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斩星辰
万秋清手持青花剑,用的却是握刀的手法。
剑轻舞,舞的是张屠夫手把手教她的入门刀法。
只可惜青花剑短了些,舞不出刀法的韵味,让她略感遗憾。
“既是张屠夫的徒弟,老夫便就给你个痛快吧!”大牙人手中的长刀已然高高扬起,星辰之力在刀刃上吞吐光芒。神色骤然一冷,朝万秋清劈了过去。
万秋清恰挥剑舞到一招回身斜撩,并未变招,只将浑身解数倾注到这一招当中。
她知道这一招挡不住星辰大能的一刀,遂心中已经有了死的觉悟。她神情凄苦,目光看向仍然被掩埋在书卷碎木底下的张小卒和戚长风,二人自始至终没有丁点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待她死后这二人落在大牙人手里,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对张小卒,她是深深的愧疚。
这事本来和张小卒没有一点关系的,是她在府门口看见张小卒,知道张小卒身怀入微心境,对寻找密室暗格等大有用处,便灵机一动把他拉了过来,却不料竟一手把他送进死地。
她还没来得及感谢张小卒对戚长空的救命之恩呢,这份恩情看来只能下辈子还了。
可就在大牙人的刀和万秋清的青花剑将触未触之际,万秋清身后突然显露异象,只见骤然间光芒大盛,宛如一轮红日升起,旋即一道身影踏空而来,眨眼间到了万秋清身后,其须发皆张、面目横狞,张口喝道:“张屠夫在此,谁敢欺吾乖徒?!纳命来!”
呼喝间,来人伸手一抓,自虚空中抓出一柄形状奇特的刀,竟是拿官府铡犯人的铡刀刀扇。
这正是张屠夫的刀,专铡人脑袋的刀。
“啊——呀!”大牙人见鬼般嗷唠叫了一嗓子,看着踏空而来的身影,不是张屠夫又是何人,那宽厚的大刀扇子不知斩了他大牙多少高手,这一惊可谓魂飞天外,哪还顾得上杀万秋清,当即身形暴退,并扬刀迎上张屠夫砍来的大刀扇子。
当!
两刀交击,金铁交鸣。
大牙人面色惨白,口喷鲜血,半个身子陷进了地面。
张屠夫身形一晃,
化作流光消散在空气中。
原来不是张屠夫来了,而是他封印在万秋清身上某件东西里的一记招式。
万秋清摸向胸口,她感受到衣服下面的项坠碎了。
这项坠是她向张屠夫行拜师礼时,张屠夫送给她的。她不禁泪目,原来从那个时候师父就一直在贴身保护着她。
“哈——哈哈——哈哈哈——”大牙人愣了片刻,随之仰天狂笑,死里逃生的感觉太爽了,可是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觉身后一股恐怖到令他颤栗的威压袭来,远比刚才张屠夫给他的压力强大百倍不止,他的身体在这股威压的笼罩下,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在他心中生出——跪地臣服!
“啊——”大牙人歇斯怒吼,转动僵硬的脖子往身后看去,然后他看到一只如被鲜血侵染的竖瞳,他的视线直接陷了进去,天崩地裂、万物湮灭的恐怖场景猛然闯进他的大脑。
“夫人,快!”张小卒急促而又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他把全身所有力量,包括吸食的鬼王魂力,一股脑全都注入鬼瞳。
鬼瞳没让他失望,果然睁开了,并展现出无穷威力,竟压制住了眼前这位大牙的星辰大能。可是他周身之力都用在开启鬼瞳上,此刻能站着已实属不易,再没有杀大牙人的力气,所以只能急声向万秋清求助。
天武道人刚不久前千叮万嘱咐,不准他开启鬼瞳,哪曾想转头间就不得不开启。
万秋清没有片刻犹豫,脚蹬地面,身体贴着地面如闪电般射来,青花剑横扫。
噗嗤——
青花剑从大牙人的脖子削了过去,脖子上面的脑袋被劲气卷着抛飞了出去,可他手中的刀竟在最后一丝意识残留时砍向了张小卒。
刀极快,快到张小卒根本来不及闪躲,快到万秋清斩出去的剑来不及收回帮张小卒格挡,千钧一发之际她只能一个侧身挡在张小卒面前。
嗤!
刀砍在了万秋清的背上,撕开了她的八种元素之力和真元力组成的防御,在她背上自左上往右下嗤的一声砍过去。
所幸这一刀是大牙人被张屠夫一招击伤,被鬼瞳
压制,于意识最后残留时挥出的一刀,所以虽破开了万秋清的防御,却也失去了九成九的威力,不过还是在万秋清背上斩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直流。且有残存刀气斩入她体内,瞬间重创于她。
万秋清侥幸未死,但昏了过去。
张小卒被万秋清扑在身上仰面跌倒,他的身体已经被冷汗浸透,刚刚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缓了一小会儿,恢复了些许力气,他推开万秋清强撑着坐起身体,自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是他在百荒山用剩下的止血生肌粉,给万秋清洒在伤口上。
这药是从李家宝库里寻到的,远比陆开学给牛大娃清洗伤口时用的那个强百倍,洒下去没多久血就止住并且凝结。
张小卒把身上的衣服撕成一条条绷带,隔着衣服帮万秋清把伤口包扎起来,他可不敢除去万秋清的衣服再给她包扎,否则等万秋清醒来后肯定会死得非常难看。
“师父说见了张屠夫的徒弟要揍一顿给他老人家出气。”张小卒看着昏死过去的万秋清很是为难,心里在做激烈的思想争斗,一边是师父的命令,一边是万秋清舍身救他的恩情。最后他想到一个好法子,曲起指头在万秋清脑门上使劲弹了一下,就算是服从师命又没有太过对不起救命之恩。
只是他弹了一指后,突然响起薛家那比李家大四五倍的宝库,就那么被万秋清私吞了,只给了他那么一点东西,心中不禁怨气横生,四下瞅了瞅确定没人后,他当即屈指在万秋清脑门上又来了一下,这一下的力道比刚才大了些许,但心里一下舒服多了。
又恢复了些许力气,张小卒从废墟下把戚长风扒了出来,没什么大伤,就是身子太虚,摔晕了过去。
把戚长空放在万秋清身旁,捡起大牙人的长剑,张小卒走向大牙人闭关修炼的密室,想到密室里极可能放着大牙人的财富,他忍不住舔了舔嘴角,这可是一位星辰大能的财富,谁听了不得流口水。
张小卒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万秋清还在昏迷中,忙加快了脚步,要在她醒来之前把财宝一扫而空。
第二百五十七章 松柏倒
雁城五大家族之薛家,跺跺脚能让雁城抖三抖的豪门,一朝之间从雁城除名。虽未灭族,却也相差不远矣。
那些被押去刑部大牢的薛家人,与死无异。
平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动起怒来敢顶着鼻子和城主戚无为叫嚣的薛家,在帝国力量面前脆弱得如纸糊的一般。随随便便吹口气,就给灭了。
望着一车车财富和物资,从薛家各处库房拉出来运往军营,剩下的四大家族和其他家族豪门,无不心惊胆战,一时间抑不住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尤其是想得明白透彻的贺家家主贺通天,彷如看到一只养大的肥羊被主人掏出刀子宰杀了,那一车车财富和物资就是从它身上割下的肥肉,即将供主人享用。
贺通天当即下令,再把族中一半物资无偿献给帝国。他想在主人掏出刀子之前,先自己动刀子把身上的肥肉割了,但愿主人对瘦骨嶙峋的他失去胃口。
唐家原家主唐永宁从楼顶跃下,喃喃自语道:“我错了,大错特错,老祖是对的。家族之强盛倚靠的不是地皮产业和金银珠宝,先祖之蒙荫也只能福泽一时,不能依靠一世,家族之强大依靠的是让人敬畏的拳头,否则终究是梦幻泡影,一吹就破。这些年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唐家依然会是五大家族之首,只因我唐家有老祖坐镇。所以唐家需要的不是一个精于谋略,会赚钱的唐永宁,而是需要一个像老祖一样强,甚至比老祖还要强的唐永宁。”
他去到自己的房间,简单收拾一番,拿上老祖的亲笔书信出了家门,去往军营。
俞家和马家家主,以及依附于城主府的大家族,还有中央城的一些豪绅们,人人自危,命仆人套上马车,匆匆去往城主府,想向戚无为示好,可是却被门口的护卫告知,城主大人不在府上,天还未亮就去军营了。
听到戚无为去军营了,许多人心里当即就是一颤,这让他们不由地想起不久前戚无为用短短一夜时间,把他们在军营里运营几十年的力量连根拔除的不好回忆,忍不住猜测戚无为连夜去军营,就连剿灭薛家这么大的事都没到场,是不是又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他们猜的不错,戚无为去军营确实有大动作。
一桶桶墨绿色药液被药王谷的人调配出来,送往各军各营,上到将军下到伙夫,每个人都必须喝一口。
这墨绿色药液是司徒清这几日不眠不休,针对大牙人变幻头发眼睛颜色的计俩,于昨夜刚刚调配出来的,只需喝上一小口,就能让其现行。除非是星辰强者,否则即便事先知道药液的作用,也无法提防抵抗。
这便是药王谷的厉害之处,在岐黄之道上天下无双。
一天一夜,血流成河。
七万六千二百人,其中高级军官五千人,中下级军官一万六千人,这组数据让戚无为汗流浃背,心有余悸。
可要知道雁城的守军一共也就八十万而已,竟然混进了七万六千多人,也就是说近乎十分之一的人是大牙人。还好提前发现,否则大战之际这七万多人突然发难,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戚无为能明白皓月城和金城为何轻易就被大牙人控制,估计守城军百分之九十都已经是大牙人,一举发难,神仙难防。
五月二十一,日出东方,万里无云,又是一个艳阳天。
一天一夜没合眼,戚无为神情疲惫,眼珠子上爬满了血丝,劳累只是一小方面因素,主要还是被吓的。
他正准备回府休息,南方传来紧急军情,反王李元德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粗略估计至少有三百万的兵力。已经吹响号角,兵分三路朝雁城扑来。
三百万大军,这个数字虽在戚无为的预料之中,可是随着军情白纸黑字的呈在眼前时,他心里还是抑不住一紧,像是压了一座大山。
“老将军,小子已经帮您肃清所有暗中绊脚的荆棘,接下来正面厮杀的阳谋,全仰仗您老了。”戚无为恭敬言行恭敬地朝营帐里一位穿盔戴甲的老将军施礼道。
老将军形貌魁硕,络腮长须苍劲光泽,眉如刀锋,威目如虎,面如刀削,坐在那里不怒自威。老将军名叫裘战,是一员历经大小数十场战役的名将猛将。
“哈哈——”裘老将军看见戚无为忧心忡忡的表情,捋须大笑,声若洪钟,震得营帐簌簌颤抖,道:“戚大人莫要慌张,以免自乱阵脚。不过是三百万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而已,有老夫在,保准他李元德连雁城一道城门都破不开。”
“小子没经历过战争洗礼,大战在即,不由地紧张焦虑,让老将军看笑话了。”戚无为神情尴尬道,不过裘老将军的淡定自若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戚大人这两日过于操劳了,精神疲惫紧张在所难免,不如回府好好休息一天,养足精神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吧。”裘老将军说道,“老夫前方征战,后方还得由大人掌控大局。”
“那这里的一切就交给老将军了。”戚无为起身说道,“军营里的跳蚤已经清扫干净,城里的跳蚤也得尽快清扫干净才是。老将军若没有事情吩咐,那小子就先告辞,回城里捉跳蚤去。”
大战在即,他满心都是事,现在就算让他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更何况城里还有那么多大牙奸细要清扫。
“哈哈,去吧。”裘老将军挥挥手,叮嘱道:“不过,也要注意休息,保重身体。这场战争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结束的,可别先把身体熬坏了。”
“多谢老将军关怀,小子一定注意休息,老将军也要多休息。”
“哈哈,好。你去吧。”
戚无为离开军营没有回府,而是直奔刑部大牢,从薛家抓的大牙奸细,经受一天一夜的酷刑审讯,该招的全都招了。
主审官交给戚无为一本账簿般厚的名单。
戚无为翻开看了一会,脸色阴晴不定,然后将名册狠狠地摔在桌上,喝道:“该杀的杀,该抓的抓,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主审官领命离去。
一个黑袍人如幽灵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戚无为身边。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来的时候出点声,隔三差五被你吓一下,我这心脏都快要不了了。”戚无为被黑袍人吓了一跳,忍不住吐槽他的出场方式。
黑袍人没有理会戚无为的吐槽,从袍袖里掏出一本册子,递到戚无为面前,道:“这是昨天薛家被剿灭后,南北五城在这一天一夜间有异动的家族名单。”
戚无为接过名单看过后还给黑袍人,沉声道:“全部
盯紧了,只要找到确凿证据,立刻让赵全带人清扫。”
“是。”黑袍人领命离去,身影一晃,如幻影一般消失在戚无为的视线里。
戚无为处理完一干大小事情回到城主府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没吃也没喝,直奔卧室,往床上一躺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后半夜醒了过来,摸黑喊了两声夫人没见应答,突然察觉有点不对劲。他回来的时候因为实在太困,身子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衣服和鞋子都没来得及脱掉。而他此时睡醒发现衣服和鞋子都在身上,睡的时候什么样,醒来后还是什么样。这说明在他睡觉的这段时间,万秋清没有来过。如果她来过,即便是怕打扰他休息,至少会帮他把鞋子脱掉。
戚无为带着疑问走出卧房,找到仆人一问才知,原来万秋清自昨天早晨带人去围剿薛家后就没再回来,仆人们还以为她忙大事去了。
从仆人嘴里得知万秋清一直没回来,戚无为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忙命令仆人备车去军营。在军营找到赵全,一问之后心神大惊,因为赵全竟然告诉他,他们以为万秋清早就回去了。
当时赵全等人的注意力全被薛家的宝库所吸引,压根没人注意到万秋清和张小卒在偏僻无人的后院进了枯井。
戚无为心中隐有不安,他了解万秋清,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亦或是出了什么意外,否则她肯定会派人回家知会一声。
“赵全,去暗组问问,这一天两夜有没有人见过夫人。再派一组人去薛家,看能不能找到夫人留下的线索。”戚无为吩咐道。
“是。”赵全领命。
很快暗组便回了消息,没人见过万秋清。
戚无为当即命人把薛家挖地三尺,没人能逃过暗组在雁城的耳目,也就是说万秋清极可能没有离开过薛家宅院,极可能是出事了。
然而比万秋清的消息更早到来的是叛军夜袭的军情,反王李元德三路大军星夜疾行,已经到了三十里外,以他们的行军速度估算,天亮之前就将兵临城下。
……
天色微亮,松柏小院里魏子焸和周剑来围着石桌对面而坐。
这五天时间二人几乎没有休息,一直沉浸在剑术授受和汲取中。一个毫无保留的教,一个专心致志的学,五天时间在二人眼里好似弹指间就过去了。
魏子焸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吩咐周剑来道:“等会天大亮开了门市,你去买一匹白马回来,再打一壶酒。”
“好。”周剑来应声道。
魏子焸端起横在石桌上的饮血剑,目光温柔,轻抚剑身,道:“饮血跟随老夫征战一生,待老夫再与他并肩战一次,老夫便将他交予你使用,你要好好待他。”
“师父,您——”周剑来闻言大惊,想问,却被魏子焸抬手打断,道:“老夫大限已至,想在生命的最后再为大禹发挥一点余热。你只管跟随老夫,目送老夫走完这一生最后一程,老夫便心满意足。”
“徒儿遵命!”周剑来咽下喉咙口的话,恭敬答道。
魏子焸手握饮血剑,抖腕挥剑,院中松柏轰然倾倒。只见他挥剑急斩,木屑纷飞,自每棵松柏树干的心部剥出一块大拇指长短的一小截木块。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万剑匣
说也奇怪,魏子焸从每棵松柏树心剥出的这一小截木头竟然漆黑如墨,就像用黑漆浸染过一般,放在石桌上,周剑来感受到它们身上竟散发出阴冷的气息。
小院里总共六十多棵松柏,被魏子焸尽数砍倒,剥出六十多截漆黑木头,堆叠在石桌上,令周围的空气冷的刺骨。
“师父,这是?”周剑来好奇问道。
“这是吸收了无尽怨气生长出来的阴木,是制作空间物品的好材料。老夫本来是想留着给自己打造一副棺材的,顺带把他们一起捎带上。”魏子焸指了指房间,“可是现在有你给老夫送终,那便不需要了。你只有一臂,平时携剑不方便,老夫便用它们给你铸一个剑匣,可容万剑的剑匣。”
“多谢恩师。”周剑来心头甚暖,可是想到师父是在交代后事,又不禁鼻头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魏子焸放下饮血剑,手在石桌上方一引,把阴木引到面前悬空陈列,旋即双手掐诀,一道道空间之力拍打到阴木上。
六十多块阴木融在一起,魏子焸每一道印诀拍打过去,都会有杂质从中剥离出来。这些杂质魏子焸没有扔掉,而是全都引到石桌上收好。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魏子焸将阴木中的杂质尽数锤炼出来,旋即手印一转,被揉成面团一样的阴木开始延伸出形状。
魏子焸神色凝重,额头隐有细汗泌出,可见他并不轻松。
半个时辰后,一个通体漆黑的剑鞘悬于魏子焸面前,他双手拍打的速度已经快得肉眼难辨,额头汗如雨下。
坐在石桌对面的周剑来,盯着魏子焸的双手,心惊胆战,如坐针毡,身体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极力控制自己,让自己不害怕,可魏子焸手掌拍出的印诀,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每一下都蕴含着毁天灭地般的力量,而直觉告诉他,悬在魏子焸面前的漆黑剑鞘极其危险,一个控制不好就可能爆炸开来。
总体的感觉就是魏子焸在摆弄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星辰,一旦失手,方圆几里内的所有一切都会被狂暴的空间之力撕得粉碎。
周剑来的恐惧是灵魂深处对毁灭力量的畏惧,不是他能控制的。
突然,魏子焸将漆黑剑鞘一把抓在手里,那漆黑剑鞘竟然有生命一般,在他手中剧烈挣扎,想要脱手飞离。
“指尖血,洒在它身上!”
“名字!”
魏子焸连喝两声,声音干哑,听起来累得不轻。
周剑来闻言忙咬破指尖,将殷红的鲜血弹在漆黑剑鞘上,同时脑子里略一思量,开口道:“就叫它‘念师’吧!”
鲜血洒在漆黑剑鞘上,就如水洒在海绵上,瞬间被其吸收进去,随之漆黑剑鞘爆发出流光万道,绕着剑鞘旋转飞舞。
魏子焸突然撒手,漆黑剑鞘当即带着万道流光遁入虚空,可就在它半个身子已经没入虚空,魏子焸右手又朝它猛地一握,只听他口中怒喝道:“成!”
轰!
周剑来亡魂皆冒,因为他看见天塌了,四方的空间全都扭曲了。
不过下一瞬间就一切恢复正常。
但周剑来心中万分确定,刚才绝对不是幻觉,天是真的塌了。
“还不错,你试试。”魏子焸打量着手里的漆黑剑鞘,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面朝石桌,把剑鞘递给周剑来。
周剑来激动不已的双手捧过剑鞘,入手微凉,已经没了先前那种阴冷刺骨的感觉。摸起来似铁非铁,似木非木。剑鞘表面有漂亮的流纹,应该是自然形成的,而非魏子焸有意刻画出来的。流纹环绕中,三个大字跃入周剑来视野——万剑匣!
周剑来盯着这三个字愣了一下,接着忙上下前后翻找,并没有看到“念师”二字。
只听魏子焸笑道:“老夫倾尽全力才侥幸将它铸成,当给它一个霸气一点的名字!万剑匣,它能容万剑!用意念打开它看看。”
坐在石桌对面的周剑来,盯着魏子焸的双手,心惊胆战,如坐针毡,身体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极力控制自己,让自己不害怕,可魏子焸手掌拍出的印诀,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每一下都蕴含着毁天灭地般的力量,而直觉
告诉他,悬在魏子焸面前的漆黑剑鞘极其危险,一个控制不好就可能爆炸开来。
总体的感觉就是魏子焸在摆弄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星辰,一旦失手,方圆几里内的所有一切都会被狂暴的空间之力撕得粉碎。
周剑来的恐惧是灵魂深处对毁灭力量的畏惧,不是他能控制的。
突然,魏子焸将漆黑剑鞘一把抓在手里,那漆黑剑鞘竟然有生命一般,在他手中剧烈挣扎,想要脱手飞离。
“指尖血,洒在它身上!”
“名字!”
魏子焸连喝两声,声音干哑,听起来累得不轻。
周剑来闻言忙咬破指尖,将殷红的鲜血弹在漆黑剑鞘上,同时脑子里略一思量,开口道:“就叫它‘念师’吧!”
鲜血洒在漆黑剑鞘上,就如水洒在海绵上,瞬间被其吸收进去,随之漆黑剑鞘爆发出流光万道,绕着剑鞘旋转飞舞。
魏子焸突然撒手,漆黑剑鞘当即带着万道流光遁入虚空,可就在它半个身子已经没入虚空,魏子焸右手又朝它猛地一握,只听他口中怒喝道:“成!”
轰!
周剑来亡魂皆冒,因为他看见天塌了,四方的空间全都扭曲了。
不过下一瞬间就一切恢复正常。
但周剑来心中万分确定,刚才绝对不是幻觉,天是真的塌了。
“还不错,你试试。”魏子焸打量着手里的漆黑剑鞘,满意地点点头,转身面朝石桌,把剑鞘递给周剑来。
周剑来激动不已的双手捧过剑鞘,入手微凉,已经没了先前那种阴冷刺骨的感觉。摸起来似铁非铁,似木非木。剑鞘表面有漂亮的流纹,应该是自然形成的,而非魏子焸有意刻画出来的。流纹环绕中,三个大字跃入周剑来视野——万剑匣!
周剑来盯着这三个字愣了一下,接着忙上下前后翻找,并没有看到“念师”二字。
只听魏子焸笑道:“老夫倾尽全力才侥幸将它铸成,当给它一个霸气一点的名字!万剑匣,它能容万剑!用意念打开它看看。”
第二百五十九章 老夫帅不帅
周剑来满心悲伤,无心与王婆子闲聊,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故作匆忙地应声道:“王婆婆,师父他老人家命小子去市集买东西,着急用,回头再跟您聊。”
说完就迈步继续往前走。
“买什么呀?”王婆子好奇问道。
“买马。”周剑来顺口答道。
“哎哟,这可巧了。”王婆子惊喜喊道,见周剑来停下脚步,转头好奇地看过来,她立刻笑着解释道:“婆婆家正好有匹马要卖,可婆婆我只会卖烧饼,哪懂得卖马呀,怕被马贩子骗咯,所以就一拖再拖,一直搁家里养着呢。小哥不如就帮婆婆这个忙,把婆婆家的马买了吧。据我家那小子说,这可是一匹千里马哩,厉害着呢。”
“是吗?”周剑来眼前一亮,颇为意外惊喜。不过想到师父特别嘱托要买一匹白马,马上说道:“婆婆,您家的马儿是什么毛色?师父他老人家特别叮嘱,要小子买一匹白马。”
“嘿,今儿活该婆子我走运。”王婆子拍手大笑,“我家的马儿恰是白马,浑身一根杂毛没有。既膘肥体壮,又帅气逼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周剑来欣喜道,“那小子就不去马市了,劳烦婆婆带小子走一趟,价钱方面您给个数便是。”
“好。”
王婆子家位置很偏,在西南城墙拐角的阴冷角落里。城墙巍峨高大,这个角落可以说一年四季看不见阳光,夏天倒是清凉,但是到了冬天可就遭罪了。
院子是个独院,三间坐北朝南的瓦房,西侧一间低矮的厨房,东南墙角一间马棚。
王婆子没有自卖自夸,马棚里确实拴着一匹纯白骏马。马儿膘肥体壮,毛发鲜亮柔韧,身体线条优美,神俊高大。
“好马!”周剑来只看一眼就喜欢上了,走上前去要伸手抚摸,却被白马扭头嘶鸣一声,用两个鼻孔喷了一身水汽,还龇出两排大板牙,朝他露出敌视的眼神。
“哈哈,有脾气,好!”周剑来不怒反喜。
“小白,乖,别闹。”王婆子走上前来伸手轻抚马鬓,柔声安抚道。
白马识主,瞬间安静下来,低下马头亲昵地磨蹭王婆子的脸颊。
马棚里还有一匹黑色骏马,也探过头来向王婆子讨娇,却被白马霸道的顶开。
周剑来目光落在黑色骏马身上,它比白马稍微矮小了一点,却也毛色鲜亮,线条优美,一看既知也是一匹好马。
“婆婆,这两匹马小子都买了。”周剑来笑道。
“黑马不卖。”王婆子却摇头拒绝,道:“家里小子不让卖。”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周剑来摇头惋惜道,“既然是家中大哥不让卖,小子也只能望好马而兴叹了。”
“哎,这都养了大半年了,天天当孩子一样伺候着,突然间要卖掉它,心里还真不是滋味。”王婆子伸出臂膀搂住白马脖子,苍老褶皱的面庞与马儿亲昵摩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微微哽咽。
周剑来出言安慰道:“好马不该一直拴在马棚里,尽情地奔跑驰骋才是它的快乐。”
“小哥儿说得对,再给老婆子养上半年,它就废了。”王婆子松开马脖,拿袖口擦掉眼
角泪水,转身出了马棚朝正堂走去,边走边道:“人老了,看不得离别的场景,你且悄悄牵走吧。钱就不要了,老婆子不缺钱,要钱也没用。角上有两袋马料,是老婆子今早刚配好的,你一并带上吧。”
吱哟——
王婆子进了房间,关上门扇,泪水夺眶而出。
“离别最是伤感。”周剑来幽幽叹了口气,把马棚角落里的两袋马料拴好搭在马背上,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是那天去李家拿玉时从李家拿的,放在马棚的木桩上,然后解开马绳,硬拽着白马离开院子。
白马一步三回头,嘶鸣不止。
出了院子,周剑来翻身上马,拍打马脖喝道:“驾!”
白马起初不从,可是被周剑来硬赶着往前奔跑一段路后,似乎爱上了奔跑的感觉,暂时忘掉了离别之苦,甩开蹄子纵情狂奔起来。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街道两边快速倒退的景物,风刮在脸上隐隐作痛,风驰电掣的感觉,周剑来知道自己还是小瞧这匹神俊白马了。自己放在木桩上的那几千两银子,恐怕连它一撮毛都买不到。
周剑来打了一壶酒从桂远坊出来,接过门口小厮递到面前的马缰正欲翻身上马,脚下的地面突然微弱幅度的震颤起来,紧接着轰隆隆地声音从南方传来。
“怎么了?!”
“怎么了?!”
桂远坊以及周边店铺里的人全惊慌地跑了出来,还以为是地龙翻身。
当当当——
中央城的天钟突然急促敲响,一百零八声,催命一般急促,逼迫地人们喘息不过来,好似心里压了一座大山。
“开战了!”
“开战了!”
“天呐,叛军打来了!”
一百零八道钟声过后,街道上的人群炸开了锅。
咚咚咚——
战鼓雷鸣!
呜——呜——
号角铮铮。
喊杀声从南边遥遥传来。
“让让!让让!”街道上一时间乱如炸窝的蚁群,周剑来驾马疾驰,用真元力把挡在前方的人群推到两旁。
反王李元德的三百多万大军兵临城下,见面连一声招呼都没有,直接吹响了攻城的号角。
聚集在城门外的难民,大部分都被疏散,去往东西两个方向,找地方避难去了。可还有十几万人心怀侥幸心理,领了两天的口粮却不听疏散命令,赖在城外不走,觉得雁城不敢屠戮无辜百姓,最后肯定会开城门放他们进去避难。此时被叛军冲阵撵着,哭爹喊娘地往雁城城门跑,嘶吼着开城门,可当他们涌到城门下对城门冲击时,残酷无情的箭雨落了下来。
他们这才知道之前天天放水放粮,如菩萨般善良的雁城,一旦冷下心来竟是这般残忍无情。他们哭嚎着往回跑,迎接他们的却是叛军冰冷的屠刀。
半个时辰后叛军鸣鼓收兵,在巍峨高耸的城墙下留下近万具尸体,殷红流淌的鲜血,让干燥的赤色土壤湿润了些许。
攻未尽全力,守亦未出全力。
这半个时辰不过是双方见面的一声招呼。
松柏小院,白马穿金甲,神俊骁勇。
魏
子焸身穿银铠,肩披白风,从头到脚白胜雪,手持饮血翻身上马。
白马扬蹄,冲天嘶鸣。
“徒儿,老夫帅不帅?”魏子焸向周剑来笑问道。
周剑来闻言不由地一笑,大声称赞道:“恩师神勇霸气,如战神下凡!”
“既如此,便去那战场上冲杀一番,显一显儿郎威勇!”
“走!”
魏子焸喝一声走,两人一马身影一晃,凭空消失在院子里。
松柏小院突然在风中晃动,随之化作细密的粉尘随风飘散。
……
张小卒很失望,大牙人闭关修炼的密室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小茶几,一圈搜寻下来,毛值钱的东西也没找到。
当他怀着好奇推开另一扇石门,看到石门后的情景,禁不住怒火冲天。只见狭长深邃的密室里,左右两侧摆满了铁笼,每一个铁笼里都用铁链拴着一个黑发黑眼的大禹人,他们全都**着身躯,满身的污垢,瘦骨嶙峋,早已没了人样。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活得狗都不如。
听见张小卒的脚步声,他们只是睁开松弛的眼皮,用死气沉沉的目光瞅了张小卒一眼,接着就闭上眼睛,自始至终没有一点波澜。可见他们的精神早已麻木,甚至都懒得去思考张小卒是谁,为什么以前没见过。
哗啦——
突然,一个女人从地上爬起扑在铁笼上,扯得拴在脖子上的铁链哗啦作响。
她**着身躯直面张小卒,非但没有一点羞耻之心,甚至还摇摆满是污垢的身体朝张小卒摆弄身姿,嘴上哀求道:“尊敬的大人,请您让贱婢为您服务吧,贱婢只需要一小块冷馒头。大人——”
张小卒的脚没有勇气继续前行,咒骂一声转身逃也似的冲出密室,发疯一般从废墟中找出大牙人的尸体,挥动手中的长刀将其碎尸万段。
“他们和我一样,原本都是雁城的贵公子、小姐,享受着人上人的优越生活,却被大牙狗抓到这里,当狗一样囚禁豢养。”戚长风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看着张小卒对着大牙人的尸体发泄怒火,并没有上前劝阻,因为张小卒正做着他想做的事。
“大牙狗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张小卒咬牙切齿地问道。
“大牙狗想在开战后用他们威胁他们的家人家族,逼他们做一些事情。”戚长风说道,“我之所以待遇如此优厚,只是废去修为,用铁链锁了脚,是因为我父亲是城主,他们想把我养得好一些,拿出来做筹码的时候更能让家父就范。刀借我用一下。”
“你要做什么?”张小卒皱眉问道。
戚长风凄然一笑,道:“我想给他们一个死的权利。”
“好。”张小卒点头,把长刀交给戚长风,然后深吸一口气跟在戚长风身后,怕戚长风给他人死的权利的时候,也赐自己一死,那他如何向万秋清交代。
“放心,我不会死。”戚长风似乎知道张小卒心中担忧,笑着说道:“我想等他们出去后,大部分人应该不想见人了,我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带领他们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好好享受享受活着的滋味。”
“能活且活着吧。”张小卒叹息一声。
第二百六十章 出去
戚长风提着长刀,把自由的消息带进密室,并把自己对未来的计划讲给所有人听,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勇气,但同时也给了他们死的权利。
刀很快,脖子抹在上面没有一点声响。
血腥味弥漫了整间密室。
一共七十多人,只有三十三人选择鼓起勇气,跟随戚长风好好地活下去。
张小卒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在绝望的时候畏惧死亡,却在重获自由时毅然选择死亡?
或许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当中的痛苦滋味。
万秋清醒了过来,背上的伤愈合的很好,可是她脸色很差,内伤严重,没有丹药相助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无法恢复。
时间紧迫,他们需要尽快把魏子焸会为叛军破城门的消息传递出去,然而却惊吓地发现无法离开,密室竟然被某种禁制封禁了。
张小卒对着禁制全力一击,非但没破开禁制,反倒被震得吐血。
万秋清试了一下,神情不由地严肃,说禁制里蕴含着星辰之力,应该是大牙人活着的时候启动的禁制。她内伤严重,一时间对禁制束手无策。
张小卒忍痛割爱,把在废墟里找回来,万秋清送给他作为发现薛家宝库奖励的那个装满丹药的包袱,递到万秋清面前,让她服用丹药恢复伤势。
然而却被万秋清拒绝,告诉张小卒说包袱里的丹药奇珍虽然珍贵,但都是有助于气门圆满境突破桎梏冲击海之境的修炼资源,对她的内伤并无帮助。
情况一下陷入了僵局,确切点说是危局。因为如果外面的人找不到这里来,而万秋清即便调养好内伤后也破不开这个星辰大能布置的禁制,那么他们就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万秋清没有多说废话,去到大牙人闭关修炼的密室闭关疗伤。
张小卒虽然迫切地想冲击海之境,不过最终还是按耐住内心的冲动,没有动包袱里的丹药奇珍,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现在服用这些丹药奇珍,就会像上次在李家宝库服用石髓时一样,甫一入腹就会被他的身体分解成能量吸收掉,而发挥不出丹药奇珍本该具备的功效。
李家宝库里还有一颗太清开阳丹,天武道人本来准备用这颗丹药助张小卒突破第三道战门气门,未曾想张小卒在和李洪勇战斗的时候,在绝境中激活了他体内半休眠半封印状态的灵力结晶。
天武道人曾对瞎伯说过,张小卒就像一只人参果成精后幻化的人,猜测张小卒可能是一股
脑吃了太多灵物,来不及消化吸收,又因炼体之法特殊,没让这些灵力散发流失,于是就在他体内形成灵力结晶,这些灵力结晶处在一种半休眠半封印的状态。
张小卒在绝境中激活了这些半休眠半封印的灵力结晶,刹那间灵力如江河决堤一般在他体内奔涌,最终助他一举冲破了第三道战门气门。
气门贯通,太清开阳丹便省了下来,天武道人说留着给他冲击海之境用,不过在使用前必须先拿丹药把他的身体喂饱了,否则再好的丹药进了他的肚子都发挥不出应有的功效。
所以张小卒没有冲动地服用包袱里的丹药奇珍来冲击海之境,而是决定等出去后交给师父定夺,师父能让这些丹药奇珍发挥出最强的功效。
枯等无聊,张小卒和戚长风闲聊起来,得知戚长风战门气海皆被废,此生再无缘修炼,张小卒不禁为其心伤,可戚长风却是一笑置之,说在这地下囚禁了八年,他把一切都看开了看淡了,现在只想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去到太阳底下,晒去身上的霉味和腐臭味。
张小卒开着玩笑着告诉他,现在出去正是时候,因为每天都是烈阳当空,不怕没太阳晒。
戚长风得知张小卒要北上,顿时和张小卒聊起北边的局势。张小卒这才发现,戚长风对外界的了解情况远比他熟悉几百倍。见张小卒听得极其用心,戚长风好似找到好的倾诉对象一般,侃侃而谈。谈到兴起处,甚至找来纸笔,写写画画。
听张小卒羞臊着脸说他不识大字,戚长风哈哈一笑,说那有什么关系,打仗又不用识字。
他在一张张纸上把雁城到白云城的地理样貌一一勾画出来,张小卒眼前发亮,通过戚长风勾画的地图,他甚至找到一条回家的路。来雁城这么久,他第一次这般清楚的了解到白云城于雁城的地理方位,以及隔在这两城之间的城镇及各种地理样貌。让他有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
戚长风非但绘画出地理样貌,更是给张小卒详细讲解大牙人的兵力部署,以及各种可能实行的作战计划,甚至精确到几百人的小规模偷袭作战。
张小卒压根听不懂嚼不烂,不停地问,戚长风也不嫌他愚笨啰嗦,不管张小卒问什么,他都一一详细解答。实在没法解答的,就让张小卒先记在脑子里,说等他经历一些战事后自然就明白了。
说到记忆力,张小卒有入微心境傍身,连鬼画符的咒印看一遍都能牢牢记住,记这些东西自然也不在话下。
一个
认真讲,一个认真听,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一时间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就连万秋清从密室里出来也没发现,或是发现了,但是谁都不想打断。
万秋清看见张小卒和戚长风交谈甚欢,心中甚是欣慰,戚长风的良好心态让她微微放心。她走到通道边,伸出触摸到禁制,真元力自指尖流出,在禁制上激起一道道流光波纹。
就这样触摸着禁制,一站就是半天时间。
然后她后退五步,神情凝重地扬起右臂,青花剑斜指上空,紧接着她的气势一步步攀升,为即将斩出的一剑积蓄力量。
她竟用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来蓄势,当气势一步步攀升至顶点,剑意展露极致时,青花剑终于化作一道流光刺了出去。
叮——
青花剑刺在禁制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紧接着响起咔咔的龟裂声,随后又啵的一声,好似气泡碎裂了一般。
万秋清脸色霎时间惨白如纸,她的内伤本就只是暂缓,这极尽全力的一剑与星辰大能布置的禁制的对抗,让她伤上加伤。鲜血从她嘴角流了出来,不过她嘴角却勾了起来,露出欢快的笑容。
禁制破了!
戚长风从身上撕下一块布遮住了面庞。
张小卒在征得戚长风的同意后,把他这一天一夜绘画的所有稿纸都收了起来,他要带在身边慢慢学习。
万秋清强压住伤势,把他们二人带出深井。
外面正是艳阳高照的晌午,戚长风张开双臂,敞开心扉,享受阳光的照耀。
出来之前万秋清用真元力给他按摩了眼睛,否则呆在昏暗的地下八年,突然曝晒在这般耀眼的阳光下,眼睛肯定会被刺瞎。
“夫——夫人?!您原来在井里啊,找的我们好苦啊!”赵全惊喜的叫喊声骤然炸响,从昨夜到现在他一直带着一队人马在薛家翻找,可一直都未找到万秋清和张小卒的下落。
深井他们也下过好几次,可是并没有异常发现,因为他们下去的时候通道石门是关闭着的。不过话说回来,也怪他们粗心,因为打开石门的那块藏有机关的石砖上,留有万秋清开机关时留下的掌印,如果他们仔细一寸寸寻找,肯定能够发现。
当然,并不是谁都有入微心境。
“赵全,快去通知大人,就说魏国公会帮助叛军开城门!”万秋清急切吩咐道。
轰!
一道响彻云霄,犹如山体塌陷的巨大响声自城南传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城门破
响声震天,地面震颤。
张小卒等人心中皆是一颤。
“什么声音?!”万秋清深皱眉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南方,但是视线被高大城墙遮挡,什么也看不见,于是下意识地开口询问。
“可能是叛军出动攻城冲车撞击城门的声音。”赵全皱眉答道,但听他的语气显然是不确定,因为除了这一声巨大声响,并没有听到号角、战鼓和喊杀声,听起来并不像叛军在攻城。
万秋清闻言身子一颤,惊声问道:“叛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吗?!”
叛军第一次攻城时,他们正在深井密室里,因为禁制的原因,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和动静。
“是。”赵全应道,“十时到的城下,并且发起半个时辰的进攻,被守城将士打得落花流水,而后鸣金收兵,再无动静。”
万秋清忽然神色大变,惊叫道:“不,不是冲车撞击城门的声音,冲车弄不出这么大动静。叛军兵临城下,莫非是魏国公——快,快去通知大人!”
“还要小心一点!”戚长风突然开口说道,“大牙人在咱们雁城还有一处极其隐秘的据点,亦有一位星辰大能坐守,要小心他突然发难。”
“什么?!还藏着一位星辰大能?!”万秋清惊呼。
“是!”戚长风极其肯定地点头,但是皱眉道:“只是那个据点藏得极其隐秘,与这个据点只有极少的几次通信,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个据点藏于何处。”
“赵全,听见了吗?”万秋清问。
“听见了。”赵全应声,目光忍不住落在戚长风身上好奇打量,因为戚长风以面巾遮面,所以他并没有认出戚长风,只觉得戚长风的身影似有几分眼熟,可细想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听见了还不快去通知大人?!”万秋清呵斥。
“是!”赵全领命飞奔而去。
万秋清又命人进深井密室救人,诸多考虑皆一一详细交代,然后.进薛家宝库,寻了些尚未搬走的丹药奇珍服下,暂且压制缓解糟糕恶劣的内伤,而后带着戚长风和张小卒飞上天钟楼楼顶。
天钟楼作为雁城重要的军情传报工具,战事一起即被戒严,连带整个长虹广场都被封禁,不准闲杂人等靠近半步。
万秋清三人的身影甫一出现在上空,立刻引起守卫们的注意,并发出严厉警告,不过在万秋清表明身份后,守卫们立刻恭敬放行。
万秋清薛家一战,已然成了军中的名人。
四周许多高楼上的看客,顿时向天钟楼上万秋清三人投去艳羡的目光。因为天钟楼是雁城最高的建筑,站在上面可以将整个雁城一览无遗。
有人不服,与守卫争辩,为何万秋清能上天钟楼,而他们却不能,但立刻遭到守卫不讲道理地拔刀警告,只能悻悻吃瘪离开。
天清气朗,视线极佳。
甫一登上天钟楼,目光投向南方,张小卒的心脏就禁不住咯噔一跳,只见南五城巍峨高大、坚固厚重的城门洞开着,
那似石非石、似铁非铁的两个巨大门扇朝外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不知是被什么生生撞碎了。
城门口聚集了一堆穿盔戴甲的士兵,望着空洞的城门不知所措,这一突发状况他们想曾未想,一时间不知去哪里找什么东西才能堵上这个大窟窿。
轰!
又是一道响彻苍穹的巨大撞击声,震得整个南岭大地微微颤抖。
南六城的城门轰然倒塌,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张小卒目光骤然一凝,他视力极佳,看得真切,清楚看见南六城的城门是如何破的,同时也知道南五城的城门是怎么破的了。
是被一匹身披金甲的神俊战马扬蹄踏破的。
张小卒自然不信一匹马能把巍峨坚固的城门踏破,所以他的目光立刻落在马背上的二人。
前者银盔银甲,身披白风,一手持缰绳,一手抓一柄寒光宝剑。因为他整个人藏在铠甲里,张小卒辨不出是谁,可银甲身后的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身白色劲装,背一柄黑鞘长剑,右臂空荡,虽看不到正脸,但那熟悉的身影张小卒一眼就认出是周剑来。
认出周剑来,张小卒自然便知道前面驾马的银甲人是谁,正是国公爷魏子焸。他老人家一剑斩星辰,破两道城门自然不在话下。
张小卒禁不住心头一紧,握起了拳头,不明白国公爷为何要这么做,而且还要带上周剑来一起,这不是陷周剑来于不义吗?
不过想到二人已是师徒,便也无话可说。
张小卒的目光往南延伸,落在南十城城外,叛军军阵森然,黑压压地望不到尽头。那一架架令人望而生畏的攻城器械,已然蓄势待发,只待一声鼓响便会对雁城发起残酷的攻击轰炸。
吱哟——
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南六城响起,一个信号弹拉着刺目的红色烟雾尾巴窜上几十丈高空,在空中砰的一声炸裂开来。随着信号弹的升空,城外叛军的战鼓骤然敲响。
显然,这是一颗给叛军报信的信号弹。
火光、浓烟、喊杀、尖叫——南六、南七、南八、南九、南十,五城突生异乱,城内霎时间混乱不堪,但立刻就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出来平叛镇压。当场格杀,毫不留情。
“谁能拦下国公爷?!”见国公爷在南七城的主干道上纵马驰骋,上前阻拦的士兵连近身都做不到,眼看就要接近南七城的城门,张小卒心里禁不住发急。
他和周剑来的兄弟感情深厚不假,但并不表示他会不加思考地和周剑来站同一阵营,他尊重周剑来的选择,他日若是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能不打自然最好,若是非战不可,那也绝不手软。
不过最好的情况是现在有人站出来拦下魏国公,如此还有回转的余地。
所以见魏国公一人一马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张小卒内心越来越焦急。
“魏国公为何会帮叛军?”戚长风心中不解,喃喃自语,他本以为得不到答案,未曾想却听万秋清应
声道:“因为叛军的幕后掌权者是大魏朝的遗族,他们想推翻苏皇大帝,光复大魏皇朝。”
“可是——”戚长风皱眉。
万秋清知道他为何皱眉,接着说道:“听你师公讲,唏——”正说着,她突然轻抽一口冷气,抬起手轻柔额头。
“娘,怎么了?”戚长风关心问道。
“没事。就是感觉额头这个位置隐隐作痛,可能是战斗的时候被劲气刮到了。”万秋清说道。
“——”张小卒眼角余光瞄见万秋清拿手揉的位置,忙心虚地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听你师公讲,当年国公爷之所以破开帝都城门,虽为大义,但也夹有私愤。”万秋清接着讲道,张小卒和戚长风都好奇的竖起耳朵,准备听这段不为人知的密辛。
“当时大禹境内哀鸿遍野,饥饿、疾病、瘟疫、土匪流寇等天灾**肆虐人间,大禹大地上每一天都会有数万人,甚至十几万、几十万人死去,可东西南北四路反王一同攻向帝都,都想先一步攻下帝都登上王座,眼看战争不知还要持续多久,而魏氏皇朝也着实没了夹缝求生的余地,魏国公便毅然决然,宁肯背负天下骂名,打开帝都大门,把当时最有实力的苏氏大军迎入城内。而后苏皇大帝登上王座,以风卷残云之势平定大禹战乱。”
“此为国公爷的大义,着实让人敬佩敬仰。”万秋清抑不住拱手称赞。
“那何为私愤?”张小卒忍不住好奇问道。
“当时魏王奢靡淫.乱,整日里声色犬马、酒林肉池,他听说右相家里有一小女名叫苏皖莹,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貌美不可方物,于是色心大动,不顾右相苦苦哀求,下圣旨把苏皖莹招进皇宫。可当时苏皖莹已有婚约在身,其未婚夫正是魏国公。且魏国公与其青梅竹马,早已私下情定终生。魏国公听闻噩耗,连夜闯宫,却被大内护卫拦在魏王的寝宫外面。第二日,苏皖莹便被册封为妃子。未婚妻一夜间变成小娘,你说魏国公气不气?”
“哎,此为私愤!”万秋清哀叹道,而后语气一转,沉声道:“如若我猜的没错,这叛军的幕后掌权者中必有苏皖莹,不然这天下间又有谁能请得动早已经心死的国公爷?更何况还是让他重复当年打开帝都城门的那一幕。此举无异于揭开他内心中血淋淋的伤疤,再在伤疤上剜一个洞,把盐水灌进去,实为杀人诛心啊!”
“可是苏皖莹为何要举旗造反呢?”戚长风问道,“只因她是魏王的妃子?可是这个身份恐怕应该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回想的痛苦记忆吧。”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万秋清说道。
轰!
魏子焸甚是凶猛,北七城城门告破。
一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出现在北八城的主干道上,望着驾马驰来的魏子焸,道一声佛号,朗声道:“国公爷,此一去将造无边杀孽。听老衲一句劝,放下屠刀,就此罢手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擂鼓
在叛军后方大营中,有一装饰得富丽堂皇,周身篆刻着神龙金凤祥瑞图腾的行辇。此行辇甚是宽广巨大,由前后各八个彪形壮汉抬着。此时正搁置在平坦的官道上,远远看去像极了两间大房子。
行辇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有一绝美少妇身披大红紫金朝凤袍,头戴真龙九凤冠,端坐在一张篆刻金龙雕纹,铺着龙凤呈祥黄金软绸的宽舒椅子上。其面色萧肃,眸中含威,身上透出的冰冷和威严,与她的绝美容颜和年龄显得不太相配。
“母后,那老贼当真听您的话,已经连破三道城门,待其破开这最外面的城门,儿臣就可以率领大军长驱直入,一举攻下雁城。”在美少妇面前不远处,有一身穿金盔金甲的男子,半跪在地上向其禀报。
“这都是他欠本宫的,欠我们母子的。”绝美少妇眸子里透出一股子冰冷的恨意,道:“当年若不是他卖主求荣,大魏就不会亡,大魏不亡本宫就能当上皇后,本宫当了皇后你就是皇子。而现在本宫就是皇太后,你就是坐在龙椅上的真龙天子,有他苏翰林什么事。所以,现在是他还债的时候,他当还,应该还。”
金甲男子眼睛里精光闪烁,道:“这一次也让苏翰林尝尝被四路大军围剿帝都的滋味,到时候儿臣也要买通他的儿子,让他儿子给我魏氏大军打开帝都的城门。让他也尝尝被亲儿子背叛的滋味。”
绝美少妇敛去眼神里的恨意,道:“雁城不好破,切莫大意了。一切战事调度皆听夏侯大将军调遣,你不要横加干涉。你是皇帝,只要懂得驭人之道即可。带兵打仗这种粗活,交给那些粗人干即可。”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金甲男子应声道。
“去吧。”绝美少妇挥挥手,道:“没事不要老往本宫这里跑,多在阵营里走动走动,体恤体恤下属,这些个兵痞子,但凡你说两句暖心窝子的话,掉几滴眼泪,他们就会为你肝脑涂地,百死不悔。”
“是。儿臣告退。”
若魏子焸在这里,看到绝美少妇的容颜,定会惊得说不出话来。
……
“是天宝
山的空相大师。”万秋清认出了拦路的老和尚,又补充道:“星辰大能。”
距离太远,他们听不见空相大师对魏子焸说了什么,但是能看见空相大师站在大道中间,俨然一副拦路的架势。
张小卒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心说终于有星辰大能站出来阻拦了。不过他仍然悬着心不踏实,因为魏国公战力太过强悍,只一个星辰大能怕是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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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叛军后方大营中,有一装饰得富丽堂皇,周身篆刻着神龙金凤祥瑞图腾的行辇。此行辇甚是宽广巨大,由前后各八个彪形壮汉抬着。此时正搁置在平坦的官道上,远远看去像极了两间大房子。
行辇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有一绝美少妇身披大红紫金朝凤袍,头戴真龙九凤冠,端坐在一张篆刻金龙雕纹,铺着龙凤呈祥黄金软绸的宽舒椅子上。其面色萧肃,眸中含威,身上透出的冰冷和威严,与她的绝美容颜和年龄显得不太相配。
“母后,那老贼当真听您的话,已经连破三道城门,待其破开这最外面的城门,儿臣就可以率领大军长驱直入,一举攻下雁城。”在美少妇面前不远处,有一身穿金盔金甲的男子,半跪在地上向其禀报。
“这都是他欠本宫的,欠我们母子的。”绝美少妇眸子里透出一股子冰冷的恨意,道:“当年若不是他卖主求荣,大魏就不会亡,大魏不亡本宫就能当上皇后,本宫当了皇后你就是皇子。而现在本宫就是皇太后,你就是坐在龙椅上的真龙天子,有他苏翰林什么事。所以,现在是他还债的时候,他当还,应该还。”
金甲男子眼睛里精光闪烁,道:“这一次也让苏翰林尝尝被四路大军围剿帝都的滋味,到时候儿臣也要买通他的儿子,让他儿子给我魏氏大军打开帝都的城门。让他也尝尝被亲儿子背叛的滋味。”
绝美少妇敛去眼神里的恨意,道:“雁城不好破,切莫大意了。一切战事调度皆听夏侯大将军调遣,你不要横加干涉。你是皇帝,只要懂得驭人之道即可。带兵打仗这种粗活,
交给那些粗人干即可。”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金甲男子应声道。
“去吧。”绝美少妇挥挥手,道:“没事不要老往本宫这里跑,多在阵营里走动走动,体恤体恤下属,这些个兵痞子,但凡你说两句暖心窝子的话,掉几滴眼泪,他们就会为你肝脑涂地,百死不悔。”
“是。儿臣告退。”
若魏子焸在这里,看到绝美少妇的容颜,定会惊得说不出话来。
……
“是天宝山的空相大师。”万秋清认出了拦路的老和尚,又补充道:“星辰大能。”
距离太远,他们听不见空相大师对魏子焸说了什么,但是能看见空相大师站在大道中间,俨然一副拦路的架势。
张小卒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心说终于有星辰大能站出来阻拦了。不过他仍然悬着心不踏实,因为魏国公战力太过强悍,只一个星辰大能怕是拦不住。
绝美少妇敛去眼神里的恨意,道:“雁城不好破,切莫大意了。一切战事调度皆听夏侯大将军调遣,你不要横加干涉。你是皇帝,只要懂得驭人之道即可。带兵打仗这种粗活,交给那些粗人干即可。”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金甲男子应声道。
“去吧。”绝美少妇挥挥手,道:“没事不要老往本宫这里跑,多在阵营里走动走动,体恤体恤下属,这些个兵痞子,但凡你说两句暖心窝子的话,掉几滴眼泪,他们就会为你肝脑涂地,百死不悔。”
“是。儿臣告退。”
若魏子焸在这里,看到绝美少妇的容颜,定会惊得说不出话来。
……
“是天宝山的空相大师。”万秋清认出了拦路的老和尚,又补充道:“星辰大能。”
距离太远,他们听不见空相大师对魏子焸说了什么,但是能看见空相大师站在大道中间,俨然一副拦路的架势。
张小卒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心说终于有星辰大能站出来阻拦了。不过他仍然悬着心不踏实,因为魏国公战力太过强悍,只一个星辰大能怕是拦不住。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天命不可违
在叛军后方大营中,有一装饰得富丽堂皇,周身篆刻着神龙金凤祥瑞图腾的行辇。此行辇甚是宽广巨大,由前后各八个彪形壮汉抬着。此时正搁置在平坦的官道上,远远看去像极了两间大房子。
行辇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有一绝美少妇身披大红紫金朝凤袍,头戴真龙九凤冠,端坐在一张篆刻金龙雕纹,铺着龙凤呈祥黄金软绸的宽舒椅子上。其面色萧肃,眸中含威,身上透出的冰冷和威严,与她的绝美容颜和年龄显得不太相配。
“母后,那老贼当真听您的话,已经连破三道城门,待其破开这最外面的城门,儿臣就立刻率领大军长驱直入,一举攻下雁城。”在美少妇面前不远处,有一身穿金盔金甲的男子,半跪在地上向其禀报。
观男子容貌,至少是四十开外的年龄,比绝美少妇大许多,可是他却喊绝美少妇母后,端的诡异。
“这都是他欠本宫的,欠我们母子的。”绝美少妇眸子里突然透出一股子冰冷的恨意,语气森然冷冽道:“当年若不是他贪生怕死卖主求荣,打开城门放敌人进城,大魏就不会亡。大魏不亡本宫就能成为母仪天下的正宫皇后,本宫当了皇后你就是皇子。以你父皇那被酒色掏空的身子,顶多再活个一二十年,那么现在本宫就是皇太后,你就是坐在龙椅上的真龙天子,有他苏翰林什么事。所以,这都是他魏子焸欠我们母子的,而现在到了他还债的时候,他当还,应该还。”
金甲男子眼睛里精光闪烁,道:“雁城一破,儿臣就率大军北上,到时候与另外三路大军共同兵临帝都城下,也让苏翰林尝尝被四路大军围剿的滋味。到时候儿臣也要买通他的儿子,让他儿子给我魏氏大军打开帝都的城门,让他也尝尝被亲儿子背叛的滋味。”
绝美少妇笑着点点头,敛去眼神里的恨意,道:“雁城不好破,切莫大意了。切记,一切战事调度皆听夏侯大将军调遣,你不要横加干涉。你是皇帝,只要懂得驭人之道即可。带兵打仗这种粗活,交给那些粗人干即可。”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金甲男子应声道。
“去吧。”绝美少妇挥挥手,道:
“没事不要老往本宫这里跑,多在阵营里走动走动,体恤体恤下属。这些个兵痞子,但凡你多说两句暖心窝子的话,掉几滴眼泪,他们就会为你肝脑涂地,百死不悔。”
“是。儿臣告退。”
若魏子焸在这里,看到绝美少妇的容颜,定会惊得说不出话来。
……
“是天宝山的空相大师。”万秋清认出了拦路的老和尚,补充道:“星辰大能。”
距离太远,三人听不见空相大师对魏子焸说了什么,但是能看见空相大师站在大道中间,俨然一副拦路的架势。
张小卒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心说终于有星辰大能站出来阻拦了。不过他仍然悬着心不踏实,因为魏国公战力太过强悍,只一位星辰大能怕是拦不住。
“多谢大师好意,但在下心意已决,恳请大师让开道路。”魏子焸速度丝毫不减,朝前方路中间的空相大师朗声喊道。
“阿弥陀佛!”空相大师道一声佛号,道:“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既然被老衲遇见,老衲又怎能眼看着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受戮于国公爷剑下。若国公爷执意如此,莫要怪老衲不客气。”
“我呸!明明是想人前显圣,却非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天宝山的秃驴们就是虚伪!”天武道人突然破空而至,落在天钟楼楼顶张小卒三人身边,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言语间对天宝山的和尚们充满了不友善,好似和他们有仇隙。
“师父!”张小卒惊喜地叫道,天武道人微微颔首。
“前辈,空相大师说了什么?”万秋清好奇问道。
天武道人手掐诀印,嘴里念念有词,随之伸手对着面前的空气一拂只见空气一阵震荡扭曲,紧接着光芒流转,再然后光芒渐隐,突然凭空浮现出画面,画面中魏子焸正驾马冲向空相大师,急促而又有力的马蹄声从画面中传了出来。竟似一面镜子,把北八城的画面投影到眼前。
三人眼前顿时一亮,对天武道人的神通手段甚是佩服。
天武道人说道:“秃驴说他不愿看魏子焸造杀孽,于是劝魏子焸放下屠刀,魏子焸不应,他便要出手教训魏子焸
。嘿,老秃驴不知魏子焸能耐,这下有好戏看了。”
“前辈——”万秋清闻言禁不住翻白眼,觉得天武道人的幸灾乐祸不合时宜,眼下危难之际,应该摒弃成见,与空相大师联手拦下魏子焸才对,于是忍不住嗔怪道:“小女子觉得空相大师说的没错,雁城若是破了,南境恐将变成人间地狱,届时将会是无边的杀孽。”
“放心,雁城破不了。”天武道人不以为意地摆手道,斜睨万秋清一眼,问道:“你要是不愿意看就下去。”
“——”万秋清无语,觉得天武道人小肚鸡肠。
当!
画面中空相大师手中禅杖对着地面一跺,道路上铺就的厚重条石一块块离地飞起,如地毯一般卷向疾驰而来的两人一骑。
“得罪了!”魏子焸大喝一声,身体脱离马背前扑出去,手中饮血剑刺向空相大师,而那些砸来的厚重条石,尚距他两丈多远就化成了石粉,被激荡的剑气吹到一旁。
“呔!”空相大师猛喝一声,身后突然显现出数丈高的金身罗汉像,双手合十,口念佛经,骤然间睁开一双佛眼,眼中金光璀璨,有晦涩古老的佛家罡印在金光中翻涌。
空相大师一掌拍出,金身罗汉像也同时一掌拍出。
“破!”魏子焸与饮血剑人剑合一,竟贯穿金身罗汉像的手掌,并从金身罗汉像的身体穿了过去。
哒哒哒——
周剑来驾着白马从空相大师身边经过,看见空相大师手拄禅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的喉头蠕动,有一抹殷红自他嘴角流出。
“阿弥陀佛!”
“天命不可违!”
“是老衲着相了!”
空相大师深吸一口气,念一声佛号摇头叹息道。
“靠!靠!靠!”天武道人气得连爆三声粗口,指着空气中的映像哇哇大叫道:“看到没,看到没,老秃驴是多么虚伪!明明是技不如人,被人一剑斩破罗汉金身吐血,竟然觍着脸说天命不可违!丢人!丢煞人也!”
“——”万秋清三人也被空相大师一句“天命不可违”给雷到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双杀
一阵风吹过,卷着空气里飘荡着的青石粉末吹打在空相大师身上,往干净夺目的金色袈裟上蒙了一层灰尘。
空相大师一手持杖,一手竖在胸前,压下体内震荡翻涌的气血,嘴里轻道一声佛号,宝相庄严,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淡定地迈步朝前走去。
只是他的内心,早已在漫天风尘中凌乱不堪。
直至此时他方才明白,这雁城中明明有数位星辰大能,却为何没人出来阻拦魏子焸,原来是打不过啊。
这一次,天宝山的颜面可被自己丢的不轻。
“诶——”空相大师内心哀叹一声,有一种被人等着看笑话,并且成功看到的羞耻感,但佛法涤荡心灵,烦乱的内心立刻变得空明,大步朝前走去。
轰!
南八城的大门轰然倒塌,数千人的城门军也不能阻挡魏子焸的步伐。
周剑来坐在马背上,感受着魏子焸一往无前的磅礴气势,心中既震撼又震惊。震撼于魏子焸的强大,震惊于魏子焸的行为。他怎么也没想到,魏子焸说的冲杀一番,竟是这个意思。
他不明白魏子焸为什么要帮叛军,南五城到南十城六个城门如若全部告破,百万叛军长驱直入,守城军失去城墙作为依仗,如何扛得住数倍人数的叛军攻伐,雁城必然失守。
雁城失守,南境乱矣。
南境乱,则苍生苦。
“师尊心怀大义,他之所为必是为了南境苍生!”周剑来摒弃杂念,目光变得坚定,他忍不住伸出双手轻抚师父冰凉的战铠,眼眶里涌出泪水。
天武道人说老人家大限将至。
老人家自己也说大限将至。
周剑来一直是不信的,因为以老人家的通玄修为,其阳寿至少是百岁开外,再活个二三十年当不成问题,而他也从未在老人家身上感受到过大限将至的死气。
可是,此时他突然从老人家身上感受到了死气,就像一支即将燃尽的蜡烛,只剩下最后一抹微弱的光亮,随时可能熄灭。
想到那个孤寂阴冷的小院,摆满几个房间的灵位,身上背负着的沉重骂名,老人家这一生过得是何等的凄凉,周剑来的心抑不住地揪疼,胸腔里被悲痛和伤心塞满,哽在嗓子眼,难过得想哭。
若是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早点来雁城,早点陪在老家人身旁,陪他喝酒聊天、听曲看戏。
“好徒儿,无需为为师伤心难过。”魏子焸感受到了周剑来的情绪波动,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突然开口劝慰道:“为师这一生活得光明坦荡,问心无愧,早些年心中确有介怀,但这些年早就看开了,每天喝点小酒,倒也滋润快活。要说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陪在你身边多教你一些本领,不能看着你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周剑来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泪水横流,呜咽着说不出话。
“好了,擦干泪水,开心地送为师走完人生最后一程。”魏子焸让周剑来哭了一小会儿,然后笑着说道。
“嗯!”周剑来使劲点头,擦掉脸上的泪水。
轰!
南九城的城门也没能挡住铁骑一踏之威,伴着巨大的轰响声摔得四分五裂。
还剩最后一道城门,雁城就将在三百万叛军面前门户大开。
“师父,难道就没人挡得住国公爷吗?”天钟楼顶张小卒忍不住焦急问道。
天武道人笑道:“修为越高越是怕死,谁都不想和魏子焸拼死一搏,所以都在观望着。放心,老夫掐指算过,
魏子焸不是坏人。”
“——”张小卒三人不禁无语。
“安心看着吧,会有人出来阻止他的。官家的人还未出面呢,你们瞎着急个什么劲。”天武道人又道。
“官家的人?”万秋清皱眉,她的夫君戚无为就是官家的人,据她所知,官家在雁城的高手也就只有一个裘老将军而已,而裘老将军乃是三军统帅,是万不能出意外的。
然而似是为了印证天武道人的话,南十城的主干道上出现两道身影,横在路中间,拦住了道路。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八角诛仙重弩纷纷调转方向,目标全都锁定魏子焸。
“师父,拦路的两位是?”张小卒好奇问道。
“穿白衣的叫黑天,穿黑衣的叫白地,是苏翰林豢养的两个打手。”天武道人讲解道,“二人以合纵之术闻名江湖,据说二人联手可比肩半步圣人。”
“我怎么不知道雁城还有这二位的存在?”万秋清惊讶道。
天武道人斜睨她一眼,道:“你不知道的多了。”
“——”万秋清无言反驳,因为她不知道的确实很多,很多事情戚无为都瞒着她,也不能说欺瞒,自从戚无为当上雁城城主,在雁城站稳脚跟后,她就很少向戚无为探听雁城的事,所以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但也有故意欺瞒,比如北疆的战事。
北疆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的两位师兄会战死?
戚无为非但一点没向她透露,反而欺骗她说北疆虽遭严寒之灾,但在她师父的治理下一切尚且安好,是东西南北四方疆域中最安稳的。
对戚无为的故意隐瞒,她心中甚是气怒。若不是现在不是时候,她早就找戚无为问个清楚去了。
“国公爷,陛下有口谕,让我二人带给国公爷。”白衣黑天开口说道。
皇帝口谕,理当跪拜接旨。
白衣黑天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没有着急说下去,等着魏子焸下马跪接。
然而魏子焸却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说。”
别说下马跪接,就连速度都未减分毫。
“国公爷,有失礼法。”黑衣白地略提高音量说道,提醒魏子焸遵从礼法。
“驾!”魏子焸双腿轻夹马腹,非但不理,反把速度提得更快。
黑衣白地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愠怒之色。
白衣黑天亦是不悦,可眼看魏子焸就将驾马冲到眼前,他没有强求魏子焸非下马跪接不可,开口急声道:“陛下说国公爷年事已高,无需再为国事操劳,当安享清福,颐养天年。”
“知道了。”魏子焸只是应声,却未停马。
“国公爷,回去吧,休让我二人难做。”白衣黑天见魏子焸仍不停马,大有硬闯的架势,当即脸色和语气都沉了下去,右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黑衣白地手搭剑柄,剑身出鞘三寸。
“当年若非大军走得急,老夫是要去皇宫找你二人的。”魏子焸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哦,不知国公爷找我二人所为何事?”白衣黑天好奇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取你二人狗命。”魏子焸语气随意的就像在说一件不足为奇的小事。
“嚯!”黑衣白地眉梢一挑,勾起嘴角讥笑道:“国公爷好大的能耐!”
“能耐不大,斩你二人刚好足够。”魏子焸说道,“既是当年未了之事,那今日便顺手了结了吧。”
说完,身体自马背上跃起
,化作一道光影,直扑黑天白地而去。
黑天白地见魏子焸说动手就动手,且甫一动手杀气就滚滚袭来,毫不掩饰对他二人的杀意。二人不敢大意,刀剑出鞘,猛然出击,迎了上去。
刀剑合璧,黑白二气纵横交织。二人与刀剑合一,身影藏于黑白二气中,看不见人,亦看不见刀剑。
天钟楼上张小卒惊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滋出来了,他看见天空竟然塌了下来,整个空间都被黑白二气搅动的扭曲起来。
“确有半圣之威,魏子焸恐不敌。”天武道人神情严肃道。
他话音甫落,只见魏子焸手持血饮剑一头扎进了黑白二气中。
也不知是魏子焸搅动了黑白二气,还是黑白二气裹挟了魏子焸,如一个巨大的龙卷风,急旋着冲天而起,直冲上那凸陷下来的天空中。
所有人都昂起了头,望向九天高空。
张小卒眯起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黑白二气中的情景,然而视线根本透不进去。他拿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身边的天武道人,只见天武道人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神情格外的凝重严肃,在他的额头上甚至泌出一层细汗。
周剑来驾马从下方冲了过去,他没有望向高空,因为他知道师父一定会胜。
“胜负已分!”天武道人突然开口说道。
“师父,谁胜了?”张小卒忙不迭问道。
“魏子焸!”天武道人语气凝重道,“黑天白地只是堪比半步圣人,而魏子焸已经是半圣!可惜了,可惜了啊!”
天武道人连声哀叹,他能看见天武道人的生命已然是油尽灯枯。若不然,大禹或将再添一位圣人。
天武道人身上的汗毛突然根根乍起,用不敢相信的语气惊呼道:“真要杀?!”
忽然,急速旋转的黑白二气骤然停止,一道道裂缝纵横交错,如蛛网般龟裂开来,最后哗啦一声如打碎的花瓶,一片片从空中洒落,而后化作流光消失。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洒着殷红的鲜血,如断线的风筝从高空栽落下来,黑天咽喉被斩裂,白地胸口被贯穿,已然断了生机。
“剑不错,刀也不错。”魏子焸自高空落下,坐回马背,手里拿着从黑天白夜手里缴获的刀和剑,随手掷入虚空中,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周剑来嘴角不由地勾起,因为黑天白夜的刀剑落进了他的万剑匣,各占据一座山头。
“这小子太恐怖了!”天武道人望着如破布袋一般摔落地面的黑白二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不止他一人,雁城里所有星辰大能都心中生寒。
尤其是空相大师,袈裟下面的贴身衣服已然被冷汗浸湿,心中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感谢国公爷不杀之恩。
星辰大能若不想,几乎不可能战死,因为即便打不过,但是跑得快。可是魏子焸却用手中剑告诉这些星辰大能们,他若想杀,不过是几十个呼吸的功夫而已。
哒哒哒——
马蹄声急,每一下都踏在雁城的星辰大能心口上,冷汗自他们额头落下。
官家的人出面了,可是被魏子焸三两下宰了。
那么,现在该谁来阻止魏子焸?
按理说应该轮到他们出面了,可是谁也摸不准这位国公爷的脾性,若冒头站出去,会不会落得黑白二人的凄惨下场?
可是如果不阻拦,一旦雁城被破,那罪过可就大了。事后苏皇大帝定会以此为借口,对他们进行极为狠辣的报复打击。
第二百六十四章 城破,来攻
哒哒哒——
一人一骑自南十城城门下,顺着主干道往北疾驰。此人身穿金甲,身披大红披风,手持银枪,俯身在马背上,身体起伏,与胯下战马保持着相同的奔跑节奏。人马合一,一看既知是一位纵马高手。
与此同时,城墙上所有八角重弩和八角诛仙重弩全都满弦上箭,瞄准了魏子焸,只等一声令下。
金甲人的出现缓解了观战中的数位星辰大能的压力,让他们抑不住松了一口气。
而万秋清在看清金甲人的面孔后,却惊呼大叫起来:“不好,是裘老将军!老将军乃雁城三军统帅,他若出事,雁城难保。真人,快想办法!”
天武道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知不能再作壁上观,当即破空而去。好在空气里的映像之术还在,否则张小卒三人就没法看到这么近的景象了。
驴脸老者、空相大师以及另外三位星辰大能,全都破空而起,与天武道人先后落在南十城城墙上,每个人都表情凝重,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子焽大哥,收手吧。”尚隔甚远,身穿金甲的裘战就朝纵马迎面驰来的魏子焸大喊道,他对魏子焸的称呼与旁人不同,一声大哥道出二人曾经关系匪浅。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魏子焸回道,“今日老夫必破南城门,除非战死。你还喊我一声大哥,可见你还记得咱们之间的交情。”
“若无子焽大哥带我沙场纵横,小弟不会有今日之成就。”裘战应道,“可是忠义两难全,小弟乃雁城统帅,忠于帝国、忠于雁城,今日必不可能放大哥过去!”
“当年你跟我时,只是一个初入军营,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少年,是我手把手地教你,传你战法战术,授你兵法谋略,又教你拼杀技巧,传你修炼功法。你扪心自问,我算不算你半个师父?”魏子焸喝问道。
原来他二人之间竟有如此亲近关系。
裘战闻言神色一肃,于马背上朝魏子焸躬身作礼,郑重说道:“过往时光,点滴不敢相忘,在我心中您一直是我传道受业的恩师。当年若非您执意不肯,我已拜您为师。”
“好!”魏子焸喊一声好,“既如此,我可否求你一件事?就当报答我的
恩情。”
“只要不是让我叛军投敌,什么事都可以。”裘战应声道。
“自然不会。”魏子焸道,说着袍袖一挥,一股力量卷起身后的周剑来,将其朝裘战抛过去,同时说道:“他叫周剑来,是我门下弟子,他与这件事毫不相干,你帮我照顾他一下。”
“师父——”周剑来在空中惊呼,不愿意离开魏子焸身边,可是他的身体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禁锢着,他倾尽全力亦挣脱不开。
“必不负所托!”裘战应声道,长枪对着空中一卷,把周剑来接住并扔到身后马背上。
“小战,你挡不住我!”魏子焸道。
“唯战死尔!”裘战喝道。
“哈哈,不错,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兵。”魏子焸大笑,突然压低了声音道:“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换上新的城门,若做不到那你就想法子抵挡叛军的进攻吧。老夫——去矣!”
“去”字出口,魏子焸连人带马突然化作一道光影,晃了一晃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城门下,马蹄高高扬起,紧接着落下。
轰!
南十城城门,破!
裘战傻了眼,城墙上的星辰大能们傻了眼,他们都知道魏子焸拥有空间领域,所以都在暗暗提防着,可紧防严防最终仍然没能防住。魏子焸对空间领域的运用已经到了神乎其神的境界,不是他们能够封锁的。
“半圣,好强!”天武道人禁不住咽了口口水,喃喃惊叹道。他一言道出了所有星辰大能的心声。
“难怪圣人们自己定下规矩,不准圣人参与战争。若是圣人出手,恐怕像雁城这么坚固的堡垒瞬息间就破了吧?”有人感慨道。
“所有将士听令,准备战斗!”裘战甫一从震惊中醒来立刻朝天怒吼,声音里夹带着星辰之力响彻云霄,“城门军,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换上新城门,做不到,军法处置!”
呜——
咚——咚——咚——
叛军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擂鼓震天。各种攻城战车全都咯吱吱运转起来。
魏子焸一人一骑冲出城门,朝叛军扬起手中的血饮剑,怒吼道:“城破,来攻!”
“杀啊!”叛军
指挥官当机立断下令进攻。
事实上,他心中却在怒骂,咬牙切齿地要将潜伏在雁城里负责发射信号的人军法处置。因为此人没有照命令释放信号弹,以致于延误了最佳战机。若大军能提前一刻钟进攻,此刻已然攻至城门下,正好配合魏子焸破门而攻入。
他哪里知道,雁城里负责发射信号的人,才刚刚从惊愕中醒来。他还等着看魏子焸和众多星辰大能大战,然后顶着强弓重弩的射杀,冲破城门军的防御,最后打开巍峨厚重的城门。哪曾想魏子焸竟一步越过了这些步骤,直接驾马把城门给生生撞破了。魏子焸的这一操作,让他一脸懵逼。
“杀!”魏子焸一夹马腹,单人单骑朝着如洪水般奔涌而来的百万叛军杀去。
“国公爷要做什么?!”张小卒看见国公爷举剑朝百万叛军冲杀而去,内心之震撼难以言喻。
他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想问的问题,可这个问题却不需要别人来回答,所有人心中都隐约有了一个答案:国公爷想以一人之力敌百万雄师!
裘战带着周剑来登上城墙,望着纵马冲杀的魏子焸,两颗眼珠子当场就红了,他瞬间明白魏子焸临走前说给他一个时辰的时间装上新的城门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他要以一人之力挡住叛军百万雄师一个时辰的时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大义亦不会磨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子焽大哥不会做出辜负南境千万百姓的不义之举!”裘战攥紧拳头咆哮道,以发泄心中压抑的愤懑,旋即朝城墙上的鼓兵怒吼道:“战鼓何在?给国公爷擂鼓助威!国公爷威武!”
咚咚咚——
魁梧雄壮的鼓兵们当即甩开臂膀,擂响战鼓。
周剑来望着魏子焸渐渐远去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双眼。这才真正明白师父说的“战场冲杀一番,显一显儿郎威勇”,指的是什么。
只是这个画面实在太悲壮,几乎撕碎了他的心。
但也着实威武,令他热血澎湃!
喊杀震天的叛军,望着单人单骑冲来的魏子焸,全都忍俊不禁,不明白他此举何意。是来与大部队会合的,还是要以一人之力冲杀他们百万大军?
第二百六十五章 剑斩十里
城门破,大军动,雁城唾手可得。
一战功成,扬名天下,名垂青史。
叛军统帅夏侯楼,望着雁城敞亮洞开的城门,只觉血液沸腾,激动得双目充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炽热的目光嗖的转向冲杀而来的魏子焸,霎时间冷冽如刀。
此千古难得的绝佳战机,怎会因为一个人而延误?
即便是大魏皇子,那也不行。
敢挡大军者,杀无赦!
夏侯楼向传令兵下达命令,传令兵当即挥动令旗向大军传达统帅命令,八角诛仙重弩尽数瞄向魏子焸。
“吾等乃大魏将士,奉魏王之命诛杀叛贼苏翰林,光复大魏疆土!”
“王爷请收剑!”
“王爷收剑!”
“王爷!”
“杀!”
夏侯楼用真元力裹着声音,对着魏子焸呼喊。本以为表明身份后,魏子焸会大吃一惊,立刻勒马收剑,谁知魏子焸竟理都不理他。
于是他接连发出三声警告,见魏子焸仍然不理,不禁怒目圆睁,下达诛杀之令。
“匹夫之勇,妄图挡百万大军之攻伐。愚蠢,可笑!”夏侯楼望着魏子焸连连冷笑。他缓缓举臂扬起一面橙色令旗,这是指挥八角诛仙重弩的令旗,脑海里已然浮现出魏子焸即将被八角诛仙重弩射得肠穿肚烂、身体崩碎的惨景。
五百步!
三百步!
一百步!
魏子焸与冲锋的大军眼看就要碰撞到一起,雁城观战的人无不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握紧了拳头。
轰!
魏子焸单人单骑,手握饮血剑,一头扎进了冲锋的大军中。
战线东西延展十余里,彷如山洪海啸,魏子焸在它面前显得那样渺小,就如一粒沙子投了进去。然而本以为会被瞬间吞没,激不起一点涟漪的沙子,却把势不可挡的山洪海啸掀翻了。
但见他一剑斩出,似是斩裂了十余里的虚空,把冲在最前面的步兵全部撕碎、掀飞,一道刺目的十里血线赫然闯进雁城城墙上众人的视野,这震撼一幕让他们大脑停止了思考。
被掀飞的残尸断臂和人,就像从雁城城墙上投下来的石头,带着强劲的冲撞力撞进后面的军阵中,一时间人仰马翻。
大军冲击的节奏瞬间被打乱,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魏子焸的面前,百步之内无一活人,目光所及人人震慑而后退。他一把抓下悬在腰上的酒囊,仰头咕噜咕噜猛灌一气,就着从喉咙里逆涌出来的鲜血咽了下去。
一剑斩十里,烈酒入愁肠。
“杀!”魏子焸扔掉酒囊,策马冲锋,朝那万军从中的统帅车辇冲杀而去。
目的显露无疑,欲万军从中取敌上将首级。
夏侯楼目眦欲裂,红着眼珠子叱喝道:“不要被他钳制,继续进攻,一鼓作气,拿下雁城!他想死,那就放他过来!”
咚咚咚——
战鼓声急,骚乱的大军立刻重整旗鼓,杀向雁城。攻城战车紧随而动。
魏子焸如一柄利剑插入敌人体内,朝敌人的心脏扎去。想要以一己之力拖住百
万大军,并且还是在战线如此之长的宽广平地上,只有一法,那就是杀了三军统帅,让大军自乱阵脚。
一人一剑一骑于百万大军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战神降世也不过如此。
夏侯楼望着如魔神一般急速杀过来的魏子焸,高高举起的右臂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但他仍然紧咬牙根,不让内心的恐惧战胜理智。
他知道魏子焸勇猛无匹,不然五十八年前他如何破得了帝都城门,今日又如何能够连破雁城六座城门,是以他要把魏子焸放到近前,进入八角诛仙重弩的最强杀伤范围。
橙色令旗在颤抖,但还不能挥下来,还要再等等。
大军前锋距雁城城墙还有三百步,魏子焸距统帅车辇还有五百步。但雁城城墙上的人目光全在魏子焸身上,完全忽略了已经到达眼前的敌军。
五百步的距离,见识过魏子焸神通本领的众人都知道,这已经进入他的斩杀范围,所以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等着精彩时刻的到来。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夏侯楼的身体已经被冷汗浸湿,但是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作为忠于大魏的勇士,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为大魏手刃魏子焸这个卖主求荣的叛徒,而今日他不仅将要一战攻下雁城而名垂千古,还能愿望成真手刃魏子焸,这是何等的大快人心,简直让他心花怒放。
“魏子焸,五十八年前你卖主求荣,一手断送大魏江山,成了贼子苏翰林手底下最得力的走狗,今日你又想一手摧毁忍辱负重几十载才重振旗鼓的魏氏大军,你可真真是魏家的叛徒,苏翰林最忠实的爪牙走狗。”
“魏子焸,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狗贼,你的父亲被苏翰林逼得挥剑自刎,你的亲娘被狗贼羞辱,不得不投井以保名节,你晚上就没有做过噩梦吗?他们二老就没来找过你,让你剔骨还肉还血吗?”
夏侯楼破口大骂,句句诛心,要乱魏子焸心志。
噗——
魏子焸张口一道血箭喷了出来,夏侯楼前面说的那些话他压根没往心里去,但一句“剔骨还肉还血”直击他的灵魂,让他坚如磐石的心志猛地颤动。
夏侯楼手中高高举起的橙色令旗终于狠狠地挥了下去,三十多架蓄势待发的八角诛仙重弩同一时间弦动箭出,在阳光下反射出幽冷光芒的巨大弩箭,化作流光射向魏子焸。
不得不说,夏侯楼老谋深算,先攻心再杀人,杀人诛心!
弩箭贯穿了魏子焸的身体,空气中爆出一团血雾。
夏侯楼得意地勾起嘴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魏子焸被射得满身窟窿的残败身躯,只觉大快人心。
砰!
猛然间一道炸响在他面前响起,夏侯楼瞳孔猛颤,只见一头身披金甲的神俊战马突然闯进他的视野,扬起双蹄把他面前摆放沙盘地图令旗等物的指挥台踏得稀碎,马背上魏子焸银盔罩头银甲披身,神色冷酷,杀气凛然。
他这才反应过来,远处那个被贯穿的残败身躯,不过是魏子焸留在原地迷惑人的假象。但有一点是真的,空气里爆出的血雾确实是
魏子焸的,他的左肩膀连铠甲带皮肉骨头,没了一大块。
一旁负责保护夏侯楼安全的四个护卫,反应极快,第一时间攻向魏子焸,一出手就是星辰之力奔涌,竟是四个星辰大能。夏侯楼的反应也极快,当即脚蹬地面,身体往后急退。
但魏子焸的剑更快,一剑斩出,哪是修为仅有海之境八重天的夏侯楼能抵挡的,锋利的剑刃毫无阻碍地穿过他的脖子。
夏侯楼的身体急退了出去,可是他的脑袋却留在了原地,魏子焸拿剑一挑一带,左手探出一把抓在手里,夏侯楼的眼睛还瞪得大大的。
轰!
四个星辰护卫没能击中魏子焸,却把统帅车辇轰得稀烂。
魏子焸已然驾马往雁城回冲。
右手持剑一扫一片,左手抓着夏侯楼的人头,大吼道:“你们的主帅已死,还不快快放下武器投降!”
他的吼声犹如魔音一般,在空中回旋不息,且空间折荡,显现出一块块巨大的光幕,夏侯楼鲜血淋淋的人头呈现在一块块光幕上,让整个战场的士兵全都看见。
许多将士不相信,转头看向统帅车辇,却发现两丈多高的统帅车辇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画面持续了十余个呼吸的时间,然后画面一转,映射出魏子焸纵马驰骋的画面。
只见他一手抓着夏侯楼的人头一手持剑,在万军从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寸草不留。在他的身后追着好几位怒不可遏的星辰大能,却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
轰!
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鸣,一架十丈高的攻城车轰然破碎。
魏子焸银甲白马,如天神下凡。
这一声巨大轰鸣,好似响在每个士兵的心里一般,摧毁了他们心中最后的防线。
大军军心,乱了。
“给老子狠狠地射!”
“重弩和诛仙重弩,给老子瞄准敌军的指挥官!”
“投石车、火弹、热油,不要省,全给老子投出去!”
城墙上裘战抓住战机,对刚好快冲到城下的叛军发起最猛烈的进攻。
“重骑兵准备,随时听我号令!”他竟然不甘于依城死守,还想主动出击。
“将军,请让我随军出征!求您!”周剑来急切请求道,露出哀求之色。
裘战伸手重重拍了两下周剑来的肩膀,朝身边一人吼道:“肖冲,你带着他。他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提头来见。”
“是!”旁边一个国字脸中年男子应喏道,说完抓着周剑来的胳膊就往楼梯口跑去,看他脸上的兴奋神色,好似捡到一份天大的美差似的。
天武道人突然破空而去,往中央城飞去。
战阵冲杀,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他想让张小卒体验一下。
另外几个星辰大能也都破空离去,心中和天武道人一样的念头。
九天高空有一大黑狗,黑狗嘴里叼着一个破皮烂肉的黝黑青年。突然黑狗一撒口,黝黑青年从九天高空急速坠落。只听黑狗口吐人言道:“你若还不能领悟风之域,那就在雁城城墙上摔死好了!”
“汪汪汪——”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到了尽头
“汪汪汪——”
“汪汪汪——”
牛大娃的吼声愁肠百转,含着诉不尽的哀怨、忧伤和委屈。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感受着急速下坠的速度,回想这段时间遭受的千般凌辱、万般折磨,以及这该死的狗叫声,他心里突然生出无尽的屈辱和深深的绝望感,感觉整个世界一下失去了色彩,不如就这么掉下去摔死算了。
可是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更大的声音,是那足以燎原的怒火和刻骨铭心的仇恨,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把这条该死的短腿肥狗扔进锅里炖了,还要让它学猪叫、驴叫、王八叫——
“汪汪汪——”
怒火和仇恨激起了牛大娃的求生欲,他拼命地捣腾四肢想要飞起来,可是越捣腾下坠的速度反而越快。望着下方起初如墨点一样大小,眨眼间已经变得像村庄一样大的雁城,他的一张脸绿得发紫,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牛大娃连着深吸几口气,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闭上眼睛,静气凝神,放松身心,去感知、沟通四周的风元素。
事实上来此之前,他已经初步感应到了风元素的存在,只是尚未能掌控风元素之力,悟出风之领域。数十次尝试并失败过后,狗爷便自然而然地使出它的授徒绝学,将其带上九天高空,美曰名让他体验一番御风飞翔的感觉,保准立刻就能把风之域给悟出来。
狗爷的至理名言是:“狗急了能跳墙,那人急了肯定能上天。没有什么难题是解决不了的,只要急一下就好了。”
每每听到这句话,牛大娃就恨得牙痒痒,好想找根棍子抽它丫的,让它去跳墙。
箭雨、滚石、檑木、火弹、热油,在裘战一声令下后,瞬间覆盖了城墙下方五百步的距离,霎时间城墙下方变成了火海地狱,凄厉的哭嚎惨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战争,在战争面前人命贱如蝼蚁。
六十八年前,大牙人在雁城城墙下丢下一百三十万大军性命,方才从**不堪的魏王朝手里夺下雁城。之后张屠夫率兵反攻,强如他,亦要在城墙下丢下九十万将士的性命才将其攻下。
故而,雁城又称埋骨之城。
所以,即便雁城城门大开,想要将其一举拿下,也绝非想得那么容易。
城门近在叛军眼前,却似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一般,难以跨越。
强弓、重弩,正在对叛军的军官进行精准射击。尤其是射程远大三千步的八角诛仙重弩,二百多架摆在城墙上,每一次发射必然会带走叛军一名高级将领。
然而对叛军来说,这些都不是致命的,致命的是他们失去了最高统帅。
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
军阵乱了,军心散了。
有人视死如归地往前冲,有人肝胆俱裂地转身逃跑。冲上前去的,却得不到后面攻城车的掩护,成了活靶子。转身逃跑的,冲乱了后面的阵型,更冲乱了军心。
轰!
魏子焸仍然在百万大军中驰骋冲杀,他的目标极为明确,便是那一辆辆巨大的攻城战车。因为以雁城城墙之巍峨高耸,若没有足够的攻城战车支撑,想破雁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弩车、投石
车、云梯、冲车等等,已经被他挥剑斩碎了三十余辆。对叛军来说,这一损失不可谓不大。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金甲男子手握令旗,歇斯底里的怒吼咆哮,那滋圆的满是血丝的通红眼珠子,射出的狰狞光芒,似要择人而噬。
八角诛仙重弩在他的指挥下,以最快的速度上弦搭箭发射。
按理说这么近的距离,八角诛仙重弩应该是无往不利才对,可是却始终没能把魏子焸射下战马,甚至连他胯下的战马都没伤到。反而被魏子焸加以利用,射杀了己方的两位星辰大能。剩下的几位星辰大能见状,当即和魏子焸拉开距离,生怕步同伴的后尘。
如此一来,魏子焸冲杀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金甲男子目眦欲裂,几近咬碎了钢牙。同为拥有空间领域的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魏子焸在空间领域上的造诣已然出神入化,即便是星辰大能都不能捕捉到他的真身所在,魏子焸展现给他们看到的身影实则全是假象。
他不甘地放下手中令旗,望着魏子焸如入无人之境,把他的百万大军杀得人仰马翻,突然间鼻腔一酸,差点没忍住哭出来,有一种被魏子焸按在地上欺负的委屈感。
“命令大军继续进攻!”
“攻城战车全面跟上,给予敌军最猛烈的打击!”
“违令者斩!”
“怯战者斩!”
“夏侯小将军,你已深得老将军的真传,这战场本王就暂时交给你了。”
“那个疯子先不要理他,本王自有办法对付他。”
金甲男子发出连串指令,然后看向身旁一位与夏侯楼样貌相似的中年男子,把令旗交到他手里。
此人名叫夏侯宏远,是夏侯楼膝下独子。
“臣必不负王上所托!”夏侯宏远躬身领命,其双目赤红,钢牙咬碎,亡父之痛溢于言表,但他战术素养极高,眼看亡父头颅还在魏子焸手里抓着,可是他依然强压住了心中滔天怒火和仇恨,心系大局。
夏侯宏远接过令旗,当即一道道号令发出,军令传至前方,混乱的军心总算得以安抚,进攻再一次组织起来,只可惜已经失去一鼓作气的锐气。
与此同时,攻城战车也得到明确指令,对雁城发动猛烈攻击,掩护城墙下的将士往城门冲击。
“此子不简单!”见本已溃败的敌军瞬息间稳定了下来,裘战目光落在极远处夏侯宏远的身上,给予很高的评价。
挽救三百万大军颓势于一旦,大小军令有条不紊,若无极高的军事素养,绝不可能做到。
“只可惜——还是嫩了点!”裘战目光骤然一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森然喝道:“挂副弦,力开三级,给老子吃掉他们所有攻城车!”
咯吱吱——
霎时间城墙上响起一片上弦紧弦的声音。
“报告元帅,三级力准备完毕!”
“杀!”
比磨盘还大的滚石,滋滋燃烧的火弹,装在木桶里的燃油,从雁城巍峨高耸的城墙上射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极长的弧线,朝叛军的攻城车砸去。
咔嚓!
轰!
虽然每一辆攻
城车上都有高手防御,可依然挡不住汹涌而来的攻击,霎时间碎木乱飞,火弹轰鸣,火舌吞吐。
只一轮攻击,叛军便损失了一半的攻城车。
“怎么可能?!”夏侯宏远看在眼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的攻城战车能攻击到雁城城墙上,那么雁城城墙上的战争器械自然也能攻击到他的战车,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战车受到攻击他并不意外。
让他意外,乃至不敢相信的是,为何雁城的器械在拥有如此远射程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勇猛的威力,让负责防护战车安全的高手无力施为。
“攻!”夏侯宏远当机立断,下令让战车急速前进,拉近到战车的大威力杀伤范围,对雁城发动攻击。
战车是不可能退出战场的,而隔远了只能被动挨打,那就冲上去互相伤害好了,哪怕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夏侯宏远手里举起一面绿色令旗,这是骑兵的指挥旗。
“好小子,够狠!”裘战看到夏侯宏远做出的应对之举,不由地抽了抽嘴角,万没想到夏侯宏远竟如此孤注一掷。
“杀!”魏子焸突然调转马头,朝夏侯宏远冲杀而去,叛军有条不紊的进攻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后他就盯上了正在指挥的夏侯宏远。
见魏子焸朝自己冲杀而来,夏侯宏远当即吓得汗毛乍竖,头皮发麻。
“挡住他!挡住他!挡住他!”夏侯宏远连声怒吼。
他的父亲用身家性命证实了这个男人的强大,他万不能步亡父后尘,所以绝不能让这个男人靠近。
魏子焸策马冲杀,一剑斩向一个使枪的男子,能在军中使枪,若非枪兵,那就是武力还不错的将官。
观男子肩上的徽章,赫然是一位少将。
他见魏子焸的剑斩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感觉就像被阎王爷在生死搏上勾了名字,非死不可了。
“啊!”他须发皆张,歇斯怒吼,既有恐惧又有愤怒,回身一枪,真元力在枪尖绽放光芒。
这是他的最强一枪,可是他心里没有抱一点希望,因为这个魔神降世般的男人实在太恐怖。
然而让他不敢相信的是,他手中的枪竟然刺穿了男人染血的战甲,刺进了他的胸腔,而男人手中的剑却不知为何停在了半空。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男子停在半空的剑骤然落下,斜劈过他的脑袋,把他的脑袋削去一般。
“咳——咳咳——”魏子焸丢掉夏侯楼的人头,伸手握住插进胸腔的长枪枪身,直接拔了出来,嘴里咳出几大口鲜血。
他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惨笑,感受到生命已然到了尽头。
他目光遥望前方,那里停放着一辆装饰豪华的步辇,装饰风格告诉他,此步辇定是一位女子的。
女子是谁?
他心中已经有答案。
临死之前,他想再见女子一眼,也算死而无憾了吧。
“驾!”魏子焸调转了方向,朝远处的步辇冲杀而去。
夏侯宏远顿时长舒一口气,他盯着魏子焸胸口的血窟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给父亲报仇的渴望,将目光放回战场。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外飞狗
张小卒被天武道人从中央城捉了过来,并厚着脸皮强塞进整装待发的骑兵队伍中。
不过并非他一人被强塞进骑兵队伍,另外还有飞仙宗的阮心远,缥缈宫的金芷卉,阳神殿的百里景胜,以及三个张小卒没见过的年轻人,当中竟然还有一个白白净净唇红齿白的和尚,骇得张小卒瞪圆了眼珠子愣了好一会。
和尚名叫慧心,长得非常精致俊秀,若非他身上穿着和尚的僧服,张小卒准会以为他是个尼姑。
药王谷的人没来,反倒让张小卒暗松一口气,否则等会上了战场非但要防敌,还要防着药王谷的人。
面对天武道人一干大能的请求,负责调度的肖冲没法开口拒绝,但他也没敢大包大揽,而是再三强调战场无情生死有命,在得到天武道人一干大佬保证出了事不会追究后,这才放心把张小卒七个人收下。
算上周剑来,一共八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是把他们强行塞进一支骑兵小队,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他们,足以打乱任何一支骑兵小队的冲杀节奏。若是分散开,一支小队塞一个进去,万一出了意外状况,很难统一调度,所以也是不妥。
思来想去,肖冲干脆让张小卒八个人单独组成一组,由他担任队长统一调度。
八人穿上差不多合身的战甲,提枪上马,顿时有一种肃穆萧杀之感。
张小卒坐在马背上,身体略微有些僵硬,因为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骑马,这个问题他是上了马背后才忽然想起来的,想到等一会马上就要策马冲杀,万一一个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那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所以不免紧张起来。
“我知道——”肖冲驾马在队伍侧边缓慢走动,视线从张小卒八人身上一一扫过,大声喝道:“你们都是各大门派的精英弟子,修为高深,战力非凡,或许我都不是你们当中某些人的对手。但是——上了战场你们就是战士,而服从命令是每一个战士的天职,所以务必请你们收起自己的小脾气,一切听从我的指挥调度。若有不服者,现在可以退出。”
肖冲等了片刻,见没人吱声,便接着说道:“若有人不愿退出,上了战场又不听我指挥,那么恭喜你,在我们军营里有一块五丈高的耻辱碑,我保证你的名字会写上去,被军营里的几十万士兵观赏歌颂。”
“——”张小卒八人闻言禁不住抽了抽嘴角,觉得肖冲这招够狠。他们倒是抑不住好奇,这块耻辱碑上都有哪些人的名字,他们都犯了什么错误。
“另外,你们各宗派之间可能存在矛盾
冲突,乃至是仇怨,但是——上了战场你们就是生死与共,是可以把后背放心交给对方的战友,所以谁若是敢在战场上伺机谋害自己的战友,那么也要恭喜你,你的名字会被写在纸条上,然后被雁城几十万守军放进靴子里,遭万人鄙夷践踏!”
“——”
“最后,与你并肩作战的,除了你身边的战友,手中的兵器,还有你胯下的战马,所以请务必善待它们。”肖冲向张小卒八人拱手作礼,“我的话讲完了,你们谁有问题现在可以提问,但我不保证会回答。”
“汪汪汪——”
“谁?!站出来!”肖冲眉毛一竖,怒火噌噌上涌。竟然敢有人学狗叫羞辱他,尽管声音掩盖的很小,但他听得很清楚。对付这种刺头有两种办法,要么将其降服,要么让其滚蛋,他决定用第二种办法。
“汪汪汪——”
“呜——汪汪汪——”
狗叫声非但没有被吓得躲藏起来,反而叫得更大声更欢快了,只不过肖冲发现并非是张小卒八人所为,他听见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于是条件性地昂起头,迎着刺目的阳光望向天空。
只见蔚蓝的高空中有一黑点,正伴着急促的狗叫声往地面极速坠落。
肖冲有点懵,天外飞来一只狗?
不止他懵,所有听见狗叫声的人都有点懵。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来的不是一只狗,而是一个人。一个张牙舞爪,四肢拼命在倒腾的人。
一边狗叫一边坠落的人,除了牛大娃还能有谁。
城墙上一队强弓弓手,在裘战的命令下拉弓搭箭,目标瞄准从天而降的牛大娃。
“汪汪汪——”牛大娃立刻感受到来自下方的危险,隐隐看到城墙上拉弓搭箭的弓手,当即叫得更加急促,他双手拼命地往上扒拉,双脚拼命的踢蹬,一副想要爬回天上去的动作。
“——”地上的人看到牛大娃滑稽而又搞笑的动作,全都忍俊不禁。不过他们还没搞明白牛大娃的身份,到底是耍宝的人,还是化身成人的狗?当然,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牛大娃急促嘹亮的狗吠声传到了喊杀震天的战场上,许多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心里抑不住咒骂,哪个王八羔子牵狗来咬人。
“呵呵”天武道人捋须大笑,向裘战说道:“将军不必担心,此子是咱们大禹人,算是老夫半个弟子吧。”
“他为何从天上来?狗叫又是闹哪般?”裘战脱口问道,问出了许多人心中的问
题。
“应该是被某只老狗教训了。”天武道人应声道,没有细说,但有些人一琢磨就明白了,再看牛大娃的眼神就变了一些,而听不懂的人只能活该不懂了。
牛大娃直直地朝城墙上坠下来,天武道人袍袖一挥,把他扇向城内。牛大娃幽怨地叫了一声,怪天武道人见死不救不说还嫌弃他。
“大娃,这边!这边!”张小卒认出了牛大娃,高兴地朝他挥手呼喊。只是他高兴过头,一时忘记自己的声音比牛大娃的狗叫声好听不到哪里去。是以他甫一开口,周边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集到了他身上。
张小卒一下反应过来,既尴尬又羞臊,一张脸胀得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咯咯,张公子,你们兄弟俩这一唱一和的,是闹哪出啊?”金芷卉开心地笑问道,即便穿着冰冷坚硬的战甲,都能看到她花枝招颤的模样,可见她有多开心。
在城主府练武场她被张小卒算计惨了,至今还心有余悸,对张小卒有心里阴影,是以看到张小卒不快乐,便是她最大的快乐。
“没事吧?”周剑来回身问道。
张小卒摇了摇头,给了周剑来一个我很好的眼神。他心里郁闷,不想说话。
眼看距地面只有二十余丈的距离,牛大娃着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心里不停地催促自己静下心来,可越是着急越是难以心静,而能够自救的本领又全部被狗爷封禁,一时间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距地面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被摔成肉泥。
“他,怎么回事?”金芷卉皱眉,觉得牛大娃再不采取措施,就这么直愣愣地摔下来,必死无疑。
“仙子这是在关心牛兄弟?”阮心远玩味问道。
“半个朋友,关心一下不可以吗?”金芷卉问道。
“当然可以。”阮心远笑道,“仙子这话若是大点声告诉牛兄弟,牛兄弟肯定会高兴的脸上开出花来。”
说完他突然仰天喊道:“牛兄弟,金仙子刚才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汪——汪汪汪——”牛大娃听见阮心远的话,并在人群里找到金芷卉,果真如阮心远所说,高兴地脸上似开了花一般,只不过他的回应让下面的一群人一脸懵逼。
砰!
牛大娃狠狠摔在路边,溅起漫天尘土,尘土散去,一个人形大坑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张小卒吓得翻身下马,跑过去探头往坑里望了一眼后,忙俯身在地伸手进坑里捞人,奈何坑太深,捞了几下没捞着。
第二百六十八章 见面
张小卒用长刀在地上掘了半天,挖了好大一个坑才把牛大娃从地下弄出来。
这一番操作惹得阮心远几人不厚道地笑出了猪叫声。
“汪——”
牛大娃呜咽着给了张小卒一个重重的拥抱,有一种劫后余生,脱离苦海再世为人的幸福感觉。
可是还没等张小卒回给他一个拥抱,他就松开双臂一脸欢喜地跑向金芷卉,也不嫌自己满身血污、破皮烂肉、衣不蔽体的狼狈模样唐突了佳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近前,昂头望着马背上金芷卉的绝美容颜咧嘴傻笑。
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终于悟出了风之域,奈何下坠的速度太快,距地面又近,尽管他竭尽全力最终也没能刹住,而后一头栽进地面。幸而在与地面亲密接触的一瞬间,他被封印的本领恢复,使出了金刚不坏金身,否则就算侥幸没摔死也得去半条命。
牛大娃觉得是爱情的力量,让他悟出了风之域。
兄弟和婆娘,牛大娃忽然觉得世界又充满了色彩,幸福感油然而生。
金芷卉被牛大娃闹了个大红脸,她的社交圈向来是知书达礼、斯文绅士的宗门弟子,所以即便是再垂涎她美色的男子,也会竭力克制内心的**,含蓄而又礼貌地表达他们内心的爱慕之意,哪会像牛大娃这样,于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狂放直接地表露爱意。
“切!”金芷卉愠怒地瞪了牛大娃一眼,然后把头转向一边不理他。
她心里生气,觉得牛大娃这般粗鲁没礼貌,是对她**裸地调戏和羞辱,可牛大娃的狂放与眼睛里没有杂念的真诚,又让她心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
另外,让她心悸的是,牛大娃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竟让她抑不住生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上一次在练武场,她有十足的把握胜牛大娃,可是现在她却没了这份把握。
同时还有张小卒身上的刺骨的阴冷气息,以及周剑来身上锋芒内敛却又让人感觉剑出三分的锐气,无不让金芷卉感受到他们战力在这短短几天时间内有了质的提升。
金芷卉心里抑不住震撼,心里不得不重新认识一番这三兄弟。事实上她心里早已非常重视三人的身份,只是碍于成见,自欺欺人不愿意正视罢了。
张小卒,三清观大天师天武真人的弟子。
周剑来,一剑斩星辰的魏国公的弟子。
牛大娃,暂且不知师出何门,但想必也不简单。
这三人随便站出来一个,都让人不敢轻视,更何况三人是福难同当、生死一处的好兄弟,若是想惹他们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哎——”金芷卉心里幽幽叹了口气,不由地为宇文睿得罪了这三兄弟而感到忧愁,但想到以宇文睿的杰出优秀和药王谷的雄厚实力,亦不会惧怕这三兄弟,她当即心安了些许。
见金芷卉转头不理自己,牛大娃也一点不生气,就是死皮赖脸地站在那里,甚至伸手抓住缰绳,摆出给金芷卉牵马的姿态,好似眼睛里除了金芷卉再无旁人。
张小卒在确定牛大娃战力无碍后,厚着脸皮向肖冲请求给牛大娃一个位置,肖冲倒也爽快,命人送来战甲牵来战马。
牛大娃穿甲上马,阮心远成人之美,主动把与金芷卉并驾齐驱的位置让给牛大娃,跑到队伍的最后面与张小卒并肩。
“你很紧张?”阮心远察觉到张小卒坐在马背上,神情状态似乎不太对劲,忍不住狐疑问道。
张小卒点点头又摇摇头,脸颊微红,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我第一次骑马。”
“哦”阮心远恍然大悟,笑道:“不要紧张,放松身体,不要试图去强行驾驭它,而是在驾驭它的同时去顺从它,让两者之间的呼吸、心跳、气息、节奏、动作等等融为一体。简单点说,就是让它成为你的腿,让你成为它的手。”
“谢谢!”张小卒真诚道谢。
“——”阮心远本想再指点几句驭马的窍门,却惊讶地发现张小卒的气息已然与胯下的战马融为一体。若不是张小卒脸上不像装出来的惊讶又欢喜的表情,他准要以为张小卒是在假装没骑过马逗他玩呢。
……
“杀啊!”
“杀了这个卖主求荣的狗贼!”
“大家不要怕,一起上,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取狗贼项上人头者,赏千亩良田,黄金万两,官职连升三级!”
“杀!”
百万大军中,魏子焸遭到了猛烈的反击,继胸口的一枪他又挨了两箭三刀,不是说射箭的人有多强,使刀的人有多厉害,而是他身体状况频出,时不时突然顿住不动,给敌人可乘之机。
任谁都看得出,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刚才的他是不败的魔神,所到之处人人丧胆,只恨从娘胎里出来时没多生几条腿好逃跑,而此时他依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神,但却是有破绽,可以杀的魔神。
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不要命的莽夫,他们前仆后继地扑向魏子焸,想做那屠神的勇士。
“哈哈,好!”魏子焸血染战袍,岿然不惧,反而纵声大笑,叛军猛烈的反击激起了他强烈的战斗**,让他有一种重回年轻的激情澎湃感。
“杀!”魏子焸以一敌万,杀声震天。
“哎——”雁城城墙上天武道人长叹一声,望着魏子焸在百万大军中冲杀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悲情,道:“已然是油尽灯枯之象,可敬可佩,亦可惜矣。”
“他已经杀了几万人了?”有人问到。
“怕是有十多万了吧。”一人咽了口唾沫应声道。
咕噜——
听见这个数字,城墙上响起一片咽唾沫的声音,单人单骑于百万大军中取敌统帅首级,又连斩十余万敌军,此等威猛豪情令人叹服。
“杀!”夏侯宏远手中的绿色令旗落了下去。
五千精锐骑兵听令而行,如一阵风一柄剑,自后方阵营冲杀而出,轰隆隆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颤动。
其他军阵依令行事,井然有序,掩护这支骑兵冲杀。
“五千骑就想冲我雁城城门,痴人说梦!”裘战冷笑连连,命令强弓和重弩准备,待这支骑兵冲进射杀范围就予以致命打击。
然而这五千骑兵却引起了魏子焸的注意,他突的调转方向,挡在了骑兵冲杀的道路上,饮血剑扬起,锋利的剑刃上闪烁着湮灭一切的幽冷光芒,他前方的时空随着饮血剑的扬起而变得扭曲,足以看出这一剑所蕴含的威力。
显然,他想一剑灭了这队五千骑兵。
“母后,快让他住手!快!”金甲男子站在远处的步辇上看见了魏子焸的举动,吓得脸色大变,他
知道魏子焸有这个实力,当即朝步辇里的女子急切呼喊。
骑兵是所有兵种中最机动,冲击杀伤力最强,亦是最珍贵的兵种,每一个骑兵都是用大量金钱和资源堆出来的,若是啥都没干就被魏子焸一剑斩掉五千,那和从金甲男子心上切一块肉下来无异。
眼看魏子焸的饮血剑就要落下,就听步辇里传出一道幽幽叹息声:“子焽,住手!”
魏子焸闻言身子猛地一颤,被人偷袭在背上砍了一刀也浑然不觉,神情激动地看向步辇。
这个声音他记得,果然是她。
几十年过去,她的声音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婉转好听。
“你来,我与你说些话。”步辇里的声音接着说道。
“好。”魏子焸收剑、策马,大军得到命令,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魏子焸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施展空间之力,几个闪烁就到了步辇前面,还剑归鞘,下马登上步辇。
“前辈”金甲男子上前迎接,然后示意魏子焸交出兵器。
“原来是你。”魏子焸停住脚步,一眼就认出金甲男子是常去他小院的那个男子,一边把饮血剑交与他,一边问道:“你就是反王李元德?”
“是。”金甲男子点头道,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见魏子焸已经绕步从他身边过去,竟对他没有一点兴趣,他不禁一口气堵在胸口,眼睛里射出憎恨的光芒。
魏子焸推门而入,进到装饰的富丽堂皇的步辇里,在侍女的引领下往里走去,最后穿过一道珠帘,看到了坐在龙椅里,凤袍凤冠加身的女子,他几十年都不能忘却的女子。
魏王朝右相苏正唐家中小女苏皖莹。
“你——”魏子焸目光落在女子身上,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顿了好久他才从震惊中醒来,不禁苦笑道:“你还如当年一样年轻漂亮,而我却已年老衰矣。”
苏皖莹从椅子里站起,拖着凤袍袅袅走向魏子焸,幽幽开口道:“在我眼里,你还是当年的子焽,白衣胜雪,英俊潇洒。”
“是——是吗?”魏子焸苦涩一笑。
苏皖莹走到魏子焸面前站定,掏出一块皆白的帕子,给魏子焸擦拭脸上的血渍,问道:“子焽,你明知道我在这里,为何忍心对我动剑?你可知道这些年我过得多么不容易?积攒起这些大军,让魏氏大旗重新立起在这片大地上是多么不容易?我做这一切全是为了你魏氏皇朝啊!”
“你说过,你喜欢看我白衣白甲,在万军从中策马冲杀的英勇身姿。”魏子焸喃喃道。
“就因为这?”苏皖莹不由地一愣。
“是也不是。”魏子焸应声道,“魏王朝已经覆灭,大禹百姓难得过上没有战乱的平静生活,为什么还要兵戈再起呢?”
“为什么?呵呵,为什么?”苏皖莹的泪水一下从眼眶里涌出,道:“还不是为了你们魏家的江山,你乃魏氏皇子,竟然问我一个弱女子忍辱偷生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子焽,你可知道我这些年过得多么苦么?”
魏子焸伸手想帮苏皖莹擦掉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自己满手血渍,不愿脏了苏皖莹白皙的脸颊,便把手收了回来。
“子焽,帮帮我,帮帮大魏吧!我好累好累啊!”苏皖莹突然扑进魏子焸怀里,嚎啕大哭道。
第二百六十九章 心死
魏子焸心碎一地,张开双臂想把苏皖莹拥在怀里怜惜,可是双臂伸到一半突然停住,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强压下内心的冲动念头收回双臂,不敢去回应苏皖莹的拥抱。
苏皖莹的身份,是一道他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大魏已经亡了,你这又是何苦呢?”魏子焸苦笑道。
“你就不能帮帮我吗?”苏皖莹只顾说道。
“若非是你,这天下谁能让我破雁城六道城门?”
“可是你却不让我进城。”苏皖莹幽怨道。
“我不想眼看着大禹再起战乱,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五十八年前的惨剧不能再重演。更何况你们竟然和大牙人合作,真真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再者,大牙人乃是喂不饱的豺狼,怎会真心与你们合作?”
“你真就不愿帮我吗?”苏皖莹三问。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魏子焸道。
“那你——”苏皖莹目光骤然一冷,一柄锋利的匕首从她袖子里飞出,被她抓在手里,猛地刺进魏子焸的后心,而后一改温婉的语气,语调狰狞地吐出三个字:“去死吧!”
匕首端的锋利,轻易刺穿魏子焸的铠甲,而后齐根没入魏子焸的后心。
魏子焸没有惊愕和愤怒,相反,他的脸上竟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缓缓抬起双臂把苏皖莹抱在怀里,在她喃喃轻语道:“阿莹,能死在你的怀里,我今生无憾矣!”
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苏皖莹的动作,但是他并没有制止与抵抗,因为他本就要死了,若能用生命最后的残光解苏皖莹心中怨气,那也是值得的。
“滚!”却听苏皖莹怒喝一声,挣开魏子焸的双臂,一脚将之踢开,神色冷然地叱喝道:“本宫乃大魏皇太后,哀家之名讳也是你能叫的?你当称呼本宫母后才对。”
“咳——”一口黑血从魏子焸嘴里咳出,然而身上的伤痛却不及他心痛的万分之一,他脚步苍凉倒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表情困惑至极的盯着苏皖莹。
苏皖莹袍袖一甩,转身走回龙椅坐下,目光落在魏子焸脸上,神色一片冷然,讥笑道:“说你没用,你是真的没用,身为皇子却没有一点想当皇帝的野心,跟你那没
用的死鬼父皇一样,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
当年我说与你听,说喜欢你白衣白甲在万军从中策马冲杀,意思是让你去战场上冲杀吗?我的意思是让你去争权夺势,与太子一较高下,去抢一抢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以你的天资和能力,加上我父亲的帮忙,再由我帮你一起出谋划策,可以说轻而易举就能夺得皇位。
你若登基称帝,那我嫁给你后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将是何等的风光与尊荣。可你呐,一点上进心也没有,生生浪费我的心意。”
“可说你有用,你也真是有用,竟然率五百亲卫就冲破了城门军的防御,为苏翰林打开了帝都的大门。非但毁了你魏家的王朝霸业,也毁了我的苦心谋划。”
“你的谋划?”魏子焸不解,他的脸以及浑身皮肤正变得乌黑发紫,因为苏皖莹的匕首上淬了毒,连他都无法压制的毒。
苏皖莹朝天拱手,道:“家父乃当朝右相,权倾朝野,而你父皇整日沉迷与酒林肉池,手里无一点实权,你以为他看上我的美色一声令下后,家父若是不愿意他能得逞吗?实话告诉你吧,是我让家父答应的。”
“你——”魏子焸滋圆眼睛,脑子里轰隆隆炸响。
“以我的绝美姿色和聪明才智,我有十足把握在一年之内让他废掉皇后,然后立我为皇后。以家父在朝中的权威,谁敢出言反对。然后我生的儿子就是皇子,待我儿子登基称帝后我就是皇太后。尊荣天下,青史留名。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被你给毁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你?啊?!”苏皖莹手在椅柄上拍得邦邦响,目眦欲裂地质问魏子焸。
魏子焸张着嘴,无言以对。
原来,什么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都是建立在这个女人对权利的野心上。
原来,并不是他的父亲强抢他的女人,而是这个女人主动投怀送抱。
原来,他几十年念念不忘的女人,对他却是恨之入骨。
难怪杀他还要在刀子上淬毒。
“母后,和他废话什么,让儿臣一剑宰了这个狗贼,以平儿臣心中怒气。”金甲男子手持血饮剑走了进来。
“念他对本宫一片痴情,让他死的明白一点。”苏皖莹叹了口气,朝金甲男
子挥挥手,然后转过头去,不愿看魏子焸被杀的情景,可嘴上却说道:“他乃一手断送大魏江山的千古罪人,你用他的项上人头登基称帝最具说服力。所以我已给你准备好可以让尸身不腐的水晶棺,你杀了他后先提着脑袋出去震慑军心,然后再送回来放进水晶棺,等你登基称帝那天再拿出来拜祭先祖。”
“母后英明!”金甲男子眼放光芒道,觉得母后考虑得着实周全,真是为了他的登基大业操碎了心。
然而这些话就这么当着魏子焸的面毫不掩饰地说出来,并且还是从苏皖莹的嘴里说出来,对魏子焸实在是残忍无情,无异于往他已经被伤得鲜血淋漓的心上撒盐捅刀子。
魏子焸心中一片苍凉,他的世界失去了最后一抹色彩,悲哀地摇摇头,心想不如就这么闭上眼睛死了吧。
金甲男子手中的饮血剑斩向魏子焸的脖子,想要一剑斩下他的脑袋。
可就在饮血剑即将斩在魏子焸脖子上时,魏子焸那已经闭着等死的眼睛骤然睁了开来,星辰之力聚于掌上,狠狠地劈向金甲男子。
他要杀了这个苏皖莹扶持的傀儡,尽管杀了他苏皖莹可以再换一个,但肯定能减缓这场战事。一旦雁城抽出空来把北边的大牙狗解决掉,那么苏皖莹的叛军将再也翻不起浪花。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此举亦有泄愤之心,他对苏皖莹的愤怒。
金甲男子似乎完全没想到魏子焸还能垂死挣扎,因为魏子焸中的毒乃是西域唐门研制的剧毒醉星辰,是专门毒杀星辰大能的毒药。
据唐门的人说,至今为止但凡中了醉星辰又没有解药的星辰大能,全都死的很惨。
并且此毒发作极快,只需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就能毒杀一位星辰大能。而魏子焸已经中毒有一段时间,是以金甲男子完全没想到他还有力气挣扎。
“母后,救命!”金甲男子吓得肝胆剧烈,一边全力施为抵挡魏子焸的反击,一边向苏皖莹求救。
“魏子焸,住手!”苏皖莹听见金甲男子的求救声后猛然转过头来,入目的情景吓得她面无血色,当即朝魏子焸歇斯急吼道:“你不能杀他,他是你的血亲弟弟,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