅抬起手撩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大手往下轻握住了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扣。
皇甫弘毅低下头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羽棠,你还有我……”
上官羽棠似乎一直都在做噩梦,睡梦中感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温暖的触感宛如注入心窝的暖流,令她依依不舍,于是收了几分力回握住了这只给她带来温暖的大手。
“娘……娘……别走……”
皇甫弘毅轻笑一声,凑在她的耳边,柔声道:“原来你把我当成你娘了?”
“别走……别走……”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握住的手到底是谁的,兴许在她的梦里,是拉住了娘亲的手吧。
皇甫弘毅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毫不犹豫地掀开了被子,用另一只手把她揽入怀中,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低沉的嗓音十分魅惑:“好,羽棠,是你不让我走的。”
就这样,他的左手与她的右手十指相扣,他的右手做她的枕头,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直至天明。
……
一天之计在于晨,天灰蒙蒙亮,桃源镇的街道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出摊。
“咻咻”空旷的街道旁忽有两道人影窜过,这两个不速之客藏身在路边的巷子里。
对面的巷子口是桃红家的豆腐花摊,桃红正在家门前忙着煮糖水,殊不知危险正向她逼近。
正巧不巧,秋荷走到了桃红家门前,她用手势比划着,桃红笑着点头会意,立即给秋荷递了两份豆腐花。
高卓和独眼男人贴着墙,缓缓地在巷子里前进,高卓瞅着桃红和秋荷的方向,一双凶煞的眸子露出了一抹喜色,“那妞来得可真巧,高恒,上!”
他们本想抓桃红一个,没想到秋荷也来了,这俩妞面容姣好,倒给他们捡了个便宜。
独眼男人名唤高恒,听到大哥的命令,二人迅猛地飞身上前,迅速出手点了桃红和秋荷的哑穴,还没等桃红叫出声来,她就已经被高恒给扛在肩上了。而秋荷又是哑巴,就算不被点穴,嘴里也只能发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呜咽”声。
铁生在屋子里磨豆腐,余光瞥见桃红被一个独眼男人扛在了肩上,他心感不妙,立即追了出去,喊道:“快放下我妹妹!”
高卓和高恒轻松地扛着秋荷和桃红,二人踮起脚在地上用力一踏,使出轻功飞身离开了巷子。
不会武功的铁生怎么也追不上,他气喘吁吁地追到了大街,四周早已没了那两个蒙面男人的踪迹。
惊慌失措的铁生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根本不知道那两个蒙面男人从哪个方向离开,这让他怎么找啊?被抓走的还有秋荷,看来得先去威龙武馆找杨威龙帮忙!
……
一缕明媚的阳光射入屋子,撒在了貂毛被子上,映得被子色泽雪亮。
上官羽棠负伤在身昏睡了一宿,她睡得很沉,只觉得身边有一个暖呼呼的墙壁温暖着她的身子,让她忍不住又靠近了几分。
皇甫弘毅的睡眠很轻,感受到佳人在他的怀里拱了拱,他便睁开了眼。望着她白皙娇嫩的小脸,皇甫弘毅邪魅一笑,若是日后一睁眼就能见到她,那该多好。
上官羽棠砸吧着小嘴,她的手攀上了身边暖呼呼的“墙壁”,小手无意间攀上了男人强壮紧致的胸肌,虽然硬但又比墙软一些。
咦?这堵墙的触感好像有些不对劲?
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带了不少疑问,她缓缓睁开了朦胧睡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铜墙铁壁,而是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这张脸还很眼熟,这是……皇甫弘毅?
四目相对,上官羽棠有些懵逼,难道自己在做梦?
上官羽棠奋力地眨了眨眼,不对,这不是梦,躺在她身边的,确实是皇甫弘毅啊?!
“啊!”上官羽棠惊叫一声,她猛地坐起身,二人的手还紧紧握着,皇甫弘毅也随着她坐了起来。
上官羽棠一只小手抱着被子,惊恐道:“弘……弘毅,我们怎么……怎么……”睡在一起啊?
见到她这副抵触抗拒的模样,失落感油然而生,皇甫弘毅的脸沉了几分,道:“昨夜你拉着本王的手,让本王别走,于是本王就留下来了。”说罢,他还特地举起了二人十指相扣的手,让她看看事情的“真相”。
其实是皇甫弘毅先握住了人家的小手,才让她在梦中误以为拉住了自己亲娘的手。
上官羽棠触电般迅速地松了手,脑海里隐约想起昨夜梦见了娘亲,她在梦里让娘别走,难不成说了梦话所以让皇甫弘毅误会了?
上官羽棠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哦……弘毅,对不起啊,可能是我说梦话了。”
只是她想不明白,皇甫弘毅何时变得这么耿直了,她让他别走,他就不走吗?
上官羽棠扶了扶受伤的肩膀,伤口已经没有昨夜那般疼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一套新的,心中不禁猜疑,是丫鬟帮她涂药换衣,还是弘毅……
不过,皇甫弘毅救了自己,在伤患面前,又何必顾忌男女之别。
上官羽棠微微颔首,谢道:“弘毅,谢谢你。”
皇甫弘毅轻轻点头,道:“我命人进来伺候你洗漱。”
语落,皇甫弘毅掀开被子下了床,而上官羽棠则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着,为何她总觉得皇甫弘毅对自己怪怪的。这段时间里,从皇甫弘毅对自己的行为举止来看,他好像……好像喜欢自己。
只不过,她从小就把皇甫弘毅当做兄弟,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若弘毅对自己太好,当他一无所获时,倒更像自己在占他便宜了。
倘若贸然询问皇甫弘毅的真心,会不会又显得自己自作多情?万一……弘毅只是单纯的对自己好呢?
想着想着,都没注意到有两个丫鬟已经推门进来,她们手上提着热水,准备伺候上官羽棠沐浴更衣。
上官羽棠漱口洗脸后,便走到了浴桶旁解着自己的衣裳。当她解开中衣中裤时愣住了,她记得出门时穿的是一套纯白肚兜和亵裤,怎么身上换成了淡粉色的呢?是谁给她换的?是弘毅?还是这两个丫鬟?
她望向了站在屏风外的两个丫鬟,难为情地开口问道:“姑娘们……你们昨夜有没有来给我换衣裳啊?”
那两个丫鬟纷纷摇了摇头,其中一个丫鬟道:“我们是清晨才被福伯请来的,昨夜不在端贤王府。”
上官羽棠又问:“那……那这府里还有其他丫鬟吗?”
另一个丫鬟道:“没有,这端贤王府平日里只有福伯一人,连王爷都极少回来,我们都是福伯请来的临时丫鬟。姑娘,上一回也是你来了,福伯才把我们请来的呢。”
上官羽棠白皙的小脸瞬间爆红,她以为皇甫弘毅只给她换了中衣裤,没想到连肚兜和亵裤都换了,她……她……尴尬得恨不得都把脸沉入了水里。
半柱香时间后,上官羽棠已经穿戴好,两个丫鬟把早饭呈在了屋子中央的梨木桌上。
皇甫弘毅大步踏进屋子,道:“一起吃早饭。”
“嗯……”上官羽棠低着头,一想到皇甫弘毅帮她换了肚兜和亵裤,脸都红到了耳根,这会儿根本不敢抬头见他。她虽没有闺中姑娘那般羞涩,可一时间也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事情。
第95章 柳云枫
望着上官羽棠红润的小耳珠,她这般娇羞尴尬的样子令人啼笑皆非,皇甫弘毅心里暗自发笑,面上倒若无其事,若真笑出声来,恐怕她会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他清了清嗓子,道:“坐下吧。”
语落,二人一同入座。
皇甫弘毅虽身为武人,但也丝毫不影响他举止投足间的优雅,就连吃饭也是细嚼慢咽。
早饭比较清淡,一人一碗皮蛋瘦肉粥和鸡汤,上官羽棠一边喝汤,一边打量着他,纠结了一会儿,终于硬着头皮决定询问他的心意。
“弘毅”
“嗯?”
“你是不是……”
话没说完,敲门声响起,“小王爷,柳公子来了。”福伯在门外说道。
皇甫弘毅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用丝帕擦了擦嘴,道:“羽棠,我出去一会儿,你先吃。”
“哦……”上官羽棠愣愣地点了点头,方才她想问的话就这样被打断了。
皇甫弘毅离开房间后便直奔端贤王府大堂。
大堂里,一位白衣公子负手而立。男人年约二十二,他身材高挑,剑眉凤目,鼻梁高挺,小麦色的肌肤更衬得他男人味十足,只是他面相严肃,周身透着凉薄气息。
皇甫弘毅淡然道:“柳兄。”
柳云枫回过身来,微微俯身抱拳:“皇甫兄好久不见,近日可安好?”
“一切如常。”皇甫弘毅依旧语气淡然。
柳云枫拿出一个花色小瓷瓶,道:“这是九花玉露膏,利于伤口愈合,可以除疤。”
皇甫弘毅伸手接过了九花玉露膏,谢道:“多谢柳兄。”
柳云枫轻笑道:“皇甫兄不必客气,当年你救过在下,是在下欠了你的恩情。”
柳云枫是白虎堂首任堂主百里随缘的大弟子,四年前,柳云枫受百里随缘所托前往汉源城剿匪,那群穷凶极恶的贼匪武功高强,柳云枫中了埋伏,身负重伤。
当时皇甫弘毅在汉源城治水,无意间遇见了身负重伤的柳云枫,他不仅救下了柳云枫,还把那群贼匪给一并抓获。
自那以后,柳云枫的娘便不再希望他涉足江湖险恶,他的亲人只希望他平安度日。遂在他伤势痊愈之后,柳云枫也向百里随缘请辞,离开了白虎堂。
后来,柳云枫登门拜谢,皇甫弘毅才知道他已经离开白虎堂,不再过问江湖政事。他弃武从医,在家乡晋南城做起了乐器和药材生意,这九花玉露膏亦是柳云枫亲手所制。
晋南城与北阳城相邻,所以皇甫弘毅昨夜飞鸽传书给柳云枫,希望他能命人稍一些祛瘀除疤的药膏来端贤王府,却没想到柳云枫会亲自前来送药。
“柳兄怎会亲自前来北阳城?”
柳云枫答道:“不瞒皇甫兄,在下实则是想前往江南城寻友人,正好经过北阳城所以顺道亲自来送药。”
皇甫弘毅微微点头:“原来如此,柳兄舟车劳顿,不妨留下来吃个便饭?”
九花玉露膏是天朝国难寻的祛疤神药,如此宝贵的药物价值不菲,柳云枫也是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之人,皇甫弘毅对他心存感激。
柳云枫拱了拱手,婉拒道:“在下还得赶路,恐怕今日不便,改日在下做东,宴请皇甫兄。”
听闻此话,皇甫弘毅也没强人所难,“既然如此,那后会有期。”
柳云枫正要离开,皇甫弘毅又叫住了他:“柳兄,若过几日方便,不如与在下在帝都城醉仙楼一聚?”
柳云枫心生诧异,没想到皇甫弘毅会主动开口邀他相聚,既然方才也承诺了改日做东宴请他,遂也爽快应道:“自然方便,待在下前往江南城会友人之后,便去帝都城寻皇甫兄。”
“告辞。”柳云枫抱拳道别,皇甫弘毅命福伯送走他之后,心中又有了一番思量。
当年,二王府被灭门一事疑点重重,福伯曾让自己去寻百里随缘,如今百里随缘不知去向,既然遇见了柳云枫,倒不如向他打探打探百里随缘的下落。
……
皇甫弘毅拿着九花玉露膏走进了卧房,上官羽棠正在和丫鬟们一起收拾着碗筷。
“羽棠,我给你上药。”
上官羽棠迟疑了一会儿,望着他手中的小瓷瓶,道:“弘毅,我自己来就好了。”
“不行。”皇甫弘毅果断拒绝,他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丫鬟退下。
卧房里只剩二人,上官羽棠捏着衣袖,她抿了抿嘴,皇甫弘毅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若再这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恩惠,那日后也只会欠他更多人情。
上官羽棠搓了搓鼻子,道:“弘毅,其实……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 他眼神黯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原来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这是在拒绝自己。
皇甫弘毅又怎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轻易放弃。“羽棠,你忘记我们以前的事了?”
“嗯?”上官羽棠怔怔地看着他,只听皇甫弘毅在慢慢回忆。
“八年前,我因为犯错而被三皇叔下令在护国堂门前罚抄庄规百遍,没过多久就大雨磅礴,原以为辛苦抄写的庄规会被雨水打湿,没想到,路过的你却来给我撑了两个时辰的伞,让我安心抄完了庄规。”
“七年前,我练阴阳斩龙刀法不小心气急攻心,当时我口吐鲜血险先晕倒,恍惚间,我看见了你扶着我一步一步地往火魔居走去,又给我熬药喂药。”
“六年前,我在护国山庄后山不慎被毒蛇咬伤,是你帮我把伤口的毒液给吸了出来,过去这么多年,你帮了我很多次,现在让我帮你上药又有何妨?”
六年前自她义无反顾替自己吸出毒液的那一刻开始,这个姑娘便深深映在了他的心上,自那时起,皇甫弘毅就对她生了男女之情。
被皇甫弘毅这么一说,上官羽棠微微一愣,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与皇甫弘毅的点点滴滴,原来,她和弘毅也经历过许多事,只是……不如与大哥经历的多。
皇甫弘毅今日毫不吝啬地说了很多话,像是在解释自己为何会对她好,他又怎会不明白上官羽棠的心思,无非就是想拒绝自己罢了,不过皇甫弘毅可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羽棠,别说这么多了,我帮你上药。”
弘毅对自己好真的仅仅是因为自己帮过他吗?来不及多想,皇甫弘毅开始赶鸭子上架,上官羽棠拗不过他,只好乖乖地走到了床边。
皇甫弘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上官羽棠看咯他一眼又迅速垂下了眼眸,难为情地把衣裳给解开了,她只露出了受伤的肩膀,其他地方依旧被她捂得严严实实,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吐槽,好一副矫情的样子!
皇甫弘毅坐在她身旁,把先前包扎好的纱布给拆下,她的伤口已经结痂,若处理不当也会留下疤痕。
皇甫弘毅打开了瓷瓶,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上官羽棠动了动鼻子,惊讶道:“弘毅,这是九花玉露膏啊?听说这是天朝国最好的除疤神药,就连护国山庄和皇宫都没有呢,你怎么弄来的啊?”
上官羽棠震惊不已,没想到皇甫弘毅出手阔绰,拿这么宝贵的药给她用,她傻乎乎地觉得用在自己的肩膀上是暴殄天物了。
皇甫弘毅没有上官羽棠这般大惊小怪,不以为然道:“是友人给的,你的伤口很深,若处理不当定会留下疤痕。”
上官羽棠笑了笑,漫不经心说道:“伤在肩膀上,除了我也没人看得见。”
皇甫弘毅扯了扯嘴角,随口道:“以后你的相公每天都会看见。”
“……”上官羽棠脸一红,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皇甫弘毅望着她红润的小脸,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一想到以后有其他男人看她的身体,他心中便扬起一股莫名的怒气,心里甚至有了极端的想法,他是位高权重的王爷,想娶个王妃又有何难,若她不愿与自己相守终生,那他大可以请求皇上下旨把她赐给自己。
只是,强扭的瓜不甜。
皇甫弘毅把药膏抹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他控制着力道,轻轻地给她涂药,这药涂上去有一阵清凉感,能压制住伤口的疼痛感。
上官羽棠望着正给自己认真涂药的皇甫弘毅,似乎,弘毅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他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想必也是以前不够了解他,才会觉得他为人淡漠不善言辞吧。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上官羽棠的思绪,福伯的声音响起:“王爷,东方门主和伊宁郡主求见。”
……
上官羽棠和皇甫弘毅踏入了王府大堂,东方煜兄妹也早已在大堂里候着他们。
此时的东方艾脸色不太好,她手上拿着上官羽棠的长鞭,见到上官羽棠走来,便把鞭子还给了她。
东方艾愁眉苦脸道:“木护法,昨夜我们没有抓到刘老四和郭皓,他们肯定趁着我们被那四个蒙面人追赶的时候逃跑了。”
昨晚她赶到捆绑刘老四和郭皓的地方时,只发现了被扔在地上的长鞭,那俩人早已不见踪迹。
上官羽棠眉头紧蹙,这个结果也并不出乎意料,看来,这下得费一番功夫去找他们了。
第96章 少女被掳
皇甫弘毅昨夜急匆匆地把上官羽棠带回端贤王府,都没来得及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他蹙眉问道:“羽棠,昨夜到底怎么了?”
上官羽棠答道:“昨晚我们下船后没过多久就遇见了两个蒙面劫匪,不过那两个贼武功不高,伊宁郡主把他们制服后我就用鞭子把他们绑在了一块儿,本想把他们押送官府,怎知半路又从天而降四个蒙面人,那四人武功高强,不像是单纯的劫财劫色,像是要专程把姑娘掳走。”
东方艾接着道:“我怀疑那两个劫匪是陈北霄兄妹找来演戏的,至于目的嘛……不言而喻,当时陈北霄一直拉着我,想拖延时间让那两个劫匪脱身。之后出现的四个蒙面黑衣,我也觉得与那两个贼应该没有关系,毕竟当时陈北霄见到他们一溜烟儿的就跑了,连陈惜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东方艾也猜到了那两个小贼的来意,估计是陈北霄故意找来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好让自己对他刮目相看,又或者是冲着上官羽棠来的,毕竟陈惜把上官羽棠当成情敌,指不定会设计陷害她。
东方煜冷哼一声:“枉我以为陈北霄是一个可靠之人,没想到遇险时只顾自己逃命,连亲妹妹都弃之不顾。”
在玄武门时,东方艾就已经把昨夜遇到的一切都告诉给了东方煜。东方煜有些后悔,早知道陈北霄是这般胆小怕事之人就不会介绍给妹妹相亲了,日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陈北霄再接近东方艾。
“火护法、木护法你们放心,我玄武门一定会竭尽全力抓住这些贼,给大伙儿一个交代!”
皇甫弘毅神色阴郁,没想到陈北霄兄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找贼人伤害上官羽棠,若此事确是他们所为,他皇甫弘毅绝对不会放过陈府。
只是,那些企图抓走她们的四个黑衣人又从何而来?
“东方门主,那四个黑衣人若真是采花大盗,指不定他们会另寻目标,这段时日还劳驾你派遣侍卫在北阳城日夜巡街。”
东方煜重重一点头:“好!”
……
傍晚,护国山庄
客房里,如烟呆坐在床上,一双原本妩媚明亮的眸子变得空洞无神,她呆滞地望着面前的被子,如同失了魂的空壳。
如烟患的是心病,为了让她早日恢复神智,独孤少白特地让如烟从昏暗阴冷的地牢搬到了干净整洁的客房,陆苓雪整日在她身边试图与她聊天说话,可都得不到如烟的一句回应。
独孤少白走来,问道:“陆姑娘,如烟可有开口说话?”
陆苓雪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床上发呆,唯一的改变就是她不会再寻短见。”
独孤少白眉间紧皱,如烟整日消极,也不知何时才能开口说话,如今冷风绝在朝中四处拉拢人心,势力越来越大。皇上也下令再过一个月便赋予他兵权,再这样下去,他也只会肆无忌惮地发展自己的势力,直至起兵谋反。
“少白!少白!”李神龙红着脸气喘吁吁地跑来,他单手撑在客房门上大口喘息着,焦急道:“少白,不好了,秋荷和桃红被两个男人从桃源镇给掳走了!”
“什么?!”先出声的不是独孤少白反而是陆苓雪,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紧张地走到了李神龙面前,问道:“你刚才说是谁被抓走了?”
李神龙不明白陆苓雪为何会这般着急,他生怕自己刚才没说清楚,于是重复道:“桃红和秋荷被掳走了,现在杨馆长和铁生正在护国山庄门外,希望你们能助一臂之力帮忙寻人!”
护国山庄门外,铁生和杨威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二人不停地来回踱步,白天时,他们找遍了整个桃源镇都未能寻到桃红和秋荷的踪迹。他们挨家挨户地询问,也没问到两位姑娘的下落,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求助护国山庄。
见到独孤少白一行人走来,铁生和杨威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二人心急如焚地冲上前道:“独孤大人,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杨兄,铁生兄,你们莫要着急,先进护国山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语落,独孤少白把二人请进了护国山庄。
……
夜晚,一个昏暗的小茅屋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七个姑娘,这些姑娘的嘴里被塞了布团,浑身都被粗绳绑着。
桃红躺在地上,由于嘴里塞了布团,只能发出一阵“呜呜呜”的声音,她伸腿踢了踢睡在一旁的秋荷。
秋荷被点了穴道昏睡了几个时辰,她恍惚间感觉有人在踢她,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四周都是泥墙的小屋子里,周围还躺着一群睡倒在地的姑娘。
秋荷惶恐不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从前被抓到妓院里的回忆,她生怕重蹈覆辙,心里蒙上了一层恐惧,眼泪也不自觉地往下掉,瞬间红了眼眶。
“砰!”屋子门被暴力踢开,门外走进了三个彪形大汉,一群姑娘见到这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个个都呜咽着哭了起来,她们身子不停地往墙角里缩,生怕被这几个男人伤害。
这三个男人为首的正是高卓,紧随其后的是高恒和一个满脸横肉的糙汉子。
那满脸横肉的糙汉子蹲下身来,色眯眯地摸了摸下巴,像是挑商品一样看着这些姑娘。
他一双猥琐的小眼睛落在了缩在角落里的秋荷身上,秋荷肤白貌美,是这群姑娘中最美的,糙汉子不禁起了色心,他伸出了自己油腻的大手往秋荷的小脸上一摸,眼里的色意更深:“哎,你们天朝国的姑娘长得就是嫩,比我们东莱国的姑娘漂亮多了。”
“呜呜呜……”秋荷皱着脸,嘴里呜咽着,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身子不停地往角落里缩,可惜已经没了退路。
高恒望着埋头哭泣的秋荷不禁生了怜香惜玉之心,他责备道:“巴荣,你瞧瞧你都吓着别人姑娘了。”
高恒虽嘴上这样说,但也难掩眼底的垂涎之色,他效仿巴荣也在秋荷的小脸上摸了一把,这手感光滑细嫩,把他的心挠得痒痒的,“哟,这妞还真是水灵灵的,皮肤居然这么滑嫩。”
“呜呜呜……”秋荷哭得伤心至极,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面对他们的欺负,她丝毫反抗能力都没有。
其他姑娘也被这两个粗狂的大男人给吓得瑟瑟发抖,生怕他们也会欺辱自己。
高恒色眯眯地搓着自己的双手,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只有秋荷的倩影,“反正这些姑娘也要被送去东莱卖掉,不如先给我们爽一爽?”
巴荣猥琐一笑,脸上的横肉堆积在一起,样子极为难看,他不停地点头:“好主意,反正她们到了东莱也要被男人糟蹋,不如先给我们爽爽,哈哈哈……”
屋子里响起了男人们猥琐的哄笑声,一群姑娘哭得更惨了,难道她们真的要被这两个猥琐至极的男人糟蹋了吗?
高卓的倒八字眉拧成了结,他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俩人,狠狠道:“咱们现在还在天朝国,当官儿的随时都能找到咱们,你们爽个屁?!被当官儿的找到了,我看你们连裤子都来不及提!”
高卓给高恒和巴荣的脑门一人来了一巴掌,这拍在脑门上的巴掌让二人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高卓凶煞的眸子扫过了屋里的几个姑娘,怒气冲冲地道:“东莱那边要十个货,现在才七个!他娘的,要不是昨晚那两个臭丫头坏事,早就凑够人数了!”
一想到昨晚他被上官羽棠一拳揍在脑门上便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头顶冒青烟。
高恒想到昨晚那两个坏事儿的丫头,心里也是一阵不爽,“大哥,她们肯定还在北阳城,咱们去把她们抓回来蹂躏致死!我们混迹江湖二十年,就不信连两个臭丫头都搞不定!”
巴荣瘪了瘪嘴,瞟了他们一眼,没声好气道:“你们还好意思说呢,四个大男人打不过个丫头。”
语落,巴荣感到浑身恶寒,一抬眼,便对上了高卓那双死气沉沉的凶眸,他眼里透出的杀意让巴荣心生畏惧。
巴荣抿了抿嘴,心里一阵慌乱,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手足无措地躲在了高恒身后。
“高卓……你……你想咋滴?”
高卓本就长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如今再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巴荣,着实把巴荣吓得不轻。
高卓鼓着眼睛死死瞪着巴荣,咆哮道:“这些女人是卖给东莱国那些官家大爷的,要是糟蹋了她们,我还能卖个好价钱吗?!”
“行……行……我不碰她们总行了吧?!”巴荣苦着脸畏畏缩缩地躲在高恒身后,生怕惹得高卓不高兴,他会一掌拍死自己。
高卓冷哼一声,轻蔑地望着巴荣:“瞧你这窝囊样!高恒,我们走!”
高恒也不敢忤逆高卓,只好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离开了屋子。
待二人走后,巴荣对着高卓的背影“呸!”了一声:“老子才不是怕你呢!老子是给你面子!别以为自己是老大就了不起,他娘的要是没有老子,看你怎么赚银子?!哼!”
巴荣仰头一哼,他没本事对着高卓骂,只敢背地里数落高卓的不是。
第97章 凶残恶匪
心中的憋屈无处发泄,巴荣抬腿狠狠朝着秋荷的肚子踹了一脚,他怒骂一声:“呸!贱女人,都怪你害老子丢人!”
巴荣撒了气后便摔门而去,秋荷“呜咽”一声,她的肚子被踹得生疼,小脸瞬间煞白,疼得她额上冒出了一片细汗,秋荷蜷缩着身子神色十分痛苦。
片刻之后,秋荷的身子缓缓滑落在地,她双目紧闭,仿佛没了气息。
……
护国山庄
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回到了护国山庄,发现护国堂里站了不少人,连铁生和杨威龙也在,他们二人眉头紧拧,像是遇见了急事儿。
“杨馆长,铁生,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上官羽棠问道。
“秋荷和桃红被掳走了,我和杨馆长是特地来求助你们的。”铁生愁眉苦脸,担心妹妹的他连说话都带了哭腔。
独孤少白坐在高堂之上执笔绘画,他根据铁生的描述画出了抓走桃红的黑衣人画像,可铁生只看见了那人的半张脸,抓走桃红的人是独眼男人,另一只眼用眼罩盖住,就凭这张画像,恐怕也难以分辨黑衣人的真实面貌。
上官羽棠凑上前一看,发现这人非常眼熟,“是他?”
独孤少白问道:“你认识他?”
上官羽棠:“昨夜我和伊宁郡主也差点儿被这男人抓住,当时他们有四个人,为首的男人长着倒八字眉,这男人像是他的小弟,是个独眼龙。”
上官羽棠的话无疑是提供了一条线索,独孤少白问:“羽棠,那你可还记得他们的头目长得何模样?”
上官羽棠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大致画出来,但是他们都带了面巾,我也只看到了半张脸。”
独孤少白把笔和纸递给了上官羽棠,半晌之后,上官羽棠便画好了一副画像,画中的男人长着一对倒八字眉,眼神凶煞,乍看之下像是穷凶极恶的贼匪。
陆苓雪看见了画像,心中一惊,哪怕只露了眼睛,她都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高卓?”
独孤少白诧异,问道:“你也认识他?”
陆苓雪解释道:“他在百花城开了一间赌坊,他脾气不好,经常和赌徒争吵,因为时常与人动手,所以被我们朱雀阁抓捕过好几次,他长得一副凶相,这张脸早已让我铭记于心。”
陆苓雪的一番话让这桩案子有了突破口,他们知道了贼匪的落脚处,也无需像无头苍蝇那般胡乱搜寻。
独孤少白道:“高卓很有可能会去自己的赌坊,今晚我就启程前往百花城。”
站在一旁的铁生和杨威龙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也要跟着去,杨威龙懊恼自责,都怪他不应该天还没亮就让秋荷去买早饭,若秋荷安心待在家中,又怎会被坏人劫走。
“秋荷和桃红都是姑娘,恐怕她们此刻也是凶多吉少,若是秋荷有个三长两短,要我该怎么办啊?!”
杨威龙这三大五粗的汉子不禁红了眼眶,在他心里早就把秋荷当成了自己的娘子,他内心无比煎熬,只求老天爷一定要保佑秋荷平安啊!
听到“凶多吉少”这几个字,铁生也更加心急火燎,“我和爷爷已经失去了巧夏,不能再失去桃红了!”
铁生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他还没把桃红被掳走的事告诉爷爷,生怕爷爷受不住打击,如今只希望能快一些找到桃红和秋荷了。
独孤少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放心吧铁生,我们会把秋荷和桃红找回来的。”
陆苓雪的心莫名慌乱,一听到“秋荷”这两个字,她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抹倩影,那个曾经在冰天雪地里给自己挖番薯的姐姐,那个宛如自己亲娘的姐姐……
他们所说的“秋荷”会是她吗?
陆苓雪抿了抿嘴,声音不自觉些颤抖起来,“杨公子,你……你们说的秋荷……是不是叫陆秋荷?”
杨威龙面色沉重,他摇了摇头,道:“秋荷应当姓秋,她没有说过自己姓陆。”
陆苓雪依旧不死心,继续问道:“那……她来自哪里?”
杨威龙又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为何陆苓雪要向他打探秋荷,难道她们认识?
“我和秋荷是在北阳城相遇,她是哑巴,又不太会写字,所以没有和我提过她来自哪里。”
“哑巴?”陆苓雪秀眉一皱,她的姐姐会说话,并不是哑巴。
杨威龙又道:“秋荷原本不是哑巴,她当年惨被青楼的人迫害,才迫不得已喝下了毒药,被毒坏了嗓子。”
青楼?!陆苓雪的心仿佛被猛击了一下,杨威龙认识的“秋荷”并不是天生的哑巴,是被奸人所害而致,那他认识的“秋荷”指不定就是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姐姐。
想到这里,陆苓雪的心情激动又气愤,连心跳都加速了几分,激动的是她寻了这多年的姐姐终于有了线索。气愤的是,若杨威龙认识的秋荷就是她姐姐,那当年姐姐怎会沦落青楼?她们在北阳城并没有亲戚,秋荷和杨威龙又怎会在北阳城相遇?
陆苓雪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找到秋荷,她焦急道:“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杨公子,我们一起去找!”
这时,沈靖凯走来,他把手里拿着的簿子呈给了独孤少白,抱拳道:“水护法,泠川城主和晋南城主来报,近三日来,这两座城池一共失踪了五位姑娘,有目击者称劫持姑娘里的人有一个独眼男人。”
独孤少白接过了沈靖凯递来的簿子,这簿子里夹着失踪姑娘的画像,还有一个独眼男人的画像,画里的独眼男人与独孤少白所绘的画像有九分相似,应当就是同一人。
再看这些姑娘,年纪都是十七到二十三,模样清秀姣好,独孤少白不禁想起了六年前的少女失踪案。
他蹙眉道:“加上桃红和秋荷,目前失踪的姑娘应当有七个,九年前,天朝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陆续有十多位妙龄姑娘失踪。过了两年,护国山庄的探子才在东莱国发现了她们的踪迹,她们全都被卖到了东莱国给官宦人家做小妾。”
独孤少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几副画像,对沈靖凯说道:“若我没猜错,秋荷和桃红还有这画像中的五位姑娘兴许会被带到邻国卖掉,沈大人,劳驾你命御龙护卫严查天朝国各个城池、各条海路的过往马车和船只,以防那群贼匪把姑娘们带离天朝国。”
“属下领命!”沈靖凯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护国堂。
皇甫弘毅道:“从桃源镇到百花城路程需五个时辰,我想,她们应当还在帝都城附近。”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高卓,不然我们胡乱搜寻,不仅如同大海捞针,也会打草惊蛇。”
上官羽棠道:“大哥,昨夜我打了高卓一拳,我想他对我怀恨在心,若是遇见我,定是想把我抓走然后教训一番,不如我换上女装把他们引诱出来。”
没等独孤少白回话,皇甫弘毅接着道:“我暗中保护你。”
“嗯!”上官羽棠点了点头。
李神龙摸了摸下巴,皱眉说:“不过,如果高卓不在他的赌坊那该怎么办?咱们也不能守株待兔吧?”
若他们一群人去高卓的赌坊守个几天都没等来高卓,那岂不是枉费一番功夫。
李神龙所言极是,上官羽棠思索了一番,道:“我还有一个主意……”
……
清晨
酩酊大醉的巴荣走在山间小道上,这座山荒无人烟,道路上杂草丛生,路边的杂草把山路给遮得严严实实,若不是熟悉路的人,旁人根本无法发现眼前被杂草遮掩的地方是一条路。
山间没有耕田和住宅,只有在前方半山腰上立着的一间茅草屋。
巴荣醉得连走路都是东倒西歪,他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儿,还时不时地举起酒瓶子往嘴里送酒,无奈这瓶子里已经空无一滴酒,巴荣有些烦躁,骂了一声“他娘的!”。
茅草屋被高耸的大树包围,四周透着阴凉之气,巴荣抬腿用力往门上一踹,“砰!”地一声,大门被暴力踹开。
“呜呜呜……”屋子里的姑娘们宛如惊弓之鸟,个个都皱着小脸不停地往墙角缩。唯有倒在地上的秋荷,一动不动,像具死尸。
“嗝”巴荣打了个嗝,嘴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酒臭味,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秋荷,没动静,于是他又踢了踢地上的秋荷,依旧没反应。
“靠!死了?真晦气!”巴荣朝着一旁吐了一口唾沫,弯下身大手一提,抓着秋荷的腰带把她一把提起。
巴荣拎着秋荷走到门外,像是扔垃圾一样把秋荷扔进了一旁的杂草堆里,嘴里还骂骂咧咧:“这臭丫头这么不经踹,被老子踹了一脚就死了?呸!晦气!”
“呜呜呜……”被绑在屋子里的桃红嚎啕大哭,与她相识多年的秋荷姐就这样被穷凶极恶的劫匪给活生生地踹死了,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这痛彻心扉的事实。
巴荣醉醺醺的,听见屋子里的哭声他莫名的火冒三丈,他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屋子里,“啪啦”一声,抬手用力把手中的酒瓶砸落在地,酒瓶的碎片溅到了姑娘们的脚下,吓得姑娘们连气儿都不敢喘。
巴荣怒气冲天地指着桃红的鼻子骂道:“哭哭哭,再哭老子就踹死你!”
第98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桃红哽咽着,小脸哭得涨红,她生怕被巴荣踹死,只好憋着泪,不敢再哭出声来。
巴荣浑身酒气,走路都踉跄,他醉得眼花缭乱。“扑通”一声,巴荣一头栽倒在地,打起了呼噜。
巴荣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此时大门敞开,正是逃跑的好机会,桃红抬腿踢了踢身旁姑娘的脚,那些埋头抽泣的姑娘也瞬间明白了桃红的意思,她们可以趁机逃跑!
只是,她们手脚都被绑了粗绳,这绳子绑得牢固,一时间也找不到可以割断绳子的利器。
正当几个姑娘正愁着如何弄断绳子时,远处走来的俩人又让她们陷入了绝望。
高卓大步跨进了屋子,看着敞开的大门和倒在地上浑身酒气的巴荣,他皱紧了眉,眼里怒意张狂,朝着巴荣吼了一句:“给老子起来!”
高卓用力踢了一脚呼呼大睡的巴荣,无奈地上的人不但没有起来,反而呼噜声更响。
“他娘的!”高卓气得头顶冒青烟,他从门外的井里打了一桶水,提起水桶往巴荣身上一浇。
“呼噜呼噜”巴荣如死鱼般躺在地上,扯着嘴皮子不停地打呼噜。
“废物!”高卓又踹了他一脚才肯罢休。
高卓放下了水桶,凶眸横扫屋子,发现少了一个姑娘,看着这敞开的大门,难道跑了一个?
想到这里,高卓又狠狠踹了巴荣一脚,而巴荣的呼噜声依旧震耳欲聋,他像头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恒走进屋子,凑在了高卓耳边道:“卓爷,门外的草堆里有个女人,应该是被扔出去的,好像死了。”
高卓走到了门前,往一旁的草堆随意瞟了一眼,那女人美目紧闭、脸色苍白,像是断了气。
高卓浑身杀气腾腾,他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又往巴荣身上踹了几脚,边踹边骂:“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老子辛辛苦苦抓来的女人,居然被他弄死了!他娘的!气煞老子也!”
高卓重重地关上了门,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屋子里的姑娘们又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下连天皇老子都没办法救她们了。
高恒愁着脸,道:“卓爷,海边出现了大批侍卫,怕是来守咱们的,这段时日恐怕还得养着这些丫头。”
高卓心中怒气未平,说话也十分不耐烦:“半个月后交货,现在死了一个,还差四个,都怪巴荣这只废物,要不是他,咱们再抓三个就够了!”
“卓爷,那……咱们现在要去哪里找姑娘?”高恒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说错话会惹怒高卓。
高卓的倒八字眉拧成了结,思索片刻才说道:“咱们现在离北阳城近,你带人去北阳城偏僻的村庄里抓姑娘,我回一趟百花城,我的场子每天都有欠了债又还不上银子的赌徒,他们肯定会有人拿自己的姐妹女儿来抵债。”
高恒迟疑了一会儿,觉得高卓的主意些不妥,于是硬着头皮道:“可是卓爷,现在北阳城四处都是官兵,咱们明目张胆地抓姑娘,会不会打草惊蛇啊?”
高卓浑浊的眼珠子斜斜地望向了他,眼里透着怒意和嫌弃,怒道:“笨蛋!不是说了去偏僻的村子里找吗?富贵村知道吗?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子就不信会有官兵日夜把守!”
高卓唾沫横飞,怒气汹汹。高恒皱着脸委屈地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怂怂地点了点头,“知……知道了……”
……
夜晚,北阳城
东方艾和青柠略施粉黛,二人换了一身光鲜亮丽的罗衫裙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
傍晚时,上官羽棠一行人来玄武门找到了她,希望她能打扮一番在北阳城的大街上游走,以她作为诱饵兴许能引出那群贼匪。
为了抓住那些掳走少女的劫匪,东方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上官羽棠的请求。
李神龙自荐要留下来保护东方艾,所以,东方煜和李神龙正躲在暗处保护她们二人。
东方艾坐在映月湖岸边,她环顾四周,原本黑漆漆的巷子也时不时地有侍卫走过。东方艾心想,那群贼匪应该不会傻到明目张胆地跑出来劫走姑娘,她们侯在这里无疑是守株待兔。
青柠轻声问道:“郡主,北阳城已经严加守卫,你说那些人还会来吗?”
东方艾摇了摇头,“我想……他们可能会换地方……”
想到这里,东方艾站起身,往路边的巷子走去。东方煜一直站在巷子里护她们周全,见到东方艾走来,问道:“小艾,怎么了?”
东方艾:“哥,这街上到处都是侍卫,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在这些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抓走姑娘。”
“你的意思是……”话没说完,东方煜忽感身旁一阵风吹过。
下一刻,李神龙从巷子旁的大树上飞身而下,落在了东方煜身旁,解释道:“东方艾的意思是,那群贼匪不会再来有侍卫把守的大街,兴许会在北阳城郊外偏僻的小镇或者村庄里寻找目标。”
不用李神龙提醒,东方煜也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李神龙抢先一步道出了想说的话。
东方煜神色阴郁,面对李神龙这张脸,他无论如何都摆不出好脸色,连语气都多了几分不耐:“北阳城里的大街小巷都有众多侍卫巡街,唯有城郊富贵镇,那附近只有几个村庄,村里人不多,派去的侍卫也很少。”
李神龙响指一打,爽快道:“走,去富贵镇!”
“嗯!”东方艾应了一声,自觉地跟在了李神龙身后。
看着其乐融融并肩而行的二人,这一幕在东方煜眼里尤为刺眼,至于他为何对李神龙心生反感,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
百花城,富源赌坊
赌坊里四处都是赌徒的哟呵声,独孤少白、皇甫弘毅、上官羽棠和陆苓雪站在赌坊对面的茶楼旁,四人已经在这里候了一个时辰,都没见到高卓的身影,也不知今晚他会不会来。
陆苓雪道:“高卓生性多疑,他性子刚烈并非胆小怕事之人,待会儿你们不可直接抓捕他,必须伪装一番混进赌坊,恐怕只有跟踪他才能找到那些姑娘的下落。”
独孤少白点了点头,道:“好,苓雪,你和弘毅在赌坊外候着,我与羽棠进去把高卓引出来。”
一炷香时间后,独孤少白换了一身粗布灰衣,脸上贴了一片小胡子。上官羽棠先前在北阳城和高卓交过手,生怕高卓认出她来,所以今晚她特地打扮得朴素一些,连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缝了好几个补丁的破旧布衣,与那晚的装扮截然相反。
上官羽棠垂着头跟在了独孤少白身后,独孤少白走进赌坊,随便走到了一张赌桌前跟着大伙儿押银子。
上官羽棠微微抬眸环顾四周,赌坊里人很多,并未发现高卓的踪迹。
半个时辰后,独孤少白已经故意输了五百两银子,他向赌坊借了三百两,借期为一天,第二天还钱时除了本金还需多付给赌坊三十两银子作为利息,若是拖延一天则利息翻倍。
这时,高卓从门外走进来,他天生一副凶相令人心生惧意,周围的赌徒见到他立马退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
上官羽棠注意到了门前的动静,她抬眼望去,对上了一双十分熟悉的凶眸,就如同陆苓雪所说,高卓长了一副凶相,特别是他的一对倒八字眉,让人对他的相貌能铭记于心。
上官羽棠凑近了独孤少白,轻声道:“大哥,来了。”
独孤少白顺眼望去,发现高卓正站在楼梯间与赌坊小厮窃窃私语。
独孤少白见机行事,他一手放在了桌子下,单手一掀,整张桌子瞬间被掀翻,桌上的银子和骰子全都掉落在地,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声响。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独孤少白对面的赌徒一脸不爽地看着他,以为他是输了银子所以才拿桌子撒气。
“就是啊,自己运气不好输了银子,还把这桌子都给掀了。”另一个赌徒也忍不住吐槽,心想,自己输了银子还不让别人赌了啊?
独孤少白一改往日温文儒雅的形象,他冷哼一声,气势汹汹道:“你们这间黑赌坊,利息收得这么高,我要告官!”
此话一出,几个小厮捋起袖子围了过来,领头的男人指着独孤少白的鼻尖骂道:“哪儿来的臭小子,敢在咱们卓爷的场子闹事?你不要命了?!”
独孤少白毫不畏惧地与这小厮四目相对,“管你们什么爷,你们放高利贷!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呸!”那小厮凶巴巴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大声道:“谁让你借钱啊?!借了钱就得连本带利地还!”
小厮不再废话,直接举起拳头作势要揍独孤少白,上官羽棠奋力挤出了两滴泪水挡在了独孤少白面前,她皱着脸哭道:“求求你们,别打我哥哥!”
小厮毫不怜香惜玉,他粗暴地拽起了上官羽棠的纤臂,把她用力推到了一旁。
“哪来的臭丫头,滚开!老子要教训谁,轮得到你来护?!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呜呜呜……”上官羽棠委屈巴巴地抽泣着,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第99章 声东击西
高卓闻声走来,一双凶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官羽棠,凶煞的视线扫过了她的脸,又一路往下直至她的绣花鞋,这妞的脸蛋又白又嫩,身材玲珑曼妙,是个好货!如果卖到东莱,定能卖个好价钱。
高卓一把推开了小厮,他走近几步,仔细端详着上官羽棠这张哭得像花猫似的脸。
稍顷,高卓眉间一皱,这妞很眼熟,和前几日在北阳城与自己交手的臭丫头有几分相似,可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截然相反。罢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得去了。
高卓没有继续怀疑,他直起身子,目光凶狠地望向了独孤少白,怒道:“怎么?不想还钱吗?!”
语落,高卓奋力一掌拍在了身边的木桌上,“轰隆”一声巨响,木桌瞬间四分五裂坍塌在地。
此举无疑是在杀鸡儆猴,他这是在警告独孤少白,若不还钱,那他的下场就如同这张四分五裂的木桌,死无全尸!
独孤少白咽了咽唾沫,他神色慌张,故作害怕地后退两步,吞吞吐吐道:“我……我没银子还……卓爷……您看看能不能宽限几天?”
高卓眯了眯眼,额上的倒八字眉轻轻一挑,浑浊的眼珠子看向了上官羽棠。
上官羽棠小脸一皱,畏畏缩缩地躲在独孤少白身后,哭道:“呜呜呜……哥哥我怕……”
这俩人演得太好了,上官羽棠眼里流露出的惊恐之色让高卓信以为真,她越是害怕他就越兴奋,“行啊,还不上钱,就拿你妹妹来抵债吧!哈哈哈!”
高卓张着血盆大口在众人面前哈哈大笑,在旁人眼里,高卓宛如吃人的妖怪,上官羽棠则像是即将被高卓吞入腹中的食物。
独孤少白战战兢兢地把上官羽棠护在自己身后,他支支吾吾道:“你……你要我妹妹做什么?”
高卓敛了嘲笑,他冷哼一声:“她现在是老子的人,老子想拿来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等独孤少白同意,蛮不讲理的高卓直接抓住了上官羽棠的手臂把她往赌坊外拽。
“呜呜呜……哥!”上官羽棠嚎啕大哭,哭得十分凄惨,肝肠寸断,连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演技。
“哎……你站住!”独孤少白追上前,想伸手拉回上官羽棠,不演一出兄妹难舍难分的戏码恐怕会让高卓生疑。
高卓猛地回头,抬起大掌狠狠拍在了独孤少白的胸前。独孤少白硬生生挨了一掌,他假装受力连连后退数步。
实际以这一掌,根本不足以动他分毫。
高卓这不讲理的急性子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他粗暴地把上官羽棠扔进了门前的马车里。
高卓回头蔑视着独孤少白,狂妄道:“臭小子,拿你妹妹抵你的赌债,是老子给你面子,别不识好歹!”
独孤少白故作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愣在原地连连点头,让旁人以为他已屈于高卓的淫威之下。
随后,高卓又和马车车夫交谈了几句,车夫便驾着马车离开了赌坊。
皇甫弘毅和陆苓雪在街道对面一直注视着高卓的一举一动,见高卓命人把上官羽棠送走,皇甫弘毅和陆苓雪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
马车里没有车窗,只在马车前挂了一帘帷帐,看来是不想让坐在马车里的人记下沿途的路线。
车夫是一个彪形大汉,上官羽棠轻轻掀开了帷帐,唯唯诺诺地问道:“这位大哥……咱们要去哪儿啊?”
车夫不语,上官羽棠又唤了一声:“这位大哥?”
见车夫不理她,上官羽棠又“老老实实”坐回了马车里,默默等待着到达目的地。
忽然,一阵青草味飘进马车,上官羽棠心中一惊,迅速自点穴道捂住了口鼻,这是**药的味道。
马车骤停,上官羽棠立即装晕躺在了马车里。车夫掀开帷帐,把上官羽棠给扛了下来,上官羽棠的身子挂在车夫肩上,她微微睁眼望了望,周围树木丛生,像是来到了荒郊野外。
皇甫弘毅和陆苓雪二人屹立在距离马车不远处的大树上,二人俯视而下,发现远处走来了一个蒙面男人。
巴荣走到车夫身前,车夫把上官羽棠放在了地上。
巴荣见上官羽棠面容姣好,眼里尽显垂涎之色,猥琐道:“哟,这妞水灵灵的,尤物……尤物啊!”
说罢,他还色眯眯地在上官羽棠的小脸上摸了一把。
上官羽棠强忍着恶心,要不是现在有任务在身,她都恨不得跳起来揍他一顿。
这一幕落入了皇甫弘毅眼中,一股怒气直冲头顶,皇甫弘毅双手狠狠拽拳,他此刻只想卸掉巴荣一只手。
“嘶”巴荣打了个哆嗦,忽感背脊发凉,他搓了搓手臂环顾四周,好端端的怎么会感到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
确认了四周没有其他人,巴荣又回过头来继续手中的活,他把上官羽棠的手脚分别用粗绳绑住,还往她的嘴里塞了布团,又用黑布蒙住了她的眼。随后,巴荣把上官羽棠扛在肩上往树林深处走去。
陆苓雪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道:“那个方向直通城北山,山的另一头与北阳城只相隔十里路。”
城北山是贯穿北阳城和百花城的一座荒山,山里荒无人烟,男人把上官羽棠带进山里,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甫弘毅眉头紧锁,语气里透着薄凉:“说不定那些被掳走的姑娘就在这座山里。”
……
北阳城城郊,富贵镇
富贵镇一片萧条的景象,夜里只有几间屋子亮着零星灯火。
东方艾和青柠走在街道上,二人有说有笑,也不知能不能引出那些掳走姑娘的贼人。
东方煜和李神龙站在暗处护着两位姑娘的周全,几人就这样候了一个时辰都没见到任何可疑人影。
东方艾和青柠走乏了,便坐在巷子口的石墩上歇息。东方艾环顾四周,宽阔的街道依旧别无他人。
这时,巷子深处走来一位蒙面男子,他肩上正扛着一个晕倒的姑娘。借着月光,他发现前方巷子口坐着两个人。
高恒生怕被人发现,于是把姑娘放在地上,他脱下了身上的黑衣,揭下了脸上的面巾和眼罩。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望着巷子口,实际他双目明亮,根本没有瞎眼,只是故意用这眼罩掩住了真实面貌。
从前,高卓嫌他胆小怕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他并不想像高卓那样明目张胆地行坏事,不然被抓了,下半辈子都得吃牢饭,所以他每次做坏事时都会伪装一番。
高恒褪去了全身的伪装,他把地上的姑娘背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嘟囔:“唉……你这婆娘,都让你别喝酒了,结果喝得酩酊烂醉还得让你相公我辛辛苦苦把你给背回家,唉……”
高恒淡定走出了巷子,东方艾望了一眼面前经过自己的男人,听他嘴里说的话,只当他是背着自己娘子回家的人了。
高恒顺利离开了富贵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东方艾和青柠又坐了半柱香时间,东方艾总觉得刚才那男人有些不对劲,可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儿。
青柠百般无聊,拿起了腰间的香包闻了又闻,“郡主,这香桂坊的香包可真好闻,下次我要多买几个!”
听闻此话,东方艾猛地站起身,青柠一语惊醒梦中人,刚才那男人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味道!
望着一惊一乍的东方艾,青柠疑惑问道:“郡主,你怎么了?”
东方艾急忙跑向了对面的巷子,“哥哥,李神龙!快去追刚才那个背着姑娘离开巷子的男人!”
刚才那男人嘴上说是背醉酒的媳妇回家,若真是醉酒,身上定会散发酒气,但他和他“媳妇”身上根本就没有酒味!
东方艾心急如焚,生怕那男人此刻已经走远。东方煜和李神龙也不敢耽搁,二人提气施展轻功飞向了刚才那男人离开的方向。
高恒自以为已经安全,谁知还没跑出富贵镇一里路,便发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来不及多想,当务之急保命要紧,他扛着这娘们无法轻松自如地施展轻功,只好把肩上的姑娘给扔在地上,独自一人逃跑。
东方煜和李神龙追来,东方煜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姑娘,他探了探姑娘的鼻息,还活着。
李神龙一路追着高恒,把高恒逼近进了前方的树林里。
高恒想甩掉李神龙,无奈事与愿违,李神龙越追越近,他健步如飞,一边追一边装腔作势地喊道:“采花大盗休想逃!看我武当轻功决!”
李神龙气沉丹田,轻轻一跃,一脚踏着身旁的大树借力腾空而起,他倾斜着身子,伸出了一只脚踢向了高恒。
高恒也不是吃素的,他微微侧身躲开了李神龙的进攻。两人在树林里一拳一掌地交手着,内力卷起了地上的落叶和尘土,一时间也未决出胜负。
李神龙见高恒武功不差,只好使出自己的绝招昆仑醉拳!
“看我昆仑醉拳法第四式声东击西!”说话间,李神龙卷着拳砸向了高恒。
高恒下意识地脸一偏,下一刻,李神龙又迅速抬腿猛地踹向了高恒的裤裆。
第100章 东方煜的怒意
“哎哟!”高恒痛苦地哀嚎着,下身袭来的剧痛疼得他的连五官都扭成了一团。他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某不可描述之处,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蛋疼!。
李神龙下脚可真重,疼得高恒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了,“你……你这臭小子!不是拳法吗?怎么用脚踹人啊?!”
李神龙拎着高恒的衣领,强迫他站直了身子。望着他这张因为疼而极度扭曲的脸,李神龙瞬间有那么一丁点儿心疼他。
“哎,你这傻大个儿,都说是声东击西了,看似打你脸,实际是踹你命根子啊!这没毛病吧?”
高恒此刻只想怒骂李神龙一顿,可下身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不顺畅,更别说骂人了。
东方煜火速赶来,看着被李神龙擒住衣领的高恒,他有些诧异,没想到李神龙功夫不赖,轻而易举就把这贼匪给抓住了。
二人把高恒押出树林后,东方煜便命侍卫把高恒暂且收押玄武门地牢,听候审问。
东方艾走来,用手肘捅了捅李神龙的胸脯,兴奋道:“哎,还真给抓住了啊?李神龙,你功夫不赖嘛。”
东方艾的夸赞令李神龙喜上眉梢,他得意洋洋道:“那当然,我用了几招就把他给制服了!”
任何男人都喜欢在自己的女神面前吹牛,李神龙也不例外。
东方艾好奇问:“那……你是用了哪几招把他制服的啊?”
李神龙情绪激昂地比划了几招:“首先,我用武当轻功飞到他身后踹了他一脚,可惜没踹到,于是我就使出昆仑醉拳里的一招声东击西,作势要打他的脸,实际是踢他的裤裆,于是他就被我给踢趴下了。”
“啊?你踹人家命根子啊?”东方艾翻了个白眼,还以为李神龙用了多么厉害的招式才擒住高恒,原来是趁别人不注意踹了人家的命根子。
面对东方艾的嫌弃,李神龙表示不服,解释道:“喂!这好歹也是《昆仑醉拳法》的招式,别这么瞧不起踢人裤裆这一招啊!”
东方煜无意间听见了“昆仑醉拳法”几个字,原本平静的面庞赫然染上了一层怒色,他瞬间火冒三丈,回过头怒视李神龙,咬牙切齿问:“你怎么会昆仑醉拳法?你到底是谁?”
东方煜的眼里不仅燃着滔天怒火,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恨意。
东方艾微微一怔,她这是第一次见到眼露凶色的哥哥,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东方煜非常厌恶李神龙。
从他们二人初见的那一刻起,东方煜便对李神龙有敌意,现在看来,东方煜何止对李神龙有敌意,他还恨李神龙!
东方煜这副怒恨交加的神情让东方艾感到害怕,她扯了扯东方煜的衣袖,轻声道:“哥……李神龙今晚抓住了采花大盗,也算立了功,你就别和他生气了。”
东方艾心里嘟囔着,哥哥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以往哥哥也不是乱撒气的人呀。
李神龙更是懵逼,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东方煜,先前与他在玄武门初遇时,他也是这般语气不善,眼里更是流露出了恨意。
李神龙不是受气包,他才不想平白无故承受东方煜这莫名其妙的怒气,他耐着性子道:“东方门主,我叫李神龙,家住桃源镇,今年二十,这回答你满意了吗?现在知道我到底是谁了吧?”
东方煜眼里的怒意不减反增,这个回答显然令他十分不满,眼里的怒火令人望而生畏。
“李神龙,从今往后,你不许再接近小艾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面对东方煜突如其来的威胁,李神龙表示毫不畏惧甚至想笑,你算老几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啊?
李神龙嘴角轻勾,他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东方门主,我可以远离你,但东方艾是我的朋友,我们见面也好,说话也罢,这都是我和她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东方煜一把拽住了东方艾的纤臂往停在前方的马车走去,他讥诮道:“长兄为父,小艾是我的妹妹,我有权让她与你断绝来往。”
东方艾的纤臂被东方煜拽得生疼,她挣扎着,不知哥哥为何突然怒火冲天,之前明明好端端的,怎么现在又和李神龙撕破脸了呢?
“哎哎哎……哥!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
东方煜怒气冲冲,他粗暴地拽着东方艾的手臂,任东方艾如何挣扎都没用,下一刻,她整个人被东方煜给强行塞进了马车里。
“哥,你干嘛呀?”东方艾秀眉紧皱,嘟着小嘴,委屈地揉着被东方煜拽疼的手腕。
东方煜冷眼望着她,严词厉色道:“小艾,如果你还叫我一声哥哥,就不要再和李神龙有任何来往。”
这会儿东方艾也生气了,她噘着嘴,差点儿就哭了出来,没声好气地问:“为什么?难道因为李神龙没权没势,所以你就不让我和他来往吗?!”
听闻此话,东方煜双眉间都拧成了结,面色严肃道:“难道在你眼里,为兄就是攀附权贵之人?至于为何不让你和李神龙来往,我自有理。”
“什么理?你倒是说啊!”东方艾心里委屈得很,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高了几调。
东方煜冷哼一声:“你这么护着他,我看你已经被他鬼迷心窍了!回去跪在爹娘的灵位前好好反省!这几日哪儿都不许去!”
说罢,马儿一声长啸,车夫驾着马车缓缓驶离了富贵镇。
面对东方煜无缘无故的怒气,东方艾既委屈又生气,她掀开车窗帷帐往外望去,李神龙和青柠正站在路边看着她。
马车从面前驶过,李神龙望着东方艾这张委屈的小脸,他能做的,只有挥手告别。
马车驶远后,他凑近了青柠,问道:“青柠丫头,你家少爷脾气这么火爆?”
青柠摇了摇头:“少爷很少发脾气,除非有人伤害了他在乎的人。”
李神龙摸了摸下巴,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胡乱猜测:“东方煜该不会以为我会对东方艾骗财骗色吧?”
他李神龙是这样的人么?!
青柠思索了一番,道:“我好像记得……是在你提起了那什么拳法之后,少爷才对你火冒三丈的。”
对哦!李神龙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如梦初醒,刚才就是因为提到了昆仑醉拳法才让东方煜炸毛的,可这拳法与他又有何干?
“算了,懒得理他,大不了下次我见到他就绕道走。”
东方煜带走了东艾,青柠倒被落下了,李神龙心里对东方煜非常不爽,忍不住吐槽:“你家少爷可真绝情,把你都给扔下了。”
语落,一个年轻侍卫走来,对青柠拱手道:“青柠姑娘,门主命我们送你回玄武门。”
李神龙哑然,好吧,原来被落下的人是他。
青柠好心对李神龙说道:“你和我坐同一辆马车吧,我送你到大街上,你再自己回帝都城。”
听闻此话,李神龙瞬间眉开眼笑:“哎呀,青柠妹妹可真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神龙没心没肺地笑着,方才的烦闷在顷刻之间都烟消云散。
只是他浑然不知,在路边的大树上正屹立着一位身材魁梧、头戴斗笠的男子,男人俯视而下,注视着李神龙的一举一动。
……
深夜,城北山
乌云遮月,山里伸手不见五指,虫鸣声伴耳,偶有夜风吹来,吹得地上的杂草沙沙响。
上官羽棠被巴荣扛在肩上,她睁着眼环顾四周,这里杂草丛生,若非熟路之人,定会迷路。
陆苓雪和皇甫弘毅一路跟着巴荣,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巴荣的防备心不强,武功也不高,压根儿就没想过有人跟踪他。
巴荣哼着小曲儿走在漆黑阴森的山道间,上官羽棠忽见前方半山腰处有一间灯火通明的小屋子,看来,那些失踪的姑娘就被关在那间屋子里。
半柱香时间后,巴荣走到了屋子前,门前有两个蒙面黑衣人把守,他挥手示意,那两个蒙面黑衣人便打开了门。
巴荣把上官羽棠给扔在了地上,此举吓坏了屋子里的几位姑娘。姑娘们个个都红着眼眶,哭得梨花带雨。
巴荣没有理会姑娘们的害怕,只问道:“高卓和高恒还没回来?”
身后的一个蒙面黑衣人摇了摇头:“没有!”
巴荣在姑娘们面前走了一圈,最后蹲在了桃红身前,他猥琐一笑,脸上的横肉堆积在一起,样子极为丑陋。
“呜呜呜……”桃红哭丧着脸浑身颤抖着,恨不得把脑袋缩进墙里。她恐惧不安,生怕巴荣会像对秋荷那般对她。
“啧啧啧”巴荣举止轻浮,他抬起了自己的大猪蹄子往桃红的小脸蛋上轻轻一摸,猥琐道:“瞧瞧,瞧瞧,都给饿瘦了。”
“呜呜呜……”桃红被吓哭了,她双腿屈膝,把头埋在了双腿间,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听到桃红的哭声,巴荣异常烦躁:“哭哭哭,哭丧啊?!你们天朝国的女人就这么爱哭?哭有屁用啊?哭你能跑啊?!”
巴荣暴脾气上头,捋起袖子作势要把桃红拖出来教训一顿。
第101章 姐妹重逢
蓦地,门前传来一声巨响,宛如飓风般的内力把大门震碎,一抹人影闯进屋子,空气里瞬间充斥着令人彻骨的寒意。
没等众人回过神,浑身杀气的皇甫弘毅便已经出现在巴荣身前,他冷眸里迸发出的杀意令巴荣瞬感头皮发麻、背脊发凉。
与此同时,上官羽棠猛地睁眼,她气沉丹田,手脚凝聚的内力轻而易举地把束缚四肢的粗绳弄断。
陆苓雪飞身而来,立在了皇甫弘毅身侧,屋里的两个蒙面男人和巴荣呆若木鸡,刹那间,这屋子里就突然冒出了一男一女,还有巴荣刚带回来的女人居然在装晕!
巴荣颤抖着手指着上官羽棠,眼里写着难以置信,“你……你没晕啊?”
皇甫弘毅凌厉的目光直逼巴荣,浑身透着的冷冽杀气把巴荣吓得瑟瑟发抖。
皇甫弘毅出手迅速,丝毫不给对方喘息时间,只听“咯吱”一声,巴荣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右手臂传来一阵钻心剧痛,这只亵渎过上官羽棠的手就这样被皇甫弘毅拧断了。
“啊啊啊”巴荣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山间。
蒙面黑衣人见皇甫弘毅武功高强,心想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放了一颗***企图逃离屋子。
上官羽棠和陆苓雪飞身而出拦在了两个蒙面黑衣人身前。
四人齐齐出手,掌风卷起了地上的尘灰遮住了众人的眼,狂风呼啸而来,尘土间袭来了一把锋利凶猛的大刀。
刀锋划过这两个蒙面黑衣人的腿,二人哀嚎一声,纷纷跪倒在地。
皇甫弘毅站在屋里,大手一收,屋外的阴阳斩龙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猛地飞回了皇甫弘毅的手里。
这两个蒙面黑衣人被皇甫弘毅的阴阳斩龙刀伤了腿,一时间无法站立,上官羽棠蹲下身用长鞭把他们绑在一起,顺道点了穴给他们止住了腿上的血。
远处的山道间闪着簇簇火光,一群人举着火把走来。
独孤少白领着一群御龙护卫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高卓走向了茅屋,高卓边走边骂:“奶奶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不怕你们这群当官儿的!”
高卓没想到今晚在富源赌坊里欠了五百两银子的独孤少白会是护国山庄的人,在上官羽棠被车夫带走不久后,他便被独孤少白给抓了。
高卓心里气不过,一路上都骂咧咧的,独孤少白嫌他太聒噪,于是一把点了他的哑穴,让他闭嘴。平日里穷凶极恶的高卓,曾几何时像今夜这般狼狈。
杨威龙和铁生担心秋荷和桃红,执意要跟来,二人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屋子,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铁生指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屋子直喊道:“在那儿!在那儿!”
茅屋里,两个蒙面黑衣人背靠背地被绑在一起,巴荣的右手臂被折断,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地上不停地哀嚎着。
上官羽棠和陆苓雪正在给茅屋里的姑娘们松绑,桃红的双眸哭得又红又肿,她望着给自己松绑的上官羽棠,吸了吸鼻子,问道:“你……你是上官大人?”
上官羽棠对她微微一笑:“是,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你……你是姑娘啊?”桃红心里既开心又失落,开心的是终于有人来救她们了。失落的是,她暗恋了一个月的上官大人居然是个女儿身。
望着神色失落的桃红,上官羽棠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是啊,因为姑娘家行走江湖不便,所以平日里我都是女扮男装。”
上官羽棠压根儿就没想过桃红会心系男装的自己,遂也不明白她此刻为何失落。
“桃红!桃红!”铁生飞奔而来,一进门就看到了缩在墙角里的桃红。
太好了,妹妹还活着!
“呜呜呜……哥哥……”见到哥哥来救她,桃红泪如泉涌,她站起身直扑哥哥怀里,哭道:“呜呜呜……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铁生轻抚着她的小脑袋,安慰道:“傻妹妹,说什么胡话呢,别怕……咱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秋荷!秋荷!”杨威龙紧随其后跑进了屋里,他环视小屋,并没发现秋荷的身影。
陆苓雪给姑娘们一一松绑后,也没见到心中想见的人,原以为杨威龙所说的“秋荷”不是她的姐姐,但见到杨威龙这副万分焦急的神情,心想他要找的秋荷应当不在这间屋子。
“秋荷呢?!”杨威龙眉头紧皱,心中惴惴不安,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屋子里没有秋荷的身影,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听到杨威龙的怒喊声,桃红这才缓过神来,一想到秋荷姐死于非命,她便泪如雨下,哭得更加凄惨。
“杨馆长,秋荷姐……呜呜呜……秋荷姐死了!”
“啊?!”杨威龙和陆苓雪听到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
“我不信……我不信!秋荷她不可能弃我而去,她到底在哪里啊?!”杨威龙此刻怒火滔天,他又气又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秋荷就这样没了。
“呜呜呜……秋荷姐被这个恶毒的男人给踹死了,这个男人把秋荷姐踹死后,就把她的尸首给扔了出去。”桃红泣不成声,她气愤地指着巴荣,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独孤少白进屋,方才他在茅屋旁的草堆里发现了一位姑娘,道:“杨兄,草堆里躺着一位姑娘,她可是你们要找的秋荷?”
来不及多想,杨威龙和陆苓雪立即跑出了茅屋,在茅屋旁的暗处有一堆厚厚的杂草,一旁的侍卫举着火把,才让众人看清上边儿还躺着一位脸色煞白的姑娘。
望着面色苍白的秋荷,杨威龙心都碎了,他蹲下身抱起了她冰冷的身体,撕心裂肺地唤着她的名字:“秋荷!秋荷!”
无奈,秋荷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回应。
陆苓雪浑身的血液骤然凝固,她双手紧紧握拳,看着杨威龙怀里的姑娘,那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记忆如泉水般涌上心头。
那个在冰天雪地里给自己烤红薯的姐姐,那个为了让自己念书而被后娘毒打的姐姐……
“姐!姐!”陆苓雪瞪大了眼,她泣不成声,猛地扑在了秋荷身边摇晃着她的身子,好不容易才寻到了失散九年的姐姐,为何要以这般悲痛的方式相见?
“秋荷……秋荷!”杨威龙痛心入骨,他撕心裂肺地唤着秋荷的名字,无论他再怎么叫,都唤不醒怀里的秋荷。
陆苓雪哽咽着,她颤抖着手握住了秋荷的手腕,片刻之后,她笑了,激动道:“杨公子,姐姐还没死!快把她给我!”
“真……真的?”听闻此话,杨威龙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容耽搁,他立即把秋荷放平在了草堆上,让陆苓雪替她诊治。
陆苓雪从衣兜里拿出一粒还魂丹塞入了秋荷的嘴里,让她含着丹药。
“姐姐还有微弱的脉象,她还活着,只要尽快医治,就可以醒来!”
“太好了……太好了……”杨威龙悬着心终于落下,他动作轻柔地抚着秋荷的小脸,在她身边轻语:“秋荷,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
语落,杨威龙的双眸像是覆上了一层阴霾,他站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巴荣身旁。
瘫坐在地的巴荣看着冲冠发怒的杨威龙正向他走来,那怒火难掩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给宰了!
巴荣心里叫苦,这会儿他想躲又没地方躲,只能像那些被抓的姑娘一样,不停地往角落里缩。
“砰!”杨威龙毫不留情,重重地一脚踹在了巴荣的胸口上。
“噗!”这一脚下去,巴荣口吐鲜血。
“我让你踹秋荷,我让你踹秋荷!”杨威龙心中燃着滔天怒火,这兔崽子伤了秋荷,他势必要为秋荷出口恶气。
他一脚一脚地往巴荣身上踹去,疼得巴荣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求饶:“大侠……我错了……我错了……饶命啊……”
巴荣已经被杨威龙踹出了内伤,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闹出人命。
独孤少白上前制止,拉住了正在气头上的杨威龙,“杨兄,这家伙我们还得带回刑部大牢审问,杨兄可莫把他踹死了。”
杨威龙不甘心地收回了脚,狠狠道:“要不是官大爷要审问你,我杨威龙绝对不会让你活过今晚!”
“嗷……”巴荣神色痛苦地捂着胸口,他倒在地上不停地哀嚎着,胸口疼得说不出一句话。
……
翌日
那些失踪的姑娘们纷纷被侍卫护送回家。高卓、高恒和巴荣以及他们的同伙此刻都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听候审问。
护国山庄,客房
秋荷躺在床上尚未苏醒,她受了内伤,又饿了两天,此刻身子虚弱,需静养几日。
陆苓雪和杨威龙正相伴床侧守着她,两人彻夜未眠,一晚上都在给秋荷擦身涂药。
杨威龙坐在床边,轻轻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凉意沁入心窝,令他又心疼了几分。
只听他长叹一声,自责道:“唉……都怪我没看好她,才让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陆苓雪已从杨威龙口中得知,这几年来,秋荷都在他的武馆里做婢女,可杨威龙对秋荷的感情不像是单纯的主仆之情。
陆苓雪不禁心中纳闷,杨威龙和姐姐相处这么多年都未成亲,是姐姐不喜欢他还是另有隐情?
第102章 大老爷们必须主动点!
独孤少白走进客房,问道:“秋荷姑娘如何了?”
陆苓雪拢了拢盖在秋荷身上的被子,答道:“半个时辰内应当就能醒来。”
杨威龙皱眉问:“独孤大人,那群贼匪到底什么来头?”
独孤少白道:“踹伤秋荷姑娘的男人名唤巴荣,是东莱国人,高卓和高恒伙同另外两人专门替巴荣在天朝国寻找年轻貌美的姑娘,他们抓了姑娘后便会让巴荣带回东莱国卖掉。”
杨威龙气愤填膺,天朝国正值太平盛世,居然还有这般猖狂的人贩子。
“欺人太甚!这些人简直丧尽天良!”
“杨兄放心,那几个贼匪已被收押天牢,他们再也不会出来作恶了。”
高卓不仅贩卖人口,还在百花城开设黑赌坊,他在赌坊里放高利贷,强迫赌徒的家眷卖身抵债,独孤少白一大早便命人查封了富源赌坊,高卓的下半辈子都将会在天牢里度过。
“如此甚好。”杨威龙轻叹一声,看着秋荷毫无血色的小脸,他心疼不已。
“唔……”秋荷梦中呓语,她浑身酸痛,脑袋晕乎乎的。片刻之后,她才缓缓睁眼,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姐姐!”见到秋荷醒来,陆苓雪欣喜若狂,她激动地握住了秋荷的双手,瞬间热泪盈眶。
秋荷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姑娘,多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心想,倘若妹妹还在人世,应当与眼前的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吧?
顷刻之间,秋荷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揉了揉眼睛,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了陆苓雪白皙无暇的脸。
陆苓雪捂住了她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湿热的泪水滴在了秋荷的手背上,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指尖滑下……
眼前的姑娘有温度,这不是幻觉!秋荷喜极而泣,她是苓雪……她真的是苓雪!
她记忆中的陆苓雪,还是那个瘦巴巴的稚嫩小丫头,她们九年未见,妹妹已长成大姑娘,秋荷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那个曾与她相依为命的妹妹,她们是彼此间唯一的亲人。
“啊啊……呜呜……”秋荷很是激动,可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她泪如雨下,紧紧抱住了陆苓雪。
命运兜兜转转,终究还是遇见了思念的人,二人相拥而泣,迟迟舍不得放开彼此。
半晌之后,秋荷才舍得放开陆苓雪,她激动地对陆苓雪比划着手势,比着比着,秋荷又失落地垂下了头,她这般比划又有何用,陆苓雪根本看不懂她想说什么,从前她还能教妹妹唱歌,现在她只是一个哑巴。
秋荷的窘迫都挂在脸上,杨威龙替她解释道:“陆姑娘,秋荷是想问你这几年来过得好不好。”
陆苓雪攀上了秋荷的肩,轻声道:“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好,当年村子雪崩后,我活了下来,我偶遇了前往汉源城赈灾的紫苏师太。师太见我可怜,便把我带回了朱雀阁让我做她的徒弟,现在我是朱雀阁的侍卫。倒是姐姐……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陆苓雪越想越心疼,也不知姐姐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磨难。
秋荷忆起从前的伤心事,一双美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比划着手势,完了之后,杨威龙的脸色也越发难看,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般狠心的后娘!
杨威龙义愤填膺:“秋荷说,当年雪崩之后,她昏迷了几天,醒来后就被关在了一个男人家里,那男人患有腿疾,年过四十还没娶上媳妇,在她醒来的那一天,她看见那男人给了她后娘三十两银子,是她后娘把她卖给了那跛脚男人做媳妇!”
听到这里,陆苓雪艴然不悦,她咬牙道:“又是那个女人!”
自从爹娶了后娘,她们姐妹俩就没过上好日子,后娘打骂她们也是家常便饭,没想到丧心病狂的后娘还把姐姐卖给了一个可以当她爹的男人做老婆!
秋荷继续比划着,一会儿之后,杨威龙又道:“秋荷说,她当时趁着男人不注意就逃了,那男人跛脚,也追不上她。之后,秋荷回到家里,但整个村子都已经被大雪埋没,她寻不到你的踪迹,以为你已经不在了。后来,有人打着招工的幌子,把秋荷骗到了北阳城的青楼,秋荷在青楼里待了半个月,她逃过很多次,换来的都是一顿毒打,她也是因为不愿接客才自服毒药,结果毒哑了嗓子。”
当年,秋荷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依旧让杨威龙记忆犹新,他心一紧,继续说道:“八年前,我在北阳城的街上遇见了秋荷,当时她伤痕累累,我见她可怜就把她买了回去做婢女。不过,秋荷不太会写字,她当年只在纸上写了‘秋荷’两个字,所以我就一直以为她姓秋,当初我问过她家在哪儿,她也只是摇摇头,我想她应当是有难言之隐,所以就没再追问。”
没想到陆苓雪是秋荷失散多年的妹妹,如今她们姐妹重逢,他也替秋荷开心。
陆苓雪抚去了秋荷眼角的泪水,心疼道:“姐姐,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秋荷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她很想告诉妹妹,这些年她过得很好,杨威龙对她的关怀无微不至。只可惜她不会说话,又不太会写字,也不知该如何把这些事告诉妹妹。
陆苓雪瞥了瞥身旁的杨威龙,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姐姐,如今找到了你,我也了了一桩心愿,也多谢杨公子这些年来悉心照顾姐姐。可姐姐终究是女子,你们二人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也会引来非议,姐姐,不如随我去百花城吧,我在百花城给你安置一间屋子。”
杨威龙对秋荷的心意,陆苓雪都看在眼里,但不知姐姐对杨威龙的心意如何,她故意说这一番话也是想试探姐姐到底舍不舍得离开杨威龙。
听闻此言,杨威龙和秋荷二人连连摇头,杨威龙急忙道:“这……这不是打扰陆姑娘了吗?秋荷和我生活了八年,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秋荷不停地点头,表示赞同杨威龙的话。
秋荷曾是青楼女子,心里深处一直藏着浓浓的自卑感,她担心杨威龙发现了她的爱意后会拒绝她、轻视她,与其被杨威龙拒绝,她宁愿一辈子无名无分地跟在他身边。
每当想起这感情之事,秋荷都止不住地惆怅起来。
见到姐姐也不愿意离开杨威龙,陆苓雪心里有了答案,但杨威龙迟迟未开口说要娶姐姐,这样耽误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陆苓雪站起身,作势要与杨威龙争辩:“杨公子此言差矣,我和姐姐本就是一家人,我给她安置住处,这怎能叫打扰呢?”
言下之意便是,你杨威龙和秋荷非亲非故,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成何体统啊?
独孤少白站在一旁憋着笑,陆苓雪此举无非是想让杨威龙对秋荷表明心意,相信只要杨威龙开口,陆苓雪也会欣然接受这位“姐夫”的。
独孤少白故意说道:“杨兄,苓雪说得对,她们本就是姐妹,住在一起是人之常情,不如……就让秋荷姑娘随苓雪去百花城吧。”
陆苓雪又道:“杨公子,你放心,当年你替姐姐赎身的银子,我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
杨威龙急眼儿了,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给多少银子都不行!”
陆苓雪抿了抿嘴,这杨威龙怎就不开窍呢?换作常人早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陆苓雪无奈,只好继续“提点”杨威龙,“可是……我姐姐今年也二十五了,丝萝终究要托付乔木,你总不能让我姐姐一辈子做婢女不让她嫁人吧?”
好了好了,她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杨威龙你总该开窍了吧?只要杨威龙答应娶姐姐,她这个做妹妹的举双手赞成啊!
杨威龙心里乱得很,只见秋荷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此刻,他心中正纠结,要不要和秋荷表明心意?可万一被她拒绝了那该如何是好?
杨威龙生性粗狂,平日里做事果断决绝,唯独面对感情之事倒扭扭捏捏的。
李神龙端着饭菜站在门外,望着屋里神色纠结的杨威龙,李神龙深深地替他感到捉急。
杨威龙生得粗狂硬朗,身材高大威猛,就外貌而言也是一个长相阳刚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男子,并不属于彪形猥琐大汉,再加上他对秋荷情深义重,若他开口,秋荷定会点头答应。
李神龙实在想不通杨威龙到底在担心什么,他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大步跨进屋子,把手中的饭菜放在了桌上,他拍了拍杨威龙的肩,语重心长地道:“杨馆长,大老爷们必须要主动点儿啊!”
于是乎,在大家的软磨硬泡之下,身为八尺男儿的杨威龙闭上了眼,粗狂的面庞竟染上了两团淡淡的红潮。震惊!糙汉子居然脸红了!
杨威龙腼腆地、缓缓地开口道:“秋荷……我喜……喜欢……”
那个“你”字还未出口,杨威龙便感到右脸颊一阵温热,这下,屋子里的众人都惊呆了。
众目睽睽之下,秋荷踮起脚尖,轻轻一吻印在了杨威龙刚毅的脸庞上。
第103章 执子之手,永不分离
“扑通!扑通!扑通!”
杨威龙不仅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它还比平时快了好几拍!
杨威龙猛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这张小脸的主人双手紧紧捏着衣袖,害羞地垂下了头。
杨威龙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秋荷……秋荷居然主动吻了他!
于是乎,这糙汉子继续沉浸在了羞涩之中,他鼓起了勇气,说 :“秋荷,其实……我从八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你生得貌美如花,我长得粗狂威猛,我怕你……我怕你嫌弃我是粗人,所以一直都没敢开口向你表明心意。”
想着想着,杨威龙越来越觉得自己在感情之事上没出息,他懊恼一叹:“哎!都怪我扭扭捏捏的,连表白这事……都要你主动……”
听闻此话,李神龙忍俊不禁,他拍了拍杨威龙的肩,打趣道:“不错!杨馆长有自知之明,孺子可教也!”
秋荷低眉垂眼,脸颊绯红,她娇羞地咬唇一笑,又在杨威龙面前比划了一番。
她说:你人品端正,对我又好,我又岂会嫌弃你?我也从八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我曾进过青楼,而你在桃源镇的威望很高,我心知配不上你,所以从来都不敢奢望你能给我任何承诺,只要能守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原来在秋荷心里,早就有了他的一席之地,杨威龙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脉脉含情。
“执子之手,永不分离,秋荷,嫁给我吧!”
这一句话,曾无数次出现在秋荷的梦中,从前的奢望变成了现实,秋荷红了眼眶,连连点头。
杨威龙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一吻,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二人喜极而泣。
有情人终成眷属,姐姐的幸福是陆苓雪的心愿,望着紧紧相拥的二人,她忽然羡慕起姐姐,能有如此痴情的男人相伴终生。
独孤少白笑道:“杨兄,这下你得回桃源镇好好张罗你和秋荷姑娘的婚事了,届时可别忘了给我们发请柬。”
杨威龙哈哈乐道:“一定一定,到时候诸位可都得到场啊!”
李神龙瞬间媒婆附体,他一手勾住了杨威龙的肩,道:“杨馆长,再过三天就是娶亲的黄道吉日,不如你们就择日成婚吧?”
三天时间,未免有些急,秋荷比划着手势:三天后成亲会不会太早了?
杨威龙连连摆手,道:“不早不早,我都巴不得今天就把你娶回家呢!哈哈哈!”
杨威龙欣喜若狂,这下他终于抱得美人归,这会儿也没了先前的腼腆,他单手搂着秋荷,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霎时间,一屋子的欢声笑语……
……
醉仙楼
雅阁里,红木雕花八仙桌上已经上满了好菜,一位白衣男子正在沏茶,好似在恭候着客人。
“吱呀”厢房的门被小二打开,皇甫弘毅走进了厢房。
“柳兄。”皇甫弘毅淡然开口,只见柳云枫做了个“请”的手势。
“皇甫兄来得正好,这是友人赠予在下的江南百花茶,这茶味香如兰桂,特邀皇甫兄前来品一品。”
“多谢柳兄。”皇甫弘毅坐在柳云枫身侧,接过了柳云枫递来的茶。
茶水入喉,确如柳云枫所说,香如兰桂,味如甘霖。
皇甫弘毅放下了茶杯,开门见山道:“今日与柳兄相聚,实则是本王想向柳兄打探百里前辈的行踪。”
柳云枫拿着茶杯的手稍稍顿了顿,一时间也不明白皇甫弘毅为何要寻师父,只不过,师父已经隐退江湖,就连他也不知师父的行踪。
“不瞒皇甫兄,师父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开天朝国了,他至今身在何处,我亦是不知。”
“他当真不在天朝国?”皇甫弘毅从前也只是听说百里随缘喜欢云游四海,没想到连他的徒弟都对他的行踪毫无所知。
柳云枫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与师父已经三年未见,我亦是在两年前听师弟们说,师父已经离开天朝去了别国,但至于到底去了哪儿,我确实不知。”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冷冽的双眸不知不觉染上了一层阴郁,看柳云枫这副神色淡然的模样也不像在撒谎,更何况,他也没必要欺骗自己。
“那柳兄的师弟们可知晓此事?”
柳云枫把茶杯放回桌上,眼里透着无尽的失落,他轻叹一声:“我的两位师弟失踪了,在冷风绝上任白虎堂堂主后,两位师弟便不知去向。自从四年前我隐退江湖后,我们每年至少相聚两次,可这两年来我却再也没见过他们。此次前往江南城,本意是寻我二师弟欧阳昊文,可他的爹娘说他和清风都因顽疾已离世,这江南香龙井,便是他爹娘赠予。”
皇甫弘毅眉间的折痕更深,疑惑道:“他死了?”
柳云枫摇了摇头,分析道:“昊文的爹娘精神状况尚可,而且告知我昊文的死讯时,他们并没有表现过多的哀伤,我想,师弟们应当还活着,他们也许有难言之隐,遂藏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三年前,皇甫弘毅曾见过欧阳昊文和盛清风,他们是百里随缘得力的弟子,白虎堂里许多大小事务都交由这两位徒弟打理。
当年冷风绝上任这白虎堂堂主后,百里随缘的这两位徒弟也销声匿迹,他们是隐退江湖,还是被冷风绝迫害?
“冷风绝上任白虎堂堂主后,欧阳昊文和盛清风就失踪了?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柳云枫无奈叹息道:“可惜这两年我都不知两位师弟到底经历了何时,他们没有来找我,我也不知他们的下落,亦不知他们到底是生是死。”
皇甫弘毅蹙眉沉思,百里随缘不在天朝国,他的两位弟子又不知去向,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当年二王府灭门一事是否另有隐情,如今寻不见人,这让皇甫弘毅的心情也瞬间烦闷起来。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寻到柳云枫的两位师弟,若他们真是被冷风绝所害,那活要见人,死亦要见尸。
“柳兄,你师弟失踪一事,兴许和冷风绝有关,想必当年白虎堂堂主一位不仅有冷风绝一人候选,你的两位师弟,相信也会参与其中。”
皇甫弘毅甚至怀疑,冷风绝到底是不是白虎堂真正的堂主……
柳云枫思索片刻,半晌后才说道:“五年前,冷风绝和苏山傲通过白虎堂的比武考研,顺利进入了我们白虎堂。冷风绝擅长拉拢人心,平日里友好待人,我和两位师弟也把他当做同僚相处。只不过我已离开白虎堂四年有余,期间发生的事我也不敢妄下定论。”
柳云枫这番话说得中肯,他无法确定两位师弟的失踪与冷风绝是否有关,因为在他未离开白虎堂时,并未在冷风绝身上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柳云枫又道:“还望皇甫兄能替在下保密此事,也暂且莫要去寻我的师弟,以免打草惊蛇,我相信我的两位师弟若还在人世,定会主动求助护国山庄,他们当下不愿意出现,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皇甫弘毅阴沉锐利的眸子触不及防地落在了柳云枫身上,柳云枫话里有话,他定是知道些什么。柳云枫并不是守不住秘密的人,他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信任,亦或者,是在提醒自己。
皇甫弘毅嘴角一挑,沉声道:“罢了,想必柳兄也是有难言之隐,本王也不便再刨根问底。”
至于柳云枫愿不愿意向自己吐肝露胆,就得看他如何抉择了。
柳云枫轻声笑道,缓缓从钱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皇甫弘毅,道:“在下的心事瞒不住皇甫兄,这张纸条是我在昊文爹娘赠予的茶叶筒里发现的,这是昊文的字迹。”
皇甫弘毅看着手中这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短短一句话:勿寻勿念,时机未到,不可相见。
看来,欧阳昊文是真的遇见了麻烦,不便让柳云枫出手相助。
既然当下无法寻到百里随缘,皇甫弘毅也未再多言,他把纸条还给了柳云枫,道:“若是柳兄需要本王相助,可随时到护国山庄寻本王。”
柳云枫双手抱拳,谢道:“多谢皇甫兄,先不说了,桌上的饭菜都凉了。”
柳云枫又给皇甫弘毅斟了一杯茶,两人方才光顾着说话,都冷落了桌上的饭菜。
今日,柳云枫把纸条递给皇甫弘毅,是出于信任,指不定,日后真的得寻求护国山庄的帮忙,毕竟,对于欧阳昊文和盛清风下落不明,他只身一人也不知从何寻起。
……
离开醉仙楼后,皇甫弘毅走在回护国山庄的路上,他面无表情,心事重重,如今百里随缘身在他国,想要找到他实属不易,可杀亲之仇终日萦绕心头,让他备受煎熬。他势必要弄清当年二王府惨被灭门的真相,他不想守株待兔。
一番思索后,皇甫弘毅又想到了另外一人,兴许……只有他能帮自己……
“啊”忽然一声尖叫响彻街头。
尖叫声打断了皇甫弘毅的沉思,他冷眸一抬,循声望去,在街道对面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第104章 成何体统
“婉柔姑娘,给我亲一个……亲一个……”皇甫邵延喝得醉醺醺的,他借着酒劲,行为举止也跟着放肆起来。他眯着眼,当街拉住了上官婉柔的纤臂,用力把她往怀里一拽,噘着嘴朝人家姑娘的脸蛋儿凑去。
上官婉柔被吓得花容失色,她不停地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可任她如何挣扎都敌不过男人的力量,小脸委屈一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贴身婢女冬梅一把扯住了皇甫邵延的衣袖,企图把他拉开,“大皇子殿下,你快放开我家小姐!”
身边有人打扰他亲美人儿,皇甫邵延不耐烦地把冬梅奋力一推,害得冬梅触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皇甫邵延对着冬梅怒骂道:“滚!你也知道我是皇子,本皇子亲你家小姐,是你家小姐的福份!轮到到你这贱婢开口阻拦?!”
皇甫邵延口无遮拦地在街上叫嚣着,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行为正给皇室蒙羞,路边围观的百姓听见这男人称自己是皇子,一时间也没人敢上前帮忙。
“呜呜呜……你放开我!放开我!”上官婉柔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怎么也挣脱不了皇甫邵延的束缚。
皇甫邵延捏着上官婉柔白皙娇嫩的下巴,强行让她看着自己,他猥琐一笑,眼里尽显垂涎之色。
“嘿嘿,婉柔姑娘,快给本皇子亲一个,大不了本皇子让你做个侧妃嘛……”
皇甫邵延噘着嘴低下头,企图轻薄上官婉柔。
上官婉柔呜咽着,她挣扎不开,只能无助地闭上眼,等待着宛如凌迟般的侮辱。
就在皇甫邵延即将得逞时,皇甫弘毅飞身而来,他抓住了皇甫邵延的衣领,大手收力,一把将他给扔到了地上。
“哎哟,我去!”皇甫邵延被推得摔坐在地,他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指着皇甫弘毅的鼻子骂道:“哪来的毛头小子,竟敢推本……”
正当皇甫邵延要破口大骂时,他定睛一看,站在面前的居然是皇甫弘毅?
皇甫弘毅浑身戾气,一双凛冽的冷眸足以让人不寒而栗,皇甫邵延见眼前的男人不好惹,于是很识相地闭了嘴。
皇甫弘毅走进几步,他目光冷似寒箭,逼得皇甫邵延怂怂地咽了口唾沫,止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你身为堂堂大皇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成何体统?!
皇甫邵延一时语塞,哦,他可没有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不过因为皇甫弘毅气势逼人,吓得他不敢反驳。
“我……我……”皇甫邵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生怕说错一句,就会被皇甫弘毅给宰了。
“大皇子!大皇子!”徐福穿过人群,四处搜罗着皇甫邵延的身影,刚才他和皇甫邵延在青楼里喝花酒,怎知喝着喝着皇甫邵延就不见了踪影,终于,在人群前看见了自家主子。
只是,为何大皇子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他的衣裳上还染了些许尘灰。在他面前,站着杀气腾腾的皇甫弘毅,素闻皇甫弘毅为人淡漠高冷,是个惹不起的主儿,看他俩这副架势,像是杠上了?
不对,以徐福对自家主子的了解,皇甫邵延应当不敢惹怒皇甫弘毅。
皇甫弘毅冷冽的目光扫过了徐福,视线里仿佛夹带着些许冷风,让徐福忽感背脊发凉,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皇甫弘毅神色淡漠,冷言道:“把你家主子带回去!”
“奴才遵命……奴才遵命……”徐福缩了缩脑袋,这皇甫弘毅浑身杀气,还是远离为妙!
“殿下,咱们回去吧……”徐福拉了拉皇甫邵延的衣袖,皇甫邵延像个二愣子一样傻乎乎地直点头。
“嗝!”皇甫邵延打了个酒嗝,走路都有些踉跄,徐福无奈,只好搀扶着皇甫邵延往街道口的马车走去。
皇甫邵延走远后,上官婉柔吸了吸鼻子,哽咽道:“端贤王,谢谢你。”
若不是皇甫弘毅出手相助,她恐怕早已被皇甫邵延给当街羞辱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皇甫弘毅语气冷淡,毫无感情,话音一落,便也离开了大街。
上官婉柔白皙的小脸不自觉染上了两抹淡淡的红晕,她的视线追随着皇甫弘毅的背影,依依不舍。
冬梅皱着眉,愤愤不平道:“小姐,大皇子太过分了,他好歹也是皇子,怎么可以在大街上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上官婉柔委屈地点点头:“幸好端贤王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否则,我恐怕还不得脱身。”
冬梅:“下次得好好谢谢端贤王。”
“嗯!”上官婉柔莞尔一笑,这是皇甫弘毅第二次救她,在她心里深处,不知不觉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情愫,令她每当想起皇甫弘毅时,心里都会甜滋滋的。
……
皇宫,锦绣宫
皇甫邵延趴在床上,他亵裤褪到大腿跟部,露出了半截被摔疼的屁股,徐福正给他上药。
整个寝宫里都充斥着皇甫邵延喋喋不休抱怨的声音:“那皇甫弘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当街把本皇子推到在地!”
皇甫邵延心里憋得慌,皇甫弘毅不过只是一个王爷,居然敢骑到他头上来,皇甫邵延越想越气,忍不住“呸”了一声:“那个天煞孤星,他克死了他爹娘,现在又来和本皇子对着干!靠之!谁给他的勇气啊?!”
皇甫邵延没胆子在皇甫弘毅面前放肆,只敢在背地里偷偷骂他。
徐福给皇甫邵延提好了裤子,附和道:“就是啊,端贤王不过一个小小的王爷,有什么资格冒犯您呢?依奴才看,他该不会喜欢婉柔姑娘吧?殿下,您想想,婉柔姑娘貌若天仙,这英雄难过美人关,指不定,端贤王还想跟您抢女人呢!”
皇甫邵延气得咬牙切齿,一拳锤在了床榻上,怒道:“呸!我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只要本皇子一声令下,上官文川还不是会舔着脸把上官婉柔送给我?徐福,咱们现在就去上官府!”
倘若皇甫弘毅真的喜欢上官婉柔,那他更要让上官婉柔屈于他身下求饶!
“珍妃娘娘到”
正当皇甫邵延穿好衣裳准备要去上官府“提亲”时,门外响起了太监的通报声。
呼延珍悠悠走来,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步伐摆动。皇甫邵延眼珠子骨碌一转,今天他在大街上借醉调戏民女一事若被母妃知道了,指不定又得挨骂,于是他乖巧地、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母妃。”
呼延珍睨了他一眼,道:“邵延,五日后就是秋猎之日,每年秋猎,都有不少朝中官员携家眷参加,届时,母妃给你物色一个大臣之女。”
呼延珍握住了皇甫邵延的手,轻拍着他的手背,继续道:“你父皇总是闭口不提立储之事,本宫心里惴惴不安,虽说你是大皇子,可他从未重用过你,除非你能娶一位重臣之女,以稳住你在朝中的地位,本宫的孩子可千万不能被皇甫邵宸那个杂碎给比下去了!”
呼延珍面露凶光,眼里尽是不屑。皇甫邵宸的母妃曾是她的贴身婢女,这几年来,皇甫邵宸积极在皇上面前表现,皇上对他也颇为满意,呼延珍生怕太子之位被皇甫邵宸夺去,每当想起这太子之位,她便忧心忡忡。
皇甫邵延冷哼一声,轻蔑道:“皇甫邵宸的母妃出生卑微,他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随即,皇甫邵延又想到了刚才母妃说要给他物色大臣之女,他瞬间喜上眉梢,“母妃,我喜欢上官婉柔,不如,您和丞相说说?”
“上官婉柔?”呼延珍对这姑娘印象深刻,一个月多前,她在皇上寿宴上的惊鸿一舞已惊叹众人,那个姑娘,生得貌若天仙、倾国倾城,而她爹又是当朝丞相,乃文臣之首,让上官婉柔嫁给邵延做侧妃,也是个明智之举。
呼延珍点头应道:“好,皇儿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母妃了吧。”
“好啊好啊!”皇甫邵延满心欢喜,有母妃出面,相信上官文川也不敢不给面子,这下他终于能抱得美人归了!
……
长秀宫
皇甫邵宸急匆匆地走进宫殿里,阿罗丽清已经候他多时。
“母妃,这么急着唤我来,有何要事?”皇甫邵宸方才正在御花园里练剑,想装模作样给父皇看,可惜没等到父皇,只等到了母妃的婢女翠菊。
翠菊让他回长秀宫,说丽妃娘娘有急事找他,于是他才匆匆回到寝宫。
阿罗丽清挥了挥手,清退了屋子里的人。霎时间,整个宫殿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见母妃神秘兮兮的,皇甫邵宸不禁开口问:“母妃,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阿罗丽清:“皇儿,你忘啦?再过五日就是秋猎之日。”
皇甫邵宸眉毛微挑,纳闷道:“我没忘啊。”
这秋猎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每年秋季,父皇都会组织皇亲国戚和朝中大臣去江南城的清城山狩猎。
阿罗丽清凑在他身边道:“你不是想获得你父皇的青睐吗?母妃想到了一个法子……”
阿罗丽清压低了声音在皇甫邵宸耳边嘀咕着,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第105章 百年好合
皇甫邵宸听完之后,瞬间眉头紧皱,他急忙摆手,拒绝道:“不行啊母妃,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我受伤了那该如何是好?”
“哎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受点儿皮外伤又怎样呢?你受点儿伤换来的说不定就是太子之位,难道你想眼睁睁地让你父皇立皇甫邵延那个废物为太子吗?”
阿罗丽清对皇甫邵宸软磨硬泡,务必要让皇儿答应演这出苦肉计,不在皇上面前立功,他们娘俩都不知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面对阿罗丽清的质问,皇甫邵宸面露为难,他担忧道:“那……如果我受伤了,会不会死啊?”
阿罗丽清恨铁不成钢地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拧,“什么死不死的,受这点小伤算什么呀?难道你还怕母妃害死你不成?”
皇甫邵宸愁眉苦脸,既然母妃再三要求,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那……那行吧。”
阿罗丽清喜笑颜开,皇儿终于开窍了。她从前因为出生卑微而在呼延珍面前卑躬屈膝,从今往后,她阿罗丽清势必要辅佐皇儿登上皇位,把呼延珍给她带来的耻辱加倍奉还!
“翠菊!翠菊!”阿罗丽清大声唤着自己的婢女。
翠菊走进宫殿,对着阿罗丽清福了福身子:“丽妃娘娘,请问有何吩咐?”
阿罗丽清凑在翠菊耳边轻语几句,翠菊瞬间会意。
翠菊走后,皇甫邵宸忐忑不安,总觉得母妃想出的法子欠妥,他神色担忧,问道:“母妃,如果被父皇发现了那该怎么办?”
阿罗丽清掩面轻笑,她指了指翠菊的背影,意味深长地道:“喏,那不就是个替罪羔羊吗?”
皇甫邵宸望着翠菊远去的背影,依旧琢磨不透母妃的心思。
……
夜晚,翠菊正要离开皇宫,她只身走在御花园里,蓦地,从身旁的草丛里窜出了一个人。
“啊!”翠菊惊叫一声,被眼前突然窜出的人影给吓了一跳。
她拍了拍胸脯,缓了缓气,定睛一看,面前的人居然是徐福。
翠菊有些生气,没声好气地道:“你这死鬼,吓死我了!”
徐福猥琐地搓着双手, 他嘿嘿一笑:“翠菊,我们好久都没在一起了,我想死你了。”
说罢,徐福正要上前抱住翠菊,怎知翠菊一躲,让徐福扑了个空。
翠菊瞥了他一眼,果断拒绝:“别,今晚我有事儿。”
徐福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在她的小手上边亲边问:“你能有啥事儿?”
翠菊的手被他弄得痒痒的,她抽出了自己的手,推开徐福,娇哼一声:“不告诉你!”
翠菊不再理会徐福,错开了他的身子往宫门走去。
“哎……翠菊!”徐福不死心地叫了她一声,无奈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徐福自打没趣地闭了嘴,眼里的猥琐逐渐褪去,一双眯眯眼死死盯着翠菊离去的背影。
……
三日后,桃源镇
威龙武馆里热闹非凡,门前张灯结彩,门上墙上四处都贴着大红“喜”字。
前来道喜的宾客络绎不绝,杨威龙身着明红色喜服在门前恭迎客人,今天是他和秋荷的大喜之日,杨威龙一改往日形象,把自己留了多年的络腮胡剃掉了,整张脸干干净净,看上去不如往日那般粗犷,倒有些文质彬彬。
秋荷正在内屋里梳妆打扮,于是乎,这迎宾的重任都落在了李神龙和杨威龙的身上。
二人热情地招呼着前来赴宴的贵客,铁生和桃红走来,兄妹俩给杨威龙献上了份子钱,铁生打趣道:“杨馆长和秋荷姐的喜事来得太快,我和桃红也没来得及备好礼,这是桃红连夜绣出来的鸳鸯枕,还望杨馆长莫嫌弃。”
杨威龙接过了铁生递来的两个包好的鸳鸯枕,豪爽道:“铁生老弟和桃红姑娘有心了,我替秋荷谢谢你们,二位快快请进。”
大伙儿都觉得杨威龙和秋荷的喜事来得太快,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间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已经等了八年。
“杨兄,恭喜恭喜。”独孤少白拱手道喜,他随皇甫弘毅和上官羽棠一同走来,三人把赠礼都递给了杨威龙。
杨威龙接过礼物放在了一旁,双手抱拳道:“我与秋荷能这么快成亲,也多亏了几位,在下感激万分,今夜还请各位吃好喝好,若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独孤少白笑道:“杨兄太客气了。”
李神龙做了个“请”的手势,热情道:“三位请随我来。”
三人随着李神龙走进了威龙武馆后院,这后院里摆了好几十桌,桃源镇的百姓几乎都前来赴宴。
三人入座后不久,赵文和也踏入了后院,他微微抬眼,不曾想在这里居然见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皇甫弘毅发现有人在看他,顺势望去,与赵文和四目相对。
皇甫弘毅的嘴角微微上扬,能在这里偶遇他,如此甚好。
坐在他身侧的上官羽棠余光一瞥,看见赵文和正望着他们,而皇甫弘毅也在看他。
上官羽棠对着赵文和招了招手:“赵兄!”
赵文和收回了与皇甫弘毅对望的视线,他走上前,坐在了皇甫弘毅身边。
独孤少白给赵文和斟了酒,举杯敬道:“在下敬赵兄一杯,一个多月前赵兄救了在下,都未曾好好谢过赵兄。”
一个月前,他和上官羽棠在桃源镇后山被人追杀,他不幸中毒,之后,是赵文和替他解的毒,这番恩情,没齿难忘。
“无需言谢。”赵文和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便不再语,只是视线不自觉落在了皇甫弘毅的阴阳斩龙刀上。
傍晚,喜宴伊始,乐师们奏响了喜乐。陆苓雪搀扶着蒙着红盖头的秋荷走到了杨威龙身边。
杨威龙望着眼前身着明红喜服的秋荷,修身的喜服勾勒出了她玲珑曼妙的身躯,杨威龙有些心神不宁,他心里激动不已,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把秋荷留在自己身边了!
陆苓雪语重心长地道:“姐夫,我姐姐从前受过许多苦,不求其他,只求你能与她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杨威龙毫不犹豫地点头:“你放心吧,我杨威龙一定不会让秋荷后悔嫁给我!”
随即,杨威龙回过头,他们二人身后的桌案上,正供奉着杨威龙爹娘的灵位。
杨威龙虔诚道:“爹,娘,今天是孩儿的大喜之日,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秋荷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呃……不,多生几个,儿女双全!”
此话一出,逗笑了所有的宾客,红盖头下的秋荷更是面颊绯红,一想到能给杨威龙生儿育女,她心里便洋溢着无边的幸福。
李神龙在一旁充当媒婆,他高声喊道:“新郎和新娘,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秋荷被送入洞房的那一瞬间,大伙儿都闹腾起来,大家喝酒的喝酒,闹洞房的闹洞房。
杨威龙陪着宾客们,一桌桌地对饮,在杨威龙眼里,他和秋荷的婚事是在护国山庄里促成的,所以不停地给三大护法灌酒,以谢他们的“做媒之恩”。
半个时辰后,独孤少白饮了不少酒,待会儿他们还得回护国山庄,他万万不可醉酒,只好离开酒席,走到了威龙武馆前。
桃源镇的大街上一片寂静,与热闹非凡的威龙武馆截然相反。
在这里,可以静下心在夜空下赏月,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陆苓雪走来,无意间看见独孤少白正孤身一人在门前赏月,问道:“独孤,屋里正喝得欢,你怎么出来了?”
独孤少白身上已经染了酒气,四周都沉浸着浓郁的酒味。
“不想喝了,所以出来透透气,你呢?”
陆苓雪轻笑一声,道:“我刚才给姐姐看了看嗓子,好像还有医治的办法。”
“真的?”独孤少白转念一想,她们朱雀阁擅长医术毒术,想要医好秋荷的嗓子,应当也不算难事。
陆苓雪点点头,道:“不过,想要恢复从前,恐怕是不可能了,但她还有说话的机会。”
“那样也好。”独孤少白虽不是秋荷,可也能体会到她的难处,一个姑娘家又是哑巴,容易受别人欺负不说,在自己遇险时恐怕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若能让秋荷重新开口说话,这亦是欢喜之事。
“杨夫人能有你这样的妹妹,是她的幸运。”
陆苓雪摇了摇头,忆起往事,一双美目不知不觉地蒙上了一层水雾,陆苓雪娓娓道来:“是我三生有幸,才得此好姐姐。我们的娘走得早,家里重男轻女,爹娶了后娘之后,也无暇顾及我们姐妹俩,后娘时常打骂我们,家里穷,她不给我们饭吃,我姐姐从小当爹又当娘的把我拉扯大,为了让我念书,她大冬天地去给人家洗衣裳,为了不让我饿肚子,她连夜在雪地里给我挖番薯。姐姐对我恩重如山,我为她做这点事儿又算什么?”
语落,一阵男人的低泣声从二人身后传来。
“呜呜呜……”
独孤少白和陆苓雪诧异地回过头,望着身后正在抹着眼泪的大汉,他们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