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31 扼杀威胁
卡牌本身很少会有绑定使用者这种情况，但如果说随便拿来一张卡牌就能将其激活也是不可能的。
每张卡牌都有自己独特的特性和激活方法，而卡牌本身可没有任何使用说明，只有拿到圣光教会去鉴定之后才能知道它的特性和激活方法，而卡牌本身的使用技巧可就需要卡牌师本人自己慢慢摸索了。
所以从得到一张卡牌到形成战斗力这可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和思考的。
当然这里说的卡牌仅限于基础卡，只能使用一次的超凡卡牌不在讨论范围之内超凡卡牌如此的珍贵又如此的强大，很多时候只要知道激活技巧就好了，至于熟练度什么的……毕竟每增加一点熟练度都需要消耗一张卡牌，大概也只有最败家的城主才会去考虑吧？
而小黑子居然拿了别人的卡牌就用，而且用得似乎比原主人更好……这可就有些惊世骇俗了！
在这几场战斗中，汉斯所展现出来的用法有三：一是召唤出一团火球将它作为投掷物扔出去，二是将它变成烈焰铠甲包裹全身，最后则是汉斯同时激活两张卡牌时所使用的烈焰之剑。
在汉斯的手中，卡牌烈焰覆盖了中距离攻击、肉搏以及防御能力，可以说已经将卡牌的性能挖掘到极限了。
然而在小黑子使用时……卡牌烈焰展现出了类似超凡卡牌的效果！那蓝色的火龙卷直接将剥皮怪烧成焦炭的场面令人印象深刻。
那么小黑子真的是那种无师自通的天才吗？
当然不是！
当时形势危急，相对于小黑子的卡牌裂爪来说，汉斯队长的成名卡牌烈焰更适合用来对付成群的怪物。所以小黑子情急之下直接按照“终端”的说明激活了卡牌烈焰，并且根据提示的技巧来控制形成的烈焰……然后那威力巨大的火龙卷就出现了。
现在让小黑子说当时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他怎么能说得出口？
正当他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汉斯终于醒了过来。
“……谢谢你，救了我的人。”汉斯嘶哑着嗓子说道。
“……”小黑子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这个遇事优柔寡断的人居然这么惦记下属的安危？
“为什么惊讶？”
“你的卡牌。”
“哦……”汉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费力的抬起手从小黑子手中接过卡牌烈焰。
灰袍修女低声说：“别说话了，你现在有些脱水，越说越渴。”
在地表时，水源并不算是问题。即便没有干净的流水，也能从许多植物中取水作为补充。而在地底世界，安全的水源却并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
“我知道哪有水源。”小黑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直跟在灰袍修女身边没什么存在感的那位修士，“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鉴别。”
一般来说地下水很少会有毒性，除非水中有动物尸体或是有毒矿物溶到水中。
不过在地下城中无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小心总是没错的。
“那我……”灰袍修女刚想自告奋勇，却被小黑子直接打断。
“别，汉斯队长还需要你，你就在护理他吧，我想修士大人一定不会介意陪我走一趟的。”说着，小黑子笑盈盈的望向了那位神学院的灰袍修士。
“这个……当然。”修士奇怪的看了一眼小黑子，并没有多说什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对于鉴别水源这种事对于别人来说也许会有困难，但对于有着神学院所教导的知识和圣光教会派发的专业器械的灰袍修士来说，着不过是个举手之劳的小事。
“那就麻烦您了……请跟我来，就在这边不远。”小黑子笑着点了点头，率先沿着左边的岩壁向洞穴深处走去。
当他转过身，那灰袍修士看不到的时候，小黑子脸上的笑意猛然变成了杀意。
不管那个被感染的哨兵是不是这位修士下的手，也不管那些剥皮怪一直追杀探查小队是不是这位修士搞的鬼小黑子都要杀了他！
首先有错杀没放过，如果留着他这个隐患，等到地下深处的时候再涌来大群的怪物，他们可就连跑的地方都没有了。
其次……这家伙有点不对劲。
“人类，疑似混沌污染者。”
这是小黑子无意中看了一眼灰袍修士的资料所得到的注解，而这也是他下定决心要干掉这家伙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混沌污染者”是什么意思，但是小黑子之前干掉的那个匿行者，其后的注释可是“混沌感染体”！
无论如何，跟这两个字有关的绝对跟怪物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至于什么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将威胁扼杀摇篮里才是最关键的。
小黑子不动手声色的将灰袍修士引到之前他干掉匿行者的地方，果然旁边那一大片的浅水潭吸引了灰袍修士的注意力。
“咦！？真的有水源！而且看起来还是流水啊……”灰袍修士感叹了一句，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黄金制成的小球，小球的一端连着一根线，而线的尽头则是个腰牌一样的东西……只是这个“腰牌”是黄金制成的。
看着灰袍修士将那小球扔进水中，小黑子扫了一眼周围，果然发现在黑暗中有另一个问号悬停在黑暗中。
小黑子不动声色的捏了一颗小石头在手中，退后了几步，让那灰袍修士处于自己跟黑暗中的问号之间。
然后，小黑子将那颗小石头弹了出去。
“啪。”
小石头好像撞到了透明的墙上弹开……
“吼”
“嗖！！”
只听一声怒吼，一条透明的波纹直向小黑子撞了过来！！
“！！？”
小黑子一愣，没想到匿行者居然无视了离它最近的修士，反而冲着自己冲了过来！？
幸好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当匿行者的尾巴甩过来的时候他早已躲开了。
“噗……”
与之前一样，匿行者的尾巴深深的插进小黑子身后的岩壁上。
“……裂爪！”
透明的血液四处飞溅。
节32 幽暗地域
小黑子对于匿行者的攻击方式已经开始习惯了，再干掉一次也是熟门熟路……然而问题并不是这只已经死去的匿行者，而是那个满脸后怕的神学院修士。
“这是什么怪物！？天啊……简直太危险了！要不是有你在我肯定死定了呢！”灰袍修士一脸感激。
小黑子狐疑的看着他。
不知为什么，小黑子总觉得他的语气有种若有若无的……鄙视。
刚刚那个怪物为很么没有攻击他呢？
小黑子眉头微皱，这家伙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了呀……
……所以，不能留！
“不客气，怎么样？水质如何？”小黑子笑着走过去，而背后不动声色的摸到了匕首上。
尽管小黑子从初衷是让那匿行者将他杀了，自己不过是个护卫不利的责任罢了。再说了，探查地下城哪有不死人的？即便死的是神学院的修士，想必在他来之前也应该有死的觉悟了吧？
现在嘛……情况既然有变，那么小黑子也不介干掉这家伙再伪装成是被怪物杀掉的，到时候小黑子身上顶多有点嫌疑罢了，相信同生共死过的其他人不会在这一点上多做纠缠的。
然而就在小黑子准备干掉他的那一刹那，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了人声。
“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人受伤！？”
“没事，不过事只怪物罢了，已经干掉了。”小黑子叹了口气，将手从匕首上拿开。
再怎么怀疑这位修士有问题，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小黑子也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干掉他。如果那样做了，他也就不用回德城了……除非所有见证者都死光。
黑暗中的火光越来越近，很快小黑子就看到两名士兵搀扶着虚弱的汉斯走过来，跟他们一起的还有那位灰袍修女。
“三级水质，微生物有些多但没有检测到矿物类有毒物质，烧开了喝应该么什么问题。”灰袍修士收起了他那个小仪器，神色淡定的报告道，丝毫没有了刚才那惊慌失措的样子。
现在想起来，刚才他的表现还真是有些浮夸啊……
小黑子眼帘半合，藏起眼中的寒芒。
这下让这家伙有了警惕，下次再想用什么借口弄死他可就变得麻烦了呢。
“那可就太好了。”汉斯有些惊喜道，有了水源对于地下城的探索也就多了份保障，否则总要回到地面取水的话一是浪费时间，另外也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风险。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把临时营地建在这里……”汉斯还没说完就被小黑子打断了。
“我之前在这里已经干掉了一只怪物了，跟这只差不多。”小黑子踢了踢地上的匿行者尸体，由于已经死亡了的缘故，匿行者显露出了真身一个皮肤灰白，四肢如刃，长尾如鞭的怪东西。
“……你是说，这附近有很多这种怪物？”汉斯眉头一皱，他虽然不知道地上的怪物会隐身，但从外表就能看出它是偏向刺客类的怪物。这种类型怪物的实力虽然未必很强，但却非常棘手……刺客类的怪物潜伏能力一般都很强，而人是不可能24小时随时保持高度警惕的，所以这种怪物往往比很多更强的怪物棘手的多。
“到现在我只见到了两只。”小黑子实话实说。之前他袭击的那只是公的，而眼前这只是母的，如果没有孩子的话匿行者一家应该都交代在这里了根据终端的数据，匿行者这种怪物的群落一般由一公一母以及它们的孩子组成。
小黑子看了汉斯一眼，继续道：“但是……之前那只怪物的尸体却不见了。”
汉斯沉默了一下：“……没有别的发现了？”
“没。”
“……所有人，退回入口。以后记住，来这片水潭取水不得少于3个人。”
“是。”
众人应诺一声，各自用容器取了水后又向入口方向退去。
作为斥候，小黑子还要继续向深处探查周围的情况，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等众人离开。而当灰袍修士路过小黑子身边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友善的跟小黑子点了点头。
然而，在他转身过去的一刹那，小黑之明显看到他嘴角的微笑变成了讥笑。
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小黑眉头一皱。
怎么才能光明正大的弄死他呢？
看着再次陷入黑暗的水潭，小黑子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拔出匕首用刀尖划破了匿行者的皮肤，从它的皮下起出一颗颗宝石一样的腺体。
收割完战利品，小黑子先将灰袍修士的问题放在一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去搜集制造超凡卡牌匿踪的材料。
按照“终端”给出的资料，制造卡牌的材料一般在怪物栖息地附近都能找到，而且很多性质类似的材料是可以通用的。其实能够产生效力的部分只有从怪物身上收割的器官，而辅助材料的作用是在“秩序能量场”中稳定其性状，以得到品质更高的卡牌。
沿着匿行者留下来的痕迹，小黑子继续向黑暗的深处摸去。
当他离开之后，平静的水洼荡起片片波纹……一颗扁平的头颅冒出水面咬住了匿行者的尸体，随后潜入水中很快就消失在更深的黑暗中。
……
火把的光，只能照亮脚下的地面，周围的一切都被黑暗所笼罩着。
越往深处走，周围的环境就越是安静，走到后来耳边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衣物摩擦声以及呼吸声。
“嘶……呼……”
小黑之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然而呼吸声依然缭绕在他耳边。
安静、密闭、黑暗以及黑暗中蕴藏的无尽奉献，如果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或对此经验丰富的话，这样的环境很快就会将一个人的意志消磨殆尽。
小黑子虽然早就听说过这种情况，并且设身处地的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并不会像人们说的那么不堪……然而当他真正的走进地下的黑暗中时，他发现给他最大压力的并不是眼前的黑暗，而是黑暗中的未知。
就像恐怖故事总发生在夜晚，黑暗遮蔽了人的视线，也将无尽的可能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令人疑惧丛生。
小黑子顺着地上的痕迹继续往前走，潮湿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尸臭味，再往前走火光忽然照亮了一堆雪白的尸骨……尸臭味正是这里散发出来的。
到了，就是这里！
节33 指尖亮起的圣光
惨白的尸骨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奇怪的形状和胡乱的堆叠让人很难分辨出这些尸骨生前究竟是什么物种，不过它们的共同点是都还很新鲜。
小黑子仔细的观察了一圈后，没有发现危险黑暗中也没有什么漂浮着的问号，这才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骨头。
忽然，其中一块骨头引起了小黑子的注意相较于其他尸骨，这块骨头明显纤细许多，骨节上的筋膜还微微有些泛黄……
小黑子用匕首戳了戳，发现筋膜依然还有弹性，显然它的主人死去不长时间，大概也就一星期左右。
“……”
看着这块纤细的骨头，小黑子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这是一根人类的骨头，准确的说是一根人类的肱骨，也就是连接着肩膀与小臂的骨头。
至少一个星期以前，这块骨头的主人还是活着的，而农庄与采集点的失联，距离现在也恰好一个星期左右。
在探查小队经过农庄和各个采集点的时候，由于农庄和采集点都没有看到大规模袭击的痕迹，而且各种物资都收归仓库，各种物品也摆放有序，丝毫没有任何的慌乱，所以众人还对众人的消失感到奇怪。
但现在，谜底已经放在小黑子面前了：他们也许已经死了，至少眼前的这位死了。而且即便不死他们也被带进了更深的黑暗之中……那么等待着这他们的除了死亡之外，小黑子想不出其他的结局。
然而……怪物是怎么做到让那些人类仿佛凭空蒸发一样就被抓住了呢？采集点的武力虽然不高，但至少农庄可是有卡牌师镇守的！怎么可能让所有人毫无察觉并且丝毫反抗的痕迹都没留下就被带走了呢？
小黑子怎么都想不通，除非……他们是自己走到这里的！？
那么什么人才能让至少四位卡牌师以及上百名凶悍的佣兵言听计从呢？
“嘶……”
想到这里，小黑子倒吸了口冷气。
不不不……这是不可能的！
小黑子赶紧将心中的那个念头熄灭。人类与地下种族的关系是不死不休的，每当地动季到来地下种族都会疯狂的攻击人类的城市，而德城人民这么多年来付出了无数的血与泪的代价……可以说每个德城人的生命都是靠着无数先人的牺牲才得以延续的！
而且地下城的怪物对于人类完全没有沟通的可能，即便很多地下城存在着一定的文明，但当那些怪物见到人类的时候只会想着怎么吃而不会有丝毫与之沟通的想法。
人类可是只能在阳光下生存的，如果德城被攻陷了，那么任何人连生存的落脚之地可就都没有了！不会有人这么傻吧……
不！应该是某种会迷惑人心的怪物。
小黑子对自己说。
地下城中的怪物千千万万，很久以前就有某些怪物能够诱惑人心的传说，所以现在出现个什么东西能够将整个农庄的人都魅惑了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要加上这一条。
小黑子默默的在心中想了一下如何汇报这件事就准备继续前进了……然而他忽然有些不甘心，回过头来又重新翻找了一遍这些尸骨，然而他发现了一件事：
这些被啃食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时间最长的也不超过两个月，像那种陈腐得一踩就碎的骨头一根都没有。
这说明匿行者一家应该是最近两个月才来到这里的，而接下来的探索也证明了这一点。
堆放尸骨的地方并不是匿行者的巢穴，这种地方只是它们丢弃残害和定点排泄的地方而已，真正的匿行者巢穴在更远一点的地方，被一块大石头挡着，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
与尸骨堆那边不同，匿行者的巢穴很干净，也没什么怪异的气味……小黑子甚至看到了简易的床铺和简单的生活用具！！这简直就像是未开化的人类！
小黑子虽然感叹于匿行者的智力，但也没忘记真正的工作，四处搜寻过后很快就凑齐了卡牌匿踪的材料，尤其是乌拉草一项，小黑子从没想过那些被匿行者用来铺床的干草居然就是制造卡牌的辅助材料之一！
其他材料小黑子也从匿行者的各种生活用品中找到了，比如某种苔藓匿行者居然会用它们刷牙。
第一次光顾怪物的巢穴，颠覆了许许多多往日自以为是常识的认知……
也许只是匿行者的智力比较高而已小黑子按照自己的常识以及认知如是解释道，然而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太放心，心中隐隐的不安更加严重了。
“……还是先制作出来吧，有备无患呢。”
原本，小黑子的想法是集齐了材料后先回到营地，然后找个安全的晚上在自己的帐篷里合成。可是现在，心中隐隐的不安驱使着小黑子改变了主意。
掏出所有材料一样一刚的摆开之后，小黑子忽然有些迷茫了。
按照“终端”给出的说明，所有材料放置在“秩序能量场”中就能自然融合。然而究竟什么是“秩序能量场”？
“我看看……”
小黑子点开了那个书一样的图标这个图标被他命名为神之书随后按照提示的教程搜索关键字，很快一切与“秩序能量场”相关的词条就都被列了出来。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小黑子一页一页的往下翻，终于发现了一个词条：《论秩序能量在个人终端上的传输与转化的理论论证与工程思路》。
如此长的词条让小黑子有些懵，点开之后的文章更仿佛是天书一般，明明所有词语都看得懂但组合在一起愣是不知道说的是啥！
不过靠着有限的知识连蒙带猜的居然让他读出点味道来不管“秩序能量”究竟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所拥有的“终端”可以“接收”并且降之“转化”出来。
得到这个关键信息之后，小黑子又搜索了一下“终端”的使用方式，终于找到了激活“秩序能量场”的方法：
“……双手张开指尖相对成笼状，将目标放入掌心围拢成的空间内，然后……”
“嗡”
一朵金色的光芒在小黑子掌中亮起！
小黑子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圣光！！
绝对不会错的！
这绝对是圣光！！
节34 地下城
小黑子去过圣光祭坛，也见过献祭，他手中的基础卡牌裂爪就是在圣光祭坛上献祭之后得到了。那只乌黑的爪子在圣光的照耀下消融、蒸发的样子，令小黑子至今为止都记忆犹新……
……而现在，当年的那一幕似乎又在小黑子面前重现了。
只见那四粒匿行者腺体在圣光的照耀下渐渐扭曲、融化，然而这一次它并没有立即消失，而是与其他的辅助材料融合到了一起，化作一团柔软的金光，随后慢慢变成了标准的卡牌形状。
当圣光终于暗淡下去的时候，一张完全不同于在圣光祭坛献祭而来的卡牌掉落在地。
小黑子安奈住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的将其捡起，仔细的观察：
这张卡牌的正面画一片空白，但仔细看的话会看到一圈圈透明的波纹，仿佛有个什么透明的东西在缓缓移动似的。
将这张卡牌翻了个面，小黑子终于发现了它跟献祭来的卡牌最大的不同之处它的卡背并没有圣光教会的标识，质地也完全不是那种泛着金属光泽的材质，反而有些类似植物纤维……
小黑子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他总觉得这种纤维他似乎在哪见过……而当他的目光掠过匿行者的床铺时这才恍然，原来就是这种草形成了卡牌的基础材质！
当小黑子将卡牌裂爪掏出来与这张新卡牌放在一起的时候，它们之间的不同就更明显了：
献祭来的卡牌非常规整，质地是泛着黄金一样金属光泽的某种物质，韧性和折弯度有些类似pvc材质的银行卡。
而小黑子自己制造的这张卡牌却给人一种毛毛草草并不规整的感觉，卡牌边缘还有些毛刺，材质就像草编的，拿在手里的手感很类似扑克牌。
当小黑子按下卡牌旁边的问号时，就得到它的详细资料。
“卡牌：匿踪。”
“效果：屏蔽15米范围内的气味、光线，削减范围内的声音强度。”
“……”
与之前只有材料时的说明不同，这一次终端给出了更详细的数值以及使用技巧。
稍微熟悉了一下卡牌后，小黑子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掏出其他的匿行者腺体，继续制作卡牌。
随着圣光一次次的在小黑子指尖绽放，他忽然觉得这根他之前看到的那位灰袍修女治疗哨兵时的样子差不都当时她也是用手引导出圣光之后，再用圣光去照射哨兵的伤口。
想到这里，小黑子心中一动。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实施心中所想，而是继续制造卡牌，直到所有的腺体用光之后，小黑子一共得到了5张卡牌【匿踪】。
拿出一张【匿踪】在指尖玩了一会，适应一下它的手感，然后就见小黑子手指微微一动，【匿踪】卡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也不知道它被藏到了哪里。
这一手是小黑子从哥哥们那里学来的，他在酒吧玩路易牌之所以赢多输少全是靠了这招。所以说……十赌九诈不是开玩笑的。
收起卡牌后，小黑子找了块石头坐下，撸起裤腿露出了有着健美线条的白皙小腿，随后他用指甲在腿肚子上轻轻一划，顿时划开了一条大约两厘米长的浅浅伤口。
对于一名合格的刺客来说这不过是最基本的操作，小黑子仅用指甲就暗杀掉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给自己弄出一条伤口之后，小黑子再次双手围拢，按照终端给出的操作说明进行‘观想’，很快一团圣光就出现了。
“呼……”
带着一丝忐忑，小黑子将那团圣光放到了自己的伤口上……
一秒钟，两秒钟……
三十秒、四十秒……
一分多钟很快就过去了，然而……他的伤口依旧，在圣光的照耀下依然仿佛一张咧开的小嘴，无声的嘲笑着他的愚蠢。
“唉，果然没这么简单啊。”小黑子叹了口气，放下裤管从匿行者的洞穴中出来，继续向黑暗深处探去。
……
越往洞穴深处前进，空气中的湿腐味道就越浓。
在这种阴暗、潮湿的环境中会滋生许多微生物，再加上近期似乎有不少大型生物在附近活动过，它们的尿液、粪便以及腐烂的尸体都让空气变得越发令人难以忍受了。
如果某位德城的娇小姐站在这里，不到10秒她就要被熏晕过去，可小黑子却在这种环境中安之若素，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忽然……一缕微弱的清风迎面吹来，轻抚了一下小黑子的脸颊。
咦？
这里怎么会有风？
这缕清风让被窒息的恶臭所包裹着的小黑子精神一震，不过很快那股清新的味道就在恶臭中变淡、消失了。
小黑子打起精神继续向前走，身边的岩壁弯弯曲折，然后……他又感受到了一缕清风！而且这次持续的时间比之前长得多。
随着他的前进，环绕在他身边的恶臭气息越来越淡渐渐消失至若不可闻，而清新的微风一直缭绕在他脸庞，拨撩着他的头发和衣襟。
火焰在微风中摇摆，它所提供的光芒也跟着恍惚不定。
小黑子紧贴着一侧的岩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黑暗与火光的边沿……
突然！小黑子眼神一凝。
在不远的前方，在火光所能照耀的尽头，他看到了一块破碎的石板！
小黑子眉头一皱，放缓了脚步，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四周，确认没什么危险并且也没有任何隐藏着的问号后，这才慢慢的向那块意思石板的地方走了过去。
随着火光慢慢的向前推移，前方漏出的细节越来越多。
破碎的石板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块，在它后面还有更多破碎的部分，它们有的块大一些，有的更细碎一些，但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东西绝对是人工制品。
当小黑子他所看到的第一块石板碎片已经在脚下的时候，前方的火光范围内又出现了新的情况那是一块一块整齐的正方形石板所铺成的路面！！
小黑子的心脏一阵激烈的跳动。
这里应该就是地底文明所生活的地方，传说中的这里蕴含着无尽的宝藏以及致命的危险……
……这里就是地下城！
节35 线索
地下城的种种危险与传说总是酒馆中最受欢迎也是最经久不衰的话题，在贝尔海姆的步兵无马酒吧小黑子听了不知多少靠谱的不靠谱的传说。
现如今，他从听故事的人变成了故事中的角色。
小黑子手中紧扣着新鲜出炉的卡牌匿踪，越发小心的向前摸去……
脚下的石板路破旧不堪，石面上布满了裂痕和小石头。不过似乎是因为这里有空气流通的关系，除了碎石之外并没有太多的灰尘。
随着小黑子慢慢深入，空气变得越发的清新，带着湿润气息的微风带走了空气中的陈腐和尸臭。
在这漆黑的地下世界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火把照亮的那么小小的一圈，而那火光与黑暗的交界处仿佛就是世界尽头。
也许不知多少年前，当眼前这个文明被埋入地底之前，人们还在幸福的生活，而转瞬之间他们就失去了亲人和家园，只能躲在孤独、压抑、冰冷、黑暗的地底……那会是怎么样一种绝望？
脚下的路慢慢变得规整了些许，有些地方甚至还有被修补的痕迹，小黑子发现这一点后越发的小心起来。
“……？”
小黑子脚步一滞，眯起眼睛望向远方的黑暗……
那里，似乎有光？
随着距离的接近，小黑子越发肯定前方肯定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干脆的灭掉了火把慢慢的摸了过去。
与火把温润昏黄的光不同，远处的光幽蓝、冷凉，不像是热光源。
对于这种情况小黑子也有所耳闻，只是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罢了。
地底世界并不是完全黑暗的，很多地方都生长着会发光的植物。
顺着石板路前行，很开就来到一个大得看不到边的溶洞。小黑子所看到的光，就是来自这里东一丛、西一片的发光植物。
小黑子在终端上查了一下，发现这种植物只有简简单单的名字和一行文字说明，并无太详细的资料。
“夜光苔。”
“疑似受到过混沌向诱导培育。”
“混沌吗……”
小黑子看着那条说明，对其中的一个词尤为关注了一眼。
夜光苔所提供的光线很弱，而且由于生长分布的关系，整个溶洞依然有很多地方被黑暗所笼罩着，但这样的光线已经不需要火把了。
地上的石板路一直延伸到溶洞深处，也不知道究竟通向哪里。
小黑子站在洞口稍微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继续前进。毕竟他们是要在这里找到一处地质结构稳定的地方来躲过即将到来的地动季，早晚还是要深入探查的。
一路前行，小黑子观察到不少奇异的植物，偶尔还有些怪模怪样的虫子在石头缝里探头探脑，不过好在一直都没遇到什么危险……
……吗？
“隆隆隆……”
突然，脚下的大地震颤起来，刚刚还大胆着探头探脑的小虫子一溜烟的消失不见，许多苔藓植物也仿佛吓得不轻，一个个仿佛含羞草一样缩回自己的枝叶，就连洞顶石壁上的夜光苔也没有幸免，所发出的光芒纷纷暗淡下来，仿佛一下子就从黄昏进入了午夜。
“轰隆隆……”
大地的震颤越来越激烈，甚至令人站都有些站不稳了……正当小黑子以为会有一次大的地动时，震颤忽然消失了。
“哗啦……”
一片岩石从岩壁上剥落，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变化，整个岩洞安静了一会之后，各种小生物又开始了各自的厮杀。
夜光苔渐渐的又重新亮起，昏暗的光线重新给这个地方带来了光明。
然而……这里还是有了新的变化。
那片剥落的岩石后面，露出了另一个洞穴！！
小黑子稍微等了一会，直到觉得没有危险之后这才慢慢的靠了过去。
刚刚走到洞穴的入口，小黑子就问道了一股难闻的恶臭。
“……”
小黑子深吸了口气，屏住了呼吸凑到近前仔细观察。
这里与外面的自然溶洞不同，墙壁上有明显的人工痕迹……墙壁规整地面平坦，甚至在门口还有明显的金属滑到刚刚剥落的那片岩石居然是一个隐藏的门户！
恶臭来自洞穴深处。
小黑子掏出两根小指粗布满空隙的植物根茎，将它折断后塞进鼻子里。
这个小东西是之前在地表采集的多重植物之一。
“多孔空竹，嫩芯晒干后可以当做滤芯，可过滤三级水源，紧急时也可当做空气过滤器，有一定的过滤细菌、吸收有毒物质的作用。”
根据终端给出的说明，在野外的探险中很有用处，所以沿途每当碰到这种植物小黑子都会采集一些放在车上晒干备用，现在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嘶……呼……”
鼻子里堵了东西，虽然呼吸变得费力了一些，但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顿时消散了许多，剩下的一点余味也被多孔空竹那淡淡的植物香味所掩盖住了。
别看这东西不起眼……用起来还真是不错。
小黑子暗暗记了下，准备回到地面之后多囤积一些，有条件的话甚至要弄点种子这个地动季过去之后，也不知道这种植物能不能活下来……每个地动季结束之后野外的物种都会更换一批，只有很少几种植物能够在野外延续下来。
投石问路后，没发什么危险。小黑子慢慢的走进了这个人工洞穴……
随着逐渐深入，路边的人工痕迹也越来越多，直到地势突然上升，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宽阔的大厅，中央是个仿佛祭坛又仿佛是演讲台的建筑。在其四周，一圈圈的“座位”围绕着中央祭坛，仿佛阶梯教室又或是大会议室之类的格局。
忽然，小黑子脚下踩到了什么黏黏的软软的东西。慢慢的挪开脚掌，下面的东西映入小黑子眼帘……那是一块破布。准确的说，是一块袖子状的破布。
袖子衣襟处于半腐蚀状态了，上布满了黑色的血迹……然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整个袖子被一层散发着淡淡腥味的粘液所包裹着。
小黑子感受到的粘稠感这是来自于此。
“奇怪……”
节36 别有洞天
地上的袖子显然是农庄失踪者的衣物，然而……他们人呢？
到现在为止，虽然看到了许多他们曾经来过的证据，但却连半个尸体都没找到，所有能够证明他们曾经来过的证据就只有这么一根袖子以及一根骨头。
不过……
小黑子望向前方的祭坛，在那附近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的走到近前蹲下来……果不其然，这里的水渍其实就是一滩透明的粘液，离近了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粘液中似乎有几根布料纤维。
“……”
小黑子蹲在地上，默默的看着那几根布料纤维思考了一会，又将目光放到了整个议会大厅。这个大厅不仅空间巨大，四周的墙壁上还有几个不知通向何处的黑暗走廊，任何一条走廊都有可能是那些失踪者所走过的。
然而小黑子心中却隐隐有种感觉……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再回头去看入口处的那滩粘液，它与小黑子走进来的那个走廊以及小黑子脚下这滩粘液呈一条直线。显然掉下袖子的东西是沿着这条直线一直往前走的。
可是这条直线继续向前延伸却只会撞到祭坛，如果绕过祭坛继续沿着直线向前的话，是一面厚实的墙壁，而距离最近的通道口在另一面墙上。
小黑子的直觉告诉他，那些地方应该都不是正确的路。那么除了四周的出口之外，那些失踪者还能去哪呢？
想了许久没有想到答案，小黑子索性按照顺时针的方向挨个探索了一番。
这些通道有的长有的短，大部分都是通向不同的居住区，在这里能明显的看到生活所留下的痕迹，而且从人口密度来看，这些通道居然还有“贵族”与“平民”之分有的通道里极为简陋拥挤，有的宽敞华丽，而最大的那个通道之中甚至有一座类似宫殿的寝宫！
可惜，所有的东西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了，逛完了所有通道之后，一无所获的小黑子再次将目光移到大厅的中央祭坛上。
小黑子第一眼看上去觉得它应该是个演讲台，德城里的大人物在向平民或是下属讲话的时候，就总喜欢弄一个类似的东西站得高高的……也许这会让他们感受到高人一等的快感吧。
不过当小黑子走进了之后这才发现，会场中央的这个高耸的建筑物应该是个祭坛。这不仅是因为它的四壁刻着精美的雕刻，也不是因为那些绘有神圣符号的雕栏，而是因为……常年祭祀而积累下来的厚厚一层血痂。
黑色而发红的血痂泛着金属反光，初看上去仿佛是某种装饰漆，可实际上空气中所弥漫的那种难以忍受的恶臭味大半来自于此。
一想到恶臭，小黑子抽了抽鼻子，发觉味道似乎比刚进来的时候又浓了些许，随手从兜里又摸出小指长短的多孔空竹掰成两截，替换掉鼻孔里那两截已经有些发黑了的旧竹。
就在小黑子将那两小段旧竹扔掉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那些浮雕上的故事，主角居然是人类！！
不，应该说是长得与人类很像，有着五指、四肢、五官、头发、皮肤光滑五毛的……
……人类。
小黑子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走进两步更加仔细的观察那些浮雕……然后终于得出了一个他完全无法接受的结论浮雕的主角就是人类！！
地下种族不尽是怪物吗？为什么这里却像是人类的遗迹？？
带着这样的怀疑，小黑子找了一个环绕阶梯上的“座位”，当他把膝盖放在“座位”上的凹槽里时，屁股自然的坐在了后脚跟上，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
没错了！这就是给人类准备的座位！！
即便某些生物再怎么与人类相似，身体结构这一点还是会有很大的不同。例如找一只跟人类一样大的猴子，那么它的膝盖要么放不进凹陷中，要么屁股坐不到后脚跟上……这绝对是以人类的身体比例作为参照物而建造的！
小黑子一阵恍惚……这与他所接触的知识完全不同！
“也许……只是个没有建在支点的倒霉城市。”
在小黑子所掌握的知识范围内推敲一番，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才说得通。
所谓的“支点”是圣光教会内部的说法，按照圣光教会中流传出来的知识来看，这些所谓的“支点”实际上是一块块面积不大的岩石板块，其稳定性很高以至于在地动季到来的时候都不会被埋进土里。
而对于小黑子他们这些市井之人来说，还有另一个说法更深入人心所谓的“支点”实际上是地龙的鳞，而大地是地龙身上的土。地龙再怎么动，翻滚掩埋的也只能是泥土，而地龙身上的鳞片永远不会翻覆。
不管是真是假，至少按照圣光教会给出的指引所建立的城市再没有被掩埋的先例了。而在更古老的年代，在圣光教会崛起之前，人类的城市被大地所掩埋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小黑子回了回神，重新将注意力放到祭坛上。至于那些浮雕所描绘的故事他连多看两眼的兴趣都没有，更别提仔细解读了。而巨大的祭坛仿佛缩在壳里的乌龟，让小黑子这只耗子不知从哪下嘴。
然而，一切的机关终究是有破绽的。
常年的使用使得再怎么精密的机关也会出现磨损，虽然机关的设计者早就想出了办法，利用不规则的雕刻纹路来掩盖实际上的缝隙，但是磨损的痕迹骗不了人。
最初，小黑子只是在浮雕的一条腿上看到了一些划痕，很快的他就发现有一整面墙上的几乎所有的浮雕，在这个高度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
那么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小黑子根本没去找什么机关，而是掏出了两张卡牌……
“裂爪！”
光爪轻松的切开了浮雕，露出了背后那漆黑的洞口。而小黑子手中扣着卡牌【隐匿】，支起耳朵警惕的环视周围……
几分钟过去了，除了空气中的陈腐臭味更重了之外，其他的什么变化都没有。
小黑子依然紧扣着【隐匿】，一步步的向祭坛下方的空洞走去。
……
节37 变异
祭坛下，隐藏着另一个空间。
随着小黑子慢慢深入，即便鼻孔里塞着多孔空竹，那难闻的恶臭味却依然难以抑制的浓郁起来，仿佛空气都变得粘稠了……
不过很快小黑子就没心情去管味道好不好闻了，在他面前出现了大片大片半干涸的粘液！
最外面已经风干了的粘液仿佛伤口上面那层死皮一样紧紧的黏在地面上，让石板地面多了一层诡异的“地毯”。
而踩着这仿佛是生物角质的“地毯”继续往前走不远，地上的这层“角质地毯”就再次变得粘稠起来……
脚下踩着粘稠的不明液体，每走一步都会拔出千丝万缕，当鞋底落下的时候还会发出粘稠的“叽咕”声……
小黑子额头上的血管不停的跳着，表情更是扭曲到可怕，天知道他现在的压力究竟有多大，普通人处在他这个位置早就难以忍受，可他却依然强忍着不适继续前进。
因为小黑子知道，现在是探查真相的最佳时机刚刚他破坏暗门的动静非常大，然而等了许久也没见这里的主人做出什么反应，那么就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这里的主人外出未归，要么就是这里的主人暂时没有能力去管。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小黑子自然要速战速决，趁着这里的主人没回来之前赶紧将情况彻底摸透。
但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呢？
更好办干掉它！趁它病要它命！物种之间的竞争是生存之争，没有任何温情可言！可能它只是为了一顿饭，然而作为弱势物种却要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巧的是，从任何角度来讲人类都是弱势物种。
“叽咕……叽咕……”
随着小黑子越来越深入，地上的粘液渐渐没过了鞋面，而墙壁上、天花板上更是多了许许多多西瓜大小的“伤疤”，无数的“伤疤”密密麻麻，连着无数仿佛筋膜一类的东西……
小黑子凑近其中一朵“伤疤”仔细观察，从墙上的痕迹和“筋膜”下垂的状态来看，它之前应该连着什么东西，而那个“伤疤”就是那个东西脱落之后造成的。
“……”
小黑子的心跳开始慢慢加速，眼前的情景让他想起一个很不好的传说。
然而，事情往往就会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再往前走几步，小黑子的视线内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茧……一个吊在墙壁上，与那些强韧的“筋膜”连接着的茧！！
只是这只茧的下半部已经破裂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开了一条口子……里面的东西也流到了地上，被层层厚厚的粘膜所覆盖着。
小黑子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一切都被粘液所包裹着，最后索性从钱袋里摸了枚铜子儿出来，运足了力气向那个东西砸了过去。
“噗。”
一声闷响，铜子儿重重的撞到了它的头上，然后就这么黏住了。
“……”
似乎死透了？
小黑子又换了一次多孔空竹，并把废弃发黑的竹芯扔了过去，地上的尸体依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小黑子这才慢慢的走过去，踩着它的肩膀用力一推，将它翻了个面。
“！！”
当小黑子看清它的面孔时，突然只觉一阵冰冷从尾巴根儿一直凉到后脑勺……
……地上的东西居然是个人！！
不，准确来说，它应该曾经是个人。
虽然眉毛头发都已经剥落了，但从眉眼来看依然能够看得出他是个人，并且还是个地位比较尊贵的人他不仅带着剑，身上还带着不少值钱的小装饰。
在德城，只有两种人喜欢将值钱的东西挂在身上炫耀：一种是赚了一大票的佣兵，但他们身上的饰品挂不了多久就会换成酒、女人和各种享乐。而另一种就是掌握着德城一半世俗权力的“议会子弟”。
议会成员本身很多都是城主府时期的高官，而当组建议会之后，他们的子弟也纷纷加入了议会中成为议员，而每当提起这种议员，德城居民都会又羡又妒的喊一声“议会子弟”。
这个人生前搞不好是个大人物呢！
如果说这具尸体的上半身还保持着人类的样子的话，那么从胸口开始，它的变异就有点吓人了……
这名“议会子弟”胸口以下的皮肤已经完全溃烂、剥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透明的粘膜，粘膜下的肌肉脂肪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人类？这简就是……
……剥皮怪！！？？
“c1719型变异人，智力退化，只能听懂简单命令，皮肤退化成粘膜，肌肉纤维束产生未知变化，强度、爆发力比变异前提高1.5到2倍……”
看完这段文字描述之后，小黑子只觉头皮发麻……
人类能变成怪物……
农庄消失的人来过这里……
之前莫名出现了一波本不该存在的剥皮怪……
“裂口”出现的时间很奇怪……
突如其来的怪物攻城……
农庄的人完全没有反抗的消失……
千条万绪涌上心头，一时间难以理清其中暗藏的关系，然而某个结论正呼之欲出……
……人类中可能出现了背叛者！
当小黑子想到这一点后，忽然想起那个神学院派来的灰袍修士害死了那个哨兵。
叛徒真的是他！？
不好！！
小黑子猛一激灵汉斯脱力了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不行！要赶紧回去！！
……
小黑子以最快的速度沿原路返回，然而当他回到洞口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
地上的篝火还残留着火星，烧开的热水还在袅袅的冒着水汽，地上各种物资还处于半打开的状态，不少帐篷也是保持在刚刚支起来的样子。
仿佛上一秒之中这里的人还在，而下一秒他们已经消失了！
这……简直就像农庄剧情的翻版！！
小黑子咬了咬嘴唇。
他该怎么办？
离开？一走了之？
还是……
很快的，小黑子下了决定。
在这危险的地下城中，脱离了团体也就意味每次睡眠都是在拿命去赌博！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好运的。
再说……
小黑子捏了捏藏在手腕中的卡牌，那五张新鲜出炉的【隐匿】也给了他做出选择的底气。
他选择……追上去！
节38 风雨欲来
德城。
每天都热闹无比的步兵无马酒吧迎来了难得的平静。
酒吧里不见了满坑满谷的醉鬼，自然也没有了平时喧嚣，就连从来都抢不到位置的赌台旁，也只剩几个平时都上不得台面的烂赌鬼正玩得开心……
……四个人的赌注一共不过十来个铜子儿，来来回回出出进进已经赌了整整一天了。
其实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赌，而是因为他们实在没地方可去了。
突如其来的怪物攻城打乱了德城中的生活节奏，就连城卫军的巡逻力度都大大加强了。那些有根基的恶棍早就回到老巢冬眠去了，蛰伏下来等待风声过去。
而这几位赌鬼要么失去了地盘、要么斗争失败被从窝点里赶了出来，只能跑到酒吧来寻求庇护。
躲在这里不会被如狼似虎的城卫军带走，也不会在睡梦中成了谁家锅里的炖羊肉，渴了有一个铜子儿一大杯的麦酒，饿了有两个铜子5条的黑面包……至少在身上的钱花光以前，他们的安全还是能够保障的。
至于没钱之后怎么办？
现在这世道活一天就算赚一天，有钱饱着没钱饿着，饿急眼了就出去搏一搏，搏成功了就又能回来吃香的喝辣的，至于失败了……
……失败了就不会回来了。
“吱呀”
失修的木门惨叫着被推开，围在赌桌旁的几位精神一震，齐齐向门口望去。
来人个头不高，脸上带着面罩看不清五官，身上穿着破旧的皮甲，后腰上露出了个沁油包浆的匕首握把。
是个盗贼……
……或是刺客。
几位互相使了个眼色，别过头去继续玩牌。众所周知，刺客最喜欢的伪装就是盗贼首先伪装起来轻车熟路，同时也能让对手轻视低估自己。
盗贼好欺负，刺客可就难缠了。
以现在这么紧的风声还敢在外面闲逛的怎么都不可能是普通的盗贼，而刺客多半不好惹，所以……
“快点出牌……你到底跟不跟？”
“……”
短暂的沉默之后，酒吧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
新来的这位疑似刺客的家伙扫了赌桌一眼，没有搭理他们，径直向酒吧后面的木门走去。
“嘿，看……他要去‘龙巢’。”
“呵呵，贝尔海姆大人最近的心情可不怎么好……你们知道他为什么吗？”某个赌鬼一脸神秘。
“听说被军团长罚禁闭了，这不闭门思过呢嘛？”
“嗨！这种消息谁都知道，我问的是为什么？”准备讲故事的赌鬼摆了摆手，一副你们图样图森破的表情。
“我听说他干掉了里欧的小舅子。”另一个赌鬼插嘴道。
“不可能吧？里欧虽然是管后勤的，但再怎么说也是‘红龙四巨头’之一啊，暴龙怎么敢？”
“还不是商、议之争嘛！听说四巨头里面有两个倒向了商会，暴龙可是铁杆议会……”
“嘘……什么两会之争，这种话可别乱说！”
那多嘴的酒鬼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忌惮的向‘龙巢’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再言语。
随着几人噤声，整个酒吧安静得连油灯跳出的火花都变得清晰起来。
“笃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让几位酒鬼猛一激灵，同时望向“龙巢”的大门刚刚进来的那位敲响了龙巢！！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一收筹码，各自分散到酒吧角落里缩起来。
“门没锁。”
“吱呀~”
“咣当。”
随着龙巢的门开了又合，整个酒吧变得针落可闻。
……
“龙巢”内，暴龙贝尔海姆靠在床上，身前摆着一本翻开的书，正好奇的上下打量这位瘦小的盗贼。
“贝尔海姆大人。”来者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我有个情报想卖给您。”
“哦……”贝尔海姆不置可否，目光紧盯着来着，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就这几天。”贝尔海姆肯定的说。
“是的大人，我见过您。”来人说着，拉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了小七那张清秀的脸。
“是你……你是食死鸦的那个小跟班？”贝尔海姆恍然，“找我什么事？没有食物了？还是需要保护？”
“……”小七一愣，不过还是又重复了一遍，“不，大人，我来这里是想卖给您一个情报。”
“是吗？什么情报说说看。”贝尔海姆拿起旁边的书……足有a4大小的木皮书在他手中仿佛小孩子的玩具本本，只见他费力的用胡萝卜粗的手指轻柔的折了个角，随后合上了它。
“是这样的……”
小七没有问价，也没有犹豫，干脆的将他所知道的东西详细的讲了一遍。
从秃老鼠给小黑子介绍肥羊开始，他是怎么去找秃老鼠的，怎么发现秃老鼠被干掉，然后怎么跟踪干掉秃老鼠的人……
当然，中间略去了跟安吉尔商量的经过，自然也不会说是安吉尔姐姐让他来这里“卖”情报的。
“……那两个人住的地方在一名皮革商人的名下，但实际上那是商会会长舍德库艾的房产。”
说完，小七停了下来。
“哼，原来如此……”贝尔海姆不屑一笑，“……我说城卫军的人怎么突然跑到我这儿来，原来还有这一出儿。”
“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贝尔海姆摆了摆手，“等小黑子回来你告诉他，算我欠他一个人情……前提是他能活着回来。”
“是。”
小七刚准备走就被叫住了。
“等等。”贝尔海姆伸手摸了枚银币弹了过去。
“叮……”
小七稳稳的接住。
“去买点吃的……最近最好多囤些，现在的涨价还只是开始。”
“谢谢大人。”小七深深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呼……”
一出酒吧，小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只是跟贝尔海姆说了几句话罢了，他的后背都快被汗水浸湿了。
不过一个消息卖了个人情，这波赚大了……就像安吉尔姐姐说的一样。
当然小七也很清楚贝尔海姆话中未尽之意如果小黑子根本没什么复活能力直接死在外面了，这个人情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调查小二十的事了！
小七面带杀意。
他已经查清楚了，小二十的病是有人在散布瘟疫城卫军的巡逻变得频繁也是因为这一点，而最先中招的就是小二十他们这样的小乞丐。
在小七沉思的时候，街边的阴影里几个人影贪婪的盯着这边蠢蠢欲动……
小七抬眼看去，不过是几个衣衫褴褛瘦得皮包骨的“活死人”，他也懒得跟他们计较，只是抽出匕首玩了个刀花，阴影中的虫豸顿时四散而逃。
“啧……”
“活死人”的异常让他感受到了危机，好在小黑子留下了一大笔钱，除了给小二十治病和给了安吉尔姐姐一部分之外，剩下的钱已经全部换成食物了。
省着点吃，至少混过这个地动季没什么问题。
不过……食物谁嫌多呢？
“……先去换成食物吧。”
小七摸着贝尔海姆赏的那枚银币喃喃的说。
节39 永生的承诺？
城外，大裂谷中的洞穴。
小黑子依然站在仿佛所有人都凭空消失的营地中。
人是不可能凭空蒸发的，这是常识。而现在违背常识的一幕却出现在了小黑子面前……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缘故。
然而，小黑子来回找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临时营地中究竟有什么异常。
那么事情就只剩下了那两个猜测早在探索小队抵达农庄的时候，小黑子就跟汉斯队长私下里讨论过农庄的人为什么消失。
当初得到的结论有两个：农庄里的人要么是自己或者遵循某个人的命令而离开了，要么……就是被某些能够制造幻觉的怪物给迷惑了。
之前小黑子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一些，而现在，考虑到那位灰袍修士的奇怪之处，第一种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在探索小队中，有着绝对权威的人是汉斯队长，这不仅是红龙军团赋予他的职责，也是因为他有着所有士兵和佣兵的支持。
在整个小队中，有绝对权威能让所有人令行禁止的人只有他一个，然而……汉斯队长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而对于灰袍修士来说，虽然他的地位尊贵很多是时候宁愿士兵和佣兵牺牲都不愿他遇到危险，但要说他可以命令士兵们乖乖的离开营地束手就擒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灰袍修士用了什么办法呢？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取得了整个队伍的控制权呢？
小黑子思考了许久，忽然想起一件事之前这位灰袍修士曾经令一名手上的哨兵感染了为止病毒……
不好！汉斯现在凶多吉少！
可是作为一名强大的二星卡牌师，尽管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在他还清醒的时候怎么可能还无还手的就让人得逞了呢？
答案只有一个……他早就中招了！
显然，在灰袍修女为他治疗的时候汉斯队长就已经被下毒了！只是不知道那个灰袍修女是否也是很灰袍修士一伙的。
而汉斯发作时显然是回到营地之后的事情，那时候小黑子不在旁边灰袍修士这才有了动手的空间。
那么，身为二星卡牌师的汉斯会这么简简单单毫无反抗的吗？
想到这里，小黑子再次重新搜查了一遍整个营地，并且重新审视了一下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很快的，按照这条思路他终于有了发现：汉斯的杯子有点奇怪！这个又破又旧漆皮都已经磨没了的铁皮杯子摆放的位置很奇怪它被放在了塔盾上。
盾牌、盔甲以及弓弦不能沾水可是常识！身为资深的探查队队长，汉斯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况且，在此之前合曾经有一位佣兵将汤盆放到了盔甲箱上，结果被汉斯大骂了一顿，到现在小黑子还记忆犹新。
那么，汉斯为什么要将水杯放在这里呢？
小黑子围着杯子转了一圈，然后拿起了它……
果然，它是故意被放在这里的。
在杯子下面摊着一小撮白色的结晶物，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却又在自然界中并不常见的物质盐。
人不吃盐就没有力气，所以探险队即便削减食物也不会削减食盐的携带量。而这种东西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所有人都对它习以为常。
然而，在自然界中食盐很少以纯粹的单质情况出现除非是在某些盐湖，否则多半与泥土深度混杂在一起，很难形成单质盐结晶。
分析到这里，结论也就呼之欲出了这是汉斯留下来的记号！
那么……
小黑子打开终端，将盐单质这个词条单独的拖了出来。
然后，塔盾上的那一小撮食言旁边就多了个漂浮着的“？”号。
放眼望去，小黑子向洞穴深处仔细查看，果然在不远的前方看到了一个漂浮着的“？”号。
点开看了下内容，确定这个问号代表的是盐后，小黑子就沿着汉斯所留下来的记号追了上去……
洞穴中的空间非常宽广，整个洞穴的入口处呈喇叭状，而小黑子他们进来的地方就是最窄的喇叭口。
沿着左边的岩壁向前就是水潭，然后是小黑子发现的那个文明遗迹。而沿着右边向前是很深很深的洞穴，小黑子虽然去过但一直都没探得太深入。
而地上的食盐，却指向了喇叭最宽的无边黑暗。
从这个方向往前走，除了脚下的地面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参照物了。要不是时不时的能从地上找到那么一小撮食盐结晶，小黑子甚至会有种已经迷失方向的错觉。
走着走着，小黑子忽然闻到了一丝焦糊味儿……
很快的，黑暗在最后一小撮食盐后面来到了尽头。这里原本有着一扇巨大的石门……然而现在它已经被炸开了。
石门外躺着不少尸体，有剥皮怪的，也有人类的。不过所有的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而空气中的焦糊味儿也是由此而来。
看来，他们还没有完全沦陷。
小黑子加紧脚步追了上去。
……
……
黑暗中亮着火光。
一个女声声嘶力竭的怒吼着：“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做！？”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伟大的黑魔王！！”男声带着一丝冰冷的傲气，仿佛君王一样居高临下的俯视众生，“而你们，将会成为黑暗的子民。”
灰袍修女的脸上映着昏黄的火光，温暖的光线照亮了她，也照亮了她脸上的绝望。
“不……那些怪物是敌人啊！他们只会杀死我们！人类根本不可能跟他们共存的！！你知道的……你怎么能……”
灰袍修女身后躺着满脸是血的汉斯，仅存的几名士兵人人带伤。在火光的尽头，无数剥皮怪影影绰绰的不只有多少，然而虽然它们的口水已经流到了地上，但却依然保持着冷静，并没有一窝蜂的冲上来讲所有人撕碎。
在剥皮怪中央，灰袍修士傲然而立。
“不，你错了！那是圣光教会的谎言！！怪物就是教会引来的！”灰袍修士状似疯狂。
“只有黑魔王才能带给人类真正的和平……以及永恒的生命！！”
节40 混沌与疯狂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已经足够小黑子做出判断了那破碎的石门，并不是被卡牌烈焰炸开的。
小黑子使用过那张卡牌，他很清楚那张卡牌所能造成的效果。烈焰的威力在于燃烧和高温，它只能将那石门融化而不会让它炸开。当然……汉斯能不能将卡牌烈焰的温度提升到可以融化石头的程度也还有待商榷。
进了石门不长时间，周围的环境就渐渐亮起来了……高高的洞顶上一簇簇夜光苔生长得极为茂盛，每一簇夜光苔都被修剪成了标准的圆形，整个洞穴的顶部布满了一盏盏仿佛手术灯一样的夜光苔群落。
在荧光的照耀下，一座完整的地底城市展露在小黑子面前。
足有十几人粗细的高大的立柱直通天际，仿佛传说中的天柱一样支撑着洞顶。立柱上雕刻着精美的浮雕，与之前小黑子看到的那个祭坛上的浮雕风格非常相似。
地上的路也是同样风格的石板路，跟小黑子在水潭那边看到的一模一样。
道路两旁，几乎所有的洞穴都敞着大门，无数凌乱的物品丢弃在大街上，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两个碰碎了的盆盆罐罐无声的哭诉自己的遭遇。
这个城市曾经遭到过一次彻底的洗劫，从地上的尘土和腐烂食物上长出的真菌来看这次浩劫甚至不会超过半年。
“地下文明的战争吗……”
小黑子心中暗想。
如果这样说的话也就能说得通了，当这座主城被攻破之后，残余的人跑到小黑子之前取过的那个地方重新建立了家园，而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边的设施比较新也比较简陋了，显然失去了庞大人口和资源之后他们也只能这样苟延残喘了。
然而不幸的是，这个文明最后的血脉似乎也别屠杀一空。
小黑子快速的穿过这个惨遭洗劫的地下城市，一路寻找着地上的盐结晶……
渐渐的，周围又慢慢的暗了下来。
洞顶的夜光苔没了精心的修剪，东一丛西一簇的野蛮生长着。
夜光苔所散发的冷光本身就不是很亮，所以在少了精心的设计之后自然也变得不均匀起来，很多地方甚至被大块大块的黑暗所笼罩着……
当脚下的石板路再次变得残破不堪的时候，洞顶的夜光苔也彻底的消失了，周围的一切再次重归于黑暗。
小黑子刚准备重新点燃火把，就听见前方的黑暗中有人狂笑：
“只有黑魔王才能带给人类真正的和平……以及永恒的生命！！”
“来吧，不要反抗了，成为黑暗的子民吧……你们将得到永生！”
“……”
小黑子眉头一皱，这几句话虽然极为癫狂，但本身的声音是不会变的……就是那个灰袍修士没错！没想到他居然是某个黑暗崇拜组织的人。
在德城的酒吧里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英雄故事，而其中最受欢迎的反派除了地下城里的怪物之外，就要数这些脑子被门挤了的黑暗崇拜组织。
在酒吧里听的时候当然觉得这很奇幻，然而事实上这些黑暗崇拜的组织是真的存在的。
就在几年前城卫军还剿灭了一个名叫“万界黎明”的组织，这个组织的头目自称为“万界救世主”，自称是来自其他位面的天选之人，来这里拯救德城人民于水火之中……
那个组织一共就只有十二个人，自称为“万劫救世主”的家伙更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体重超过200斤白胖白胖的废物，4个城卫军一个冲锋那个组织就土崩瓦解了。
当然……除了上边那个笑话一样的黑暗崇拜组织之外，更强大也更神秘的组织小黑子也听说过许多，但眼前这个连灰袍修士都能腐蚀，并且还掌握着诱使人类变异成怪物并加以控制……
这样的强力组织小黑子可从未听说过！
“疯了……简直疯了……”灰袍修女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我记得你的生物学成绩可是a啊！每个生物的细胞分裂数量都是有极限的……这可是常识！你为什么会相信那见鬼的永生！？”
“我眼前也是那么认为的……直到我遇到了黑魔王大人！他为我展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们被骗了艾玛，我们被骗了！一切都是圣光教会的阴谋！我们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教会操纵着，心甘情愿的做着圣光教会的炮灰！”
“不，我们已经不能这样下去了！我们要揭开教会的丑恶面孔！让你们知道……我们才是正义的！！”
灰袍修士疯狂的怒吼着。
小黑子收敛了脚步，绕到一处高地上探出半个脑袋向下望去。
只见那黑袍修士站在一群剥皮怪中间，奇的是那些剥皮怪仿佛没看到他一样，全部恶狠狠瞪着紧靠着墙壁的汉斯等人，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尽情的撕咬……
然而，没有一只剥皮怪擅自行动，就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铁链拴着他们的脖子似的。
“正义？偷袭你的同伴就是正义？在城里散布瘟疫就是正义！？你的正义可真无耻。”灰袍修女怒斥道。
什么？
瘟疫？？
小黑子忽然想起小二十的病……
有一天小二十和小十六值班，结果回来之后就一言不发的病倒了。虽然经过安吉尔姐姐的治疗后有所好转，但也只能使维持罢了，只有昂贵的祛病合剂才能彻底挽救小二十的性命。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安吉尔姐姐及时出手的话，家里所有人都要被那可怕的瘟疫传染了！！
一想到那些可爱的孩子们一个个凄惨的死去……
小黑子的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想要熄灭它唯有敌人的鲜血。
“那只不过是胜利的路上必不可少的牺牲，正义是需要代价的。”灰袍修士淡然的说道，“那么，最后一次机会，我……”
“不需要！！”灰袍修女大吼道，“我们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那么，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原本还想让你们成为黑暗的子民呢，尤其是汉斯啊，可惜……太可惜了……”灰袍修士摇了摇头，左手慢慢的抬起。
他的手中，攥着一块漆黑发亮的纺锤形宝石。
“混沌之石，混沌能量：3单位。”
“可作为暗影系和诅咒系卡牌的主材料。”
“警告！长期接触混沌之石有可能被混沌能量污染！”
节41 魔术
暗影系卡牌？
诅咒系卡牌？
长期接触会导致混沌污染？
虽然又是小黑子从未听说过的词，但经过这么长时间之后他对终端所给出的描述已经有一定的经验了，不懂的地方完全可以靠已知的部分进行推理。
两种新出现的卡牌以及终端再三提到过的“混沌能量”，忽然让小黑子想到了终端对于圣光的描述“秩序能量”。
混沌与秩序……
黑暗与光明……
光与暗总是成对出现，有光明必然就会有黑暗。那么这样说来……除了圣光教会之外，在人类社会所不知道的地方，会不会有个什么黑暗教会之类的玩意？
比如灰袍修士提到的黑魔王？
小黑子摇了摇头，暂时打住了思维的发散。因为随着灰袍男子举起那块纺锤形的混沌之石，所有的剥皮怪都向他……准确的说是混沌之石望了过去！
看到这里，小黑子眼睛微眯……
那块宝石似乎跟那些剥皮怪有什么联系？
也许它就是灰袍修士不会被攻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控制那些剥皮怪的原因？
这样想着，小黑子之间一弹，手中多了一张仿佛用各种草茎编制而成的卡牌。
“隐匿。”
卡牌猛然破碎，无数透明的纤维四散，撑起一片透明的帐篷。
而小黑子的身影，也在黑暗中渐渐消失，直至再也看不到半点踪迹。
……
“嗷嗷嗷”
“呜”
“吼”
下方，随着灰袍修士的动作，整个剥皮怪群都开始沸腾了，仿佛一条条被拴着铁链的恶狗，疯狂的想要挣脱束缚冲上去尽情的撕咬。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黑暗的子民对你们的热情？”
当灰袍修士看到佣兵们脸上的绝望时，心中大为畅快以至于高举着混沌之石就是没有挥下……
……他在享受着力量的快感。
“我会好好利用你们的尸体的，你们放心……汉斯啊，虽然你不愿成为黑暗的子民，但将你制作成活尸也一样可以为黑魔王效力……以你的实力绝对会成为一名非常优秀的活尸的！”
“顺便说一句，汉斯队长，你不是非常爱你的妻子和儿子吗？但我要告诉你……你儿子根本不是你的种！！”
“还有你，艾玛修女。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想弄死你了！你让人恶心，明明就是个小商人的女儿，整天装得像个圣女一样，啊呸！！”
“还有你们……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都得死，都得死！！”
“哈哈哈哈……我好爽啊……”
“你们……都……”
“咦？”
灰袍修士笑着笑着，忽然发现一件事。
“什么！？我，我的神石哪去了！？我就拿在手里的啊！”
灰袍修士懵了。
不过是两句话的功夫，原本被他握在手中高举着的“混沌之石”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烧得只剩一半的火把……
“谁！？是谁偷了我的火把……啊呸！是谁偷了我的神石！？是谁！！？？”
灰袍修士声嘶力竭的怒吼着，脸上的冷汗仿佛珠帘似的穿了串儿的往下掉……
灰袍修士身边，一只剥皮怪忽然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
“呜”
“喂！你你你……我可是你的主人！我是黑魔王的信徒！”灰袍修士脸上的汗水更密集了，甚至开始嘀嗒嘀嗒的落在地上。
当有第一只剥皮怪将目光放到他身上开始，仿佛连锁反应一样，原本视他于无物的剥皮怪们忽然注意到在他们之中有个异类……而且还是散发着活肉香味的异类。
“……”
“喂！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去咬他们啊！他们才是敌人！！”
灰袍修士用力的指着他的前方……可是，他所指的地方却只有一片空地！！灰袍修女、汉斯以及还活着的佣兵士兵们居然不知何时消失了！！仿佛热锅上的水一样就这么了无痕迹的蒸发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谁！？？”
“谁在玩我！？”
“你们出来！”
“我要跟你们拼了！！？”
“……”
灰袍修士渐渐的开始绝望，然而更令人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
“呜”
无数剥皮怪按下了身子，一双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灰袍修士，而没有了混沌之石的压制，他们扑食的**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强。
“你么怎么能这样！”
“我不是你么的敌人啊！！”
“我是黑暗的子民！我是黑魔王的……”
“……别过来！”
“啊！！！”
“啊啊啊啊…………”
“……”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偶尔还伴随着剥皮怪的怒吼，然后很快人的惨叫声就消失了，只剩下剥皮怪之间的惺叫声。
再之后，怪物之间的斗争也结束了。
黑暗的空间中，只剩下**撕裂、骨骼破碎以及狼吞虎咽的进食声。
忽然，一只剥皮怪叼着什么东西逃了出来，而另一只一口咬住，两只怪物争夺一番之后，居然硬生生的从中撕裂了！
无数鲜血四处飞溅，而其中一滴飞到了之前汉斯他们站着的地方……
“吧嗒。”
血滴仿佛撞上了个透明的墙壁，然后就粘在上面悬浮在半空中！
“唔。”
身体已经透明化的灰袍修女的嘴猛的被什么东西捂住了，而她身上泛起阵阵透明的波纹，很快这些波纹就覆盖到了那滴鲜血上，随后这一滴血珠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就这么凭空消失了！甚至连气味都没留下！
两只瘦弱的剥皮怪疑惑的在这边绕了一圈，撑大了鼻孔一个劲的蹲在这里闻着什么……
大队的剥皮怪很快完成了进食，力量强的吃的饱饱的，正蹲在一边舔舐着手爪和前臂，而那些瘦弱的剥皮怪则不甘心的围绕着汉斯他们消失的地方一圈一圈的寻找。
“……”
一只剥皮怪来到了透明的灰袍修女面前仔细的嗅着，它的鼻孔已经都快凑到修女身上了……灰袍修女眼睛一闭就想往后缩，然而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了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而另一只则死死的卡在她身后，不让她离开。
“……”
剥皮怪嗅啊嗅啊……直到大队的剥皮怪都快走光了这才不甘心的跟着大队离开了。
几分钟后。
一个透明的身影跪倒在地，扶着脖子仿佛上了岸的鱼一样拼命呼吸……
“……嘶……呼……嘶……呼……”
“差，差点死了……”
节42 原罪
随着灰袍修士之死，剥皮怪的包围圈也就慢慢的散去了。
空气中，十几个透明的身影渐渐的从空气中显露出来……正是之前消失不见的汉斯等人。
小黑子站在最前方，灰袍修女就倒在他的脚边之前就是他强行捏住了灰袍修女的呼吸，这才没让那只锲而不舍的剥皮怪发现他们。
不过……
小黑子望着那些剥皮怪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它们离开的时候并不是一哄而散，而是向着同一个方向一起离开！最后那只不肯放弃的剥皮怪要不是因为大队离来它着急了，汉斯他们到底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好不好说呢。
“……没想到你真的追上来了。”汉斯捂着伤口，有些虚弱的说。
“你用盐也很聪明。”
小黑子并没有商业互吹，而是实事求是的赞叹。
盐这种东西既不起眼又很容易获得，而且还不会跟自然物质混淆，最重要的是它很不起眼，很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以现在的条件，无论是摆石头、画记号还是别的什么都远比不上用盐更聪明。
“也是被逼的……”汉斯苦笑。
“你们为什么离开营地？”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小黑子很长时间了，现在亲身经历者就在面前当然要问个明白。
“这……”汉斯的表情很微妙，有些懊悔，也有些惭愧……而其他伤兵们的表情就更有意思了，不光带着惭愧，居然还带着强烈的……遗憾？？
“……”小黑子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汉斯等他自己说出来。
“唉。”
汉斯长叹了口气，原原本本的将小黑子不在时所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没有什么超凡的力量参与进来，更没有什么能够催眠控制所有人的怪物……如果硬要说有的话也没错，因为那只怪物就是与生俱来的贪婪。
灰袍修士以上厕所为借口离开了队伍，起初汉斯他们也没注意，毕竟入口附近已经扫过好几遍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而如厕又是比较**的事情，只是叮嘱了一句别跑远了，也就没有派人保护他。
然后过了好久灰袍修士居然一直没回来，正当汉斯他们有些着急时，灰袍修士忽然跌跌撞撞的从黑暗深处跑了出来，还手舞足蹈的举着一块足有两个拳头大小的魔能水晶！！
“……魔能水晶？”小黑子有些疑惑。
“就是这个东西。”汉斯拿出了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六棱晶柱……
“魔晶矿石，可提供稳定的能量供给，也可作为元素系卡牌的主材料。”小黑子默默的看着终端所给出的资料，对于魔晶矿石的价值慢慢的有了点概念
它能用来制造的卡牌列表第一个就是卡牌火球，然后什么卡牌冰箭、什么炎爆、冰雨、霜冻新星烈焰风暴什么的简直……
……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好吗！？
“这是一种教会指定回收的矿物……就这么小小的一块，大概就价值20金左右。”汉斯捂着伤口喘了口气。
20金！？
小黑子心中一惊。
20枚金币可是相当于400个银大头了！！这可是一笔超级巨款啊！小黑子从出生到现在别说见过了，想都没想过什么时候会有这样一笔巨款摆在自己面前……
当小黑子知道这根六棱晶柱的价值后，它那原本有些普通的外表自动被加上了“速度线”、“bulingbuling的反光”以及“金光闪闪”的特效。
小黑子不自觉擦了擦嘴角……他总觉的自己好像要流口水了。这要是换成银币落成一摞都能比他高了吧？
“他说他发现了一个魔能水晶的矿脉……”汉斯边处理自己的伤口，边给小黑子递了个你懂的眼神。
是啊。
这东西这么之前，当听说前方有个矿脉，而且还有人拿了一大块的魔晶矿石回来……这样的财富摆在面前什么顾虑都要抛到脑后了，没有当时就内讧已经算是训练有素了。
“所以，魔精矿是假的？”小黑子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个消息应该不是真的，然而……
“……是真的。”汉斯叹了口气。
什么！？
“真的有……那么个矿脉！？”小黑子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真的……只是跟我们想的不太一样那是个宝石甲虫的聚居地。”
汉斯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宝石甲虫，地下城的财富传说中最受欢迎的一种，就连小黑子都知道许多它的传说。
因为这种甲虫本身没什么攻击性，被攻击也只会逃跑，而它的背上又会生长出许多宝石，其中很多都是非常贵重的……所以宝石甲虫可是传说中只要干掉一只就能改变命运的移动宝藏。
“有很多，大概上千只……其中很多甲虫的背上都长着非常贵重的宝石……”
随着汉斯的讲解，小黑子大概的想了一想当时他们所看到的场景……、
无数宝石晃得人眼花，而当他们冲上去的时候它们又一哄而散，然后到处都是宝石的反光……
……这谁受得了啊！？
“然后，我们就被偷袭了。”汉斯叹了口气。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早已埋伏好的剥皮怪一拥而上，连重甲重盾都没带的士兵们措不及防之下身亡惨重，剩余的人则在汉斯的带领下且战且退回一直被赶到了这个地方。
“那盐是怎么回事？”小黑子忽然眉头一皱，发现了汉斯话语中的漏洞如果他也跟着头脑一热就去抢宝石的话，为什么又要留下盐这个关键性的节点呢？
“……别提了。”汉斯一脸惭愧。
之前他就跟小黑子聊过灰袍修士的问题，所以当灰袍修士举着魔晶矿石回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然而……其他人却被会灰袍修士的消息以及他手中的魔晶矿石刺激到了，一个个跑得生怕比别人慢了。
之后？
只剩光杆司令的汉斯也只能留下记号，然后带着灰袍修女追上去了……
“……”
听完之后，小黑子默然。
人这种生物贪欲一起智商就开始直线下降，小黑子敢肯定，当汉斯看到那些宝石甲虫的时候，他心中的警惕也一定动摇了吧？可谁又能无视如此一大笔财富呢？
“唉……”
小黑子表情复杂的叹了口气。
如果他也在现场……他能免俗吗？
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没法回答。
节43 非标准卡牌
经历过一番波折之后，减员大半的探索小队再次回到了起点。
火堆中，木柴噼啪作响。
昏黄的火焰带给人温暖以及安全感，尤其是经历过之前发生的事情之后，所有人都很需要火光所给予的慰藉。
小黑子弄了个石杵，在巴掌大小的臼里捣鼓了许久，将一种烤干的叶子细细的磨成了粉末。
“那是什么？”汉斯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
小黑子弄了三个杯子，将那些粉末仔细的从石杵和石臼里刮下来，一个杯子里放了一点，拎起火堆上的水壶，将已经沸腾了的泉水倒进杯子。
“呜……还不错。”小黑子吹了吹，贴着边嘶溜着喝了一口。
“给。”
“谢谢……”
汉斯接过杯子，学着小黑子的样子“嘶溜、嘶溜”的喝了起来。
小黑走从火堆旁站起来，端着两个杯子走到灰袍修女身边，将那杯热腾腾的饮料递了过去。
“别想太多了，喝吧……现在你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小黑子劝解道。
自从回到这里之后，灰袍修女就抱着双膝缩在一边，两眼盯着火堆里跳动着的火焰怔怔的出神，到现在都一个多小时了居然一直没动地方。
“……谢谢。”
灰袍修女声音嘶哑的说着，从小黑子手中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嘶……”
没注意温度的她被烫到了，吐出舌头一脸哀怨的看着小黑子。
“……怎么？有精神了？”小黑子又好气又好笑。
“呼……没事了。”灰袍修女摇了摇头，吹着杯子里的液体，又试探着喝了一口。
“这是什么？有点苦……但很好喝。”
“呃，叫……什么来着？咖啡叶？？”小黑子挠了挠头，现在已经磨成了粉末泡在了碗里，再想用终端去查也已经晚了。
“咖啡？好奇怪的名字……我想起来了！这就是你之前摘的那些奇怪的叶子？”灰袍修女渐渐的恢复了活力，思维也开始变得敏捷起来。
“嗯，还被你嘲笑了。”小黑子打趣道。
“是啊，要不是……拦着，呵呵。”灰袍修女似乎又想起了她那个惨遭剥皮怪分尸的同学，神情一暗勉强的冲着小黑子笑了笑就又不说话了。
“别想太多，他是咎由自取。”小黑子安慰道，“而且他接近你也肯定是有他的目的，这种人不值得喜欢的。”
“谁……谁喜欢他了！！”灰袍修女脸颊一红，恼羞成怒，“你你！唉……只是因为他肯陪着我出任务我有点感动而已。”
“所以，还是有点喜欢的？”
“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有人肯冒着生命危险陪我出来，有点感动罢了……事实证明我就是个傻子。”灰袍修女惨然一笑。
“这是什么？你认识吗？”小黑子掏出一根黑色的纺锤状的宝石。
“……不认识。”灰袍修女摇了摇头，“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上课也没学过。”
“嗯，好吧。”小黑子悻悻的将它收起，原本以为神学院出来的人都是无所不知的呢，结果居然连这东西都不认识，比有问必答的终端差远了。
“这个……是之前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吧？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是用来控制那些剥皮怪的？”灰袍修女好奇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小黑子耸耸肩。
“你不知道！？那你……”
“赌一赌嘛，不赌你们也活不下来了。”小黑子没有说实话。
其实当时他已经清楚这块宝石跟混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了，而那些剥皮怪看待灰袍修士的样子很容易推断出这东西就是控制它们的关键。
至于如何用半截火把将这块宝石换下来……身为资深盗贼的小黑子自然有他独特的技巧。
“你当时是怎么做到的？我是说……让我们这么多人隐身。”灰袍修女好奇的问道。
“呐。”
小黑子递给她一张卡牌。
“咦？非标准卡？”灰袍修女好奇的来回翻看了即便，这才将这张卡牌还给小黑子。
“什么叫非标准卡？”小黑子赶紧问道，作为一名刚刚摸到门槛的卡牌师，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增加相关知识的机会。
“具体的让我说我也不太清楚，上课时教授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灰袍修女面露尴尬，“我只知道标准卡牌的材质是一种叫做‘轻金’的金属卡片，而所有其他材质的卡牌都被叫做‘非标准卡牌’。”
“哦。”小黑子略显失望。
“不过我听别人议论过，听说它应该是那些疯狂巫师制造的东西……”
似乎又回想起了什么，灰袍修女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
“疯狂巫师又是什么？”小黑子追问。
“这个……他们是一些亵渎者，教授只是说过，只要发现这些人就必须立即剿灭，如果无力剿灭就要赶紧到最近的大教堂报告……”
“这些人都是很危险的……”，说道这些亵渎者，灰袍修女似乎有些不自在，“……你这张卡牌最好给别人看到了。”
“……连卡牌都不行吗？”小黑子一愣，没想到圣光教会对这些亵渎者忌惮到如此程度。
“嗯，私下里使用和交易是没问题的，但最好不要让教会知道你有……”灰袍修女警告道，“他们对于亵渎者相关的消息都会一查到底的，估计你也只是在黑市买到的吧……万一被盯上了可就不好脱身了。”
“可你知道了。”小黑子看着她。
“我，我会替你保密的，你放心。我向圣光发誓！”灰袍修女举起三根手指对着天，一脸认真的说。
“……好吧。”小黑子笑得无可奈何。对着圣光发誓保守秘密不让圣光教会知道……这操作也是没谁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灰袍修女问道。
“小黑子。”不知为什么，这三个字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让小黑子感觉有点别扭。
“我是问你名字……小黑子只是个外号吧？”灰袍修女追问到。
“不，我的外号是‘食死鸦’。”小黑子摇摇头，“我只是个孤儿。”
“哦……抱歉。”
在德城，孤儿是不会有名字的。
“对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艾玛。”灰袍修女伸出手。
“小黑子。”小黑子也伸手。
两只代表着不同阶层的手第一次平等的握在了一起。
节44 粮食危机
香浓的咖啡让艾玛修女的心情平复了不少，恢复了精神的她来到汉斯队长身边检查他的伤势。
虽然剥皮怪群离开之后，艾玛修女就帮所有人治疗过伤口了，但当时主要是以急救为主。而现在终于安稳下来了，那么一些比较重的伤口就不能那么草率的处理了。
艾玛修女熟练的拆掉绷带、重新上药，然后再取出一根新的绷带仔细的缠上……在此期间汉斯一直疼得呲牙咧嘴的。
“为什么不用圣光？”小黑子端着被杯子站在一边看热闹，不过这个问题也不纯粹是闲聊……还记得他用按照终端的操作说明引出来的“秩序能量场”吗？那个一度被他认为是圣光的能量场却并不能治愈伤口。
“圣光的能量是有限的。”艾玛修女衣领中掏出那个黄金吊坠，手握着它闭眼感受了一下接着说，“现在大概还能治疗三次重伤或者十次轻伤。”
“能补充吗？”
“现在不能，只有在圣光大教堂才行……准确的说是在弥撒厅祈祷一段时间，圣光就会重新将它填满。”
艾玛修女双手合十，闭目祈祷了几句，这才将黄金吊坠重新放进领口。
“……”
小黑子看着那个黄金吊坠若有所思。
圣光……跟秩序能量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它们看起来如此之像？
其实现在就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来确认“秩序能量场”究竟是不是圣光召唤出“圣光能量场”并让艾玛修女看看就知道了，然而小黑子不会傻到如此随便的信任一个人。
像是这种关系到圣光教会核心利益的秘密，小黑子只会选择相信安吉尔姐姐……再说，所谓的“终端”也是安吉尔姐姐给他的，他不可能在这方面对她有所隐瞒。
“……注意不要乱动，虽然你的身体还不错，但这种伤势至少要两天以后才能起床，这两天你最好卧床休息。”艾玛修女吩咐了一句之后，又跑去照看其他伤兵。
“呼……两天不让动，这可难为死我了。”汉斯呲牙咧嘴的想要起来，可惜还没等他起床就被小黑子重新按下去了。
“你需要好好休息。”小黑子可没艾玛修女那么温柔，一巴掌拍到了汉斯的伤口上。
“嘶……”
汉斯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疼吗？疼就对了。让你乱动。”小黑子不客气的坐到他旁边，端起汉斯的杯子递给他。
“……你可真够狠的。”汉斯缓过劲来之后接过杯子，又喝了口咖啡，“这东西不错，还有吗？”
“不多。”
当时由于碰到剥皮怪的围攻，紧接着遇到了怪物攻城的关系，所以小黑子并没有弄到太多咖啡叶子。
而鲜嫩的咖啡叶烘干之后也没多少了，全部碾成粉末顶多也就五六百克的样子，每天一杯也只够两个人喝半个月的样子。
“如果你开个酒馆专门卖这种饮料一定能赚大钱。”汉斯打趣道。
“你们随便杀个宝石甲虫就够我赚十年的了。”小黑子同样打趣道。
被拍了身上的伤口之后又被小黑子戳中了心里的伤口，汉斯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郁闷肉眼可见。
“……怎么？后悔了？”
“不……当时即便我强行命令他们回来，他们也不会听我的。”汉斯苦笑道，“加入探查小队是非常危险的，而冒险途中的收获则是他们应得的奖励。别说是他们，就连我也是如此。”
“……”小黑子默然无语。
的确，红龙军团的福利待遇是很高，但也没高到足以让人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的程度。有些人像汉斯这样的，考虑到家人的关系也许还会妥协，但不少大头兵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如果没有点像样的奖励，人家凭什么给红龙军团卖命？
而冒险途中的收获就是红龙军团给出的福利无论你在城外得到了什么那都是你自己的，绝对没有人敢于夺取你的战利品，否则就是在跟所有红龙军团的人作对。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灰袍修士发现了“魔能水晶矿脉”的时候士兵们会如此的疯狂……这可是魔能水晶！教会指定回收的贵重宝石！随随便便一小根都能卖上几十金！
如此巨大的财富并且还合理合法不用交税，也难怪他们那么疯狂。
骗子为什么能成功？就因为他们掌握住了人性中的贪婪。
对于这样的结果，小黑子也无话可说。
“队长，我们的食物储备不多了。”
正当两人之间陷入沉默的时候，一名士兵负责清点物资的士兵跑过来报告道。
“好的，我知道了。”汉斯刚想起身，看到旁边的小黑之后叹了口气，依然躺在床上挥手应到。
“粮食啊……可惜我们在农场走得太匆忙了，没带多少补给。”汉斯皱眉。
“……”
小黑子坐在旁边似乎有点神游天外。
“看来也只能等等了，等到大家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回去农庄那边看看能不能再弄一批粮食回来。”
汉斯愁眉苦脸了半天，也只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现在整个探查小队的人只剩下不到一半，并且损失了所有的大车和马匹，别说养病的这段时间了，就算他们现在立即出发，能不能在地动季之前回来还说不定呢。
“只怕来不及啊……”对于当前的困境，汉斯当然也很清楚。
“关于食物的问题，我可能有办法。”小黑子忽然道。
“什么办法？”汉斯来了精神，差点就坐起来了，结果看到小黑子正瞪着他，只好讪讪的好好的躺着。
“还记得之前我们遇到过一种非常高的树吗？它的种子应该能吃。”
小黑子指的是高草草原与林莽交汇处的那些直插天际的“麦穗”树。尽管备注上说明它的种子“难吃死了”，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至少能让探查小队撑过粮食危机。
“真的？”汉斯惊喜道，不过又有些狐疑，“……可是圣光教会并没有把它列为这一期的可食用植物啊。”
“我也不太确定……”小黑子摇了摇头，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了那两个大如西瓜的种子，“就是这东西……我来看看到底怎么吃……”
这两个仿若西瓜大小的巨型种子外观有些像没剥皮的谷子，谷皮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细小的鳞片状纤维壳。
小黑子掏出刀将它壳一点点的剥下来，露出了里面洁白的果肉。
“闻起来有点像面包……”小黑凑近闻了闻，又用刀刮了一小片放到嘴里嚼了嚼……
“呸……真难吃！”
节45 奢侈的感情
毫无疑问的，麦穗树的果实很难吃。
跟咖啡叶给小黑子的惊喜不同，麦穗树的果实虽然闻起来香但吃起来口感发渣，有点像放了很多天的面包。果肉很干，里面有很多纤维质，入口越嚼越酸，酸到极致之后再仔细品还有点涩味和甜味。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吃“甘蔗渣馅儿酸涩微甜并且放了十来天的干面包”的那种感觉。
不过难吃不代表不能吃。
麦穗树的果实中含有大量的淀粉，这可是非常干好的补充能量的食物，一枚果实就足够供应一名战士两天的能量需要和各种维生素，除了口感和味道不咋样之外简直没什么额缺点了。
而且最大的问题是……它量大管饱。
以麦穗树的体量，一棵树就能结出成千上万个果实，而麦穗树的位置比回到农庄近得多，以现在交通全靠腿的状况也能保证最多两天就能跑一个来回。
从生存的角度来讲量大管饱就已经足够了，难不难吃是活下来之后才有资格考虑的问题。
“你要不要尝尝？”小黑子又切下来一块递给汉斯。
汉斯接过那白色的果肉放进口中细细的咀嚼起来。
“还可以，我吃过比这难吃十倍的东西。”说话的功夫，汉斯已经将口中的食物吞进了肚子。
“作为口粮来说还不错，至少可以饱腹。”汉斯评价道。
“粮食问题至少是解决了。”小黑子看着汉斯说。
粮食的问题虽然暂时有了着落，但摆在残存的侦查小队面前的问题还不真不少。比如寻找坚固的庇护所，比如探查资源囤积燃料……
……不过其中最重要的却是安全问题，那些离去的剥皮怪所表现出的组织性与纪律性让小黑子一直耿耿于怀。
“那些剥皮怪的去向……你怎么看？”小黑子问道。
“……”汉斯默然，两人都很清楚事情并没有结束。
灰袍修士死了，但事情并没有结束。他只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否则也不会被派到这里来冲锋陷阵。
德城那边的情况暂时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信仰“黑魔王”的教徒肯定不会安分就是了……
然而德城那边的危险暂时与探查小队无关，但之前让整个农庄和所有采集点中的人都消失的那位，可就跟探查小队有关了。
“还记得农庄的情况吗？”小黑子打破了沉默。
“嗯。”
“那里的人也消失了就跟我刚刚回到营地时所看到的一样。”小黑子慢慢的说。
“……”汉斯再次沉默了一会，忽然皱眉道，“你是说……”
“嗯。”
“这可就麻烦了。”汉斯眉头紧皱。
两人说的是那些剥皮怪的去向。
小黑子提起农庄是因为农庄那边消失的人肯定与灰袍修士无关……那么也就是说，在城外至少还有一个信仰“黑魔王”的邪教徒。
而小黑子怀疑，那些离去的剥皮怪很有可能就是去找令农庄里的人消失的那位幕后黑手去了，一旦让那位知道灰袍修士失败了，那么小黑子他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两人一阵沉默。
汉斯将杯中已经冷掉了的咖啡全部喝光，侧躺着望着篝火愣愣的出神。
“在想对策？”小黑子问道。
“没，在想家。”
“……呵，我还以为你在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汉斯两手一摊，“我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大头兵罢了，动脑袋这种事不适合我。”
“……”小黑子欲言又止。
“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汉斯笑了笑，“你是不是想问灰袍修士说的是不是真的？”
灰袍修士最得意忘形的时候，讲出了汉斯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这种话，而现在危机还没过去，汉斯居然还在想家……
“她是商人的女儿，而我只是个平民家的穷小子。”汉斯望着跳动的火苗，慢慢的讲述着他的故事。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就是个穷小子爱上富千金的故事。
跟所有老套的剧情一样，这位表面风光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丫鬟所生的“千金”，在一次宴会中被某个在商会中一个很有权利的老家伙看中了。而她那个只认利益不认亲情的父亲狠心的将她送进了那个老家伙的家中，并以此换到了某种商品的特许经营权。
而一年以后，老家伙觉得腻了就又将她送给了红龙军团的一个普通的后勤官，并以此做成了一笔不错的生意。
在一次意外中，还有身孕的富家千金又与当年的穷小子见面了，而当年与她相恋的那位穷小子已经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名卡牌师……
“……然后，我们就结婚了，她成了我的妻子。”说到这里，汉斯的脸带上了一丝温柔的微笑。
“只要能看到她和孩子的笑脸，我就觉得无论受什么苦都值了。”
“……”
小黑子坐在旁边一声不吭，他手中的咖啡早已凉掉了，可他却浑然不觉的晃着杯子继续给里面的液体降温。
“……不想说说吗？说出来会痛快许多呦。”汉斯引导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小黑子微微一笑。
他与安吉尔之间那种亲情与爱情交融混杂的情况，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
况且……他并不想在人前提起这件事如果让神学院的人知道安吉尔参与到某个街头帮派中来的话，对她的未来的发展是非常不利的，所以他都尽量少跟安吉尔见面，尽量不去打扰她的学院生活。
然而，他这一份心思还是被打破了。
多事的小七将他要去地下城的消息告诉了安吉尔，而令小黑子没想到的是……安吉尔姐姐居然如此的干脆，丝毫没有给他思考或者拒绝的余地，直接当街一吻将他藏了多年秘密全部暴露出来。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影响……”小黑子心中暗暗的想着，忽然自嘲一笑。
怎么可能没有影响？
光看那位带着小皇冠的帅哥如此气急败坏就知道了，为了小黑子的事安吉尔姐姐肯定惹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