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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青色     悍卒斩天txt下载     悍卒斩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有点帅

    张小卒成功激起了全场男人的愤怒,戚无为尤为过之。

    因为他们听不到张小卒和戚哟哟在说什么,只看到戚哟哟投怀送抱,而张小卒双手垂在腿侧,其实是无处安放,对怀中美人爱答不理。之后戚哟哟肩膀抽动,被他们理解为苦苦哀求,然后张小卒只是抬起手轻拍戚哟哟的后背以示安慰,在他们看来端的冷酷无情。

    佳人投怀,许诺此生,非君不嫁。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何等的幸福和殊荣。

    咋地,给脸不要脸啊?出来练练啊?

    此刻,荷尔蒙激增的年轻小伙子们,都想把张小卒拎出来练练。而最想揍张小卒的,非戚无为莫属。戚哟哟在张小卒面前展露出的卑微,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即便是得罪张小卒的师父天武道人,他也要让张小卒离开戚哟哟。他觉得戚哟哟渴求的是一份卑微的爱情,是不能长久,得不到幸福的虚假爱情。

    张小卒打死也想不到,短短这么一会儿,他在在场所有人心中已经成功树立起一个故作高冷的渣男形象。

    “你想我怎么帮你?”张小卒低声问道。

    “我都已经说心有所属,非君不嫁了,你当然要霸气回应,让这群王八蛋全部死心。”戚哟哟说道。

    “那你今后还嫁不嫁人了?”张小卒哭笑不得道。

    “嫁啊。”

    “名声都糟践没了,谁还敢娶你?”

    “你呗。”

    “咳你想让我如何霸气回应?这种事我以前没干过,没经验。”

    “你的意思是说我对这种事经验丰富吗?”

    “”

    “我说,你俩打算就这样抱一晚?”旁边,牛大娃打趣道。

    戚哟哟脸颊瞬间红如晚霞,侧脸狠狠瞪了牛大娃一眼,沉吟片刻,突然娇羞地闭上眼睛,说道:“你就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女人,谁要是想把我从你手里夺走,先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为什么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是不是太狠了点?”张小卒郁闷道。

    “这是重点吗?”戚哟哟上一刻还羞臊得不敢睁眼,下一刻听到张小卒的抱怨声,顿时怒气横生。

    “这还不算重重哎哟,你咬我干嘛?!啊,疼疼疼,快松口!”张小卒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抖着肩膀低声叫唤道。

    戚哟哟咬住张小卒肩膀上的皮肉,一口咬到底,又狠狠磨了一下牙齿,这才悻悻松口。

    张小卒疼得脸都绿了,却听戚哟哟幽幽说道:“谢谢你的肩膀,我心里舒服多了。对不起,咬疼你了吧?”

    “废话!”张小卒没好气地说道,“下次要发泄早点说,我去给你买支猪肘,让你使劲咬个够。”

    “张小卒,你不是有要紧事找城主大人吗?”宇文睿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问张小卒。

    “等等一下。”张小卒应声道,然后压低声音问戚哟哟:“你刚才让我怎么说来着?我没记住,你再说一遍。”

    “我怀疑你是在乘机赚便宜。”戚哟哟红着脸颊道。

    “真没记住。”张小卒略显尴尬道。

    “你就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女人,谁要是想把我从你手里夺走,先从你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怎么听都觉得你是在咒我死。”张小卒咋咋嘴说道,说完怕戚哟哟再给他肩膀来一口,忙转移话题道:“你松开,我已经准备好了。”

    “嗯。”戚哟哟脸上的泪水也用张小卒肩膀上的衣服擦干了,应声松开双臂从张小卒怀里退开,但右手往下放的时候,顺势抓住了张小卒的左手。

    张小卒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得任由戚哟哟抓着。

    “气势霸气一点。”戚哟哟低着头提醒张小卒。

    张小卒闻言,下巴一扬,环视全场,心里默念一遍戚哟哟教给他的台词,张口大声喝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女人嗯,不对,从今天开始你的女人就是我嗯,也不对。等一下,我捋捋。”

    戚哟哟低着头,嘴角噗嗤噗嗤,就跟漏气一样,肩膀一颤一颤地抖个不停,她快要被张小卒逗得乐疯了。

    “哈哈”全场亦是一片哄堂大笑。

    张小卒反手一握,把戚哟哟细嫩的小手抓在手里,在一片大笑声中猛然喝道:“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女人,谁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老子就宰了他!”

    戚哟哟愕然抬头,看向张小卒,心头莫名窜起一股异样的躁动。她突然发现,在跳动的火光照射下,张小卒平凡的脸颊也是很帅气的。她不由地抿起嘴唇,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恬淡安静的笑容。

    只可惜帅不过三息,戚无为自台上一跃而下,带着滔滔怒气,大步而来。

    张小卒不由地缩缩脖子,突然感觉脖颈凉飕飕的,刚才的勇猛豪气全然不见,慌忙松手放开戚哟哟的手,还轻轻甩了一下,好似在用行动告诉戚无为,他和戚哟哟之间其实没什么的。

    “小

    子,不要以为拜入天武道人门下,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戚无为在张小卒面前站定脚步,沉声喝道。

    “爹,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戚哟哟忙小声为张小卒说情。

    “你闭嘴!”戚无为厉声呵斥道。

    “禀报城主大人,小子有要紧之事求见大人,不知可否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张小卒说道。

    “想说便说,不想说便罢。”戚无为瞪眼,还以为张小卒要说他和戚哟哟的事。

    “大人确定可以在这里说?”张小卒问道。

    “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吗?”戚无为冷声质问。

    “军机大事。”

    “可笑,你一个毛头小子能知道什么军机大事。”戚无为以为张小卒在找借口。

    “水源算吗?”张小卒略有气怒。

    “”戚无为有点吃瘪。

    张小卒挑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道:“我带你们找到的。”

    “放心,会给你嘉奖的。”戚无为瓮声瓮气道。

    “那现在可以找个僻静的地方说了吗?”

    “”戚无为气得直咬后槽牙,狠声道:“你要是敢戏耍于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走。”

    戚无为拂袖,蹭着张小卒的肩膀,把张小卒的身体撞开,大步朝门口走去。

    张小卒莞尔一笑,朝周剑来和牛大娃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玩着,我等会过来找你们。”

    说完,跟上戚无为的步伐往门口走去。

    戚哟哟怕二人发生冲突,也急忙迈步跟上,边走边道:“放心,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张小卒侧头看着她,问道:“若是刚才城主大人点头答应宇文睿的提亲,你会怎样?”

    “自然是不从。”戚哟哟想也不想答道。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不从有用吗?”张小卒问道。

    “当然应该也许会有用吧。”戚哟哟本想肯定地回答张小卒,因为她觉得父亲爱她,肯定会考虑她的感受,可回想父亲在台上看完药仙孙思仲的书信后的反应,她突然心慌意乱,心中的肯定变得没了底气。

    “我这里有一个情报,可以和城主大人谈条件,让他还你婚姻自由,你想要吗?”张小卒问道。

    “真的假的?”戚哟哟诧异道,“你又发现一处水源?”

    “比水源重要多了。”张小卒说道,“事关雁城生死存亡!”

    “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妩媚

    戚无为把张小卒一路带到书房,心头怒气难平难消,面朝屏风负手而立,看也不看张小卒一眼,强压心中怒气,瓮声道:“说吧,有何军机要事?”

    说话间,他的右手握成拳头,心中已做决定,只要张小卒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定要让他好看。

    “是”张小卒张口要说,可话到嘴边戛然而止,目光环顾一圈,问道:“瞎老呢?能把他老人家请来吗?”

    “小子!”戚无为猛然转身,伸手怒指张小卒,喝问道:“是想让瞎伯来替你解围吗?!我告诉你,就算瞎伯在这里,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救不了你!”

    “爹,刚才若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您就点头应允了这门亲事,对吗?”戚哟哟突然开口问道。

    “怎么?你不喜欢宇文睿?他不够优秀吗?”戚无为看向戚哟哟,皱起眉头。

    “”戚哟哟一口气堵在胸口,沉闷难受。戚无为的三个反问给了她答案,显然,在他眼里,这门亲事是非常满意的。她深吸一口气,把堵在胸口的气压下去,看着戚无为的眼睛说道:“这门亲事不是冲我来的,是冲我的九阴之体来的,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个有助于他们提升修为的修炼工具而已。您没听见吗?”

    “休要听阳神殿的小子胡说!”戚无为怒道,“药仙前辈亲笔书信,说你和宇文睿有三世之缘,且表明愿意为你和宇文睿证婚主婚,又保证你嫁入药王谷不会受一丝委屈。他老人家言出法随,还能骗人不成?再者,为父看得出,宇文睿确实是喜欢你的,而且你对他的印象不是也不错吗?”

    “三世之缘吗?”戚哟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君臣为缘、父子为缘、兄弟为缘,把酒言欢、擦肩而过亦为缘,甚至明日天光大亮时,您去天钟楼顶往四方观瞧,但凡被您瞧见的身影,也可以说是一种缘分。若是这样的三世之缘,也没什么可稀罕的。”

    “偏执之言。”戚无为道。

    “那您去问问药仙前辈和宇文睿,若我把九阴之体自毁了,他们还会在意这份三世之缘吗?”戚哟哟问道。

    “万万不可!”戚无为神色惊慌,忙道:“你不喜欢那便罢了,千万不可冲动做傻事。”

    “您放心,我又不傻,怎会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毁了自己?”戚哟哟展颜笑道。

    “哎罢了!”戚无为拂袖一声哀叹,道:“自小到大为父没勉强过你一件事,你的婚姻大事为父一样不会勉强于你。但是”

    戚无为语调一提,凝声道:“你选之人必须让为父满意,至少得让为父知道他能护你一生,给你幸福才可,否则为父决不答应。”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角余光扫量张小卒,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张小卒抬头望天,佯装不知。他心里倒也能够理解戚无为的心情,到嘴边的金龟婿飞了,搁谁都不好受。而他被戚哟哟拉来做挡箭牌,承受一点戚无为的怨气也是应该的。所以瞧着戚无为那有怒不能发,幽怨而又无奈的表情,张小卒差点没绷住脸笑出来。

    “我就知道,爹爹最是疼我。您是天下最棒的父亲!”戚哟哟喜笑颜开,上前抱住戚无为的胳膊一顿撒娇带马屁。

    “哈哈,玩去吧。”戚无为亦是个没原则的,禁不住戚哟哟两句好话就转怒为笑。

    “遵命!”戚哟哟俏皮地吐吐舌头,拉着张小卒就要走,可是张小卒却站在原地没有挪脚,她条件性地提醒道:“没事了,走吧。”

    “我真有要事和城主大人说。”张小卒不禁苦笑道,目光看向戚无为,表情凝重道:“但是说之前必须把瞎老请来。若是瞎老来不了,小子就去请师父他老人家过来,亦或是请国公爷来也可。”

    张小卒知道他是过于谨慎了,但是他又不敢不谨慎。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告诉戚无为的,可刚才开口要说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惊悚的念头,万一戚无为也是大牙奸细怎么办?他被自己的惊悚念头吓出一身冷汗,为了以防万一,他想到请瞎伯来验证戚无为的身份先。

    戚无为发现张小卒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当即正色问道:“小子,你真有要事?而非你和哟哟之间的事?”

    “事关雁城生死存亡。”张小卒一字一句道。

    “真的啊?”戚哟哟诧异问道,刚才来的路上张小卒也这么和她说的,她还以为张小卒是为了安慰她而故意夸大其词呢。

    “当然。”张小卒道。

    “哟哟,你去把瞎伯请过来。”戚无为说道,他开始重视张小卒说的大事了,看向张小卒问道:“刚才来的路上,我听见你对哟哟说,要用此事和我谈条件,让我许诺给哟哟婚姻自由,听你说话的语气,非常笃定自信。当时我气在心头,以为是你的狂妄之言,现在看来,显然是真的了。我很好奇,究竟是何等要事,竟然让你认为我堂堂雁城之主会妥协于你?”

    “小子刚才说了,事关雁城生死存亡。除非大人不在乎雁城存亡,否则就一定会妥协。等瞎老来了之后您就知道了。”张小卒淡笑道。

    戚哟哟很快就把瞎伯请了过来。

    “晚辈见过前辈。”张小卒上前见礼。

    “嗯”瞎伯点点头,笑问道:“什么大事,非要当着老头子的面说不可?”

    “有您老在,小子才能安心。”张小卒笑道,继而问道

    :“您老本领通玄,有没有办法让城主大人的真元力全部回归丹田气海?尤其是眉心这一块,一丝真元力都不能有。”

    张小卒在自己眉心比划了一下。

    “就为这事,你把瞎伯请来?”戚无为哭笑不得地问道,“你说一声我照做便是,何须叨扰瞎伯?”

    “恕小子冒犯,小子信不过您。”张小卒直言道。

    “”戚无为愕然。

    “那你就信得过老夫?”瞎伯好奇问道。

    “当然。”张小卒道,“您老对大牙狗的恨浸入骨髓,怎么可能是大牙奸细呢。”

    “小子,你怀疑我是大牙奸细?!”戚无为瞪眼怒喝。

    “小卒,你是不是搞错了?”戚哟哟惊慌道。

    张小卒忙虚压双手,道:“别激动,别激动,小子请前辈过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针对您的意思。”

    瞎伯冲几人摆摆手,道:“无为,把你真元力收一下,看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哼!”戚无为怒气不平地朝张小卒哼了声,旋即意念一动,将真元力回归丹田气海,道:“好了。”

    “前辈,麻烦您确认一下,尤其是眉心这一块,绝对不能有一丝真元力。”张小卒向瞎伯说道。

    瞎伯笑着摇摇头,抬手对着戚无为眉心隔空一点,一道星辰之力自指尖射出,打在戚无为眉心处,然后朝张小卒说道:“老夫已经封禁了他眉心这一块,保证绝对不会有真元力。”

    “可以了。麻烦前辈收了神通吧。”张小卒道。

    “这就可以了?就证明我不是大牙奸细了?”戚无为满脸的困惑。

    瞎伯和戚哟哟亦是不解地看着张小卒。

    张小卒说道:“有一法可以让黑发黑眼变成金发碧眼。”

    “什么?!”戚无为神色大惊,喝问道:“这一机密你是如何得知的?!”

    “怎么可可真的可以吗?!”戚哟哟脱口要说怎么可能,可话说一半听见戚无为的话语,当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原来城主大人早就知道了,亏小子还如此小心翼翼,让大人看笑话了。”张小卒既愕然又尴尬地说道,想到自己还想拿这件事和戚无为谈条件,自以为肯定能让他妥协,现在想来不禁脸颊臊红。

    戚无为看向瞎伯,道:“劳烦瞎伯。”

    瞎伯点点头,屈指一点,星辰之力溢出,化作一个巨大的光照把四人罩在中间,道:“说吧,声音传不出去。”

    戚无为这才看向张小卒说道:“我只知道头发和眼睛颜色可以转变,但是不知道转变之法,正为此事寝食难安,你是不是已经得知转变之法?”

    张小卒神情一怔,这才知道原来戚无为只知道一半,当即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白纸,递给戚无为。

    戚无为接过白纸,看到上面的歪歪扭扭的线条,不禁皱眉疑惑。

    “是小子的一个朋友发现的,他正在府门外等候大人传唤。”张小卒说道。虽然他已经知道白纸上线条所代表的含义,可是他并没有细说出来,因为这是朱子筇发现的,朱子筇散尽家财来到中央城,他怎能去抢朱子筇的功劳。

    “你小子倒是讲义气。”戚无为不由高看张小卒一眼,这可是大功一件,没想到张小卒完全不争功,道:“我这就命人传他过来。”

    “那小子就告退了。”张小卒拱手作礼道。

    “此事关系重大,你必须严守秘密,不得告诉任何人。”戚无为叮嘱道。

    “小子明白。”张小卒点头道。

    “去吧。”戚无为道。

    “小卒,等等我。”戚哟哟本想留下来继续听听的,可是看到张小卒转身离开,经过一番短暂的思想争斗,追着张小卒跑了出去。

    望着张小卒离去的背影,戚无为不由地困惑摇头,道:“真不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么大的功劳竟然一点也不动心?即便是不想抢朋友的功劳,但是只要留下来参与到最后,肯定是少不了一份功劳的,可是看他的样子,竟然一点也不在意。”

    瞎伯叹道:“天武老道好手段啊,短短几天时间就让这小子初具大道之心,世俗的这些功劳名利,他怎会在意。在授徒传道上,老夫不及天武老道太多。”

    很快,候在府门口的朱子筇就被传唤到戚无为书房,具体谈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我肚子饿了,着急去吃好吃的呢。”张小卒刚出书房,就被戚哟哟追上,不由分说拽住他的胳膊一路拖行,让他很是无奈。

    “就到了,不耽误你多少时间。”戚哟哟笑道,又拽着张小卒往前走了百余步,来到府西侧的竹林别苑门前,推门而入。

    “小姐”侍女秋菊和冬梅闻声迎了出来,看到张小卒后先是一愣,随之马上行礼问候:“见过张公子。”

    “去院门口守着,不准放任何人进来!”戚哟哟语气严肃地吩咐道。

    “是。”二女领命,去到院门口,左右站开。

    戚哟哟拽着张小卒进了别苑小楼,穿过正厅绕到后面靠东侧一间房间里。戚哟哟轻车熟路地点燃油灯,然后把门窗都关闭起来。

    张小卒打量了一眼房间,发现房间布置的非常精致温暖,梳妆台上摆着许多女儿家的小物件

    ,且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幽香,和平时戚哟哟身上散发出的香味一样,猜测这极可能是戚哟哟的闺房,不禁生出几分局促。

    “你紧张?”戚哟哟关好门窗走回张小卒面前,看见张小卒脸上局促的表情,不禁勾起嘴角笑问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都不紧张,我紧张什么?”张小卒瓮声道。

    戚哟哟听他这么一说,脸颊上不禁飘起红霞,忙白了张小卒一眼,掩饰内心的羞涩,转而目光希冀地看着张小卒,道:“能告诉我怎么改变颜色吗?”

    她用手指了指头发和眼睛。

    “你把我拉来这里,就为这事?”张小卒颇为无语道,“你早说,我悄悄告诉你便是。”

    “这么紧要的机密怎敢在外面说,万一被有心人听见怎么办?况且今夜府里来了这么多人,其中不乏走路无声的高手。”戚哟哟道。

    “在此处有一条细小的脉络”张小卒拿手指点在自己眉心处,压低声音道:“只要把真元力灌住到这条脉络中,颜色就会变。”

    “哪条?”戚哟哟问道。

    “就是这种形状的那条。”张小卒手在空气里比划了一下。

    “没有名字吗?”戚哟哟皱眉,看不懂张小卒画的什么。

    “没有。嗯,或许有,但我不知道。”

    “等一下。”戚哟哟道,转身推门出去,不一会儿手里拿着纸笔回来,放到房间里的茶桌上,道:“画出来看看。”

    张小卒依言而行,在纸上划出脉络形状。

    戚哟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又闭着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会,才在眉心上方半寸深一寸半的位置找到这条脉络,不禁感叹道:“竟是如此无关紧要的一条细小死脉。”

    说着,她便试着把真元力灌注进去,小声问张小卒:“变了吗?”

    张小卒摇头,说道:“真元力不能多出一点,也不能少一点,必须恰好注入这一小段里。嗯,变变了。”

    看见戚哟哟的头发和眼睛慢慢变成金发碧眼,张小卒虽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抑不住感到震惊和奇妙。

    “真的变了吗?”戚哟哟好奇地跑到梳妆台前往铜镜里看去,当看到镜子里自己一头金黄色的秀发,一双碧蓝的眼睛,不由地震惊地张开小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感叹道:“太神奇了!人类的身体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是我们没有探寻到的?”

    “很多。”张小卒应声道。

    “漂亮吗?”戚哟哟转身看向张小卒,眨眨眼睛问道。

    “什么?”

    “头发和眼睛,不掺杂仇恨,单纯的欣赏。漂亮吗?”戚哟哟拔下发簪,瀑布般的长发披肩洒落,落在水蓝色的连衣长裙上,好似那金色的光辉洒落在湛蓝的湖面上。

    她款步走到张小卒面前,抬手撩起耳畔的长发,踮起脚尖扭动腰肢,原地转了一圈,金色长发带着幽香从张小卒的鼻尖扫过,撩拨得张小卒心中的一根弦猛地一颤。

    “漂亮吗?”

    “还还不错。”张小卒目光闪躲道,戚哟哟的妖媚让他心慌意乱,不敢与她那妖冶的碧蓝双瞳对视。

    看见张小卒慌乱的神色,以及爬上脸颊的臊红,戚哟哟忍不住噗嗤一乐,又高兴地在张小卒面前转了两圈,这才踮着脚尖,迈着轻灵地步姿走向梳妆台。

    张小卒瞧见戚哟哟高兴的模样,忽然觉得她之所以拉他来这里,根本就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金发碧眼漂不漂亮而已。就像爱美的女孩得到一个漂亮的发簪,迫不及待的想插进发鬓里让人欣赏。

    戚哟哟走回梳妆台前,从下面拖出一张竹凳坐下,对着铜镜捋着金色长发,看着一双碧蓝的眼睛,说道:“你们男人不就喜欢大牙女人的金发碧眼吗?不然为何奴隶市场的大牙女奴都会被疯抢?”

    “还是黑发黑瞳好看些。”张小卒开口说道,“金发碧眼虽然妖艳妩媚,但是不及黑发黑瞳端庄稳重大气,深邃的黑眸里蕴含着无尽的智慧。”

    “既然你喜欢黑发黑瞳,那我就换回来好了。”戚哟哟说道。

    “你敢不换回来吗?要不我带你去宴会厅转一圈,让大家伙欣赏欣赏你的妩媚?”张小卒讥笑道。

    “你这人真无趣。”戚哟哟转头白了他一眼,退去真元力,金发碧眼慢慢变回黑发黑瞳,拿起木梳重新梳理散开的长发,说道:“等我一会。”

    “好。”张小卒应了声,目光环顾,打量起房间。在床头靠墙的位置,有一个衣架,上面撑开悬挂着一副银色铠甲,吸引了他的目光。

    张小卒迈步走到近前,细细观察。

    银色铠甲被擦拭得很干净,冰冷的铁片在灯光照耀下闪着森冷的光芒。铠甲上有许多划痕,应该是战斗时留下的,可以看出它并不是一件装饰品。

    张小卒看见,在胸口位置有一道修补的痕迹,这道痕迹斜跨胸前,让他不禁联想到戚哟哟胸前那道狰狞的疤痕。禁不住猜测,当时她就是穿着这件铠甲战斗,然后被敌人重伤的。

    “是不是很威风?”戚哟哟看见铜镜里的镜像,发现张小卒在欣赏她的战甲,不由地得意问道,可话出口后神情又不禁一暗,幽幽叹道:“只可惜,两年多没穿了。”

    “为什么?”张小卒问道。

第二百二十八章 转圈圈

    “我自懂事起就跟着两位哥哥在军营里厮混,混的时间长了,就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军营生活。喜欢军营里的率真坦荡,喜欢军营里的豪放不羁,喜欢披甲上阵,千里奔袭的热血与激情。

    久而久之,军营里的汉子都不把我当女孩子看了。”戚哟哟轻轻梳理着长发,脸上露出回忆的神采。

    “我与李昊天的友谊就是在军营里建立的,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军营生活,聊沙场战役,甚至会在沙盘上厮杀几场。

    尤其是在我被娘亲勒令不准踏足军营半步之后,而他又刚从南境黑甲军历练回来,带来了我所不熟悉又向往的黑甲军生活,所以我们之间的交往就又频繁了一些。

    于是被一些人看在眼里,便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我怕李昊天听了流言蜚语后产生一些误解,便当面和他解释清楚,说我们之间只有友情,就像军中的哥们一样,绝无半点儿女之情,他也当面爽快应允,说只把我当哥们对待。

    并且自那之后我们在一起畅谈的时候,我都会让丫鬟候在一旁,省得又被有心人看见后说闲话。”

    “所以,我和李昊天之间的关系完全不像李昊然说的那样。什么李家的儿媳妇,根本是无中生有,乱嚼舌根的事。那天我解释了,可是你压根不相信。”

    “谁让你先挖坑诓我,让我如何信你?再者说,你和他什么关系,与我何干?”张小卒摸着鼻尖说道。嘴上这么说,可他听完戚哟哟的解释,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快。

    “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女人,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既然成了你的女人,我当然得把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解释清楚,否则谁知道你这个小心眼的男人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戚哟哟偷笑道,虽然是玩笑的言语,可话说出口也把她自己羞得满脸通红,或许也不光是玩笑话,不然说完后她的心为何会怦怦乱跳。

    “你你不是你让我这么说的嘛,你你来真的啊?!”张小卒口齿有点不利索,脸颊通红,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吓得,亦或是兴奋的。

    “长这么大,出了父亲和兄长,你是第一个进我闺房的男子。”戚哟哟突然说道。

    “咳”张小卒摸着鼻尖干咳一声,急忙转移话题道:“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两年多没穿它了?”

    “我娘给我下了禁足令,不准我踏入军营半步,让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学刺绣,总不能穿着铠甲绣花吧?”戚哟哟神色黯然地苦笑道。

    “是因为这道伤吗?”张小卒伸出手指轻抚战甲上修补的痕迹。

    “是的。”戚哟哟点头道,“两年前的二月中旬,雁北的平思州府传来消息,说他们那里出现一伙流寇,经常进村劫掠,烧杀奸.淫无恶不作,搅得当地百姓惶惶不能度日,请求雁城出兵清剿。

    雁城甫一接到消息,立刻派出三个校尉团的兵力前去清剿流寇,我恰在其中。当时我已经是伯长之职,掌管百人,不是凭借父亲和兄长的抚照得到的虚衔,而是我凭本事厮杀来的。”

    说到这里,戚哟哟不由地微扬下巴,流露出傲然之情,接着道:“一股不成气候的流寇,出动了三个校尉团的兵力,可以说是杀鸡用牛刀,意在练兵。

    没有人把这股流寇放在眼里,而事实也正是如此,流寇总共两百多人,不堪

    一击,只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大军荡平老巢。

    然而就在清扫战场的时候,一个装死的贼寇被我手下的一个兄弟发现。此人乃这伙贼寇的贼首,修为海之境六重天,暴起发难,瞬间砍杀十余人。

    我被他一刀劈在胸口,差点被劈成两截,我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才救回来。命虽然是保住了,但胸口的疤却留下了,因为他的刀上淬了毒。之后娘亲就给我下了禁足令,不准我再踏足军营半步,然后我偷偷去了一次,结果她就在家里悬梁自尽。据父亲说抢救了小半个时辰才好不容易救活。吓得我跪在地上哭着保证,绝不再踏足军营半步。

    现在想来,显然是被他们两口子唱双簧给骗了。老娘她可是半步大能啊,就是吊在绳子上荡秋千也吊不死啊。”

    戚哟哟气得两排银牙咬得咯吱响。

    “那是他们关心疼爱你,怕你出事,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张小卒说道。

    “我知道。”戚哟哟笑着点点头,“都逼得半步大能上吊自杀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只听她语调一转,眼神变得坚定而又锐利,凝声道:“但是,关心和疼爱并不能成为他们掌握我人生的理由,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不是吗?”

    “是。”张小卒点头道。

    “所以”戚哟哟把梳理好的长发绕了一下,抓在手里,扯到肩膀前面,右手拿起一把锋利的尖刀,咔嚓一声,长发应声而断,及腰的长发只剩及肩长。

    “你干什么?!”张小卒被她突然间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有心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长发断落,让他莫名心痛。

    戚哟哟用红绳把手里的断发扎好,收进梳妆台的抽屉里,转头朝张小卒嫣然一笑,道:“头发太长,穿盔戴甲不便,战场厮杀不便,不如剪了利索。所以你赚到了。”

    “啥?”张小卒一脑门问号地看着戚哟哟,戚哟哟的话题跳度太大,他的脑子没跟上。

    “奴家长发及腰,为你翩翩起舞,金色的妖媚,被你尽收眼底,而且只被你一人看见,而现在谁想看也看不到了,说你赚到了不对吗?”戚哟哟解释道。

    “”张小卒愕然,手指在空气里画了两个圈,问道:“你那是翩翩起舞?明明是转圈圈。”

    “”戚哟哟恶狠狠地怒视张小卒,好想找针线把张小卒恶毒的嘴巴缝上。

    跳舞和刺绣,是她的两大痛处。学了两年多,跳舞只学会垫脚转圈,刺绣就更别提了,刚能把花样秀出个大体轮廓。所以张小卒的一声转圈圈,真真是往她伤口上撒盐。

    “话说,你要上战场?!”张小卒问道,想了想,又添了一句,道:“你短发的样子,依旧明艳动人,很漂亮。”

    “谢谢。”戚哟哟道一声谢,随之扬起下巴,傲然道:“当然,我要当将军!此乃我毕生所愿,即使战死沙场也不后悔。”

    说完看着张小卒,上下扫量一遍,摇摇头,一脸惋惜道:“可惜,你这辈子怕是当不成将军了。”

    “为何?”张小卒不解。

    “因为你叫张小卒呀,小卒小卒,这辈子注定只能当小兵卒子。你想想啊,你的上峰准备提拔你的时候,一念你的名字,小卒伍长、小卒什长、小卒伯长、小卒校尉,说不出的别扭拗口,想了想,

    名字一划,换一个人提拔吧。”戚哟哟掩嘴笑道。

    “你懂什么。”张小卒不服道,“我名叫小卒,字大用,小卒大用。”

    “咯咯,小卒大用,那不也还是小卒吗?”

    “好像是这样。”张小卒郁闷道。

    戚哟哟盘起头发,插上发簪,缓步走向张小卒,每往前走一步她的脸颊就会红一分,当她在张小卒面前站定脚步时,已经是霞飞双颊,在油灯跳跃的火焰照射下,似要滴出水来一般。

    她伸出双臂自张小卒肋下穿过,像在练武场里一样,环抱着趴进张小卒怀里,红唇贴在张小卒耳边,吐气如兰,羞涩又歉意道:“对不起,在我达成毕生所愿前,是做不成你的女人了。但是等到战争结束,无论我有没有成为女将军,我都会去找你,成为你的女人。”

    张小卒有些局促,又有些悸动,又有些不安和歉疚,在他心里已经有一个身影,虽然已经两世相隔,但仍然占据着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不过最终他还是抬起双臂,轻轻搂住戚哟哟的肩膀,说道:“无论怎样,活下来。”

    “尽我所能。”戚哟哟笑道。

    ……

    虽然宇文睿的求亲像闹剧一般尴尬收场,但并没有让宴会尴尬收场,随着众人的推杯换盏,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宇文睿气度非凡,不见丝毫尴尬恼怒,与周围的人相谈甚欢,有端着酒杯过来攀谈结交的,他也都来者不拒,与之对饮畅谈,引得一群人频频竖起大拇指称赞。

    “柳蜀锦,我斩龙宗的脸要被你丢尽了!”一道愤怒地呵斥声在场内取餐处响起,呵斥之人怕引来旁人围观,所以故意压低了嗓音,只有附近的寥寥几人听得见。

    “伍师兄,我只想取点糕点甜品回去给我弟弟妹妹尝尝。”被呵斥的人嗫嚅道,他名叫柳蜀锦,是雁城当地人,家住南九城,家境穷困。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小布袋,布袋里装着几块糕点。

    五年前斩龙宗来雁城招收门徒,他被父母送去试一试运气,没想到好运临身,被斩龙宗一位师长选中,收为门下弟子。此次门中弟子来雁城历练,因为他家在雁城,且资质尚可,值得一番栽培,所以便让他一起过来。

    他今天来参加宴会最大的目的就是拿一些精致美味的糕点和甜品回去,给家里的弟弟妹妹尝尝,他知道这么做很丢人,所以等了很久才偷偷动手,奈何运气不佳,刚拿了几块糕点就被他的师兄抓了个现行。

    “滚!”姓伍的师兄厉声呵斥,脸上阴云密布,伸手一把夺下柳蜀锦手里的布袋,抓着袋底把里面的糕点抖落到地上,然后把布袋甩在他的脸上,伸手一指练武场门口,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

    “不就是拿几块糕点嘛,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再者说,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吃,有何不可?又有什么丢脸的?反倒是你,把吃的东西丢到地上,浪费吃食,可耻可恶。”

    “你是谁?这是我斩龙宗的私事,无需阁下操心。”姓伍的师兄看着冒出来多管闲事的陌生面孔冷声道。

    “在下牛广茂。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你做得不对,我说两句又怎样?”

    “伍师兄,他是和张小卒一起来的,让我们等了半天的三个人当中的一个。”伍姓师兄身边的一个斩龙宗弟子认出了牛大娃。

第二百二十九章 分高下决生死

    伍姓师兄名叫伍高驰,柳蜀锦与他同宗不同师,他年长柳蜀锦一岁,并且早入门,所以柳蜀锦得喊他师兄。

    事实上并非是柳蜀锦不够小心,而是伍高驰一直在盯着他,要找他麻烦,他是刚好撞到了伍高驰的刀刃上罢了。

    或许是出身贫寒的原因,柳蜀锦进了斩龙宗后,说话做事皆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久而久之养成了性格懦弱的缺点。他的师父这次送他出来历练,正是想借助战场的残酷无情,改变他懦弱的性格,让他变得勇敢、果断、刚强一些。

    战场能不能改变柳蜀锦的懦弱暂且不知,但此时此刻他显然是懦弱不堪的。被伍高驰把布袋使劲摔在脸上也不敢顶一句嘴,双手无处安放地捏着裤线,勾着头,一张消瘦的脸庞上尽是恐慌不安,嘴里不停地小声道歉:“师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今后再也不给宗门丢脸。”

    听见牛大娃为他说话,甚至急忙开口劝牛大娃:“这位师兄,是我偷拿东西在先,丢了宗门的脸面,师兄训斥的对。这事和你无关,你就不要管了。”

    “靠!什么人啊?”牛大娃闻言不禁一口闷气堵在心口,心说这可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摆手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们自己玩去吧,老子懒得鸟你们。狗日的,全是糕点甜品,腻歪死我了,不过确实老吃。要是我那俩弟弟还活着,老子拿麻袋装给他们吃,谁敢叽歪半句,老子就一巴掌抽烂他的嘴。不行,我得替二娃三娃多吃点。”

    说完,他就抓起糕点往嘴里塞,直塞得腮帮子高高鼓起来,这才暂时作罢。

    柳蜀锦听了牛大娃的话,抓着裤线的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想到出门时自己对弟弟妹妹的保证,和他们听见有糕点吃时的高兴模样,他的眼睛里露出了挣扎反抗的神色。可是马上就被他藏了起来,握成拳头的手也松开了。

    他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不应该偷东西给宗门增添污点。而且他知道自己决不能犯错,眼下天灾**,家里日子过得极其艰难,全指靠他的十两月例度日。若他犯了错被逐出宗门,没了十两月例,一家人就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了。

    周剑来在一旁,伸手拍拍牛大娃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手里端着一个酒壶,没用酒杯,直接对壶嘴而饮。

    可能是怕有人喝醉了耍酒疯闹事,宴会用的是非常清淡的果酒,周剑来这几日在松柏小院喝魏子的辛辣桃花酿喝惯了口,此时喝这清淡的果酒,喝得没有一点滋味。不过是抱着聊胜于无的想法,端一壶酒在手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罢了。

    “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师出何门?!”伍高驰见牛大娃转身要走,竟突然前迈两步半个身子挡住牛大娃的去路。而且他声音极大,近乎于吼,一下引来周围数十人的目光。

    牛大娃咽下嘴里的糕点,拿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不爽道:“小点声,听得见。鄙人牛广茂,无门无派。”

    “呵呵”伍高驰一声冷笑,鄙夷的眼神上下扫量牛大娃,讥笑道:“无门无派,难怪行事这般粗俗无礼。宴会七时开始,你们不守时间,迟迟不到,让我们枯坐冷地等了一刻钟,来了后竟是如此心安理得,连一句道歉的话也不说。牛兄弟这般作为,不免让人觉得缺乏教养。”

    “就是,这三人端的无礼。”

    “让我们近千人枯等一刻钟,是应该给一句道歉的话。”

    “无门无派的散人,不懂规矩礼法也很正常。”

    “哎,这些无门无派的散人,若是上了战场还不遵守纪律,不服从调度,恐怕会害人不浅啊。”

    周围的人纷纷交头接耳,对牛大娃和周剑来各种议论指点。

    牛大娃拍了拍粘在手上的糕点沫子,盯着伍高驰义愤填膺的面庞看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周剑来问道:“他是不是存心想挑事?”

    “应该是的。”周剑来笑着点点头,“不然他不会叫这么大声。”

    “那我该不该理他?”牛大娃又问。

    “他不过是想人前显圣,借你出风头罢了,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来劲。没意思。”周剑来摇头说道。

    伍高驰被周剑来一语道破心思,既尴尬又愤怒,一时间面红耳赤,瞪眼看着周剑来。

    周围的人倒是被周剑来的话逗笑了,其实很多人都猜到了伍高驰的小心思,只不过是看破不点破罢了,因为说出来得罪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他们没想到周剑来竟说得如此直白,直白得让他们都为伍高驰感到尴尬难堪。

    “那便算了。”牛大娃摇摇头,侧着身子,想从伍高驰身旁绕过去。

    却不料伍高驰胳膊一伸,硬把牛大娃拦住,梗着脖子说道:“道歉!正如你刚才说的,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你们让大家枯等一刻钟,耽误大家时间,必须为你们的错误道歉。今儿这事,我伍高驰管定了。”

    “你可真是属狗皮膏药的,粘上就揭不下来了是吧?”牛大娃看着伍高驰郁闷苦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说完朝周围的人拱手致礼,朗声道:“诸位,

    十分抱歉,我们今天来晚了,耽误大家宝贵时间,实是不该。经过这位老兄的耐心教导,我和我的两位兄弟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在此我们向大家致以最真诚的道歉。今后若有机会,我牛广茂请大家伙喝酒。望诸位仁兄大人大量,宽宥我们兄弟三人犯的错,我们保证今后再也不敢了。”

    周剑来颇为诧异,他还以为牛大娃会生气暴走呢,未曾想牛大娃非但忍住了他的暴脾气,还真的道歉了,并且诚意十足。

    “无妨。无妨。”

    “今后守时便是。”

    “牛兄弟看来是个爽快之人,有时间一起喝酒。”

    周围的人也全非苛责之人,听见牛大娃诚意十足的道歉,当即拱手回礼,表示没关系。反倒因为他的爽快,招来不少人的好感。

    “可以了吗?”牛大娃笑着朝伍高驰摊手问道。

    “哼!”伍高驰沉着脸冷哼一声,收回拦在牛大娃面前的手臂。

    牛大娃也不与他计较,身子一侧便绕了过去,招呼周剑来往前走去。

    “哼!像这种无门无派,又没有爹娘管教的粗鄙之徒,我们这些名门正宗的弟子必须站出来对他们管教约束,不能放任他们败坏我们修者的名声。”伍高驰微扬下巴,朝周围的人说道。

    往前没走两步的牛大娃,猛然转身退了回来,粗犷的嗓门在伍高驰耳边炸响:“你说谁没有爹娘管教?!再说一遍我听听?!”

    “说”伍高驰听见牛大娃的喝声,心里不禁一乐。他心里正在骂牛大娃长得雄壮,没想到竟然是个怂包,让他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能让他人前逞威风,实在是遗憾窝火。没想到牛大娃竟然去而复返,并且还是带着怒火而来,正中他的下怀。于是他猛然转身,想大声告诉牛大娃说的就是你,进一步激起牛大娃的怒火,可是他这一猛然转身反而把自己吓了一跳,差点没把他到嘴边的话吓得咽回去。

    牛大娃人高马大,比伍高驰高出一个个头,一双牛眼怒目圆睁,怒火喷涌,居高临下地瞪着伍高驰,气势逼人,要吃人一样,伍高驰着实他被吓了一跳。

    伍高驰被牛大娃逼人的气势迫得呼吸一窒,到嘴边的话差点咽回去,待反应过来后不禁恼羞成怒,更大声地呵斥道:“说的就是你,没有师门,没有爹娘教养的粗鄙之人,整日惹是生非,败坏我们修者的名声。”

    牛大娃的拳头当即扬起,二话不说直接轰向伍高驰的面门,可是却被周剑来出手抓住手腕,拦了下来。

    “周大哥,你放手,我今儿非弄死他不可。”牛大娃叫嚷道。

    “哈哈,好大的口气,也不怕话说大了闪了腰。”伍高驰嗤鼻冷笑,周剑来对牛大娃的阻拦让他误以为周剑来看出他不好惹,所以不敢让牛大娃招惹他,于是他口气变得更加嚣张,喝道:“长得高大有个屁用,像你这样的,我一只手能打十个。”

    周剑来盯着伍高驰,神情凝重道:“打人不打脸,辱人不及爹娘,你太过了。既然你得理不饶人,那就上台决斗吧,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愣,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亦或是周剑来说错了。决斗分高下他们可以理解,这是修者解决矛盾纠纷的一个常用办法。可是决生死就太狠了,几句口角之争就要决生死,不至于。

    可能是他说错了吧,他可能是想说只分高下不决生死。

    周围的人看着周剑来,如是想。

    周剑来说完,看向牛大娃,解释道:“门口的告示牌上写着,禁止宴会期间禁止私下斗殴生事,若是有矛盾解决不了就上擂台。”

    “明白。”牛大娃点点头,盯着伍高驰沉声说道:“我一再退让,不愿与你计较,哪怕你骂我臭狗屎,我也只会当没听见,可你不该说我爹娘。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道歉,要么擂台之上决生死。”

    “哈哈”伍高驰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般,咧嘴大笑,道:“就凭你,和我擂台决生死?你是活得有多不耐烦了?我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你就是缺少爹娘教养,不守规矩礼貌的粗鄙。你若不服,我就替你爹娘好好管教管教你。”

    “这位仁兄,辱人不及爹娘,你确实过分了。”

    “人家再三退让,并且也道歉了,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就是。”

    “这都看不懂吗?他就是存心找茬,想讨好药王谷的人。”

    “原来是条舔狗!”

    围观的人听了伍高驰的言语,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亦有明白人一语道破真相。

    “兄弟,忍一忍罢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是啊,就当踩了狗屎。”

    “等会宴会散场,咱们找地方喝酒去。”

    有好心的人善意地劝说牛大娃,觉得他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断不可能是名门正宗弟子的对手,与其鲁莽地争一时之气,最后不但一口气没争到,反被伍高驰变本加厉地羞辱,不如忍一忍罢了。

    “多谢诸位仁兄的善意,但是爹娘的名誉不容践踏,便是明知必死,也

    要用生命去维护的。”牛大娃朝一群劝他让步的人拱手道谢,瞥了伍高驰一眼,然后转身走向练武场中央的擂台。

    望着牛大娃头也不回,大踏步地走向擂台,伍高驰反倒站在原地愣了一愣,没料到牛大娃会这么虎,说上擂台就上擂台,反而让他有点骑虎难下。

    虽然他有极大的信心干翻牛大娃,可是毕竟牛大娃说的是生死决斗,万一出现意外怎么办?

    不过他只犹豫了几个呼吸,就迈步跟上牛大娃的步伐。他坚信万一不会发生,若是连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人都打不过,那他还有何脸面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兄弟,赌不赌?”不远处一个眼圈有些乌青,好似被谁在眼眶上捶了一拳的青衣男子,望着牛大娃的雄壮背影,悄声问身旁的另一男子。

    “赌什么?”被问的男子不解问道。

    “赌他俩谁输谁赢。”青眼男子道。

    “哦,这个倒是有趣。”被问的男子顿时提起了兴趣,道:“小赌怡情,可以玩一玩。”

    “闲着也是闲着,请问小弟能参与吗?”旁边一人问道。

    “当然可以。”青眼男子忙不迭的点头,“那我来坐庄开盘,与各位兄弟小玩一把。”

    “等一下。”一人开口喊住青眼男子,道:“就这几个人玩多没意思,多喊点人来玩。”

    未等青眼男子反应过来,就听这人大声嚷嚷道:“开盘开盘啦!闲得无聊的都过来玩一把啦。”

    许多人正闲的打瞌睡,听见有人开盘玩钱,立刻来了精神,顺着声音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青眼男子见状,不由地缩缩脖子,悄悄地退出了人群。他本来只想随便叫两个人玩一把,乐呵乐呵,压根没想着搞这么大阵仗,谁知被那人嗷唠一嗓子喊来这么多人。这些大宗门的子弟,他一个也惹不起,万一哪个家伙输红了眼喊打喊杀怎么办?所以还是偷偷溜到一边,让有能耐的人坐庄吧。

    果然,很快就有好赌之人坐庄开盘。

    青眼男子听见坐庄之人竟然把牛大娃胜的赔率开到一赔十,立刻挤进人群,笑眯眯地押了二百两牛大娃胜。他没敢多押,怕坐庄的汉子输急眼,提起刀来砍他。

    青眼男子名叫钱四海,是七大家族钱家的子弟,也是戚哟哟的一位爱慕者。

    自从传出戚哟哟败于张小卒之手,还被张小卒按在地上狠揍了一顿的事情后,戚哟哟的护花使者们立刻就暴躁起来,一直堵在李家大门外,要找张小卒给戚哟哟报仇。奈何李家被天武道人设下十方杀阵,他们不敢硬闯,只能在门外叫唤。

    但这几日,每天下午二时,李家的二当家的李洪武都会出来喊一批人进去,说是天武道人感受到了他们心中的怒火,不忍他们气坏了身体,所以给他们报仇的机会,让他们与张小卒和牛大娃一战。

    结果进去的时候一个个趾高气扬、义愤填膺,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鼻青脸肿、蔫不拉几。问他们怎么了,他们只是摇头叹气,啥也不说。

    前天钱四海有幸被选中,然后很快就顶着两个青眼眶逃了出来。有人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摇头叹气,啥也不说。

    他终于明白先前那些进去又出来的人为什么啥也不说了,一方面是因为输得太惨,说出来丢人,另一方面是肚子里憋着坏水,想让别人也进去体验一番被暴揍的滋味。

    钱四海体验到了,他都没来得及出招,就被牛大娃砂锅大的拳头在左右眼眶各一拳,打得他整个人都懵逼了,躺在地上好半天才分清楚东西南北。

    所以当他看到牛大娃和伍高驰真的要上台比斗时,就知道伍高驰很快就会被牛大娃摁在擂台上摩擦,还是摩擦到起火的那种。

    距离擂台还有三丈多远,伍高驰突然轻喝一声,脚蹬地面,身体拔地而起,空中旋转好几圈,一个漂亮的挺身落地,稳稳地站到擂台上。

    “诸位”伍高驰大喝一声,在擂台上朝四方抱拳,引起全场人的注意,面带微笑,朗声道:“在下斩龙宗伍高驰,此次登台上擂,是为了维护我们修者的名声,不得不出手教训一个无门无派,又没有教养的散人,让他懂得规矩礼法,省得他四处惹是生非,败坏我们修者的名声。牛广茂,你宴会迟到,让大家伙枯坐冷地干等一刻钟,还不快上台来给大家道歉?”

    众人随着他的喝声和目光,很快找到了牛大娃的身影。

    牛大娃面带冷笑,不紧不慢地走上擂台,不理会台下人的目光,只是盯着伍高驰说道:“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子懒得搭理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咱俩留一具尸体在擂台上,要么你道歉滚蛋,选哪一个?”

    “要战便战,我堂堂名门正宗弟子还会怕你一个散人不成?”伍高驰傲然说道。

    啪啪啪

    阮心远举手鼓掌,不是给擂台上两位的,而是冲着宇文睿,大笑道:“恭喜恭喜,宇文兄的捧杀计谋开始见效果了!药王谷的舔狗们,狂躁起来吧!”

    不得不说,这厮的嘴巴真是毒辣无比。

第二百三十章 两个狠人

    面对阮心远的言语攻击,宇文睿就好似没听见一般,自始至终面带微笑,目光放在擂台上,看都没看阮心远一眼。因为他曾不止一次地领教过阮心远的脸皮和嘴,那是无赖的脸和泼妇的嘴,和他斗嘴只会自讨苦吃。

    宇文睿心志坚定,不受阮心远的言语激将,可是坐在他身后的谭俊彦、黄凤和牧昭昭三个药王谷的年轻弟子,却被阮心远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与阮心远拔剑相向,但是被宇文睿压了下来。

    擂台上,牛大娃朝四方拱手,朗声道:“诸位可都听清楚了,是他自愿与我生死决斗,而非我逼迫于他。若是等会我将他打杀,谁再站出来瞎逼逼,我就当你脸上长的是腚眼子,只会噗噗噗地放瞎屁。”

    牛大娃的糙话让台下一干宗门弟子猛翻白眼,可是他话糙理不糙,所以没人站出来说什么。

    周剑来站在擂台下,点了点头,觉得牛大娃的话说得极好,提前把一些可能会借机生事的人用话堵死,免除后顾之忧。

    “诸位也都听好了。”伍高驰毫不示弱,亦朝四方拱手,说道:“是他主动找我生死决斗,而非我逼迫他与我生死决斗,尽管我的本意只是想替他爹娘教育教育他,让他知规矩懂礼貌,可是擂台之上拳脚无眼,若等会我收手不及,一不小心将其打杀,诸位可千万别说我残忍无情。”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打不打?要打就快点,不打就乘早滚下来,别站在上面碍眼。”

    “就是。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台下有人不耐烦地叫嚷起来。

    “白云城,牛广茂。”牛大娃朝伍高驰拱手。

    “原来是白云城逃难来的,小地方的人缺少教化,倒也情有可原。”伍高驰时刻不忘逞口舌之力,奚落完才朝牛大娃拱手道:“斩龙宗,伍高驰。你先动手吧,让你一招,省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那我就不客气了。”牛大娃冷笑,两只手抱在一起,把骨节捏得嘎嘣响,刚要发力,又突然停下,朝伍高驰推手道:“等一下。”

    “怎么?害怕了?后悔了?只可惜为时已晚。”伍高驰连连冷笑。

    却听牛大娃摇头说道:“我这身衣服挺好的,撑碎了怪可惜的。麻烦你稍等一下,让我把衣服脱下来。”

    说完他真就开始脱衣服,将黑色锦衣脱下,身上只留一条宽松的白色长裤。他把黑色锦衣叠好,放到擂台边上,然后走回来朝伍高驰拱拱手,道:“小心,我要上了!”

    “上”字出口,他身体里突然发出一串噼噼啪啪的爆豆声,一块块肌肉高高隆起,乃至可以清晰地听见表皮被撑.涨得发

    出吱吱声,好似要被撑裂一般。

    与此同时,凶猛狂暴的气息自他体内汹涌迸发出来。上一刻他只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大块头,这一刻他已然化身一头凶猛的野兽。

    擂台下,宇文睿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阮心远不禁从软塌上坐起身子,金芷卉端起的酒杯顿在半空,百里景胜意气蓬发,目露精光,露出好战的神情。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擂台上,伍高驰神色有点懵。

    “了”字出口,牛大娃一步踏出,落脚时已到了伍高驰面前,粗壮如腿的胳膊横扫而出,砰的一声扫中伍高驰的脖子,把伍高驰身体撞得横飞而起,然后他顺势一肘往下顶在伍高驰心口处,只听咔嚓一声,伍高驰的胸骨碎裂塌陷,砰地一声狠狠地摔在擂台上,嘴里哇的一声,口鼻往外窜血。

    干净利落,狂暴凶残。

    眨眼一瞬间,高下立判,胜负已分。

    牛大娃以完全碾压之势干翻伍高驰。

    伍高驰躺在地上,甚至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牛大娃后退一步,身体前倾,右脚慢慢朝后扬起,摆出一个踢球的动作,而目标赫然是伍高驰的脑袋。

    台下的人一眼就看出牛大娃想干什么,想到伍高驰已经失去反抗之力,他这蓄满力量的一脚下去,伍高驰的脑袋绝对会像西瓜一样炸裂,脑子里联想出的画面让他们禁不住倒吸凉气,身上起鸡皮疙瘩。

    “同门小师弟,家境贫寒,想拿点糕点甜品回家给弟弟妹妹们尝尝味道,何错之有?你竟然骂他丢了宗门的脸面,还把糕点夺了丢在地上,这就是你们名门正宗的为人之道?”

    “你嫌我多管闲事,那我不管便是。”

    “你却又逼我道歉,好吧,我给你们道歉。”

    “你竟然还不满意,又骂我没有爹娘教养,要替我爹娘教育我。”

    “就你?也配?”

    伴着一声冷喝,牛大娃的脚如铁锤一般自上而下扫落,踢向伍高驰的脑袋。

    “小彦。”宇文睿突然轻唤了声。

    坐在他身后的谭俊彦心领神会,纵身而起飞上擂台,仓啷一声宝剑出鞘,刺向牛大娃的脚面,同时嘴上喝道:“胜负已分,何必还要赶尽杀绝?”

    宇文睿知道,伍高驰是为了讨好他,才会对牛大娃纠缠不休、步步逼迫,所以他不能看着伍高驰在自己眼皮底下被牛大娃打杀,否则今后谁还敢恭维拥护他们药王谷?

    “滚!”牛大娃怒骂一声,脚上动作非但不止,反而又猛然加快几分。

    叮!

    谭俊彦利剑刺中牛大娃的脚

    面,但是并未发生剑穿脚掌的画面,而是发出一道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竟似刺中了刀枪不入的钢铁一般。

    一股磅礴大力顺着剑身传来,谭俊彦握剑的手猛地一震,剑柄差点脱手,可剑柄虽未脱手,却带着他的手往怀里撞去,剑柄后端咚的一声撞在他的胸口上,震得他气血逆涌,一口气岔在气管里,身体后仰倒飞,差一点摔下擂台。

    “好强!”谭俊彦在擂台边缘稳住身体,心中震撼无比。

    刚才在台下的时候,他虽然能感应到牛大娃很强,可更多的是觉得伍高驰太弱,但接了牛大娃这一脚后,他才知道不是伍高驰弱,而是牛大娃太强。

    “你以为有人能救得了你?白日做梦!”牛大娃击退谭俊彦的瞬间,右脚顺势下踏,直踏伍高驰面门。

    伍高驰呀的一声大叫,强忍胸口碎裂之痛,翻身打滚,堪堪躲过牛大娃这一脚。

    嘭的一声,坚硬的擂台被牛大娃一脚生生踏出一个坑。

    伍高驰侧眼瞧见,吓得亡魂皆冒,心想这一脚要是踏在他的脸上,那是必死无疑啊。当即手脚并用,想逃下擂台。

    “你逃不掉!”牛大娃冷喝道,一个箭步便追上伍高驰,伸手一抓扣住伍高驰的后脖颈,摁着他的头往地面砸去。

    “住手!”谭俊彦大喝,再次持剑袭向牛大娃。

    一道身影挡在了谭俊彦的前方,独臂自下而上扫出,雷霆剑气自他剑指指尖倾泻而出,与谭俊彦的利剑相交一处,在那交击的一瞬间,紫色雷电如出海的蛟龙,裹挟着骇人的剑气猛地爆发出来。

    谭俊彦利剑倒卷,想抽身后退,可惜为时已晚。紫色雷电撕裂了他的真元力防御,斩击他的肉身。他的身体被紫雷电得瞬间失去知觉,长剑脱手而飞,身体也倒飞出去,几道血雾在他胸前爆出。

    砰!

    谭俊彦摔下擂台,浑身抽搐不止,胸口三道鲜血淋漓的剑伤。

    周剑来独臂负手,傲立在擂台上,剑芒闪烁的目光射向宇文睿,道:“擂台规矩都不懂,药王谷的规矩未免太粗陋了,得改。”

    全场安静。

    牛大娃就已经够让他们震惊、震撼的了,没想到一个断臂的也是这般强悍,只是挥手一扫就重伤药王谷的杰出弟子,并且他一个断臂的竟然比像野兽一般的牛大娃还狂妄百倍千倍,竟公然教训起宇文睿。

    这他娘的是哪里冒出来的两个狠人?

    其战力怕是不在宇文睿、阮心远、金芷卉和百里景胜这些最顶尖的宗门弟子之下啊。

    许多人已经无法言喻心中的震撼之情。

第二百三十一章 死战

    “好!说得好!”

    阮心远热烈鼓掌,看到药王谷的人被干翻,他心里当场乐开了花,叫道:“垃圾药王谷,总是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却只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就是欠教育。打得好,骂得好!兄弟,我顶你!”

    宇文睿目光锐利地盯着周剑来,神色阴沉。他怎么也没想到周剑来战力竟是如此强大,剑指一扫便将谭俊彦重伤,更没想到周剑来就这样站在擂台之上,于近千人面前,公然对药王谷的规矩说教。

    这是何等的狂妄?

    若不教训,药王谷颜面何存?

    砰!

    与此同时,另一边,没有了谭俊彦的阻拦,牛大娃掐着伍高驰的后脖颈,把他的脑袋狠狠地砸在坚硬的擂台上。

    只一下,伍高驰凝聚起来的真元力防御就溃散了。

    牛大娃抬臂,掐着伍高驰的后脖颈把他的脑袋提溜起来,紧接着再一次砸向擂台。

    伍高驰的真元力防御尚未来得及重新凝聚,这一次若是再砸实咯,定是脑袋开花的下场。

    擂台下斩龙宗的几个弟子,本来还摩拳擦掌,想上擂台救他们的师兄,可是看到威风凛凛的周剑来,自觉不是对手,再看到牛大娃的残暴,又不禁吓得缩缩脖子,一时间谁也不敢上擂台。

    “宇文公子,救命!啊”惊恐的求救声和惨叫声从伍高驰喉咙里嘶吼出来。

    “住手!”师出要有名,宇文睿等的就是伍高驰这一声求救。他开口之时还坐在软塌上,可音起之时挺拔的身躯却已踏上擂台。

    周剑来猛地前踏一步,正面迎上宇文睿,剑指横扫。

    “滚开!”宇文睿怒喝,他看似是上台救伍高驰,实则是为了教训周剑来,所以周剑来出手阻拦正中他下怀。不过他并没有出剑,而是同样以左手,同样的剑指横扫。周剑来以碾压之势重伤谭俊彦,他亦要以碾压之势还给周剑来一个重伤。

    当二人那犹如实质的剑气在空气中交击在一起的刹那,时间仿若禁止了一般,下一刻紫色的雷霆剑气和同样为紫色的雷霆剑气猛然爆发出来,一时间千百道紫色剑气交缠在一起,闪电雷鸣,轰隆隆不止。

    与此同时,二人眼瞳中剑芒交织,那是他们各自的剑之意志。忽然一道剑芒自宇文睿的眼瞳中射出,射入周剑来的眼瞳中。这道剑芒甫一没入周剑来的眼瞳就绽放异彩大杀四方,把周剑来眼瞳中的剑芒一道道斩碎摧毁。

    周剑来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有鲜血从他眼角滑落,眼瞳中的剑芒被横扫,眼睛变得暗淡无光,宇文睿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可是就在周剑来眼瞳中的剑芒即将覆没之际,十二道金色的剑芒突然自他眼瞳深处龙吟而出,将宇文睿那道如入无人之境的剑芒瞬间搅碎。

    十二道黄金剑芒在周剑来眼瞳里盘旋交织,让他暗淡的眼神重新明亮光彩,但是他的身体却往后暴退,因为他的雷霆剑气已经被宇文睿的雷霆剑气吞没,那远比他更为精纯的紫雷剑气朝他扑了过来。

    噗噗

    周剑来退的还是慢了一步,被几道紫雷剑气扫在身上,在空气中喷洒出几团血雾。

    从二人交手到周剑来受伤败退,看似过了很长时间,其实就只是石火电光一瞬间。所以看起来就是,二人甫一交手,周剑来就受伤败退了。

    台下一片哗然。

    他们本以为周剑来就算不敌宇文睿,也至少能和宇文睿大战百十回合,万没想到宇文睿只用一招就击败了周剑来,并且是和周剑来一样,只以左手剑指为剑,就连剑气都和周剑来用的一样,同样是紫雷剑气。所有人都看得出,他是故意如此,要用周剑来的攻击方式击溃周剑来,结果非但做到了,还做得相当完美。

    然而,他们只看到周剑来负伤败退,却不知周剑来在这一瞬间经历的真正凶险,他的剑心意志差点被宇文睿摧毁,多亏十二道真龙剑意护主,否则他的剑道必将毁于一旦。

    狠毒!

    强大!

    是个非常不错的对手!

    但现在还远不是他的对手!

    周剑来身形暴退的同时,心里对宇文睿作出评价。他脸色煞白,眼角挂血,额头见汗,背脊嗖凉,甚至心脏还在颤栗,但依然无法阻止他心中燃起熊熊战意。

    同为年轻一代。

    同为剑修。

    同是身怀剑心意志。

    但远比自己强大。

    周剑来眼神逐渐狂热,嘴角抑不住勾起一抹诡笑,为找到一个强大的对手而兴奋。

    另一边,牛大娃并没有杀伍高驰,而是嫌弃地把他扔到一旁。

    “对不起,我错了!”

    “我向你道歉,向你的父母大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求好汉饶命!”

    伍高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道歉求饶。

    刚才生死一瞬间,宇文睿或是药王谷的其他人根本没来救他,他当场吓破了胆,再也顾不上面子和

    尊严,涕泪横流地道歉求饶。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如若他不肯道歉,此刻他已经是死尸一具。当然,也是因为牛大娃杀心并不重,否则他即便道歉也是活不成。

    “大娃,走。”周剑来闪身到牛大娃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凝重道:“此人极强,且出手狠毒,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亲口承认自己不如宇文睿,周剑来并不觉得丢脸,因为这是事实。宇文睿的强大让周剑来清楚认识到他们和真正名门大宗的顶尖弟子的差距,这些人乃是宗门倾力培养出来的,在他们身上耗费的修炼资源和心血无可计数,绝不是他们三个靠天武道人短时间加急培训出来的速成品可比的。

    “你伤的怎样?”牛大娃见周剑来眼角挂血,身上好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被吓了一大跳,忙关切询问。

    “没事,皮外伤。”周剑来道。

    牛大娃没有怀疑周剑来的判断,可心有不忿,凝视宇文睿一眼,转过头来往地上啐了口唾沫,道:“走!”

    “怎么?打伤了我药王谷的人,一句道歉的话也不说就想走人?真当我药王谷好欺负?”宇文睿突然前踏一步,气势奔涌,压向牛大娃和周剑来。

    “草!”牛大娃猛地转身看向宇文睿,讥讽道:“脸上长腚眼子,噗噗放屁的玩意,能用你下半身的嘴巴说人话吗?”

    “哈哈,骂得好!”阮心远抚掌叫好,“人家这位牛兄弟明明事先说定,谁若插手生死决斗,就是脸上长腚眼子,只会噗噗放屁的狗东西,结果大家都看到了,狗东西跳了出来。都赶紧地擦亮眼睛好好看看,百花谷未来的掌门人脸上长腚眼子了。哈哈”

    “阮心远,你找死!”阮心远一口一个腚眼子,粗鄙不堪,宇文睿再强的定力也被他骂破功了,忍不住对其横眉怒喝。

    “老子怕你不成?”阮心远嗖的起身,一步跨上擂台,磅礴气势直接扑向宇文睿,并向牛大娃和周剑来说道:“别怕,咱们三个联手,揍他腚眼子!”

    “阮公子,可不能这么欺负奴家的男人,奴家会生气的哟。”金芷卉酥麻勾魂的嗓音响起,袅袅起身,轻抬香足,一步登上擂台,水云紫纱长带裙无风自动,磅礴气势滚滚而出,丝毫不弱于阮心远。

    阮心远以一敌二,面不改色,甚至还有闲心向金芷卉打趣道:“卉仙子,脸上长腚眼子的你都要,你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啊。”

    “咯咯,阮公子,嘴巴刻薄恶毒,死后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奴家劝你小心着点。”金芷卉掩嘴娇笑道。

    她这一笑,牵动全身,婀娜身段随着水云紫纱长带裙颤动摇摆,妖娆而又妩媚。看得台下一干年轻小伙子口干舌燥,心中热流激荡,躁动不已。

    缥缈宫的媚功,浑然天成,不露破绽。

    牛大娃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金芷卉,只感觉浑身气血奔涌,一颗心砰砰猛跳,就连妖丹都不稳地颤动起来。突然间一声剑鸣在他耳朵里炸响,冷不丁地吓得他一个激灵,目光从金芷卉身上移开。

    “小心,这个女人会媚功,不要看她的眼睛!”周剑来凝重的声音在牛大娃耳边响起。

    “草。我说呢。感觉身体要爆炸了一般。”牛大娃骂骂咧咧道,感觉鼻子里有一股温热,抬手抹了一把,往眼前一看,赫然是一手鲜血,当即捏着鼻子再也不敢看金芷卉。

    “咯咯”金芷卉看到牛大娃的样,顿时笑得花枝招颤。

    阮心远看向台下安坐不动的百里景胜,问道:“百里兄,平日里最是好战,今儿是怎么了?何不上台来,咱们联手,来一场二对二的混战,想想都觉得精彩。”

    他的话里自动忽略了牛大娃和周剑来,显然,牛大娃和周剑来在他眼里还差得远。

    百里景胜摇了摇头,抬手一指牛大娃,道:“我想与他一战,可惜他还差些火候,我心中甚是遗憾,所以今儿心情不好,懒得动弹。”

    “你这家伙,真是无趣。”阮心远笑着摇摇头,继而看向牛大娃和周剑来,微皱眉头道:“三打二,虽然咱们人数占优,可战力总归是差了些。等会你们找机会走吧,我尽力帮你们拖住这对狗男女,但我不能保证一定拖得住。要不”

    阮心远突然转头看向一个方向,台上几人都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听阮心远突然喝道:“快走!”

    原来他只是为了转移宇文睿和金芷卉的注意力,然后出其不意地偷袭二人,给牛大娃和周剑来创造逃跑的时机。

    只见他双手在腰间一拍,抽出一对短刀,他将左手中短刀脱手掷向金芷卉,右手中短刀劈向与他距离最近的宇文睿。

    “走!”周剑来当机立断。

    “可是”牛大娃犹豫不决,觉得就这样丢下阮心远不厚道。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他日有缘再见,咱们再好好感谢他。”周剑来一边说,一边抓住牛大娃的胳膊,纵身跃下擂台。

    “哪里走?!”台下与宇文睿交好的令狐裘一声怒喝,纵身拦住周剑来和牛大娃的去路。

    “滚!”牛大娃一拳轰出,令狐裘利剑出鞘。

    与此同时,又有一人纵身而起,只扑周剑来。光明殿封元司,亦与宇文睿交好。

    “速战速决!”周剑来喝道,提醒牛大娃不可恋战,同时剑指扫向封元司,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迸发而出,夹带着紫雷之力,似要把虚空撕一道口子。

    牛大娃轰出去的拳头突然虚抓呈爪,竟将令狐裘刺来的利剑抓住,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与此同时左拳携全身力量轰向令狐裘面门。

    令狐裘神色大变,他打死没想到牛大娃竟然能空手抓他利剑,并且是牢牢抓,让他剑刃不得寸进。尽管只有短短一瞬的失神,可高手过招胜负就在一瞬间,牛大娃的左拳狠狠砸在他面门上,压缩成一点的火之域和土之域猛然爆发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令狐裘的真元力防御溃破,高挺的鼻梁被牛大娃的铁拳生生捶爆,鲜血喷射,他的脑袋往后猛地甩去,差点从脖子上甩下来,可他的身体竟原地未动,因为正被牛大娃的土之域镇压住,紧接着蓝色的妖火从牛大娃的拳面喷涌而出,瞬间把他烧成了焦炭。

    这是天武道人揍牛大娃时惯用的招式,今日被他在令狐裘身上施展出来,五个字真他娘的爽!

    另一边,封元司被十二道夹带着紫雷之力的黄金真龙剑气吓得神魂颤惧,那剑气里携带的威压压迫的他几近窒息,甚至让他双腿打颤,有股跪地膜拜的冲动。他怎敢力敌,来得快去得更快,瞬间就退出十几丈的距离。

    周剑来心中暗松一口气,其实他这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就是气势上吓人,其实真正威力远没有这么恐怖。毕竟他刚才被宇文睿伤的不轻,若封元司能抗住威压硬接,肯定能够挡下这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

    “走!”牛大娃大喝一声,见周剑来脸色不对,急忙纵身跃到前面开路。

    “看剑!”突地一声娇喝,斜侧里窜出一道身影,手中利剑直取牛大娃咽喉。

    牛大娃扫睛一瞧,发现是个女子,看穿着一眼就知道是药王谷的弟子。他眉头微皱,探手抓向刺来的长剑,轻易就将长剑抓在手里,使其不得寸进。随之抓住利剑手臂一甩,要连剑带人甩出去。

    对女子,总是少了些许狠劲,不忍将其烧成烤人。

    孰料女子剑尖前端突然喷出一些粉色粉末,距离极近,且刁钻诡异,牛大娃猝不及防,被粉色粉末喷在脸上,他虽第一时间闭气,可还是吸入腹中一点。

    “滚!”牛大娃大怒,抓着剑身,以剑为棍,往女子怀里捣去,土之域和火之域顺着剑身迸发出来。

    女子一声惨叫,倒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抽搐两下昏死过去,她胸口的胸骨整个凹陷了下去,口鼻在往外喷血。

    “师妹!”牧昭昭惊呼着扑到女子跟前,忙从随身携带的囊袋里掏出数种丹药,给女子一一服下。

    牛大娃正在往前奔行,突然一口血箭喷出,嘴上喝了一声糟糕,就两眼一闭一头栽倒在地上。

    “大娃!”周剑来大惊失色,扑上前去,只见牛大娃浑身泛起一片潮红色,高高隆起的肌肉正快速的萎缩,随之皮下的潮红快速地变成殷红,有鲜血从他毛孔里渗出,看上去好似是血肉在溶解,极为骇人。

    “好狠的毒!”周剑来目眦欲裂,霎时间杀气凌人,扑向牧昭昭,厉喝道:“拿解药来!”

    牧昭昭起身反击,但剑招瞬间就被盛怒的周剑来击破撕碎,眼看要被周剑来生擒,自擂台方向突然袭来一道剑气,剑气之后宇文睿持剑杀来。周剑来目光一沉,往后退开。

    宇文睿横剑而立,将牧昭昭和重伤昏迷的黄凤挡在身后,轻声问道:“小凤伤得怎样?”

    “胸骨全碎,脏腑破裂,至少得卧床休养一个月。”牧昭昭双目含泪,声音悲愤道。

    阮心远和金芷卉紧跟而至,二人自动停手,一人走向周剑来和牛大娃,一人走向宇文睿。

    “靠!”阮心远目光甫一落在牛大娃身上,顿时失声叫骂:“七花七虫化功散,你们药王谷的人下手也忒毒了吧?!赶紧把解药拿来!中此毒后一刻钟内得不到解药,他的气海就会消融,自此成为废人一个!”

    宇文睿持剑而立,目光幽冷,盯着周剑来闭唇不语。

    “给我解药,我们道歉。”周剑来说道。

    “已经晚了。”宇文睿这才开口道,“连伤我药王谷两名弟子,还打伤我朋友,这是你们应得的惩罚。废他修为,留他性命,已是宽容。”

    说完他目光看向阮心远,道:“劝你别废心机,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我保证你得不到解药。”

    “宇文睿,心够毒的!”阮心远沉声道,突然他猛地看向周剑来,喝问道:“你干什么?!”

    他距离周剑来最近,第一时间察觉到周剑来竟然在燃烧生命。

    “死战!”周剑来面容平静道。

    阮心远骇然!

第二百三十二章 魏王剑

    没有退路。

    也没有胜算。

    那便只能死战,也唯有死战!

    这便是周剑来,是他的性子。有时精明知进退,有时憨傻舍生死。或者说也不是憨傻,是他的原则和兄弟义气。

    周剑来的杀气毫不掩藏地释放出来,感受到他杀气的人无不心颤,因为能够清楚地从他的杀气中感受到他的必死之心。

    “兄弟,不要冲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阮心远着急劝说道。

    刚才他出手帮周剑来和牛大娃,是因为二人与药王谷为敌,让他心生喜悦和好感,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手帮帮这二人。而此时他见周剑来为了异性兄弟,毫不犹豫地燃烧生命,明知不可敌却也要和宇文睿生死相搏,不禁为其豪情仗义、侠肝义胆所折服,心生敬佩和欣赏之情。觉得周剑来就这么战死实在可惜,所以着急劝说,希望周剑来能冷静下来。

    “没时间了。”周剑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牛大娃。

    阮心远张口,却又无话可说,因为周剑来说得没错,牛大娃确实没多少时间了。他突然看向自己的师弟,开口喝道:“宏义,把你的琉光剑借给周公子用一下。”

    他给了周剑来一个歉意的眼神,示意他能帮的只有这些。让他和宇文睿过几招,恶心恶心宇文睿,他乐意至极。可是若让他与宇文睿生死相搏,没有十成胜算他绝不会冒然出手。

    “好!”关宏义朗声答应,走上前来将手中宝剑递与周剑来。

    “多谢!”周剑来道一声谢,伸手去接,忽然间心有所感,收回手并抬头望向夜空一个方向,然后躬身一拜,道:“多谢恩师赐剑!”

    众人疑惑,抑不住抬头顺着周剑来的目光望向夜空。城主府的练武场是露天的,他们只看到皓月当空和零星的几颗明星,别的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却见周剑来猛地探出手去,对着虚空一抓,一柄篆刻着古朴铭文的墨青色剑柄赫然被他抓在手中,随着他手臂回缩,剑身慢慢地显露出来,给人感觉好似是从无尽虚空里抓出来一把剑。

    此剑通体墨青,剑身极长,目测近乎六尺,宽约九寸,剑身中间的厚度目测可达五寸,这是一柄极其少见的宽剑重剑。不过剑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被周剑来握在手里,簌簌抖落,一看就知是扔在哪个犄角旮旯许多年没人碰过。

    周剑来手腕一震,将剑身上的灰尘尽数震落,墨青色的剑身顿时在火光的照射下泛起幽幽冷光,尤其是那寒光闪闪的剑刃,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锋利感。

    “魏王剑!”周剑来将剑身横于身前,看见剑身靠近剑柄的位置刻有三个大字,凝声读了出来,旋即目光一沉,喝道:“以吾之剑心,赐汝修罗心!修罗一怒,尸山血海,斩神灭魔!”

    重剑骤然剧烈震颤嗡鸣,霎时间散发出滔天杀气,更有大量殷红血气自剑身飘出,刹

    那间将周剑来全身淹没。周剑来一双眼睛顿时化作血瞳,嘴角咧开,露出嗜血杀戮的神情,一时间真就如修罗魔神一般。

    “疯了!疯了!疯了!”阮心远表情惊悚,连连大叫,边退边道:“魏王剑,魏氏皇朝十二代帝王的佩剑,这小子唤醒了魏氏皇朝十二代帝王的杀戮之心,不想死的赶紧躲远点!宇文睿,你就作死吧!”

    无需阮心远多做提醒,周围的人皆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开,因为周剑来身上,不,是魏王剑散发出的杀气,已经开始对他们的心志造成影响。

    宇文睿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朝牧昭昭喝道:“昭昭,快带小凤和小彦离开!”

    “杀!”一道沙哑而又低沉的吼声自周剑来喉咙里发出,仿若来自九幽地狱一般。

    “杀”

    杀声竟没有立刻散去,而是在练武场上空盘旋起来,且声音逐渐响亮震耳,一开始是一道声音,接着是两道、三道、十道、百道、千道万道最后杀声震天,战马嘶鸣,战鼓轰鸣,号角铮铮。

    这哪里还是周剑来的喊杀声,分明是来自战场的厮杀冲阵声,是魏氏帝王在率领他的帝王之师横扫天下。

    魏王剑卷着漫天血气,裹挟着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斩向宇文睿。

    宇文睿神色凝重,手中长剑绽放出七彩光芒,迎向魏王剑。

    两剑斩在一处,气流激荡,剑气肆虐,宇文睿的七彩光芒虽被漫天血气压制,可并未败退溃散。

    宇文睿接下这一剑,当场一口血箭喷出,可他脸上的凝重之色却缓了许多,冷笑道:“魏王剑虽强,但是你太弱,你能释放出它的凶气,却驾驭不了它的威力。以你羸弱的气血,恐怕也坚持不了几时。”

    “公子,奴家来助你一臂之力!”金芷卉身姿摇摆加入战场,衣服上的绸带似活了一般,纵长数丈,自身后卷长周剑来。

    周剑来回剑横扫,将飞射而来的绸带瞬间撕碎,旋即又一剑斩向宇文睿,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齐出。宇文睿挥剑连斩,七彩剑气层层叠叠。

    二人战在一处,瞬间交击数十招。宇文睿虽处下风,且连吐数口鲜血,可并未露出败相。

    金芷卉自周剑来身后再度袭来,绸带翩翩,每一条绸带下都暗藏着一柄寒光闪闪的软剑。周剑来不得不折身挥剑抵挡。金芷卉身姿舞动,十几条暗藏软剑的绸带上下翻飞,竟舞出不俗的剑法。周剑来一时间被她缠住。

    宇文睿得到喘息的时间,忙从腰间的囊袋里掏出一瓶丹药,倒出两粒服下,苍白的脸色立刻有了气血。

    金芷卉身姿灵活,不敢与周剑来正面硬碰,见宇文睿恢复气血,当即与周剑来拉开距离。

    周剑来不追她,也追不上,折身再次扑向宇文睿。如此一来一回,可以明显看见他身上的血气淡弱了许多。

    正如宇文睿所说,周剑来自身实力太弱,

    虽然激发了魏王剑的凶性,可是却驾驭不了它的威力,且他自身气血羸弱,在魏王剑的强大威压下坚持不了多久。

    “这对狗男女,竟然用车轮战欺负一个独臂,实在是卑鄙无耻,肮脏至极!”阮心远咬牙切齿地叫骂道。而在他眼底深处,闪烁着一丝犹豫之色,他有冲上去参战的冲动,不是为了帮周剑来,而是他看到一线斩杀宇文睿的机会,不过他心中的犹豫随着周剑来血气的衰弱而立刻打消。

    “你怎么不上去帮他?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不远处,百里景胜看向阮心远,眼中含笑地问道。

    “未见得!”阮心远狭长的眼角眯了起来,视线在百里景胜身上一扫而过,重新回到战场,暗道:“宇文睿的十五色剑已修炼至九色剑,而他只施展出七色剑,远未展露出他的最强战力,他为何拼着受伤也不展露最强战力?”

    阮心远从一时的冲动中冷静下来后,突然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大娃?!”

    “谁干的?!怎么回事?!”一道怒吼声在阮心远身旁骤然炸响,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令人心悸的怒气和杀气。

    阮心远忙转头看去,发现是把城主戚无为叫走的张小卒去而复返,立刻明白他为何会这么愤怒,当即解释道:“牛兄弟中了药王谷的七花七虫化功散,一刻钟的时间内不服用解药,就会气海消融,变成一个废人。周兄弟正在向宇文睿讨要解药。”

    怒吼之人正是张小卒,他看见周剑来正在浴血奋战,但孤木难支,被宇文睿和金芷卉来回戏耍,当即怒火更盛。本要上前助战,为牛大娃抢夺解药,却听阮心远说道:“张兄弟,周兄弟还能坚持一会儿,当务之急是救牛兄弟,那个昏迷的药王谷女弟子身上有解药。”

    张小卒顺着阮心远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三个身穿水墨衣衫的药王谷弟子,一个浑身焦炭,被一人搀扶着勉强站立,一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一个手持利剑守在二人耳边。

    牧昭昭见张小卒的目光投来,立刻露出警惕且敌视的目光,浑身焦黑的谭俊彦也咬牙扬起手中利剑。

    “谭师弟,昭儿师妹,我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何种矛盾,可我希望你们能拿出解药给牛兄弟解毒。我不是向着谁,而是以你们双方朋友的身份,真心地希望你们能化干戈为玉帛。真的,相信我,我是为你们好。”和张小卒一起到来的戚哟哟,急切地向谭俊彦和牧昭昭全解道。

    她太知道牛大娃在张小卒心中的重要地位,也知道张小卒的战力,若谭俊彦和牧昭昭坚持不交出解药,又没有宇文睿的保护,张小卒肯定会杀了他们,并且是毫不犹豫的那种。

    然而谭俊彦根本不听她劝说,头一拧,傲然决绝道:“不可能!药王谷的威严不容挑衅,谁敢挑衅,药王谷就会让他付出终生难忘的教训!”

    “很好!”张小卒嘴角勾起,他笑了,笑得灿烂。

第二百三十三章 杀人夺解药

    “既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们自求多福吧。哎”戚哟哟摇头苦笑道,这一次她可不会像维护李昊然那样维护药王谷的人了,因为他们之间并无过深交情。

    张小卒一步迈出,直扑谭俊彦三人。

    “滚开!”光明殿封元司持剑截住张小卒。

    张小卒无话可说,只有满腔怒气和杀意,他身子一晃,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封元司身侧,白、金、红三色流光自他战门溢出,汇聚一处,然后急速旋绕于他的周身,一拳轰向封元司的脑袋。

    砰!

    鲜血四溅。

    封元司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如装满泥沙的布袋一样嘭的一声摔在地上,他的半边脸整个凹陷下去,一个深深的拳印印在上面,眼耳口鼻都在往外窜血。

    所有人,包括阮心远和百里景胜,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里为封元司的脸感到疼痛的同时,更多的是震惊于张小卒的强悍战力。

    在场的宗门弟子大多都认识封元司,知道他是光明殿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海之境五重天的修为,在同龄人中称得上翘楚。可是竟被张小卒一拳打爆脑袋,虽然没有完全爆开,但也差不多,这让他们一时间无法想象张小卒的战力究竟强到了何种程度。

    “短短几天不见,他竟已如此之强!”戚哟哟望着浑身旋绕在三色流光中的张小卒,眸子里露出深深的震惊,她下意识地握住太阿剑剑柄,心道:“恐怕,即便手握太阿剑,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次是警告,谁再敢阻拦,直接杀!”张小卒冷然喝道,音落之时他已经出现在谭俊彦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一次机会,给我解药。”

    “药王谷威严不容挑”谭俊彦的声音戛然而止,张小卒的拳头印在了他的脸上,鲜血四溅,脑浆洒落一地。

    全场寂静,然后悚然。

    原来一次机会,真就只有一次机会,连半句废话也不会多说。

    张小卒像没事人一样,甚至嘴角还轻微勾起一抹微笑,看向已然吓得呆傻的牧昭昭,又或许不是吓的,而是大脑一时卡住了,想不明白张小卒为什么真的敢杀他们药

    王谷的人。要知道,他们可是药王谷的弟子啊!药王谷啊!

    “一次机会,是杀了你们后我自己找解药,还是你主动拿出来。想清楚再说,因为生命只有一次。”这一次张小卒多说了几句话,因为牧昭昭是女子,对女子总要温柔些。

    “我我”牧昭昭脸色惨白,犹豫不决,可张小卒的拳头并没有给她很长的思考时间,缓慢地抬了起来。

    周围的人全都不自主地屏住呼吸,许多和药王谷交好的宗门弟子,以及那些想要讨好药王谷的宗门弟子,此刻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的。

    “小昭师妹,给他吧,他真的会杀了你的。”戚哟哟急切劝说道。

    “哇”牧昭昭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呜咽道:“我给你便是,你为什么要杀俊彦师哥?为什么?!呜呜”

    她一边哭着,一边蹲下身去,从黄凤的囊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扔给张小卒。

    张小卒接住瓷瓶,问道:“就是她对我兄弟施的毒?”

    “不!”牧昭昭闻言当即吓得魂飞天外,立刻扑到黄凤身上,将其护在身下,并朝张小卒吼道:“解药已经给你了,你不能杀她!求你!”

    “解药怎么用?”张小卒深吸一口气问道。他确实对黄凤动了杀心,只不过牧昭昭涕泪横流的一声哀求让他片刻心软,而且确实已经拿到解药,于是便强心摁下杀心。

    “红黄各一粒。”牧昭昭连忙答道。

    “多谢!”张小卒道一声谢,转身一步跨到牛大娃身边,蹲下身子,从药瓶里倒出丹药,一粒粒黄豆大小,挑出红黄各一粒,捏开牛大娃的嘴巴给他服下。

    “咳”解药见效极快,服下去十几个呼吸牛大娃就睁眼醒了过来,只不过连咳几大口黑血。

    “大娃,感觉怎么样?”张小卒着急问道。

    “应该是没事了。”牛大娃苦笑道。

    这段时间他身体虽然是昏迷的,但他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旁边的人说什么他都听的一清二楚。周剑来为他燃烧生命战斗他是知道的,张小卒及时赶到为他夺取解药他也是知道的。不过现在不是说感谢的时候,他看向远处的还在酣战的三人,朝

    张小卒急切道:“快去帮周大哥!”

    “戚姑娘,麻烦帮我照看他一下。”张小卒向戚哟哟请求道,见戚哟哟点头,便立刻扑向远处的战场,喝道:“周大哥,我来助你!大娃的毒已经解了!”

    与此同时,牧昭昭悲愤的哽咽声也传到战场:“小师叔,俊彦师哥被张小卒杀了!”

    “那便好!”周剑来精神为之一振。

    “什么?!”宇文睿如闻晴天惊雷,急忙往那边看去,视野恰可看见谭俊彦正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里,那破烂的脑袋让他的心脏猛地揪成一团。刚才他们三个战得正酣,根本无暇顾及场边发生了什么。

    “张小卒,你得死!”宇文睿怒火冲顶,目眦欲裂地看向张小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冰冷的字。

    “嗦什么?我就在这里,想要我的命,来取便是!”张小卒不屑一顾道。

    “小卒,那个使绳子的交给你,小心她的媚功。这个使剑的,让我来!”周剑来喝道。

    “好!”张小卒应一声,直扑金芷卉。

    “咯咯”金芷卉娇笑连连,道:“这位公子可真是粗俗,奴家用的是彩绸,怎么可以说成绳子呢?说得奴家像是贩卖人口的人牙子似的。”

    她嘴上说着话,可手上一点也没闲着,绸带飞舞,如一条条噬人的毒蛇,暗藏杀机,袭向张小卒周身要害。

    然而张小卒速度极快,身体在一条条绸带的间隙里穿梭自如,瞬间就逼近到金芷卉面前,挥起拳头照着金芷卉就轰了过去。

    “咯咯,公子好凶的拳头。”金芷卉依旧面笑如花,如柔荑般柔嫩白滑的手掌轻盈地拍出,说是拍,看起来更像是伸手去抚摸一般轻柔。

    “小心她的千丝手!”阮心远急忙提醒道,看见张小卒真就憨实的一拳轰在金芷卉的手掌上,他心里抑不住暗道一声完蛋,耳朵里甚至已经提前听见张小卒的惨叫声。

    可是拳掌交击,张小卒的惨叫声并未像阮心远预期的响起,反而是金芷卉如被蛇蝎蛰了一般尖叫一声。

    “啊呀”金芷卉尖叫着,身体倒飞了出去,她表情惊惧,被张小卒拳头上的力量吓到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别打坏了

    千丝手乃是一门阴柔功夫,可以将真元力细化成蛛丝一般纤细,钻入敌人的毛孔,缠绕到骨头或是脏腑器官上,对敌人禁锢亦或是绞杀。

    金芷卉身怀无坚不摧的金之域,施展起千丝手如虎添翼,纤细的真元力以点破面,可以轻易地贯穿对手的真元力防御,钻进毛孔血肉中。

    金芷卉见张小卒憨直地一拳轰来,当即施展出千丝手应对,本以为下一刻就能废掉张小卒一条手臂,却不料张小卒轰过来的不是一只拳头,而是一座山峰。她的千丝手还未来得及发挥威力,就被汹涌磅礴的力量给撞飞了。

    砰!

    金芷卉倒飞的身体尚未稳住,便又以更快的速度往前扑倒,她的后背结结实实挨了张小卒一拳,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了出来,体内真元力剧烈震荡,差一点溃散。

    张小卒双臂一绕,扯住金芷卉身上的绸带往后猛地一拽,金芷卉前扑的身体立刻折返回来,他一脚踏出,正中金芷卉纤细如柳的后腰。

    金芷卉又一口鲜血喷出,体内刚要稳固的真元力再一次更加剧烈地震荡起来,眼看就要溃散。

    张小卒踩着金芷卉的后腰,顺势跪倒,膝盖往她后脑撞去。金芷卉想要脱身,可是刚才作为武器的绸带,此时却被张小卒缠在双臂上,反而成了限制她行动的绳索。当然,即便没有绸带的限制,她也躲不过张小卒接下来的膝撞,因为张小卒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张小卒这一连串的攻击,看似过了很长时间,实则只是眨眼一瞬间罢了。远处观战的人群,修为差一些的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看见甫一交手金芷卉就被张小卒重伤吐血。

    咚!

    张小卒的膝盖狠狠撞在金芷卉后脑上,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金芷卉的整个脑袋被张小卒的膝盖顶在地上,在地面上撞出一个大坑。

    场边阮心远和百里景胜都看呆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甫一交手金芷卉竟然会被张小卒压着暴打,并且还被打得这般凄惨,仙子形象尽失。

    金芷卉是有苦难言,她小瞧了张小卒,然后就再也没有反击的机会,因为张小卒的攻击急如雨,且每一下都击打在他真元力薄弱的位置,让她无法积蓄力量反击。

    可是她毕竟是金芷卉,是缥缈宫年轻一代中最杰出的弟子,是和宇文睿同等骄傲自信的天才,而她的骄傲和自信不是来自盲目自大,而是靠强大的实力支撑起来的。

    张小卒半跪在金芷卉身上,拳头当即落下,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忽然间一股幽香钻入他的鼻孔,同时被他顶在膝盖下面的金芷卉的身体,竟然像蛇一样蠕动起来。钻入鼻孔的幽香让他眼前一阵恍惚,蠕动的身体就像电流一般,竟顺着他的膝盖瞬间蔓延他的全身,让他浑身酥麻,心脏跳动加快。

    “不好!”张小卒心中惊呼一声,一口咬破舌尖,恍惚的神情瞬间清醒。

    然而尽管他反应的足够快,可攻击还是断了节奏,给了金芷卉积蓄真元力的时间。

    金芷卉狂暴的真元力奔腾翻涌,把张小卒直接掀飞了出去。

    平地起风,绸带飞舞,金芷卉满面怒容,眼神中杀意凛然,于狂风之中冷冷地盯着张小卒。

    张小卒稳住身体,感受着吹打在身上的风,心里不由地一紧,因为这风竟然如刀子一般锋利,一下

    下切割在三色流光上,让他清楚感受到风中暗藏的力量和锋利。他确定,若无三色流光保护,他将无力对抗这些怪风。尤其是看到环绕金芷卉的狂风由四丈方圆逐渐浓缩到一丈方圆,深知浓缩就是力量的他,不禁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

    金芷卉一步迈出,身体随风而起,瞬间就欺到张小卒近前,手往腰间一拍,抽出一根青色软鞭。软鞭舞动,卷着狂风,一下就抽到张小卒面前。

    张小卒沉喝一声,三色流光光芒大盛,竟不躲闪,而是伸手抓向抽来的软鞭。

    “呵”金芷卉一声冷笑。

    张小卒五指一攥,旋即瞳孔猛缩,软鞭竟如光影一般从他手中穿了过去,而他的入微心境竟然毫无察觉。

    砰!

    当张小卒察觉到不对时,已然晚了,软鞭鞭身诡异地出现在他身后,确切点说不是出现在他身后,而是直接抽打在了他的背上,完全没有闪躲的时间。

    三色流光震荡,差一点被这一鞭攻破,而他的身体被抽得往前扑倒,往金芷卉环绕周身的狂风里撞去。

    噗噗噗

    几十道打着旋的劲风自狂风中射出,如利箭一般,飞射张小卒周身要害。与此同时,金芷卉软鞭舞动又是一鞭,直劈张小卒面门。

    无论是打着旋的劲风利箭,还是直抽面门的软鞭,都让张小卒心头惊颤,他知道这是战斗直觉在向他传达危险的讯息。他当即脚尖一点地面,腰杆一拧,身体打着旋侧飞了出去。

    有一道劲风利箭擦着他的胸前掠过,三色流光直接被其穿透,吓得他后背冒冷汗。

    金芷卉神情惊讶,似乎没想到张小卒的身体竟然如此柔韧,好似跳舞一般躲开了她的必杀一击。

    张小卒接连两个后纵,与金芷卉拉开距离,同时双手急速掐诀,金红二力在他十指之间跳跃。

    金芷卉看到张小卒的动作,猛地心悸,她不明白为何,只感觉像是被张小卒用锋利的匕首抵住喉咙一般,好似有极度危险的事情即将发生。

    “喂!”场边牛大娃突然大喊一声,着急叫道:“小卒,这婆娘老子看上了,你可不能给老子打坏了!”

    “”全场人听见牛大娃的叫喊声,无不猛翻白眼,怀疑他脑子是不是被七花七虫化功散给化掉了几根神经,不然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

    那可是缥缈宫的仙子,岂是他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能够染指的?

    “”张小卒颇为无语,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停了下来,既然是兄弟看上的女人,确实不能下毒手,遂看向金芷卉问道:“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你退出战场如何?”

    “”全场人再一次猛翻白眼,谁都能看得出来,眼下处在下风的是他张小卒,可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让金芷卉退出战场。

    然而让他们惊讶的是,金芷卉竟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张小卒,逐渐皱起眉头,最后竟点头应允道:“好!”

    “”练武场里眼珠子和下巴掉了一地,所有人大脑卡壳,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可眼睛却看到金芷卉真的就散去狂风,身体飘落地面往场边走来。

    他们想不明白,于是不由地看向牛大娃,不禁张开嘴巴瞪大眼珠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

    情,心里抑不住猜测莫非金芷卉真的看上了牛大娃?

    金芷卉显然不是看上了牛大娃,她是被心中的危险讯号吓到了,尽管她不明白危险在哪里,但是她选择相信自己的战斗直觉。而且通过牛大娃的话,她也不难听出,张小卒接下来的攻击肯定是致命的。

    牛大娃从地上一骨碌爬起身,虎躯一震,把身上的灰尘和血渍震落,然后满面桃花地大步迎上往场边走来的金芷卉,乐呵呵笑道:“仙子,咱们重新认识一下。白云城,牛广茂,表字乐天,乳名牛大娃,熟悉的人都管我叫大娃,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我今年刚行成人礼,尚未婚配。”

    “不是因为你。”金芷卉冷冷地瞪了牛大娃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过眉头一皱,然后在牛大娃面前停下脚步,道:“缥缈宫,金芷卉。”

    牛大娃自动忽略了金芷卉第一句话,目光希冀道:“做我婆娘吧,我保证让你过好日子。你看我雄壮有力,比那个脸上长腚眼的小白脸强多了。”

    “”金芷卉看到牛大娃胳膊上隆起的肌肉,彪悍而又粗犷的身躯,想到牛大娃说的好日子,极可能就是种几十亩地,养一群娃子,她不禁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连忙摇头道:“抱歉,奴家已经心有所属了,并且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的不适合。”

    “没关系。”牛大娃一点也不气馁,依然笑靥如花道:“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我坚信在不久的将来你就会深深地喜欢上我。”

    “你随便吧。”金芷卉无奈道,接着连忙转移话题,道:“不要以为我退出战斗,你们就能稳声宇文公子,他是一座你们永远不可逾越的山峰。话说,刚才张小卒想用什么招数攻击我,他手里掐的是什么印,威力很恐怖吗?”

    这才是她肯驻足和牛大娃交谈的原因。

    “很恐怖,我见过,所以怕他把你打坏了。”牛大娃点头道,不过却没有细说,而是把目光投向战场。

    场中周剑来正和宇文睿战得正酣,两人剑招层出不穷,绚丽夺目,精彩绝伦,比张小卒和金芷卉的战斗好看多了。

    周剑来身上的血气在逐渐衰弱,可他的剑招却越来越凌厉狠辣,确切点说此刻不是他在驾驭魏王剑,而是魏王剑在驾驭他,这些招式都是魏王剑施展出来的,否则就凭他的落雷剑法,早就被宇文睿摁在地上摩擦了。

    “周兄弟,小心点!”场边阮心远忍不住提醒道,“宇文睿的战力远非如此,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心里肯定憋着坏水呢。”

    “你听你听。”牛大娃对着金芷卉摊手,“这种小白脸一肚子坏心眼,你嫁给他,你能知道他对你说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吗?”

    “没错没错,宇文睿十足一个伪君子。卉仙子,我觉得还是大娃兄弟实诚可靠,是托付终身的最佳选择。”阮心远在一旁帮腔道,不放过任何阴损宇文睿的机会。

    “阮公子,听说你有一个妹子,出落得亭亭玉立,是个十足的美人儿。既然你这么看好大娃兄弟,不如就将妹子介绍给大娃兄弟。”金芷卉笑道。

    “咳咳我妹子还未成年呢。”阮心远忙干咳着转移话题,问金芷卉道:“你说宇文睿这孙子在憋什么坏水?他为什么迟迟不施展最强战力?如若他早点祭出最强战力,战斗早就结束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抢夺

    阮心远问的问题亦是金芷卉心中的疑惑,所以她无法给出答案。不过她知道,答案即将揭晓。

    场中,周剑来并没有听到阮心远的善意提醒,他正处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中,全世界的听音都在他耳朵里寂静下来,只剩下他自己和魏王剑的声音。

    魏王剑似活了一般,有了心跳和呼吸。

    似一位严厉又慈祥的良师,把着他的手,将一记记精湛绝伦的剑招传授给他。又似一位知心好友,与他把酒言欢,一起探讨切磋剑术。又似那欢快的精灵,慢慢地对他解除警惕,与他欢快玩耍。

    周剑来亦敞开心扉,受良师教导,和好友畅饮,与精灵起舞。他身上的血气逐渐淡去,但剑法愈加精湛纯熟,魏王剑握在手里有血脉相连之感,点、刺、撩、劈、剪,畅意自如,如臂指使。

    他的真元力已然被魏王剑抽干,并没有继续燃烧生命力补充真元力,而是全凭战门境的修为,剑心剑意剑招,融合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意,和宇文睿杀得难解难分。

    张小卒并没有立刻加入战斗,他知道周剑来是遇到同为剑修的宇文睿,一时间见猎心喜,冒然上前助战反会破坏周剑来的战斗兴致,所以只是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不敢走远,因为他听见了阮心远的提醒,故而心中对宇文睿保持着十二分警惕。

    宇文睿神情严肃凝重,七色剑气与周剑来的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杀得难解难分,他的剑术亦是精湛绝伦,与魏王剑旗鼓相当。

    感受着周剑来欢鸣的剑意,掩藏在他眼底深处的激动和兴奋的光芒逐渐显露出来。如若细心观察,甚至可以发现他周身的毛孔全都舒张开来,他的瞳孔也在慢慢放大,这是人体在极度亢奋时的生理反应。

    张小卒的入微心境无微不察,并且他又是一直警惕提防着宇文睿,所以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宇文睿的异样,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于是迈步朝周剑来靠近一段距离。

    “就是现在!”宇文睿心中突然大喝一声,剑招猛然凌厉,七色剑气骤然化作九色剑气,竟将周剑来的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环绕包裹起来。同时有两道黄金剑芒自他眼瞳中射出,袭向周剑来的眼瞳。

    周剑来的身体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突然间呆立原地不动,宇文睿的两道黄金剑芒瞬间侵入他的眼瞳。

    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被九色剑气裹挟

    着,左冲右突始终不能找到突破口。魏王剑在周剑来手中震颤嗡鸣,急促刺耳,似乎非常痛苦的样子。两道黄金剑芒正在周剑来的眼瞳中与周剑来的十二道黄金真龙剑芒缠斗,周剑来虽有十二道黄金剑芒,但远不及宇文睿的两道黄金剑芒浑厚强大,被其杀得节节败退。

    张小卒周身旋绕三色流光,出现在宇文睿身后,掌刀挥出,切向宇文睿的咽喉。可是宇文睿显然是早有防备,左手剑指回身横扫,九色剑气缠绕着紫雷之力,自他指尖迸发出来,斩向张小卒。张小卒折身闪避,从另一个角度发起进攻,然宇文睿剑术超绝,剑气荡漾开来,封死了他所有的进攻路线。

    入微心境下张小卒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宇文睿的一丝破绽,他在宇文睿脸上看到了傲然和自信,以及对他不屑一顾的冷笑。

    宇文睿单臂将张小卒逼得不得寸进,身上散发着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气。

    周剑来脸色苍白如纸,眼角流出殷红的鲜血,眼瞳中十二道黄金真龙剑芒逐渐暗淡,而宇文睿的两道黄金真龙剑芒反而愈加浑厚明亮,体外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仍然被九色剑气裹挟着,且空间逐渐在缩小,似要将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禁锢住,魏王剑的哀鸣声在逐渐衰弱。

    “狗日的!”场边阮心远突然拍着大腿惊叫,“我知道宇文睿这黑厮肚子里憋的是什么坏水了!”

    周围的人顿时竖起耳朵,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这个狗杂碎端的阴损歹毒!”阮心远破口大骂,“他想抢夺周兄弟的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意,还要吞噬周兄弟的剑心。”

    “难怪,难怪他一直不施展全部战力,而是以七色剑与周兄弟过招,打得难解难分,好像是在给周兄弟喂招,让他练习剑法一般。

    这家伙实则是在勾引,勾引周兄弟把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意完全暴露出来,而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意与周兄弟的剑心相通,它们一旦暴露出来,也就是周兄弟的剑心暴露出来。

    所以他一直在示弱隐忍,并用和周兄弟相当的战力和剑招激起周兄弟的战意,使其越战越勇,畅汗淋漓,最终浑然忘我。

    太阴险,太恶毒,太无耻了!

    对了对了,以我对这阴毒小人的了解,那姑娘对牛兄弟用毒肯定也是他指使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住周兄弟。

    狗日的,细思极恐啊!”

    说到最后,阮心远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向戚哟哟郑重严肃地提醒道:“戚姑娘,你也是他的目标,听我一句劝,防火防盗防宇文睿。千万别相信什么狗屁三世之缘,相信我,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拥有九阴之体的修炼工具而已。”

    “多谢提醒。”戚哟哟应声道。她无法确定阮心远的话是真是假,但有一点她已经非常确定,宇文睿的心思绝不是像他脸上的笑容那般阳光。

    “卉仙子”

    “我自有判断。”金芷卉打断阮心远的话,笑道:“修行之路本就是你争我夺的买卖,被人夺了机缘造化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放眼整个九州大陆,但凡星辰强者,哪个手里没有沾满鲜血,哪个心里没有一点不可告人的秘密。”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多少有些涟漪。

    世人只看到缥缈宫的仙子一个个加入大宗豪门,一个个人前显圣,宛如羽毛鲜艳的凤凰一般,可又有几人知道飘渺宫女子心中的苦楚。嫁出去的十个人当中,有九个半是被当做修炼人力柱的,根本得不到真正的爱情。

    少女怀春,都有自己的美好幻想,金芷卉也不例外。她想要自己的男人是盖世英雄,同时也渴望一份真正的爱情。

    但是阮心远一而再再而三对宇文睿的诋毁抹黑,让她对这份爱情打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由此可见,宁惹君子不惹小人这句话说得实在太对了。阮心远十足一个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即便金芷卉不相信他对宇文睿的诋毁和抹黑,可还是禁不住他一直在耳边叨叨。听得多了,想的不自觉的也就多了。

    金芷卉略微烦乱的心绪被张小卒打断,她看见张小卒的双手正在极快地掐印,金红流光在他指尖跳跃旋绕。

    “婆娘”牛大娃唤一声金芷卉,道:“等会要是小白脸让你帮忙,你可千万别靠前,否则你肯定会死得非常难看。杀红眼的张小卒,可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能换个称呼吗?”金芷卉翻白眼道。

    “我们那边管媳妇就叫婆娘。”牛大娃说道。

    “”金芷卉无语。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杀显威,十方俱灭,急急如律令!”张小卒嘴里念念有词,一个巨大的罡印出现在他面前,有金色和红色两道光芒交错流转,看上去十分诡异。

第二百三十六章 魔头转世

    张小卒所施展的乃是三十六天罡符之天杀符,但是不同于天武道人传授的是,他的符是用道力和鬼力一起绘画出来的,所以给人诡异的感觉。

    看见浮现在张小卒面前的天罡咒符,对他的身份消息有所了解的人们,这才恍然想起来,他乃是师从天武真人的道门弟子,道法才是他的主修,是他的主要攻击手段。

    金芷卉微皱眉头,心中疑惑。

    张小卒祭出的天杀符虽然也让她感到心悸,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可是远没有她先前直面张小卒时那般可怕,张小卒只是掐诀尚未显符,就让她心中颤栗,感受到近乎死亡的危险气息。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因为张小卒一句话而退出战斗。

    “可能是距离较远,并且没有被其杀意锁定的缘故吧。”金芷卉想不明白,只能如此猜想。

    “杀!”张小卒怒目圆睁,舌绽惊雷,一掌拍在天杀符印上。天杀符印当即朝宇文睿飞射而去,迎风而长,刹那间遮蔽了半边天空,朝宇文睿当头砸落。

    宇文睿脸上的冷笑已然退去,表情变得空前凝重,左手剑指指尖九色光芒骤然间光芒夺目,一指斩出,剑气纵横,这一剑蕴含着千般变化,威力无穷。

    叮叮吱吱

    剑气和符印碰撞在一起,竟然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光芒溅射,气流激荡,在空气中旋起一个又一个漩涡。

    符印当空,光芒大盛,似沟通了上古战场,战鼓雷鸣、号角铮铮、喊杀震天。又似连通了无间地狱,阴风嗖嗖、鬼哭森森。

    九色剑气亦是耀眼夺目,剑气一长数丈长,每一道剑气都好似被一个剑术高手掌控,施展出玄妙剑招狠狠攻击着天杀符印。

    “给我破!”宇文睿怒喝一声,剑指狠狠地斩落。

    天杀符印被一道道剑气斩得剧烈震荡,最终不堪负重,出现一道道裂缝,又勉强支撑了几个呼吸,骤然崩碎破裂,化作道道流光消散在空气中。

    张小卒嘴里喷出一道血箭,脸色苍白了些许。他手指在面前一引,从嘴里喷出的鲜血顿时随指而动,在面前刻画出一个血色符印。

    三十六天罡符之天伤符。

    “去!”张小卒一掌拍在天伤符上,天伤符当即射向宇文睿,迎风而长,血气滔天。

    宇文睿立刻挥动剑指抵挡。

    张小卒左手掐诀,右手食指在空气中急速滑动,眨眼间又画出一道符印,三十六天罡符之天损符。一掌拍出,天损符当即也射向宇文睿,迎风而长,与天伤符重叠在一起。

    两道符印重叠在一起,当即把宇文睿的剑气往下压了一截。

    张小卒手上动作依然不停,眨眼间又画出一道符印,符成之瞬间就一掌拍出去。

    天暴、天牢、天败、天哭、天暗

    张小卒一口气拍出十二道符印,符印重叠交错,直压到了宇文睿的头顶三尺上方。宇文睿的双脚已然陷入地面,没过了脚腕,面颊充血,正在苦苦支撑。

    宇文睿心中恨,若不是大部分剑意,尤其是两道黄金真龙剑意,都倾注在周剑来身上,就凭张小卒这点微末计俩,他一剑就能尽数破除,一时间不禁有股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愤。

    张小

    卒的脸色煞白如纸,一连画出十三道天罡符印,几乎已经达到他的极限。不过他嘴角却含着笑意,因为抽空瞄了周剑来一眼,发现周剑来的情况好转许多。

    被困的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慢慢挣大包围空间,隐有杀出包围的迹象。魏王剑低声嗡鸣,鸣声虽弱,却清脆坚定,蕴含着高昂斗志。眼瞳中的十二道黄金真龙剑芒虽然依然在被宇文睿的两道黄金真龙剑芒压着打,但已然止住败退之势。

    张小卒一跃而起,落在重叠交错的巨大符印上,三色流光灌入符印,十二道符印光芒再盛,猛地往下压了一尺。宇文睿脸颊充血,面色涨红,喉咙咕噜一声,有鲜血从他嘴角流出。

    宇文睿突然感受到一股极具危险的气息,确切点说是两股,一股来自头顶上方,应是源自于张小卒,而另外一股竟然是来自周剑来。他知道这是周剑来于绝境中的最后反击,必然会无比的猛烈凶狠,但是只要能压住这波反击,周剑来的剑心便会如战败之敌,轻松就能拿下。

    想到周剑来的剑心意志,宇文睿眼睛里不禁射出狂热的光芒,甚至忍不住伸出染血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好似即将品尝到绝世美味一般。

    此时的他,哪还有一点儒雅公子的模样,心中的贪婪和**在他脸上展露无遗。相比于得到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意和携带剑心意志的剑心,他一点也不在乎形象的崩塌损毁,因为形象毁了可以再树立起来,以药王谷救世济民的赫赫威名,再加上他的优秀,很容易就能重新树立起一个完美的形象,而机缘只有一次。

    如若能吞噬周剑来的剑心意志,他就能补全自身并不完整的剑心意志,他的剑道将再无困阻,天下间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宇文睿心中狂热贪婪,但并没有被其冲昏头脑,他张开被血染红的嘴巴,向场边急切喊道:“仙子,助我!昭昭,助我!与药王谷交好的兄弟姐妹们,请助我一臂之力!助我惩处这两个挑衅药王谷威严的狂徒,药王谷必有厚谢!”

    药王谷的厚谢,人群顿时躁动起来。

    宇文睿的目光落在金芷卉身上,那一向高傲的目光竟流露出一丝哀求之色,猛地拨动金芷卉心中的情弦,当即把牛大娃的善意提醒抛之脑后。而且她看见宇文睿以一手之力就能抵挡张小卒十二道符印,再加上张小卒脸色煞白,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她不由地就胆大,乃至肆无忌惮起来。

    “小师叔,我来助你!”牧昭昭第一个持剑冲向战场。

    “公子,奴家助你!”金芷卉头脑一热,觉得在此为难之际帮宇文睿一把,定能温暖宇文睿的内心,极大地增加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好感。患难见真情,说的就是现在。

    “宇文公子,我来助你!”

    “我亦愿助宇文公子一臂之力!”

    有了牧昭昭和金芷卉领头,被宇文睿的承诺勾引得跃跃欲试的人们,当即也头脑一热扑向战场。

    腾!

    牛大娃身上窜起蓝色妖火,土之域猛然铺展开来,那些修为弱一些的直接被他的重力领域压制,难以动弹。

    “你要干嘛?”牛大娃没有立刻出手,而是拧眉看向拔剑的戚哟哟问道。

    “废话,当然是帮小卒。”戚哟哟瞪了牛大娃一眼。

    大娃一把摁住戚哟哟的肩膀,轻道一声:“你代表的是城主府,这个场合不适合拔剑!”说完纵身窜了出去。

    戚哟哟闻言神色不由一怔,随之心头不由地泛起暖意。她望着牛大娃窜出去的背影,回剑入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喃喃笑道:“没想到块头不小,心倒是细的很!”

    “宇文睿,你是不是忽略了老子的存在?老子会让你在眼皮底下夺取机缘提升修为吗?你莫不是在白日做梦!”阮心远眯起狭长的眼角,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双刀在他指掌间翻飞。下一刻身体如流光般窜了出去,一刀斩掉一个人的一条胳膊,又善意提醒他:“赶紧捡起来,找大夫接回去,晚了可就废了!”

    “”那人顿时泪流满面,捡起断臂撒腿就跑。

    砰!

    相较于阮心远的“温柔和气”,牛大娃简单而又粗暴,一拳干爆一人的脑袋,杀意凛然地喝道:“谁敢帮小白脸,杀无赦!”

    “啊”一人被他一拳轰飞,虽然没死,可蓝色妖火在他身上猛烈燃烧起来,他吓得面无人色,躺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惨叫,但并不能将蓝色妖火扑灭。

    “幽冥鬼火!是幽冥鬼火!”有人看见牛大娃身上的蓝色妖火,惊悚地尖叫起来。

    “该死!不要靠近我!啊救命啊”一人被牛大娃一脚踢飞,蓝色妖火瞬间蔓延全身将其包裹,他吓得发出非人的惨叫。

    身披蓝色妖火的牛大娃,一下成了全场的焦点。他所到之处鸡飞狗跳,一个个如躲瘟疫一般远远躲开。可那些被他盯上,亦或是躲避不及的可怜人,要么被他一击重伤后受蓝色妖火焚烧,要么就被他一招打杀。

    蓝色妖火和牛大娃的凶残,一时间震慑全场。再加上手段别具一格,战力超强的阮心远的帮助,冲进战场的人群很快就又退回了场边。

    药王谷的厚谢确实诱惑人,但也得有命消受才行。

    望着在场中左冲右突,每一次出手都狠辣无比,能杀就杀,能伤就伤,绝不一丝手软的牛大娃,场边的宗门弟子纷纷露出惊恐之色,牛大娃的杀伐果断打破了他们认知里的行事方法。

    他们个各宗门之间或有仇恨矛盾,但只要不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弟子之间发生争斗时,都会遵从做人留一线的原则,哪敢像牛大娃这样,动起手来便不给对手活路。

    可要知道,不给别人活路,亦是在自断后路。他日若落难于这些被他打死的宗门之手,必然也是一死的下场。

    不过,显然牛大娃没有这些顾忌。

    似乎

    这些宗门弟子的目光在张小卒三人身上扫过,瞳孔不由地缩了缩,这三兄弟好似都是魔头转世,杀起人来都是无所顾忌的。

    他们心里默默地提醒自己,今后见到这三兄弟最好躲远一点,能不招惹千万不要招惹。

    “找死!”立于符印上的张小卒怒喝一声,一道咒符自他掌心拍出,将持剑攻来的牧昭昭轰飞了出去,旋即猛然看向金芷卉,无视金芷卉手中扬起的软鞭,盘坐下去,双手急速掐印。

    金芷卉心头咯噔一跳,那种近乎死亡的危险感再次出现。可她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硬着头皮舞动软鞭,狠狠地抽向张小卒。

第二百三十七章 鬼修

    金芷卉如芒在背,内心极度恐惧不安。

    她知道危险源自于张小卒,可是想不通张小卒凭什么能够让她如此心悸,就像是直面半步大能的威压一般。

    她刚才已经领教过张小卒的近身搏杀技,知其强横可怕,故而风之域和金之域双重施展,环绕四周护全周身,又以长鞭为武器,与张小卒保持距离,不给张小卒近身搏斗的机会。

    如此一来,张小卒想要伤她,就只能靠道门的符咒之术,并且看张小卒摆出的战斗姿态,也确实是要对她施展符咒攻击,于是她更加困惑不解。

    宇文睿能以单臂之力抵挡住张小卒一连十三道符印攻击,硬把张小卒耗得脸色煞白,眼看是强弩之末,金芷卉不觉得自己全力施为会挡不住张小卒的符印攻击。

    眼看软鞭就要抽在张小卒的脑袋上,金芷卉不敢麻痹大意,屏住呼吸提起十二分警惕,她心中不禁窜起一道不服输的怒气,倒要看看张小卒能耐她何。

    就在软鞭距离张小卒的脑袋只差寸许时,金芷卉看见张小卒翻飞的十指骤然停住,旋即猛地一合,与此同时张小卒嘴角挂着一抹诡笑,扬起脸迎着近在眼前的软鞭望着她,唇齿张开朝她做了一个嘴型。

    金芷卉读出了张小卒想说什么,他说的是一个“死”字。

    金芷卉尚未来得及反应,眼前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她脸上立刻露出无比惊恐的表情,因为她看见自己白嫩柔软的右手上竟然凭空冒出一个巨大符印。

    符印通体红光流转,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气息。

    与此同时她的整个后背阴冷刺骨,感觉就像有无数只厉鬼正对着她的后背吹阴风一样。无需回头,她便已知道后背上也有符印。

    直至此时此刻她才恍然明白,原来危险源自于此。原来张小卒与她初交手时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符印种在了她身上,剩下的只需要掐诀激活符印而已。

    第一时间,金芷卉疯狂催动真元力、风元素和金元素防御,但是还是晚了一步,身前背后的红色符印轰的一声爆开,狂暴的能量冲击直接撕碎了她匆忙间凝聚起来的防御,妖异的红色流光穿透了她的身体。

    “啊”金芷卉的身体从空中摔落地面,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她的十指抓进头发里,抱着脑袋满地打滚,甚至还用脑袋疯狂地撞击地面。给人的感觉好似有东西钻进她的脑袋里,正在啃噬她的脑浆,她想把脑壳敲碎,把钻进脑壳的怪物揪出来。

    “啊”

    金芷卉非人的凄厉惨叫声响彻练武场,钻进每个人耳朵里,让人毛骨悚然,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师姐,你怎么了?!”

    “师姐”

    缥缈宫的仙子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扑上前去抱住满地

    打滚的金芷卉急切呼唤、询问。

    “杀杀了我!啊快杀了我啊”

    “师姐”

    听见金芷卉竟已痛苦到生出求死的念头,缥缈宫的仙子顿时着急又心痛,泪水夺眶而出。

    “哎”牛大娃长叹一声走过去,摇头道:“劝你不听,现在知道厉害,尝到苦头了吧。先忍一会,等我兄弟把小白脸干掉,我求他给你解了符咒。”转而向几个缥缈宫仙子吩咐道:“抓住她的手,不然她会把自己头皮撕开的。”

    缥缈宫仙子听见,急忙上前抱住金芷卉的双手,强行把她的手从头发里拽出来。

    金芷卉听了牛大娃的话,心中懊悔至极,同时极力忍耐,可是神魂被灼烧的滋味实在不是人能忍受的,喉咙里仍然发出人的惨叫声。

    宇文睿看到了金芷卉的惨状,心中不禁毛骨悚然,抑不住抬头看向压在自己头顶上方一个个重叠交错的符印,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亡魂皆冒。只见原本金红光芒流转的符印,不知何时已经退去金色,只剩下骇人的红色流光,彷如流动的鲜血一般。

    透过红色流光,他隐隐看到张小卒正盘坐在符印上方,他双掌按在符印上,正把更多的红色流光注入到符印上。

    血红的符印光芒越来越盛,宇文睿心中突然警铃大作,他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正在向自己扑来。

    “师兄,助我!”宇文睿仰天大吼。

    “小小鬼修,休要张狂!”宇文睿的吼声刚响起就得到呼应,紧接着一道水墨身影就破空而至,回应之快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等在一旁,只听他咆哮怒吼道:“邪魔外道,害我药王谷弟子,百死莫赎!纳命来!”

    “沈师伯!”戚哟哟认出了来人,不由惊呼道:“师伯手下留情,莫要伤人性命,这是一场误会。”

    来人正是药王谷沈从文,携着滔天怒火直扑张小卒,压根不理会戚哟哟的话。

    在他之后,东南方向,又有数十道身影飞掠而来。这些人是个宗门帮派的领军人,他们正在开会,商议战事,听从戚无为的调派安排,是听到金芷卉的惨叫声后才注意到这边有状况发生,听了几声察觉情况不妙,这才赶过来的。

    他们不是和沈从文一起来的,沈从文早就过来了。沈从文是在周剑来和宇文睿、金芷卉打起来的时候到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飞仙宗的申屠苏。

    本来他们两个也在会议室开会,是负责练武场安保的护卫去会议室通报,告诉他们练武场发生矛盾冲突。这是戚无为对护卫的交代,一旦发生冲突立刻汇报,让宗门帮派的人自己调解,若是他们无法自己解决,最后戚无为才会出面强行干涉。毕竟他们是江湖势力,戚无为代表的是帝国力量,帝国力量凌驾江湖势力之上,但又不能

    过于干涉江湖力量,这是双方默认的共存关系。

    得到护卫的通报,沈从文毛遂自荐去解决矛盾,飞仙宗与药王谷素来不合,怕沈从文借机欺压自己门下弟子,于是派申屠苏一同前往。

    到了之后沈从文没有立刻动手干预,而是对申屠苏说小辈们的矛盾尽量让小辈们自行解决,这是历练,对他们的成长有好处。申屠苏不屑地哼了声,知道沈从文是听了护卫的讲述后,得知他们百花谷的弟子吃了亏,百花谷的威严受到挑衅,想让宇文睿这位得意门生找回场子。而冲突矛盾和飞仙宗毛的关系没有,申屠苏便没有理会。

    紧接着张小卒出现,于石火电光之间捶杀了谭俊彦,申屠苏毫不留情面地当着沈从文的面乐得哈哈大笑,还不忘提醒奚落沈从文,小辈的事情让小辈自己解决,言下之意是讥笑沈从文把自己宗门弟子给玩死了。

    然而让申屠苏惊讶且意外的是,沈从文竟然没有立刻出面惩戒张小卒,直到宇文睿突然爆发出九色剑气,暴露出对周剑来的不轨意图后,他这才恍然明白沈从文为何不出手,原来这厮早就察觉到了宇文睿的目的,便是死了一个门下弟子,也要忍痛让宇文睿得偿所愿,助其修为精进。

    沈从文一直隐忍,申屠苏一直在旁看戏,即便牛大娃杀性大发,二人也没有出手制止。沈从文是不能出手,若是他出手帮助宇文睿抢夺周剑来的福缘和造化,那事情的性质一下就变了,药王谷的名声一定会大受影响。强抢他人的福缘造化,这可是邪门歪道经常干的勾当,而宇文睿和周剑来是正面冲突者,无论他对周剑来做了什么,事后都可以找到借口洗白名声,所以他不能出手帮宇文睿。

    申屠苏不出手,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正好还可以借此事狠狠地抹黑药王谷一波,不过最重要的是他没沈从文那么看好宇文睿,觉得宇文睿不一定能够成功,另外他还相信阮心远这小子肯定不会看着宇文睿得逞的。毕竟永远不能让药王谷的人好过,已经成了飞仙宗默认的一条门规。

    然而听到宇文睿的求助声,沈从文不得不出手,他一露面就给张小卒扣了一顶鬼修的帽子,并以这个罪名直取张小卒性命。他知道解决了张小卒,宇文睿全力对付周剑来,立刻就能将其拿下。

    张小卒看到破空而至,瞬间就到了近前的沈从文,心里大急。猛一咬牙,将气门内的鬼力尽数灌入身下的符印中,引爆并朝周剑来呼喊道:“周大哥,就是现在!”

    可是沈从文的速度实在太快,瞬息间就到了两丈外,尚未到面前掌刀就朝张小卒劈了出去。

    砰!

    沈从文嘴里喷出一道血箭,吐血倒飞了出去。

    夜空中,魏子负手而立,冷然道:“小辈的事情小辈自己解决,不是你说的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 第一票买卖

    宇文睿的求救让沈从文不得不出手,恰好张小卒鬼力的暴露给了他一个完美的出手理由,于是他再无顾忌,并且甫一出手就对张小卒动了必杀之心。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张小卒死定了,牛大娃和戚哟哟想要救援,但远远不及沈从文的速度,就连张小卒自己都觉得自己难逃一劫时,却不料杀气腾腾的沈从文突然吐血倒飞了出去,而紧接着响起在夜空中的声音,让张小卒喜出望外。

    魏子没有对沈从文出手,只是以空间之力设了一道结界,沈从文未有察觉,一头撞在空间结界上,而他劈向张小卒的一掌之力,被空间结界反弹给他自己,所以说是他自己伤了自己。

    “哈哈”远处,正在懊恼自己没能拦住沈从文出手的申屠苏,看见沈从文滑稽的惨状后,立刻不厚道的开心大笑。

    快将摔落地面之际,沈从文身子一拧,摆正身体,双脚落地,他顾不得擦去嘴角的鲜血,抬头望向夜空,目光落在那凌空而立的苍老身影上,内心惊疑不定,拱手作礼问道:“不知前辈是何方神圣,为何要阻止晚辈灭杀一个邪修?”

    能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凌空站立,不是九重天大圆满境,就是星辰大能,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老夫魏子。”魏子应道,冷冷看着沈从文,“你说他是邪修他就是邪修?那老夫觉得你是邪修,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把你灭了?”

    “晚辈乃药王谷弟子,自不是邪修。但是他身怀鬼力,一看即知是修鬼道的邪修。自古至今,鬼修皆为阳世所不容,人人得而诛之,晚辈杀他不觉任何不妥。”沈从文不卑不亢道。

    魏子嗤鼻冷笑,道:“他是三清观天武老前辈的得意门生,这些道理你去和他老人家讲去。”

    “”沈从文嘴巴半张,脸色霎时间变得异常难看。江湖上有这么一句话,宁惹君子不惹小人,宁惹小人莫惹三清观牛鼻子老道。只此一句话便知三清山的道爷有多不好惹,可他非但惹了,还挑了一个最难缠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魏子又道:“他是不是鬼修暂且不讨论,但你们百花谷的人一定是邪修,大庭广众之下抢夺他人福缘造化,不是邪修是什么?”

    “前辈休要胡言,我”

    沈从文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一个巴掌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然后狠狠抽在他脸上。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听得人牙酸。

    沈从文脑袋一甩,吐着血和牙齿横飞了出去。

    “你当老夫眼瞎吗?”魏子冷喝道。

    魏子这一巴掌抽得极狠,沈从文一边的牙齿几近掉光了,脸颊上印着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当即肿得老高,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连咳十几口鲜血才勉强把逆涌的气血压下去,他狼狈地爬起身,一身水墨长衫沾满了灰尘,显得狼狈不堪。

    他心中有虚,且魏子出手端的狠辣无情,嗫嚅着不敢再争辩,不过看他的倔强不屈的眼神,以及另一边紧咬的腮帮子,显然心中是不服的。

    “师兄,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混蛋,是谁杀了我门下弟子?!”

    ……

    闻声而来的人赶到了,看到混乱的场面和地上的尸体,无不吓

    了一跳,有人看到自家惨死的弟子,当即怒声咆哮起来。

    “杀!”张小卒突地一声嘶吼,头下脚上,拳头裹挟着十二道符印引爆后的能量冲击,对着宇文睿当头轰下。殷红的鬼力狂暴肆虐,搅动的四方气流激荡,阴风呼啸。

    宇文睿剑指朝天,九色剑气拼命抵抗,但仍被张小卒的拳头一寸寸下压。

    魏王剑突然铮铮剑鸣,一声高过一声,彷如龙吟虎啸,气势非凡。

    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与魏王剑相互感应,突地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把围困它们的九色剑气都比得暗淡下去。

    周剑来眼瞳中,十二道黄金真龙剑芒也发起反攻之势,光芒明亮炙热,反把宇文睿侵入的两道黄金真龙剑芒包围起来。

    宇文睿瞳孔猛缩,骤然看向周剑来,目光冷冽如刀子,怒喝道:“你想夺我真龙剑意?!”

    “来而不往,非礼也!”周剑来暗淡的眼神骤然间如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璀璨明亮,身躯猛地一振,挣脱束缚,魏王剑携开天辟地之势斩向宇文睿。

    宇文睿手中利剑疾挥,抵挡魏王剑的攻击,然顾此失彼,头顶张小卒的拳头猛地下压一尺,眼看就要落在他的头皮上。

    “给我破!”宇文睿狂吼一声,左手剑指霎时间光芒大盛,九色剑气喷薄而出,意图拼着挨周剑来一剑为代价,先把头顶的张小卒解决掉。

    张小卒猜透宇文睿心中所想,当即左手食指在胸口一引,一滴心头血被他指尖牵引而出,金色道力裹挟着心头血,随着他指尖在空气中快速滑动,一道金光流转的符印刹那间显现出来,旋即速门中道力尽数奔涌出来,顺着他的左臂灌注到左掌,然后一掌拍在金色符印上。

    金色符印光芒大盛,迎风而长,化作一头凶猛的金色巨虎,扑向宇文睿。

    张小卒右手鬼气森森,左手道力正气浩荡,一邪一正同时施展出来,让人看了后不禁觉得诡异。

    轰!

    金色巨虎和狂暴鬼力与宇文睿的九色剑气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就像两个汹涌滔天的巨浪迎面拍打在一起一般,流光四射,能量乱流席卷四方,最终拼了个不相上下。

    “该死!”宇文睿禁不住嘶吼,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魏王剑斩开了九色剑气,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破困而出。周剑来没有去攻击宇文睿,而是挥动十二道黄金真龙剑气反过来困住九色剑气。

    “你要夺我九色剑意?!”宇文睿再一次目光凛冽地看向周剑来。

    “你的剑心我也想看一看。”周剑来道。

    “呵呵,就凭你?痴人说梦!”宇文睿不屑道。

    “凭我自然是不行的,但是我有两个不错的兄弟,我觉得可以一试。”周剑来说道。

    “我乃药仙的关门弟子,药王谷未来的掌权人,你夺我福缘造化无异于自断生路。”宇文睿搬出药仙和药王谷压周剑来。

    周剑来闻言不禁抿嘴一笑,道:“抱歉,刚才少说一句,不是忘记说,而是怕说出来吓到你。不过既然你搬出师门来压我,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还有一位好师父,他老人家风姿绝卓,想必不会把药王谷放在眼里。我还是一半大寇团的大当家,干的就是烧杀抢掠的勾当。”

    “大娃,帮我一把。”周剑来目光一沉,呼喊道,“今儿这一票就当是咱们

    一半大寇团成立后干的第一票。”

    “嘿,看我的。老子想揍这个小白脸很久了。”牛大娃一声嘿笑。

    “尔敢?!”药王谷的人大喝,欲上前阻止,却被无形的空间结界挡了下来。

    “前辈,三打一,这不公平!”文元白愤怒地朝魏子喊道。

    “风水轮流转,有何不公平?”魏子冷然道。

    闻声而来的各宗门帮派的领头人们,无不在着急打听事情因由经过,门下弟子有伤亡者,无不义愤填膺,可是又敢怒不敢言。与药王谷有间隙者,如飞仙宗,无不拍手称快。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但不管是愤怒的还是畅快的,眼看着药仙的关门弟子,药王谷未来的接班人,于众目睽睽之下即将被人夺去福缘造化,心里都禁不住窜起一股股寒气,震慑于魏子的霸道和冷酷,压根不把药王谷放在眼里。都在互相询问,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狠人?

    魏子,知道他的人实在太少了。

    “小白脸,这么大的拳头见过没有?打在你白皙的小脸上,怕是要哭很久吧?没关系,忍一忍就过去了。”牛大娃扑到近前,一脸狰狞冷笑。他被七花七虫化功散毒晕过去后,意识一直是清醒的,所以宇文睿坚决不给解药,想要让他毒发变成废人的冷酷与狠辣,他一清二楚。而现在,到了他报仇的时候,他自然是要尽心尽力。

    牛大娃全身肌肉虬髯,硕大的拳头如开山裂碑的铁锤头一般,但是最可怕的还是他拳头上那因为过度浓缩而蓝得发黑的幽幽火焰。

    这一拳若是结结实实打在脸上,怕是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四师叔,救命!”宇文睿脸上终于不再镇定,露出了极具惊恐的表情,他张开嘴歇斯底里地嘶吼。

    这才是他真正的仰仗,是他明知周剑来有一位厉害的师父,也敢抢夺周剑来福缘造化的仰仗。

    星辰大能,司徒清。

    只不过他心里现在是后悔的,因为他压根没想到周剑来的师父强悍如斯,霸道如斯,恐怖如斯,根本不把药王谷放在眼里。若是早知道周剑来的师父是一位星辰大能,他必然会好好谋划,断不可能做的这般急功近利,乃至是愚蠢。

    宇文睿心头莫名一惊,忽然想起师父一直说他心境有所欠缺,早晚会吃大亏,他一直以为是师父怕他骄傲自大,故而说这些话警醒他,希望他时刻谦虚谨慎,而此刻他才恍然明白,师父并不是随口说的,而是他的心境确实有欠缺。

    今晚他的心境乱了,自有人站起来反对他和戚哟哟亲事的那一刻就乱了。张小卒的出现带走了戚哟哟和戚无为,把他当白痴一样留在擂台上,让他已经微乱的心境更乱。周剑来对谭俊彦的出手,牛大娃对他的辱骂,这二人肆无忌惮地对药王谷的挑衅,让他糟乱的心境直接崩碎。故而让他做出当着近千人的面抢夺周剑来福缘造化的蠢事来。

    不过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他没能压制住心中的**。剑心意志对他的诱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竟然如此强烈,几近成了他的心魔。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

    即便有,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

    轰!

    夜空突然被照亮,一道水桶粗的星辰之力自星空中倾泻而下,如一条怒龙,奔腾而至,朝张小卒三人扑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手下败将

    星辰之力照亮夜空,练武场里众人不禁心头一紧,知道是药王谷的星辰大能出手了。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汇聚在魏子身上,想知道他将如何应对。

    唯有药王谷的人脸上展露笑容,松了一口气,知道宇文睿不会有事了。己方星辰大能出手,就算魏子再不把他们药王谷放在眼里,也不能不给司徒老祖面子。多半是双方各退一步,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拳头已经到了眼前,眼看就要轰在面门上,宇文睿非但不怕,反而勾起嘴角,挑起眉梢,冲牛大娃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因为他心里万分笃定,牛大娃这一拳不可能砸在他脸上。

    果不其然,在拳头距离他的面门只差寸许时,牛大娃收住了手。

    “废物,孬种!”宇文睿张开嘴,但没有出声,只是朝牛大娃做了口型。

    “呸!”牛大娃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收起拳头转身就走。

    “哈哈”宇文睿得意大笑,底气十足地朝张小卒和周剑来说道:“你们两个还不快快收手?!想引起星辰大战吗?!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

    “喂!”走远的牛大娃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冲宇文睿吆喝一声。

    宇文睿面带微笑,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可是牛大娃并没有回应他的询问,而是摆了个奔跑的姿势,接着就朝他奔跑过来,速度极快。

    宇文睿神情困惑,差异不解。

    牛大娃要干什么,想象野牛一样撞死他吗?

    不过牛大娃很快用行动给他解惑,只见奔跑中的牛大娃一下跃了起来,身体横于空中半侧着,脚朝前头在后,一个不算标准的凌空飞铲,坚硬的靴子底闪烁着幽幽的蓝色火焰,照着宇文睿的面门踢了过去。

    “狗日的,你敢?!”宇文睿被牛大娃吓得脸色煞白,从小到大几乎没说过脏话的他,竟然爆出了粗口。

    不怪他,只怪牛大娃太坏。

    他不是被星空上射下来的星辰之力吓到了,而是看见宇文睿挑衅的微笑实在讨厌,觉得一拳下去压根不解气,不如脚踹来得爽。于是他收拳、走远、助跑、起跳、飞铲,一气呵成。

    砰!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牛大娃厚硬的靴子底狠狠地印在了宇文睿面门上。

    宇文睿的身体就像被绑在八角重弩上射出去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横飞了出去,撞进人群里,人群都来不及闪躲,撞的人仰马翻。

    与此同时,星辰之力并没有灌下来,而是被魏子长袖一挥,赶苍蝇一般给扫没了。

    这一操作看得一干人目瞪口呆,心说那可是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星辰之力,怎么就袖子一挥就没了?在表演杂技吗?

    摔进人群里的宇文睿好想装死装昏,可神魂在燃烧,真元力在燃烧,两道黄金真龙剑意逐渐失去感应,九色剑意只收回来八色,其中白色剑意彻底失去

    感应,剑心在哀鸣,一时间悲痛交加,惨嚎不止。

    远处面色惨白的金芷卉听见宇文睿非人般的惨叫声,立刻唤起刚才自己被灼烧神魂时的痛苦,吓得不禁连打几个寒颤。她目光落在张小卒身上,眼睛里有仇恨,但更多的是恐惧,暗暗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让张小卒靠近到一丈距离内,绝对绝对永远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沈从文几人焦急地扑将过来,帮宇文睿驱除燃烧神魂的鬼力和灼烧真元力的蓝色妖火,也忙把他脸上深深地鞋底印抹了去,还好药王谷专精医治之道,否则这血淋淋的鞋底印多半是要在脸上挂一两天。

    当然,也不是什么印他们都能快速抹除的,就比如沈从文脸上的巴掌印,魏子抽的时候用了星辰之力,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以他八重天的修为想要化解掉,少说得两个时辰。

    “师兄,师姐,我的黄金真龙剑意被被姓周的夺了!帮我帮我夺回来呀!噗”宇文睿哀嚎,悲怒交加,气火攻心,张口喷出一道血箭,然后昏死过去。

    远处周剑来一脸惊喜地睁开眼来,张小卒和牛大娃当即问道:“如何?有没有抢到?”

    “可惜。”周剑来道,“只抢到两道真龙剑意和一道白色剑意,没能把另外八色剑意和他的剑心留下。实在可惜。”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牛大娃安慰道。

    全场一直很安静,所以虽然他们三个的交谈声音不大,但传遍全场,传进了沈从文等药王谷弟子耳朵里。

    沈从文一脸悲戚,突然朝一个方向跪地叩拜哀求道:“求四老祖为惨死的俊彦做主,为睿儿做主,为药王谷的声威做主!”

    “求四老祖为惨死的俊彦做主,为睿儿做主,为药王谷的声威做主!”其他人跟着沈从文跪地叩拜。

    西北方向的夜空骤然亮起,一道水墨身影踏星辰而来,人未到声先至,滚滚如雷:“阁下行事未免太过霸道了点!”

    饱含怒火的斥责!

    “是又如何?”魏子背负双手,凌空而立,语气虽淡,但寸步不让。

    眨眼间司徒清就到了近前,停下脚步与魏子隔空相视。

    宇文睿的求救让他心生感应,可奈何距离实在太远,他只能勉强施为。他一路急赶,连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未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瞧着阁下面生,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师出何门何派?要药王谷素来与人交好,却也不怕与人誓死两不立!”司徒清神情冷冽道,言下之意是今天的事若不能善了,药王谷绝不会善罢甘休,从今往后和你的门派不死不休。

    “是面生,还是贵人多忘事,亦或是往事不堪回首呢?”魏子冷笑问道,“魏子,你可还记得?”

    “魏子!”司徒清惊呼一声,当即仔细打量起魏子的面容,脑子里依稀翻出一张往日的容颜,一番比较,确

    实十分相似,只不过眼前这张如此苍老的面孔,实在让他无法与脑海里那张年轻面孔重叠在一起。

    练武场里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四处打听魏子是谁,为何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位星辰大能的尊名?

    近乎千人,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当身边的人问起,他们只敢回一声“魏国公”,对于魏子的过往事迹,只字不敢提。

    当着这位爷的面谈论他的过往,那肯定是嫌命长,活腻歪了。

    司徒清盯着魏子沉默片刻,语气一改强硬之态,幽幽叹道:“一别五十八年,没想到你也踏入星辰境了。那小子是谁?你徒弟?”

    他指向周剑来问道。

    “是。”魏子应道。

    “国公爷”司徒清朝魏子拱手,道:“可否给老夫一个面子,给药王谷一个面子?让令高徒归还宇文睿的真龙剑意,药王谷愿意给出双倍赔偿,并与令高徒永世交好。”

    “不给。不稀罕。”魏子淡漠道。

    “”练武场里眼珠子掉了一地,他们半张着嘴巴仰望魏子,感觉这位爷实在太霸气了。他们真切地感受到,魏子是真的一点不把药王谷放眼里啊。

    司徒清没想到魏子回绝得如此决绝,感觉落了面子,不禁神色一沉,语气重新冷冽起来:“与药王谷为敌,对年轻小辈没什么好处。”

    “你是在威胁老夫吗?”魏子目光如刀,盯着司徒清问道,不待司徒清回答,他接着说道:“如果你是威胁老夫,老夫不介意去药王谷走一趟,找聂弈木和孙思仲好好谈谈。至于你,实在太弱,不够格和老夫谈。”

    **裸的藐视。

    练武场内一片哗然。

    星辰大能不可辱。

    这是要打起来的节奏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国公爷也太狂了。

    “是吗?”司徒清沉喝一声,星辰之势直接压向魏子。

    练武场里的人只感觉天要塌了,倒是张小卒和牛大娃反应一般,因为这些时日他们每天都要承受天武道人的威压蹂躏。

    “呵”魏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负在身后的双手拿到前面,伸出右手对着周剑来虚抓一把,道:“徒儿,拿剑一用。”

    周剑来应声松手,魏王剑当即飞到魏子手中,他右手持剑左手剑指轻抚剑身,道:“五十八年前老夫一剑斩你,五十八年后老夫照样一剑斩你。手下败将安敢言勇?”

    “正好。”司徒清言道,“老夫也想讨回当年一剑之耻。走,去城外大战三百回合,定与你分个胜负。”

    “不必了,就在这里吧。一剑而已,跑那么远做什么?”魏子说道,同时缓缓扬起魏王剑。

    练武场里人人面颊充血,激动兴奋之情难以言喻,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能有幸一睹星辰之战。

第二百四十章 就一剑

    众人从魏子和司徒清的谈话中得知,这二人早在五十八年前就有过节,并且知道是司徒清败给了魏子,心说难怪魏子一点也不把司徒清放在眼里。

    练武场里的人群开始躁动。

    即将上演的星辰之战固然精彩,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见上一回,若有幸见上一回,不说此生无憾,但肯定够吹一辈子的,不过前提是得有命观看才行。

    星辰之战,山崩海啸,天地色变。以他们的微末修为,如此近的距离,若是被二人激战时的能量乱流扫中,怕是不死也得丢半条命,所以脑子活络反应较快的立刻带领门内年轻弟子寻找避风港湾。

    大多人都是向药王谷的人靠近,飞仙宗等少数几个和药王谷不和的宗门帮派,则是往张小卒三人靠去。显而易见,这两者的身边肯定是安全领域,除非上面的两位大佬打疯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否则肯定会分出一点精力顾全自己的人。而当瞎伯出现在戚无为身边,展露出星辰威势后,人群则立刻如找到蜂巢的蜂群一般涌了过去。

    “你们两个是打算把中央城拆了吗?”瞎伯朝星空中的二人喝道。

    “前辈”司徒清俯身朝瞎伯一拱手,道:“是他非要与我在此一战,我是被迫应战。”

    听见司徒清恭称瞎伯为“前辈”,不知道瞎伯身份的人无不望向瞎伯,脸上露出惊骇之色,抑不住向周围的人小声打听起来。

    “魏小子?”瞎伯皱眉看向魏子。

    “拆不了,就一剑。”魏子淡淡地应了声,他看也没有看瞎伯一眼,目光一直放在魏王剑上,褶皱堆叠的苍老面孔上露出浓浓的回忆之色。

    “瞎伯?”戚无为表情着急地看向瞎伯,想让他想办法阻止司徒清和魏子的战斗。这可是两尊星辰大能,打起来万一收不住手,中央城恐怕会被夷为平地。

    瞎伯却朝戚无为苦笑摇头,道:“牛脾气,劝不了。劝多了,他能把咱们捎带着一起斩咯。”

    “”周围的人听见瞎伯的话,无不惊得咽口水,对上面这位国公爷的“狂”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这一剑”魏子突然将目光从魏王剑上收回,看向司徒清,道:“忆芳华,悲春秋。你可准备好了?”

    司徒清神色凝重,伸手朝虚空抓去,一柄五尺长的古朴长剑被他从虚空中缓缓抽出,剑指拂过剑身,朝魏子缓缓扬起,道:“老夫这五十八年苦悟剑道,就为还你那一剑。本以为此生没有机会给你看这一剑了,没想到你也踏入了星辰境,还在今天于这里见到你,显然命运早有安排,给老夫一个弥补心中遗憾的机会。”

    “这一剑”司徒清目光一沉,凝声喝道:“斩前世,追来生,不问神魔。你可准备好了?”

    “幼稚。”

    “”司徒清胸口一闷,气得差点没忍住朝魏子吐口水,但有比吐口水更解恨更直接的方法,那就是手中的剑,于是他的剑动了。

    他的剑似搅动了九天之上的星辰海,有数不尽的星辰坠落,霎时间流光璀璨,照亮了整座雁城。剑朝魏子斩了去,携九天星辰,蕴含无穷变化,撕天裂地,欲把魏子摧为糜粉。

    练武场里的人被璀璨星辰耀得眼睛生疼,可他们仍然不愿意闭上眼睛,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画面。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魏子手中的魏王剑动了,自右上往左下一劈到底,干干净净的一劈,没有星辰流光,甚至没有一点声响,就像小孩子举着木剑玩耍时随手劈的一剑。

    魏子一剑劈完,竟撒手一扔,把魏王剑

    丢向周剑来,然后背负双手,转身离去。

    “若不服,让聂弈木和孙思仲来找我。”

    “小辈之间的矛盾争执老夫不会计较,可谁若敢倚老卖老,以大欺小,莫怪老夫血洗了他的老巢。”

    “家里的酒没了,明早回来时记得捎一壶回来。”

    魏子的身影在璀璨星辰的照耀下,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渐行渐远,他的声音却留在了练武场上空,让人分不清是走之前说的,还是走之后说的,而最后一句显然是对周剑来说的。

    众人茫然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间好似过去了很久,可又似刹那一瞬,因为司徒清的剑还没斩下来呢。

    星辰大能的剑有多快,怕是用石火电光也远不足以形容,可是司徒清的剑为什么还未落下?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司徒清和他手中的剑上,星光依然耀眼夺目,威势依然撕天裂地。

    星空中突然响起一道脆响,紧接着就见漫天星辰光芒就如冰冻的湖面遭受重力打击,一道道裂纹纵横交错,如蛛网般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最终轰然破碎,化作道道流光,消散在夜幕中。

    司徒清神情呆滞,像是被魏子施了定身术一样,举着斩落一半的长剑,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苦笑一声,把手中长剑拍入虚空,看向魏子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你的剑还是像五十八年前那样蛮横霸道,我又败了。”

    说完他俯身看向练武场,袍袖一挥把昏死的宇文睿卷了起来,朝药王谷几人说道:“此时暂且如此,待老夫禀告宗主后再做定夺,在此之前不得再有私斗。眼下大战在即,把心思都放在战事上吧,江湖恩怨带国安家定之后再提也不迟。”

    “前辈大智大德,令我等钦佩。”戚无为发自肺腑道。他着实没想到,药王谷遭此大辱,司徒清甚至还遭受了不敌魏子一剑的心理重创,而他仍然能以大局为重,着实令人钦佩。

    “丢人现眼了。”司徒清摇头苦笑。

    “倒也不丢人。”瞎伯突然开口说道,“这一剑老夫也接不下。”

    司徒清神情一颤,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难道他已经踏入圣境?!”

    此言一出,全场震撼。

    却听瞎伯摇头道:“应该还没有,但应该已经触摸到大道了。哎,被后辈超越的滋味不好受啊!”

    瞎伯神情黯然,摇着头叹息离去,边走边道:“放下执念,你非剑修,何必非要强行以剑入道?修炼问道本是一件快乐的事,切莫让它变成心中的苦熬。”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司徒清神情一怔,忙朝瞎伯离去的背影拱手道谢,说完带着昏迷的宇文睿往百荒山方向去了。当他转过身体时,胸前的水墨衣衫上浸出一团殷红,殷红以极快的速度往四周扩散,眨眼间将他胸前整个衣衫浸染得通红。

    在水墨衣衫里面,他的胸膛上,一道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直流。

    待三位星辰大佬相继离场,练武场里先是一片安静,随之有人怒吼着打破沉默:“难道我南岳派的弟子就这样白死了不成?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是。我荣华帮的人也不能这样白死,必须要个说法。”有人怒声附和。

    “还有我金沙帮。”

    “戚城主,请给我等一个公道,否则这仗不打也罢。糟心。窝心。”

    ……

    砰!

    牛大娃纵身跃上擂台,朝人群吼道:“人都是我杀的,想怎样,放马过来便是。”

    “杀人不成反被杀,你们想要什么说法?难道就准你们宗门的人杀我们,而不准我们杀你们?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张小卒跃上擂台喝问道。

    “是想仗势欺人,以大欺小吗?”周剑来踏上擂台,冷笑问道,“要不我再把家师请来,与你们说道说道?”

    “”义愤填膺者顿时哑口无言。

    魏子临走前可说得明明白白,小辈间的矛盾争执他不会管,可若有人倚老卖老,以大欺小,他就要血洗人家宗门。魏子到底敢不敢做此灭绝人伦之事,谁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魏子有这样的实力,可是谁又敢拿自家宗门的生死去试探呢?

    所以,上一刻还跺脚叫骂的人,这一刻全都吃瘪地闭上嘴巴。

    “其实这事你们得找药王谷的人讨说法。”阮心远突然开口喊道。

    “小辈,你说什么?!”沈从文怒喝道,“我药王谷也死了一个弟子。”

    “呵”阮心远一点不给沈从文面子,嗤鼻冷笑,道:“那是你们药王谷的人自己作死。你们对这位牛兄弟用了七花七虫化功散,张兄弟逼到面前讨要解药,你们却咬死不给,非要把牛兄弟毒成残废才肯作罢。你们把人家兄弟三人逼得没有退路,还不准人家动杀手吗?”

    “沈从文,少在这里装傻充愣。你来得那么早,事情经过你看得真真切切,还用别人一件件挑明说出来吗?”和沈从文一起提前到来的飞仙宗申屠苏出言讥讽道。

    沈从文老脸通红,他心知事情前因后果,若是当中掰扯清楚只会给药王谷招来骂名,当即转移话题说道:“我家四老祖临走前特别吩咐,让我们暂置争端,把心思放在战事上。既如此,那这件事就暂且放一放吧。宗门有弟子伤亡者,待此间事了可去药王谷领太清开阳丹一枚,虽不能换回亡者生命,只当是药王谷对亡者的一点补偿,对生者的一点慰藉吧。”

    沈从文这番话等于变相认错,并给出补偿。

    太清开阳丹一枚,全场人的眼睛都猛然亮了几分,愤懑不满者全都闭上嘴巴。显然,对沈从文给出的这份补偿,他们非常满意。有些小帮小派的领军人,甚至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门内弟子无用,艳羡地看向那些有弟子伤亡的宗派。

    擂台上张小卒三人听见“太清开阳丹”的名字,眼前也都是一亮,同时震惊于药王谷的豪气。被李家当做瑰宝的一粒丹药,能让天武道人说要亲自去药王谷厚着脸皮讨要的丹药,药王谷说送就送了。药王谷之富裕,可见一斑。

    “药王谷出手就是豪气,太清开阳丹说送就送,真是让人眼馋呐。”阮心远语调颇酸道,“不过一般这种情况,出手越豪气就说明心里越虚,造的孽越大。”

    药王谷的人没有理他,带着人转身离去,与其交好的宗派也都跟着离开。

    有许多人涌向擂台,想要与张小卒三人结交认识。

    “婆娘,等一下。”擂台上牛大娃一声呼喊。

    金芷卉闻言下意识地驻足,反应过来后不禁猛翻白眼,心说牛大娃叫婆娘自己为什么要停步,于是她立刻迈步朝前走去,甚至脚步加快了几分,以掩饰刚才驻足的尴尬。只不过她心里知道,牛大娃喊的就是她。

    缥缈宫的几位长辈没有阻拦牛大娃靠近金芷卉,眼下只要不是和药王谷交好的宗派恐怕都想结交认识这三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缥缈宫作为江湖上关系网最深最广的宗门,自然也不例外。

    “有事吗?”被牛大娃挡住去路,金芷卉只得停下脚步,冷着脸问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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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卒斩天介绍:
戏子门前客不绝,将军坟前蒿草深;
美人要看风和雨,枯骨坟上起楼台;
才子俊杰楼上豪情泼墨,无名小卒楼下血染浊泪;
悍卒一怒横刀行,砍了这个太平盛世!
悍卒斩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悍卒斩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悍卒斩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