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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青色     悍卒斩天txt下载     悍卒斩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章 夺剑

    六月初二,下午四时。

    大牙军结束又一天的叫战,于白云城外肆意地大笑谩骂,甚至是成群结队地解开裤子对着白云城撒尿,极尽嘲讽一番后才悻悻然撤退。

    白云城城墙上轮值的士兵个个垂头丧气,如霜打的茄子。听着城外大牙军的张狂大笑和谩骂,每个人的脸颊都火辣辣的,既羞耻又愤怒。他们恨不得立刻冲出城门和大牙狗决一死战,可奈何军令如山,军令让他们死守不出,他们就只能死守不出。

    是夜,天上无月,夜幕漆黑。

    一道身影于白云城外拔地而起,自城墙上空飞过,潜进白云城。

    此身影潜进白云城后径直奔向一个方向,最后停在镇南王王府门前,朝王府门前的守卫拱手道:“雁城城主夫人戚万氏,求见老王爷,请代为通传!”

    王府门前的守卫听见来人的身份后无不吓了一跳,上下一番观瞧感觉来人不像是开玩笑,当即半信半疑地进府通传,府里的大人们自会断定真假。

    眼下战局紧张,他们可不敢像往常一样,仗王府之势把一些拜访之人挡在门外,若是拦错人,耽误了重要军情,他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来人被招入府内,直至后半夜三时才翻墙悄悄离开王府。

    三时一刻,白云城南城门悄悄打开,一队五千骑兵以棉布包裹马蹄,悄然出城。

    城外西南方向,大牙军的封锁线外,一大队人马从黑夜里悄无声息地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破大牙军的封锁线奔向白云城。

    大牙军被惊动,霎时间喊杀震天,打破了夜的宁静。

    白云城五千骑兵携带着这些时日的憋屈与愤怒悍然杀至,把大牙军的封锁线狠狠地撕开一个大口,一次又一次冲散大牙军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队列,完美掩护大部队进城。

    两刻钟后,大部队全部进城,白云城大门咯吱吱闭合。

    混乱的大牙军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翌日天亮,白云城西北大营多了三万多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士兵,水、食物、医药等大量物资紧急调配过来。

    日上三竿,可西北大营里却响起震天的呼噜声。许多人吃着吃着就睡着了,他们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此时进到白云城安顿下来,长久紧绷的精神终于可以松弛下来偷偷懒,满身疲倦涌上心头,眼皮合在一起没挣扎两下就睡死过去。

    白云城的士兵正拿着水袋,挨个给睡死过去的人喂水。水袋里的水是用灵药特别调制的,喝上几口可以暂时缓解疲倦的身体。这些人的身体都处在近乎或是已经虚脱的状态,若得不到体力补充,这一觉睡过去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

    西北大营连夜多了三万多大军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知是大牙奸细暗中作乱,还是以讹传讹三人成虎,消息传着传着竟变成了雁城被大牙军攻破,雁城城主战死,仅剩三万败

    军于昨夜逃至白云城,大牙数百万大军自雁城奔袭而来,即将兵临城下,白云城朝不保夕。

    官方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辟谣,可是收效甚微,因为百姓们后半夜确实被城外的喊杀声惊醒,并且有很多人亲眼看见一支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军队自白云城大街经过,去往西北大营方向。

    最近一段时间大牙军天天在城外叫战,城内百姓本就惶惶不安,眼下又传来雁城告破,大牙军数百万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对白云城发动总攻的消息,百姓们无不慌神,纷纷收拾家当,准备逃难去。

    城内局面眼看要失控,关键时刻镇南王苏翰举拄着拐杖上街,与城中百姓面对面交谈、辟谣。老王爷德高望重,深受百姓爱戴和信任,三言两语就把民心稳定了下来。

    走在街边,望着被人群拥簇着慢慢前行的朴素老人,张小卒颇感诧异道:“想不到老王爷竟生得这般平易近人,和咱们寻常百姓家的老头们几乎没什么差别,这要是在大街上擦肩而过,打死我也不会把他和王爷联系到一起。”

    周剑来和牛大娃走在一旁,三人刚从西北大营里出来,正走在去周剑来家的路上。

    周剑来闻言笑道:“老王爷节俭一生,平日里吃穿用度都和老百姓一样,自然和老百姓相差无几。”

    “不知老王爷今年高寿?”牛大娃望着老王爷雪白的头发好奇问道。

    “好像九十有六。”周剑来不太确定地答道。

    “厉害。厉害。”牛大娃翘起大拇指,一脸钦佩的表情。

    “其实老王爷的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健朗。”周剑来摇了摇头,以为牛大娃是在夸老王爷身子硬朗,说道:“年轻时南征北战打天下,小伤大伤如家常便饭,给身体埋下许多不可治愈的隐疾,最近几年旧疾时常复发,好几次卧床不起。据说去年有一次,家里人都已经给他穿好寿衣,棺材都抬进了大堂。谁知他老人家硬是含着一口气不咽,去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牛大娃闻言挠了挠头,嘿笑道:“我是说他老人家七十多岁还有能力生儿子,真厉害。”

    “——”周剑来不禁哑然失笑,而后压低声音道:“当年跟随苏皇大帝打天下的王爷将军们,大都是老年得子。打仗的时候顾不上成家生子,打下江山后一个个都是五六十岁的高龄,又因长达数十年征战沙场的缘故,身体或多或少留下些毛病,都是悉心调养数年后才得的孩子。据民间传言,苏皇大帝不知从哪里弄到一本固本培阳的功法,给每位王爷将军都发了一份,并强制他们修炼,让他们多生儿女,说老的们拼死拼活打下的江山,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已经是垂暮之年,得让膝下儿女们代为享受,不然岂不亏大发了。”

    “若是真的,那咱们的苏皇大帝一定是个有趣之人。”张小卒忍俊不禁道。

    周剑来把目光从渐渐远去的老王爷身上收回,望向前方,目光落在五百步开外路旁一对镇

    宅石狮上,心跳突然抑不住加快些许。

    常言道近乡情怯,尽管他是怀着悲痛和绝望心灰意冷地离开家门,且心中对这个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的家失去好感,可是这里毕竟是他自小到大生长的地方,有他熟悉的人和物,如今从外面历练归来,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他的步伐不由地加快了些许。

    五百多步的距离不一会儿就到眼前,望着门匾上熟悉的“周府”二字,周剑来抑不住勾起嘴角开心一笑,迈步踏上门前石阶就往府门走去,略有几分急不可耐的情绪。

    “站住!”可是却被门旁两侧的守卫拦了下来。

    “什么人?报上名来!”

    “这是周府,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两个守卫连声呵斥,因为闹旱灾的缘故,时常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投奔,周家人不堪其扰,遂早就下令再有什么张三李四来投奔,无需禀报,直接轰走。

    周剑来、张小卒和牛大娃穿的一般,身上的衣服是来白云城的路上经过一座死城时,从几户人家翻找的。再加上一路上风尘仆仆,不知多久没洗过澡,灰头土脸的跟乞丐差不了多少,所以守卫一眼望去压根没认出周剑来。

    “怎么,我回自己的家还得通报姓名吗?”周剑来当即皱眉不悦道。

    守卫闻言不禁一愣,盯着周剑来的脸打量起来。

    其中一人似乎觉得周剑来眼熟,把头往前探了探,最后目光落在周剑来空荡的右边袖子上,终于认出了周剑来,惊喜道:“五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您快里面请,小的这就去禀报老爷和大奶奶。”

    “嗯。”守卫的话让周剑来心里头一暖,感觉这个家还是有人关心他的,否则守卫不会这么激动,并且着急地要去禀报。

    周家乃是白云城的豪门大家,院子里亭台楼阁、水榭凉亭、花园山石——壮丽气派,只不过比起雁城李家却黯然失色许多,至少眼下院子里一眼望去看不到一点绿色,桥下没了流水,凉亭边的湖也早就干涸了。

    张小卒和牛大娃东瞧瞧西看看,眼睛里只有好奇没有震惊,见识过雁城李家的气派,他们的眼界提高了不少。

    “哟,这不是老五吗?真回来啦。”

    “五弟,外面的日子不好过吧,瞧这灰头土脸的,不会是一路乞讨回来的吧?”

    迎面走出来一男一女,锦衣华服,似乎是听见周剑来回来的消息后,特意出来迎接的。男的二十岁上下,女的十**岁的样子,二人面貌和周剑来略有几分相似,皆一脸轻蔑戏谑地瞧着周剑来。

    周剑来目光扫过二人,笑了笑,应道:“多谢四哥三姐惦念,外面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几经生死差点没回来。”

    张小卒和牛大娃在后面听着直皱眉头,亲人间就别重逢,这画面和他们想象的不大一样,怎么话语间充斥着嘲笑和敌视的味道?

第三百零一章 一剑

    “废人”二字从周鑫鹏嘴里说出来,深深地刺痛了周剑来的心,让他进门时对亲情产生的希冀荡然无从。

    盯着男人冷酷无情的面庞,周剑来禁不住苦涩一笑,感觉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结束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果然,在这个家里只有利益没有感情。想要感情可以,前提是你有足够价值。

    张小卒和牛大娃在周剑来身后,紧皱眉头沉默不语,心里默默地心疼周剑来。深度怀疑周剑来是不是亲生的,莫不是在外面捡回来的吧?

    “凭我的剑!”周剑来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噗嗤——哈哈——”周剑来话一出口,四哥周兴杰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笑出了泪水,指着周剑来嘲笑道:“凭你的剑?你想笑死我们吗?你一个没了右臂的残废,拿得动剑吗?哈哈——”

    “五弟,别闹了,认命吧。乖乖在家里呆着,周家不缺你一口吃的,娶妻生子也不成问题,总比你在外面乞讨的好。你看看这才出去多久,就把咱们人上人的骄傲和尊严丢掉了,竟然和乞丐无赖们厮混到一起,还把他们带到家里来了。周家的大门是阿猫阿狗随便就能进的吗?来人,把这两个乞丐打断腿扔出去。”三姐周曼云看似苦口婆心为周剑来着想,实则话语里极尽嘲讽,甚至还要把张小卒和牛大娃的腿打断,以此折辱周剑来。

    周鑫鹏背负双手没有出声阻止,竟是默许了周曼云的命令。

    张小卒和牛大娃不禁莞尔,对周家人的霸道残忍无言以对。他们自进门后连吭都没吭一声,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周剑来身后,没招谁更没惹谁,只因穿的差了点,身上脏了点,就要被打断腿扔出去,这也忒的蛮横不讲道理。

    不过二人心里虽气,但也只是摇头一笑没说什么,一切应对交由周剑来定夺。这里毕竟是周家,这么做是对周剑来最基本的尊重。

    周家的护院早就有人闻声而来,但碍于是周家的家事而不敢靠前,都静悄悄地躲在远处瞧热闹。此时听见周曼云的命令,又见家主周鑫鹏不说话默许,当即有四个身穿黑色劲装,手拿棍棒的彪形大汉走上前来。到了面前二话不说,扬起手中的棍棒就朝张小卒和牛大娃砸去。他们倒是很听话,说打断腿就只瞄准张小卒和牛大娃的腿。

    牛大娃双臂环抱胸前,扯了扯嘴角,一脸讥笑。

    张小卒亦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

    两人的表情和反应给人的感觉好像即将被打断腿的不是他们,而是挥舞着棍子扑过来的护院。

    周鑫鹏注意到了张小卒和牛大娃的表情和反应,不由地微皱眉头,常年混迹于上层社会交际圈,阅人无数的他,当即便知张小卒和牛大娃定非乞丐混混之流,否则二人不会这么淡定,更不可能在大难临头之际反而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态。

    临危不乱,必有仰仗。

    仓啷!

    周剑来手往背后一抓,长

    剑出鞘,随手一挥,雷声隆隆,剑气纵横,瞬间把护院手中的棍棒绞得稀碎,并在四人胸前留下一道半寸深的血口,冷声喝道:“再敢动手,休怪我剑下无情!滚!”

    四个护院手捂着胸口汩汩流血的伤口,吓得脸色煞白,心脏狂跳不止,刚才一瞬间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四人心如明镜,是周剑来手下留情了。四人对视一眼,忙朝周剑来躬身行礼,道:“多谢五少爷不杀之恩!”

    说完便退了下去,见周鑫鹏并没有责骂他们,四人抑不住长舒一口气。

    “三重天境,还不错。”周鑫鹏看透了周剑来的修为境界,突然就一改刚才的冷酷无情,竟朝周剑来赞许地点点头,但又说道:“不过还不足以拿回山岳剑。”

    可见在他眼里,唯有有实力才有资格谈其他。

    “三——三重天境?”周兴杰如见鬼一般看着周剑来,突然猛摇头道:“不,不可能!他断了右臂,修为怎么可能突飞猛进?!绝对不可能!”

    “三重天境而已,和三哥还差得远呢。”周曼云斜睨周剑来,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可她语气里的酸味和眼睛里难以掩饰地忌妒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聒噪!”周剑来不悦地呵斥一声,土之域瞬间展开,把周兴杰和周曼云笼罩起来。

    砰砰两声,两人被周剑来的土之域压得跪倒在地上,膝盖把厚重的青石板都跪碎了。

    周鑫鹏目光猛的一凝,脸上露出激动之色,连声喝道:“土之域!好!好!好!”

    丝毫不同情周兴杰和周曼云。

    “你——你——你——我是你四哥,你敢对我无礼?!”周兴杰面红耳赤,在周剑来的绝对实力压制下“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可依然梗着脖子不服软,拿出兄长的身份压周剑来,只不过他话音刚落直接一头栽向地面,五体投地被周剑来狠狠地压在地上,嘴巴啃着青石板,动弹不得。

    “五弟,我错了。我不该对你无礼,今后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周曼云看到周兴杰的凄惨下场,立刻向周剑来服软,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哪还有先前半点盛气凌人的样子。

    “向我两位兄弟道歉。”周剑来冷冷说道。

    “两位公子,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还望两位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小女子一般计较。”周曼云倒是爽快,直接向张小卒和牛大娃道歉。

    “无妨。无妨。”张小卒和牛大娃忙摆手应道,他们两个被周曼云变脸的速度和认错的态度搞的有点懵,这哪里像是贵族子弟的做派,分明是欺软怕硬的街头混混的风格。

    周鑫鹏在一旁看在眼里,并没有因为周曼云向张小卒和牛大娃两个外人道歉,而感到有损周家颜面,而生气,那淡漠的表情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去练武场吧。”周鑫鹏向周剑来说道,接着看向从地上爬起身的周曼云,道:“喊周鸿文去练武场,带上山岳剑。”

    “是。”周曼云应声道。

    “等一下。”周剑来出声叫住周曼云,看着周鑫鹏说道:“不需要,让他来这里就好。五重天境,能挡下我一剑,我转身就走。”

    “你确定?”周鑫鹏皱眉,表情微显不悦,觉得周剑来太过狂妄。

    “确定。”周剑来点头,没有一点迟疑。

    “好。”周鑫鹏一点头,道:“就让他带上山岳剑来这里。”

    “是。”周曼云领命离去。

    周鑫鹏目光从周剑来脸上挪开,看向张小卒和牛大娃,发现二人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感觉好像在他们眼里,周剑来说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周鑫鹏目光重新回到周剑来脸上,突然抑不住期待起来,若是周剑来真能一剑击败修为五重天境的周鸿文,那他周家可就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天才。

    “这两位公子是?”对周剑来有了期待,周鑫鹏的态度再一次发生变化,主动向周剑来询问张小卒和牛大娃的身份,并以“公子”称呼二人。

    “他们是我的结拜兄弟,张大用和牛——牛——”周剑来突然尴尬,因为天天喊大娃喊习惯了,竟忘了牛大娃的大名叫什么。

    “小子牛广茂见过伯父。”牛大娃及时开口化解周剑来的尴尬,并不在意周剑来忘了他的大名,因为他的大名和表字几乎都没用过,可以理解。

    “小子张大用见过伯父。”张小卒也朝周鑫鹏见礼道。

    “好。”周鑫鹏笑着点点头,便不再说话。

    周剑来回来的消息在府里传了开来,很快就聚集过来许多人,其中不乏许多和周兴杰、周曼云一样的人,甫一见面就冷嘲热讽,只有寥寥几人对周剑来表露真正的关心之情。

    “是小五回来了吗?”一个妇人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人群立刻给妇人让开一条道路,让妇人走进来。

    周剑来闻言忙快步迎上前去,到妇人面前躬身行礼道:“孩儿不孝,害母亲担心了!”

    来的妇人是周剑来的母亲周王氏,她比周鑫鹏小六岁,可面容却比周鑫鹏苍老许多,刚过五十岁头发就已多了许多白丝,蛮有许多褶皱的脸上显露着病态的苍白,被左右两个丫鬟搀扶着行走,似乎身体抱恙。

    周王氏快步上前扶起周剑来,眼睛里隐有泪花,连声说道:“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快让老五放了我。”周兴杰趴在地上嚎叫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周王氏听见周兴杰的声音后才注意到他正趴在地上,忙疑惑问道。

    周剑来故意没放周兴杰,好用他来震慑其他人,省得这些目中无人的家伙上来就找麻烦,效果还不错。

    “可能是天太热,他想趴在地上凉快凉快。”周剑来笑道,同时不动声色地撤去土之域,周兴杰这才面红耳赤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身泥土的狼狈模样惹得许多人哈哈大笑。

第三百零二章 秦家姐妹

    (乱章,稍后帖正章)

    没了秦正豪的城主府门可雀罗,就连守门的护卫都耸拉着脑袋,似那霜打的茄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眼下白云城局势诡秘,各大家族都在暗中摩拳擦掌,为战争过后的势力洗牌做准备。而秦家在黑森林与大牙军一战中损失极其惨重,家主秦正豪战死,长子秦霍战死,十个供奉长老死了六个,实力最强的大长老虽未战死,但身负重伤,修为境界大跌,已经难以主持大局,一时间群龙无首,家族内部正在闹分裂。

    但不管分还是不分,实力大损的秦家已经注定会被踢出白云城顶级家族的队列。没了互惠互利的实力与价值,自然就被追名逐利的各家族势力渐渐疏远,甚至已经不顾昔日的情分,开始侵占吞食秦家的产业。

    秦家姐妹眼下的处境相当尴尬,父亲和长兄尸骨未寒就面临着二哥秦绰的催婚,在二哥秦绰眼里她们两个的婚姻俨然成了他与几位伯伯叔叔争夺财产的重要筹码。

    大姐秦心如还好一些,毕竟她和苏谋的婚事早已定下,并且二人是情投意合,但妹妹秦如兰的婚姻眼看是要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偏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和长兄已经不在,只能听命于母亲大人和二哥秦绰。而她们的母亲大人向来重男轻女,眼下只剩秦绰这个小儿子,更是疼惜的不得了,早就被秦绰三言两语所攻陷,秦绰说啥她信啥。所以眼下秦如兰的婚事,便是秦绰一人说了算。据说他已经物色好了人选,这两天就会告知秦如兰。

    马车在秦府门口停下,周剑来领着张小卒和牛大娃下了马车。

    守门的护卫用慵懒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见三人气质非凡,忙打起精神,待三人走到近前,主动询问道:“请问三位公子找我家哪位大人?”

    没了秦正豪,他们看门的气势都弱了七分。

    “卢大哥,王大哥,是我啊,周剑来。”周剑来两步上前,脸上堆起笑容和两个守卫热情打招呼,他以前是城主府的常客,与几位轮值看门的护卫熟络的很。只因他断了一臂,且这段时间在外面历经磨练,样貌和气质都有十足变化,所以两个护卫才没认出他来。

    但是经过周剑来言语提醒,两个护卫当即认出了周剑来,脸上露出诧异且惊喜的表情,高兴道:“原来是周五公子,看我俩这眼神,真是该打。快里面请,我这就去通报我家小姐。这两位是?”

    “这位是张公子,这位是牛公子,都是大小姐、二小姐的朋友。”周剑来介绍道。

    “两位公子快快里面请。”有周剑来的介绍,护卫别无疑心。

    卢姓护卫把三人引进会客厅,让婢女沏茶招待,并命人去通报两位小姐。

    不一会儿秦心如姐妹就急匆匆赶来,见到周剑来后欢喜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尤其是秦如兰,一直对周剑来心怀愧疚,此时见周剑来平安归来,心里顿时

    好受许多。

    没了秦正豪的城主府门可雀罗,就连守门的护卫都耸拉着脑袋,似那霜打的茄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眼下白云城局势诡秘,各大家族都在暗中摩拳擦掌,为战争过后的势力洗牌做准备。而秦家在黑森林与大牙军一战中损失极其惨重,家主秦正豪战死,长子秦霍战死,十个供奉长老死了六个,实力最强的大长老虽未战死,但身负重伤,修为境界大跌,已经难以主持大局,一时间群龙无首,家族内部正在闹分裂。

    但不管分还是不分,实力大损的秦家已经注定会被踢出白云城顶级家族的队列。没了互惠互利的实力与价值,自然就被追名逐利的各家族势力渐渐疏远,甚至已经不顾昔日的情分,开始侵占吞食秦家的产业。

    秦家姐妹眼下的处境相当尴尬,父亲和长兄尸骨未寒就面临着二哥秦绰的催婚,在二哥秦绰眼里她们两个的婚姻俨然成了他与几位伯伯叔叔争夺财产的重要筹码。

    大姐秦心如还好一些,毕竟她和苏谋的婚事早已定下,并且二人是情投意合,但妹妹秦如兰的婚姻眼看是要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偏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和长兄已经不在,只能听命于母亲大人和二哥秦绰。而她们的母亲大人向来重男轻女,眼下只剩秦绰这个小儿子,更是疼惜的不得了,早就被秦绰三言两语所攻陷,秦绰说啥她信啥。所以眼下秦如兰的婚事,便是秦绰一人说了算。据说他已经物色好了人选,这两天就会告知秦如兰。

    马车在秦府门口停下,周剑来领着张小卒和牛大娃下了马车。

    守门的护卫用慵懒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见三人气质非凡,忙打起精神,待三人走到近前,主动询问道:“请问三位公子找我家哪位大人?”

    没了秦正豪,他们看门的气势都弱了七分。

    “卢大哥,王大哥,是我啊,周剑来。”周剑来两步上前,脸上堆起笑容和两个守卫热情打招呼,他以前是城主府的常客,与几位轮值看门的护卫熟络的很。只因他断了一臂,且这段时间在外面历经磨练,样貌和气质都有十足变化,所以两个护卫才没认出他来。

    但是经过周剑来言语提醒,两个护卫当即认出了周剑来,脸上露出诧异且惊喜的表情,高兴道:“原来是周五公子,看我俩这眼神,真是该打。快里面请,我这就去通报我家小姐。这两位是?”

    “这位是张公子,这位是牛公子,都是大小姐、二小姐的朋友。”周剑来介绍道。

    “两位公子快快里面请。”有周剑来的介绍,护卫别无疑心。

    卢姓护卫把三人引进会客厅,让婢女沏茶招待,并命人去通报两位小姐。

    不一会儿秦心如姐妹就急匆匆赶来,见到周剑来后欢喜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尤其是秦如兰,一直对周剑来心怀愧疚,此时见周剑来平安归来,心里不禁好受许多。

    没了秦正豪的城主府门可雀罗,就连守门的护卫都耸拉着脑袋,似那霜打的茄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眼下白云城局势诡秘,各大家族都在暗中摩拳擦掌,为战争过后的势力洗牌做准备。而秦家在黑森林与大牙军一战中损失极其惨重,家主秦正豪战死,长子秦霍战死,十个供奉长老死了六个,实力最强的大长老虽未战死,但身负重伤,修为境界大跌,已经难以主持大局,一时间群龙无首,家族内部正在闹分裂。

    但不管分还是不分,实力大损的秦家已经注定会被踢出白云城顶级家族的队列。没了互惠互利的实力与价值,自然就被追名逐利的各家族势力渐渐疏远,甚至已经不顾昔日的情分,开始侵占吞食秦家的产业。

    秦家姐妹眼下的处境相当尴尬,父亲和长兄尸骨未寒就面临着二哥秦绰的催婚,在二哥秦绰眼里她们两个的婚姻俨然成了他与几位伯伯叔叔争夺财产的重要筹码。

    大姐秦心如还好一些,毕竟她和苏谋的婚事早已定下,并且二人是情投意合,但妹妹秦如兰的婚姻眼看是要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偏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和长兄已经不在,只能听命于母亲大人和二哥秦绰。而她们的母亲大人向来重男轻女,眼下只剩秦绰这个小儿子,更是疼惜的不得了,早就被秦绰三言两语所攻陷,秦绰说啥她信啥。所以眼下秦如兰的婚事,便是秦绰一人说了算。据说他已经物色好了人选,这两天就会告知秦如兰。

    马车在秦府门口停下,周剑来领着张小卒和牛大娃下了马车。

    守门的护卫用慵懒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眼,见三人气质非凡,忙打起精神,待三人走到近前,主动询问道:“请问三位公子找我家哪位大人?”

    没了秦正豪,他们看门的气势都弱了七分。

    “卢大哥,王大哥,是我啊,周剑来。”周剑来两步上前,脸上堆起笑容和两个守卫热情打招呼,他以前是城主府的常客,与几位轮值看门的护卫熟络的很。只因他断了一臂,且这段时间在外面历经磨练,样貌和气质都有十足变化,所以两个护卫才没认出他来。

    但是经过周剑来言语提醒,两个护卫当即认出了周剑来,脸上露出诧异且惊喜的表情,高兴道:“原来是周五公子,看我俩这眼神,真是该打。快里面请,我这就去通报我家小姐。这两位是?”

    “这位是张公子,这位是牛公子,都是大小姐、二小姐的朋友。”周剑来介绍道。

    “两位公子快快里面请。”有周剑来的介绍,护卫别无疑心。

    卢姓护卫把三人引进会客厅,让婢女沏茶招待,并命人去通报两位小姐。

    不一会儿秦心如姐妹就急匆匆赶来,见到周剑来后欢喜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尤其是秦如兰,一直对周剑来心怀愧疚,此时见周剑来平安归来,心里顿时好受许多。

第三百零三章 今非昔比

    秦绰在门外远远的就听见秦心如的喝声,听见有人打秦如兰的主意,要把秦如兰带到雁城去,不禁怒气横生,三步并作两步叫嚷着冲进会客厅。甫一进门目光就落在周剑来三人身上,来回扫视一番发现一个也不认识,当即虎目一瞪,厉声喝问道:“你们是谁?竟敢来城主府闹事,是欺负我秦家没男人吗?当我秦绰是死的吗?!”

    秦绰继承了秦正豪的许多优点,身躯挺拔,浓眉虎目,仪表堂堂,虽是个喜欢吃喝玩乐的风流公子,但自小耳濡目染,受秦正豪的行事作风熏陶,所以动起怒来也颇有几分威势。

    秦心如望着秦绰挺拔的身影,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喝声,突然从他身上看到几分秦正豪和秦霍的身影,鼻头禁不住一酸,心里感受到了被亲人保护的感觉。她心神一荡,突然对秦绰改观了许多。

    觉得这个弟弟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或许多加引导和劝诫,改掉他一声的臭毛病,他能挑起秦家塌陷的大梁也说不定。毕竟他体内流淌的是秦家的血,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秦绰体内的猛虎不过是暂时睡着了,眼下需要一点时间来将其唤醒。

    如此一想,秦心如对秦绰突然没了那么强烈的厌恶和排斥,甚至开始对他怀抱期望。

    不过秦绰虽有几分威势,在张小卒三人面前实在微不足道,张小卒站起身,目光从秦绰和秦心如身上扫过,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的大呼小叫,目光落在秦如兰脸上,自顾说道:“二姑娘大可放心,在下心里对姑娘只有感激之情,就是想为姑娘做点什么,以报答黑森林里姑娘的照顾之恩。在下说的话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姑娘,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当然,大小姐的担心也不无道理,雁城对你来说人生地不熟,你去到那里或许能得到自由美好的生活,但也可能让生活变得更加糟糕,甚至是悲惨。毕竟人生无常,世事难料。在下就是这么一说,去与不去姑娘自行斟酌。”

    秦绰脸色铁青,感觉被张小卒这个无名之辈完全无视了,并且还当着他的面破坏他接下来的计划,更让他愤怒的是他竟然从秦如兰的眼睛里看到了心动的眼神,禁不住对张小卒恼羞成怒,怒喝道:“你谁啊?秦家哪有你说话的份?给我滚出去!”

    怒喝间他竟毫无征兆地动起手来,两大步踏到张小卒面前,伸手抓向张小卒的衣领,想抓着张小卒的衣领把他扔到门外去,可是他这一抓却落空了,被张小卒轻松一个拧身躲了开来。

    “呵,难怪敢来城主府撒野,原来是仗着自己有两下子。”秦绰一抓落空先是一愣,随之冷笑连连,抓空的手顺势往下一按,拍向张小卒胸口,但是又一次被张小卒躲开。

    “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几下。”秦绰目光一沉,当即双手齐动,拳掌勾狂风暴雨般往张小卒身上招呼。

    张小卒身体左摇右摆,如那狂风中的一片飘叶,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捕捉。

    “找死!”秦绰越战越急,愈加恼羞成怒,提腿出脚,手脚并用,真元力在他拳脚上闪

    烁涌动。

    张小卒神情淡然,入微心境下秦绰的招式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乃至都不需要动用三色之力就能轻松闪躲。

    秦心如和秦如兰神情震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们既了解秦绰的修为,亦知道张小卒的修为,秦绰海之境三重天,张小卒虽悟出入微心境,但战门先天闭塞,按理说难有成就。可是这才过去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他竟然已经强到让海之境三重天的秦绰奈何不得的地步,让她们两个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二哥,他身怀入微心境,能看穿你的招式。但是他战门先天闭塞,修为不高,以大势压他。”秦心如出声提醒道。

    “原来如此。”秦绰闻言不禁恍然大悟,讥讽道:“一个战门先天闭塞的废物竟然悟出入微心境,真是暴殄天物。看我如何破你!”

    秦绰大喝一声,气势瞬间暴增,真元力狂暴奔涌凝于右拳,朝张小卒一拳轰去。刚猛拳劲把面前包括张小卒在内的所有区域覆盖,不给张小卒闪躲的空间,以大势大力破张小卒的灵巧。

    “得罪了!”张小卒轻道一声,随之后撤一小步,拳头轰出迎上秦绰迅猛而来的拳头。

    砰!

    两拳相交,秦绰脚下噔噔噔连退,一直退到大厅门口方才止住身体。体内翻涌震荡的气血让他心头巨震,再不敢小瞧张小卒。

    “你——你——”秦心如瞪圆了眼珠子瞪着张小卒,想问张小卒你怎么这么厉害,可又震惊地问不出口。

    张小卒已然瞧出来,秦心如心里对他仍有芥蒂,既如此他也不便再多说什么,看向周剑来说道:“周大哥,我去外面等你。”

    “告辞!”牛大娃亦起身告退,他们是怀着感恩的心来的,可是人家不稀罕,那也没办法。不过走到门口,他突然止步转身看向秦如兰,道:“二小姐在黑森林里于我家兄弟多有帮助,我和我家兄弟铭记于心,感激不已。往后二小姐若有用得着我兄弟二人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不违江湖侠义,我二人定当全力相助。告辞!”

    秦如兰望着牛大娃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苦笑着摇摇头,心道:“哪有什么恩情需要还,我们只救了他一次,他却救了我们两次,若真的论较起来,反而是我们欠他的。”

    “他——他已经这么厉害了?!”秦心如心中的震惊难以平复,看向周剑来问道。

    周剑来苦笑点头,道:“五重天内难逢敌手。”

    “什么?!”秦心如闻言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

    “啊?你怎么不早说?!”秦绰亦是惊叫一声,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道:“此等俊杰,当好好结交一番。两位公子请留步——”

    周剑来无奈摇头,他倒是想说,可前提是得有机会说啊。

    “他——他——明明战门先天闭塞,怎就如此厉害了?”秦心如眼神涣散,似是问周剑来,又像是喃喃自语,一副失魂落魄地模样。

    “他的战门已经全开。”

    “他已

    经拜入青云山三清观门下,师父是大天师天武真人!”周剑来简单说了一下张小卒的际遇。

    秦心如闻言嘭的一声跌坐在椅子里,她突然想起在黑森林里张小卒说的一句话。当时她对张小卒说,若不是她身负重伤不能动用真元,她杀张小卒如杀鸡,而张小卒回了她一句,若是他能贯通战门,杀她亦如杀鸡。

    当时她还觉得张小卒狂妄无知,认为张小卒这辈子也无法超越她,她的身份和地位是张小卒一个山野村夫需要一辈子仰望的存在。可现在再看,她当日所说所想所为简直如笑话一般,狂妄、无知、可笑、可悲。

    若秦正豪没死,秦家依旧如日中天,秦心如还有底气和张小卒比一比,秦家已经轰然倒塌,而张小卒却有了一个青云山三清观大天师真传弟子的身份,俨然成了需要她抬头仰望的存在,这让她心里极不舒服。

    “结交他做什么,让他尽情嘲笑我们秦家吗?”秦心如突然从椅子里窜了出来,在周剑来和秦如兰反应过来前追了出去。

    周剑来哑然失笑,看向秦如兰问道:“二小姐,大小姐和小卒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我也不知。”秦如兰红着脸颊心虚地摇头,因为秦心如对张小卒仇视的起因是因为她给张小卒包扎伤口时看了张小卒的身体,姐姐怕张小卒离开黑森林后张扬乱说,毁掉她女儿家的声誉,故而才对张小卒横眉冷对,甚至生出杀心。

    事实上秦心如对张小卒的仇视全是她的优越感在作祟,她本以为可以掌控张小卒的生死,可结果张小卒一次又一次地反击,让她有一种被张小卒啪啪打脸的感觉。此时她追出去阻止秦绰和张小卒交好,根本就是被张小卒打脸后的气急败坏。

    周剑来瞅着秦如兰羞红的脸颊,心知她们姐妹和张小卒之间肯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不过他并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所以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转移话题问道:“二小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听从安排,还是想为自己做主?”

    “我也不知。”秦如兰神色一下黯然下去,她两只手捏在一起,指节捏得发白,似乎在做思想争斗。

    “希望你能想清楚。”周剑来说道,“之前我说你去雁城,可以保证你衣食无忧,并不是说大话。但是有一点我不能保证,我无法保证你去雁城后的生活一定会比白云城好,因为你是女子,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往后余生的幸福主要还是要看所嫁之人的品行。”

    “剑来哥哥,不管如何都谢谢你。我会认真考虑清楚的。”秦如兰神情郑重道。

    “那就好。”周剑来点头道。

    四匹身披银甲的神俊战马在秦府门口停下,自马背上翻身下来两男两女,四人皆身穿战甲。

    “二公子,您来啦!”门口的护卫忙迎上前去,朝其中一个腰悬宝剑的俊朗青年热情招呼。

    “速去禀报夫人,雁城城主夫人戚夫人携爱女哟哟小姐和雁城李将军来访。”俊朗青年笑着吩咐道。

第三百零四章 再见苏谋

    “二位公子请留步,听我解释。”

    “秦绰,你给我回来,秦家永远不欢迎他们!”

    秦绰追在张小卒和牛大娃身后,着急地想要留下二人。他从周剑来口中得知张小卒的超强实力后,一下就想到了明年的孤岛求生,若能有张小卒相助,必能碾压一众家族,赚个盆满钵满。

    秦心如则追在秦绰身后,不准他挽留张小卒二人。

    “怎么回事?又有人来闹事?”苏谋带着万秋清、戚哟哟和李昊天三人刚进府门,就听见前方院子里传来的秦绰和秦心如大呼小叫声,不禁不悦地皱起眉头问走在前面引路的护卫。

    “没有啊。”护卫一脸疑惑地应声道,“就刚才周家五公子带着我家两位小姐的两位朋友来访,周五公子与两位小姐关系一向要好,应该不会在府上闹事吧?”

    话是如此,可说到最后护卫不禁有些心虚,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人走茶凉的戏码看得太多。

    以前门庭若市的城主府现在变得门可雀罗,许多昔日与城主府交好,甚至是依附城主府起势的家族,纷纷登门与城主府划清界线,好似慢一点就会惹火上身似的。更有甚者不念往日情分当场翻脸,欺秦家势弱,想乘机占便宜。也不乏许多敌对势力,故意过来冷嘲热讽。

    所以话说到最后,护卫也不敢确定周剑来是有心来拜访,还是另有居心?

    “周家五公子?周剑来吗?”苏谋皱眉问道。

    “正是。”护卫答道。

    “另外两人是谁?”苏谋追问。

    “小的不知,只听周五公子说他们都是我家两位小姐相识的朋友。”

    戚哟哟甫一听见周剑来的名字,就立刻猜测另外两人很可能是张小卒和牛大娃,不过她并没有出声,免得猜错了尴尬。

    万秋清和李昊天心中也隐有猜测,但都和戚哟哟一样不能十分确定,便没有开口。

    苏谋没有再问,因为前方传来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近前,只要转过前面的影壁就能与其迎面相遇。

    果不其然,几个呼吸后自影壁后面先后走出四道身影,与苏谋四人迎面撞个正着。

    张小卒一眼就认出了苏谋。

    他本以为经历过生生死死,已经淡漠了和苏谋之间的仇怨,可是再次面对面看到苏谋的这张脸后才发现并没有。在黑森林里被苏谋逼迫欺凌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里,当时苏谋是那般高高在上,似那主宰生死的霸主,他和齐蓉儿在苏谋面前是那么弱小和无助,就像两只卑微可怜的蚂蚁,拼尽全力反抗也无法挣脱苏谋的掌控。若不是黑巨猿从天而降帮他化解危难,他能不能活着走出黑森林都难说。

    此时回想起来,仍让张小卒感到心酸难过。

    不过张小卒仍是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窜起的不平和怒火压了下去,这里是秦家,身为登门客,怎可在人家生事闹事。他把目光转向万秋清三人,颇感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们。

    其实万秋清来秦家拜访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戚无为和秦正豪是至交好友,万秋清也曾随戚无为来白云城拜访过秦家,所以来到白

    云城,她于情于理都要来秦家拜访,给秦正豪上一炷香。

    这事她在西北大营与老王爷交谈时提了一句,苏谋在一旁听见后立刻毛遂自荐,要给万秋清带路,陪同她来秦家拜访。当老王爷说身体疲乏回府休息去后,苏谋就带着万秋清三人来到了秦家。

    张小卒自是不清楚当中的缘由,不过他的好奇心并不重,意外之余没去多想,刚要向万秋清见礼,却被秦绰从身后窜出来打断。

    “妹夫,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这两位公子。一点小误会,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秦绰也一眼看见苏谋,抑不住喜出望外,走上前去让苏谋帮他劝说张小卒二人,认为以苏谋的身份和威望,定可轻松劝住张小卒和牛大娃。

    但秦绰的话音刚落,秦心如紧跟着从后面走了出来,寒着一张脸,指着张小卒向苏谋说道:“苏二哥,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把这个混蛋扔出去!他竟然当着我的面花言巧语哄骗如兰,想把如兰拐到雁城去!分明是看我秦家没人,欺人太甚!”

    苏谋的出现令秦心如惊喜莫名,一下有了俯视张小卒的底气,话都硬气了起来。

    “大胆!”苏谋闻言当即怒目圆睁,朝张小卒怒喝,同时目光扫过张小卒和牛大娃,发现并不认识,于是喝道:“哪里来的两个不长眼的泼皮,竟敢来城主府撒野,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还不快滚,再让本公子看见,定打断你们的狗腿!”

    碍于万秋清三人在一旁看着,苏谋强压怒气没有动手。

    “咳——”万秋清见状,轻咳一声,打圆场道:“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戚哟哟在一旁抿嘴偷笑,她可不信张小卒和牛大娃会吃饱了撑的跑到白云城城主府来拐骗良家少女,当中定有缘由。

    “对对对,是误会,一点小误会。”一心想要拉拢张小卒二人的秦绰忙不迭附和道,这才注意到万秋清三人,戚哟哟的倾城容颜让他惊艳,李昊天肩膀上的大将徽章让他心惊,忙见礼询问:“三位是?”

    秦心如的注意力也暂时从张小卒身上转移到万秋清三人身上,她一直对自己的容貌颇有信心,可看到身穿战甲的戚哟哟,身为女人的她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惊艳到了,同时心里泛起一股黯然失色的挫败感,甚至看到苏谋和戚哟哟站在一起,心里还莫名地窜起一股危机感。

    苏谋立刻介绍道:“这位是雁城城主夫人戚夫人,及其巾帼不让须眉的千金戚哟哟小姐,这位乃是雁城最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李昊天李将军,今日特来府上拜访夫人。”

    听见万秋清三人的身份,秦心如和秦绰不由大吃一惊,忙上前见礼,道:“秦绰(秦心如),见过戚夫人,见过李将军,很高兴认识哟哟小姐。”

    万秋清三人笑着回礼。

    “当真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啊!”万秋清看着秦绰和秦心如二人,禁不住心生感慨,叹道:“我上次来的时候小绰才这么高,小如还在咿呀学语,转眼间你二人都长这么大了。”

    “啊,夫人,您来过我们家?”秦心如惊讶问道。

    “当然。你娘亲没和你说过吗?我还搂着你睡过好

    几晚觉呢?”万秋清笑问道。

    秦心如脸颊一红,道:“我都忘记了。”

    “呵呵,当时你才不到两岁,还不记事呢。”万秋清抓起秦心如的手笑道,继而看向张小卒和牛大娃,佯装生气地问道:“你俩做什么坏事了?看把心如姑娘气得。”

    “小子见过夫人。”张小卒和牛大娃这才逮着机会向万秋清行礼。

    “夫人,您认识他们两个?”秦心如诧异问道。

    “认识,很熟。”万秋清点头,“很熟”两个字表明和张小卒、牛大娃的关系。

    苏谋颇为惊讶,这才认真打量张小卒二人,看着张小卒感觉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于是问道:“两位瞧着眼熟,是否在哪里见过?”

    “呵,苏公子可真是健忘。”张小卒冷笑一声。

    “苏二哥,他是张小卒,黑森林里遇到的那个。”秦心如提醒道。

    “是你?!”经秦心如提醒,苏谋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当日在黑森林里情景,看张小卒的眼神不禁一沉。

    “是我。我没死,是不是很意外?”张小卒目光亦是沉了下去。

    “无名小卒,死不死和我有关系吗?”苏谋不屑冷笑。

    “要不是我这个无名小卒舍身相救,你早就变成黑猿的粪便了,还有机会在这里耍酷装帅?就没想过怎么报答我这个救命恩人?”张小卒笑吟吟地问道。

    “你——”

    “像你这种眼珠子长在脑壳顶上的人,承认被我这种山野村夫救过,恐怕比杀了你还让你不能接受。算了,我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张小卒打断苏谋的话说道,说完便不再理会苏谋,朝万秋清行了一礼,道:“小子二人还有事,先走了。”

    “嗯。”万秋清点点头,听得出张小卒和苏谋之间的矛盾不浅,她哪还敢留张小卒,年轻人火气大,万一一言不合打起来可难收场。

    “那个——”牛大娃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这位大小姐说她的二哥是个混蛋,不顾妹妹的婚姻幸福,一心想着用妹妹的婚姻换取自己的利益,然后我们就说要是不愿意可以跟我们去雁城,结果这位大小姐就炸了毛,说我们心怀不轨,要拐骗她妹妹。嗯,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告辞!”

    牛大娃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想恶心一下秦心如。

    “秦心如,你——你竟然在外人面前这么诋毁我?”秦绰炸毛怒吼。

    牛大娃的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地离去。

    “苏谋!”张小卒往前走了十余步,突然驻足回头猛喝苏谋的名字,同时磅礴气势一涌而出,化作白色巨猿扑向苏谋。

    噔噔噔——

    苏谋猝不及防,被张小卒狂暴的气势逼迫得连退三大步,刚要反击却见张小卒已然收了气势。

    “哈哈,白云城第一奇才也不过如此。”张小卒转过身,背对着众人摆摆手,大笑离去。

    戚哟哟噗嗤一乐,心道:“果然是个小气鬼,一点亏也不愿意吃。”

第三百零五章 打扮一下

    苏谋先被张小卒一通冷嘲热讽,偏偏还说不清道不明,又被张小卒以气势偷袭,偏偏还被逼退了三大步,在众人面前丢脸丢面,气得他差点没吐血,奈何张小卒脚底抹油溜得贼快,当着万秋清三人的面,他总不好追出去和张小卒干一架再回来,只能硬憋着一口气,还要强颜欢笑,憋屈至极。

    他长这么大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被人们众星捧月般拥护夸赞,何曾被人如此嘲讽戏耍过,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嗯——被黑巨猿拍的那巴掌不算。

    他心中对张小卒的愤怒和憎恨直接升到了极点,暗暗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不过愤怒和憎恨的同时,他亦感到极其震惊。张小卒的实力他最清楚不过,两个多月前在黑森林里被他随意支配,可是刚刚张小卒身上爆发出的气势竟让他感受到了压迫感,那是一股完全不输于他的气势,若不是实实在在退了三大步,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觉了。

    对张小卒如今的修为,他心里一时间惊疑不定。

    “苏二哥,你没事吧?”秦心如忙上前关切问道。

    “没事。”苏谋冷冷地瞥了秦心如一眼,不知为何,瞅着秦心如这张脸,他心里突然窜起一股莫名的厌烦感。不过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就立刻被他掐灭,并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忙解释道:“抱歉,我不是气你。”

    “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心情,都是张小卒那个无耻之徒惹的。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让他好看。”秦心如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

    “秦心如,不要转移话题。说,你为什么要在外人面前诋毁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二哥?”秦绰怒气冲冲地质问秦心如。

    秦心如心里咒骂了声牛大娃,看向秦绰冷冷地说道:“我有诋毁你吗?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你敢在众人面前发誓,你没有打二妹婚事的主意吗?”

    “哼!”秦绰怒哼一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在打二妹婚事的主意。你和二公子的婚事已定,我祝福你们。但二妹的婚事由母亲大人和我做主。明天我要在府门前设擂台给二妹比武招亲,谁能夺得魁首,并且能在战场上斩十万大牙狗头为先父报仇者,就能登门迎娶二妹。不日我也将奔赴战场,亲斩大牙狗头为父报仇!谁要是觉得人生不公,那就卷铺盖滚蛋,滚出秦家!”

    说罢,秦绰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秦心如脸色难看,张着嘴却说不出半个字。被秦绰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自己反而成了秦家最没用的那个。

    苏谋猜到她心中所想,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也会亲赴战场,杀大牙狗为伯父报仇。”

    “谢谢!”秦心如心里顿时荡起暖流。

    不远处秦如兰和周剑来并肩而立,把秦绰的话一字不漏听在耳朵里,她的眼神突然坚定,好似心里做了某种决定,低声说道:“剑来哥哥,我决定了,留在白云城哪里都不去。”

    “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周剑来点头道。

    “替我谢谢张小卒,还有那位牛公子。”秦如兰道。

    “好。”

    张小卒和牛大娃在门外没等太久,周剑来就从里面出来,三人上了马车往齐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路上周剑来给张小卒、牛大娃简单介绍了一下白云城的家族势力,和雁城大同小异。

    首先是以城主府秦家为主的新兴家族,秦、周、段、徐、柳五大家族;其次是以白家为首的当地土著家族,白、齐、富、庄四大家族。剩下的都是依附在这些家族羽翼下生存的小家族,以及一些不参与势力争斗的世家豪绅。

    “秦伯伯战死,平衡被打破,白云城的势力格局必将重新洗牌,曾经是盟友的可能会变成仇敌,曾经打得头破血流的两家也可能因为利益而变成盟友。家族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不变的利益。”周剑来不耻又无奈道,有利益就有争斗,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谁都改变不了。除非有一天所有人都变得无欲无求,那便没了利益和争斗,但这显然不可能。

    “势力重新洗牌,那孤岛求生的约定便就作废了吧?”张小卒问道。

    “你知道孤岛求生?”周剑来颇为意外。

    “什么孤岛求生?”牛大娃困惑问道。

    “齐姑娘告诉我的。”张小卒道。

    “哦”周剑来点头,然后向牛大娃简单解释道:“白云城各大家族会把家族刚成年的子弟放到一座孤岛上,让这些家族子弟互相厮杀,以解决平日里积压的恩怨纠纷。说白了就是生死擂的另外一种形式,名字比生死擂稍微委婉一点,但血腥程度一点不亚于生死擂。”

    给牛大娃解释完,周剑来又接着讲道:“明年的孤岛求生非但不会作废,反而会尤为激烈残酷。势力重新划分,必定会产生大量难以积怨和仇恨,还会产生一些存在争端的地盘或产业,这些问题都将在孤岛上解决。明年的孤岛求生极可能会放宽年龄和人数界限,进行一场尤为惨烈的厮杀。”

    “那孤岛求生结束之后岂不是积怨更深?”张小卒诧异道。

    “孤岛求生是白云城各大势力制定的规矩,即便结束后积怨更深也只能强忍着,至少不能明目张胆的寻仇报复,否则会被所有家族群起而攻。它能让白云城混乱的局势快速稳定下来,所以说孤岛求生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周剑来说道。

    “那你明年岂不是要为你们周家出战?我们这些外人能上岛吗?”牛大娃问道,看他闪烁的目光,似乎跃跃欲试。

    “若是放宽年龄界限,我应该需要出战。登岛的家族子弟每个人允许带五个扈从,你要是想上岛玩玩,我可以带你去。”周剑来道。

    “卒子,去不去?”牛大娃看向张小卒问道。

    张小卒笑道:“我已经答应齐姑娘,为她登岛征战。”

    “嘿,那咱们两家联手,横扫其他家族。”牛大娃撸袖子道。

    “说不定咱们是敌对呢。”张小卒道。

    “哈哈,那我就和周大哥联手,把你吊在树上抽。”牛大娃乐道。

    “滚!”

    齐家住在城南,和城主府相距较远,到齐家门口时已是下午四时。照习俗规矩,这个时间点去人家拜访是不礼貌的,不过他们只是找齐蓉儿,而不是拜访齐家长辈,所以谈不上礼不礼貌。

    齐兰月在齐蓉儿住的小院里呆了三天,被齐蓉儿虐待的都不成人形了,刚刚被齐高瞻派人从小院抬了出去,不是齐高瞻舍不得齐兰月受苦而终止约定,而是时间到了。

    这三天时间齐蓉儿就像一个毒妇,想着法子变着花样折磨凌辱齐兰月,把从小到大受的怨气都发泄在了齐兰月身上。她本就不是一个心善的人,想要她对齐兰月心软,根本是天方夜谭。

    齐蓉儿如愿以偿折磨了齐高瞻的宝贝女儿,可是她心里一点也痛快不起来,反而愈加怨毒,身上的戾气愈重,因为在她看来齐高瞻宁肯把宝贝女儿送给她折磨虐待,也不愿意放弃让她去服侍曹雄,甚至不肯换一个人去,就是铁了心要把她送进地狱。

    她愈想愈气,越气就越往齐兰月身上发泄。

    “收拾好你自己,今晚就去曹府,不要让我失望。”齐高瞻看着表情狰狞,满身戾气的齐蓉儿,皱眉说道。

    说完转身就走,但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开口道:“在我心里,齐兰月不如你重要。齐家年轻一代的女子中,能出你右者没有几人,而能担当此任者,只有你一个。你果决、狠辣、阴毒,为达目的可以忍受任何屈辱。若是男子,你当是一个枭雄。活着从曹家回来,我给你权利,让你大展拳脚。另外你可以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你去过曹家。”

    “滚!”齐蓉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齐高瞻也不生气,负手离开小院。

    齐高瞻走后,齐蓉儿的母亲齐潘氏流着泪走进齐蓉儿的房间。

    齐蓉儿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道:“娘,给我打扮一下,要最漂亮最妖媚的那种。”

第三百零六章 无巧不巧

    “三位请回吧,我家小姐不见客。”

    “我和你家小姐是至交好友。”

    “抱歉。我家小姐亲自吩咐,最近几日不接见任何客人。公子还是过几日再来吧。”

    张小卒本以为马上就能见到齐蓉儿,不料却被齐府门卫拦在门前,说齐蓉儿不见客。

    大军随时可能出发,他哪有时间等几日再来,只能厚着脸皮央求道:“还是要劳烦大哥跑一趟,因为我们可能马上就要离开白云城,所以恐怕等不了几日。你就去和小姐说一声,张小卒前来拜访,若小姐还是不见,我立刻走人。”

    “你这人——”门卫眉头一皱刚要冲张小卒发火,却见一张百两面额的银票从斜侧里递到自己面前,皱到一半的眉头当即舒展开来,并露出笑脸。

    “几位大哥辛苦,拿去买酒喝。”周剑来把银票递到门卫面前,在这些事情上他比张小卒和牛大娃懂的多一些。

    门卫前后左右看了眼,确定没有主家看见,动作飞快地接过周剑来手里的银票揣进怀里,掩嘴轻咳一声,佯装无事发生,道:“咱可提前说好了,我只负责通传,至于小姐见不见你们我可不做保证。”

    “那是自然。”张小卒点头笑道,“大哥只需说一声‘张小卒前来拜访’即可。”

    “好。三位公子请稍等片刻。”门卫应喏,朝另外三个同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看好大门,然后转身进了府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卫才折身回返,朝张小卒三人摇头道:“让三位公子失望了,我家小姐说不见。”

    “啊?”张小卒颇为诧异。

    “我家小姐让小的带话给张公子,说‘身份有别,还是不见的好。’,又说‘既然还活着,那就忘掉悲痛,好好活下去吧。’”门卫说道。

    张小卒听完一愣,随后苦笑摇头。“身份有别”四个字,让他心里有些难过,但后一句话又让他心生温暖。想了想,朝门卫拱手道谢:“多谢!”

    片刻后马车载着三人驶离齐府门口。

    小院房间里,齐蓉儿趴在梳妆台上又哭又笑,热泪冲花了脸上刚涂好的浓妆。

    刚刚从门卫口中听到张小卒的名字,她高兴的接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冲出门去见张小卒,可迈出去的脚尚未落地就戛然止住,她的理智把内心冲动的念头生生压了下去。

    她不敢见张小卒,怕害了他的性命。

    不论是冷血无情的齐高瞻,还是残暴不仁的曹雄,都是张小卒无法抗衡的,一旦招惹到他们,必是死无葬身之地。虽然她可以隐瞒一切不让张小卒知道,可安全起见她还是决定不见。

    知道张小卒还活着,就够了。

    “娘,麻烦您再给我补一下妆。”哭笑了许久,齐蓉儿终于止住泪水,向身旁的母亲说道。

    “好。”

    齐蓉儿望着镜子里的容颜,喃喃自语道:“臭和尚,对不起,等不到你回来了。也不知你是否安好?”

    透过纸窗的缝隙,齐蓉儿神色哀伤地望向南方,想知道在南方的战场上是否有一个光头和尚在奋勇杀敌。

    黄昏落下,夜幕降临。

    一辆马车从后门悄悄地驶出齐家大院,穿梭于漆黑的夜幕中,最终驶进曹雄的将军府。

    暮色酒楼是白云城招牌不错的一家酒楼。

    三楼一间雅间里,坐着三位身穿战甲的军爷,观三人容貌,年龄应该都在五十岁开外。看他们肩膀上的徽章,赫然都是将级军官。

    三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吃酒喝肉,很是痛快。

    “曹大哥,可否稍微透露一下,西北大营究竟是什么情况?雁城不会真的被攻陷了吧?”坐西朝东,肩膀上挂着少校军衔的国字脸男子,突然压低声音问坐在正北方向中将级别的络腮胡男子。

    “对啊,曹大哥,给咱兄弟二人稍微透露一下,今儿一整天军营里都人心惶惶,都猜测要打大仗了。”坐在东边的圆脸男子也压低声音附和道。

    曹姓中将瞄了二人一眼,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咂咂嘴后哈哈一笑,道:“两位老弟是最近操劳太过,脑子浑噩不好使了?还是被大牙狗的战鼓吓蒙了?怎么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

    “呵呵,接连征战,消息真真假假,我们哪还看得清局势啊。不像曹大哥你,深得老王爷信赖,大小军情都能在第一时间详知。此次征战曹大哥战功累累,待得战事平息论功行赏时,大哥肩膀上的军衔就要换成大将徽章咯。”国字脸男人恭维道。

    “哈哈——”曹姓中将乐得哈哈大笑,朝侧上拱手道:“全仗老王爷厚爱、提拔。”

    “曹大哥,过谦了。”圆脸男人摆手道,“老王爷厚爱提拔,那是因为大哥你勇猛无双,一上战场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要命的冲杀,如此虎将老王爷能不喜欢吗?”

    “哈哈,这话老子爱听。”曹姓中将伸出手指点了点肩膀上的徽章,道:“老子的军衔全靠真刀真枪拼杀来的,谁敢不服?”

    “服服服,整个白云城谁人不知曹大哥的威名。”国字脸男人忙不迭点头,端起酒壶帮曹姓中将把酒满上,压低声音再一次问道:“曹大哥,稍微透露一点,让咱哥俩心里多少有个底。”

    曹姓中将端起酒杯嘬了一口,道:“放心,雁城没破。你俩也不想想,要是雁城破了,咱们还能坐在这里喝酒吃肉吗?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确实是要打大仗了。”

    “怎么说?”

    “大牙狗玩了一招声东击西,作势要全力攻打我们白云城,实则主要兵力早已去往雁城,准备孤注一掷攻打雁城。西北大营昨夜来的三万多雁城将士,是强行突破大牙狗的封锁线来给咱们报信的。让咱们配合雁城,给大牙狗来个两面夹击。”

    “看来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恶战啊。”圆脸男人听了后长叹一声道。

    “呵呵,没有恶战哪来的军功,没有军功哪来的荣华富贵!”曹姓中将身上散发出一股子狠戾之气,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道:“你们哥俩慢喝,哥哥我就不陪你们了。”

    “怎么,这么晚还有军务?”国字脸男人诧异问道。

    “军务个屁,回家快活去。”曹姓中将骂骂咧咧道,“恶战在即,鬼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不抓紧时间快活更待何时?要不是你俩约我出来喝酒,老子现在已经在家里快活上了。”

    “嘿嘿,听大哥这春风得意的语气,想必今夜又要当新郎了。”圆脸男人突然语调淫.邪地嘿笑道,另一人也是嘿笑连连。

    “哈哈,知我者,二位老弟也。”曹姓中将捋须大笑。

    “不知这次是谁家的小娘子?

    “嘿嘿——”曹姓中将嘿笑一声,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名门闺秀,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谁家啊,这么有眼力见,知道咱们大哥即将晋升大将,提前就把闺女送到大哥床上,想沾大哥的光。”

    “齐家,齐高瞻。想让我给他和老王爷搭线,主动把悉心培养的庶女送到了我府上,这个时间点估摸着小娘子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

    “牺牲一个庶女就想结实老王爷,齐高瞻想的也太美了。大哥你就答应了?”圆脸男人撇嘴道。

    “嘿,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岂有拒绝的道理。至于答不答应,玩完再说呗。”曹姓中将奸笑道。

    “大哥,英明!”二人冲曹姓中将竖起大拇指。

    曹姓中将站起身,笑问道:“你们哥俩是接着喝啊,还是去我府上一起快活啊?”

    二人闻言眼睛猛地一亮,故作推辞道:“这——就怕大哥不高兴。”

    “女人而已,老子何曾小气过。”

    “那就多谢大哥恩赏!”

    “哈哈——”

    三人大笑着离开酒楼,酒楼老板站在店门口望着三人驾马离去的背影,脸上恭维的笑容慢慢凝固,继而变成阴冷的恶毒之色,朝地面狠狠吐了口浓痰,因为这三人长年累月的在他这里吃喝,从未结过账不说,他还得干赔笑脸,一口一个爷爷地恭维着。

    二楼一间雅间的窗户突然推开,三道身影自房间里先后窜出,朝着曹姓中将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小卒,要不要先去齐家确认一下是不是齐蓉儿姑娘?夜闯将军府,若是被抓到,恐怕不能善了。”

    “没有时间确认了。”

    “三个禽兽不如的老畜生!”

    这三道身影不是旁人,正是张小卒三人。

    三人本在二楼喝酒吃肉,但是张小卒胃口不佳,没能见到齐蓉儿让他心情有些低落失望,以致于酒桌上的气氛略显沉闷。

    无巧不巧的是,曹姓中将三人恰巧坐在他们楼上的雅间。尽管三人自始至终小声交谈,奈何张小卒耳力敏锐,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

    张小卒本来不想偷听的,可是三人起初的谈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听见曹姓中将说他的军衔都是靠真刀真枪拼杀来的时,他甚至还在心里给曹姓中将竖大拇指,赞他勇武威猛。

    哪曾想三人谈着谈着,画风突然急转直下,内心的龌龊暴露无遗,言谈不堪入耳。

    当张小卒听见曹姓中将说是齐家女子时,心里当即咯噔一跳,害怕这个齐家女子就是齐蓉儿。他忙压低声音把听到的内容向周剑来和牛大娃简单叙述了一遍,周剑来告诉他齐蓉儿的父亲就是齐高瞻,他心里当即更加不安。

    听着楼上三人离席下楼,出了酒楼驾马离去,张小卒哪还有心思和周剑来、牛大娃商量对策,立刻就推窗追了出来,只有亲眼确认齐姓女子不是齐蓉儿他才能安心。

    虽有夜幕掩护,但是张小卒三人怕被发现,所以不敢追得太近,只能远远地尾随。

    周剑来看不清三人长相,但看到三人前往的方向,再加上听张小卒说当中一人是中将,对白云城非常了解的他,很快就推断出是白云城哪位中将了,当即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是谁了,定是曹雄那个老淫贼!”

第三百零七章 斩杀曹雄

    马车载着齐蓉儿从曹府后门驶进,在府中穿行一会后停在一座小院门口,自院子里走出一个身形魁梧的老嬷嬷,把齐蓉儿叫下马车领进院子。

    听着马车轱辘碾压着青石地面吱哟哟离去的声音,齐蓉儿身体抑不住颤抖起来,深深的恐惧袭上心头,转身就想逃离这个魔窟。

    然而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右手手腕突然被老嬷嬷探手扣住,那五指就像铁钳一般禁锢着她的手腕,任她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老嬷嬷油光满面的脸上泛起一抹阴森冷笑,一手扣着齐蓉儿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衣衫猛地一扯,嗤啦一声齐蓉儿的衣衫就被她撕碎,又接连几下就把齐蓉儿从头到脚扒得赤条条。

    齐蓉儿张嘴想要喊叫,却听老嬷嬷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既然来到这里就认命吧,与其做徒劳无谓的挣扎,不如想想怎么能讨将军欢心,争取能活下去。”

    听了老嬷嬷的话,齐蓉儿身体像是被雷电击中,猛地一颤,随之紧绷的身体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了下去,脸上一点点失去血色,泛起凄苦惨笑。

    她放弃了最后的挣扎,选择认命。

    老嬷嬷松开齐蓉儿的手腕,拦腰抱起她往肩膀上一扛,走向院子里的房间,边走边道:“将军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子,你这身妆容打扮恐怕连今晚都活不过去,老婆子帮你重新打扮打扮。”

    接下来齐蓉儿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物件,被老嬷嬷清洗、涂妆、穿衣,精心装扮好了,最后放进一间燃着大红蜡烛,装饰淫糜的房间里,等待曹雄的临幸。

    坐在宽大细软的大床上,齐蓉儿都不敢起身在房间里走动,不是吓得不敢走,而是身上的着装让她羞臊难当,明明是一身浅粉色的清纯打扮,可私密部位都是镂空的,微微动作就会春光乍泄。

    大红烛光下,齐蓉儿精致的脸蛋略施粉黛,秀色可餐。

    可是她又哪有心思欣赏自己的美丽,每一刻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偏偏整个院子死寂一片,听不到一点声音,让她找不到转移注意力的地方。

    足足煎熬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有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可是非但没能缓解齐蓉儿的紧张和恐惧,反而把她吓得脸色惨白,身体甚至因为过度恐惧而僵直,因为窗外传来的是男人的笑声。

    齐蓉儿绝望而又痛苦地闭上眼睛,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到来。

    随着笑声的逐渐拉近,最终房门被咯吱一声推开。

    齐蓉儿猛地睁眼看向门口方向,因为她竟然听到并非一个人的脚步走进房间,这一眼望去不禁吓得亡魂皆冒,她没听错,确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男人。

    “哈哈,让本将军看看齐高瞻送来的小娘子美不美?”

    “哈哈,定然是美的,否则齐高瞻怎敢送来。”

    “一个庶女,能同时服侍三个将军,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哈哈——”

    曹雄走在最前,圆脸和国字脸男人跟在身后两侧,三人肆意谈论,张狂大笑。

    当三人透过大红烛光看清齐蓉儿的精致容颜,全都惊艳地瞪圆了眼珠子,抑不住吞咽口水。

    齐蓉儿面无血色,身体突然自床沿上蹿起,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向窗户,她要逃离此处。

    若是只有曹雄一个人来,她会强忍屈辱,使尽浑身解数让曹雄迷恋上她的身体,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然后她会借曹雄

    的身份地位起势,待她站稳脚跟,她就会抛弃齐家,并对齐家、对齐高瞻狠狠地打击报复,她要让齐高瞻为他的决定悔恨终生。

    这是她的计划,并且她有信心、有决心做得到。就像齐高瞻给她的评价,她果决、狠辣、阴毒,为达目的可以忍辱偷生,她要让齐高瞻亲自品尝她的狠辣和阴毒。

    可是曹雄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竟然荒淫到要与别的男人一起玩弄她。齐蓉儿心如明镜,若是她被其他男人染指,她就休想得到曹雄的宠幸,更不可能让曹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只能成为曹雄发泄兽欲的玩物。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条绝路,她只能逃。

    但是曹雄是个货真价实的武将军,以她区区海之境一重天的微弱修为,怎么可能从七重天境,且身经百战的曹雄眼皮底下逃掉。

    “哈哈——”只见曹雄一声大笑,大步似流星,两大步就逼到齐蓉儿跟前,探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回身一甩将她摔回细软大床上。

    “不错不错,竟然还是只烈马,本将军喜欢。齐高瞻有心了。”曹雄目光灼热地盯着摔在大床上的齐蓉儿,满意地连连点头,并开始动手解身上的战甲,背对着另外两人淫.邪大笑道:“两位老弟稍安勿躁,让哥哥我先纵横驰骋一番。”

    “哈哈,我二人等着看大哥大展雄威。”

    “曹老贼,你不知廉耻!”齐蓉儿羞愤欲死,朝曹雄破口大骂。

    “哈哈,骂得好。”曹雄对齐蓉儿的辱骂完全不以为意,眼看身上的战甲就要尽数脱去。

    齐蓉儿咬牙扑向曹雄,想找机会逃走,奈何修为差距实在太大,曹雄只用一只手就把她逼得连连败退,反而打斗间春光乍泄,刺激得曹雄欲.火难耐。

    曹雄三两下除去剩下的衣服,飞身扑上细软大床,把齐蓉儿扑在身下,两只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齐蓉儿奋力挣扎,却是徒劳。

    这一刻她突然好后悔,后悔向齐高瞻妥协,应该宁死不从才对。可是她真的不想死,蝼蚁尚且贪生,她贪生有错吗?

    绝望中她心里还生出另外一个后悔,她突然后悔没有见张小卒,或许见了张小卒,把这一切告诉张小卒,张小卒能救她也说不定。他能在大牙狗的箭雨下如战神一般挡在她的面前,或许这次依然会像战神一样把她护在身后。

    除了张小卒的身影,她脑海里还浮现出苏德大和尚的身影,也是一个救她于危难的男子。这两个男子都曾救她于危难的男子,一个让她体验到了父亲兄长般的关怀、呵护和温暖,一个让她春心萌动、暗生情愫,体验到亲情友情外的另一种感情。

    “谢谢你们,我最爱的人儿。来世,再见!”泪水顺着齐蓉儿的眼角滑落,一粒蜡丸出现在她手中。

    贞烈丸,女人最后的尊严。

    可是她的手刚一动就被曹雄死死抓住,只听曹雄淫笑道:“来到我府上的女人,不经我的同意谁都死不了。”

    “啊——”齐蓉儿突然疯一般的挣扎尖叫,却换回曹雄更加亢奋的笑声。

    突然,齐蓉儿的挣扎和尖叫戛然而止,她瞪圆了眼珠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曹雄身后的空中,那里有一道身影凌空腾起,他手中的长刀缠裹着妖异的红芒当空劈下。

    “是幻觉吧?”齐蓉儿心中呢喃道。

    但曹雄突然绷紧的身体,惊恐的表情,奔涌而出的气势等一干反应告诉齐蓉儿

    ,这不是她的幻觉,确实是张小卒提刀救她来了。

    一瞬间,齐蓉儿四肢如蛇,盘住了曹雄的身体。

    噗——

    闪烁着妖异红芒的锋利刀刃,斩裂了曹雄匆忙间集聚起来的真元防御,斩断了他的脖子。

    人头滚落在细软大床上,鲜血从腔子里喷射出来。

    “什么人?!”站在远处等着欣赏曹雄大展雄威的二人反应慢了好几拍,直到曹雄人头滚落才反应过来有刺客。其实也不全怪他们反应慢,而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迅速。

    怒喝间,二人抽出腰间长剑扑向张小卒。

    可就在他们飞身而起的下一瞬间,他们身后的地下突然暴起两道身影,一人执剑,一人执刀,直袭二人身后要害。

    噗噗两声,魏王剑洞穿了圆脸男人的胸膛,牛大娃的长刀斩落了国字脸男人的脑袋。

    “偷袭果然比正面较量容易的多!”牛大娃看着被他斩落的脑袋感慨道。

    周剑来抽回魏王剑,眼睛里剑芒闪烁,若有所思。

    魏子焸曾对他说过,长剑所指无所不斩,即便修为差距巨大,只要剑意境界到了,亦能越级而战。而刚才这一剑如灵光闪现,让他突然有了这种感觉。可惜的是感觉一闪而逝,未能抓住,让他懊恼不已。

    张小卒抓起床上的红毯裹在齐蓉儿身上,关切问道:“没事吧?”

    一抹愧疚在他眼中划过,其实他早就来了,但是一直没有现身,因为曹雄的修为太高,他必须等待一击必杀的机会。好在曹雄压根没想到会有人刺杀,没有一点警惕心,且在关键时刻齐蓉儿果断出手阻碍了曹雄的动作,从而让他将曹雄一刀斩杀。

    “没——没事。”齐蓉儿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她心中惊恐尚未消退,而看着曹雄滚落的人头和喷血的腔子,又感到无比畅快,甚至激动地站起来,在曹雄脸上狠狠踹了几脚,发泄心中的情绪。

    “此地不宜久留。”周剑来出声提醒道。

    “走!”张小卒抓住齐蓉儿的胳膊,齐蓉儿裹着红毯,胳膊顺势一揽攀上张小卒的后背。感受着张小卒宽阔结实的后背,她似找到避风港湾一般,惊惧不已的内心这才逐渐平静。

    张小卒微皱眉头,可是感受到齐蓉儿像受惊的兔子般颤抖不止的身体,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吱——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走进来一个身形魁梧的嬷嬷,正是帮齐蓉儿梳妆打扮的那个老嬷。

    张小卒四人顿时投去敌视警惕的目光。

    老嬷目光在张小卒四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落在床榻上曹雄的尸体上,开口说道:“人是我杀的,你们走吧。”

    说完也不管张小卒四人的反应,径直走向床榻,而后抬脚踏上床榻,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竟旁若无人的从曹雄身上削下一块肉放进嘴里大嚼起来,边嚼边恶狠狠地说道:“曹雄恶贼,当年你凌辱我时我就对天发誓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如今终于应誓了。只不过几个毛头小子坏我计划,让你死得太痛快,倒是便宜你了!”

    说着她突然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张小卒一眼,怪他让曹雄死的太痛快。

    “走吧。”周剑来说道。

    “嗯。”张小卒深深地看了老嬷一眼,然后朝周剑来、牛大娃点点头。

    地面一阵蠕动,一行四人消失在房间里。

第三百零八章 心隔肚皮

    夜深人静,秦心如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今天白天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危机感,她本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神经质,所以起初并未往心里去,可是当入夜躺到床上后,这股危机感竟然不受控制的在她心里迅速蔓延扩大,以致于严重扰乱她的心神,让她心绪不宁,不能入眠。

    让她滋生危机感的不是家族的生死存亡,也不是妹妹秦如兰的婚姻幸福,更不是一触即发的大战,而是她的感情危机。

    这是从未有过的,因为她一直自信且骄傲,整个白云城只有她配得上苏谋,没有人能威胁她在苏谋心中的位置。可是戚哟哟的出现让她的自信和骄傲产生了动摇,因为通过短短一下午的交谈相处,她发现戚哟哟竟优秀的让她拍马不及,无论是形体、样貌、气质,还是才学、能力、修为,竟没有一样是她比得过的。

    越是和戚哟哟比,她越是自惭形秽。

    让她产生危机感的是,整个下午包括晚饭时间,苏谋的目光大多时间都停留在戚哟哟身上,而每当她说出和戚哟哟不同的观点时,苏谋竟然会流露出厌烦和不悦的反应,虽然他掩藏的很好,但是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秦心如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并且还是来自一个优秀的让她无力抗衡的女人,深深的恐慌感在她心里无限扩大。

    她蜷缩在床上,恐慌而又无助。

    一会儿觉得苏谋在见到戚哟哟的美貌和才情后,会嫌弃她,最终抛弃她。

    一会儿觉得父亲和大哥死了,秦家没落了,她已经不再是高立云端的凤凰,配不上苏谋了。

    一会儿又觉得戚哟哟在见到苏谋的优秀后,肯定会动手和她抢男人,而她将会完全不是对手。

    一会儿又——

    夜半三更,她仍然没有丝毫睡意。

    在近乎绝望抓狂之际,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不,不行!这怎么可以?!”念头甫一出现,就被她猛的摇头掐灭。

    可这个念头就像一粒魔种,出现过一次后就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她愈是想将其从心里抹除,念头愈是滋生的强烈,最终让她欲罢不能,理智被**所支配。

    她起身穿衣下床,出了小院去到秦如兰住的院子,并敲响秦如兰的房门。

    “谁呀?”敲门声甫一响起,房间里就传出秦如兰的声音,似乎她也还没睡。想想也是,明天秦绰就要在门前设擂台为她比武招亲,定下她的婚

    事,她又如何睡得着。

    “是我,姐姐。”秦心如应声道。

    “啊?稍等,我这就来开门。”秦如兰惊讶道。

    片刻后门开了,姐妹俩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不到一点睡意,当即知道对方也一直没睡。

    “姐姐睡不着,找你说会话可以吗?”秦心如牵起秦如兰的手问道。

    “当然可以。”秦如兰点头高兴道,她正想找人聊天,倾诉心中杂乱心绪。

    二人关上房门,在秦心如的建议下,没有点灯,而是像小时候说悄悄话一样,相拥躺在床上。

    “嘻嘻,好久没有被姐姐抱着睡觉了。”秦如兰枕着秦心如的胳膊,背对着躺在她的怀里,回想起小时候和秦心如一起睡觉的情景,抑不住开心地笑起来。

    “是啊,眨眼间我们都长这么大了。”秦心如叹口气感慨道。

    “要是永远都长不大就好了,长大后尽是烦恼。”秦如兰懊恼道。

    “是不是在想明天比武招亲的事,所以睡不着?”秦心如问道。

    “嗯。”秦如兰应了声。

    “你若是不愿意,可以拒绝的。”

    “我愿意。”秦如兰一口应道,“若是能找一位肯为父亲报仇的勇士,便不是良人我也心甘情愿。”

    “你能这么想,姐姐很欣慰。”秦心如紧了紧胳膊,把秦如兰往怀里搂了搂,叹一口气道:“你也别全怪二哥,他其实也不容易。”

    “我不怪二哥,是我自愿的。”

    “二哥从小到大都躲在父亲和大哥的羽翼下生活,吃喝玩乐,万事不愁,本以为可以这样逍遥一生,可谁能想到父亲和大哥说没就没了,二哥一下没了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说,整个秦家的担子还全都压到了他的肩膀上,他也很难的。”

    “我明白。”

    “他既想扛起秦家折断的大梁,又想给父亲大人报仇,奈何能力有限,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我相信,只要给二哥一些时间磨练,总有一天他能扛起秦家的大梁,毕竟他体内流淌着的是父亲的血,常言道虎父无犬子不是吗?”

    “我也相信二哥。”

    “如兰,你觉得苏二哥怎么样?”秦心如突然问道。

    秦如兰先是一愣,随即抿嘴一笑,道:“苏二哥才学相貌样样出众,对姐姐你体贴入微、情深不渝,简直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子。姐姐你嫁入苏家后,日子定会过得幸福美满。”

    “那——”秦心如呼

    吸一窒,有些心虚,也有不舍和心痛,可还是把她心中的疯狂念头小声说了出来:“那让你也嫁给苏二哥可好?”

    这便是她心里突然冒出的荒唐想法,她觉得凭她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比得过戚哟哟,但是若能把妹妹也嫁给苏谋,她们姐妹联手,定能牢牢拴住苏谋的心,让戚哟哟无机可乘,也让将来可能出现的其他优秀女子无机可乘。

    她心虚愧疚,是因为这完全是她的私心作祟,觉得对不起妹妹。同时又不舍和心痛,即便是亲妹妹,她也不想把苏谋与其分享,可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姐姐,你疯了吧?苏家二哥是我的姐夫,我怎么可以嫁给自己的姐夫?”秦如兰被姐姐的话吓了一跳,极度不可理解地问道。

    “嘘,你小声点。”秦心如忙伸手捂住秦如兰的嘴巴,厚着脸皮说道:“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姐妹共侍一夫不是很正常吗?”

    “可——可——”秦如兰脑子有点懵,这是她想都不曾想过的事,一时间只觉荒唐至极。

    “那你说,你是想嫁给一个歪鼻子斜眼的男人,还是想嫁给你苏二哥这样的男人?”话已说到这里,秦心如再无什么可顾忌的了。

    “当然是想嫁给——嫁给苏——苏二哥这样的男人,可是——不行,我接受不了。”秦如兰摇头道,在她心里早已将苏谋定位为姐夫。

    秦心如拍拍秦如兰的胳膊,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比武招亲最后夺魁是个长相磕碜、歪瓜裂枣,或是恶名远扬、臭名昭著,远远配不上你的家伙,我就让苏二哥出手把他打下擂台。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步入火坑吧?母亲只知道疼二哥,二哥只想着光复门楣、报仇,我这个做大姐的再不心疼你,还有谁心疼你?”

    “姐姐——”秦如兰这才明白秦心如的良苦用心,顿时鼻头一酸哽咽起来。

    秦心如亦是眼圈通红,被自己说的感动的,她已经选择性地忘记了心虚和愧疚,觉得自己这么做真的是为秦如兰考虑。

    “那就这么说定了?”秦心如小声问道。

    “嗯。”秦如兰声若蚊蝇地嗯了声。一来是不想抚秦心如的好意,二来是觉得夺魁的未必就不是良人,便先应了秦心如,等魁首决出来后看情况再说。

    “睡吧。”

    “好。”

    秦心如解决了心事,只觉身心轻松,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秦如兰却是心绪不能平静。

第三百零九章 报应不爽

    齐蓉儿身着大红色广袖留仙裙,略施粉黛的漂亮脸蛋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她脚下迈着欢快的步伐,踩着清晨的阳光,在门卫惊艳的目光注视下,跨过门楼下高高的门槛,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进了齐府。

    张小卒三人跟在齐蓉儿身后,门卫没有上前阻拦,因为他们认识张小卒三人,并知道他们是齐蓉儿的朋友,虽然不明白为何齐蓉儿昨天下午才说的不见,可一转眼的时间就和三人走在一起,但这并不会让他们把张小卒三人挡在门外。甚至张小卒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们还亲切恭敬地和三人打了声招呼,对出手阔绰的主儿他们向来不会吝啬笑容。

    “一点心意,给四位大哥买酒喝。”张小卒本已进了府门,但往前没走几步突然又折返回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其中一人。

    “谢公子赏赐!”门卫顿时眉开眼笑,动作迅速地接过银票揣进怀里,同时目光机警地四下扫视,生怕被主家看见。

    “四位大哥继续辛苦,我先进去了。”张小卒笑着朝四人拱拱手,他并没有要求四人做什么,似乎就是单纯的心情好,赏他们银子花。

    “公子快快里面请!里面请!”四人忙不迭朝张小卒回礼,视张小卒为贵客。

    张小卒快步追上周剑来、牛大娃二人,却见牛大娃斜睨他一眼,愤懑道:“你是不是钱多硌得慌?平白无事给他们钱做甚?”

    “或许以后用得着也说不定。”张小卒应声道。

    周剑来笑着点点头,知道张小卒开始懂得人情世故,不再像刚从柳家村出来时那般心思单纯。这是好事,说明张小卒正在快速地适应山村外面的复杂世界。但同时也是憾事,那份纯真和善良一旦失去恐怕就再难找回了。

    “娘,我回来了。”齐蓉儿领着张小卒三人在齐家大院里左拐右拐,来到一处位置较为偏僻的小院前,刚到小院门口她就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和高兴朝院子里大喊。

    院门敞开着,院子里静悄悄一片,没有人回应齐蓉儿。

    齐蓉儿脸上的笑容微僵,心里窜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急步走进小院朝房间走去,同时呼喊道:“娘,娘,你在吗?”

    可是仍然没有声音回应她。

    然而就在齐蓉儿快到房间门口时,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接着房间里走出一个仆人打扮的妇人,她神色慌张地从房间里出来,好似没看见齐蓉儿一般,低着头就要从齐蓉儿身边过去。

    “你是谁?!鬼鬼祟祟,在我房间里干什么?!”齐蓉儿岂会放她离去,当即横跨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并厉声喝问。

    却不料妇人向齐蓉儿骤然发难,一掌拍向齐蓉儿,手掌上真元力涌动,竟然身怀不俗修为。

    此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齐蓉儿心里早就生出警惕,是以妇人刚一出手她就一掌迎了上去,但她显然小瞧了妇人的修为。二人的手掌碰撞在一起,她竟被妇人的掌力震得身体后仰倒退。

    妇人抓住机会纵身而起,往院

    墙跃去,想要翻墙逃离。可是一道身影突然闪到她的面前,她尚未反应过来就觉脸上狠狠挨了一拳,然后身体倒飞砰地一声摔在干硬的地面上,疼得她几近窒息过去。

    齐蓉儿毫不手软,两步冲到近前,一脚踹在妇人肚子上,妇人疼得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滋出来,抱着肚子身体蜷成一只大虾。

    “小卒,帮我看着她,别让她跑了。”齐蓉儿朝张小卒说了声,然后呼唤着跑进房间找她娘亲。

    房间里被翻的乱七八糟,却不见齐潘氏的身影。

    不用问齐蓉儿也知道她的娘亲出事了,当即杀气腾腾地冲出房间,一脚踩在妇人脑袋上,语气冰冷刺骨地问道:“说,我娘亲呢?!不说我杀了你!”

    “啊——”妇人被齐蓉儿毫不掩饰的杀气吓得魂飞天外,惊惧尖叫道:“不,你不能杀我!我是大夫人的人,你若杀我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是吗?!”齐蓉儿咬着牙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脚上渐渐用力,踩着妇人的头在干硬的地面上硬碾,森冷问道:“有没有听见你的头骨不堪负重吱吱声?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脑袋被人砰的一声踩爆时会是怎样绚丽的画面?瞪大你的眼珠子,或许临死之前能看得见也说不定。”

    咯吱——

    妇人真的听见了自己头骨不堪负重发出的声音,心里防线瞬间奔溃,惊悚求饶道:“小姐,饶命!饶命啊!四夫人被大夫人的人请去淑雅苑了,不关贱婢的事啊,贱婢只是乘院里没人,偷偷摸进来偷点值钱的物件。饶——呜——”

    齐蓉儿一脚踢在妇人嘴巴上,把妇人踢飞了出去,接着心急如焚地冲出院子,朝大夫人的淑雅苑跑去。她心里咒骂着齐高瞻祖宗十八代,因为昨晚临走前她让齐高瞻保证不准任何人欺负她的娘亲,齐高瞻一口答应下来,万没想到齐高瞻的保证竟如放屁一般。

    “驾!”

    “贱妇,爬快点!”

    啪!啪!啪——

    齐蓉儿一脚踹开淑雅苑的院门,跃入视野的一幕差点让她晕厥过去,只见齐兰月正骑在她娘亲的身上,左手抓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端绑着她娘亲的头和嘴,右手抓着一根马鞭,一下下狠狠地抽打着她的娘亲。

    齐潘氏的身体已经被齐兰月抽打得鲜血淋漓,一边惨叫一边驮着齐兰月在院子里跪地爬行。周围围着一干看热闹的人,时不时哄堂大笑。

    正厅门口,大夫人齐富氏面带冷笑的坐在一张圆椅里,椅边摆着茶几,正品着茶看齐兰月糟践齐潘氏。齐蓉儿踹门的巨大声响吓得她端茶杯的手一哆嗦,茶水撒了一身。

    “啊——”齐兰月闻声看向院门,乍一看到齐蓉儿的面孔,五官竟惊恐地扭曲起来,就像见到恶鬼一般,一骨碌从齐潘氏的背上摔下去,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跑向齐富氏,边跑边尖叫道:“母亲,救命!”

    可见她对齐蓉儿的恐惧已经深入灵魂。

    “齐蓉儿,你怎么回来了?!”齐富氏一下

    从椅子里站了起来,盯着闯进院子里的齐蓉儿喝问道。

    齐蓉儿没时间理她,跑过去除去捆绑齐潘氏的身子,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齐潘氏手肘膝盖已经磨得破皮烂肉,不是齐蓉儿使劲搀扶着根本站不起来。

    “你怎么回来的?!”又一道声音喝问齐蓉儿。

    齐蓉儿听见声音,猛地抬头看去,只见齐高瞻阴沉着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齐高瞻,你不得好死!”齐蓉儿目眦欲裂地瞪着齐高瞻破口大骂,再也不管什么长幼尊卑,狗屁的三从四德,统统见鬼去,若是能把齐高瞻生吞活剥了,她绝对不会犹豫片刻。

    她本以为是齐富氏瞒着齐高瞻偷偷把她娘亲掳来的,万万想不到齐高瞻就在院子里,院子里发生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

    她恨齐高瞻胜过恨齐富氏千百倍。

    齐高瞻目光一寒,气势奔涌压向齐蓉儿,喝问道:“我问你你是怎么回来的?!”

    被齐高瞻冰冷的目光盯着,感受到那随时能把她碾压的磅礴气势,齐蓉儿心里禁不住激灵灵一颤,失控的情绪顿时冷静下来,应声道:“曹雄死了,还有他的两个狐朋狗友也一并死了。”

    她不敢和齐高瞻硬刚到底,怕把齐高瞻激怒,最后连累张小卒三人。尽管她知道张小卒三人很强,非常强,可这里毕竟是齐家,是齐高瞻的地盘,若是打起来张小卒三人绝无胜算。

    她把怒气生生压了下去,知道娘亲的仇今天是报不了了,她只能把这个仇暂时记下,总有一天要让这院子里所有人加倍偿还。

    “你杀的?!”齐高瞻音调骤然提高。

    “我要是有杀他的本事,还能被你随意拿捏吗?”齐蓉儿冷笑,“是被他的仆人杀的,一个曾经被他凌辱过的女子,忍辱偷生活在他身边,终于在昨夜找到机会报仇雪恨,我亲眼看见她把曹雄狗贼的肉一块块片下来生吃了。当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曹雄死了?”齐高瞻愣神,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死了!”齐蓉儿道。

    “曹雄死了,那你这小贱人也就没什么用了。来人,把这小贱人拿下!”齐富氏突然喝道。

    院子里都是齐富氏的心腹,听到她的命令顿时走出两个女仆,不由分说直接扑向齐蓉儿。

    齐蓉儿正搀扶着齐潘氏,根本无从闪躲招架。

    危急关头张小卒自她身后闪出,接连两拳轰出,把两个扑过来的女仆逼退了回去。

    “杀了!”齐富氏不问缘由,冷声喝道。

    被逼退的两个女仆甫一稳住身形再次扑过来,另外又有两个老仆扑将过来,四人从四个角度袭向张小卒,并使出杀招。

    “小卒,小心!这两个老妖婆厉害的很!”齐蓉儿提醒道。

    周剑来和牛大娃却是动也没动,因为他们并没有从袭击张小卒的四个人身上感受到威胁,并且这四人竟然主动找张小卒近身肉搏,根本是自寻死路。

第三百一十章 以势压人

    面对四人的夹击,张小卒浑然不惧。

    他的拳头主动迎了上去,与其中一人的拳头碰撞在一起。

    这人刚才被张小卒一拳逼退,心有不服,认为是自己小瞧了张小卒,一时疏忽大意才让张小卒有机可乘,所以这一拳她是怀着一雪前耻的决心轰出来的,见张小卒竟再一次一拳迎上来,她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然而她只想着她自己刚才那一拳未尽全力,却没想过张小卒是不是也未尽全力。不过这已经不重要,因为张小卒的拳头告诉了她答案。

    两拳相交,发出一道响亮的撞击声。她脸上残忍的笑容遽然僵硬,继而被惊惧和痛苦之色取代。她的身体仰面摔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把一拃多厚的青石板撞得稀碎,又在地上翻滚了十余圈才堪堪止住身体。她的右臂呈不规则形状扭曲着,断裂的臂骨穿破了皮肉和衣服刺了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森白刺目。

    “啊——”惨叫声不知慢了多少拍才从她喉咙里喊出来。

    不过有比她更惨的,或许她可以拿来自我安慰一下。

    另一人被张小卒勾住脖子,一个膝撞结结实实地顶在面门上,整张脸都塌陷了下去,当场七窍窜血瘫在地上没了反应,生死不明。

    两个老妪各与张小卒对了一掌一拳,皆被张小卒逼退。齐蓉儿说得没错,这两个老妪确实厉害,竟都是五重天境。张小卒尚未动用战门里的三色之力,想在几招之间伤她们并非易事。

    齐蓉儿眼珠子瞪得溜圆,一张樱桃小嘴张得足以塞下拳头,盯着张小卒挺拔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呆愣。

    她知道张小卒很厉害,非常厉害,不然即便是偷袭他也杀不掉曹雄,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张小卒已经厉害到这种程度。赤手空拳,以一敌四,干残两个,还强势逼退两个五重天境的高手,强得让她感到不真实。

    “住手!”两个老妪还想扑将上去再战,却被齐高瞻喝止。

    二人收手,可目光却看向齐富氏,见齐富氏点头,这才迈步退到一旁。可见她们虽听命于齐高瞻,可真正服从的却是齐富氏,若齐富氏命令她们继续战斗,她们极可能会违抗齐高瞻的命令。

    “哼!”二人的动作并未逃过齐高瞻的眼睛,可齐高瞻也只是拂袖冷哼一声,不能把她们怎么样,她们是齐富氏过门时从娘家带过来的心腹,只会听命于齐富氏。

    齐富氏乃是白云城富家现任家主的亲妹妹,可不像齐潘氏这种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子,娘家羸弱没有依靠。齐富氏有富家做依靠,在齐高瞻面前向来底气十足。她会听从于齐高瞻,但也会逼迫齐高瞻做出让步。

    就拿这件事来说,齐富氏会为了齐高瞻的远大前程,听从于齐高瞻的安排,果断牺牲齐兰月,但也能逼迫齐高瞻违背对齐蓉儿的承诺,任由她把齐潘氏掳来给齐兰月报复。

    齐高瞻计划的很好,只要在齐蓉儿回来前把齐潘氏医治好送回去便可,他已经严厉警告过齐潘氏,不准她和齐蓉儿说半个字,齐蓉儿不知道那便相安无

    事,可是万万没想到齐蓉儿回来的这么早,撞个正着。

    “你是谁?你们是谁?”齐高瞻目光落在张小卒三人身上,神色惊疑不定,张小卒展现出的超强战力让他心惊。在他看来张小卒年纪轻轻就拥有这般超强战力,定然不是泛泛无名之辈,可是他对张小卒的脸庞陌生的很,不记得白云城有这么一位年轻俊杰。

    齐富氏之所以让老妪收手,也是因为被张小卒展现出的超强战力惊到了,怕招惹到不能招惹的人。

    张小卒神情冷漠,淡声应道:“我们是齐姑娘的朋友。”

    他对齐高瞻的印象极差,一个为了自己的前程可以把亲女儿送给一个老色鬼糟践的男人,一个可以眼看着与自己同床共枕过的女人被人欺凌蹂躏的男人,简直是男人的耻辱。

    齐高瞻皱眉,张小卒的回答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强忍不悦追问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师出何门何派?”

    “你且听好了。”张小卒本不愿和齐高瞻废唇舌,可想到齐蓉儿接下来还要在齐家生活,想为她争取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于是第一次摆出大天师弟子的架子,看着齐高瞻冷傲道:“我乃青云山三清观大天师天武真人坐下弟子张小卒。”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齐蓉儿好不容易从震惊中醒过来,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又被张小卒一句话惊得张大嘴巴。

    齐高瞻心里禁不住咯噔一声,瞧着张小卒鼻孔看人的高傲气势,感觉他不像是骗人,可是又不能十分确定。心想万一这是一个冒牌货,而他堂堂齐家家主竟然被一个冒牌货唬住,传出去还不得让白云城的人笑掉大牙。

    “切!”齐富氏撇嘴不屑地哼了声,斜睨张小卒道:“你说自己是大天师弟子就是大天师弟子啊,谁能证明?我还说我是缥缈宫宫主呢?”

    “咳,那啥,插一句。”牛大娃突然咳嗽一声,道:“缥缈宫仙子可没你这么丑的,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出门可千万别说,小心被缥缈宫的护花使者们听见了,定你一个侮辱仙子的罪名,将你活活打杀了。”

    “噗嗤——”齐蓉儿当场笑喷。

    “你——”齐富氏差点被牛大娃一番话气背过去,抬起气得直哆嗦的手指着牛大娃,气急败坏地喊道:“黄口小儿,竟敢折辱本夫人,信不信本夫人让你出不了齐家大门?!”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有什么好气的。”牛大娃摊手说道,“不信你去大街上吼一嗓子,看有没有人揍你。”

    “你——”齐富氏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张小卒没有再理会齐富氏,目光转向齐高瞻,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来要讲的话。齐姑娘是我至交好友,你们之间之前的恩恩怨怨我不管,但从今往后我不希望再听到她们母女在齐家被人欺负的事,否则我保证齐家会从白云城除名。”

    “好狂的口气!”齐高瞻目光一寒,冷喝道:“就算你是大天师的弟子又怎样,还能管得着我齐家的家事不成?”

    “你家的烂事我听着都嫌恶心。”张小卒不留情面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自为之便是。”

    张小卒的气势端得死死的,一时间还真把齐高瞻给唬住了。

    “给本夫人把这个狂妄小儿拿下!本夫人倒要看看他是真阎王还是假阎王。”齐富氏突然厉声大喝道。

    齐高瞻没有出声阻止,因为他也想试探试探张小卒是真是假。

    刚才退下去的两个老妪听到齐富氏的命令,当即迈步上前。

    “敬酒不吃吃罚酒!”张小卒冷喝,双手迅速掐诀,道:“既然你们想见识见识我三清观的手段,小爷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

    两个老妪没理会他的话,纵身就扑将上来。

    张小卒十指骤然合拢,两个老妪身上突然绽放出红芒,竟是一个个红光流转的符印在她们身上浮现出来,红光流转的符印散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

    两个老妪的动作骤然而止,惊慌失措,不明白张小卒是怎么做到的。若她们细心,会发现符印浮现的位置皆是刚才与张小卒战斗时,张小卒的手掌与她们身体碰触过的地方。

    她们慌忙凝聚起真元力,想把红色符印从身上驱除,可下一刻红色符印就轰的一声爆开,妖异的红色流光洞穿了她们的身体。

    “啊——”两个老妪嘴里同一时间爆发出非人的惨叫,抱着脑袋满地打滚,甚至还用脑袋疯狂地撞击地面。给人的感觉好似有东西钻进她们的脑袋里,正在啃噬她们的脑浆。

    “啊——杀了我!快杀了我!啊——”

    听着两个老妪凄厉至极的惨叫,甚至忍受不了痛苦,生出求死的念头,所有人都惊惧得汗毛倒竖,看张小卒的眼神无不带着惊恐之色。

    齐高瞻往后退了三步,与张小卒拉开了距离。

    张小卒一脸冷漠道:“死不了,熬半个时辰就好了。”然后目光看向齐富氏问道:“夫人若还是不信,我不介意让夫人亲自尝尝我三清观符咒术的厉害。”

    “咕噜——”齐富氏吓得猛吞一口口水,忙不迭点头道:“我信!我信!公子的确是三清观大天师的高徒!”

    “我希望她们母女在齐家不会再受欺负。”张小卒看着齐富氏和齐高瞻说道。

    “其实这件事是个误会,我保证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误会发生。”齐高瞻说道。他实在硬气不起来,因为两个老妪的惨叫声不停地往他耳朵里钻。

    齐富氏也忙不迭保证。

    张小卒满意地点点头,心知不能光用大棒对付,还得喂枣才行,问齐高瞻道:“听说你们白云城有个孤岛求生的小游戏?”

    “是。”齐高瞻点头应道。

    “明年齐姑娘也要参加?”张小卒问道。

    “按白云城的规矩她必须参加,不过我可以想办法让她不用参加。”齐高瞻猜测张小卒话里的意思答道。

    可是却见张小卒摇头说道:“不,让她参加。我觉着怪有趣的,想跟着她上孤岛玩玩。可以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 找到小偷

    “可以,当然可以!”齐高瞻点头如捣蒜。

    张小卒喂的这颗枣实在太甜了,乐得齐高瞻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了。

    曹雄的死让齐高瞻谋划许久的计划落空,他心里阴郁得直骂娘,甚至觉得齐蓉儿就是个丧门星,要不然为何曹雄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她一上门就死了?

    然而未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不知哪里窜出来个三清观高徒,竟然主动提出要帮他齐家参加明年的孤岛求生。

    明年的孤岛求生有多重要,齐高瞻清楚无比,他正为此事伤脑筋呢,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去其他城或者宗门,花大代价请几个年轻高手来帮忙,哪想到张小卒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以张小卒神鬼莫测的超强战力,明年孤岛求生的最大赢家非他齐家莫属。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福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再看齐蓉儿,哪还是什么丧门星,分明就是一颗闪亮的福星。

    “张公子,有没有兴趣做我齐家的供奉?”齐高瞻忙向张小卒抛出橄榄枝,道:“齐家愿给公子最高规格的福利待遇,公子不会受到任何束缚,也无需做任何事,只要在齐家遇到危难时略施援手即可。”

    话说出口,齐高瞻的心紧张的砰砰直跳。若是能通过张小卒和三清观牵上关系,齐家起势指日可待。

    只可惜张小卒想都没想就一盆冷水浇到齐高瞻头上,神情淡漠道:“没兴趣。”

    “哦”齐高瞻心中之失落似无底悬崖一般深。

    “齐家主若是有心,不妨代我多照顾照顾她们母女。”张小卒道。

    齐高瞻眼前一亮,忙不迭点头道:“一定一定。我保证从今天开始,在齐家——不——在整个白云城,绝对没人敢欺负她们母女。”

    “很好。”张小卒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朝齐高瞻拱手道:“那就不打扰齐家主了。我们走吧。”后一句是向齐蓉儿说的。

    “嗯。”齐蓉儿应声,搀扶着齐潘氏转身即走,可身体转到一半她突然原地顿住,向张小卒说道:“小卒,麻烦你帮我搀一下我娘,我过去说两句话。”

    “好。”张小卒应声上前,伸手去搀齐潘氏。

    “不敢劳烦张公子。”齐潘氏慌忙往后闪躲,怕自己身上的泥沟血渍染了张小卒的手,张小卒非但唬住了齐高瞻和齐富氏,也把她吓到了,她到现在还似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结交了这样一位贵人。

    “不劳烦。”张小卒

    一把搀住齐潘氏的胳膊说道。

    “谢谢张公子!”齐潘氏忙出言感谢。

    另一边传来了齐富氏的喝斥声:“齐蓉儿,你不要太过分!”因为齐蓉儿径直走向她的二女儿齐金玉,以为齐蓉儿要伤害齐金玉。

    只是她的喝斥声并没有多少底气,眼下齐蓉儿有张小卒撑腰,她没法把齐蓉儿怎么样。并且当张小卒离开齐家后,她依然没法把齐蓉儿怎么样,因为齐高瞻会把齐蓉儿母女牢牢地保护起来。

    她并不傻,明白张小卒为齐家参加明年的孤岛求生意味着什么,以张小卒这般神鬼莫测的超强战力,她觉得在张小卒这个年龄段里,整个白云城恐怕也就只有天才苏谋可以与之一较高下,而苏谋并不会参加孤岛求生,也就是说张小卒在孤岛上几近是无敌的存在。

    想都不用想,齐高瞻定会把张小卒当祖宗一样供起来,满足他的一干要求,把齐蓉儿母女护起来,让她们一根汗毛都不少。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娘,救我!”齐金玉被径直走来的齐蓉儿吓得花容失色。

    “放心,我不动手,就说两句话,说完就走。”齐蓉儿神情平静,她确实没要动手,在齐金玉面前一步远站定脚步,问道:“我的玉佩是你偷梁换柱偷走的吧?”

    “没——没有。”齐金玉一手捂住腰上悬着的一块玉佩,心虚又结巴,“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可知道这块玉佩是谁的吗?”齐蓉儿问她。

    “不——不知道。”齐金玉答道。其实她这么回答就已经暴露了玉佩确实是她偷的,不过齐蓉儿并在这个话题上与她纠缠。

    “玉佩是一位皇子送给我的。”齐蓉儿告诉齐金玉,然后道:“你若现在把它还给我,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若不然有朝一日我会让你跪着求我收下它。那么,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还不还?”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金玉向齐蓉儿说道。

    “好。”齐蓉儿点点头,如她所说只问一句,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没有多说半个废字,转身就走。

    望着张小卒一行五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院子里的人皆偷偷舒了口气。

    “快找绳子把她们两个绑起来,嘴巴堵上,吵死了!”齐高瞻命令道。

    两个老妪还在惨叫,头已经在青石板上磕得血肉模糊。

    仆人很快找来绳子,把两人捆得结结实实,又用棉布把她们的嘴塞住。

    没了惨叫声,院子里的人只感觉世界顿时安静了许多,一直旋绕不散的心慌感终于开始消退。

    “什么玉佩?拿来我看看。”齐高瞻看向齐金玉说道。

    “父亲,您别听那个贱人胡说八道,哪有——”

    “拿来!”齐高瞻眼珠子一瞪,吓得齐金玉一哆嗦,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哦”齐金玉委屈地应了声,朝齐高瞻走两步,右手抓着玉佩从腰间拽下来,递到齐高瞻面前。

    齐高瞻接过玉佩,眉头微皱,道:“原来她没有说谎,是真的有这么一枚玉佩。”

    他把掌心大小的暗红色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除了觉得玉佩品质极好外,并未瞧出什么特殊的地方,于是把玉佩递给齐富氏,示意她瞧瞧,然后问齐金玉:“你为什么要偷她这块玉佩?”

    “我——我就觉得好看,所以就——就——”齐金玉嗫喏道。

    “怎么偷的?”齐高瞻追问道。

    “我让容嬷乘她睡觉的时候把她迷晕,拿了玉佩去玉匠坊找人仿制了一块,然后把假的一块还了回去。”齐金玉道。

    齐富氏手指摩挲着玉佩,摇头道:“瞧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也不知那小贱人说的是真是假。”

    “极可能是真的。”齐高瞻说道。

    ……

    齐蓉儿搀扶着齐潘氏,领着张小卒三人,回到她们娘俩住的小院。

    张小卒从须弥芥子里拿出一些治疗外伤的药,交给齐蓉儿让她给齐潘氏敷一下。

    齐潘氏的身体和精神都疲倦不堪,敷了药后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下了。

    “小卒,谢谢你。”齐蓉儿从卧室出来,心里暖暖地向张小卒感谢道。

    “和我有什么好客气的,若不是你不舍不弃,我早死在黑森林里了。”张小卒笑着摆手道。

    “说说吧,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简直比扎了翅膀飞的还快!”齐蓉儿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昨天晚上张小卒把她救出曹府后,她直接趴在张小卒背上睡着了。张小卒三人带着她找个家旅馆住下,并让小二去给她买了衣裳。而今天早晨起来,她就是一个劲的傻笑,吃过早饭就往家里来了。所以两人之间都没捞着机会交谈。

    牛大娃突然站起身朝齐蓉儿深深鞠了一躬,发自肺腑地感激道:“多谢姑娘帮柳家村的人收敛尸骸,并让他们入土为安。谢谢!”

第三百一十二章 我不能要

    提到柳家村,气氛突然哀伤压抑下来。

    齐蓉儿心怀愧疚地向张小卒和牛大娃说道:“对不起,我没能帮你们保护住柳家村。我去到的时候,村子已经被大牙狗给——不过我已经给柳家村的人报仇了,大牙狗一个没跑掉,全被我和苏德大和尚杀了!他们肮脏的尸体也被我全部扔到村外去了,省得他们污染了村子!”

    “姑娘英勇,我代柳家村全体村民感谢姑娘大恩!”牛大娃听见齐蓉儿说已经给柳家村的人们报仇,感激之情一时无以言表,屈膝便要跪下磕头道谢。

    漂亮的话牛大娃不会说,只能用他们山沟沟里老百姓最真诚最纯朴亦是最庄重的跪拜大礼感谢齐蓉儿。

    齐蓉儿被牛大娃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扑身上前将其搀住,急声道:“牛兄弟,这是作甚!若无小卒舍命相救,我早已死在黑森林里;若无你们三位相救,我现在已经被老淫贼残害;若无你们仗义相助,我和我娘亲要被齐富氏那个贱人活活蹂躏死!应该是我给你们磕头才是!”

    “行了,你们两个就不要互相客套了。从今往后咱们就是自家人,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张小卒笑道。

    “哈哈,好。”牛大娃开心大笑,向齐蓉儿乐道:“那我就托大喊你一声妹子,从今儿起谁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保证拧下他的狗头给你当球踢!”

    牛大娃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齐蓉儿抿嘴一笑,朝牛大娃盈盈一拜,笑道:“小妹齐蓉儿见过牛大哥!”

    “大哥可不能白叫,必须得有见面礼!”周剑来玩笑道。

    “得有。得有。”牛大娃乐得连连点头,齐蓉儿一声“牛大哥”喊得他心头暖暖的,感觉世上又多了一个亲人,心里既激动又高兴。

    “不需要的,不需要的。”齐蓉儿笑着摆手。

    牛大娃从怀里掏出一把蓝白鞘的匕首,递给齐蓉儿道:“这把匕首还算不错,送给你防身。用的时候小心点,我试过,相当锋利!”

    “谢牛大哥!”齐蓉儿也不客气,高兴地收下匕首。只看鞘身精致的做工和一颗颗镶嵌在上面的宝石,就能看出这柄匕首非一般俗物。

    却听周剑来说道:“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拿点实用的东西出来。齐姑娘应该是刚晋升海之境不久,正是急需丹药提升修为的时候。”

    “瞧我这脑子。”牛大娃一敲脑门,伸手入怀一连掏出十几个丹瓶,一股脑塞给齐蓉儿,道:“这些丹药应该正适合你用。”

    “这——太多了。”齐蓉儿怀抱着一堆丹瓶讶然道,突然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瓶丹药的标识上,禁不住张嘴惊呼道:“混元丹!牛大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混元丹既是战门境进阶海之境的极品灵药,亦是海之境五重天内的上品修炼灵丹,每一粒都价值连城。

    齐蓉儿挪步到桌边,把丹瓶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当她的目光从每一个丹瓶的标识上扫过后,震惊的呆愣当场。她本以为混元丹是最贵重的,结果发现还有三种丹药比混元丹更珍贵,甚至还有两种丹药名字她听都没听过。

    “牛大哥,这些丹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从震惊中醒来后齐蓉儿忙摆手说道。

    她真被吓到了,因为这些丹药在她们齐家,也只有家族倾力栽培的核心弟子能用得上。像混元丹这种级别的丹药,非核心弟子只有立了大功才有可能被赏赐一颗,而比混元丹更贵重的丹药,非核心弟子是想也别想。

    这也变相看出白云城和雁城的巨大差距。

    这些丹药大多都是牛大娃从李家人的个人小金库里搜刮到的,可在白云城

    像齐家这样的大家族里,它们却是家族严格把控,只有核心弟子才能有幸分配到的修炼资源。

    “什么能要不能要的,给你你就拿着,丹药我这里还多得是。”牛大娃瞪眼道。其实他须弥芥子里并没有多少存货了,本来是挺多的,但是都被一路行军消耗了。

    “收下吧。”张小卒朝齐蓉儿点点头。

    “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齐蓉儿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笑道。如此贵重的丹药就这么摆在桌子上让她心里抑不住发慌,生怕有人冲进来抢走,忙去里屋找来一个锦盒,将其全部收进锦盒送到里屋藏起来,这才安心。期间当她拿着丹瓶一瓶瓶往锦盒里放,感觉到基本每个丹瓶里都满满当当,最少的一瓶也有半瓶之多时,她激动的差点没晕过去。

    张小卒见齐蓉儿从里屋出来,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贴身携带的小物件,拿一件来,我给你加持一个静气凝神的符咒,你随身携带着有助于修炼。”

    “好。”齐蓉儿又折身回屋,找了一个紫晶项坠出来。

    张小卒把紫晶项坠接到手里,道力和鬼力汇聚于指尖,给项坠加持上养魂符后还给齐蓉儿,道:“带上试试。”

    齐蓉儿依言带上,不一会儿后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才知道张小卒加持的不是普通的精气凝神符咒,竟然是可以滋养神魂的符咒。在她看来,这简直是逆天的手段。

    张小卒朝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齐蓉儿忙用手捂住嘴,会意地朝张小卒点点头。

    “你们两个都送了礼物,就剩我一个不送,肯定要被齐姑娘笑话我小气。”周剑来开玩笑道。

    “不会,肯定不会。”齐蓉儿忙摆手道。

    周剑来伸手入怀,掏出一卷泛黄的书卷,递给齐蓉儿说道:“这套剑法我觉着还不错,齐姑娘若有兴趣可以练练。”

    齐蓉儿好奇地接过书卷,翻开到扉页,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滴水剑诀。下面又有两个字标注:中品。

    看完这六个字,齐蓉儿捧书的手猛一哆嗦,差点把剑诀扔出去,忙把剑诀递回给周剑来,颤着声音道:“周大哥,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要。”

    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却是极想要的。

    她自认自己的修炼资质并不差,眼下有了丹药,有了滋养神魂的逆天宝贝,若再有一门中品剑诀傍身,她觉得自己定可以鱼跃龙门,所以她内心里对这门中品剑诀是极其迫切贪婪的。

    “拿着吧,它对我已经无用。”周剑来伸手把剑诀推回给齐蓉儿。

    “那就多谢周大哥!”齐蓉儿就等周剑来这句话呢,当即向周剑来躬身作礼道谢。她起身时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一个激灵稳住脚步后不禁噗嗤一乐,道:“我感觉自己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飘飘然的,就跟被云朵托着双脚飞翔一般。”

    张小卒三人被她逗得开心大笑,因为齐蓉儿的这种感觉,在这两个多月时间里他们每个人都体验过。

    四人正笑着,突然有人敲响院门。

    齐蓉儿把剑诀揣进怀里前去开门,门外站着一大群丫鬟仆人,每个人手里或拿着或抱着或抬着,送来一大堆吃穿用品以及家具等等。

    齐蓉儿也不客气,照单全收。

    丫鬟仆人按照齐蓉儿的指示,把东西在各个位置摆放好,临走时向张小卒三人转达齐高瞻请他们共进午餐的邀请,被张小卒直接拒绝。

    齐蓉儿用刚送来的茶叶和热水给张小卒三人沏上茶,四人在崭新的茶几前坐下。

    “那日我被黑巨猿掳走后,苏谋没有为难你吧?”张小卒挑

    起话题问道。

    “呵,若不是苏德大和尚危难关头出手相救,我那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齐蓉儿嗤鼻冷笑道。

    “他竟这般无耻?”张小卒神色一冷。

    “也怪我嘴贱,嘲笑了他几句,把他惹急眼了。”齐蓉儿道。

    “你嘲笑他什么了?”张小卒好奇问道。

    “他不是被黑巨猿一巴掌拍到地底下去了吗,你是没看到当时的情景,实在太搞笑了。地上一个人形大坑,秦家姐妹趴在坑边伸手进去都捞不到他,急得二人直叫唤。哈哈——”齐蓉儿说着说着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张小卒和周剑来听得直乐呵,唯独牛大娃笑不出来,因为他和苏谋有过一模一样的遭遇,还是张小卒用长刀掘开地面把他从坑里挖出来的。

    齐蓉儿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接着说道:“我当时就说了一句,说他是惧怕黑巨猿,故意躲在坑里不出来装老鳖。结果秦家姐妹喊了半天他都没动静,我只嘲笑了这么一句,他就从土坑里蹿了出来,非杀我不可。还好危急关头苏德大和尚出现,从苏谋剑下救了我。”

    “苏德大和尚?”

    “嗯,一个叫苏德的大和尚。”齐蓉儿说道,“他救了我之后又带着我在黑森林里找你了半个月,可惜并没有找到你,我还以为你被黑巨猿给吃了呢。后来黑森林里的大牙狗越来越多,我们不得不离开黑森林,出来后路经柳家村,恰遇见行完凶还未离开的大牙狗,我就和苏德大和尚把他们全杀了,又把惨死的乡亲父老一一埋了。我留给你的墓碑你看到了吧?”

    “嗯,看到了。”张小卒点头道。

    “苏德大和尚去了南方,要去战场上杀大牙狗,我就回了白云城。未曾想苏谋小人依然怀恨在心,不肯放过我,幸而苏德大和尚离开时留给我一块玉佩,我把玉佩拿出来给苏谋看,他这才放过我。”齐蓉儿寒声道。

    “欺人太甚!”张小卒气道。

    “找时间干他!”牛大娃挥着拳头道。

    “你那句嘲讽的话应该是戳到他的痛处了。”周剑来道。

    “咯咯,可能是他追杀我的时候,我扬言要把他的糗事传遍白云城每一个角落的原因。”齐蓉儿笑道,“当时我是被他追急眼了,以为必死无疑,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快,所以是有多难听骂得多难听。也不能全怪他吧,因为若是换成我,我肯定也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两平了吧,你们也别去找他麻烦了。大牙狗兵临白云城城下时,他可一点也没怂,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那就看在他勇于杀大牙狗的份上算了?”张小卒问道。

    “嗯,算了。”齐蓉儿确定地点点头。

    “好。”

    齐蓉儿突然朝张小卒眨眨眼,神色暧昧地问道:“是不是一直惦记着秦家二小姐呢?想不想娶人家?说两句好听的给我听,我告诉你一个办法,让秦家二小姐求着嫁给你。”

    “真的假的?”张小卒一脸不相信道,“你还不知道吧,秦家今天要在府门前设下擂台,为二小姐比武招亲呢。只有夺得魁首,并上战场杀十万大牙狗为其先父报仇,才能娶得美人归呢。”

    “啊?有这事?”齐蓉儿惊讶道,接着猛地站起身,催促道:“那得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着就去拉张小卒胳膊。

    “快点干嘛?”张小卒问道。

    “当然是抢在他们摆擂台之前定了你和秦二小姐的婚事啊。”

    “——你不是在开玩笑?”张小卒瞧着齐蓉儿一脸认真的表情诧异问道。

    “当然不是。”齐蓉儿一口应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 老妇送头

    昨夜北边终于传来消息,救援的军队和物资已经在路上,短则两日多则三天就能到达白云城。

    老王爷苏翰举看完这封密报后,禁不住老泪纵横。

    秦正豪战死后他以老迈之躯撑起白云城的重担,披甲上阵,率领将士浴血奋战,挡住大牙狗一波又一波凶猛进攻,终是把白云城守了下来,守住了白云城里的百万百姓。

    这要是在他年轻的时候,他眉毛都不会皱一下,就是不眠不休与大牙狗血战十天十夜也不在话下。可是他已经不再年轻,身体已经不再强壮,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将死之人。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让他痛恨至极,却又不得不接受。

    每当深夜旧疾复发病痛袭来时,他都气得用拳头猛击身体,恨不得把麻木不听使唤的双腿、如刀绞一样疼痛的脏腑,拿刀子剁了、剜了,然后一刀抹了脖子,不再这么窝囊地活着,可压在肩膀上的沉重担子又让他放不下。他只能咬着没剩几颗的后槽牙,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挺住腰杆再坚持一下,白云城还需要自己这把老骨头。

    一日又一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真的坚持下来了。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

    好在终于盼来了曙光。

    看完密报后,他只觉身心从未有过的轻松,让人把晚饭吃剩下的粥热了,高兴地连吃两大碗。在花园里溜了两圈消消食后,躺到床上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睡过这么香甜安稳的觉了,五年还是十年,记不得了。

    早饭又吃了两大碗粥,然后拄上拐杖带着老仆出了府门,去到大街上。虽不能把密报内容告知百姓们,但是他觉得可以把自己轻松愉悦的心情分享出去,抚慰百姓们心中的恐慌,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老王爷早!”

    “老王爷万福!”

    “老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啊?”

    苏翰举经常徒步出府遛弯,溜街串巷常有的事,所以百姓们和他非常熟络,见到他就像见到老邻居一样,纷纷热情问好,但又不会像见到稀罕的大人物那样拥堵上来围观。

    “早!”

    “好!”

    “不去哪里,随便逛逛。”

    所有人的问候,苏翰举都笑着一一回应。这也是百姓们拥护爱戴他的原因,和善亲民,从

    不端王爷架子。

    走过两条街,苏翰举有些疲累,就在街边一个茶摊坐了下来。

    茶摊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普通老汉,名叫汪国兴,膝下儿女双全,并且都出息孝顺。他摆这个茶摊已经不是为了赚钱,就是忙碌了一辈子闲不下来,摆个茶摊既累不着又能有事可做,还可以和街坊邻里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可谓是一举两得。

    苏翰举每次出来遛弯基本都会在汪老汉的茶摊坐一会,要一壶一文钱的满天星,就是用茶沫子冲泡的茶,也不用茶杯,直接对着壶嘴咕咕咕一通猛喝,最是解渴。边喝茶边和街坊四邻唠唠家常,听一些坊间的趣事。

    茶摊虽在,可是茶却没了。都是旱灾闹得,水贵如金,眼下也只有那些财力雄厚的大家族才能喝得上茶。

    不过苏翰举刚在条凳上坐下来,汪老汉就把一壶热茶送到了他的面前。老规矩,是他最喜欢的满天星。

    苏翰举没有推辞,因为之前几次来的时候他有拒绝过,可最后还是拗不过汪老汉的盛情。他知道这壶茶水对汪老汉一大家人的价值,所以每次都是象征性地喝两口润润嗓子。

    “老王爷,老汉瞧着您今儿红光满面,定是有好事对不对?”汪老汉在苏翰举面前一点也不拘束,就像关系要好的老友一般,在方桌另一侧坐下来,笑着问苏翰举。

    苏翰举抿了口茶,砸吧砸吧嘴,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不错,还是老味道。”

    “您喜欢就好。”汪老汉顿时像得了嘉奖的孩子一般,高兴得脸都涨红了。

    苏翰举往前微微探头,朝汪老汉勾勾手指,汪老汉眼睛一亮,会意地把头探了过去。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难熬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嘘,保密,别被大牙奸细听了去。”苏翰举很想有个人来分享内心的喜悦,汪老汉显然就是不错的人选。

    汪老汉激动的用粗糙的老手使劲捂住嘴巴,不让冲到嗓子眼的惊叫窜出来,因为过度亢奋,他的脸眨眼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快喝口茶顺顺。”苏翰举笑着把茶壶推到汪老汉面前,而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对面桌子上一个刚坐下来的老妇身上。

    老妇手里提着三个圆滚滚的大油纸包,油纸包里的东西似乎很沉,放在桌子上时发出咚咚的撞击声。

    苏翰举盯着老妇,眉头渐渐皱起,老

    迈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因为他嗅到了老妇及油纸包里散发出一股血腥味,曾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的他,一闻就知道这是人血的味道。再看油纸包圆滚滚的形状,他几乎已经猜测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一直笑呵呵跟在苏翰举身后的老奴,在老妇刚一出现时就不露声色地往前走了三个身位,挡在苏翰举的斜侧方,显然他比苏翰举更早察觉到老妇的危险性。

    老妇显然是专门来找苏翰举的,刚在桌边坐下目光就落在苏翰举身上,并开口问道:“王爷可知这油纸里包的是何物?”

    “若本王没猜错,当是人头吧。”苏翰举神情淡定道,区区人头还吓不到他。他戎马一生,砍过的人头不计其数,别说隔着桌子看几颗人头,就是让他抱着人头睡觉,他也能呼呼大睡。

    “王爷眼光端的毒辣。”老妇佩服道。

    “哈哈,这有何难?本王砍了一辈子人头,要是连个人头都不认识,岂不让人笑话。”苏翰举捋须大笑,语调一转道:“难的是猜是谁的人头?”

    汪老汉听着苏翰举和老妇的对话,刚才还涨如猪肝的脸转瞬间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不过他硬是坐在凳子上没动,身体虽僵但挺得绷直,愣是把架势拿捏得死死的,生怕给老王爷丢面子。

    “王爷可能猜得到?”老妇问道。

    “猜不到。”苏翰举摇头道,“本王只能猜到他们定是和我有关联的人。你杀了他们又把他们的人头砍下来,还特意送来给本王看,显然是对本王心怀怨气。可是本王没有从你身上感受到杀气,可见你不是来杀本王的,这又是为何?”

    “因为王爷还算是个好王爷,就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识人不明。贱妇把这三颗狗头带来给王爷看,是想让王爷尽可能地把昏花老眼擦亮些。”老妇说道。

    “说来听听,本王怎么个识人不明?”苏翰举脸色微变。

    “此三人当中有一人,仗着王爷的提拔和恩宠,鱼肉乡民,尽做那丧尽天良的烂事。”老妇说道。

    “此人是谁?”苏翰举喝问道,“若你所言非虚,那他当真该死!”

    “王爷且看!”老妇一声大喝,抬手猛一拍桌子,木板方桌砰的一声震颤,三个油纸包被震了开来。

    苏翰举目光落在当中一颗人头上,神情猛然一震,喝道:“曹雄!”

第三百一十四章 堂堂正正

    苏翰举不但认出了曹雄的人头,也认出了另外两颗人头,一人叫梁信,一人叫何阳夏。

    一位中将,两位少将。

    苏翰举怎么也想不到,面前这位看似平常无奇的老妇,提来的竟是三位将军的脑袋。

    他双手紧抓着方桌桌沿,抑制着心中的怒火,不让自己暴起伤人。他相信若无打开油纸之前的一番对话,此刻他已经扑将过去一掌毙了老妇。

    曹雄,多么勇猛的一位悍将,战场冲杀如猛虎下山,杀得大牙狗闻风丧胆。结果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一个老妇手里,这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令人心痛、气愤?

    梁信、何阳夏,虽不及曹雄勇猛,但也都是可用之才,都在白云城守卫战中立下过汗马功劳的,竟也死在了老妇手里。

    连番大战本就让白云城的军官损失惨重,致使当下人才奇缺。而且眼下究极大战在即,像曹雄这般骁勇善战的将军,多一位或少一位很可能就是敌方多伤亡十万还是我方多伤亡十万的差别,甚至可能影响到战争的胜负。然而竟被这老妇一口气杀了三位将官,这巨大损失让苏翰举几乎承受不住。

    “妇人!”苏翰举终是没忍住心中的怒气,朝老妇咆哮怒喝:“本王不知你与这三位将军有什么仇怨,却知你已闯下滔天大祸!你可知道大牙狗正兵临城下,对我白云城虎视眈眈?!你可知道军中将士战损无数,眼下正急缺有领兵打仗之才的军官?!你可知道没了这三位将军,我方将士得多战损多少人吗?!你可知道眼下战况之严峻,极可能输一场战斗,白云城的大门就会被大牙狗攻破?!你可知道一旦破城,城内数百万百姓都将被大牙狗屠戮?!你砍的是三颗脑袋这么简单吗?!不是!你砍的是我白云几千几万将士的脑袋!你砍的可能是我白云城数百万百姓的脑袋!”

    呈现在桌上的人头引起了惊恐和骚乱,苏翰举的咆哮怒喝引得街上百姓群情激愤,无不对老妇怒目而视。

    “保护王爷!”

    “杀了这个老贼婆,她是大牙奸细!”

    “老贼婆,残害我白云城将军,罪该万死!”

    有胆大者抄起手边趁手的家伙就冲了上来,面目狰狞,欲把老妇就地正法。

    “慢着!”老妇脸色苍白,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扛得住苏翰举的怒威,并且苏翰举一连串的质问都是她从未想过的,她听了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怕了,可是并没有屈服,她右手猛一拍桌子,左手抓住曹雄的脑袋站起身,把曹雄的脸对着冲上来的人群伸过去,大声喝道:“瞪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是淫贼曹雄的狗头!还有这两个,都是与曹狗贼狼狈为奸的淫贼!他们,不该死吗?!”

    冲上来的人群听见曹雄的名字,脚步骤然止住。

    “真——真的是曹狗贼!”

    “哈——哈哈——曹淫贼死了!死得好!哈哈——”

    “淫贼曹雄死啦!”

    “哈哈——”

    苏翰举愤怒的神情微变,眼神闪烁不定,因为他亲眼瞧见、亲耳听见,有人认出了曹雄,然后第一

    反应竟然是高兴、拍手称快,继而奔走相告。只十几个呼吸的时间,曹雄死的消息就传出了半条街,消息所到之处无不呼声震天,如过年一般。

    他紧抓着桌沿的手无力地松开了,百姓的反应告诉他,曹雄早已臭名昭著,已经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这得做过多少坏事恶事?可他竟然毫不知情。

    看着街上百姓欢呼雀跃如过年一般,老妇苍白的脸色好了许多,转身重新看向苏翰举,说道:“王爷,看到没有,他该死!”

    说着左手一抛,把曹雄的脑袋丢进了人群,当即有人叫骂着冲上去又踩又踢,在街上滚来滚去成了皮球。

    “贱妇目光短浅,确实没想过,也没想到王爷说的这些严峻问题,贱妇只知曹贼该死,所以就杀了他。这是曹贼这十几年间犯下的一桩桩罪行,贱妇皆一一记录下来,若有半字虚假,直叫贱妇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请王爷过目!”老妇从怀里掏出一本半指多后的册子,双手奉上。

    老仆上前结过,先翻开大体扫了一遍,确认里面没有暗藏凶险,然后递与苏翰举。

    苏翰举接到手里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用娟秀的蝇头小字密密麻麻地记载着曹雄做下的恶事,只看了半页他就气得浑身颤抖,强忍一腔怒火看了两页,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把册子怒摔在桌上,喝问道:“曹雄该死!千刀万剐亦难平众怒!你说的没错,本王确实是老眼昏花,目不识人,难逃其咎!本王当给你,给被曹雄祸害的百姓一个交代!”

    说着他右手在腰间一抚,拔出一把半臂长的匕首。

    “老爷,舍不得!”老仆当即上前抢夺,却被苏翰举虎目一瞪,吓得手缩了回去。

    “老王爷——”一旁的汪老汉脸色大变,想要出手阻拦,却被苏翰举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凳子上不能动弹。

    “王爷,贱妇并非此意!”老妇见苏翰举抽出匕首,也不禁慌张起来。

    “无需多说!”苏翰举语气坚决,打断老妇的话。说话间左臂抬起,右手持匕首自左臂腋下往上一削,匕首锋利无比,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左臂就被齐肩削落。

    “老爷!”老仆吓得魂飞天外,一把抓住苏翰举跌落的左臂就要给他接回去。像这般切断的手脚四肢,断口整齐,没有被毒物侵蚀,且时间短,只要以他的星辰之力滋养,再配以丹药外敷内服,完全是可以接回去的。

    然而老仆的动作却被苏翰举挥手挡了下来,只见他神情威怒,语气不容质疑地呼喝道:“把曹雄三人的狗头和本王的胳膊悬于广场,曝晒三日示众!”

    “老爷,老奴为您受罚,求求您。把胳膊接回去吧,再——”老仆苦苦哀求,可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苏翰举左臂断口突然燃起一团火焰,烧得伤口滋滋作响。

    “老爷,您这又是何苦呢?!”老仆泪目。

    “老子说的话你没听到吗?!”苏翰举虎目怒瞪,大声叱喝道。

    “是!老奴遵命!”老仆不得不领命,忍痛把苏翰举的胳膊递给跟在身后的护卫,命令道:“照王爷的命令做,若敢

    有失,满门抄斩!”

    “是!”护卫领命,分出两人去街道上寻回曹雄的脑袋,已经被百姓们踹得血肉模糊变了形状,惨不忍睹。

    “贱妇错了,贱妇不该来的!”老妇泪染双颊,脸色苍白地盯着苏翰举的断臂,她真没想到眼前这位老王爷竟是如此刚硬血性,认错认罚一点也不含糊,甚至连一个字的辩解都没有。

    “你没错,错的是曹雄,是本王!”苏翰举苦涩摇头,向老仆说道:“我累了,回吧。”

    老仆忙上前搀扶,搀着苏翰举的身子往来的方向走去,一步十余丈,二人身影眨眼间消失不见。

    老妇也起身离去,心里不知何时滋味。

    “老爷,何至于此啊?!”回到镇南王府,老仆给苏翰举包扎好伤口,心痛地说道。

    “不如此怎能平民愤?”苏翰举应道,“我苏翰举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端,无愧天地,不能晚节不保啊!老子赤条条地来到这个世界上,走得时候要挺直了腰杆,堂堂正正地走!”

    “您这刚强的暴脾气还和年轻的时候一样,一点也没变。”老仆笑道。

    “哈哈,生来如此,改不了咯。”苏翰举大笑道,转而神色一沉,道:“把与曹雄狼狈为奸、助纣为孽的人,以及帮着他遮掩丑事的人,一个不露地揪出来,不管是何身份是何官职,罪孽深重的全部处死,剩下的全部安排到攻打皓月城的先锋营去,生死有命!”

    “是!”老仆眼睛里闪过一抹冰冷的凶光,把苏翰举断臂的怨气瞄准了这些人。

    “哎,怪我啊!百姓们明明早就拦路状告过曹雄,可我每次都被曹雄花言巧语所糊弄,而曹雄转身就露出他的青面獠牙,把状告的人一一打杀,以致于没人再敢告他。可恶至极啊!”苏翰举抱恨道。

    “老爷,是曹雄狗贼太奸滑了!”老仆劝慰道。

    ……

    张小卒三人从齐家出来时,已经是晌午十时。

    齐蓉儿叫了一辆马车,与三人一起坐着马车往秦家驶去。

    “今天是什么节日?大街小巷都在放爆竹庆祝。”走在路上张小卒挑开车帘,闻着空气中爆竹的硝烟味,看见街道两侧很多人家都在放爆竹,似乎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可他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来是什么节日,于是向车里另外三人问道。

    “没有什么节日吧?”齐蓉儿不确定地回道。

    周剑来和牛大娃也都不太确定地摇摇头。

    他们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街道上爆竹声阵阵,确实像个值得庆祝的喜庆日子。

    直到他们听见有人一边点鞭炮一边高呼“曹雄狗贼死的好”,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大街小巷的阵阵爆竹声竟是在庆祝曹雄的死。

    齐蓉儿听见后禁不住拍掌称快,朝街边一个汉子丢去一块银子,让汉子帮她使劲多放几串鞭炮。

    当张小卒展开耳力听见有人说老王爷当街自认目不识人,拔出匕首自断左臂,并命人把断臂悬挂于广场上示众时,心中之震惊难以言喻,对老王爷生出深深的崇敬之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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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卒斩天介绍:
戏子门前客不绝,将军坟前蒿草深;
美人要看风和雨,枯骨坟上起楼台;
才子俊杰楼上豪情泼墨,无名小卒楼下血染浊泪;
悍卒一怒横刀行,砍了这个太平盛世!
悍卒斩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悍卒斩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悍卒斩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