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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1章 越女剑大战杨恩

    紧接着,杨恩由掌化拳,在胸前左击右晃、右击左晃之际,同时字字珠玑大呼道:“天罡地煞阵:掌握五雷、纵地金光,破!”

    旋即,一百单八个白莲社弟子长剑上一道又一道光芒与凌空而下的无声雷影交织,之后又从天罡地煞阵四周百步内的地面上骤起一绺又一绺如丝、如棍、如柱的光芒。极速的,似锋利的刀光剑影从地面飞沙走石破土而出,又如万箭齐发从下而上,立在地上的任何一个活物都将戳得体无完肤。

    嘭、嘭嘭、嘭嘭嘭,……

    飞沙走石旋即撕裂了这一方空地如破渔网,支离破碎的这一方空地好似案台上的一张沙盘,天地万物都当成了兵器供杨恩使唤。

    陈静心中一惊,果不其然杨恩会的天罡地煞阵是之前从未见过的招式,眼疾手快之间瞅见光芒中撕裂的一块块飞沙走石,旋即越女剑虚晃一式撩剑,荡起一绺飞沙走石往光芒中的飞沙走石相撞相击。

    劈啪、噼里啪啦,……

    陈静趁飞沙走石与飞沙走石猛烈撞击之际,旋即先一式“移形换影”闪退去了三步之外,紧接着越女剑一斜,厉声大呼道:“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

    陈静极速一式点剑凌空而上,脚踏飞沙走石如履平地,与此同时心神合一驭剑出手又道:“错负轮回剑,第三式,乱红飞花!”

    陈静凌空在飞沙走石上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一道白影已然胜过了江湖中传闻的“草上飞”,越女剑脱手之间骤现无数剑光与刀光如泰山压顶而下,与天罡地煞阵在飞沙走石中的光芒针锋相对。

    咣、咣咣、咣咣咣,……

    光芒对光芒,寒光似冰霜,四射之间如大河入海一般交融,从地面骤起的光芒在渐渐消退。

    “纵地金光”一时如残花零落、如夜雪消散。

    天罡地煞阵“纵地金光”被越女剑“乱红飞花”斩退了许多光芒,接着又如绵绵秋雨而下,好似是一场淅淅沥沥入土的酥雨,又好似一张又一张秋后的银杏叶子落地。

    正当飞沙走石与光芒不再破土而出、冲天而起之际,越女剑一闪寒光已然再回到陈静手中。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陈静一道白影在飞沙落石上接着左步右行、右步左行飘逸而下之际,越女剑又极速一旋,趁势而下厉声大喝道:“错负轮回剑,第二式,凤舞九天,再来!”

    越女剑再一次驭剑而出,一道寒光剑影骤变千剑、万剑,再一次似一只白色凤凰翱翔而下。

    千剑、万剑似凤凰尾羽一滑,尾羽与绿色光芒相撞相接之际,三三三阵型的天罡地煞阵就似大河边的流沙已然被冲得七零八落。

    杨恩心中突然一惊,一看大为不妙,旋即两道道符泛绿再一次托天而起,一闪“无声之雷”从白凤身后似巨剑直刺而下。

    千剑、万剑与“无声之雷”相接相融,渐渐的消释了白白绿绿的光芒,一时天色又渐渐幽暗。

    越女剑极速回手之间,陈静已然在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中落地,陈杨恩“无声之雷”再起的这一个千载难逢的空挡,径直又一式“移形换影”闪去,越女剑一式绞剑剑气直逼杨恩,紧接着又一式抹剑剑气。

    杨恩见状怒目圆睁,旋即右手极速捉起天师剑一挡,天师剑横着一道光芒“四两拔千斤”荡开了那一式绞剑剑气,那一道绞剑剑气极速闪去了百步之外,接着两绺昙花骤然一现,长剑“哐当”落地之后,又倒下了两个白莲社弟子。

    杨恩虽然挡开了那一式绞剑剑气,但是接下来那一式抹剑剑气在侧身头顶一闪而过,青色道簪被一分为二,旋即“当、当”空灵落地,接着一头长发披肩如林泉而下。

    那一式抹剑剑气直闪去了百步之外,之后又极速一阵哀嚎,掉下了三个大红灯笼,燃起了一阵桐油味十足的灯笼纸,三个白莲社弟子嘴角一树海棠花枝,旋即倒地一阵猛烈的抽搐,双目微闭,死了。

    陈静旋即越女剑一正,再一次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际,一闪退去了数十步之外,径直缓缓透过面纱斗笠瞅见一脸凝结如霜的杨恩,一时宽心了许多,径直又一个侧空翻闪去了一边,远离天师剑剑肚上的光芒,一阵轻笑道:“啧啧啧,啧啧啧。老杂毛,今日一战如何?是酸是辣?是苦是咸?哈,哈哈!”

    “……”

    百步之外的白莲社弟子全然骤起了眉头,还真没想到陈静的功夫完全和上一代幽嫣谷墨家谷主不可同日而语,也不可相提并论。

    杨恩极其警觉,一时倒也并未与陈静做口舌之争,径直大手一扬,被冲得七零八散的白莲社弟子一脸土灰与“咳咳”声中各归本位。

    天罡地煞阵三三三的阵型再一次绕在了杨恩周围,杨恩不得不轻舒了一口气息,旋即天师剑再一次平放膝盖上,之后双掌为绵掌上下一通运气,接着对陈静一阵轻薄之笑,径直缓缓又道:“小妮子,既然如此,贫道就以天罡地煞阵绝杀之招取你首级,免得你再生猖狂!”

    杨柳山庄外的白莲社弟子一听杨恩口中的绝杀之招,先是骤起了一阵眉头,旋即又一阵轻笑,而后长剑举过头顶,径直又一阵嘈杂。

    “白莲社,拉基阿路;白莲社杨社长,拉基阿路;白莲社完美世界,拉基阿路;……”

    “白莲社千秋万代,天地无法无天之法,拉基阿路!……”

    “杨社长,快快杀死了她,……”

    “……”

    白莲社弟子这一阵躁动,陈静再一次警觉的环视了一眼,又看这一方空地已然支离破碎似崎岖不平险滩,斜持越女剑一阵轻笑,径直又道:“也不知道谁猖狂,本谷主今夜定要拿下猖狂的白莲社!”

    杨恩只是笑而不语,大手极速一扬,远处的白莲社弟子又往后退去了数步,旋即双掌托天而起两闪道符,径直厉声大喝道:“天罡地煞阵:掌握五雷、斡旋造化,破!”

    “小妮子,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

    一百单八个白莲社弟子得令同时拔出各自身前的长剑用力往夜空中一抛,一道又一道长剑剑光一闪化为一个又一个金甲战士凌空而现,金甲战士手中刀枪剑戟锋利无比,落地便缓缓与陈静围了上来。

    突然,在天罡地煞阵与百步之外的白莲社弟子之间,幽暗不明的地面一时好似奔流的孟婆江波;又好似山中夜里翻滚的泥石流;又似织布机上的一张乌黑的幔帐,……

    陈静一时感觉身子在这一方空地里正缓缓下沉,就好似是一根木棍插入了淤泥,身子好像变重了许多;又好似手指陷入了盆中的面团里,一拉一扯之间更是拖泥带水。

    陈静一时极其警觉,看天罡地煞阵中的白莲社弟子却如孟婆江波上的一叶浮萍,奔杀过来的金甲战士虽然一步又一步都踩在地上,但是好似一个又一个脚步都是悬空。

    在陈静后背极速骤起一阵拔凉之感,倘若站都站不稳,又如何去出剑伤敌?如何出剑杀敌?

    此时此刻,也容不得陈静再多思索多一个眨眼的功夫,径直越女剑极速一式点剑剑气而下,剑气荡起的不再是飞沙走石,而是像水田中的一绺又一绺稀泥巴。

    稀泥巴“啪啪”落地,地面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有改变。

    如此,这还得了!

    陈静一时心慌,缓缓透过面纱斗笠看见天罡地煞阵中的杨恩面上骤起一绺诡异之笑,又一股凉气从后背极速而上,往上如喷泉直冲百会穴、往下如落河直冲涌泉穴。

    如此,又当如何破敌?

    在飞沙走石上可以是‘草上飞’,在孟婆江水可以是‘水上飘’,如今在这一绺又一绺稀泥巴上又当做何?

    此刻,金甲战士也越来越近了,一个、一个、又一个,……

    此时,陈静脚下的地面在缓缓下沉,一寸、一寸、又一寸,……

    倘若再不想出一条可行的办法,身子缓缓沉入眼前的地面之中就如陷入了流沙,不用金甲战士出手一刀一剑都会窒息而亡!

    万万不能死,还不能死!

    陈静一时极其愤怒又极其无助,脑袋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在“草庐”中花木兰说过的无招胜有招,又想起了心神合一的驭剑术,好似又寻着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所谓:无招而胜有招,无则是有、有则是无,那么最后必定是:心不动则万物也不动。也正合了兵家所言:置之死地而后生。

    陈静一时极其警觉,心神合一之际越女剑极速脱手而出,厉声大喝道:“错负轮回剑,第一式,天女散花!看剑!”

    正当越女剑脱手而出之际,越女剑剑鞘虚晃一点,在地面上斜身一点骤起了一绺又一绺稀泥巴,借力使力再凌空而上,……

第332章 杨柳山庄外惊变

    越女剑一闪寒光如游龙出海,在金甲战士之间一道又一道剑气斩开了一个又一个金甲战士,旋即化为一朵又一朵绿色小花落地。

    正当绿色小花落地之际,从金甲战士影子中分出的一道寒光剑影如箭一般回身飞去了白莲社弟子跟前,“嘭嘭、嘭嘭”入地一尺。

    绿花满地飞,剑影犹疾行。

    正当陈静越女剑回手之际,左手剑鞘虚晃一点又猛烈一荡;右手虚晃一式点剑剑气再斜身一荡,径直就如水波上的一只四腿蜘蛛极速往杨恩天罡地煞阵中奔去。

    杨恩见状面无畏惧之色,正当口中念念有词之际,从天降下了无数飞火流星与滚木、铁蒺藜,……

    风声划破夜空,飞火流星中夹杂的新鲜桐油味飘去了百步之外。

    陈静见状大吃一惊,没想到杨恩的天罡地煞阵还能当投石车,旋即张口大骂道:“埋汰旮旯,老杂毛想要同归于尽,可没那么容易!”

    “老杂毛,要死你一个人去死!本谷主还要大兴幽嫣谷墨家之名!”

    陈静白纱白袍极速一旋,紧接着越女剑一道寒光佯装直取杨恩咽喉,左手剑鞘虚晃又一式点剑。

    杨恩见状面色铁青,这压根就不是天罡地煞阵中之物,就在一个眨眼之间全然明白,旋即张口大骂道:“真是想不到啊,幽嫣谷墨家还是与魏国朝廷勾结了!这要贫道说什么好呢?既然做了朝廷鹰犬,那就先杀了你,再挥社杀进宫中,……”

    “该死的幽嫣谷墨家,呵,呵呵,呵呵呵,……”

    陈静闻言先是一怔,虽然感觉杨恩言语莫名其妙,但是越女剑出手已然全无回旋之地,径直心神合一驭剑脱手而出,与此同时厉声大喝道:“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老杂毛,看剑!”

    正当越女剑一道寒光脱手,杨恩天师剑劈开头顶而下的飞火流星与铁蒺藜来不急回手,天师剑仓促之间右手极速一扬,越女剑从杨恩头顶而下,之后又极速回手。

    陈静一闪白影又一式“移形换影”闪去了十步之外,斜身立在飘荡的地面似孟婆江中的一叶扁舟。

    飞火流星与铁蒺藜等物如雨疾下重重砸向天罡地煞阵,陈静一边极速警觉的斩开了近身的飞火流星与铁蒺藜,又盯紧天罡地煞阵。

    当当、当当、当当,……

    嘭嘭、嘭嘭、嘭嘭,……

    “哎呀喂,要烫死人了,……”

    “哪咕叻,救命啊!哪咕叻,快来人啊!哪咕叻,快救救我!……”

    “……”

    天罡地煞阵中白莲社弟子虽然人多,无数飞火流星与铁蒺藜如蝗疾下便是无处可逃,飞火流星罐子摔地与铁器相击相撞声中骤起了一阵尖锐的哀嚎,之后长剑倒地。

    只要天罡地煞阵中有人死了,就摆不了三三三的阵型,乱了陈型的天罡地煞阵旋即就成为了摆设!

    天罡地煞阵就这样残废了。

    陈静见状一惊,那里有白莲社弟子如此自残天罡地煞阵之理?又极其警觉的环视了远处,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杨恩一时面色狰狞,旋即一绺血迹从额头一条直线而下,径直怒目圆睁大骂道:“小妮子,胆敢算计贫道,幽嫣谷墨家为了一个‘名’,还是做了别人的棋子!浪得虚名之幽嫣谷墨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贫道今日虽然没能看见天师剑一剑杀了你,白莲社不灭,白莲社必将千秋万代,哈哈!”

    “……”

    杨恩一时大怒之际,右手极速重重一扬,天师剑一道寒光冲天而起,消失在夜色中没有了踪迹。

    噗嗤、噗嗤,……

    杨恩面带微笑,一口雾血纷扬似冬日里的暴雪,紧接着从额头而下一分为二轰然倒地,两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在铁蒺藜中枝离叶落;在飞火流星中与青色道袍熊熊燃烧。

    杨恩,就这样死了?是的,看这一副光景,真的就这样死了!

    这一阵突如其来的飞火流星与铁蒺藜之物,大有“四两拨千斤”之势;又或者功夫再好也怕被偷袭;江湖第一高手也怕背后挨刀!

    陈静一时极其警觉,这一阵飞火流星与铁蒺藜落下之后,天罡地煞阵中的一百单八个白莲社弟子已然伤得七七八八,青色道袍着了热油在地上翻滚早晚也是一个死字。

    杨柳山庄外的数千白莲社弟子见丧了杨恩,径直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怒火中烧挥舞着手中长剑从四方攻杀上前来。

    “杀,杀,杀,……”

    “杀死了她,与杨社长报仇!不杀了她,愧为白莲社弟子!……”

    “冲啊,冲啊,冲啊,……”

    “……”

    陈静心中一惊,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没见一个人影确实也不知道是谁在暗中相助。有人暗中相助,这一场恶战确实短了不少时辰。

    眼前的数千白莲社弟子,仗剑的、打灯笼的一涌而上,径直又齐声高呼道:“外人倘若伤我白莲社弟子,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反击之;白莲社弟子倘若攻击敌人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助攻之;白莲社弟子剑白莲社弟子受难时,当牺牲项上人头以保之。……”

    “……”

    眼下崎岖不平的地面上恢复了方才的平静,飞火流星一坨一坨的火光与铁蒺藜遍地,白莲社弟子眼中的怒火就似火上浇油,狂奔上前之际踩着铁蒺藜又是一阵哀嚎。

    陈静看眼前这一副凄惨的光景,心中一涌又生善念,越女剑一扬急切大呼道:“杨恩已死,白莲社从此烟消云散!尔等从那里来,都从那里去,尔等都听见了吗?”

    “白莲社弟子,来从来处去、去从去处来,大家都快快散了吧!祸首已除,尔等要明事理!”

    陈静苦口婆心,白莲社弟子没有一个人应,也没有一个人理。

    一晃眼的功夫,白莲社弟子长剑已然攻杀上前,越女剑一斜,面纱斗笠一躲闪,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极速躲闪刺、劈、砍、挑的剑锋,白莲社弟子剑锋危险之处还不得不以剑鞘解围。

    “都听见了吗?回去,回去,快回去,通通都快回去呀。……”

    还是没有一个白莲社弟子理会陈静,长剑步步紧逼,剑锋一次比一次恨毒,剑尖一次比一次刁钻。

    陈静越女剑不得不出手解剑,骤起了一阵“当、当当”的异响,杨柳山庄外好似成了一个铁匠铺!

    “杀,杀,杀了她!……”

    “杀,一朝入了白莲社,生生世世都是白莲社的人,……”

    “生是白莲社的人,死是白莲社的鬼,拉基阿路;……”

    “……”

    陈静一时恼怒,旋即一道白影凌空而上,越女剑鞘虚晃一点,极速一阵连环踢,越女剑剑锋杀退了近身的长剑,“咚咚”落地之后,旋即又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你们有没有脑子?白莲社杨恩都已经亡了,你们就不是白莲社弟子了,难道这一点道理都还想不通?”

    “倘若真的生生世世都是白莲社弟子,又何须要上香拜社?都醒一醒吧,别被杨恩之流欺骗了!”

    白莲社弟子怒气正旺,依旧没有一个人理会陈静,再一次如孟婆江波一涌,长剑极速攻杀上前。

    正当陈静极度无语之际,从幽暗的四周传来了铺天盖地的“”声,接着又是一阵异物连续的撞击之声,之后又是一阵极其熟悉的声音大喝道:“众军将士,听令!杀无赦,一个也不留!”

    陈静心里一惊,旋即往声音骤起之处回视一望,径直缓缓明亮起来了无数火光,紧接着杨柳山庄外骤起了更大一片火光,火光下尽是弯刀明亮的狼皮帽。

    看来,魏国大军已经包围了杨柳山庄。

    白莲社弟子一时如梦惊醒,径直止步回首,面色无比阴沉。

    陈静左右张望之际,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这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宇文武。

    宇文武左手一挥,四方弓弩如箭雨直下,看这一副光景,是要把陈静和白莲社弟子杀光屠尽。

    咻咻、咻咻、咻咻,……

    弓箭如雨,数千白莲社弟子成了箭靶子,顷刻之间昙花骤现,倒地就是一片怒放的海棠花海。

    “嗷嗷,嗷嗷,……”

    “哪咕叻,魏国有负魏人,……”

    “……”

    白莲社弟子倒地哀嚎声引得宇文武一通大骂:“马拉个巴子的,尔等还有脸自称魏人?尔等若不负魏国,魏国又如何负你?”

    “杀,杀,杀,一个不留!”

    “……”

    陈静越女剑一道又一道剑气斩开了一片又一片弓箭,但是这数千白莲社弟子眼睁睁的命丧于箭下。

    陈静一道白影左步右行、右步左行斩开弓箭之际,扭头厉声反驳道:“宇文武,你这一个大混蛋!当初,你负燕国之时又怎么说?”

    宇文武面上闪过一阵诡异,径直轻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今日,本官也要一雪前耻,定要取你性命,将功补过!”

第333章 又见世事皆如棋

    “一个人再勇,勇不过万马千军。大魏国众军将士听令:往死里射!不要让一个活人溜走了!”

    正当宇文武大喝之际,从杨柳山庄四周弩箭如雨直下,陈静眉头深锁,一嗔一怒之间只得悠悠念叨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咻咻、咻咻、咻咻,……

    当当、当当、当当,……

    陈静极速一闪白影左步右行、右步左行,接着一旋一转,一道又一道剑气前后、左右极速而下之后,径直又斩下了无数弩箭,……

    噗嗤、噗嗤,……

    陈静突然一阵锥心刺痛,两支白羽箭已然插入左肩,就似山冈悬崖处的一对松枝,是那么刺眼!

    又一轮弓箭停歇,数千白莲社弟子全然无一个活口,青色道袍已经不再是青色,大红灯笼中的火光已经燃尽了支架,飞火流星中烧焦了的桐油味异常刺鼻又醒脑。

    “啊!”

    陈静突然一阵大声疾呼,趁弓箭缓缓停歇之际,极速拔出了两支弓箭,掷地三尺远,接着越女剑极速一旋,“滋滋”割下袖口一撕,牙齿一咬,极速一拉绑了一个结实。

    陈静初眼看左肩在火把中一时透了红,白纱就似绣上的朵朵海棠花枝,又似新染上的朱砂,……

    宇文武面有八分喜色,径直锦帽貂裘一拂,不可一世道:“十年了,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啊!”

    “想十年前以‘嗟来之食’羞辱;前番又在‘十山八寨’与魏国大军作对;近又剑逼本官,如此一而再、再而三被你羞辱,本官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男人,本官还要脸面!”

    “江湖都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幽嫣谷墨家在十年前本就该消亡了,本官今日也要让它再亡一次!本官今非昔比,还想着要与本官作对,必定死路一条。……”

    “……”

    陈静缓缓正了正身子,径直越女剑极速一斜,缓缓透过面纱斗笠瞅见宇文武的样子确实大变了。

    “一门分三宗,三姓败家奴”,慕容氏有亡国亡家之痛;段氏临终还知悔改;如今宇文氏死不悔改。

    身为曾经的慕容一家人,为已故的幽嫣谷墨家大弟子慕容太白,也当为慕容一家人除之而后快!

    这也是为已故的燕国除害,也是为世间少一个不义之徒。

    陈静微微一笑,也不与宇文武再多言一字半句,径直又半弓了身子往宇文武方向疾行而去。

    一步、一步、又一步,……

    宇文武脖子一伸,似一只抬头觅食的大白鹅,接着左手一扬,厉声大呼道:“大魏国众军将士听令:射死了她,快快射死了她!”

    “……”

    陈静闻言极其恼怒,即使恶人当道也就罢了,却比白莲社弟子更似无法无天,旋即极速一式“移形换影”之后,越女剑一式绞剑剑气凌空直下,接着再一式抹剑剑气直下。

    噗嗤、噗嗤,……

    宇文武被越女剑一剑封喉了,口中一绺昙花喷出极速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宇文武后背一凉,眼珠里骤起了一阵血丝,好似眼前的世界都在海棠花海中,地上海棠红、人人海棠红、最后满眼都是海棠红。

    宇文武缓缓嘶哑了声音,支支吾吾的字眼卡在了脖子上,道:“放箭,放箭,……”

    咻咻、咻咻、咻咻,……

    弓箭再一次如雨疾下,宇文武见状眉头一舒,径直轰然倒地。

    咚!

    一声重物的撞击声骤起入耳,身边的狼皮帽又一阵惊声疾呼!

    宇文武倒地之后连抽搐都没有一下,径直如一条山中枯柴!

    宇文武死了!

    “哪咕叻,哪咕叻,……”

    “……”

    大多数狼皮帽面面相觑骤起了一阵不可思议。毕竟,陈静还在宇文武数十步之外,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见越女剑剑气隔空伤人。

    当当、当当,……

    与此同时,越女剑极速一道道剑气斩下了无数弓弩,始料未及,后背又重重的中了两支白羽箭。

    如今,后背中箭拔也不能拔、斩又不能斩,一时之间左右为难又无一个帮手,确实大为不妙!

    正当陈静后背骤起一阵冰凉之感后,突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厉声大喝道:“杀得好,杀得好,杀得极好啊!老身,还正求之不得呢!”

    “……”

    “黄金八部”内侍左右又分出了一身便装的冯太后,看这一身服饰就似一个行走江湖中的长者。

    杨柳山庄外的狼皮帽见冯太后亲临,也毕恭毕敬便放下各自兵器做防御状,目光齐聚冯太后一人。

    陈静缓缓正了正身子,旋即毕恭毕敬抱拳与冯太后道:“太后,白莲社杨恩已亡,莫非太后还要为宇文武那一个混蛋报仇不成?”

    冯太后立在火把最前方,一边仰头轻笑道:“姑娘,看你说的!杨恩亡了,这不世之功自当是你的!至于宇文武嘛,昨日能背叛燕国,他日谁知又会不会背叛魏国?”

    “老身已下了诏令,从今以后宇文一族在魏国内不可重用,可领军但不可有兵权,谁重用谁有罪!”

    “……”

    陈静闻言一时宽心,冯太后无非是借她人之手杀了宇文武,果然是一个下棋布局的高手,不期而遇又一次做了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陈静倒没有计较冯太后“借刀杀人”之计,毕竟,身为一国之主,成大事者难以拘泥于所有小节。

    陈静极其警觉的环视了一眼四周,突然感觉到敌意渐渐消散,一时又缓缓平歇了一回气息。

    “太后,战事已然至此。小女子也自当离去了。从今以后,孟婆江南、江北不会再有白莲社弟子了。”

    “……”

    陈静缓缓收剑入鞘,抱拳之后一步一步缓缓往小道外边行去。

    冯太后闻言微微一笑,并未与陈静让出一条通道,径直轻声悠扬问道:“姑娘,你就这样走了吗?你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姑娘,你不是还欠老身一样物件吗?”

    “姑娘,你就这样走了,幽嫣谷墨家‘天志’不就空有虚名了吗?”

    “……”

    陈静心里一惊,止步扭头瞅见一脸平静的冯太后,紧握越女剑急切追问道:“太后,此话怎讲?”

    冯太后缓缓上前一步,袖子缓缓挽上了手臂,悠悠说道:“姑娘,有道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难道,你这都还不明白吗?”

    陈静一时极其迷糊,遥想在八角亭台里冯太后的信誓旦旦,如今确实也想不出还欠冯太后何物。

    陈静闻言眉头一皱,不得不毕恭毕敬抱拳再一次追问道:“太后,小女子愚钝,还望明言一二!”

    冯太后仰头又一阵轻笑道:“姑娘,如今看来确实愚钝至极啊!也罢,也罢,也罢了啊。咱们都是女人,老身也就不藏着腋着了。”

    “姑娘,老身给你一句准话,老身想借你人头一用!不知姑娘舍得吗?你也给老身一句准话!”

    “……”

    陈静闻言气得脸色发青,就似架子上明摆着的一个大西瓜,难道又是一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陈静紧握越女剑一时如临大敌,如今杨柳山庄外有如此多的狼皮帽,一个不留神就会万箭穿心!

    如今,唯一之计得斩将夺帅,擒贼先擒王。

    陈静一时极其警觉,心中旋即又一阵嗔怒,但是却又无处发作,缓缓沉思了片刻之后,接着又轻蔑的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难道这就是世人说的:最毒妇人心吗?”

    冯太后闻言不但没有发怒,径直像一朵花儿一般大笑道:“姑娘,你也是一个女人,你真的会相信‘最毒妇人心’这样的无稽之谈吗?”

    “老身从来也不会相信‘最毒妇人心’这样的话!毒的,只怕不是妇人心。方才,宇文武毒吗?毒!还是奇毒无比,宇文武与妇人何干?”

    “况且,老身听闻孟婆江南刘一龙虽然死了,‘无毒不丈夫’之毒还留在世间,毒不毒?毒!这奇毒无比的东西,与妇人又有何相干?”

    “……”

    陈静闻言一时懵了,旋即哭笑不得的样子极速闪过双颊,径直又半嗔半怒大骂道:“明目张胆的要人脑袋,岂有不毒之理?恐怕比宇文武、比‘无毒不丈夫’之毒更甚!”

    “太后,你无非想以一己之私,除去天下之能者,也便没人敢忤逆太后一字半句了,是也不是?”

    “……”

    冯太后又上前了两步,径直仰头轻笑道:“姑娘,此言差矣。如今谁又能忤逆老身?没有谁了吧!又何须除去天下之能者!”

    “只是,姑娘身负孟婆江南的皇权特许,只要老身取了姑娘人头,不等于取了孟婆江南的皇权吗?”

    “如此一来,老身的大魏国一统天下,千秋万代指日可待。如此,再也无孟婆江南、江北之分!”

    “姑娘,幽嫣谷墨家秉承‘天志’,天下本为一家,难道姑娘不为‘天志’做点什么?”

    陈静闻言怒火中烧,径直越女剑一直,道:“你,你,你,……”

第334章 冯太后斜身出刀

    冯太后一时并未理会陈静,毕竟夜色中面纱斗笠里陈静的脸色相隔太过于遥远,径直右手一扬,厉声大喝道:“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都还愣住干什么?此时不动手,又更待何时?”

    话音刚落,从冯太后身后不远处极速闪出了锦帽貂裘的贺葛荣。

    贺葛荣弯刀出鞘一闪,身子如风一跃立在冯太后三步之外。

    杨柳山庄外的狼皮帽一时极其警觉,极速弩箭上弦,再一次对准夜色中像极了白莲花的白纱白袍。

    陈静一时不得不极其警觉的环视了一眼,看来冯太后今夜是想要自己死在杨柳山庄之外了。

    贺葛荣弯刀极速上前三步,突然瞅见陈静左臂受伤,身后还中两箭,全身僵直如一截枯木桩子。

    毕竟,在杨柳山庄外魏国大军压境之下,这就叫趁人之危。要是一对一的大战一场,无非一死。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冯太后见状极其恼怒,厉声大骂道:“哪咕叻,贺葛荣!老身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只要‘圆月弯天飞刀’取下她的首级,……”

    “哪咕叻,贺葛荣!”

    “……”

    贺葛荣还是久久未动一步!

    “贺葛荣!老身军令,你都听见了没有?只要取了她的首级,‘十山八寨’之过,一笔勾销!”

    “……”

    贺葛荣看此刻陈静的境遇,回想十年前贺葛殊时常说道受陈静恩惠时的境遇,一时左右为难。

    毕竟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冯太后军令也当舍命相从!

    贺葛荣旋即弯刀入地一尺,跪地上前在冯太后身前猛烈磕头如山崩地裂,急切说道:“太后,请定末将之罪,末将下不去手!要不是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末将与家兄贺葛殊在十年前就饿死了。”

    “太后,江湖都常说道:魏人最无信义。末将为大魏国千秋万代之名,可不能再对昔日恩人出手!”

    “太后,三思!太后,三思啊!末将不愿做不仁不义之徒!”

    “……”

    冯太后重重一踢,踢滚了贺葛荣,厉声道:“贺葛荣,枉费老身这般器重你,你却如此不识抬举!”

    贺葛荣极速一个翻身,之后又毕恭毕敬跪地,道:“太后,末将身为魏人,为大魏国万死不辞!”

    “如今,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为孟婆江南、江北除去了一大祸害,又如何能背后捅人刀子呢?”

    “太后,末将今日对昔日恩人下不去手。太后即使要斩了末将,末将也无一字半句怨言!”

    “太后,末将此生只为大魏国开疆拓土、戍边守哨,太后明鉴!”

    “……”

    冯太后闻言一时仰头长叹了一口气息,四周黑压压的天空就似魏国边界上的各邦各国。似贺葛荣一家为国之忠臣良将,又岂能斩了?

    冯太后从心里倒也真心希望魏国多一些像贺葛荣这样的人,像宇文武这般的人全然死不足惜。

    冯太后觉得贺葛荣铮铮铁骨之音倒是一条难得的汉子,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更显忠心不二。

    冯太后倒也没认为贺葛荣是在忤逆犯上,一时倒觉得这是魏国兴盛之始。自古以来,文臣不爱钱、武将不惜死,必定天下无敌!

    冯太后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似拓拔子推这般二心之臣死了;似释远这般蛊惑人心之人亡了;白莲社社长杨恩也亡了,多事的宇文武也死了;只要魏国边界安宁,假以时日挥军南下,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冯太后又缓缓轻舒了一回气息,这么多年来的运筹帷幄,今日总算看得最清晰,也最为畅快。

    冯太后缓缓扭过头来,一边先瞅了一眼陈静,又瞅了一眼四周张弓搭箭的魏军大小将士,径直弯腰扶起了贺葛荣,轻笑道:“贺葛荣将军,老身又岂能舍得斩你!”

    “贺葛氏一族原本就是魏国‘黄金八部’之外的小部族,真为大魏国其它的小部族树立一个上好的榜样!”

    “十年前,将军其兄贺葛殊为国而亡堪称忠义。人如其名,将军兄弟这一‘殊荣’,老身又岂能忘记!”

    “也罢,既然将军心愿如此。老身又岂能不满足将军的愿望!老身这就让你去怀朔,东拒高句丽、东北拒燕人后裔敕勒诸部、北拒柔然各部,贺葛荣将军你可愿意?”

    “……”

    贺葛荣一时感激,旋即再一次跪地重重磕头,接着又道:“末将多谢太后,末将为魏国万死不辞!”

    杨柳山庄外的魏国大小将士见状面有八分喜色,又是一阵沸腾。

    “大魏国,拉基阿路;大魏国千秋万代,拉基阿路;……”

    “太后,拉基阿路;太后,拉基阿路;太后,拉基阿路;……”

    “贺葛殊将军,拉基阿路;贺葛荣将军,拉基阿路;……”

    “……”

    冯太后再一次扶起了贺葛荣,接着语重心长说道:“贺葛荣将军,如今军令在身,速去怀朔!”

    贺葛荣面有喜色,旋即又声如洪钟道:“末将定不负太后重托!胆敢有人越过魏境一步,末将祖传‘圆月弯天飞刀’定要取他首级!”

    冯太后只道:“将军,壮哉!”

    贺葛荣再对冯太后一拜,径直取回入地一尺的弯刀极速入鞘,隔空又对陈静毕恭毕敬一抱拳,缓缓说道:“末将愿谷主,吉祥!”

    陈静越女剑一正,旋即隔空还礼,径直又目送贺葛荣消失在魏国大小将士人群中寻不着身影。

    陈静从贺葛氏一家身上看出了一个大道至简的道理:人穷,志不穷;人穷不怨国,奋力报国恩!

    虽然贺葛氏一家不似宇文武那般文韬武略,但贺葛氏一家骨子里的那一股劲头胜过任何文韬武略!

    正当陈静还沉思在十年前胡杨林下为了一篮子天鹅蛋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如今全然物是人非。

    冯太后见贺葛荣已然走远,径直脸色一沉,幽幽又道:“贺葛荣‘圆月弯天飞刀’已经走了,可是,姑娘你的项上人头依然不得不取!”

    “老身为大魏国千秋万代,为了大魏国一统孟婆江南北,就是拼了这一把老骨头,那也在所不惜!”

    “大魏国要一统孟婆江南北的功业,就从取下姑娘的人头为始。这就是天意。天定缘分,为何不取?”

    “老身以为既然无人来取,老身就亲自来取。身为一国之主,文治武功又岂能低人一等?拿刀来!”

    “……”

    陈静闻言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阵茫然如烟波大海,从来没听说过冯太后还能亲自捉刀上阵!

    不过,似“拓拔大王”拓拔子推这样的魏人第一都被当成了一颗弃子,冯太后必定也非等闲之辈!

    况且,冯太后本为燕人,曾经独孤老太婆也说过,燕人讲理大多靠拳头,如今看来言之有理。

    陈静再看冯太后这一身服饰,又与斑竹林中八角亭台时的样子相去甚远,看来怕是早有预谋。

    如今,陈静细细想来一时又为贺葛荣倍感担忧,就凭贺葛荣一人之力去拒高句丽、敕勒、柔然?

    又是三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不说别的,贺葛荣是敌不过斛律德光的;至于柔然人善使的九节鞭,“圆月弯天飞刀”必定也吃力!

    陈静只得乞求上天,倘若缘分天注定,但求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好似泥菩萨过江,鞭长莫及了。

    正当陈静再一次凝视冯太后之际,冯太后手中已然捉起一把极其寻常的弯刀,接着左右极速一旋、斜于身后一尺,一时半弓着身子,马步前后一拉,盯紧越女剑剑鞘。

    陈静抬望眼之间,看冯太后这一副阵势,也并非花拳绣腿。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突然,冯太后斜身出刀一道游离的身影攻杀陈静而来:脚下步子稳健方知是老当益壮;游离的步法极似左步右行、右步左行,却更似独孤老太婆使过的“移形换位”;弯刀左、右一旋一转之间,大有花木兰“无影刀法”的八分劲头!

    陈静见状大吃一惊,果不其然,高手并非都有“第一”之名,骤起一绺沉思却是大为不妙之感。

    也是,既然“拓拔大王”拓拔子推当年都能在偷师花木兰习得“无影刀法”,冯太后为何又不能?

    况且,独孤老太婆家的夫君为冯太后立下了汗马功劳,独孤老太婆都能习得的“移形换位”,冯太后岂有不知、不会之理?

    这就好比幽嫣谷墨家的基础剑招与步法,这一些年来早就传遍了孟婆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陈静一时极其警觉,如临大敌之感不得不忍痛心神合一,待冯太后近身之际,必定一招制胜!

    冯太后挥刀疾行之间,狼皮帽士气高涨如潮涌,齐声高呼道:“太后,拉基阿路;太后,拉基阿路;太后,拉基阿路;……”

    冯太后一脸镇定,如快马疾驰已然近身陈静五步之内,厉声大喝道:“老身为大魏国取你首级没有半点商量,吃我一刀!”

第335章 冯太后强词夺理

    冯太后巾帼不让须眉,弯刀极速一旋又一闪,游离近身横劈陈静咽喉。要是这一刀来不及躲闪,项上人头必定为冯太后一刀所取。

    陈静眉头深锁,旋即越女剑一闪截剑而下,剑光与刀光相撞骤起一阵电光火石,弯刀上的力道不输孟婆江南任何一个文弱的读书人。

    当、当当、当当当,……

    陈静一怔,果然如独孤老太婆所言,曾经燕国嫁出去的一个女人手臂上的力道确实不容小觑。

    不过,陈静对冯太后弯刀上的力道与招式虽然上心,但是更为纠结的是越女剑该一剑伤了冯太后,还是该一剑封喉了冯太后。

    毕竟,要是一剑伤了冯太后倒也极其容易,要是一剑封喉了冯太后,只怕魏国再一次内乱不止。

    于公于私说来,舍小我而顾大家,才算得上是万全之策。

    陈静思索之间又不得不越女剑一旋,一式“移形换影”之后,一身飘逸的白影再一式后空翻落地,紧接着心神合一越女剑剑鞘驭剑而出,剑鞘“咚咚”一声如山崩地裂的声音从冯太后心窝处撞击而去,待越女剑剑鞘回手之际,越女剑平剑一挥,已然压在冯太后脖子上。

    “太后女中豪杰也是万中无一,小女子自是万般敬佩,常言又道:江山代有洪流,世间自有人物。眼下,该是我辈的江湖了!”

    “太后,如今小女子可以正大光明的离开杨柳山庄外了吧?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小女子也不恨太后,太后心系天下,小女子幽嫣谷墨家同样也心系天下。”

    “太后,不如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走我的独木小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天各一方又各安天命,意下如何?”

    “……”

    陈静自以为得势,于情于理也算万全之策,如此一来让冯太后下令魏国大小将士分出一条通道来,趁夜色也便离开了杨柳山庄。

    美中不足的是,如今越女剑众目睽睽之下压在冯太后的脖子上,只怕在冯太后有生之年都不会让陈静再踏入魏地一步了。

    陈静其时也顾不得那么多,毕竟左肩受伤,后背还中了两箭,倘若继续僵持下去,于己不利。

    陈静架住冯太后,越女剑轻轻的滋进冯太后脖子上的领子,一边又缓缓往小道边奔去。

    有道是:爱屋而及乌,恨人则断以肝肠。只怕以后陈静在魏地多呼吸一口气息都碍着冯太后。

    冯太后倒并未被陈静的气势吓住,径直眉头一舒,轻蔑道:“姑娘,你倒是快杀呀!你杀了老身,老身还可正大光明的去见故人!”

    “从此,大魏国也有了兵发孟婆江南齐国的口实。老身为大魏国而亡,死得其所。幸甚至哉!”

    “姑娘,老身但求一剑封喉!如此,大魏国‘黄金八部’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哈哈,哈哈,哈哈!”

    “……”

    正当冯太后说话之际,冯太后脖子极速一正,旋即扭头往越女剑剑锋上重重的滋了过去。

    陈静眼疾手快之间,径直越女剑一旋,远离了冯太后的脖子。

    毕竟,陈静不想让孟婆江南北开战,倘若孟婆江南北一战,必定会死伤无数魏人与齐人。

    如此,与幽嫣谷墨家“天志”不符,也与“兼爱”、“非攻”不符。

    正当陈静左右为难之际,冯太后左手重重一拳砸向了陈静心窝,弯刀回手凌空一旋,厉声又道:“既然姑娘舍不得杀了老身,老身可要姑娘的人头为魏国大军祭旗!”

    “大魏国要天下一统,必得先斩下姑娘的人头,有舍才有得!”

    “……”

    陈静一时极其无语,有道是一念是善,却要在冯太后跟前失去了卿卿性命,一念是善又是何善?

    陈静不经意之间受冯太后左手这一击,重重一拳极其无情,除了胸中一阵猛烈的撕裂之痛外,后背的两只箭又好似再一次进入了一寸有余,箭尖上的拔凉之感一时传遍全身,好似置身在一方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不但身寒,也还心寒。

    更为心寒的是,冯太后右手弯刀刀口再一次从下虚晃一提而上,一副要一刀封喉的招式。

    陈静看来:在冯太后眼里,死去的自己比活着的自己更有意义。

    陈静一时极其恼怒,活生生的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又如何能被冯太后一刀封喉了呢?

    不能,也不许!

    陈静旋即身子往后一倾,弯刀从面纱斗笠斜劈而上,又极速侧身一旋,越女剑剑鞘虚晃一点,径直一个空翻落地之后跃起,越女剑再一式平剑直逼冯太后咽喉。

    冯太后一心求死,只为魏国南下孟婆江寻一个口实,径直身子极速一倾,弯刀再一次长劈陈静。

    陈静见状哭笑不得,越女剑本就手下留情,冯太后却一心想要命丧越女剑下、又或者夺人之命。

    这么多年来,陈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蛮横无理的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孟婆江北一国之主。

    “太后,倘若想死!也不是你这一种死法!想要死在小女子剑下,你这‘瞒天过海’的阳谋,小女子今日不做你这一盘棋局上的棋子!”

    “太后,真的想死,孟婆江北之地万民怕‘吃土’一路南下孟婆江者甚众,多‘吃土’也能满足你的心愿!”

    “太后,诸多魏人濒临‘吃土’,你心何安?你心何在?倘若民心所向,又何愁天下不能一统?”

    “……”

    冯太后见陈静越女剑剑锋再一次回手,手中弯刀再一次有恃无恐全力直劈陈静面纱斗笠,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能一刀两断。

    “姑娘,都说孟婆江南富庶,还有许多鱼米之乡。只要一战拿下孟婆江南,孟婆江南之地尽收囊中,百姓又如何能去‘吃土’?”

    “况且,眼下‘吃土’只是一时之痛,忍一忍也便过去了,待孟婆江南在手,大好的日子不就来了吗?”

    “长痛与短痛之别,老身这么多年来还是分得清楚。姑娘,你的一时短痛能解老身长痛之苦,为何如此不从了上天之意呢?”

    “……”

    陈静极其恼怒,要冯太后不掌国事,必定一剑封喉了冯太后,可是眼下冯太后确实也掌魏国。

    陈静一嗔一怒之间,越女剑剑鞘一回手挡开了冯太后手中的弯刀,越女剑剑锋再一旋,比划在冯太后额头前一尺之处!

    “一国之主,强词夺理!”

    陈静大怒之际,冯太后有恃无恐又一式“移形换位”,右手弯刀极速又一旋往左直劈下去,左手在两支箭矢上重重一斜拍!

    嘭,蹬蹬,……

    陈静双颊闪过一绺狰狞,径直越女剑右手一旋,又一式点剑击中了冯太后弯刀的刀尖。

    当!

    一声空灵,刀尖与剑尖针尖对麦芒过处,冯太后面有三分狡黠之色,径直双掌合拳逼近陈静!

    “啊!啊!啊!老身拼了这一把老骨头,也要取了你项上人头。姑娘,你该知道你项上人头对老身而言,有多爱人了吧!”

    “啊!啊!啊!”

    “……”

    冯太后的力道合二为一,逼退了陈静一步,两步,三步,……

    陈静极其无语,后背撕裂之痛让越女剑上的力道时急时缓,一时确实进退两难。

    “太后,不要再逼小女子了。小女子会真的杀了你的!……”

    “太后,太后,……”

    陈静再一次苦口婆心,冯太后依然还是有恃无恐。

    “太后杀了她,太后,快快杀了她,只要杀了她,兵发建康城!”

    “哪咕叻,快杀了她,让大魏国一统天下,拉基阿路!……”

    “……”

    狼皮帽一时士气高涨,陈静心中火气却越来越大,原来江湖中都道:魏人无信义。如今看来,魏人无信义全然不假!

    陈静一时明了,倘若还和冯太后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冯太后更加有恃无恐,唯有先伤了冯太后再寻脱身之计。如此,万全!

    陈静一道白影且战且退之际,径直越女剑一收,大声疾呼道:“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吃我一剑!”

    陈静大呼之际,本就只为吓唬冯太后,径直越女剑先是一剑绞剑而下,惊得冯太后退出去了三步。

    陈静越女剑紧随其后,径直剑锋一旋又一式抹剑而下,越女剑一闪寒光在冯太后身前又一刺,“噗嗤”一声入剑半寸!

    冯太后面色一惊,旋即一式“秋风扫落叶”,径直再一次横劈陈静脖子大骂道:“埋汰旮旯,你个小骗子,你敢骗老身这是错负轮回剑?老身为一国之主,岂能容你如此侮辱?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老身,老身,你是要气死老身的吗?老身,才不让你得逞!老身取你小命,看刀!”

    “……”

    冯太后大怒之际,又一式“移形换位”逼近了陈静,半弓着身子上劈陈静咽喉,回手下剁陈静靴子!

    陈静旋即摇头,径直厉声大呼道:“太后既然求死,小女子眼下这就助你一臂之力!”

第336章 月牙刀完璧归赵

    陈静一时忍无可忍,心中缠绵的恨意和久存的善念纠缠如墙上的青藤数不清枝头,径直扭头不看冯太后,越女剑一式平剑剑气极速一挥,接着一阵急促入骨的“噗嗤”声骤起于耳。

    陈静突然感觉越女剑好重,心头一凉,就如落石下地那般极速荡起了一个冰天雪地的洼坑。

    “王子,王子,王子,……”

    “哪咕叻,杀了幽嫣谷墨家女人,胆敢伤了大魏国宏王子!……”

    “马拉个巴子,快杀了她,太后让我等一箭射死了她,……”

    “……”

    杨柳山庄外狼皮帽骤起一阵哀嚎与大骂,陈静又不得不极其警觉的扭头回望,确实大吃一惊。

    这一剑并没有伤着冯太后!

    在冯太后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出了一个锦帽貂裘的英俊小子。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抬望眼之间,看这一个英俊小子似有几分相识。只是,十年未曾再见,一时确实难以想起来究竟是谁。

    这一个英俊小子面如霜华,脸色增一分则太白、减一分则太夭,正是人见人爱的大好青春年华。

    虽然如此,但是身形并非孟婆江南读书人那般柔弱而飘飘欲仙,一副身板却也是虎背熊腰。

    这一个英俊的小子双臂平肩张开护住冯太后,貂尾已然被越女剑剑气一斩断为两截如雪飘落。

    这一个英俊的小子胸前的貂裘划过一道一尺长的伤口;貂裘上一排碎发如柳絮悠扬而下;一绺昙花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这一个英俊的小子不是别人,正是魏国王子拓拔宏。拓拔宏是魏国的希望,也是冯太后的希望。

    毕竟,可汗羸弱多病未能理国事、王子尚未长成又不能亲政,故而一应大小国事都由冯太后操心。

    如今,拓拔宏已然长成,有朝一日要继魏国可汗之大位。

    冯太后见冷不提防的这一出,虽然一时心惊,但是也极其欣慰,旋即一把捉紧拓拔宏肩膀,好似捧在心尖上的一颗宝石,接着急切追问道:“孙儿,孙儿,你伤着了没有?伤着了没有?伤着了没有啊?”

    “孙儿,可不要吓唬老身!孙儿,孙儿,快给老身一句准话!”

    “……”

    拓拔宏故作镇定,倒也没多眨一回眼睛,也没多皱一次眉头,只是目视陈静一身白纱白袍,径直又幽幽与冯太后说道:“祖母,孙儿如今一身是胆,放眼望去,该当无人能与之争锋!如今孙儿能拳打吊额大白虎、脚踢六尺大灰熊。”

    “祖母,不碍事,这都不碍事,一点儿也不碍事的!这一式剑伤,就只当是蚂蚁咬重了一些!”

    “……”

    冯太后闻言一时宽心了许多,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径直又缓缓轻抚了一回“扑通、扑通”的心口。

    冯太后一时好似沉思入定,哪怕就是身中千刀、万剑,也不能再让拓拔宏再中一刀、一剑。

    一个眨眼的功夫之后,冯太后思绪已了,从思绪中缓过神来,径直又不得不万般好奇的追问起来。

    “孙儿,你可吓坏老身了。不好生在宫里待着读书,来此何干?”

    “莫非,丘穆陵泰在宫中陪你读书这样的小事也都能办砸了?”

    “……”

    冯太后嫣切一问,毕竟当初带人来杨柳山庄连可汗都没有告知一声,又如何能让拓拔宏知道呢?

    冯太后觉得:拓拔宏应当好生在宫中读书,将来魏国一统天下之后,魏国之主才不似乡野之人。

    魏国当兴,身为一国之主上马能逐鹿天下、下马能诗书话桑麻。

    拓拔宏倒也实诚,祖孙二人本就没有半点儿隐瞒,张口就道:“孙儿回祖母的问话,方才孙儿正读得兴致之处,可是听丘穆陵泰将军说杨柳山庄有大事发生。”

    “如此,这么近处的大事,怎么能少得了孙儿呢?祖母,孙儿这一次是来对了吧?祖母之恩,孙儿这一剑怕是不够报答的咯!”

    “……”

    冯太后一时无言,觉得“黄金八部”的将军与勇士越来越不如前,似步六孤一部,烂泥扶不上墙;丘穆陵一部,烂泥还是扶不上墙;至于诸如尉迟一部等等,更不入眼!

    冯太后如今只要一想起“黄金八部”来,心中只有出不完的怨气!

    步六孤一部自从十年前以来,避重就轻居然与杨恩走得很近,还好杨恩已经死了,步六孤一部想变成“步六孤大王”全然再无可能。

    至于丘穆陵一部,丘穆陵良倒是一个难得的将帅之才,只可惜子嗣一个不如一个,听着都揪心。

    丘穆陵泰自从“十山八寨”办砸了差事,刻意让丘穆陵泰辅佐拓拔宏多读一读书,也算是把丘穆陵泰放在宫中看住,免得放远了又是山高皇帝远、猴子称霸王,“丘穆陵大王”是不允许再一次出现的。

    冯太后觉得:如今丘穆陵泰全然失职放出了王子拓拔宏,眼下也不是治丘穆陵泰罪的时候,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再问责也不迟。

    冯太后不得不转身立在拓拔宏身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回剑伤,旋即脸色发青,扭头厉声对陈静大骂道:“伤我孙儿,老身今日与你没完。幽嫣谷墨家之名,必灭!”

    “王子是大魏国的希望,老身绝不容许王子再受一丝一毫伤害!”

    “……”

    拓拔宏极速摆手止住了冯太后的谩骂,脑子中一时回想十年前在寒坡岭中的那一遭光景。真是十年如一日,想起来恍惚如昨。

    拓拔宏接着又一把拽住冯太后弯刀,急切说道:“祖母,方才幽嫣谷墨家谷主姐姐说的极是。如今,孟婆江南北都道‘魏人无信义’,孙儿也身为魏人,又如何不为之所动?”

    “祖母,孙儿以为:得民之心、而得天下。魏国当效法孟婆江南,凡是让乡民‘吃土’的官员,一律全家‘吃土’三日,家财尽数分发乡民。如此,乡民才会心归魏国!”

    “至于祖母所言直下孟婆江南,一者魏境方才安定,不可大兴刀兵,休养生息实为上策,有道是: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二者,魏人久居孟婆江北之地,受不得舟车劳顿之苦,更有水土不服之情,要挥军南下还得整军备战,不可言之空洞而无实备!”

    “三者,正所谓:两军交战,粮草先行。国中乡民倘若‘吃土’,军粮又从何而来?倘若魏国乡民都成了流民,那就更为不妙了,……”

    “……”

    冯太后一个人执掌魏国多年,那里会有不知之理,旋即眉头微微一皱,径直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好了,好了,好了。孙儿说的对,孙儿说的都对!可是,孙儿你不要忘了一句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身又岂会害了孙儿?”

    “幽嫣谷墨家是必须要灭的,老身吃的盐,比你流的汗还多!孙儿呀孙儿,你说是吧?”

    “幽嫣谷墨家不灭,何时能一统孟婆江南北?幽嫣谷墨家即有孟婆江皇权特许,幽嫣谷墨家一灭,只怕孟婆江南朝廷也会暗中得意!”

    “……”

    拓拔宏自然也明白冯太后话中之话的用意,当初刘一龙在位时,也曾知晓与冯太后暗中有来往。

    一国之主身居高位,有道是:高处不胜寒。自然有难为情之处,明之不可为也不得不为之时。

    正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拓拔宏感同身受,倒也并没有与冯太后顶嘴,径直轻飘飘的又瞅了一眼伤口,接着毕恭毕敬抱拳对陈静说道:“谷主小姐姐,咱们又见面了。十年了,已经过去十年了,当年的恩情又如何能忘怀呢?”

    “谷主小姐姐你且放宽心,有道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待有朝一日继承父汗之位,当日寒坡岭中之誓言一定会守信的!”

    “如今,杨柳山庄外的这一件无关紧要之事,还请谷主小姐姐不要记在心上!就当白驹过隙好了!”

    “……”

    陈静闻言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径直又轻蔑的看了一眼冯太后,之后又瞅了一眼拓拔宏,又环视了一眼杨柳山庄外的无数狼皮帽。

    陈静觉得:杨柳山庄外的无数狼皮帽都要取人性命,又如何能说是白驹过隙?又如何无关紧要?

    陈静一时恼怒至极,旋即捉出带有“宏”字的那一把月牙刀,扔与拓拔宏道:“魏人最无信义。今后若重誓言,又何须用月牙刀?若不重誓言,要月牙刀又有何用?”

    “如今,就当完璧归赵,往后魏人究竟有无信义,公道自在人心!”

    “……”

    拓拔宏身子一斜一把接过月牙刀,仔细观看了一番,发现刀鞘全身与十年前相赠之日相差无几,一时如获至宝之感油然而生。

    不过,拓拔宏抬望眼之间,又瞅见陈静越女剑一正一斜的样子,径直万分好奇的追问道:“谷主小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静心中一嗔又一怒,极其不客气的说道:“还了月牙刀,自是两不相欠,你说呢?”

第337章 又见夜行衣来者

    “若无相欠,怎会再见!谷主小姐姐,还是欠着好,欠着好啊!”

    拓拔宏轻飘飘一言,扭头瞅了一眼冯太后,冯太后一脸无辜佯装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陈静倒也不想与拓拔宏多言一字半句,长舒了一口气息,径直缓缓说道:“若无相欠,那永远不要再见。魏人无信义,见了还添堵!”

    此刻,陈静后背撕裂之痛越发冰凉,就似夏日午后突然来了一场飞雪,每一个毛孔都在瑟瑟发抖。

    拓拔宏一时伫立不言,几次三番欲言还休的样子,并且还念念不舍的把玩手中那一把月牙刀。

    拓拔宏眉宇之间的那一副沉醉至极的表情,极其痴迷。

    冯太后寻着这一个破绽,眼疾手快之间右手一扬,四个“黄金八部”内侍极速上前,左右一立、架开了拓拔宏,径直往宫中送了回去。

    冯太后如释重负,拓拔宏在此逗留只会耽误运筹帷幄中的正事。从那里来,应该从那里回去。

    “孙儿,好生回去读书。你可是老身的希望,也是魏国的希望!”

    “孙儿,刀光剑影不急这一时,早晚都会让你亲自经历的!”

    “……”

    冯太后极其嫣切的一席话,语重心长又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夜风幽幽一袭,越见气淡神轻。

    拓拔宏虽然勇猛,但是四个“黄金八部”内侍功夫也不错,对于一个从未经历战阵的王子说来,少了许多“四两拨千斤”似的巧力。

    拓拔宏就这样被人带走了,似老鹰捉小鸡一般送回了宫中。

    冯太后见拓拔宏走远,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没有了踪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息,径直自言自语道:“节外生枝,节外生枝,节外生枝啊!”

    “老身,这是老了吗?越来越多的事,越来越不受掌握。嗨!”

    “……”

    冯太后旋即又正了正身子,弯刀再一次前后极速一旋,接着马步前后一拉,再一次盯紧越女剑。

    “姑娘,还真是让你看笑话了!也罢,生而为人,谁人不被笑?谁人又不笑人?无非就是你笑一笑我,我笑一笑她,如此而已!”

    “王子走了,王子这一道剑伤,老身可没那么容易原谅你。姑娘的人头,在老身心里爱人着呢!”

    “……”

    陈静一时想哭不是哭、似怒不是怒,旋即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极速闪过了双颊,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如今看来全然不假。

    陈静越女剑一斜,缓缓上前了一步,面色一沉如孟婆江水中的一片落叶,径直悠悠说道:“太后,大家都是女人,何苦如此这般苦苦相逼呢?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如今,太后的嘴,是要人命啊!”

    “太后,小女子只当从来也没有路过魏国,也当从来没有遇见过太后,如今只当是路遇一个老妇人,还是几次三番要小女子性命的一个老妇人!冤相报何时了!”

    “小女子这么多年来,只要别人敬我一尺,我便还她一丈;天底下的读书人说的极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如今,太后这么中意小女子的项上人头,可是读书人又说:非礼勿动。太后,小女子难啊!”

    “……”

    冯太后闻言面色闪过一阵诡异之笑,在夜色中像极了一方张牙舞爪的兽脸,眼神张合之间都要撕裂人成为一堆肉屑渣滓。

    冯太后弯刀一旋,又一式“移形换位”而上,厉声大笑道:“难?这可一点儿也不难!待老身取了你的项上人头,想难也没得难,你也不会再抱怨这一个‘难’字咯!”

    “真是的,只要姑娘满足了老身平生最大的一桩心愿,这又有何可难之处呢?通通都没得难!”

    “……”

    陈静一时更气,看来冯太后好似已经吃定了自己,正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倘若老虎不发威还真被当成了病猫,径直越女剑一闪寒光直下,接着又一式“移形换影”极速而下,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一剑分了你!”

    陈静其时已然忍无可忍,冯太后就似绕上树枝的一树青藤,如今除了越女剑一剑分出胜负之外,再也寻不着其它的脱身之计了。

    都道:最毒妇人心,眼下这都是被逼的!倘若冯太后心中还有一丝要放过陈静的善念,陈静又如何会下这样一分为二的招式呢?

    要说什么:君子与女人难养也。能怪天底下的女子吗?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被逼出来的!

    男人们都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就不许女人豪杰一回?

    越女剑突然一式抱剑迷惑了冯太后近身杀来的弯刀,旋即身子微微一斜故意卖了一个破绽与冯太后,径直越女剑回手一旋,一道劈剑剑气从上而下直取冯太后。

    冯太后弯刀如愿一旋,只顾去劈陈静故意抱剑摆出的破绽,即使眼疾手快之间回手也来不及躲闪这一式劈剑剑气,心中骤起一阵拔凉,为大魏国而亡,死得其所。

    冯太后微微一笑,好似看见了夫家已故的先人,也好似看见了燕国娘家的辱骂,更似看见了曾经万千燕国白羽锁子甲的大小将士。

    “生而为人,终归难逃一死。如今,无非有死而已!……”

    冯太后视死如归之际,手中弯刀便没有停下劈杀,弯刀极速还击之间大有同归于尽之势。

    当、劈啪,……

    陈静左肩一滑又被冯太后弯刀重重一旋,一绺昙花染红了白纱,右手越女剑那一式劈剑又被“四两拔千斤”之势撞开,劈剑剑气一偏一闪接着又凌空直下,一绺又一绺昙花一现,之后一大片海棠花枝落地,百步之外旋即倒下了一小片狼皮帽,弯刀落地与哀嚎声不绝于耳。

    哐当、当当、当,……

    “哪咕叻,马拉个巴子,……”

    “古奎、奈奎,哪咕叻,……”

    “……”

    陈静一阵惊呼,如今又是谁来挡住了越女剑?要是没人来解剑,冯太后必定被越女剑一分为二,从此孟婆江北之地再无冯太后。

    陈静极速扭头,透过面纱斗笠再一次看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张面孔,这一身夜行衣可恨至极。

    “你,你,你,怎么会是你?”

    陈静不由得惊呼一怒,当初在建康城百合楼猪舍中而去,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人影:尖嘴猴腮的面容不变、铁剑在夜色中更为光亮、一双眼神警觉如鼠环顾四方。

    “你,你,你。你什么你!没大没小的!牙尖嘴利,见了‘二叔’,难道就这般没大没小,目无尊长?”

    夜行衣来者说话之际,长剑向右一横,护在冯太后右边,径直目光如炬又恨恨的凶了一眼陈静,厉声又道:“小妮子,想要杀太后,你还得先过‘二叔’这一关,过不了‘二叔’这一关,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如今,‘二叔’已然伤愈,要胜了‘二叔’,还得拿出真本事来。可莫要大意做了‘二叔’剑下亡魂!”

    “……”

    陈静心中骤起一阵五味杂陈,本想张口骂娘,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实在骂不出口,在百合楼中未完如鬼魅一般的纠结继续涌上心头,径直先无视了冯太后,而后厉声责问道:“要你真是小女子的‘二叔’,为何还要为虎作伥?那有不顾自家人死活的家人,却要与她人帮腔的‘二叔’,奇葩至极又亘古未闻!”

    “你这是那门子的‘二叔’?说,给小女子一句准话!如今,还又躲在暗处,莫非也想背后捅小女子两刀子不成?怪胎,大怪胎啊!”

    “倘若要是真‘二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一个假‘二叔’,一家人尽干两家事,有你这样的一个‘二叔’,不如没有你这样的‘二叔’!”

    “……”

    陈静确实来气,一路行来,敌对者让人万念皆空也就罢了,可是身边的人都让人万念皆空,生不如死之感比被人伤了刀子还心疼。

    陈静极其难过,恨不能上前一剑伤了眼前这一个“二叔”。可是,对长辈动刀使剑那可是大逆不道。

    幽嫣谷墨家当兴,倘若今夜落下了这一次话头,又如何能在孟婆江南、江北重兴幽嫣谷墨家之名?

    好恨,可恨,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门子的“二叔”!

    夜行衣来者见陈静的阵势,闻言更是怒火冲上了九重天,径直长剑极速一扬,骂骂咧咧又道:“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小妮子,既然如此侮辱尊长。今天,今天‘二叔’定要好生教训你一回,让你知道什么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一路行来,张口闭口都是幽嫣谷墨家之名,终归也是一个为‘名’所累、为‘名’所害的浪得虚名之徒,休要再猖狂,看‘二叔’如何教训你!”

    说时迟那时快,夜行衣来者长剑极速一式绞剑剑气而下,接着又一式抹剑剑气,一副要一剑封喉了陈静的招式,……

第338章 越女剑以一敌二

    陈静一惊又一乍,没想到夜行衣来者如此针锋相对就好似有三生三世的仇恨,这一个“二叔”出剑如此狠毒致命,正如越看越让人生厌的那一副尖嘴猴腮的嘴脸。

    有道是:亲者不亲。

    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陈静旋即斜持越女剑一闪寒光剑影疾行,极速一式“移形换影”,之后一身白影如莲花过江,躲过了夜行衣来者一剑封喉的招式。

    嘭、嘭嘭、嘭嘭嘭,……

    夜行衣来者长剑剑气落地,荡起一绺飞沙走石如烟如雾,飞沙走石中的桐油味四散入鼻、铁蒺藜如雨点前后飞舞四射。

    “嗷,嗷嗷,……”

    “哪咕叻,哪咕叻,……”

    “……”

    无数狼皮帽骤起一阵哀嚎,想必是铁蒺藜飞出去砸坏了一个又一个面孔,不然也没有其它可能。

    眼下,陈静一时还顾不得狼皮帽,倘若一个不留神成为夜行衣来者剑下亡魂,必定得不偿失。

    陈静越女剑极速一式挑剑剑气凌空而起,一绺尘沙如雾四散,径直极速又一闪白影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后一式绞剑剑气而下,紧接着顺势一式抹剑剑气!

    都说:最毒妇人心,眼下连一家人中的“二叔”都苦苦相逼到如此地步,不出手又如何能活命?

    有道是: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没有一个好手好脚、又会功夫的人甘做他人剑下亡魂,如今这一个混蛋“二叔”那就不是真二叔!

    夜行衣来者见状猛然一惊,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极速身影一闪而过,没想到一个貌似柔弱的女子发起威来,也应承了坊间流传的一句土话:母老虎,惹不得。

    夜行衣来者眉头一皱,长剑游走之间厉声大骂道:“小妮子,好哇,好哇,好哇!终于对家中尊长出手了!这,这就是大逆不道!”

    “世风日下,大逆不道!忤逆不孝,大逆不道!通通都大逆不道!”

    “……”

    陈静越女剑剑气出剑之后,极速又一式后空翻“咚咚”落地,之后又远离了夜行衣来者十步之外。

    陈静这才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径直又厉声反驳大骂道:“扯!扯!扯!你就继续扯!这无非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而已,就这一点点委屈都受不得,还大言不惭说是什么尊长?尊又从何而来?”

    “当初,想一剑封喉小女子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咱们是一家人?以老卖老,又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

    陈静一通大骂之际,后背撕裂之痛越感锥心,又极其警觉的环视了一眼杨柳山庄外张弓搭箭的狼皮帽,看样子一时半会又走不了了。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抬望眼之间,瞅见冯太后闪过一脸狡黠,之后弯刀一旋,又做防御状。

    看来,眼前这一切依旧还在冯太后预料之中,夜行衣来者无非也是冯太后备用的一颗棋子。

    只是,看冯太后志在必得的一副模样,至今都没让杨柳山庄外里外数层的狼皮帽动手,确实不可大意,必定还留有后招。

    陈静一时没有想明白,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二叔”在百合楼中出手相助之后,莫非暗中还一直尾随不成?不然,又是如何知道张口闭口一句幽嫣谷墨家之名?

    并且,夜行衣来者眼下为何又要如此铁心护住冯太后,细细想来实在匪夷所思,更是无从说起。

    况且,这一身熟悉的夜行衣来者招式都是幽嫣谷墨家路数,见着了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不存敬畏之心就也罢了,退一万步讲,完全不应该为冯太后所用才对!

    阴谋,说不一定其中有阴谋!

    陈静一时急火攻心,径直隔空与夜行衣来者急切追问道:“今日,事已至此。大战一场无论是你死,还是我亡,小女子无半点怨言!”

    “小女子如今只问一句话,但求给一句准话,为何要助冯太后?莫非,你也是孟婆江北魏人不成?”

    “……”

    夜行衣来者闻言先是一怔,好似一根枯木棍子,接着长剑极速又一正,微微一笑回视一眼冯太后。

    夜行衣来者见冯太后并未说道一字半句,径直又倒提长剑,仰头一阵轻笑道:“魏人?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小妮子,有这么好功夫的魏人吗?有这么俊美的魏人吗?”

    “你家‘二叔’祖祖辈辈都是孟婆江南之人。哦,对了,现在不是宋人,是齐人。已经是齐家之人!”

    “原本有孟婆江南祖传的美德:看破不说破。如今夜看来,也该是时候给你一句准话了!”

    “大魏国冯太后与你家‘二叔’也有报答不尽的恩情,你也该知道规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二叔’又岂能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况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二叔’不知道小妮子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是养育之恩也胜过生养之恩。这当‘二叔’的要取回身体发肤,难道你还敢忤逆长辈不成?”

    “……”

    陈静闻言气得脸色发青,这么多年来,都一个人过去了,生养之恩又不曾见过亲生父母,养育之恩又何曾见过这一个夜行衣来者?

    这要不是胡说八道,就是老不正经占人便宜。为还有这样的“二叔”感到羞愧,甚至无地自容。

    陈静怒火中烧,恨不能撕了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的嘴,撕了又缝,缝好了再撕,奇葩至极的“二叔”!

    陈静不再与夜行衣来者浪费过多的口舌,径直一式“移形换影”,一式云剑剑气直取夜行衣来者。

    夜行衣来者见状不惊不愕,继续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旋即一式左空翻落地,紧接着再一式后空翻起地,一闪退去了数十步之外。

    “嗷嗷,嗷嗷,……”

    “哪咕叻,哪咕叻。……”

    “……”

    越女剑剑气如霜再一次斩掉了远处狼皮帽手中的弓箭与弯刀,在一阵哀嚎声中又倒了一小片。

    夜行衣来者旋即长剑一直,径直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际,身子半弓一晃,马步前后一拉,一道挑剑剑气骤起,一绺尘沙中的铁蒺藜再一次如雨砸向了陈静。

    当、当当、当当当,……

    陈静眼疾手快之间,身子极速一沉,紧接着又一式截剑而起,剑鞘往后虚晃一点,凌空又一道白影一旋,像一朵白莲花坠下,越女剑一道剑影中的电光火石就似一个又一个莲子反击夜行衣来者。

    夜行衣来者一式左步右行、右步左行,长剑一式抱剑剑气左右一旋,铁蒺藜如雨极速一弹,身边不远处的狼皮帽又骤起了一阵哀嚎。

    夜行衣来者与陈静在杨柳山庄外的这一方坑坑洼洼的空地里,相距十步或者数十步,你一式截剑剑气、我一式挑剑剑气,你一式云剑剑气、我一式劈剑剑气,……

    一时之间,夜行衣来者没能胜过陈静,陈静也没能伤着夜行衣来者,一时僵持不下又不得不剑影如一闪又一闪流星划过。

    当、当当、当当当,……

    剑影如霜,杀气渐浓。

    虽然此刻陈静越女剑没有伤着夜行衣来者、夜行衣来者也没有伤着陈静,但是一道又一道剑气被荡开了出去,却伤了、残了、亡了不少狼皮帽,骤起一阵猛过一阵如孟婆江波汹涌澎湃的哀嚎。

    夜行衣来者越战越勇,大有老当益壮之势;陈静越战越急,一时后背撕裂心神合一大不如前。

    夜行衣来者长剑步步紧逼,陈静越女剑步步为营。

    但是,这可苦了杨柳山庄外的无数狼皮帽。

    狼皮帽未得冯太后的军令,虽然张弓搭箭,但是也在陈静与夜行衣来者剑气横飞之中倒下了一波接着一波,哀嚎声如孟婆江浪一浪盖过了一浪。

    “哪咕叻,哪咕叻,……”

    “太后,太后,太后呀,下令,下令,快快下令吧!射了她!……”

    “……”

    冯太后闻声也是一阵拔凉,看不断倒下去的狼皮帽,心塞之际全身又骤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冯太后脸色突然一沉如午后的阴云,径直弯刀一正,正了正身子,一手叉腰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这是在取她人项上人头?还是在杀我大魏国好儿郎?”

    “如此,让老身大魏国儿郎情何以堪?又让老身情何以堪!”

    “……”

    冯太后骂骂咧咧一通之后,径直又一闪“移形换位”从另一边攻杀陈静,左右夹击更能手到擒来。

    陈静心中一惊,倘若再这样纠缠下去,后背撕裂怕再也不能心神合一,径直越女剑一斜,近身一道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往夜行衣来者攻杀过去。

    毕竟,亲者仇之事,当越女剑先一招胜了夜行衣来者,之后回手再一剑,冯太后自然不在话下。

    冯太后见陈静一闪白影逼近夜行衣来者,径直又一式“移形换位”紧随而上,接着弯刀极速一旋又一正,往陈静后脖子一挑,厉声大喝到:“姑娘,面纱斗笠太爱人了,老身这一次取定了,看刀!”

第339章 越女剑左右为难

    陈静闻声一惊就似豆苗上的一只蚂蚱,冯太后与夜行衣来者前后夹击一副要置人于死地的阵势,更不能有一分一毫大意。

    毕竟,只要大意一分一毫,也便看不见天明升起的太阳。

    夜行衣来者倒也没有因为冯太后从背后攻杀而多了一分轻松,反而更加喜形于色,大有一把摁住陈静还要揍上两拳头的阵势。

    夜行衣来者自以为:子不教、父之过。当“二叔”的也该教训一回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孩子。

    陈静如芒刺在背,径直白纱白袍极速一侧身,低头半拉越女剑一提,先躲过了冯太后那一式致命的弯刀,径直剑鞘虚晃一点,再一次侧身落地而起又一旋,紧接着反手又一式点剑剑气还击冯太后。

    当!

    一声空灵,一阵惊叹。

    冯太后极速回首,旋即侧仰着身子,弯刀反手又一旋,左手落地一撑,紧接着极速一旋三圈半而起,之后又一式劈式斜杀上前。

    陈静越女剑回手,一式平剑剑气先挥向了夜行衣来者,极速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往冯太后与夜行衣来者之外奔去。

    如今,两面夹击,又受刀箭之伤,可不能如此纠缠下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来我往,才能在不利的境遇之中寻得更多生机。

    陈静旋即先一式绞剑剑气而下,接着又一式抹剑剑气再一次逼近冯太后,逼得冯太后弯刀一旋一正之间退后三步,之后剑鞘虚晃又一点,横身一式连环踢重重送与冯太后两脚、四脚、六脚,……

    陈静靴子入冯太后心窝处,一闪极速又一憋,冯太后旋即脸色一阵铁青,之后又往后极速一仰,接着站立不稳一连串踉跄。

    陈静趁冯太后一连串踉跄之际,借力使力回手一式点剑,越女剑一荡,反手又一弹,径直如开弓的弩箭一闪射去了夜行衣来者。

    夜行衣来者面色一青,在杨柳山庄外桐油味十足、夜色跳跃的火光中更似一个青果,长剑拖地往后退去了两步、四步、六步,……

    陈静一时倒也没有要收手的意思,趁胜追击正好治一治这一个“二叔”究竟是不是真二叔,也正好治一治以老卖老的这一个老顽固。

    夜行衣来者身子一斜,旋即长剑极速虚晃一点,又一式侧空翻落地,斜持长剑一闪退去三步之外。

    正当夜行衣来者一式侧空翻落地之际,陈静越女剑反手一式荡剑剑气,一绺尘烟如雾起高了三尺,剑鞘虚晃入地一直又一点,握住剑鞘极速又一旋,借力使力再一次一闪白影逼近夜行衣来者。

    夜行衣来者长剑旋即一式挑剑极速而下,一绺尘烟如沙撒去了陈静面纱斗笠上,“”落地如雾,紧接着原地起身一旋,长剑再一式绞剑直逼陈静双眼。

    陈静眼疾手快,剑鞘虚晃极速又一点,侧身一旋“咚咚”落地,之后极速半弓了身子,一式“秋风扫落叶”攻击夜行衣来者下盘,越女剑一式平剑剑气闪去夜行衣来者胸前。

    当、嘭嘭!

    夜行衣来者长剑回手一挡,剑气与长剑相撞,骤起一阵空灵,之后又一阵极速的撕裂之声,夜行衣来者胸前一条一尺长的口子。

    夜行衣来者眉头一皱,面上骤起一阵狰狞,径直又一式撩剑而起,凌空一闪在三步之外落地,接着左手在胸口出一捂,凑近眼前一看,尽是一把怒放的海棠花瓣。

    夜行衣来者顿感五内俱焚,一副气得顿足捶胸的样子,径直长剑极速一扬,咬牙切齿指住陈静面纱斗笠破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要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方才现身之际,早该从你后背白剑进去、红剑出来了!”

    “这一切,都怨我自己。一切也都怨我自己。节外生枝,全都是我一个人自找的,埋汰旮旯!”

    陈静又是一惊,看来这一个夜行衣来者知道很多不知道的往事,眼下又该如何是好?

    问,一定费力不讨好!不问,那就成了永远也不知道的秘密!

    正当陈静陷入沉思的那一刹那功夫里,冯太后眼疾手快寻着了这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径直又一式“移形换位”而上,弯刀刀锋映着杨柳山庄外跳跃的火光,火光中尽是冰凉的杀气,这一次并未开口说道一字半句杀奔而来。

    红尘滚滚,杀气腾腾。

    静静的杀人,更能得心应手。

    冯太后面上又一次闪过狡黠的微笑,只要陈静一时大意,弯刀一刀下去,项上人头志在必得。

    杨柳山庄外的狼皮帽见状一时都睁大了眼睛,等待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待陈静中刀之际,杨柳山庄外的狼皮帽必定欢腾如沸水。

    冯太后自然心知肚明,倘若这一刀得势,那还省了不少心;即使这一刀未能得手,还留有后手。

    杀气如风荡,刀光变游龙。

    陈静越女剑一正一斜,从剑影中闪过了冯太后的刀光,大吃一惊之际,一时又极其镇定的佯装若无其事,面纱斗笠一动不动,依旧一副盯紧夜行衣来者的愤愤模样。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瞅见剑影中冯太后弯刀一旋一斩之际,一时佯装踩着了铁蒺藜,旋即左右腿一式弹腿起身之际,越女剑剑鞘虚晃一点,紧接着又一式侧空翻落地,冯太后弯刀一旋,正好从面纱斗笠顶上一尺重重划过。

    杨柳山庄外的狼皮帽又是一阵愤怒的惊呼声不绝于耳。

    “太后,杀了她,杀了她,……”

    “哪咕叻,杀,杀,杀,……”

    “马拉个巴子,还不死!……”

    “……”

    冯太后见弯刀一斩落空,旋即身子一旋,再一次如风一吹,一式侧空翻起地,双手合力再一剁。

    陈静再一次怒火冲天,越女剑剑鞘极速一式点剑侧身,白纱白袍似一朵旋转的白莲花,越女剑回身一式截剑,荡去了剁来的弯刀。

    “大家都是女人,如今,冯太后你不仁,休怪小女子也不义!”

    陈静张口大呼之际,紧接着先一式绞剑剑气直下,径直又一式抹剑,又是一剑封喉冯太后的招式。

    冯太后见状一惊,退后一步误踩了铁蒺藜,面上极速闪过一掠狰狞,紧接着身子一倾又一斜,径直弯刀回手一荡入地一尺,误打误撞躲过了绞剑,却没能躲过抹剑。

    噗嗤、哐当,……

    越女剑没能一剑封喉冯太后,但是一式抹剑下,在冯太后心窝处又留下了一道一尺长的口子。

    “咳咳,咳咳,……”

    冯太后身子一斜,旋即弯刀又一旋,一式侧空翻起身之后,斜身一抚心口,张嘴又是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夜行衣来者见状大吃一惊,旋即长剑一正,又一阵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杀奔过来。

    “小妮子,你伤了大恩人,就是伤了你家‘二叔’,就是伤了你娘!”

    “今天,今天,今天‘二叔’一定要杀得你满地找牙,还想着幽嫣谷墨家是吧?‘二叔’依然会杀无赦,反正幽嫣谷墨家之名已亡了十年!”

    夜行衣来者一时大怒之际,依然再一次近身三步之外,陈静又不得不面纱斗笠一旋,之后越女剑一式平剑直逼夜行衣来者咽喉。

    陈静出剑之际,厉声反驳大骂道:“扯,扯,扯!你就使劲扯!娘已经都死了,小女子没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二叔’!小女子,小女子今天攒足了劲,得先杀了你!”

    夜行衣来者尖嘴猴腮的面容又极速浮过一丝狰狞,一时入目使人更为难堪又让人难看。

    夜行衣来者针尖对了麦芒,长剑也是一式平剑而出,剑尖对着剑尖又是一阵尖锐声,之后电光火石之音骤然响起,一绺寒光消散另一绺寒光让无数狼皮帽瞠目结舌。

    夜行衣来者侧身一晃,旋即又一式绞剑剑气而下,接着又一式抹剑剑气而下,再一次使出了幽嫣谷墨家一剑封喉的招式。

    陈静一时也没有思索余地,求生本能不得不以同样的一道寒光剑影,先是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再一式抹剑剑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付夜行衣来者。

    嘭嘭、嘭嘭、嘭嘭,……

    越女剑寒光与长剑寒光凭空极速一闪光与影,平地里骤起了一阵炸裂之声不得不让陈静与夜行衣来者各自退去了十步之外。

    一时之间,尘烟如雾迷茫、飞石如箭四射,无数铁蒺藜伴着飞沙走石再一次无情的飞向了四周。

    当、当当、当当当,……

    “嗷嗷,嗷嗷,……”

    “马拉个巴子的,杀,杀,……”

    “……”

    尘烟缓缓消散之后,夜行衣来者没能一剑封喉陈静,陈静一时也没能一剑封喉夜行衣来者。

    陈静后背撕裂之痛越见锥心,恨恨的盯住夜行来者厉声大喝道:“无论你是真二叔,还是假“二叔”,小女子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再来,看剑!”

第340章 越女剑以一敌三

    当!

    一响铮鸣,拔凉又一惊。

    正当陈静越女剑出剑要一分为二夜行衣来者之际,凌空一闪黑影如鹰而下,一道寒光剑气重重一击“四两拨千斤”撞开了招式。

    越女剑剑气交织一闪寒光,平地里似两条地龙,尘烟飞舞之际极速一闪光影杀去了狼皮帽人群中。

    “嗷,嗷嗷,嗷嗷嗷,……”

    “哪咕叻,哪咕叻,……”

    “……”

    狼皮帽又一次被剑气伤亡了一大片,杨柳山庄外又是一阵躁动。

    陈静极速抬望眼之间,来者一身服饰极其熟悉,又是在幽嫣谷中与陈旭嫦上坟的那一个黑衣人。

    “黑衣客,怎么会是你?莫非你不是孟婆江南之人?上一次不方便言明身份,如今该说道了吧!”

    黑衣人明眸一动,似有难言之隐,扭头不再回答陈静的问话,径直吃力只道:“呆痴货,笨傻子!”

    陈静一时好奇又万急,真是世间之人无奇不有,夜行衣来者都如此奇葩了,黑衣人更加奇葩。

    黑衣人缓缓步去了夜行衣来者身边,一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看伤口,一边又恨恨盯了一眼陈静。

    陈静看得出来,黑衣人对夜行衣来者有情有爱,对陈静一时骤起如万丈高峰一般的恨,更似无情的孟婆江水要一波拍陈静上浪头。

    夜行衣来者眉头深锁,一边怨气十足指住陈静,一边又对黑衣人道:“你看,你看,这小妮子,大逆不道!这小妮子,她大逆不道!”

    “连一家人中的‘二叔’都下得去狠手,又如何不是大逆不道!”

    “……”

    黑衣人一手斜持长剑,一手轻轻一杵,放下了缠满布条的剑鞘,右手轻抚了一回尖嘴猴腮的双颊,一边又吃力安慰道:“都这么大一个人了,又为何与小辈这般计较!”

    “哎,都是这一套剑法的错。练了酒肉穿肠剑,玉树临风的模样变成了这般模样,有舍才有得啊!”

    “疼不疼?还疼不疼?……”

    “……”

    黑衣人燕莺一语急切追问,夜行衣来者面色有一些平缓,一时之间又长舒了一口气息,径直又半嗔半怒道:“哎哟喂,疼,疼死了!我心好疼,我心口可是老疼了!”

    黑衣人一时掩面一阵“嘤嘤嘤、嘤嘤嘤”的窃笑,一边又极其吃力的打趣说道:“你这一点点伤,相比于十年前,这都算不得什么!你这,无非就是一点皮肉之苦,锥心之痛还远着呢!远着,还远着,……”

    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又陷入了沉思,十年前突如其来的一场灾难,如今想来已然物是人非。

    夜行衣来者都一大把年级了还似一个淘气的孩子,径直又呶嘴闹腾道:“杀了她,杀了她,杀了这一个大逆不道的孩子,有这样的孩子还不如没有!哎,要是咱们有一个孩子,那该多好,那该有多好!”

    黑衣人眉头一皱,眼神中一闪有泪光,径直低头又一嗔,旋即仰头又一阵长叹,又极其吃力的缓缓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都说天意最大,又说天意不可违,你我又能奈天何啊?”

    “今朝有酒今朝醉,待还完了恩情,你我相忘于江湖,来去一场空也当是道法自然了吧!”

    “……”

    黑衣人旋即又正了正身子,剑光一闪,对远处已然再一次立身起来的冯太后毕恭毕敬一抱拳。

    冯太后见状微微一笑,眼下黑衣人会使雪月风花剑,夜行衣来者会使酒肉穿肠剑,合二为一的剑法就是郎情妾意剑。

    冯太后自以为:以幽嫣谷墨家的剑法对付幽嫣谷墨家的剑法,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高下立见。

    毕竟,以三个人功夫拿下受伤的错负轮回剑,已然攻杀了有一些时辰,想来也没多大的难处。

    冯太后弯刀极速一旋,再一次闪过一阵诡异之笑,隔空对黑衣人与夜行衣来者又急切大呼道:“拿下了她,快快拿下了她!”

    夜行衣来者与黑衣人得令,旋即分开了步子,缓缓与陈静步了过去,剑影中跳跃着渐明的火光。

    陈静见状极其警觉,倘若冯太后在暗中安排了更多的高手,今夜莫非真的要命丧于杨柳山庄外?

    看杨柳山庄外这一片血迹斑斑的空地上,横竖着数千青色道袍的尸身,无数错乱的长剑与弓箭,莫非要步白莲社弟子的后尘不成?

    眼下,越女剑要以一敌三,三个人的功夫已然领教了数次。

    倘若继续这样耗下去,只会越来越被动的处于下风,心中的善念只会让这一场打斗越来越艰难。

    虽然佛门中有言: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可是,眼下又如何能死在这三个人的刀剑之下呢?

    一死了之,是为国为民为苍生了吗?没有!相反,要是就这样轻易的死在了三个人的刀剑之下,冯太后必定要择日踏平孟婆江南。

    不能死,本也不该死。

    陈静这倒自以为:眼下该死的人,第一应该是冯太后,其次是夜行衣来者,最后才是黑衣人。

    一念是善,赎罪前尘。善到尽头便是恶,此恶又非彼恶,只有以暴制暴胜了三个人,才会有人相信公道自在善心,否则一切的公道都只是冯太后想当然的一字半句。

    为天下苍生,佛经中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未空,誓不成佛。那就先渡了这三个人。

    陈静环视一眼从三方逼近而来的寒光刀剑,一时又极其警觉的瞅了一眼张弓搭箭的狼皮帽。

    遥看狼皮帽志在必得的表情,想来一时半会也不至于暗中放箭,以三敌一,那就是绝对的优势。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者失去了先机必定遭殃。

    陈静旋即一道白影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际,先一式荡剑出手,一绺尘灰如烟四射去了夜行衣来者跟前三步处;接着又一式挑剑剑气而起,一闪数十个铁蒺藜凌空而起与黑衣人拦腰射去;之后又一式“移形换影”闪到冯太后身前,越女剑一闪云剑剑气而下;……

    夜行衣来者先是一怔,接着又是一怒,尖嘴猴腮的双颊再一次骤起极其难看的狰狞,径直又骂骂咧咧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死了你啊,……”

    黑衣人长剑一式云剑剑气一挡,数十个铁蒺藜凌空一飞,四散射开又伤了无数狼皮帽。

    冯太后见又多了一个帮手,有恃无恐之间,身子极速一旋,之后弯刀极速一扬,极速又一式“移形换位”闪到了陈静一边。

    越女剑剑气一道尘烟而过,还是没有伤着冯太后,却一闪去了百步之外,又倒下了数个狼皮帽。

    正当越女剑回手之间,冯太后弯刀在左肩重重一滑,之后又一掌重重落在了后背箭伤处。

    陈静一阵撕裂之痛,旋即使出全部的力量心神合一,接着道:“错负轮回剑,第四式,掌中飞燕。”

    陈静一式点剑剑气凌空而上,一身飘逸的白纱白袍就似一朵夜空中的白莲花,那么美,那么飘。

    冯太后弯刀一旋立在正下方,夜行衣来者与黑衣人长剑也止步于正下方三尺之外。

    六目圆睁,盯紧白影。

    陈静接着越女剑驭剑而出,一道寒光剑影直冲夜空而上,与此同时厉声大喝道:“错负轮回剑,第二式,凤舞九天!看剑!”

    越女剑一闪寒光而下似有千剑、万剑,一绺又一绺剑影就似一只白色凤凰的尾羽,陈静一时悬空就似白色凤凰头顶着一朵白莲花。

    嘭、嘭嘭、嘭嘭嘭,……

    越女剑紧接着千剑、万剑如雨直下,斩开了无数飞沙走石与烟尘,极速弥漫去了百步之外的狼皮帽跟前,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咳咳”;空地里炸裂出的飞沙与走石中的铁蒺藜与桐油罐子碎片又伤了无数狼皮帽。

    青色道袍尸身如雨往狼皮帽身前无情砸落而下,纷纷扬扬之间又染红了无数狼皮帽,狼皮帽见状在惊恐又绝望中退后了数十步。

    正当千剑、万剑落地之际,弥漫的烟雾中闪过了几道寒光刀影,又闪过了几绺寒光剑气,之后在尘烟中缓缓平静,只有“”沙石落地声;“叮叮当当”铁蒺藜落地声;“噼里啪啦”罐子碎片落地声。

    “太后,太后,太后,……”

    “大魏国不能没有太后,……”

    “……”

    无数狼皮帽一通急切的哀嚎,虽然还张弓搭箭,但是一时又不敢张弓射箭,毕竟一箭下去只得换回一闪剑气,死伤者更甚。

    陈静越女剑回手之际,凌空数步之后,缓缓飘逸落地,斜持越女剑盯静尘烟中的动静。

    尘烟渐渐的消散,陈静一时也看清楚了:冯太后伤得不轻,黑衣人一脸血迹斑斑,夜行衣来者斑驳血迹。这一式无人能敌!

    夜行衣来者长剑一杵,极速又一奔,跌到黑衣人跟前,捉紧黑衣人一双血手,扭头与陈静大骂道:“大逆不道的小妮子,你可知道,她就是你娘!你要逆天了!”

第341章 真相大白终有时

    夜行衣来者愤愤不平就似一只被激怒的老鹰,张口一言就似冷不丁的一击晴天霹雳。

    陈静被这晴天霹雳一击,击得外焦里嫩,怎么也不敢相信。

    毕竟,真如夜行衣来者方才之言,黑衣人是陈静的娘,那么夜行衣来者就是陈静的爹了。

    自古都道:虎毒不食子。

    即使冯太后对夜行衣来者与黑衣人都有恩,也不至于当爹做娘的要一同杀掉自家的孩子!

    真若如此,就是丧尽天良。

    可是,又如夜行衣来者方才所言,夜行衣来者是陈静的二叔,那么黑衣人应该是陈静的二婶才对。

    眼下,夜行衣来者一直都自称是陈静的“二叔”,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说黑衣人是陈静的“娘”,这一种极其纠结的关系让人听了何止奇葩至极,还有违三纲五常。

    如此,在陈静心里不由自主的就只跳出了一个字:乱!

    陈静警觉的竖起了耳朵,不敢相信方才夜行衣来者所言,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倘若一切又都是真的,幽嫣谷墨家之名又如何重兴?即使重兴了幽嫣谷墨家,幽嫣谷墨家弟子又如何在孟婆江南、江北立足?

    也许,最终都将沦为一个天大的笑话,让幽嫣谷墨家弟子都抬不起头来。与其这般,幽嫣谷墨家还不如在十年前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陈静心中骤起一阵更为锥心的撕裂,就似一把五寸长且又锋利的锥子,在小心肝上左边刺三下、右边刺三下,紧接着左边再刺三下、右边再刺三下,……

    后背箭伤撕裂之痛还可用药内服外敷,假以时日便可痊愈。如今小心肝上的伤痛又该用何药?

    如此以来,陈静宁可相信夜行衣来者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假话,万万不能当真。

    陈静旋即越女剑回手一直,厉声反驳大骂道:“你扯,你扯,你就继续使劲的扯!我娘十年前就已经在‘伴道斋芒’死了,亲娘无论现在是死是活,小女子一直都当她死了!”

    “小女子如今是无父无母的一个孤儿,除了天收地容之外,小女子此生没有来路,只剩下归途!”

    “要说你是我‘二叔’、她是我娘,那你说一句准话呀?”

    陈静一时忍无可忍,自从百合楼以来、幽嫣谷中一别之后,对于夜行衣来者与黑衣人虽然剪不断、理还乱,但是从来理不清楚,也无从理清一次来龙去脉。

    难道这就是孟婆江南祖传的美德:看破不说破?

    如此,对夜行衣来者与黑衣人说来,一切事情都那么明了;可是对陈静来说,一切都又变得那么陌生,一切都是那么无助!

    这就好比夜行衣来者与黑衣人站在山巅上,而陈静一个人还在山谷深林迷雾中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么多年来,陈静觉得白鸟城一战之后,无论是公良全忠、斛律德光、东方胜、西门霸都有了各自的上好去处;燕王府慕容一家人也有了各自的去处,唯独陈小英一个人死不见人、活不见尸。

    陈静在骨子里也希望陈小英还活着,哪怕像“十二甲子”四勇士,又或者像燕王府慕容一家人。

    可如今,眼前这一幕比百合楼中的慕容姐妹更让人寒心。

    虽然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苦。一家人即使如何苦,早该团聚释怀了。

    夜行衣来者对陈静的谩骂倒是上了心,一脸怒气,夜色中血红的双眼如有深仇大恨。

    夜行衣来者心气一横,事到如今也顾忌不了那么多,径直又若有所思的大骂道:“你这一个大逆不道的混蛋,你不也是在十年前死过一回了吗?你娘年年都去你坟头给你拔草,如今却这样对你娘!”

    “早知如此,也当你死了,十年前就当你死了!自从你杀了郁久闾阿史那、李霸天之后,枉费咱们一直暗中保护你万全!”

    “如今你翅膀硬了是吧?那咱们就先打折了你那一双翅膀,让你飞不起来,飞不起来,……”

    夜行衣来者已然因爱生恨,面有八分怒气,径直长剑重重入地一尺,一把扶住黑衣人,一边安慰道:“你看,你看吧!拣养的孩子,没有亲生的孩子好吧!哎,”

    “以后啊,咱们就算孤老终生,也不要多此一举了。养育之恩如流水,世态炎凉人情薄如蝉翼!”

    “罢了,罢了,罢了。就算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呗?咱们就当那一个人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说,你说好不好?……”

    夜行衣来者眉头突然一皱,见黑衣人一身伤痕,尖嘴猴腮的面容瞬间平静如一面镜子,眼神中尽是温润的情、绵绵的爱。

    夜行衣来者用血迹斑斑的手掌一边轻抚了一回黑衣人的额头,一不小心却挂掉了黑衣人的面巾。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见状大吃一惊,正是一面黑巾遮百丑。

    此时此刻,黑衣人眼睛以下的面容已然全非,一道又一道大小不一的疤痕,一个又一肉刺,支离破碎的样子看着实在让人揪心。

    看黑衣人这一副模样,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江湖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眼下,夜行衣来者对黑衣人如此这般深情,也算欣慰至极。

    黑衣人看见陈静一时大惊失色的退后了三步,一边又极速拉起了面巾,接着又一闪泪中有光。

    毕竟,无论男人或女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把最难看的一面示人。

    黑夜人缓缓低下了头,一边又深情的看着夜行衣来者,径直悠悠的对陈静极其吃力的说道:“还好,还好,还好啦!你这一个丫头片子如今已然长大了。相比于为娘年轻的时候,功夫确实强了为娘许多倍,自然苦头也吃得更多了!”

    “罢了,罢了,罢了。过去之事都已经过去了。去日之日不可留,来日之日又将溜,时不我待,时不我待啊。为娘倒也希望时光能慢一点,永永远远都是十八岁!”

    “不知道静静你忘记了没有,你姥姥曾经在幽嫣谷中说过,只要过了十八岁,也就老了。静静,如今你也真的老了,你也真的老了啊!”

    “静静,你比为娘还可怜!为娘是一年一年过去了十八岁,而你一出现就过去了十八岁,还没来得急感受十八岁,已经就过了十八岁!”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静静,你是当之无愧的壮士!你是真正的女中豪杰,为娘确实高兴!”

    “为娘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默默的念着你!当日不甚在‘半道而亡’失手落下了深谷中,确实伤得太重,要不是冯太后与杨公子,……”

    “静静,对了,他就是孟婆郡的盐铁事杨欣。只因后来练成了酒肉穿肠剑,变成了尖嘴猴腮的模样!”

    陈静闻言心中一阵猛烈的撕裂之痛,如今真相大白:黑衣人就是陈小英、夜行衣来者就是杨欣。

    此时此刻,陈静再也找不着一字半句来反驳,毕竟在幽嫣谷中陈旭嫦所言,只有一家三代人口说耳闻,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杨欣一时泪奔,径直又看了一眼陈静,又瞅了一眼陈小英,心中的那一种撕裂之痛,无从说起。

    陈静宛若五雷轰顶,杨欣与陈小英在一起,以这一个非亲生的身份说来,称之为“二叔”也不错。

    只是,当初杨欣在百合楼猪舍中出剑相助之际,为何又闪烁其词不敢直言相告?当初陈小英在幽嫣谷中上坟的时候,为何又不直言相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如此细细想来,陈静突然也觉得自己就是陈小英口中的呆痴货与笨傻子,还真是实实在在的呆痴货与笨傻子。这一句话,无可挑剔!

    陈静一时百思不得其解,越女剑旋即一横“哐当”落地,径直隔空扑通跪地,哀嚎道:“娘,这都是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呀?”

    杨欣见陈静跪地,嘴唇一时激动恨也不是、骂也不是,只是深情的久久握住陈小英的纤纤玉手。

    陈小英旋即深情的捉紧杨欣,这一些年来,从来没分一次你我,杨欣如今貌丑,可貌美如花的陈小英已经是十年前的旧事了。

    陈小英这一些年来有杨欣在身边也倍感欣慰,毕竟曾经风度翩翩的杨欣与貌美如花的陈小英,都成了一起思念过往的甜蜜记忆。

    陈小英仰头一声长叹,再一次远望了一回不远处挣扎着还不能起身的冯太后,极其吃力的说道:“为娘受冯太后暗中保护,这才活到如今。不然,为娘活不过今日。”

    “后来,为娘遇见了杨公子,杨公子重建‘伴道斋芒’。言下之意,为娘还活着,还好好的活着呀!”

    “冯太后之恩为娘又岂能不报。你不要怪为娘,也不要怪你‘二叔’,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陈静闻言奔溃就好似孟婆江决堤淹没了万顷良田,径直又摇头哀嚎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要听!不,不,不要啊!”

第342章 陈静再战冯太后

    有道是:山崩地裂还可以长出万里绿茵。如今陈静崩塌透顶至极的心情,确实生不如千刀万剐。

    毕竟千刀万剐最后还能给人一种“生即是死”的痛快。如今崩塌透顶至极的心情,多年后必定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纠结。

    都说:快刀斩乱麻。陈静手中确实好似有一把不知有多厚、不知有多长的青麻。但是,手中那一把快刀却怎么也斩不下去。

    陈静一时明了,快刀斩乱麻虽然能解一时之快,但身在乱麻中、心系快刀上,正是江湖中所道的: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无论快刀斩与不斩,都将疼在青麻之心、疼在快刀之心。都说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一次又是一样重,左右为难如江海浩渺。

    陈静眉头深锁,旋即好似锁住了三山五岳,又好似截住了孟婆江流,容得下的、容不下的,也通通都往心间无情塞了进去。

    以陈小英方才之言,杨欣与陈小英都受冯太后的恩惠,自然就成了冯太后的人,那就是敌人。

    当初白鸟城一战之后,拓拔子推重赏下欲得幽嫣谷墨家弟子人头者众多,要是没有冯太后暗中保护,伤重的陈小英必定活不到今日,确实也没有错。

    只是,冯太后在十年前就为陈小英布今日这一盘棋局,陈静一个眨眼之间想来细思极恐。

    冯太后能想常人之不能想、能布常人之不能布之局,站得高远、看得久远,确实一等一的高手。

    有道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看来在孟婆江南、江北之地无一人是冯太后的敌手。又或者说,在孟婆江南、江北之地,无一人敢与冯太后对手。

    如此想来,似“慕容大王”慕容太白、“拓拔大王”拓拔子推、七夜道宗郦道元、白莲社杨恩之流都成了这一盘大棋中的弃子。

    冯太后如此煞费苦心,让人又爱又恨,欲罢不能、欲说还休!

    如此一来,只要冯太后暗地里护住了陈小英,自然就收拢了杨欣,说不定还促其姻缘。

    自客缘斋以来,陈静也心知肚明,杨欣一直对陈小英有情有义,只是当时陈小英自鸣清高又目空一切,遭此一劫之后,从山巅跌到谷底那一种心痛,陈静自然也感同身受。在陈小英万难时杨欣再现身,这就是心底里的一根救命稻草。

    况且,在杨欣身后就是江南王家,江南王家是孟婆江南除皇族之外的一家世族独大。倘若狼皮帽挥军直下孟婆江南之地,江南王家又是一着意想不到的妙棋。

    如今看来,天下一切都被冯太后玩弄于股掌之间。世事如棋,一个又一个人都成了冯太后手中的一颗或用或弃的棋子。如此,杨柳山庄外发生的这一切就是明证。

    杨欣要没练酒肉穿肠剑,就凭十年前在客缘斋中的样子,一个稍微会一点功夫的白莲社弟子就能被蹬鼻子上脸,又如何能活到今日。

    遥想当初杨欣沉醉五石散兑酒的样子,如今练成了酒肉穿肠剑,也算不负一场黄粱美梦。

    酒肉穿肠,不正是五石散兑酒那般醉生而梦死的啊!

    慕容川东还未练成酒肉穿肠剑,大概是还没领悟到杨欣这一种生离而又死别的境界吧!

    有爱、有恨,只有醉过之后,才会有杨欣这般好功夫。

    陈静一时思索之间,左右为难之际已然泪流满面。孟婆郡幽嫣谷中的养育之恩如今又成了陌路,最亲最近的人,要么离开了这一个世界,要么又站在对立的一面。

    难道这就是天意?

    难道这就是天定的缘分?

    可是,眼前这一切的一切,是该恨天?还是该恨冯太后一人?

    毕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冯太后一人布局所为!冯太后又怎么能算是天?冯太后口中所言又如何能算是天意?假借上天之意,成一己之私,逆天祸害苍生百姓!

    冯太后才是孟婆江南、江北比白莲社更险恶的人!白莲社是明面上的恶,冯太后是暗地里的恶!

    明面上的恶,一目了然;暗地里的恶,大忠似奸更是防不胜防。就好似孟婆江北万民都当成了冯太后手中的一颗棋子,还得张口闭口一句:“太后,拉基阿路!”

    陈静一时嗔怒之间,再一次隔空与陈小英急切哀嚎道:“娘,你别说了,你别说了,你都别说了!”

    陈小英远远瞅见陈静左肩上斑驳的血迹、后背上的两支箭矢,一时极其吃力的挣扎着想要起身,一边又道:“静静,这都是为娘的错,这一切都是为娘的错!静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娘一个人的错啊!”

    “贪嗔痴念不除,终将成为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还是佛家弟子说的极好:**不除,尘不可出。”

    “今日一家人相逢之痛,为娘倒是愿意十年前就在‘半道而亡’死了,那才是真正的半道而亡。如今,‘伴道斋芒’凭添了多少肝肠寸断?”

    “……”

    陈静正了正面纱斗笠,旋即捉回了越女剑,透过面纱斗笠瞅见冯太后还未站起身来,一边又隔空与陈小英急切说道:“娘,待静静去杀死了这一个害人的老东西,你们与她的恩情也就无处可报了。如此一来,娘,咱们又可以团聚了!”

    “没有了这一个祸害,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多无辜的伤亡。幽嫣谷墨家秉承‘天志’,今日,静静就以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的身份,一剑杀了这一个假借天意的老东西!”

    “老东西不死,天理难容!老东西不死,孟婆江南、江北都将永无宁日;老东西不死,愧对上天!”

    “……”

    陈静缓缓立正了身子,杨柳山庄外的夜风越来越微凉,火光越来越阴暗,空气越来越凝结。

    此刻,空气中夹杂的桐油味与咸湿的尘土气息让人越发精神,越女剑上的寒光越渐无情又嗜血。

    “太后,太后,太后,……”

    “太后,就下令吧!射死了她,射死了她们!一个也不留,……”

    “哪咕叻,太后!孟婆江南都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杀光了她们,终将都是祸害啊!……”

    “太后,此时不杀,更待何时?此时不下令,又何时下令?……”

    “……”

    狼皮帽再一次张弓搭箭之间,眉头紧锁只等冯太后一声令下。

    无数狼皮帽眼神中的仇恨,恨不能上前斩首又斩脚,这才是响当当的魏人之怒,“黄金八部”之威!

    冯太后一时极其吃力的游离了一回气息,缓缓的摇头又长叹了一口气息,倘若魏军万箭齐发之下,又岂能有一个活口。

    冯太后只知道陈小英是万万不能被魏军一箭射死的,至于杨欣与陈静,即使杀千刀、斩万剑,眉头也不会皱一次,也不会心疼一次。

    冯太后右手弯刀一旋,左手撑地缓缓立起身来,半弓了身子扭头与无数狼皮帽厉声大喝道:“没有老身的军令,不许放箭!谁放箭,谁有罪,今后老身定不轻饶!”

    无数狼皮帽一时极其惊讶的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径直又在咬牙切齿之间放松了箭弦。

    冯太后弯刀一正,又轻蔑的瞅了一眼陈静,旋即万般不解的对陈小英一通大骂道:“埋汰旮旯,当初以为雪月风花剑与酒肉穿肠剑合二为一多厉害,你倒是使出来啊!”

    冯太后一步一步又一步,也与陈静步步紧逼上前,径直也极其不客气的说道:“姑娘,如今你想要杀了老身,得把你娘、你‘二叔’杀了先,否则一切都是痴心妄想!”

    “老身,可不是那么好杀的!老身也不是那么容易好死的!老身,确实就是天意,你又能奈何?”

    “……”

    冯太后虽然一脸血迹斑斑,但是没输一分气势,有恃无恐的样子倒一点儿也没把陈静放在心上。

    陈小英在一旁极其警觉,眉宇之间与杨欣一个游离的眼神。杨欣一时会意,缓缓拉起了陈小英。

    陈小英捉回了那一柄缠满布条的剑鞘,径直解开了布条上端的蝴蝶结,缓缓的露出了剑鞘。

    这一把剑就是陈小英使了多年来的越女剑,只是十年前跌入谷之后,剑鞘上多了几条划痕。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也该见一见朗朗乾坤,虽然眼下的夜好似墨一般黑,也似锅底那般无光。

    陈小英紧握越女剑,与杨欣并排立在了一起,眼神中虽然有太多的不舍,可是不舍又如何能得?

    陈小英与杨欣只顾盯紧陈静与冯太后,如今两人看来,谁都不能死,可她们谁都会置人于死地!

    陈静一道白影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际,一式挑剑剑气而下,荡起一绺尘烟与铁蒺藜直射冯太后眼前,一边又厉声反驳道:“好杀与不好杀,小女子今天必定让你不得好死。老东西,吃我一剑!”

    冯太后倒也并未畏惧一分,有道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身为一国之主,岂能怕死!径直弯刀斜手一劈,大步上前。

第343章 郎情妾意剑始现

    当!

    陈静越女剑犹如“水上飘”,冯太后弯刀犹如踏浪而来,刀光剑影相接相近之际,一击电光火石之影骤起之后,冯太后眼疾手快又重重一掌击去陈静胸口处。

    嘭!

    陈静胸口一阵撕裂之痛,后背两支箭矢就似又杀进了一寸,全身好似触电一般,瞬间无力一个眨眼的功夫之后,又一股力量从丹田而上,游走于任督二脉。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冯太后回手之际,陈静面纱斗笠极速低头一旋,紧接着起地又一式空翻落地弃了冯太后弯刀一旋又一劈,凌空越女剑轻飘飘一带又用力一甩,一式平剑剑气再一次近身冯太后。

    冯太后旋即弯刀一正,极速又一式“移形换位”,再一次使出了“无影刀法”,弯刀反手左劈陈静之际,弯刀刀光已然落在陈静右肩处。

    陈静心中一惊,看来冯太后不但是布局的高手,刀上的功夫更有花木兰与独孤老太婆五分的气势。

    陈静一时又不得不使出“移形换影”躲过了“无影刀法”,与此同时,越女剑又一闪云剑剑气极速而出,再一次逼近了冯太后。

    冯太后也不甘示弱,径直使出“移形换位”躲过越女剑那一式云剑剑气,与此同时,弯刀又一式“无影刀法”与陈静侧身斩杀而来。

    一时之间,在杨柳山庄外的这一方坑坑洼洼的空地上,一道白影又是一闪剑气、一道黑影又是一击刀光,或左或右的身影谁也没能伤着谁,谁也没有被谁伤着。

    只是,在刀光与剑影中,除了弥漫远去的尘烟与走石外,更有四散飞射的铁蒺藜。

    当、当当、当当当,……

    “哎呀,哎哟喂,……”

    “哪咕叻,哪咕叻,……”

    “……”

    狼皮帽又骤起了一阵哀嚎,入陈静之耳已然全无感觉,入冯太后之耳虽然心痛却又不能大意。

    毕竟,越女剑法上的功夫与弯刀上的功夫,谁大意谁失手,谁大意失手谁就会率先没命!

    冯太后心知肚明,还有杨欣与陈小英助阵,杨欣与陈小英合二为一的剑法也是难得的一套好剑法。

    杨柳山庄外魏国大军围庄,火光渐明、杀气正旺,没有一个人能逃出算计都只是一颗棋子。

    陈静见状心中又一急,就如江堤奔溃前的那一刻,眼下陈小英与杨欣是敌非友又还未动手,倘若再一次攻杀上前,又是一场恶战。

    况且,已知杨欣与陈小英的身份,再用错负轮回剑伤陈小英,陈静一时做不到,也完全没有可能。

    陈静又不得不反复嘀咕:脱身之计、脱身之计、脱身之计,……

    正当陈静攻杀之间一闪思绪流逝而过之际,冯太后一个踉跄似一只蹦跳的兔子,一跳一蹦之间好似崴到了脚,又似踩空了铁蒺藜。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好一剑封喉,必能一招制敌。

    冯太后虽然老当益壮,一身功夫放眼江湖都算不错,但是眼下这一次破绽正是陈静逆转之时。

    陈静旋即一个极速的左步右行、右步左行身影迷惑着冯太后,突然又一式“移形换影”,紧接着越女剑一式绞剑剑气而下,之后回手一式抹剑剑气。

    正当陈静欣喜之际,突然两闪剑气“四两拨千斤”而来,再一次撞开了陈静一剑封喉冯太后的招式。

    冯太后极速一闪惊魂未定的样子之后,面有八分喜色,径直又瞥了一眼陈静,再一次隔空和陈小英与杨欣大喝道:“好,好,好哇!”

    陈静先是一惊,接着又不得不退后了三步,透过面纱斗笠极速扭头张望之际,陈小英与杨欣已然并排着出剑杀气腾腾步了过来。

    陈小英先出左脚,杨欣接着出右脚;陈小英再出右脚,杨欣接着出左脚;两个人一步一尺之间尽是夫唱妇随般的一笑一颦,眉宇之间尽是你侬我侬的绵绵爱意,爱如孟婆江潮水荡荡而悠悠。

    陈小英越女剑在右,杨欣长剑在左。杨欣右手与陈小英左手之间十指紧扣又十指连心,如今双掌交错又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冯太后在一旁眉头轻舒,微微一笑之际又轻蔑了一回陈静,径直宛若旁人一般弯刀极速入地半尺,紧接着“扑通”落地盘膝,径直又若无其事的打坐调息上下运气。

    冯太后调息运气之际,又轻蔑的与陈静窃笑道:“老身真的是老了啊!力气有一点接不上了。江山代有洪流,世间自有人物,这话没有错,可一切都在老身掌握之中。”

    “想要杀了老身,让老身先缓一缓,先缓一缓,让郎情妾意剑与你过上几招,看你如何猖狂!”

    “哈哈,哈哈,哈哈。千算万算都在老身算计之内,在孟婆江南、江北,何人能出其右?何人?!”

    “……”

    陈静闻言心中一阵大怒,但是眼下陈小英与杨欣杀气腾腾上前,一边又不得不暂时弃了冯太后。

    陈静白纱白袍一旋,接着面纱斗笠一正,目视近身而来的陈小英与杨欣,一时后背再一次拔凉。

    看眼前陈小英与杨欣双双沉醉的样子,倒也确实郎情妾意。

    陈静还记得在幽嫣谷中陈旭嫦有说过,慕容太白与贺兰佳琦、虞丘凌薇也都学过这一套剑法。

    只是,一男二女又如何能使出眼前这样的步法来呢?

    毕竟,慕容太白要一手捉剑,另一只手又如何能与贺兰佳琦、虞丘凌薇十指连心又十指紧扣呢?

    至于慕容川东与慕容兰西,本就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又如何能练成郎情妾意剑呢?

    让陈静没有想到,也许连陈旭嫦都没有想到,当初幽嫣谷墨家最差的七弟子陈小英,竟然与老王镖局先少主王光明的一个书童杨欣练成了这一套剑法,因祸而得福。有道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陈静虽然听说过郎情妾意剑,也不止一次见识过雪月风花剑与酒肉穿肠剑,但是要说合二为一之后的剑法招式如何,自是极其期待,却又不敢大意一分一毫。

    陈静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确实万分有愧。当初陈旭嫦传位时说九九归一,究竟是在说“九九归于一”,还是“久久的归一”,如今看来越来越像是后者。

    归一,即是结束!

    莫非这九九归一,一语成谶,终将让幽嫣谷墨家再一次消亡?而消亡幽嫣谷墨家的最后一根稻草,竟然是幽嫣谷墨家的弟子?

    如此,又情何以堪?

    陈静心中骤起的五味杂陈中又似风中凌乱了一团乱麻,无论怎么找,也都牵不出一丝头绪。

    陈静越女剑极速一正,又不得不面对陈小英与杨欣,这一些年来你死我亡的大风大浪都过去了,无非这一次又是再一次重现。

    如今,陈静本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生而为人本就是刀剑口上度日的活路,即是你死我亡,亦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陈静面上突然闪过一阵苦笑,脑子中极速闪过一道灵光,又不得不颤抖着声音,字字珠玑道:“娘,要杀,你就杀吧!当日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救起了静静。正如娘方才所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静静不在乎一死,死在娘的剑下,就当十年前静静已经在井水中淹死了。”

    “兴许,这又是一种所谓的‘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况且。幽嫣谷墨家之名十年前就已经亡了,静静十年前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娘,来吧!来吧!娘,杀吧!杀吧!娘,……娘,……娘,……”

    “……”

    陈静其音凄切而又撕裂,左手剑鞘一摆,右手越女剑倒提,径直再深情的瞅了一眼恩爱有加的陈小英与杨欣,缓缓闭上了眼睛。

    杨欣温润的目光中尽是陈小英的影子,眼下只能算是残缺美,美就是美,又如何在乎残缺呢?

    有道是:好看的皮囊比比皆可是,有趣的灵魂万中全无一。

    自从杨欣有了陈小英之后,还练成了酒肉穿肠剑,虽然一副尖嘴猴腮的皮囊难看至极,但是如今有趣的灵魂确实万中之一。

    陈小英越女剑一正,与杨欣温润的目光中又极速一移,火辣辣的盯紧面纱斗笠,径直又极其吃力的大骂道:“呆痴货,笨傻子!既然是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怎可让幽嫣谷墨家弟子、幽嫣谷墨家历代谷主心寒,遇敌而不出手,真真正正的孬种,为娘十年前错救了你!”

    陈小英吃力大骂之际,一时脸色阴沉至极,旋即又扭头幽幽与杨欣吃力说道:“夫君,出招吧!先打醒了这一个呆痴货、笨傻子!”

    杨欣眼中一闪温润如光,径直点头微微一笑,道:“小英子,为夫就和你使一回郎情妾意剑!”

    陈小英点头不语,径直越女剑一斜,步子一奔,吃力道:“雪月风花剑,第一式,有缘相会千万里。”

    杨欣自然也没落下,长剑一斜,步子一奔,同声道:“酒肉穿肠剑,第一招,一醉酒中花。”

第344章 杨欣难为陈小英

    杨欣长剑游离似蛇信子,倘若一剑刺眼正如雾中月、酒中花,弥留之际必定还会肝肠寸断,剑锋左右张驰晃悠之间,另一只手如青藤绕着枝头,不离陈小英左手。

    正当陈小英吃力大呼之际,越女剑极速一闪剑光刺去陈静咽喉下三寸之地,剑尖与咽喉倘若一剑骤起血光,正是有缘相会千万里。

    剑影两行,剑光如霜。

    陈静依旧闭眼一动不动,陈静相信杨欣可能会一剑刺眼,但是万万不相信陈小英会一剑封喉。

    果不其然,正如陈静所料,陈小英越女剑一闪逼近陈静咽喉半尺之际,越女剑却极速回手一旋,紧接着一道剑气极速斩开了杨欣逼近陈静眼睛的剑锋。

    当!

    越女剑与长剑极速一挡,在空气中好似一时凝结如冰,杨欣没有放手,陈小英也没有放手,四目而视,一时骤起了一股五味杂陈。

    杨欣旋即眼中有怒,陈小英旋即眼中有怨,就在一怒一怨之间,长剑与越女剑就似两树冰挂子,冰凉了杨恩怒火中烧的心肝,也冰凉了陈小英爱意绵绵的心意。

    “夫君,怎么你!”

    “小英子,你这又是为何?”

    “……”

    陈小英闪过一绺极其愧疚的表情,惊吓之状一连退后了数十步,一时又僵持如一根枯木桩子。

    杨欣不得已紧随其后,面有三分怒火,径直又转身不安的急切说道:“小英子,你要好生想一想,当初是谁在万险之地救你上来的?是孟婆江南的刘氏师兄、师姐吗?又或者是所谓的‘燕人’?不是,那都不是,那通通都不是!而是冯太后,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小英子,这还是你亲口对为夫说过的。难道,连你曾经信誓旦旦说过的话,如今都不记得了吗?”

    “小英子,冯太后为一国之主!屈身如此,你又何必再做它想?夫君原本也是孟婆江南之人,可孟婆江南、江北原本都是一家人!”

    “小英子,你说,孟婆江北一统孟婆江南,与孟婆江南一统江北有何区别?又有何区别?全然无半点区别,天下万民本是一家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地不分南北、人不分东西,学成文武都与贺帝王家!”

    “小英子,冯太后一心为天下,你又何必固执呢?况且,那小妮子本与你无血脉相承,几次三番相助都成了驴肝肺,费力不讨好之事,又何必再用热脸去贴人冷锅头!”

    “小英子,你要想一想,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冯太后给的!夫君一辈子都会感激冯太后。要不是冯太后,夫君已然心死千百回!”

    “……”

    杨欣铮铮一席话听得陈静眼皮就如孟婆江波上的四脚水蜘蛛遇波涌而跳,听得冯太后好似沉浸在蜜糖罐子中那般喜形于色。

    陈小英闻言又骤起一阵五味杂陈,旋即一嗔一怒之间,径直又极其哀怨的吃力说道:“夫君,夫君,你别说了,你都别说了,你都别说了。有道是:嫁鸡随鸡。夫君要怎么办,小英子那就怎么办!”

    “夫君,夫君勿要生气,夫君勿要生气了。小英子一切也都听夫君的,一切也都听夫君你的,……”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静静,杀了静静就能报了冯太后的恩情!”

    “……”

    陈小英无比心痛而又极其撕裂一言,比十年前落入“伴道斋芒”中的情景更为痛苦万分,希望与绝望不绝于耳,好似又一次生死之别。

    如此,又怎么不让人肝肠寸断呢?这比毁容更为心痛万分。

    杨欣眼中一闪温润,一把捉紧陈小英,径直幽幽说道:“小英子,有你真好,真好,真好啊!”

    陈小英闻言一阵嗔怒,旋即耷拉着脑袋,长剑回身极速又一斜,又极其温柔如泉的盯紧杨欣。

    杨欣长剑极速一收,旋即前步后行、后步前行,紧接着长剑一正直逼陈静太阳穴道:“酒肉穿肠剑,第二招,二醉山前月!”

    陈小英又不得不随着杨欣的步子前步后行、后步前行之际,极速一式挑剑起势,旋即又一式劈剑凌空落下陈静的面纱斗笠,又极其吃力的大呼道:“雪月风花剑,第二式,隐隐青山爱痴狂。”

    正当陈小英急行三步之际,一时撕裂了声音,扭头吃力又道:“夫君,小英子做不到,小英子做不到啊!小英子也爱静静,怎么能对静静下如此狠手的呢?夫君?”

    杨欣闻言气急败坏,径直又极速止住了步子,深情的瞅了一眼陈小英道:“原来的陈女侠飒爽英姿人见人爱,如今成了一副怨妇般的模样,让为夫说你什么好?都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如今都似孟婆江水东流一去不复返了吗?”

    “小英子,十年前那一种风风火火,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呢?都使劲拿出来呐。小英子,你可别忘记了,那才是女中豪杰的范儿!”

    “……”

    陈小英一时极度无语,径直又极其吃力的说道:“夫君。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又何必难为小英子,女人心,海底针,小英子也难啊!”

    “杀了静静,小英子心疼;不杀静静,夫君会因心疼而难过。这,这,这叫小英子情何以堪啦?”

    “……”

    杨欣一脸恼怒,径直放开了与陈小英十指连心又十指紧扣的手,愤愤说道:“小英子,如今为夫在你心中,究竟是那大逆不道的小妮子重要?还是为夫重要?”

    陈小英闻言脸色一阵抽搐,径直一闪游离的泪光,吃力说道:“夫君昔日日夜操劳与陪伴,自然重要;静静虽说不是亲生,但也是小英子的心头肉,同样也重要!”

    “夫君,你和静静在小英子心中都十分重要。没有夫君,小英子就是一片荒芜的沙漠;没有静静,小英子就是一方无底的枯井。”

    “……”

    陈小英一阵哀怨却没能换来杨欣一字半句的赞许。都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陈小英不愿意杨欣独自离开,毕竟在最苦、最难的十年里,都是杨欣不离左右,一时也习惯了心里有杨欣、身边有杨欣的日子。

    陈小英又不得不身子一斜,反手一把捉回杨欣的右手,径直又十指连心且十指紧扣,旋即极其吃力嘶哑的说道:“夫君,夫君,小英子与你一道去杀了那一个呆痴货、笨傻子,好不好?只要杀了她,从此与冯太后恩情两清,咱们寻一处没人的地方,再也不管世间之事,再也不策马江湖,你说好不好?”

    杨欣闻言一时欢喜,径直十指连心在两人胸口处一正,旋即悠悠一荡似孟婆江心一叶扁舟,尽是缠绵于江水中的魂不守舍。

    杨欣一时再也没有怪罪陈小英,毕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把陈小英放在心尖尖上供养着。

    杨欣就连孟婆郡盐铁事也不做了,连江南王家老王镖局也不回去了,眼中、心中只有陈小英一人。

    这一些年来,只要陈小英高兴,杨欣也就高兴;只要杨欣高兴,陈小英也跟着高兴,酒肉穿肠剑与雪月风花剑才能合二为一。

    如今,陈小英与杨欣双双使的剑法,唯有郎情妾意才能使出郎情妾意剑法的无穷威力。

    倘若貌合神离,只会山是山、水是水,酒肉穿肠剑是酒肉穿肠剑、雪月风花剑是雪月风花剑。

    杨欣再一次目光如炬盯紧陈静,一闪寒光从陈静面纱斗笠前方隔空而出,划过一道长长的剑影又碎步直奔陈静心窝处,径直厉声大喝道:“酒肉穿肠剑,第三招,三醉壶中海。”

    陈小英自然也没有落下碎步,径直越女剑一闪寒光,虚提一式云剑,远处侧身从陈静右耳隔空而下极其吃力道:“雪月风花剑,第三式,蓦然回首为卿醉!”

    两道剑影疾行,壶中海剑光闪烁,剑走偏锋如沧海一粟;蓦然回首,回身一道剑光如茅刺在背。

    醉生者梦,醉生者死,酒过穿肠只为与卿一醉、把酒言欢。

    醉过就是爱过、伤过,日夜魂牵梦萦过。这一切,都将在剑光中化为剑下亡魂,从此梦生梦死。

    杨欣觉得此一式剑招下去,必定志在必得。

    况且,陈静还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之态,或许上前横竖一通乱劈乱砍,也能轻易得手,细细想来如此招式也花哨了太多。

    正当杨欣与陈小英一阵碎步疾行闪去陈静十步之内,越女剑突然失手落地,陈小英眼中一闪泪花,好似丢了心头肉。

    杨欣觉得莫名其妙,径直长剑虚晃一点,越女剑剑锋一直又一弹,剑身一斜入地五寸,径直眉头一皱道:“小英子,今天都是怎么一回事?越女剑都拿不稳了吗?”

    陈小英又耷拉着脑袋,径直先瞅了一眼陈静,之后又瞅了一眼静心打坐运气的冯太后,径直又环视了一回狼皮帽道:“夫君,小英子怎么看,怎么也觉得是回光返照!”

第345章 又似生离死别时

    “回光返照?小英子,你这不是在逗为夫吗?为夫风度翩翩也正值壮年,小英子你风采也不减当年!还真是一句天大的笑话!”

    杨欣突然又一皱眉,再一次极速停下了步子,又瞅了一回陈小英满眼闪烁着温湿的泪光。

    杨欣细细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一时也全然明白了,还是陈小英不忍心对陈静下手,女人心就是这么口是心非又难以琢磨。

    杨欣自然也都明白:女人只要一口是心非起来就似池塘中的一尾游鱼,看得见摸不着、摸得着又捉不住;女人只要难以琢磨起来就似大漠中的一方流动的黄沙,看得见也陷得进去、陷进去便无言了。

    杨欣胸腹中一急又一紧,原本出手两道寒光下去就能让陈静肝肠寸断。如今看这一副光景,陈静并未肝肠寸断,陈小英的优柔寡断倒让杨欣已经肝肠寸断,好似有一双手中胸腹中使劲拉扯、撕裂肝肠。

    杨欣的心一时好疼,旋即骤起抓狂似的狠狠之感,大有顿足捶胸的欲罢不能。如此,又当如何?

    杨欣舍不得陈小英,径直又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悠悠说道:“小英子,回光返照的该是大逆不道的小妮子吧!你看她那一副渗人模样,真和十年前死去的样子无二!”

    陈小英缓缓抬起头,再一次目视不远处白纱白袍的陈静,虽然上下一身飘逸的白更似一朵莲花,但是夜色中的白越渐让人后背拔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狱来使。

    陈小英旋即嗔怒之间,一时又极其吃力的附和杨欣道:“夫君说的极是,夫君说的极是啊,那里有死了十年的人,十年之后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那她就不是人!”

    “对,她一定就不是人!正因为她不是人,十年前才被人抛弃在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要真是人,一个小丫头片子大可送人去当别人的童养媳,又或者是谁家的小丫鬟!”

    “夫君,小英子是不是好心做了一件大错事?果真若如此,那咱们一剑杀了她,反正她也不是人!”

    “……”

    陈小英缓缓一席话,陈静闭眼入耳已然泪流满面。这那似身为人母之话?又那里似为人之母!

    陈静心中骤起一阵撕裂之痛,不亚于有一把锥刀乱刺一通五腹六脏,旋即又生出一阵冰凉的绝望,人心都是会变的,大抵如此。

    陈静胸腹中的撕裂之痛堪比左肩上的刀伤、后背的箭伤,一时之间对陈小英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如今,眼下光景又当如何面对陈小英?确实,陈小英对陈静有不容否定的救命之恩;眼下又有几次三番咄咄逼人的夺人性命之恨。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依然棘手。

    陈静心中的一阵奔溃,已然又如决堤的孟婆江波,荡去了堤岸百丈、涌去了堤岸百步,待浪退水消之际,江还是江、浪还是浪、堤岸还是那一座屹立不动的堤岸!

    陈静长叹了一口气息,脑子中突然一闪灵光:一念是善,赎罪前尘。兴许,这就是上一辈子欠陈小英的,或者是上一辈子欠了陈小英一家的,如今无非还债而来。

    陈静一时遥想陈小英一副支离破碎的面容,旋即又如释重负。脸上面容都能伤得如此重,脑子又岂能独善其身?陈小英心性大变,大概都是十年前跌入深谷之症。

    陈静一时又觉得陈小英万分可怜,心中忍不住默默念叨道:“娘,娘,娘,”

    陈静一时感同身受陈小英的可怜,一时又感激杨欣尖嘴猴腮依然还不离不弃。于陈小英而言,有杨欣在旁,妇复何求?于杨欣而言,有陈小英在侧,又夫复何求?

    陈静此刻对杨欣没有了一丝半毫的憎恨,对陈小英只有满满的思念之爱,一时缓缓平复了心情一平如镜,径直又长叹了一口气息。

    都道:缘分天注定。也许,眼前这一切都是天定的缘分。事已如此,陈静全然只有欣然接受。

    正当陈静一时陷入无边的沉思之间,杨欣已然再一次与陈小英一个游离而又温温的眼神,径直又斩钉截铁的说道:“对,小英子,咱们一同杀了她,反正她也不是人!”

    陈小英一时唯有激动的点头。

    杨欣见状旋即欣喜无比,一把温柔的捉紧陈小英之后,长剑突然笔直一挺,剑锋似剪刀、似镰刀一左一右又一闪,径直一阵碎步往陈静左、右手中的剑鞘与剑影袭去。

    杨欣旋即字字珠玑又力有千钧,径直一通疾呼道:“酒肉穿肠剑,第四招,四醉盘中餐!”

    陈小英一嗔一怒之间,径直也没有落下半拍碎步,旋即越女剑一式绞剑接着顺势而上,又极其吃力的样子说道:“雪月风花剑,第四式,晓寒轻影花过墙。”

    两道剑光而出,在夜色中一闪而过虽然美妙,好比有一双饥饿的嘴巴看见了一盘美食,饱饭之后,又是花过满墙的一通高低秋千。

    剑光一时又如梦如幻,更像是喝醉了五石散兑酒在左突右刺,又像是隐隐心中所爱,牵肠挂肚都让敌人魂不守舍,目光堕落而游离,一个不留神也便一剑封喉。

    如此斩敌于剑下的招式,依然还是你侬我侬,卿卿我我又花前月下的样子不愧是郎情妾意。

    只可惜,陈静闭眼之间看不见杨欣与陈小英的郎情妾意。陈静一时也不屑杨欣与陈小英这一番郎情妾意,毕竟,能而示之不能。

    正当杨欣与陈小英两道剑光再一次近身陈静五步之际,陈静猛然睁开了一双紧闭的眼睛,眼神中四柄寒光剑影如炬,如流星过境越来越明,径直厉声大喝道:“娘,‘二叔’,你们有完没完?”

    “你们还有完没完!啊!”

    “……”

    杨欣与陈小英被陈静这一次突如其来的一阵大喝好似吓掉了三魂七魄,不约而同又往身后极速退去了数十步,一时又上气不接下气。

    有道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如今,陈静这一通大喝,旋即就吼进了杨欣与陈小英的五腹六脏,也吼进了杨欣与陈小英的奇经八脉。

    杨欣与陈小英先是一怔就似两截枯木桩子,径直也止步不前。

    陈静见状一时心忧,接着又厉声对杨欣大喝道:“原本不忍心再叫你‘二叔’,如今又不得不叫!”

    “二叔,方才你说地不分南北、人不分东西。你身为一个读书人,难道你都忘记了‘仁义礼智信’了吗?如此,于娘而言,于小女子而言,你又算是一个什么东西?”

    “‘二叔’,这十年来,你不离左右陪伴娘,小女子实在感激不尽。小女子也愿奉承膝下以尽孝道,但求‘二叔’给小女子一句准话!”

    “……”

    杨欣一时惊魂未定的样子,径直只顾深情的盯紧陈小英,并未理会陈静,自然也未说道一字半句。

    陈静见被杨欣无视,读书人常说道的: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陈静自然也并再未未与杨欣计较。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径直又一边深情的对陈小英说道:“娘,娘,你们都快走吧!这里都交给静静,静静一定会让娘全身而退!”

    “娘,静静都想通了,静静也都全部想通了。从今往后,静静不怪娘,也不会怪‘二叔’,娘!”

    “……”

    陈小英闻言似雨中反复拍打的风中叶子,一时之间抬头又一时低头,一时之间看一眼杨欣一时又看一眼陈静,几次三番又极其吃力的样子,最后依然是欲言又止。

    陈小英一时极其迷糊,也不知道方才做过了什么,也好似忘记了方才说过什么话,满眼都是无辜。

    陈小英又瞅了一眼杨欣,紧接着又深情的呼喊道:“夫君,夫君,夫君,”

    杨欣心中一动,盯紧陈小英的一副沮丧的面容自是万般心碎,径直一涌入怀道:“小英子,为夫在!小英子,为夫一直都在!小英子,为夫从今往后一直都还在!……”

    陈小英旋即又捉紧了杨欣,游离的目光中好似看透了彼此三生三世,径直又一边吃力的念叨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杨欣一时急切的打断了陈小英的话茬子,紧接着抢着又道:“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杨欣与陈小英相视一笑,郎情妾意的样子径直同声又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欲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杨欣洋溢着一脸轻笑,笑得像一朵花儿;陈小英一时也眉舒眼笑,笑得也像一朵花儿,径直又缓缓拉下了面巾,面巾旋即飘悠如雪而下,紧接着消失在夜色里。

    杨欣与陈小英手拉着手,径直又毕恭毕敬的眼神看了一眼冯太后;一边又环视了一眼火光中张弓搭箭的狼皮帽;又轻蔑的看了一眼满地血迹斑斑的青色道袍;最后视死如归的眼神双双盯紧陈静。

    “娘,‘二叔’,你们这是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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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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