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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齐橙     工业霸主txt下载     工业霸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39 大人物

    第二天,乔海老先生如约来到了中国展团的场地,林振华把他介绍给了高祖兴。高祖兴与乔海深谈了一个多小时,彻底打消了这位海外华侨的疑虑,乔海当即表示,将向中国投资500万美元,与汉华重工建立一家合资企业,厂址自然是选择在浔阳。至于马杰他们看中的那一院子废日设备和零件,乔海答应,作为见面礼,全部免费送给汉华重工,而且全额负担从德国到中国的海路运输费用。林振华好说歹说,乔海才答应这一趟运输的运费由汉华重工来承担。双方抢着付钱的这种举动,也只有在中国人之间才可能发生了。从德国把这批设备运回浔阳,海上运费要一万多美元,但即使是卫景文这样吝啬的人,也没有为这笔钱而觉得心疼。随随便便修复一台机床,这一万多美元也就赚回来了。后面几天的展览,热闹程度已经不如此拼了,许多交易都进入了签约的阶段。高祖兴带来的几名外贸部工作人员成天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大家即使饿得胃疼,也是欢天喜地的。据高祖兴拿到的汇总报告显示,这一次整个展团签下的订单接近了引乙美元,这其中还不含如南苏丹锡雅部落这种尚不确定的业务。在此期间,还出了一件比较敏感的事情。快要闭展的那天,几位于苏联的采购商走进了中国展区,向朱晋文打听有关机械加工方面的问题。这几个苏联人中,有一位领头的,英语说得不错,但对于机械懂得不多,另外两人显然是专业人员,但英语又不行,把一些概念说得颠三倒四的。朱晋文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无奈何”他只好从林振华手里把卫景文借了过去,这位老先生早年是学过俄语的,底不错。卫景文和苏联人聊了几句,脸色就变了,连忙找了个借口,出来向林振华报告。“小林,你看到那几个苏联人没有?。”卫景文小声问道。“看到了,怎么,他们要买什么设备?。”林振华不经意地问道。他刚才的确注意到了有苏联人到展区来”不过并没有多想什么。“他们在打听做复杂曲面加工的设备……”卫景文说道。林振华也不由得心中一凛:“复杂曲面加工?他们是干什么的?…”卫景文道:“我很怀疑他们和刘所长是同行,他们问的问题,和我们上次搞那个仿五轴加工的问题有很大的关联……”林振华有些诧异:“他们怎么会向我们来了解复杂曲面加工技术呢?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苏联的机械加工能力都不比我们差啊。…”

    这里有一个情况是林振华所不了解的。苏联的重工业水平总体来说是很强的,但在某些方面还有短腿”尤其是精加工方面,存在着不少瓶颈。为了提高机械加工水平,苏联曾经尝试着要从西方获得一些高精度机床,并且因此还闹出了一起所谓东芝事件。苏联通过秘密交易从东芝公司获得了几台五轴机床,并没有完全解决军工系统在机械加工方面面临的难题,而要从西方国家获得更多的装备,难度又非常大。在这个时候,上海的间谍传回来一个重要的信息,中*方有一艘潜艇正在进行海试,潜艇的噪音低到了90分贝以下”也就是低于海洋的背景噪音了。苏联军工部门由此分析,中国人一定是通过某种方式解决了螺旋桨的复杂曲面加工难题。这次兰克福装备展,苏联方面派来了两名军工的工程技术人员,配合他们工作的,是苏联克格勃在西欧的负责人皮尤津。他们本来的目的是在装备展上与西方装备商接洽,看看能不能再钻钻空子,弄到一些高级机床。谁知,转悠了几天也未能得手,西方那此厂商都严格地执行着巴统的限运政策”拒绝向苏联提供先进装备。在路过中国展团的展区时,皮尤津想起了间谍带回来的情报”便带着两名技术人员走了进来。他并没有打算从中国得到他们所需要的装备,但他想探一探中国人的口风,了解一下中国人到底掌握了什么样的技术,以至于能够解决潜艇螺旋桨的加工难题。“小林,你去见见他们吧……”卫景文说道”“我不知道哪些话能讲,哪些话不能讲。”。要说起来,卫景文的岁数比林振华大了一倍都不止,可是在涉及到这种敏感的政治问题时”卫景文就完全是一个小学生了。林振华虽然年轻,但有着后世带来的历史阅历”见识反而比卫景文更多一些。林振华随着卫景文来到苏联人面前,卫景文向苏联人介绍道:“各位,这是我们汉华重工集团的副总经理林振华先生,你们刚才提出来的问题,我想请他来答复你们。”。林振华的目光从几名苏联人的脸上掠过,当他看到皮尤津时,不由得心念一动,此人的形象,林振华实在是太熟悉了,鹰钩鼻子,阜一般的目光,还有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世的林振华在电视上见过他岂止一次两次。“请问先生,您怎么称呼?…”林振华问道。“我叫皮尤津。…”皮尤津答道,他此时的名气并没有后世那样响亮,因此也没有意识到需要隐姓埋名。

    果然是他,林振华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这位日后的风云人物。就是他,在十几年后,执掌了俄罗斯的大权,用铁一般的手腕整顿俄罗斯的内政外交,让濒临崩溃的俄罗斯又重新振作起来。虽然对于此君的过有种种评说,但谁也无否认,他在未来的俄罗斯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无论如何,现在也得接上这条线,林振华在心中暗暗地想道。“我们都是鸟拉尔机械联合休的工程师,我们在生产中遇到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非常想和中国同行交流一下……”皮尤津这样说道。林振华暗自觉得好笑,如果没有穿越者的金手指,他说不定还真会被皮尤津骗过了。这位仁兄不傀是克格勃精英,明明是说瞎话”眼睛里却透着一种让人感动的真诚,林振华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练过传说中的摄心术。“皮尤津先生,我们非常有兴趣与苏联同行交流有关技术方面的问题……”林振华装模作样地说道。皮尤津自己当然是不懂机械的,他只是起一个牵线的作用而已,他与林振华寒喧几句之后,随他而来的两名苏联技术人员便开始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向林振华发问了。他们用英语夹杂着俄语,有些话林振华能够听懂,有些则需要卫景文帮忙翻译。林振华心里存着戒备,自然知道哪些事当讲,哪些事不当讲。他与两名苏联技术员聊得火热”既让对方相信中国人已经充分掌握了复杂曲面加工的技术,却又无从了解这种技术的细节。越是如此,他们对于林振华的兴趣也就越浓了。“皮尤津先生,我只是一位工厂的管理人员,具体的技术细节”我了解得也不多。我想,如果贵企业对于这种技术感兴趣的话,以后我们双方可以安排几次工程师之间的交流,你看如何?”林振华把对方的胃口钓得差不多之后,向皮尤津发出了邀请。皮尤津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们对此非常有兴趣。”双方互相留下联系方之后,皮尤津带着两名技术人员离开了,那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还在用俄语热烈地互相交流着什么,看起来他们的情绪已经完全被林振华刚才的讲述所调动起来了。看着苏联人走开,朱晋文把林振华拉到一边,紧张地问道:“小林”你刚才跟他们说了这么多,有没有涉及到国家机密?”林振华回头喊了一声:“舒曼!”舒曼应声而到,把一个本子递到林振华的面前。林振华接过本子,递给朱晋文,说道:“朱司长,我知道中苏关系目前还非常敏感,所以,刚才我和对方所交流的所有内容,我都请舒曼进行了记录。这是谈话的全文请你过目,如果署实”

    请你签个字,然后带回去由专业部门鉴定一下,如果我介绍的内容涉及到泄密,我愿意负全部责任。”朱晋文迟疑了一下,接过本子”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收进了自己的包里。他这样做,倒不是为了从这些谈话记录里去找林振华的过错”而是要用这份谈话记录来保护林振华。林振华与苏联人接触,而且谈论了许多技术问题”这件事许多人都看到了。万一有人歪歪嘴,说林振华泄密,那么林振华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有了这样一份记录,林振华就能够自证清白。收好本子后,朱晋文还是用批评的口吻说道:“小林,既然你也知道中苏关系很敏感,其实你今天可以不说这么多的。”林振华道:“朱司长,你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人吗?”朱晋文摇摇头。林振华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苏联军工部门的技术人员,而且是搞尖端技术的。至于他们那个带队的负责人,我敢肯定,他是个克格勃。”“不会吧!“朱晋文大惊失色,“小林,你既然知道这点,那就更不能和他们接触了。”林振华道:“朱司长,我有一个想,当然是很不成熟的。我觉得,中苏关系的缓和是必然的趋势,中苏之间完全可能在互利的基础上相互交换技术,从而实现双赢。他们刚刚向我打听的内容,是涉及到他们的一项核心军工技术。如果我们能够向他们转让这项技术,他们肯定愿意拿我们所急需的其他技术来交换。这样做,对于我们国家的军工技术发展也是很有好处的。”林振华的话,也只能说到这一步了。其实,他还有一个更远的想,那就是瞄准了几年后苏联解休的大格局。在苏联解体后,大量的军工技术人员和装备处于失控的状态,谁下手快,谁就能够捞到前苏联的这些宝贵遗产。林振华希望通过与皮尤津的合作,建立起中苏之间的一座桥梁,以便在未来的大格局中分得一杯羹。但这样的事情,林振华如何能够事先向朱晋文明说呢?朱晋文皱着眉头道:“小林,你的手未免伸得太远了。我作为一个长辈,要提醒你一点,你很有才华,但你的政治经验太少了。军工方面的事情,不是你能够去插手的,这非常危险,你明白吗?”林振华被训了一通,只得连连点头道:“朱司长,你说的很对。我的想是,这件事等回去以后,我们一起和军工部门商量一下。如果军工方面觉得愿意促成这样的交易,那么我们现在与对方接上了线头,也就方便日后的联系了。如果军工方面觉得这样的交易没有意思,我们再拒绝对方,也无所谓吧?

    我自始至终也没有透露过我们的技术细节,同时也没有作出任何承诺啊。”朱晋文迟疑了一会,让人请来了高祖兴,把这件事向高祖兴说了一遍。高祖兴点点头道:“小林这样处理,倒也合适,不过,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事先应当先和我们打一个招呼。关于与苏联之间的关系问题,中龘央领导早在3年前就已经做过指示,要实现中苏关系的正常化。外贸部今年已经与苏联开放了边境贸易,所以与苏联之间进行经济技术合作,也是政策所允许的。”“可是,涉及到军工方面,会不会比较敏感?”朱晋文提醒道。高祖兴道:“老朱,你有所不知,小林的身份可了不得,他是海军装备部点过名的人物哦。他手止那个欣欣机电公司,是帮海军倒腾过军舰的。”朱晋文道:“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么说,小林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有底的?”林振华谦虚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中间可能有利可图,想先帮海军方面把这条线接上。其实,他们想要的技术,并不属于什么很复杂的技术,难家不会,会家不难。咱们在这方面帮他们一下,换一两样咱们急需的技术,可是很划得来的。”“小林这个商业头脑啊,真是比我们这些常年搞外贸的转得还快。”高祖兴用不知算赞赏还是批评的口吻说道,“我可警告你,小林,动脑子是好事,但动歪脑子就不行了。这件事情,在请示张部长之前,你不能自作主张,明白吗?”“明白!“林振华答道

240 汉华重工

    兰克福装备展结束了,初次参展的中国装备代表团大获丰收,拿回了近4个亿的订单。这些订单有的已经明确落实到了某个参展商的头上,有的还需要等回国后再由机械委寻找合适的厂家来承担。

    各家参展商最少的也拿到千万美元以上的订单,汉华重工更是夸张,一口气拿到6000多万美元,提前实现了林振华关于至少承接20套大化肥设备的承诺。各厂商对于汉华重工的业绩,都有着掩饰不住的羡慕,但态度基本上都是善意的。这一次大家能挣到钱,多亏了林振华提出的卖解决方案的建议,大家感谢还来不及呢。

    朱晋文也很高兴,这是机械委牵头搞的活动,所有的成绩,不都得算在机械委的名下吗?更何况,他手里还攥了将近1亿美元尚未落实生产商的订单,回去把这个消息一,何愁下面的厂子不来献殷勤呢?再说,有了今年的这个成绩,明年各厂商的参展热情肯定要膨胀10倍以上,而让谁参展或不让谁参展,权力是在机械委手里的,这个权力可是价值千金的。

    众人都欢天喜地地打道回府,林振华让卫景文、韦东齐和马杰三人随队返回,自己向高祖兴和朱晋文告了假,带着舒曼直奔国巴黎,郎冬和褚红阳正带着另外十几名工人在那里等着他们呢。

    郎冬、褚红阳一行来到国,是为了实现林振华提出的让汊华公司的运动型自行车参加环自行车赛的愿望,这不仅是为汉华公司的自行车做广告,更是为整个汉华重工集团做广告。

    在这皇,需要介绍一下有美汉华重工的情况了。

    在去年的十二届三中全会上,中央了《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文件中提出了许多加快改革步伐的提,从而在神州大地上掀起了一股改革热潮,汉华重工就是在这样的潮流下横空出世的。

    成立汉华重工的念头于轻化厅。林振华搞的那一摊子事情,轻化厅其实都是看在眼里的,又是汉华实业,又是化工设备基地,还有欣欣进出口公司,最可恶的,是居然还有一家挂在湘平省名下的什么永禾农机厂轻化厅的头头们对此格局,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官员们也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加上这些年也不再提什么斗私批修,大家对于个人利益这样的诉求也能认同了。他们知道,要让林振华把心思集中起来,搞好化工设备基地建设,就必须保障他在其中的收益。要做到这一点,最好的办就是把双方的合作明确化,让林振华的个人收益能够合情合。

    在这样的想下轻化厅指派谢春艳出面把省经委、汉华机械厂和林振华这几方都找到一起,闭门磋商了几天,最终达成了把与林振华相关的几家公司合并组成汉华重型工业集团公司的协议。

    根据协议,汉华机械厂改名为汉华化工设备公司,汉华实业公司改名为汉华家居用品公司,永禾农机厂改名为汉华机床公司欣欣机电进出口公司改为汉华机电进出口公司,上述四家公司全部成为汉华重型工业集团公司的全资子公司。

    其中,由于中央军委发出了禁止军队经商的命令,欣欣公可已经与海军方面切断了联系,但其外贸进出口权却保留了下来。林振华只是帮着卖了两艘护卫舰,就捞到一个有外贸权的公司实在是赚大了。他向张智方承诺,有合适的机会,还是会继续为海军方面联系业务的。

    在股权分配方面,轻化厅搞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障眼。由于汉华机械厂已经成为子公司,原来汉华机械厂的资产以及汉华机械厂在汉华实业公司里的股权,一律转归轻化厅持有,在汊华重工的股权中占到44%是汉华重工的第一大股东口林振华本人在几个产业中的股权,合并至汉华重工占到了41%,成为第二大股东。

    这种安排,体现了国有股在公司中的优势地位,这样一来,各方面的阻力就小得多了,此外,有这样一个国家队的身份,汉华重工未来要参与国家的一些重大项目也就名正言顺了。

    在两大股东之外,还有几个小股东。一是岑右军和岑右新兄弟代表永禾农机厂所占有的股份,各为2.5%;二是舒曼代表欣欣公司所占有的股份,占到了5%;最后的5%由原汉华实业公司的小股东们分配,其中褚红阳、彭少哲、赵勇群和杨欣等几个人在成立汉华实业公司时就占有了比较大的股权,因此在这5%中占有的比例也比较高。

    说这个股权分配方式是障眼,是因为轻化厅非常清楚,岑家兄弟、舒曼以及褚红阳等人,都是林振华的死忠,在涉及到重大决策的时候,林根本是可以调动这些人手中的投票权,从而获得最终的控股权的。谢春艳并不是一个思想保守的人,她知道,把这样一家有前途的企业交给林振华去运作,远比留在轻化厅旗下要好得多。她在轻化厅工作多年,知道自己的同僚们有些习惯于瞎指挥,有些则往往会从私利出发,插手企业事务,使一个很好的企业走向衰落。她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在退休之前,她宁可做些手脚把汊华重工的控制权交到林振华的手上去,以免后患。

    汊华重工就这样成立了,谢春艳作为第一大股东轻化厅的代表,担任了公司的董事长。省经委派了一位名叫苏宝成的副主任,兼任公司的总经理。林振华则担任了副董事长兼常务副总经理。苏宝成已经57岁了,属于混个待遇等着退休的状态,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南都,根本不到浔阳去,所以公司的日常事务事实上是由林振华全权负责的。

    陈伟国、郎冬、岑右军和邱庆洋四个人也分别担任了副总经理,排名在林振华之后。其中,邱庆洋被结合进来的原因,在于浔阳自行车厂正式被汉华重工兼并,划归了汉华家居公司。邱庆洋在汉华重工集团所分管的业务,是负责浔阳方面的政府公关,这件事情是他比较乐于去做的。

    在下属的四家企业中,机床公司的经理自然仍然是岑右军,化工设备公司的经理由朱铁军担任,家居公司经理由郎冬担任,进出口公司的经理由林振华兼任,但日常事务则是褚红阳和舒曼两个人在打理。

    褚红阳和与舒曼已经在去年结了婚,在广州和浔阳各安了一个家。舒曼比褚红阳大三岁,在外面的各种场合都显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处处甘当褚红阳的陪衬。不过,朋友们都知道,褚红阳其实患有严重的妻管严,被舒曼管得死死的。

    除去汉华重工之外,林振华手上还有两项业务是独立的。一是上海和南京的两个经销处,分别由熊立军和安雁掌管着,林振华在其中各有一半的股份。二则是他建立的专利基金,在何海峰的帮助下,有关部门终于确认了林振华对五叶风扇专利的所有权,并确认其对由专利收益建立起来的这个专利基金拥有所有权。林振华把专利基金交给钱元会代为打理,目前也已经发展得红红火火了。

    汊华重工旗下还有几个小单位。其中一个是卫景文担任所长的汉华电子技术研究所,目前的主要业务是为各家公司的产品提供电子方面的技术支持,不过,林振华承诺,未来汉华重工一定会涉足电子行业,让卫景文未雨绸缪,先把基础研究搞起来。

    还有一家单位是汉华技工学校,由梁广平担任校长。这家技校的一大特点,是兼职老师名单十分吓人,上面列着十几位华青大学的知名教授。这些教授在目前当然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林振华有自己的想,几年之后,他打算把汉华技校升格成汊华理工学院,使之成为自己的黄埔军校。

    浔阳市政府对于汉华重工的成立也是十分欢迎的,这样一家大型企业落户浔阳,对于当地的税收、就业都会带来重大的影响。在省经委的协调下,浔阳市一口气戈了出了1万亩土地,作为汊华重工的厂区。

    在划拨土地的仪式上,市长洪予安拍着胸脯承诺道:别说是造压力容器,就算要造航母,浔阳市也会大力支持,大不了,把云梦湖划一半出来给汉华重工就走了。要知道,云梦湖可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哦。

    所有这些,都是从84年下半年至85年上半年这短短六七个月的时间内完成的。在同一时间,中国各省市都掀起了公司热,每天都有大量形形色色的公司出现,这使得汉华重工的成立看起来也并不显得突兀了。

    林振华对于汊华重工是十方珍视的,他知道,这是谢春艳、朱铁军等老一代人为他搭起的舞台,其中,也承载着这些老人们的殷切期望。谢春艳、朱铁军这些人,大半辈子都是生活在理想之中的,在他们的事业即将谢幕之际,他们希望把自己手中的火把交给与他们一样拥有理想的年轻人,以实现薪火相传。而林振华,就是他们选中的接班人。

    林振华在接过汉华重工的这副担子之际,也接过了老一代人那单纯得让人感动的信念: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241 环法

    参加加环自行车赛这件事情,本来只是林振华的一时兴趣,原意是鼓励郎冬开发出最好的自行车。但郎冬把这件事听在耳朵里,记在了心上。他是搞自行车的,对于环自行车赛的大名,也是早有耳闻,只是不了解具体的细节。林振华扬言要派人去参赛,这正合郎冬的心意。

    这段时间,林振华忙着整合汉华重工,郎冬没太多的事情,便着力找人打听有关环自行车赛的事情。打听了一困之后,郎冬才知道,参加这个比赛,还真不是随便谁都有资格的,而是必须拿到多少项国际赛事中的多少个名次,才有可能被邀请参加。参加者也不能以个人的身份,而是要加入一个车队,维持一个车队的经费,动辄就是以上百万美元计算的。

    了解完这些之后,郎冬很失望地向林振华做了一次汇报,林振华听罢,呵呵一笑道:”咱们参加不了比赛,去当啦啦队总可以吧?俗话说得好,重在掺和嘛。”

    “掺和?”郎冬实在是适应不了林振华的语言风格,他永远都不知道林振华的话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

    林振华后来的一系列举动,证明了他所说的重在掺和的确是认真的。

    首先,林振华让郎冬按参赛的标准,单独生产了40辆增强版的运动型自行车。为了减轻车身重量,林振华甚至通过军工方面的关系,联系上了生产歼击机的南都机械厂,从人家那里搞到了一些航空铝材,交给郎冬作为车身材料。

    接着,林振华又在公司里进行了一次选拔,挑选出,铭体力和运动能力最强的年轻工人,作为汉华自行车队的选手,还送到各自行车队去进行了个把月的专业训练。为了适应参加环自行车赛的需要,这些工人还接受了简单的语对话培训,以保证每个人都能够在国独立地买到一个充饥的面包。

    再下一步,就是办理这些队员的赴签证,这件事自然是交给省非贸厅去解决的。

    华克勤一开始听到林振华的要求时,差点把鼻子气歪了。要知道,参加一次这样的比赛,起码得扔出去十几万美元的花销,这在当年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的一种行为了。

    “林振华同志,你们这种行为,是彻头彻尾的浪费国家财产!列宁说过,浪费是最大的犯罪!”华克勤对着林振华大发雷霞道。

    林振华嘿嘿笑道:“华厅长,你请息怒,且听我给你解释。”

    “你解释什么?你不就是挣了点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吗?参加环自行车赛?这种玩玩乐乐的事情,有什么必要性?”华克勤斥道。

    林振华反问道:”华厅长,依你之见,咱们国家去参加奥运会,也没必要了?省下那些钱,够买多少袋大米啊。”

    华克勤让林振华噎了个够呛:“你们这样胡闹,怎么能跟奥运会比呢?奥运会,那是为了显示国家形象,你们这算什么?”

    林振华道:”我们也是为了宣传国家形象啊。你看,去年许海峰一声枪响,实现咱们国家在奥运会上零的突破,这对于传播我们国家的形象,发挥了多大的作用啊。我们也是如此,如果能够实现在环自行车赛上零的突破,对于宣传我们国家、我们江南省、还有我们汉华重工的形象,都是非常有好处的。华厅长,你不知道,环自行车赛的影响,在国际上可是仅次于奥运会的。”

    “真有这么大的影响?”华克勤狐疑地问道。

    “那是当然。”林振华道”,这是我们郎经理亲自去打听过的。”

    林振华说这话的时候,郎冬并不在场,林振华也深信,以华克勤的身份,是断然不会去找郎冬当面对质的。

    “这么说,你觉得你们能够在这次比赛上拿到一块奖牌,为国争光?”华克勤口气变软了。

    “不能!”林振华干脆地回答道。

    华克勤有些意外:“为什么?”

    林振华道:“因为我冉根本就没有参赛资格。”

    “那你还在这跟我说什么?”华克勤又恼了,说了半天,你连参赛资格都没有,这不是拿一个厅级干部当傻瓜耍吗?

    林振华道:”华厅长,你这就不懂了。奥运会的精神是,重在参与,我们的态度也是如此。我们这次到国去,就是去参与的,没有参赛资格无所谓,我们可以跟着运动员一路走啊。你想想看,如果我们的自行车队跟着整个环的赛程走下来,在国走了刃。公里,这会造成多大的轰动?”

    华克勤开始冷静下来了:”小林,你说的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林振华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华克勤看了……l如果不是认真的,我吃饱没事跟你逗闷子来了?”,~~四

    “嗯,好吧,我安排人去帮你办这件事吧。”华克勤终于点头了。虽然他并不能完全理解林振华的用意,但他从林振华说的这些话里能够感觉出来,林振华并不是一时冲动,他这样做,应当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汉华重工的董事长谢春艳和总经理苏宝成对于林振华大张旗鼓组织车手去参加环自行车赛也同样不能理解,但他们最终也像华克勤一样,被林振华说服了。就这样,在环自行车赛开赛之前,汉华重工的自行车队由郎冬和褚红阳带队,来到了国。

    “怎么样,这几天你们都干了些啥?”林振华带着舒曼从兰克福赶到巴黎,见着郎冬、猪红阳时,这样问道。

    褚红阳乐呵呵地说道:”我们这几天可没闲着,绕着巴黎城已经骑了好几圈了,现在基本上整个巴黎的老百姓都知道从中国来了一支车队,要参加环自行车赛呢。”

    “哟,红阳,看你都晒黑了。”锋曼摸着褚红阳的胳膊,心疼地说道。

    “没事,黑点更健康嘛。”猪红阳带着幸福的笑容说道。

    林振华懒得去看他们两口子腻歪的样子,转过头问郎冬道:”老郎,你没和他冉一起疯吧?”

    郎冬叹口气道:”唉,都怪我没注意保护身体,如果我没生这场病,怎么也能跟着他们骑上两困的,现在我只能呆在宾馆里给他们当后勤了。”

    林振华连忙安慰他道:”老郎,其实当后勤也非常重要。这些年轻人没有经验,就需要你这样的老同志在后面坐阵才行呢。”

    郎冬道:“不过,这两天我也没闲着,红阳他们在外面做宣传,我就在宾馆接受记者采访。你给我编的那些故事,我都讲给记者们听了。对了,你看今天的报纸,上面还有我们公司的照片呢。”

    所有这一切,都走出自于林振华的策利。他安排褚红阳带着自行车队在巴黎街头招摇过市,同时散发有关中国自行车队要参加环自行车赛的小传单,用以吸引人们的注意。同时,他又通过曾经代理过五叶风扇和喷瀑式洗衣机的巴黎商人,联系上了几家国当地报纸,花钱请他们进行采访,制造声势。有了最早的一些报道之后,其他的新闻媒体也就很快地被吸引过来了。

    编故事,也是林振华在后世学过的宣传手之一。他给郎冬编了一个非常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把郎冬描写成于一个三代造自行车的工人世家,说参加环自行车赛是郎冬的爷爷那一代的理想,直到今天才由郎冬带领他的工人们来实现了。

    为了进一步渲染气氛,林振华还让郎冬带来了一些浔自早年的照片,以及如今汉华重工的照片,交给前来采访的记者们。这些具有史料价值的照片,登在报纸上效果远比干巴巴的采访内容要有意思得多。

    当然,在所有的新闻内容里,最大的卖点还在于郎冬带领的这支自行车队是于红色中国的。在当时,中国州州打开国门,西方的百姓对中国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林振华一反中龘国政府在进行外宣时习惯使用的“宣传腔”,改用了这样一种极具亲和力的传播手段,很自然地吸引住了国媒体和受众的眼球。

    “小华,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我们骑着车在巴黎街上通过的时候,很多国人都站在路边看我们呢,尤其是国的女孩子……”褚红阳兴致勃勃地叙述着,说到女孩子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刹住了话头,似乎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红阳,据我所知,国姑娘是很热情奔放的哟。像你这么优秀的小伙子,有没有姑娘主动向你投怀送抱呀?”林振华笑着问道。话一出口,他分明看到,舒曼的嘴唇弯成了一个弧度,林振华恶恶地想到,褚红阳今天晚上估计得跪自行车辐条了。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褚红阳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连忙向舒曼解释道:“小曼,你别听小华乱讲,他就是嫉妒我结了婚,想挑拨我们关系。”

    舒曼用温柔的口吻说道:”红阳,我没说什么呀。对了,你刚才说国女孩子,怎么不说下去了?”

    “这个嘛……”褚红阳支支吾吾道,“这个,嗯,对了,国女孩子,的确是非常热情奔放。

    不过,她们可不是对我热情奔放哟,是对其他人。对了,彭俊你认识吧,有个国女孩子,上去亲了他一口呢。”

242 工地

    按照林振华的总体构想,褚红阳一行在巴黎进行几天宣传造势之后,就要全体移师自行车赛的城市,然后与选手们同时出发,去完成整个赛事。

    一场环自行车赛的全程是3000多公里,平均一天的行程在200公里以内。汉华车队不需要与专业选手们拼速度,只要能够保证每天骑完选手们的赛段,与选手的进度保持同步,就足够了。林振华估计过,这样的强度是在大家承受能力范围之内的。

    为了以防万一,林振华还安排郎冬去雇了一辆大巴作为收容车,专门跟在后面收容那些体力不支的职工。毕竟是业余选手,重在掺和嘛。

    林振华的想,是要让汉华车队成为今年环自行车赛场上的一个花絮,他相信,于世界各地的体育记者们,是不会放过这样一条新闻的。红色中国的自行车队参加环自行车赛,这是多么有冲击力的一个标题啊。记者们只要深挖下去,就会挖掘出许许多多的信息:汉华重工、飞箭自行车、理想、荣儿…

    这种广告不一定能够立竿见影地产生效果,但如果第二年、第三年,汉华重工坚持派出自行车队以这样的方式参赛,慢慢地就会在人们的心目中留下印象。打造一个品牌是需要长时间积累的,林振华此举,事实上就是在给汉华重工进行着品牌建设上的铺垫。

    为了打造一个品牌,十几万美元的支出又算得了什么呢?

    整个环自行车赛要持续一个月的时间,林振华自然不可能一直留在国。他让舒曼留下,帮助郎冬协调有关媒体联络和后勤方面的事情,自己只呆了一天,就匆匆地踏上了归途。

    在回国途中,林振华又绕到泰国去转了一圈。在那里,汉华重工交付的四套大化肥设备正在进行安装与调试现场负责人是原汉华机械厂的容器车间主任冯旭。

    “林经理,你来了,这趟去德国,辛苦了吧?”冯旭一见林振华便热情地打着招呼。

    “我不辛苦,冯主任,你们才辛苦了。”井振华说道。

    “我们也不辛苦。”冯旭奉承地说道,“林经理给我们安排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工人们都说,出差比在家里呆着还舒服呢。”

    林振华知道冯旭一向喜欢吹牛拍马,例也不介意。这个世界上就有这样一些人是习惯于说好话的,正如朱铁军习惯于训人一样。冯旭嘴上说得好听,手底下的活干得也漂亮,并不是那种只会奉承领导的庸才。

    “进度怎么样?”林振华问道。

    “已经完成70%了。”冯旭道,“这几天正在赶工,现在正是泰国的雨季对工期影响比较大。”

    “雨季施工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小心雷电。”林振华叮嘱道。

    冯旭连连点头:“林经理,你放心吧,孙长远师傅他们都在这里呢,他们经验很丰富。”

    “那就好。”林振华道。

    和冯旭聊完,林振华又到工地去看望了一下工人们。他从欧洲带来了一些洋烟和巧克力,正好在工地上给工人们分发了一遍。虽然每个人只能分到几支烟和一两片巧克力但大家无不交口称道,说林经理平易近人、关心工人等等。

    这就是当领导的效果了,过去林振华当搬运工的时候,也给周围的工人们发过烟,但大家抽了也就抽了,没想到什么重大意义。一旦你当了领导这就完全不同了,一支烟也是带着领导体温的,抽起来格外温暖。抽完之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气爬到合成塔顶上也不用中途歇气了。

    林振华的准岳父杨春山也在工地上,林振华给他从国带了一条价值好几百美元的皮带,惹得杨春山又是高兴又是心疼。杨春山私下里告诉林振华工地上的工人们对于生活条件和出差补助都非常满意,这个信息与冯旭所说的情况完全相同林振华便彻底踏实了。

    离开工地,林振华回到曼谷,又去见了一趟吉拉蓬。在过去一年中,吉拉蓬先后几次带着泰国方面的考察团和接受培训的工人访问中国,与林振华见过很多次面,已经俨然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了。当然,林振华也知道,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最重要的纽带,还是他替吉拉蓬存在几个银行里的那些美金。

    “林经理,你们在兰克福装备展上的事情,我已经听我的同事说起了,的确非常精彩。”吉拉蓬一见林振华就这样说道。

    林振华笑道:“老朋友,我还指望在展会上见到你呢,怎么你没去啊?”

    “是我的同争去的。,吉拉蓬道,“我现在工作比较忙,没办,位置高了,责任也就多了嘛。”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语气里透着炫耀之意。

    “怎么,你的副厅长职务已经任命了?”林振华装作惊喜的样子问道。

    “上个月刚刚任命的。”吉拉蓬得意地说道,“林经理,要说起来,这还多亏了你的劳呢。这次大化肥设备采购,我替国家省下了600万美元,部长都说我非常能干呢。”

    林振华取出一个公文包,递到吉拉蓬办公桌上,说道:“我这次绕道国,看到商场里有个公文包款式还不错,很配吉拉蓬厅长的身材,我就买下了。现在正好作为贺礼,请吉拉蓬厅长笑纳。”

    吉拉蓬哈哈笑起来,他一边装出推托的样子,一边接过包,里里外外地看着,赞不绝口地说道:“哎呀,这可是路易威登啊,看这做工,这一个包,怕要好几千美元吧,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收。”

    林振华笑道:“不过是6000多美元而已,与吉拉蓬厅长的身份相比,实在是太寒酸了。”

    “哪里哪里,林经理真是太客气了。”吉拉蓬果然毫不客气地就笑纳了。

    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林振华脸上嘿嘿笑着,心里却疼得很。他送给自己的准岳父也不过就是一条300美元的皮带,还让岳父一通数落。送给这个莫名其妙的吉拉蓬,一出手就是6000美元,人和人的差别,真是太大了。

    “对了,你们的工人这次过来安喜这四套大化肥设备,我们工业部门的人非常满意。”吉拉蓬说道,“大家都反映,中国工人能吃苦,对生活待遇方面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而且对我们本国的工人和技来人员也非常尊重,这在我们泰国过去引进技术的经历中是很少见的。”

    “我也要替我们的工人感谢泰国方而提供的生活服务,他们对于生活条件非常满意。”林振华也说道。

    他在工地已经了解过了,泰国方面提供的生活服务的确还是不错的,工人们的吃喝比在国内时候的标准还要高一些,大家自然是非常满意的。据杨春山透露,泰国方面本来还打算给工人们安排一些“特殊”服务项目,结果被几个老工人被断然拒绝了。

    两个人又扯了一通闲天,吉拉蓬告诉林振华,对于这次与汉华重工的合作,国会非常满意。在近期,泰国方面还会再启动几个新的项目,届时他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林振华前来投标。虽然在程序上需要走走招标、竞标之类的过场,但有吉拉蓬作为内应,林振华要拿到这几个项目问题是不大的。

    至于桌子底下的那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林振华临告别的时候,吉拉蓬拉开抽屉,掏出一个锦盒,递给林振华道:“林经理,每次都收你的礼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里有一个翡翠的手镯,成色非常不错,就送给你的夫人吧。”

    林振华例也没有客气,他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通体翠绿的玉镯。林振华对于奢侈品没什么研究,不过也能看出,这个镯子的价格应当是不菲的。看来,吉拉蓬还真是下了点本钱,想和他维持一个更紧密的关系了。

    “多谢吉拉蓬厅长的馈赠,我就替内人谢过厅长了。”林振华笑着说道。

    “这是缅甸的玉,非常不错的。”吉拉蓬道,“对了,你还不知道吧?缅甸东北部,新成立了一个自治邦,听说是一群你们中国跑过去的人在那里建立起来的,名孛就叫作延安邦,就是你们中国的那个延安的意思。现在泰国市场上有三成的缅甸翡翠,都是他们那里出产的呢。你想想看,他们能挣到多少钱。”

    吉拉蓬言者无心,林振华却是心里一动,他想起了自己那个逃到缅甸去的兄弟。

    离开商业部,林振华来到曼谷街上的瑞士银行,报出一个账号,请营业员帮他查询一下余额。

    “先生,您账户上的余额是20万美元。”营业员查过之后,客气地回答道。

    “什么?20万?”林振华一惊,“你没有搞错吧?我去年查的时候,只有5万呢。”

    “先生,我们是不可能搞错的。”营业员道,“有两笔钱是今年存入的,一笔是2月份,5万元;另一笔是上个月,10万美元。”

    峰子看来真是发财了,林振华在心里暗暗地想道。

243 潜规则

    七月的南京。

    一身职业装的安雁走出家门,笑吟吟地回头向着门里的小黑招招手:“小黑再见,妈妈要去上班了,你和奶奶在家里玩。”

    “我要妈妈跟我玩。”刚满两岁的小黑奶声奶气地答道。

    安雁道:“妈妈要工作,没陪你玩,小黑乖,妈妈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兰大妈走出来,抱起小黑,说道:“小黑,妈妈还有工作呢,奶奶一会带你去公园玩。”说完这话,她扭头对安雁说道:”雁子,我怎么觉得你脸色不太好,身体没事吧?”

    安雁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妈,我没事。这一段时间忙着建康电器卖场开业的事情,有点累。忙过这段,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哎,好吧,你去忙吧。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兰大妈说道。

    安雁告别老人和孩子,向前紧走了几步,绕过一个街口,看到周卫阳正在那里等待着她。

    “大周,咱们走吧。”安雁向周卫阳打着招呼说道。

    周卫阳走上前来,看了看安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安经理,你真的想好丫,要去见唐超?”

    安雁叹了口气:“不见他怎么办?总不能让他把咱们的卖场封子吧?”

    “听圈子里的朋友说,这个姓唐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周卫狙提醒道。

    安雁拍拍自己的包,说道:“我准备了劲腆钱,我想,他的胃口也就这么大吧?再大,我也不敢给了。”

    周卫阳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担心,他要的不是这个。圈里人说……”

    安雁点点头道:”大周,你不用说了。我也听人说起过的,这个姓唐的作风不好。他这次点名要我去见他,应当也是存了不良的念头。不过我想,只要我行得端走得正,他也奈何我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敢乱来吧?,丶

    周卫阳道:“我还是有点担心。他真的要占你一点小便宜,到时候你翻脸也不行不翻脸也不行,反而弄得麻烦了。安经理我刚才在想,不如你装病,我去跟他说说,把钱给他。

    如果他再不依不饶的,咱们就跟林经理说一句吧,他关系比较多,看看能不能找个关系把这事处理掉。”

    安雁摇摇头:“林哥忙得很,他现在人还在国外呢,哪能顾得上咱们的事。再说,咱们搞这样一个卖场总不能事事都让林哥操心吧。走吧,别耽误了时间。”

    “唉,这事闹的!”周卫阳长吁短叹地,跟着安雁一齐向前走去。

    开家电卖场这件事情安雁和周卫阳已经筹备了大半年时间,可以说历尽了坎坷。

    办一个卖场,需要选址、登记注册、装修场地、联系厂商进场,还涉及到消防、卫生、治安、用电等几十个部门的审批。安雁和周卫阳两个人成天在南京城里奔忙着,腿都累瘦了一圈。

    在厂商进场方面,林振华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充分利用了自己借助几项家电专利授权而建立起来的关系网,帮安雁拉来了几十家家电厂商。有了这几十家厂商作为榜样,安雁再去说服其他的厂商就比较容易了最终这家名为建康家电的卖场拉到了南京市场上七成以上的家电品牌加盟,达到了安雁的预期目标。

    除了厂商之外,另外一只拦路虎就是所需的资金。安雁和周卫阳按照最节约的方式进行计算,算下来整个前期投入需要2四多万元。南京经销处的所有资产加上兰武峰此前留下的积蓄,总共也不过是,四多万资金缺口大得无与伦比。

    林振华费尽力气,多方筹措,给安雁弄来了,四万,这基本上已经是林振华能够调动的资金的极限了。随后,上海的熊立军匀过来,四万,安雁又求爹爹告奶奶,从南京的几家银行贷到了幼万。这三项加起来,还差出七八百万的亏空。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安雁只身一人,坐了一条上水船,直奔重庆,闯进了中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把正坐在那里苦思冥想如何引渤海水去灌溉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大神祁仲谋吓了一跳。

    “你说你是峰子的爱人?”祁仲谋看着风尘仆仆的安雁问道。

    “没错。峰子跟我说,祁哥一直对他很照顾,他还交代我,有什么麻烦事情就来求祁哥帮忙。”安雁说道。经商几年,她的性格已经磨练得非常开放了,站在祁仲谋面前,她丝毫没有怯场的感觉。

    祁仲谋招呼安雁坐下,然后问了几句兰武峰的事情。安雁没有隐瞒,把自己与兰武峰之间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听说兰武峰因为避祸而出逃,至今生死不明,祁仲谋嘘唏不已。

    “我听峰子说起过你。”祁仲谋最后说道”,峰子和我是好兄弟,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的爱人,那就是我的弟妹。你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安雁正色道:“我想向祁哥借点钱。”

    “没问题!”祁仲谋爽快地说道……”,一万够不够?”

    “不够。”安雁道,“我想向祁哥借800万。

    800万!”祁仲谋差点要跳起来了,“雁子,你不会是想拿着这些钱去缅甸救峰子吧?你知道四万是多大的一笔钱吗?”

    安雁道:“我当然知道,我现在手头有1500万,但是还差800万。我已经没有别的办了,只好来求祁哥。”

    “你筹这么大一笔钱,是想做什么大项目吧?能说来听听吗?”祁仲谋听到安雁这样说,倒平静下来了。他点上一支烟,开始换了一种眼光来审视眼前这个小姑娘。

    从安雁身上,祁仲谋能够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事实上,即使是现在,年过40岁的祁仲谋依然保持着当年的雄心和闯劲,这使得他对安雁有着一种赞赏的态度。

    安雁又把筹建建康家电卖场的事情向祁仲谋说了一遍,祁仲谋也是商场老手,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计刮的可取之处,不由得拍案叫绝。

    “其实这个方案是林哥提出来的,我只是执行者而已。”安雁最后这样解释道。

    祁仲谋道:“小林的眼光,我向来是非常佩服的。他看好的事情,我也一样看好。”

    “这么说,祁哥愿意借钱给小妹了?”安雁问道。

    祁仲谋哈哈笑道:“雁子弟妹你这话就见外了。你知道吗,你祁哥能够有今天也多亏了小林当年在广州赊给我5000块钱的货。当年他与我只是萍水相逢,就敢一下子赊出5000块钱给我。今天不管怎么说,你是林哥的助手,又是峰子的爱人,我如果连这800万都不肯借给你,以后还能在圈子里做人吗?”

    “那我就替峰子多谢祁哥了!”安雁笑魇如花地说道。

    祁仲谋此时已经有了上亿的身家,安雁向他借800万,对于他的资产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正如他自己所说,当年林振华在对他毫无了解的情况下就赊给他红口块钱的货,这个恩他是不能不报的。商人无利不起早,但只知利而不知义,是不可能成为真正成的商人的。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祁仲谋还有另一个想,那就是看好建康家电卖场的经营模式。他认定安雁能够成,而且有可能一鸣惊人。他今天借出去800万,未来能够获得的回报将是十分丰厚的。

    至于说到这笔借款的风险,祁仲谋是完全不用担心的。他当然不会把钱直接借给安雁,而是会通过林振华进行中转。他一直都在关心着林振华的动向,知道林振华现在手头已经有了很大的一个产业。

    未来如果安雁的投资失败,林振华是不可能不帮她还这笔钱的。

    祁仲谋除了借钱之外还着实地帮安雁出了一些经营上的点子。他甚至专门去了一趟南京亲自指导安雁和周卫阳的工作。不得不说,他的经验比安雁和周卫阳要丰富得多,两个人都从祁仲谋的身上学到了许多知识。

    就这样,经过大半年的筹备建康家电卖场终于瓜熟蒂落,就要开张大吉了。谁知就在这个关节点上周卫阳突然接到了于区政府的一纸通知,说卖场还存在着若干问题,不解决则不能开业。

    类似于这样的通知,周卫阳也接过许多次了。他知道,像这种情况,有些只是因为某个部门的官僚作风作祟,需要他走一个程序;有些则是办事人员借故刁难,以便勒索一点小便宜。他按着通知上留下的联系方,找到对应的政府机构,却发现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寻常,他接连跑了六七次也没能解决。

    最后,对方的办事人员终于给了周卫阳一个提示,说这件事是副区长唐超安排下来的。办事人员还挤眉弄眼地说道,要解决这件事,唯一的办就是直接去找唐区长面谈,而且必须是被传为商场玫瑰的安雁经理去谈,才有效果。

    周卫阳私下里找人打听了一下唐超其人的口碑,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原来,这位唐某人一向有作风方面的恶劣传闻,辖区内的不少女经理、女办事员等,都被他用各种方刁难过。至于最终是如何解决的,那就无人知晓了。

    周卫阳本不想把此事告诉安雁,但卖场开业的时间一天天逼近,他也就无隐瞒下去了。安雁得知此事后,沉吟许久,终于还是拨通了唐超的电话。唐超在电话里热情异常,当即邀请安雁第二天中午到一家高档饭店去共进午餐。

    安雁带着一种赴汤蹈火的精神,踏进了这家饭店。

244 酒桌

    安雁与唐超约好的时间是在11点半,她和周卫阳来得稍早了一点。鉴于办事人员已经向周卫阳暗示过,唐副区长习惯于与人单独谈话,安雁便自己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让周卫阳坐在稍远一些的另一张桌子,以防不刻。

    安雁这样做,倒并不完全是担心唐超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而是不希望给人留下话柄。毕竟兰武峰不在国内,她与一位名声不太好的官员在一起吃饱,如果没个旁证,日后总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情。

    安雁刚刚坐下没多久,唐超便带着几名手下过来了。看到安雁,唐超满脸都是笑容,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他的那几名手下非常识趣,也如周卫阳一样,找了一个离得挺远的桌子坐下。安雁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很不舒服。

    “哎呀,是安小姐吧,我对你是久仰大名了。”唐超伸出肥厚的大手便要与安雁握手。

    安雁无奈何,只得伸手与唐超握了一下。唐超本意是想攥着安雁的手多握一会,孰料安雁的动作极快,没等唐超反应过来,她已经把手抽回来了。

    “多谢唐区长赏光,不知道这里的环境,唐区长还满意吗?”安雁一边招呼唐超坐下,一边说着场面上的话。

    安雁选的这个位置,是那种面对面的火车座,两个人坐,就只能是一边一个,唐超想坐得离安雁近一点也没条件。他扭头看了看大堂,说道:”安小姐,这里太闹子吧,我记得他们这里是有包间的嘛。”

    安雁摇摇头:”不必了吧。我问过了,他们这里只有三个包间,而且都是大桌子,咱们两个人吃饭,是不是太哦费了?”

    唐超从安雁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拒绝的意思,也不便勉强,只是大声地嚷嚷道:“咱们南京还是太落后了,都田年代了,还搞这种大厅式的饭店。我看广东那边的饭店,都已经有很多包间了。如果到了外国,人家根本就没有这种闹哄哄的大饭厅,全都是小包间。人家外国是非常尊重个人的,咱们中国在这方面,真是差得太远了。”

    唐超的声音很大,离着好几步远的另外一桌上的客人也都听见了。那一桌是三个男人,一个丑出头,另外两今年龄大一些,大约是的左右。力出头的那位扭头看了看安雁这一桌,回头对自己的同伴说了几句什么,三个人一起轻轻地笑了起来。

    安雁把邻桌的表现看在眼里,知道他们是在议论自己这桌。虽然是唐超丢人,但她也觉得好生尴尬。她虽然没出过国,好歹也是看过点外国电影,接触过一些出过国的人的,据她的印象,唐超说的满是包间的外国,似乎并不是本位面上的外国。

    幸好,这时服务员走过来了,安雁连忙岔开话题,她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谱,递到唐超的面前,客气地说道:“唐区长请点菜吧。”

    “还是安小姐点吧,女士优先嘛,人家外国人都是非常讲究伸士风度的。”唐超说道,没等安雁回答什么,他便抬起头对服务员说道:“我先点两个,剩下的请这位小姐点。你给我们这桌来个啤酒烧鸭,一条松鼠桂鱼,一个红烧狮子头,一瓶洋河大曲,剩下的我就不点了吧,女士优先嘛。”

    服务员瞠目结舌地转向安雁:“这位同志,请问你还需要再加别的菜吗?”

    在当时的中国,小姐这个称呼还不是非常流行,饭店里的服务员还是习惯于称呼顾客为同志。至于唐超一口一个安小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个国家学来的伸士风度,安雁也没和他计较了。

    听到服务员的问话,安雁摇摇头道:“我觉得他点的已经很好了……要不,给我来一份青菜吧。”

    各种菜陆续地端了上来,唐超向服务员要了两个二两的大杯子,然后亲自启开洋河大曲的瓶盖,非要给安雁倒上一满杯不可。

    安雁连连推托道:“唐区长,我酒量不行,再说,下午我还约了客户要谈呢,我陪您喝一点就可以了,小半杯吧,行吗?”

    唐超假意生气道:“这怎么行呢?只有满杯,才是全心全意嘛。难道安小姐对我,是半心半意吗?”

    “*……”安雁无言以对,说是不行,说不是似乎也不行。看来,今天注定是要被这位唐区长骚扰一番的了。

    瘴超见安雁不再推托,但得意洋洋地一边倒着酒,一边说道:“没关系,酒量这种东西,就是慢慢练出来的嘛。你是做生意的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我教你。来来,满上,咱们先碰一个。”

    远处的周卫阳早已点了一份鸭脖子和一瓶啤酒,坐在那里慢慢地自斟自饮,目光片刻也没有离开安燕这一桌。看到唐超拎着白酒瓶子非要给安雁倒酒,周卫阳腾地就站了起来。在他印象中,他没有见过安雁喝酒,更不用说用那种二两的大杯子牛饮。他打算只要安雁招呼一声,就闯过去代安雁喝掉这杯酒,至于会不会因此而得罪唐超,就不在考虑之列了。

    安雁的眼睛也不断地在关注着周卫阳,见到他站起来,安雁连忙递过来一个暗示的眼神,让他不必冲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安雁还想再努力一番。

    “唐区长,我……我真的酒量不行,要不,我分几次喝下去,行吗?”安雁看着唐超,用央求的口吻说道。

    唐超此时已经把满满一杯洋河大曲一饮而尽了,看着安雁小口细啜的样子,他觉得很是开心。他挟了一块鸭子塞进嘴里,然后摆摆手道:”可以,可以,我是非常尊重女同志的。不过,这杯酒你可得喝光哦。”

    安雁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喝干了杯里的白酒,脸上顿时泛出了红晕。她其实还是有一些酒量的,江南省历史上就是鱼米之乡,酿酒的传统源远流长,所以江南省的人酒量都不会太差。在平时,她自念自己是个在场面上抛头露面的女孩子,如果再与他人推杯换盏,未免显得太过轻浮,因此喝酒的事情,从来都是让周卫阳替代的。正因为如此,即便是周卫阳,也不知道安雁真实的酒量。

    安雁今天是做好了被唐超言语骚扰一番的心理准备,像这样的事情,她此前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的。像她这样年轻漂亮的商人,在商场中被人开一些半荤半素的玩笑,是很常见的事情,有时候,她都惊讶于自己的脸皮竟然能够练得如此之厚。

    不过,当年的潜规则,也就仅限于此了,在婚前同居都算大逆不道的年代里,敢于做得更过分的人,还真的很少见。

    “好好!”唐超看着安雁喝光了杯中酒拍着巴掌喝起彩来……”,我说嘛,安小姐是我们南京的商场玫瑰,怎么能不会喝酒呢?这玫瑰就是要用酒来浇灌,才会红艳艳的嘛。你看,现在你这脸蛋就是红艳艳的,像个苹果一样,让人看养就觉得眼馋啊。”

    我忍,我忍……安雁强忍着恶心的感觉,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唐区长,我真的不会喝酒,今天真是破倒了。要不,我们先谈谈卖场的事情,好不好?”

    唐超道:”你们那个卖场,没什么问题,这么大规模的卖场,建在我们区里,这是我们区的光荣啊。我早就跟下面的人说过了,一定要充分保护你们的权益。有谁敢为难你们,你尽管跟我说。”

    安雁附和着说道:“有唐区长给我们撑腰,我们当然不怕什么了。不过,我听我们单位的大周说,我们有几项验收有点麻烦,估计是哪个单位的同志有些误会了,能不能麻烦唐区长帮着说一说?”

    说到这,安雁不动声色地把一个小布包搁在桌上,向唐超的方向轻轻推了推。这个小布包有半寸来厚,以唐超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出其中的内涵。

    饭店里闹闹哄哄的,除了周卫阳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关注安雁这一桌的动静,所以安雁这个小动作,并不显得很扎眼。唐超也是深谙此道的人,熊掌向前一伸,已经把小布包收起了自己的袋里。

    看到唐超收了钱,安雁的心里踏实下来了。时下的社会风气就是如此,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从规矩上看,对方收了她送的钱,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难建康电器了,她此行的目的算是大告成。

    “唐区长,我头有点晕,要不,我就不陪您了。”安雁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对唐超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办成,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再坐下去了。

    唐超摆摆手,道:“这可不行,安小姐,咱们还没喝好呢。”

    安雁道:”唐区长,我是真的不会喝酒,州才这一杯,起码有二两酒,这已经超过我的限度了。”

    唐超道:“没关系,喝多了,大不了吐一回,以后酒量就大了。今天这一瓶酒,咱们才喝了一半,这哪行啊?来来,我再给你满上一杯。”

    “要不,唐区长,我再喝一杯,剩下的你包了,行吗?”安雁咬着牙应承道。

245 玫瑰有刺

    唐超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有品味的人。他到过很多个外果,在华尔街、香榭里舍、维多利亚广龘场之类的地方都留下过身影以及垃圾,他经常跟人说,外国人最人性的地方,就在于随地吐痰不会罚款。

    他很喜欢钻研国外资料,过去流行放内部电影的时候,他每次都要想办弄到票去看,对于里面的片段,他是百看不厌。他还非常喜欢艺术,某个出版社出过一本外国油画集,里面有几张是大师们画的裸女,他在第一时间就买了一本,珍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有裸女的那几页,被他翻得页边都烂了。

    除了这些爱好之外,他还有一项很热衷的事业,那就是与大姑娘刁、媳妇们沟通感情。单位上的女同志,不分老少,都被他关心过。拍个肩膀,拉个小手之类,是唐区长的标志性动作。到区里办事的女干部、女商人等等,他也总要借故和人家搭讪几句,如果再能够共进一顿午餐或者晚餐,那就更加理想了。

    这一次,他起先并不知道建康电器的老板是个女孩子,因为每次到区里来办事的,都是周卫阳,唐超并没有见过安雁。前些天,他偶然地与几位损友在一起吃饭,说起自己区里正在建一个全南京最大的电器卖场。损友中有一位消息灵通人士,不怀好意地提醒他,这个建康电器的老板就是南京商业界最著名的商场玫瑰。这一来,唐超的心便动起来了。

    关于安雁的其人其事,唐超一直都是听说过的,他只是没有把安雁和建康电器两件事联系起来而已。听到损友的介绍,他当即找到下面的办事人员,口授了几点意见,大致是说建康电器这样大的一个卖场,在开业前应当注意某些事项之类。最后还特别交代,必须让建康电器的总经理本人来和他见一面,由他亲自进行指导否则不能同意其开业。

    唐超自以为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但下面的人谁又不知道他的德行呢?这位副区长喜欢和女性谈心,这是区政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谈心不是一种过错,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还是一种关心他人的表现所以谁也没挑他的刺。

    唐超其实是个可怜虫,他能够爬到副区长这个位置上着实也是靠了自己的努力。他虽然担了一个好色的名声,其实还真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区政府里有位新来的大学生曾私下里考证过,说唐超符合登徒子的两大特征:第一,他不挑剔女性的容貌,再丑的女人他都要去勾搭一番;第二,他从来也没有与除自己大人之外的其他女性发生过更为亲密的关系。

    对于安雁,唐超本来是带着一种猎奇的心态来接触的,能够与商场玫瑰在一起喝一次酒,也足够让他做上半年的春梦了。但与安雁见面之后,他不由得被安雁的美丽与纯真所吸引了。他开始想入非非琢磨着怎么能够与安雁在一起多呆一会。

    “来来来,安小姐,我教教你怎么品这个酒。”唐超没话找话地说道,“你看啊你拿酒杯的这个方就不对,我教你,你的手应当这样……”

    唐超一边说,一边就站起身来,凑到了安雁的身边,伸出手去要纠正安雁的动作。安雁连忙把手藏起来,说道:“唐区长,你还是坐回位子去吧你看这边上这么多人……”

    “没关系,这么多人怕什么,我们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对不对?”唐超大义凛然地说道“安小姐,你要做大事业很多东西是需要学的,比如喝酒这个事情,我跟你游……”

    安雁实在无继续装下去了。唐超此前用言语骚扰她,还在她的心理底线之内,现在开始动手动脚,这就让她完全无接受了。

    她拿起自己的包,挡住唐超向她伸过来的熊掌,然后站起身来,微微沉下脸说道:“对不起,唐区长,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告辞了,请你……让开。”

    他们二人坐的是靠窗的火车座,唐超走到安雁这边,站在外面,正好挡住了安雁向外走的道路。安雁站起了身,唐超却丝毫没有让开道路的意思,安雁只能把话说到明处了。

    “小安,你这是什么态度?”唐超州州有点兴致,被安雁的回绝给憋住了,一时间不由得恼羞成怒。他州州就着安雁的秀色不知不觉地喝下了半斤白酒,此时酒壮色胆,说话也不再装他的伸士风度了。

    “唐区长,真的对不起,我……不是那样的人。”安雁明确地回答道。

    “你不是那样的人,难道我就是那样的人?”唐超道,“我只是觉得你年轻,有培养前途,教教你一些社会经验而已,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安雁躲闪着唐超嘴里喷出的酒气,说道:“唐区长,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看,咱们该谈的事情也谈完了,我下午还有工作,所以,请你让我先走吧。”

    “你还有什么工作?我跟你说,把这杯酒喝下去,就是你的工作。你说咱们的事谈完了?笑话,我们还没开始谈呢,怎么就完了?你听着,你把这杯酒喝了,然后跟我一起到我办公室去,我要跟你认真地谈一谈。”唐超借酒撤疯,端着酒杯就硬要往安雁唇边送去。

    “唐区长,请你自重!,丶安雁忍不住了,她伸手推开酒杯,对着唐超怒目而视。

    “小娘皮,你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唐超情急之下,脏话便脱口而出了。

    安雁凛然道:“唐区长,如果你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唐超呵呵冷笑起来:”你喊啊,我怕什么?我是国家干部,清清白白,你能诬陷我什么?而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你还没结婚,就养了个孩子,你还给我装什么清高,你就是一个破鞋!”

    “啪!”

    只听得一声脆响,安雁终于出手了。这姑娘平日里显得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其实与父亲安东耀是一脉相承,都有着暴烈的一面。听到唐超揭她的伤疤,安雁把什么卖场开业一类的事情全抛在了脑后,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在眼前这张丑陋的肥脸上狠狠地扇上一记耳光。

    “破鞋,你敢打我!”唐超脸上带着五个指头印狂跳起来。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安雁的外号叫作商场玫瑰,那手上的刺扎起人来也是很要命的。

    安雁趁着唐超一愣神的工大,把他推到一边,往外便走。唐超哪里会让她就这样走开,伸出手去,一把拉住安雁的胳膊:“小娘皮,你给我站住!”

    “啪!”

    又是一声脆响,一个八寸的菜盘结结实实地砸在唐超的脸上,碎成了好几瓢。再看唐超的脸,上面又是污血,又是油腻,还挂着几片翠绿的菜叶,完全可以用五彩缤纷来形容了。

    “大周,你怎么过来了?”安雁挣开唐超的手,扭头一看,原来州州出手救她的正是周卫阳。

    “安经理,你快走,这里我来收拾。

    “周卫阳大声说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是无可挽回了,但周卫阳丝毫没有责怪安雁的意思。在他的心目中,安雁纯洁得就像一滴水一样,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也不能容忍别人玷污安雁的清白。被他用菜盘砸得倒在地上的这个人,是区里的副区长,周卫阳完全能够想象得出自己捅出了多大的漏子,但他知道,自己只能这样做。

    “大周小心!”安雁发现,在周卫阳的身后,唐超的几名手下已经扑上来了,连忙出声提醒。

    周卫阳此前也注意到了唐超带来的人,此时听安雁一说,连忙回头招架。唐超带来的这几个人见老板吃了亏,哪敢怠慢,一个个抡着拳头对周卫阳打来。周卫阳一边用手臂挡着对方的拳头,一边大声地对安雁喊道:“雁子,你快走,我挡着他们。”

    “大周!”安雁看着周卫阳身上、脸上连中了几拳,又是心疼又是害怕,不由得对着周围喊起来:”快来人啊,服务员,你们快来啊!”

    “小妹妹,别怕,有我呢!”

    话音未落,一条身影从安雁身边掠过,瞬间就到了周卫阳的身后。那人把周卫阳拉到一边,抬起手臂挡住对面袭来的拳头,同时飞起一脚,早把一名唐超的随从瑞到了一边。

    “小天夫练得不错啊!”有人喝起彩来。

    安雁仔细一看,发现上前去帮周卫阳打架的,正是州才坐在她旁边那桌的那个30出头的年轻人,而给他喝彩的,则是另外再个40岁上下的中年人。看着那个叫小天的年轻人以一敌三,这俩中年人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而是坐在那里稳如泰山,面带微笑地看着热闹。

    “章叔叔,彭叔叔,不带这样看笑话的。”小天呵呵笑着说道,说话间,唐超的另外两名随从也被他先后瑞倒了。说来奇怪,从脸相上看,那两个中年人比小天的年龄只大了10岁左右,但小天却是称呼他们为叔叔。

    “再志,谢谢你。”周卫阳走上前去对小天说道……”,不过,你们几个人还是快走吧,这里交给我们来处理。他们这几个人都是区里的干部,那个胖子是副区长,你们再不走就有麻烦了。”

    小天呵呵笑道:”不就是一个剥区长吗,就敢学着人家欺男霸女了?没事,一会警龘察来了,我替你们作证。”

    说罢,他走到安雁身边,对她说道:“小妹妹,我很喜欢你的性格。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陈天,朋友们有时候也叫我太子。”

246 姗姗来迟的警察

    这里里打得热闹,大堂甲的顾客也没再吃饭了。一半的顾客赶紧结账走路,另一半则站得远远的,等着看后面的戏如何收场。有个别人认出了被打的对象正是副区长,于是纷纷向其他人介绍,不一会,整个大堂里的观众们都知道这回事了。

    唐超被周卫阳用盘子砸了一下,脸上破了几个口子,筋骨倒没受伤。他本来有心爬起来参战,但看到带来的三个随从像是稻草人一般地被陈天踹飞,他也就不敢再上前来了。三个随从从地上爬起来,把唐超扶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然后远远地对着安雁、陈天一行喊道:”有种的你们就别跑!”

    安雁和周卫阳自然是不会跑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今天把副区长给打了,后果很严重。如果这个时候跑掉,改天警龘察也能直接冲到经销处去把他们拘起来。

    对于让陈天一行无端卷入此事,安雁很是觉得过意不去。本来是她惹出来的事情,把周卫阳扯进来,也是没办,谁让周卫阳是她的搭档呢,但陈天等人与这件事是没有关系的,现在也惹上麻烦了,她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对方才好。

    “要不,陈哥,你们还是走吧。”安雁说道”,听口音,你们像是外地人,你们赶紧走,唐超他们也就找不到你们了。”

    陈天问道:“小妹,我们走了,你们俩怎么办?”

    “唉,还能怎么办?最起码是拘留,拘留我倒也没什么,可是,我们投了2000多万的卖场……”安雁想到这里,忍不住抽泣起来。

    她现在是真的觉得后悔了,早知是这样一个结果,还不如像周卫阳说的那样,去找林振华来帮忙摆平。现在闹成这样,恐怕再找人也来不及了唐超可不是一牟普通人,这不是随便就能打一顿的。

    她被抓起来,拘留或者判刑,她都认了。可是这样一来,卖场开业的事情基本上就遥遥无期了。2000多万的投资,大部分都砸在土建和装修上这是无撤走的费用。卖场一旦无开张,这些钱就算是扔进水里去了。

    2000多万,这是多大的一笔钱啊,相当于她十辈子或者二十辈子的收入。这些钱有些是林振华的,有些是由林振华担保而向祁仲谋借来的,还有熊立军的,还有本来应当用于给婆婆养老以及抚育孩子用的……所有的所有,都因为她这一巴掌而付之东流了。

    “安经理,这件事,我一个人承担吧。”周卫阳说道”你看,你只是打了他一巴掌,这件事没多大,关键是我后来用盘子拍了他的脸这才是比较严重的。到时候,你就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拘留或者坐牢,我一个人去,总好过咱们两个人都坐牢吧?”

    与陈天一起的一位中年人插了一句:“这位安经理,还有这位是叫大周吧,你们州才说,你们在区里投了2000多万这可不是一笔小投资啊你们做什么项目的?”

    安雁正待回答,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为好。陈天说道:“这位是我彭叔叔,他叫彭林涛。那位是章叔叔,章铁。小妹你就学我一样称呼他们好了。”

    “嗯,彭叔叔章叔叔。”安雁冲彭林涛和章铁点了点头招呼道,以她的年龄,称呼这两位为叔叔还算是合适,“我叫安雁,原来是江南省汉华重工集团南京经销处的经理。我州州投资建了一家大型家电卖场,叫作建康电器,所以我现在的身份是建康电器贸易公司的总经理,这位是我的副总经理,叫周卫阳。”

    “建康电器。”陈天点点头,对两位中年人说道:“不就是咱们前天在路上看到的那个大卖场,还没开业的。”

    那个叫章铁的答道:“没错,应该就是那家。咱们还说连北京都没这么大的卖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居然有这样大的手笔,想不到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姑娘。”

    彭林涛道:“看来,自古英雄出少年,还真是没有说错啊。我们都老了,没这个魄力了。”

    安雁听到几个人夸她的话,丝毫也没有兴奋的感觉,她颓然地说道:“大手笔有什么用,现在一切都完了。我们把副区长打了,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刁难我们呢。我们的钱都是借来的,如果他们把卖场压上一年半载的不让开业,光利息就能够把我们逼得破产了。”

    章铁没心没肺地笑着问道:“姑娘,既然你知道这个结果,那为什么还要跟他动手呢?好歹也是2000万的投资啊,被你这一巴掌就全打没了。”

    “我……”安雁的眼泪又流下来了……”,我受不了他的窝囊气!”

    陈天呵呵笑起来,他对章铁说道:“章叔叔,你就别吓唬安小妹了。好了好了,小妹,你别哭,放心吧,有我这两位叔叔在,没人能为难你们。”

    “真的?”安雁瞪大眼睛看着两个中年人,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彭林涛白了陈天一眼,对安雁说道:“安经理,你别听小天瞎吹牛,我们就是一般的机关干部而已。不过,这个副区长的所作所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回头我们会给你做证,证明你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动手的。如果他敢假公济私来刁难你们,我们会向有关部门反映这个情况。你放心,咱们有党纪国,肯定不会让这种蛀虫嚣张的。”

    如电影里演的那样,架打完了,警龘察才姗姗来迟。不过,听说被打的是副区长,警龘察倒是十分重视,一下子来了七八位,领头的是区公龘安分局的一位副局长,叫郑树敬。

    “郑局长,就是他们在殴打唐区长。”饭店大堂的一名领班把郑树敬一行带到打架的现场,指着陈天等人对郑树敬说道。

    郑树敬在接到报案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唐超被打了,而且报案者还隐隐约约地暗示道,这起事件中有一位漂亮的女主角。郑树敬得此消息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活该。他用脚后跟也能想出其中的缘由,唐超喜欢骚扰女性,这走出了名的事情。

    不过,不管郑树敬心里怎么想,他还是得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带上人赶过来处理。副区长被打,这可是很大的治安事件了,怠慢不得。

    “哎呀,唐区长,你怎么被打成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郑树敬走到唐超的身边,大惊小怪地问道。

    唐超老脸羞得通红,不知说什么好。他知道,这件事情实在是丢人丢到家了。唐超相信郑树敬肯定会偏怛他,从而把安雁等人抓起来,起码要拘上几天。但即便是如此,事情传出去,大家肯定要说长道短。且不说公龘安分局里有多少碎嘴,就是现在饭店大堂里旁观的顾客,估计也有认识他的,这番八卦是注定要栽在他身上了。

    “打人的是建康家电公司的经理安雁和副经理周卫阳。”一名唐超的随从见老板不吱声,也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于是便替他说道,“他们的家电卖场存在很大的问题,唐区长从工作出发,约他们在这里沟通信息。谁知道,他们提出了一些无理要求,被唐区长拒绝后,他们就恼羞成怒,出手打人了。”

    “他们两个打你们四个?”郑树敬问道,那边那两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很有战斗力的样子,怎么能够把唐超一行四人都打得不敢还手了?

    “他们还带了三个打手。”另一名随从指着陈天一行说道,“就是那三个人,尤其是那今年轻一点的,可能是少林寺出来的,有武。”

    “哦?”郑树敬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严肃了。现场出现一个会武的人,事情的性质就不同了。他原本认为是唐超调戏女性不成,被人打了一顿,现在看起来,对方既然是带了打手,自然是有备而来,说不定唐超还真是被冤打的。

    想到此,郑树敬离开唐超等人,走向陈天那一桌。在此之前,已经有几名整察把他们这一桌给监控起来了。安雁和周卫阳忐忑不安,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陈天等三人倒是心态好得很,当着警龘察的面,还在那门丶口地呷着啤酒呢。

    “你叫安雁?”郑树敬首先对安雁问道。

    安雁点点头:“是的。”

    “你叫周卫狙?”

    “是的。”周卫阳也乖乖地答道。

    “你们三位呢?姓名,职业。”郑树敬对着陈天一行问道。

    “我,陈天。这两位,章铁,彭林涛。职业嘛……彭叔叔,咱们算啥职业好呢?”陈天挺无赖地对彭林涛问道。

    彭林涛也是拿陈天没办了,他抬头对郑树敬说道:“我们三个都是来南京出差的机关干部,一般干部。”

    “哦,是机关干部?”郑树敬觉得哪有点不对,“这么说,你们三个和他们两个,原来不认识?”

    “不认识。”陈天道。

    “既然不认识,为什么协助他们殴打我们区里的领导?”郑树敬又问道。他有意点出区里领导这几个字,想试探一下陈天等人的反应。对方既然自称是机关干部,对于官场的妩则怎么也是懂的,从他们的反应之中,郑树敬就能够判断出他们的地位和背景了。

    陈天站起来,说道:“同志,你凭什么说我们殴打区里的领导了?”

    郑树敬指指那边,说道:“他们是这样说的,怎么,他们不是你们打的?”

    陈天道:“是我动的手,我这两位叔叔没有动手。不过,同志,我要纠正你一点,这不叫殴打,充其量叫做斗殴。如果说得再确切一点,叫做见义勇为,勇斗歹徒。彭叔叔,你说对不对?”最后一句话,他又是对彭林涛说的,看起来,他是存心要拉彭林涛来说话了。

    彭林涛无奈地瞪了陈天一眼,说道:“陈天,好好说话,不要影响公龘安人员的工作。”

    说完这话,他转过头对郑树敬说道:”同志,今天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想,你们是不是应该调查清楚,然后再对案件进行定性。如果仅仅因为有一方是领导干部,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另一方是有过失的,这样办案子是容易犯主观错误的。”

    彭林涛说得很平和,但透着一种凛凛的威严。郑树敬心里一动,这位仁兄的话滴水不漏,绝对是有来历的人啊,他可千万不能落下话柄。

    想到此,郑树敬对自己的手下说道:“好好勘察一下现场,把当事人带回分局去,详细了解一下情况。还有,询问一下现场还有没有目击证人,如果有的话,也要做一下笔录。”

    警龘察们走上前,示意安雁等人跟他们走。陈天看安雁有些迟疑的样子,便笑着说道:”小妹,别担心,警龘察同志是会依办事的。

    走吧,我保你没事。”

    “谢谢陈哥。”安雁向陈天递过去一个感谢的眼色。

    事到如今,安雁也只好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陈天说得那么肯定,她也就姑且相信陈天一回。看起来,那两位叔叔辈的人,好像挺有点势力的样子,安雁不知道,有谁能够比副区长的势力更大,还有,这两位有势力的人,到底会不会帮她的忙呢?

    唐超这边,也有警龘察过去招呼,唐超听说自己也要去分局,满心诧异,喊着郑树敬问道:“老郑,我们也要跟你去分局?”

    说心里话,唐超真的很不愿意到分局去,一个堂堂的区长,在一起打架案件中,以当事人的身份被带到公龘安分局去,这像个什么样子?

    郑树敬点点头:”唐区长,真不好意思,得麻烦你去一趟。现在我们也讲依办案,如果你不去做个笔录,以后这个案子也不好定案,会影响到后续的案件处理的。”

    “嗯,那好吧。”唐超只能接受了。他也不了解整察办案的程序,但郑树敬非要他去一趟,他也没办。他想让郑树敬狠狠地惩治一下那几个敢于对他动手的人,自然就得和郑树敬配合。

    “郑局长,他们几个,怎么没上铐子啊?”一名随从突然发现了安雁一行享受的是和他们相同的待遇,都是由整察请上警车,而不是拿铐子铐上去,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是不爽。

    郑树敬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现在案件还没有定性,我们也不好随便铐人,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现在不上铐子也行,到了分局以后,老郑,你可得替我好好出。气。”唐超气乎乎地对郑树敬说道。(

247 来头不小

    郑树敬把一行人带到分局,让手下逐个去做笔录。他自己则专门把彭林涛带到一间小会议室,关上门,恭敬地说道:“彭同志,不好意思,按照办案程序,我还是得对你做一个笔录,你看没什么问题吧?”

    郑树敬这样小心翼翼,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他从彭林涛的表情上能够感觉到,对方绝对是那种有恃无恐的人。一个副区长,好歹也是个正处级,在地方上是有点份量的。对方能够做出这种满不在乎的架式,可以想见这个人的背景应当是足够硬的。

    彭林涛见郑树敬这番做作,知道对方已经猜出自己的身份了,再隐瞒下去未免太不给对方面子。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工作证,递到郑树敬面前,说道:“不好意思,州才在饭店里,我不合适透露身份。这是我的工作证,请郑局长过目。”

    郑树敬拿过工作证,扫了一眼封皮,不由自主地便站了起来:“中纪委!”

    “我只是个一般干部。”彭林涛谦虚地说道……”,这次到南京来,主要是办些私事,不是公干。这次的事情,我们那位小兄弟有些莽撞,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这件事,还请彭处长给我们一些指示。”郑树敬一边把工作证递还给彭林涛,一边谦恭地说道。他州才已经看过了,这位彭林涛可不是什么一般干部,而是一个处长,虽然说唐超也是处级干部,可是这两个处级干部,能相提并论吗?

    彭林涛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地方上的干部来说有怎么样的一种威慑力,也就不便再装聋作哑,玩什么扮猪吃虎的游井了。他直接把州才在饭店里看到的情况向郑树敬说了一遍,同时还递上了一个小录音机,说道:”关于这位唐区长用言语骚扰女性的经过,我们都已经录了音,郑局长可以听一下。”

    郑树敬知道自己必须作出一个严格执的样子如果阿谀奉承,说什么领导话就是真理,不需要证据之类,估计面前这位纪检干部反而会不高兴的。他接过录音机,按下按键认真地听了一小段,然后关上录音机说道:“彭处长,非常感谢你提供的这个证据,有了它,这个事件的定性就很清楚了,安雁同志动手,完全走出于自卫。而至于你们那位……”

    “陈天。”彭林涛说道。

    “对,你们那位陈天同志的行为,则完全属于见义勇为。”郑树敬说道。

    “嗯,陈天这个同志,性格上比较冲动。没办他父母都是秘密战线上的高级领导同志,经常不在家,他从小就是和警卫营的战士们一起长大的。当时,我是警卫营的教导员和我一起的那位章铁同志,是警卫营的班长。陈天的武,就是跟章铁学的。”彭林涛装作拉家常的样子,对郑树敬说道。

    “哦,这位陈天同志,原来是革龘命家庭出身,难怪这样嫉恶如仇。”郑树敬说道。

    彭林涛笑道:“其实,陈天和你们南京还颇有渊源的。他这次到南京来就是来看他的亲舅舅的他舅落如……”说到这里,他用手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姓氏,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郑树敬一眼。

    郑树敬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彭林涛写的是谁的名字了他在心里暗暗地为唐超默哀:登徒子仁兄,你算是撞到铁板了还是自求多福吧。

    彭林涛一下子亮出这么多底牌,也是有所考虑的。他知道,自己这一回能够用中纪委的名头保证安雁一行安然无恙,但不能保证事后唐超不想办报复。只有亮出一个足够大的靠山,通过郑树敬之口传到相关的人耳朵里去,才能起到吓阻的作用,替安雁撑起一把保护伞。

    州才安雁在饭店里的表现,彭林涛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对于这个小姑娘,他们三个人都有一种本能的好感和同情。除此之外,彭林涛还发现陈天对于安雁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亲近,这让彭林涛不禁浮想连翩。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转眼已经是为出头了,至今还没有中意的女友,老首长在他面前也曾嘀咕过。彭林涛有些八卦的念头,觉得陈天这次英雄救美,没准能够擦出一些暧昧的火花来。

    郑树敬也不是傻瓜,而且作为公龘安系统的干部,他分析问题的能力比其他人又更强了一些。从彭林涛这番表示之中,他已经悟出一些事情了,于是便试探着问道:“彭处长,对于唐超……区长的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理,请你给我们一个指示。”

    彭林涛摆摆手道:“这是治安事件,我们不便于介入。唐超同志的作风问题是否需要向你们当地纪委汇报,由你们公龘安部门决定就可以了。我和章铁这次主要是陪陈天到南京来办私事,所以就不参与这件事情的处理了。”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郑树敬点头道。

    把事情说完,郑树敬客客气气地把彭林涛送出了会议室。安雁、陈天等人也已经做好了笔录,正坐在警龘察办公室等着彭林涛。负责做笔录的警龘察们都得到了郑树敬的指示,没有敢为难他们。

    “郑局长,今天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了。以后有到北京来出差或者办案的日子,欢迎到我们单位去喝茶。”彭林涛向郑树敬热情地发出了邀请。

    “一定,一定,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接受彭处长的指示。”郑树敬答道。在他的心里,却是暗暗地祈祷,可千万别让自己有机会去中纪委喝茶。不过,话又说回来,像他这个级别的干部,真要犯了事,也享受不了去中纪委喝茶的待遇。

    一行人由郑树敬亲自陪同出了分局,陈天婉拒了郑树敬要派车送他们的好意,与安雁一起并肩走在前面。周卫阳觉得不对劲,想凑上前去,被章铁呵呵笑着拉住了:”小伙子,有血性,我喜欢。

    不过,你的夫实在是太稀松了,来,我现在就教你两手。”

    安雁浑然不知后面三个人在动什么心思她只觉得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看着陈天,说道:“陈哥,咱们打了副区长,他们怎么这么容易就把咱们放出来了?,丶

    陈天呵呵笑着,把一个小布包递给安雁说道:“小妹,你先把这个收起来。这是我州才从那孙子包里顺出来的。这里头估计是2000块钱吧?光这2000块钱我就能让那孙子把牢底坐穿,不过,你起码也得在大牢里蹲上十年。所以,这件事我就没跟那帮警龘察说。”

    安雁接过小布包,不好意思地说道:“陈哥,让你见笑了。没办,现在要办点事情,就是这样。”

    陈天道:“小妹,商场险恶,你一个小女孩子家在商场里抛头露面,太不容易了。你爱人呢,他怎么不帮着你点?”

    最后一句话,陈天是有意问的其实,唐超说安燕未婚生子这句话,陈天都只经听到了,这让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有很多秘密。

    安雁摇摇头道:”我爱人不在南京……他在国外呢。”

    “哦?他是外交人员?丶。

    安雁还是摇摇头:“不是的,这里面的事情,有点乱,我改天再向陈哥说吧。对了,陈哥,你州才还没说呢,你们是怎么让警龘察把我们放出来的,以后会不会还有麻烦啊?”

    陈天道:“小妹,你放心吧。我告诉你吧,我彭叔叔和章叔叔,都是中纪委的,那位唐区长如果敢跟你炸毛,你就跟我说,我让彭叔叔他们去收拾他。”

    “真的!”安雁忍不住回头去看彭、章二位。彭林涛知道她的意思,还以她一个温和的微笑,安雁脸上不由得绽出了灿烂的笑容。

    “陈哥,州才弄得你们也没吃好饭,要不,我做东,请你们重新吃一顿饭吧?”安雁兴致勃勃地说道。

    “今天就算了吧,改天吧。”陈天说道,“小妹,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吧,我改天去看你。对了,卖场开业的事情,如果还有麻烦,你就跟我说,我负责给你解决。”

    “多谢陈哥!”安雁说道,“如果一切顺利,我们的卖场打算下星期开业。陈哥如果还有南京的话,请你们过来参加开业式吧。”

    “好,我一定去捧场。”陈天应道。

    几个人走到路口便各奔东西了,安雁和周卫阳返回公司,陈天一行则去办他们自己的私事。走过红绿灯口后,陈天忍不住回过头来,久久地凝望着安雁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缕温馨的微笑。

    “怎么,小天,喜欢上这个姑娘了?”彭林涛问道。

    陈天点点头:“没错,这女孩的性格,我喜欢。”

    “那要不要我去帮你说说?”

    陈天这才明白过来彭林涛的意思,连忙说道:“彭叔叔,你可别乱开玩笑,我说的喜欢,可不是那个意思。人家有爱人有孩子的,再说,她比我小得多呢。”

    彭林涛道:“关于她的情况,我州才向分局的郑局长了解了一下。这个女孩子是江南省的,有个未婚夫,前年的时候……”

    陈天默默地听完彭林涛介绍的安雁的情况,不觉动容道:“这丫头真是太不容易了,看到她,我就想起小月了……唉,不说她了。彭叔叔,咱们帮帮安雁这丫头吧?”

    彭林涛叹了口气:“好吧,难得太子动了惜香怜玉之心,彭叔叔就替你跑一趟吧。”

    公龘安分局里,唐超正在对郑树敬大发雷定:“郑树敬,你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这几个人连一根汗毛都没动就给放了?”

    郑树敬道:“唐区长,你别急,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被人打了,这是假的吗?别说我还是个区长,就算是个普通老百姓,被人打了,你也得处理吧?”

    郑树敬拿出一盘火柴盒大小的录音带,对唐超说道:“唐区长,你看,这是他们交给我的录音带。他们说,里面录的是你和安雁谈话的内容。不过,我一点都没听,因为,你也看到了,这么小的录音带,根本不是我们的机子能够放的。唐区长,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什么?”唐超一时真反应不过来,这么小的录音带,他的确是没见过的,但这能说明什么?

    郑树敬道:“用这种录音带的小型录音机,连我们一个区分局都没有,人家手上就有,你想过他们是什么来头吧?唐区长,实不相瞒,对方也露了底了。那俩年龄大的,是中纪委的干部。那今年轻的,父母都是高级干部,住的院子是配警卫营的。他的亲舅莠是……”最后几个字,他是贴着唐超的耳朵说出来的。

    “啊!”唐超听完郑树敬的话,只觉得腿肚子转筋,再也站不住了,一坐在凳子上。

    “唐区长,这件事,你看……”郑树敬装出为难的样子请示道。

    “老郑,对方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理?”唐超恐惧地问道,他有证据捏在别人手里,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了。调戏妇女,就算国不管,党纪起码是要管的。

    郑树敬道:“他们说,让我们分局来决定。”

    唐超一把拉住郑树敬的手,说道:”老郑,我一向可对你不薄啊,这件事情上,你可得拉哥哥一把。”

    郑树敬心里那通得意啊,副区长终于也跟他称兄道弟了。他不敢表现出自己的高兴,只是装出诚恳的样子说道:”唐区长,瞧你这话说的。这件事情,我的意思是尽量淡化处理,你看如何?”

    “可以,可以。”唐超连声道,“老郑,这个录音带,你是不是可以交给我?”

    郑树敬哪能把这东西给他:”唐区长,这个恐怕不太合适。对方把这个交给我,未来万一他想起来,哪怕是想要回去,我拿不出来,也是麻烦啊。你想想看,我能惹得起他们吗?不过,唐区长,你放心,这东西放在我这里,绝对不会有第二人看到的。”

    唐超叹了口气,他知道郑树敬留着这东西,是为了日后有一个向他讨价还价的资本。他这一回算是栽狠了,也没了向郑树敬发威的底气。

    “也好,老郑,那就放在你这里吧。哥哥这一次算是让那个小破鞋给坑苦了,等以后……”唐超咬牙切齿地说道。

    郑树敬正色道:”唐区长,我可提醒你一句,那边那三位,看来是保定了这个安雁了。所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去碰建康电器的事情为好。”

    “肯定是那个小白脸看上那个破鞋了!丶唐超跺着脚骂道……”,唉,算了算了,我以后见了这个姓安的就绕道走吧,谁让人家的靠山硬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丶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吐槽两句吧:书评区提意见的不少,我回复不行,不回复也不行。刚刚这几章,有人说,橙子要写了,恶俗啊。我不知道这个猜刻是哪来的?也许网络上有100本这样写的书,但橙子毕竟还没写对不对?别人的错误,不能让橙子来负责吧?我算是知道啥叫躺着中枪了。”……至于有人说不想看写峰子的段落,不想看写安雁的段落,不喜欢月、沈,不喜欢小熊,不喜欢ABcd的,我只能装作没听见。朋友、助手兄弟一个都不能写,这是小说,还是小林的悼词?”……此外,我也不求月票了,有读者跟我说:橙子,你知道你为什么月票少吗,因为你这样写错了,你应当那样写才行。橙子很想要月票,但橙子不能放弃自己的思路去迎合月票。”……爱给不给!橙子写突击营的时候,仆到海底了,也写完了,别拿仆街来威胁我!

248 两封来信

    南京这动打得热闹,林振华却一赤所知。他刚刚在首都机场下了飞机,搭上一辆机场大巴,准备赶往华青大学去看望妹妹林芳华。

    而此时,林芳华正坐在新斋的宿舍里,读着一封从大洋彼岸飞来的书信:

    “小芳:你好!

    请原谅我的大胆。在华青四年的时间里,我一直都想这样称呼你,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都失去了勇气。现在我人在美国,终于敢鼓起勇气叫你一句小芳了。

    我和另外五名同学,是三天前抵达旧金山的,目前我们都已经办理完了入学手续,正式成为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工学院的研究生了。

    到美国的几天,感触真的很深。过去读小学和中学的时候,总听老师说美国是垂死的资本主义国家,以为美国就像咱们电影里的旧社会上样。上了大学之后,接触到了一些外界的信息,知道美国是一个繁荣、强大的现代化国家。但是,到了美国之后,我才知道,过去我们对于美国的认识实在是太肤浅了,美国和中国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那天,我们州州走下飞机的时候,我就惊呆了。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空气竟然能够如此透明。呼吸惯了北京带着污染的空气,乍到美国,这种清新的空气让我一下子都不能适应。在加州大学,随处可见宽阔的大草坪,这远非华青大礼堂前面那一块空地可比的。原来在华青的时候,我总以校园美丽而自豪。到了加州大学,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常青藤大学,华青和人家相比,简直差出了,100年。

    美国人非常富裕,我们的同学很多都有私人小轿车,甚至我们学校的清洁工上下班都是开着自己的私人小轿车的,相比之下,我们中国人简直就是生活在上个世纪。我们系的实验室里,实验条件好得让人无相信。一台做热处理实验的电炉,价格就相当手我们华青机械系所有实验设备的总价。

    小芳,我说了这些,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非常追求物质的人吧?不,其实给我冲击最大的,并不是这些物质上的差异,而是人文上的差异。美国人的平等和自由的精神,真让我们这些中国人觉得无地自容。

    我给你举一个小小的例子吧。我们今天上午去听了一位教授的课,上课的教室像是一个会议室一样,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是围着桌子坐的。教授讲课的过程中,学生可以随时提问,教授也鼓励大家提问,如果你觉得教授讲得不好,随时就可以离开教室,而不用担心会有辅导员来找你谈话。

    对了,我觉得最能反映美国精神的,就是这里的桌子一律都是圆的,大家在讨论问题的时候,没有领导和下属之分。而在中国,桌子是长条形的,领导坐在前面,群众坐在旁边。人家连这样一点小小的细节都考虑到了,难怪美国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

    出了国才知道,我们过去都是井底之蛙,国外实在是太让人觉得震撼了。小芳,你明年就要毕业了,你也想办出国来吧。林哥是个百万富翁,他资助你出国读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人这一辈子,如果没有出过国,没有到美国来呼吸一次这种自由的空气,真的是要抱憾终生的。

    小芳,来吧,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让我们一起拥抱真正的现代化吧。

    你的同学:向阳”

    林芳华缓缓地放下杜向阳的来信,走到窗口。因为是复天,窗户是敞开着的,窗外飘进来一股带着泥土味和青草味的空气。林芳华轻轻地呼吸了一口这样的空气,她试图去体会杜向阳说的话,试图去理解为什么美国的空气是透明的,而中国的空气就是不透明的。

    她想起在一个星期前,她和其他几个同学到机场去送别杜向阳等出国留学的师兄师姐。大家在候机厅里打打闹闹地,说着过去几年朝夕相处时的趣事,互相约定着在美国或者在中国重逢的承诺。当留学生们不得不去安龘检登机的时候,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带头,大家一起喊出了每天下午锻炼身体时大喇叭里的那句话:“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

    铿锵的誓言犹在耳边,可是声音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陌生了呢?

    林芳华摇了摇头,试图把自己心里那些不愉快的感觉甩出去。她回到桌边,拆开了另一封信。

    这封信是从北京火车站发出的,写信的人是马杰。正如林振华注意到的,当杜向阳和马杰同时出现的时候,马杰总是排名在后的。

    “林芳华同学:你好

    我现在正坐在北京站的候车室里给你写信,开往南都的火车还有一个小时才发车,正好给我留下了给你写信的时间。

    很抱歉,我州州从德国回来,途经北京,却没有回华青去看你。公司里还有紧要的工作,我必须和卫老师、韦处长一起赶回浔阳去。我给你带了一些小礼品,这次也没给你了。不知道你暑假会不会回浔阳去,如果你回去的话,我们可以在那里见面的。你不会怪我失礼吧?

    林芳华,我给你写这封信,是因为我心里有太多的感触,压抑得我非常难受。我需要找一个人说一说,而你,是我认为最能够倾诉心里话的朋友。

    这次去德国,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过去,从文献中,我也知道我们国家的技术水平与发达国家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可是这一次在兰克福装备展上的所见所闻,远比书本上读来的东西要直接得多,简直可能用震撼来形容。

    在装备展上,那些国际工业巨头们推出了如此多尖端的装备,它们摆在一起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一座无逾越的高山。我们过去总说,建国巫年,我们建立起了完整的工业体系。可是和人家的工业水平相比,我们的工业体系实在是太落后了。Alk公司的一台电炉,就相当于我们卖出一套大化肥设备的钱。这种技术上的落差,使得我们不得不去承受他们的剥削。

    还有,我们在一位老华侨那里看到一台德国工厂里扔掉的旧机床可是这样的机床,如果拿回国内来,就是宝贝一般。我向这位老华侨讨下了这台机床,它将会被运回浔阳,然后被维修好成为我们重要的生产设备。人家的破烂,却是我们眼中的宝贝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啊!

    老实说,在回来的飞机上,我一直有一种沮丧的感觉,我知道这种感觉是不对的,但我的确无排遣。当初,我自愿报名去汉华重工,是想用自己学到的知识,报效祖国,实现振兴中华的理想。可是,看完装备展我突然觉得,也许我再努力也是没用的。中国在前进,别人也在前进,我们花很长时间去走的路别人也许只要一步就能够跨过去。我们和人家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我们也许永远也不可能追上他们。

    我曾经想过,也许我应当离开中国,到国外去,或者像向阳那样去留学,或看到国外的大公司去当工程师。我学了这么多的知识,我的价值应当在最前沿的地方去体现而不是满足于给非洲的小部落制造的年代的小化肥设备。

    这些话我跟谁都没有说。事实上,这个念头,我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不会付诸实施的。我会履行我当年的承诺继续在汉华重工好好工作。林经理和郎经理都曾径无私地帮助过我,我不会背弃他们。

    在飞机上韦处长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回去之后,带领几名技术员攻克40万吨大化肥设备压力容器的焊接应力问题。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任务,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一诺干金,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完成。

    林芳华,我向你说的这些话,请你保守秘密,不要向任何人说起。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想不清楚,也许以后会有更好的答龘案的。

    你的同学:马杰。”

    “这些人,一个个出了一趟国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真没出息!”林芳华收起杜向阳和马杰的信,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215的林芳华,有人找!”楼道里的对讲广播响了起来。时值盛复,女生楼里的女生们穿得少,为了避免发生春光外泄的事件,女生楼对男性是完全封闭的。有男生要找女生,只能站在楼下,由楼管员通过对讲广播来通知。

    “哎,我马上下去!”林芳华把头探出门外,对着广播应了一声,然后便匆匆忙忙地穿上外套,向楼下奔去。她知道林振华这几天回国,估计在楼下找她的人应当就是林振华。

    林芳华走下楼梯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门外的林振华。不过,林振华可不是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一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小女生正站在他身边和他聊得火热呢。

    “你是江南省的林经理吧?嘻嘻,你叫林振华对不对?”

    “呃,我有这么出名吗?”

    “你当然出名了,现在整个华青大学起码有一半的人都知道你呢。嘻嘻,我说的是男生哦,女生里认识你的人是百分之百。”

    “是吗?看来古话说得好啊,我不在江湖,江湖却留下我的传说。”

    “嘻嘻,林经理,你真幽默,你一直都这么幽默吗?”

    “*……其实我平对比这还幽默的。对了,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叫我经理,我有点紧张,还以为你要找我发工资呢。”

    “那好啊,我就饵你振华哥,好不好?”

    “这个不太方便见……丶,林振华满头黑线。

    “林振华,你在干什么呢!”林芳华走出楼来,正好听到这段暧昧的对话,不由得怒火中烧。好啊,你打着看妹妹的名义,跑到华青大学泡女生来了,看我不回去向杨欣告你的状。

    林振华看到妹妹来了,便对那女生呵呵笑道:“你看,我妹妹来了,我不能跟你聊了。州才和你聊得很愉快,以后有机会再继续。”

    “好啊好啊,太好了,我也很喜欢和你聊天呢。对了,我叫喻珊珊,是化工系三字班的我住有8宿舍,你可一定要来找我啊。”女生欢天喜地地说道。说罢,她回过头去,正待往楼道里走,正好看到满脸严肃的林芳华。女生冲林芳华扮了个鬼脸,格格笑着跑掉了。

    “林振华,你搞什么名堂?你是国家干部耶,注意一点你的个人形象好不好?”林芳华对哥哥兴师问罪道。

    林振华哈哈笑道:“没办,你哥实在太有女人缘了,我就站在楼下这一会,已经有好几个女孩子向我打招呼了。这个是胆子最大的,和我聊了半天。

    小芳,你应该为拥有一个这样的哥哥而感到骄傲。”

    林芳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哥哥虽然嘴上花里忽哨,本质上还是非常不错的。她摇着头说道:“看来我都老了,这些三字班、四字班的女孩子,比我们那个时候真是开放多了。对了,哥,你从德国回来,给我带什么礼物没有啊?我可事先说明,巧克力我是坚决不要的,本姑娘正在减肥。”

    林振华从包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哎呀,是国香水耶!”林芳华接过盒子看得爱不释手……”,我知道这个东西,我们有个女外教老师用过这个东西,味道可香子,而且香得一点都不俗气。”

    “这可是我在巴黎给你买的,正宗的普罗旺斯薰衣草香型。”林振华道,“别看这小小一瓶,的多美元呢。”

    “这么贵啊!”林芳华瞪着眼睛问道,不过,瞪眼归瞪眼,她可没有一点心疼的意思。她知道哥哥现在是个有钱人,虽然平时并不怎么大手大脚,但很舍得在她这个妹妹身上花钱。这次去一趟欧洲,花50多美元给她买一瓶香水,的确不算是很奢侈的行为。

    林振华倒是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说道:“可不是这么贵吗。都怨那个舒曼,非得让我买不可。我说到浔阳的山里采点野花,酿一酿也能有这个效果吧。可是舒曼说了,人家国的香水就是跟中国的不一样,咱们中国的香水跟人家比起来,简直是天地之别。”

    林芳华本来正喜滋滋地拿着香水凑在鼻子前闻着,听到林振华这番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举着香水的手也放了下来。

    “怎么啦?”林振华觉出了妹妹的异样。

    林芳华苦笑道:“怎么这么巧,这是我今天听到第三个人跟我说这话了,腔调都是一模一样的:中国和外国相比,是天地之别啊。”

    林振华笑着问道:“这可真是巧了,另外两个人是谁啊?”

    “你的两个好帮手,杜向阳和马杰。他们两个也真是难兄难弟,分别给我写了一封信,竟然是同一天寄到的,连内容都一样,都是说人家国外如何如何好,我们中国如何如何糟糕,他们如何如何震撼什么的,真是烦人。”林芳华嘟哝道。

    “嗯,这两个人都是州州出国,杜向阳在国外,马杰是州回来,有这样的想很正常啊。”林振华道。国门州州打开,所有接触到国外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会不觉得震撼的,杜向阳和马杰都是州州走出校园的学生,这种冲击感就感觉更强烈了。

    “可是,我觉得他们的腔调,我真的很不喜欢。”林芳华撅着嘴说道……”,哥,你也出过国的,我怎么觉得你对外国就没那么崇拜呢?”

    “怎么,他们都对外国很崇拜吗?”林振华好奇地问道。他有心向林芳华把那两封信讨来看看,转念一样,那好像是两个男孩子写给妹妹的情书,自己拿来看,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哦。一转眼间,妹妹也已经是丑岁的大姑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旧岁的傻丫头。

    “岂自是崇拜啊,简直就是五体投地的感觉了。”林芳华愤愤不平地说道,“过去在家里的时候,你也跟我讲过外国的,可是你讲的跟他们讲的就不一样,你把外国说得很平常啊,那个斯皮舍尔公司,在你嘴里不就像个傻瓜公司似的,没什么了不起嘛。”

    “是吗?”林振华想了想,笑道:“可能是我见到的东西比他们更多吧。外国的确是很强大,但我知道,这种强大不是不可战胜的。有了这样的信心,再看外国,就能够心平气和了。盲目的自尊是不对的,盲目的自卑也是没必要的,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没出过国,不懂你们这些人在说什么。”林芳华说道。

    “那就等你出了国再说吧。”林振华笑着说道,“今天不谈这个了,我们一起到老何家去吃饭吧,我已经跟他打过电话了,他说会在家里等我们。”

    “好啊,好啊。”林芳华道”,你一个,何叔叔一个,都是顶顶爱国、顶顶自信的人,我刚刚看这两个没出息的家伙写的信,给憋屈坏了,正想去听你和何叔叔说说话,换换心情。”

249 乱象丛生

    这次跟着副总理在西欧各国走了一圈,真的很震撼啊!

    在何家,何海峰对着林家兄妹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林芳华郁闷得一头栽到何岚怀里去了,林振华倒是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何海峰纳闷地问道。

    “何叔叔,你太让我失望了!”林芳华叫道,“这样的话,怎么能出在你口里呢?”

    林振华笑着把妹妹此前跟他说的话向何海峰复述了一遍,林芳华则把杜向阳和马杰的信里那些崇拜和沮丧的话又挑了几句出来,说给众人听。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班上的同学,现在也是言必称外国呢。”何岚说道。

    “那你呢?”林振华问道。

    何岚冲何海峰呶呶嘴道:“天天听何主任给我上政治课,我想崇洋媚外也不敢啊。”

    何海峰叹了口气,对林振华说道:“过去我们总是批判崇洋媚外,现在可好,这个词不提了,变成了外国的会议桌都比中国的要圆。”他的后一句话,自然是针对林芳华所转述的杜向阳信中的内容。

    林振华道:“这不奇怪啊,老何,你州才不也说出国以后觉得很震撼吗?”

    何海峰道:“是啊,的确是很震撼。别人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实在是太高了。咱们再不抓紧时间迎头赶上,就真的要被时代抛弃了。说过,落后就要挨打。,小平同志也说过,中国必须向发达国家学习,再不改革开放就要被开除球籍。我们这一趟出去,所见所闻,感觉到压力很大啊。”

    林振华笑道:“压力大好啊,电影里不是说吗,井无压力不出油,人无压力轻飘飘。咱们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何岚奇怪地看着林振华,问道:“小华哥,我怎么觉得你说这话的时候,就挺轻飘飘的。我爸从西欧回来以后,天天愁眉苦脸的,你怎么不发愁啊?”

    “是吗?”林振华被何岚说得有点发愣,似乎自己的确有点与众不同的样子。他扭头问何海峰道:“老何,你不至于吧?出一趟国就受到这么强的震撼,居然成天愁眉苦脸了?”

    何海峰道:“岚岚懂什么呀。我发愁,并不完全是因为看到和发达国家的差距,最关键的,是我们目前的整个改革也出现了问题,这些问题如果不能得到纠正,改革弄不好就会亏一蒉啊。”

    “有这么严重?”林振华惊讶地问道。

    何海峰反问道:“你在企业里,难道没感觉到什么问题?”

    林振华想了想,说道:“的确有点问题,好像整个国家的摊子铺得太大了,基建规模过大,物资供应紧张,原材料价格涨得很厉害。还好,我们因为承担了出口任务,很多材料是由计刻部门直接调拨的,据说那些乡镇企业的日子就非常困难。”

    何海峰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现在整个经济有失控的危险,中央对此非常担心。从去年开始,中央把许多权力都下放到了地方,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充分调动了地方的积极性。但问题就是地方的积极性过高了,各地都在大干快上,摊子越铺越大,已经完全超过了国家财力可支撑的程度了。”

    林振华道:“对了,老何,我们这次去兰克福装备展,也遇到这种情况了。各地盲目引进彩电、冰箱、摩托车等生产线,光是一个阿里斯顿的电冰箱生产线,据说全国就引进了九条,完全是一模一样的。”

    何海峰脸上现出了何岚所说的愁云:“我州州看到海关和统计局分别报来的数据。海关方面估计,今年整个外贸的逆差可能要超过100亿美元,相当于全年出口额的一半。如果真的出现这么大的逆差,那么咱们这两年好不容易接起来的不到1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全部填进去都不够了。”

    “高部长他们也是这样说的。”林振华道。

    “这是外贸。国内贸易的形势更糟糕,由于原材料价格上涨,影响到下游产业,今年许多商品的价格都出现了大幅度的上涨。统计局方面估计,今年的零售物价指数恐怕要超过既了,消费者价格指数估计慨都打不住。”何海峰继续说道。

    “这不就是通货膨胀了吗?”何岚惊讶地问道。

    林振华好奇地看着她,说道:“不错啊,小小年纪,就知道通货膨胀了。”

    何岚不满地反驳道:“什么叫小小年纪,我已经旧岁了好不好?通货膨胀谁不知道,我们也学过政治经济学的。可是,不是说只有资本主义国家才会出现通货膨胀吗,怎么我们国家也出现通货膨胀了?”

    林振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好把球踢给何海峰:“问你爸爸吧,他是搞经济的。我只懂工业,不懂经济。”

    其实林振华倒不是不懂经济,而是他不知道如何向旧岛年的高中生解释社会主义国家也会发生通货膨胀这样一个问题。在计利经济年代里,所有的价格都是由国家控制的,所以并不存在涨价的现象,这就给了人们一种社会主义国家不会发生通货膨胀的印象。事实上,经济学家们早说分析过,所有的商品都用票证来维持供应,这本身就是一种隐性通货膨胀的表现。

    改革开放以后,国家逐步放开对市场的管制,陆续调整了一部分商品的价格,导致物价水平有所上升。其中”哟年的调价幅度最大,当年的消费者物价指数,也就是人们习惯说的凹四增幅达到了7又的水平,不过,国家同时给城镇居民发放了物价补贴,所以这次涨价带来的冲击并不明显。在随后的几年里,物价每年约以z的水平上升,而同期职工工资的涨幅更大,因此也冲淡了涨价带来的影响。

    到‘咕年’由于投资过热,推动物价大幅度上涨,凹四在这一年突然达到了。弥的高位,对于整个社会的冲击是非常强烈的。当何岚这样的中学生都知道中国也会发生通货膨胀的时候,那种对原有社会制度的信心就轰然倒地了。

    事实上,1985年的涨价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从那时起,一直到1996年的12年间,中国的cpu年均增幅达到了11.2%,有5今年份cpu高于慨,其中‘那年更是达到了跳的历史最高点。

    这12年,可以说是中国经济最困难的12年,也是中国社会最为浮躁、最为动荡的口年。如今的林振华,就站在这口年的门槛上。

    如果大家不能理解这一组数字的含义,那么不妨穿越回后世,去看一看2011年的场景。这一年,在砖家们的嘴里,是物价飞涨、经济濒临崩溃的一年,而事实上,2011年中国的cpu仅仅是上涨了巧11.2%而已。如果55%的cpu就意味着经济濒临崩溃,那么12年间cpu年均增长11.2已经足够中国崩溃24回了

    “价格问题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何海峰说道,“咱们国家的价格体系不合理,尤其是重工业产品价格偏低,已经严重影响到商品经济的发展了。现在一吨钢材的黑市价高达5000元,而工厂只能拿到1000元。钢铁厂无从产品销售中得到足够的利润来扩大再生产,而市场上却因钢材短缺而不得不付出高昂的代价。”

    “国家是怎么考虑的?”林振华问道。

    何海峰道:“现在理论界出现了两种观点,一种认为国家应当加强计划控制,避免物价过快增长。另一种认为国家应当彻底放弃控制,取消票证,允许物价自由浮动,由大乱而生大治。你别说,现在后一派观点,还占着上风呢。”

    “老何,这些东西,我是真的不懂。”林振华道,“不过,我有一点疑惑,咱们说搞改革,怎么会越改越乱了呢?这个问题可不单是我这样想,机械委的朱司长也是这样说的。他甚至说,还不如回到计刻经济的年代里去呢。

    何海峰点点头道:“像朱司长这种牢骚,我们体改委已经听到无数了。不过,大家也就是发发牢骚,计刻经济的缺陷,他们比谁都清楚,当年提出有计利的商品经济,也是这些实际部门的同志呼声最高的。目前出现的这些乱象,总的来说,就是新旧两种体制转轨时候出现的必然现象。

    计刻经济年代里,我们是通过国家行政命令来管制经济。而纯粹的市场经济呢,是通过经济手段来管理经济。现在咱们国家放松了计刑管制,经济约束却没有及时跟上,这就导致了管理上的失控,出现混乱是不可避免的。”

    何岚皱着眉头道:“爸,你说的也太复杂了吧?还有,我记得你是学工业的,怎么现在说起经济也一套一套的?”

    何海峰笑着说道:“没办,我现在就是干这一行的,不懂这些哪行?”

    说着,他回书房拿过来几本书,交给林振华道:“小林,这里有几本国内学者新出的书,对于当前和未来的经济形势分析得非常不错,你拿去看一看。你现在也是一个大企业集团的领导了,眼睛不能光盯技术,还得盯准宏观形势。”

    “让我看看。”何岚不等林振华接书,抢先从父亲手上把书夺了过去。何海峰瞪了她一眼,不过也拿这个女儿没辙。何岚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从小便受何海峰娇惯,根本不怕他这个当父亲的。

    林振华道:“多谢老何,这几本书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看看。不过,老何,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下一步政策会怎么变化,是往回收呢,还是继续放?嗯……问你这个,不算是打听国家机密吧?”

    何海峰道:“这个事情,有一定的密级,不过你可以听听。前面我说过了,理论界对于下一步的经济政策也是有若干种意见的,中央的意见也不统一。不过,目前大家比较倾向于选择一条折衷的道路,就是既不放得太厉害,也不收得太厉害。下个月国家计委会召集各省市计委的领导来开个会,主要的精神是给大家吹吹冷风,让大家把投资规模适当地压缩一点,让经济比较平稳地从过高的位置上降下来。对了,有个经济学家把这种政策叫作软着陆。,丶

    “我知道,就是美国航天飞机着陆的那种方式,对不对?”何岚一边读着手头那几本晦涩的经济学著作,一边插嘴道。

    何海峰道:“岚岚说得还真对,大家就是从航天飞机着陆得到的启发。”

    “软着陆的核心还是着陆。这么说,整个政策应当是倾向于收缩了?”林振华问道。

    何海峰看着林振华,无奈地摇摇头道:“小林啊,我发现你总是能够一下子抓住问题的核心。没错,总的目标是收缩,因为不收缩已经不行了,整个宏观经济不能总在天上飘着。其实我们现在也是两手准备,如果软着陆不行,就只能硬着陆子。不过,如果要硬着陆的话,估计会摔坏很多瓶瓶璀璀的。”

    “那我就明白了。”林振华道,“我回去也得未雨绸缪了。”

    “来”小华哥,这些书给你,回去好好学学吧。”何岚把手里的书合上,交给林振华。

    林振华收起书,笑着问道:“怎么样,岚岚,看懂没有?”

    “看懂了一些。”何岚道。说完,她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何海峰坐的沙发边,坐在沙发扶手上,对何海峰说道:“爸,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这么严肃?”何海峰看着她问道。他知道,这个女儿一旦开始撤娇,必然是有什么非份的要求。

    何岚道:“我们下学期就要分科了,我想学文科。”

    听到何岚的话,没等何海峰说什么,林芳华先跳起来了:“我反对,岚岚,你成绩那么好,学文科不是浪费了吗?”

    “是啊,你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要学文科呢?”何海峰也这样问道,他倒没有直接一口回绝,而是要听听女儿的意见。从内心来说,他的看与林芳华是一致的,学文科是成绩不好的学生的选择,这个女儿的成绩可是挺拔尖的,怎么会想着去学文科呢?

    “什么叫学文科就浪费了?”何岚大声抗议道,“文科也很重要的!你看我爸,原来是学理工科的,现在不也改行做文科了吗?对了,小华哥,你怎么不发表意见啊?”

    林振华的思想,与何海峰、林芳华都有些不同。在后世,文科生的地位已经大幅度提高了,学文科不再仅仅是差生的选择。

    听到何岚问到自己头上,林振华笑着说道:“文科理科都不错啊,只是,文科也有很多专业,你具体想学什么专业呢?中文、历史、律、经济,你总得说出一个方向来,大家才能帮你判断吧。”

    “当然是学经济了!”何岚说道,“你看,就你们州才说的这些,不都是经济问题吗?现在研究经济多重要啊,我已经想好了,上大学就去学经济,以后出来当计委主任,专门帮你们处理这些烦人的经济问题。”

    林振华对何海峰说道:“老何,看来后继有人了。”

    何海峰爱抚地摸摸女儿的头,说道:“嗯,如果你真的想好了,就去学吧。不过,你最好征求一下你们老师的意见吧。”

    “我们老师早就同意了,他说,只要家长同意,他就同意。”何岚得意洋洋地说道,说罢,她又扭过头对林振华说道:“林振华同志,你可要小心了,等我大学毕业出来,就是你的领导了。

    “坚决服从领导的指挥!”林振华凑趣地说道。

250 中国车队

    国,佩尔堡。

    这是今年环自行车赛的一个赛段终点。比赛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结束了,但镇子外面的公路两旁,依然聚集着大批热心的观众,他们在等待着今年环赛场上的一支编外车队,那就是于中国的汉华车队。

    由郎冬带领的汉华自行车队,从环赛开始,就一直紧跟着比赛队伍的行程。选手们用四五个小时完成的赛段,汉华的车手们可能要用到七八个小时,但他们始终坚持着,紧追不舍。

    为了这次大规模的公关作秀活动,汉华重工可谓是不惜工本。舒曼在巴黎租了两辆大巴车,一前一后,舒曼坐在前面的车上负责开道,郎冬则坐在后面的车上负责收容。在收容车上,还放着几辆备用的自行车,准备用来替换那些损坏的车辆。

    不过,比赛赛程已经过半,汉华自行车一辆都没有出故障,这让郎冬觉得十分自豪。每天,环赛的选手们出发五分钟之后,汉华车队也踏上征途。所有参加这次环赛的汉华职工一律穿着专门制作的统一服装背上印着中英三种语言的……”汉华重工”字样。他们排成一字长队,跟在前导车的后面,一路前行。

    为了参加这次表演赛,汉华车队的选手们都在江南省自行车队接受了一个月的专门训练,这种训练虽然不能让选手们的体能迅速提升,但也教会了他们许多公路赛的技巧。在整个赛程中,汉华车队不急不躁,保持着均匀的速度,以保证能够每天完成200公里左右的行程。

    正如林振华预料的那样,汉华车队的存在,为今年的环自行车赛增加了一个非常有噱头的新闻点。一开始,仅有少数的媒体对于这支中国的车队给予了一个简单的报道,当作一条赛场花絮,放在报纸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随着赛程一天天推进,越来越多的车迷们开始关注到这支中国车队,而嗅觉灵敏的媒体自然也就及时跟进,开始挖掘与这支车队相关的新闻,以满足受众们的八卦心理。

    中国这个概念,在西方人的眼睛里是非常神秘的。虽然自改革开放以来,已经陆续有不少中国的官员、企业代表、留学生等来到西方,但这些人的形象无不是严肃得近乎刻板的。而这一回,出现在国人面前的这挑中国人却是如此年轻、活泼、充满热情。许多国人无满足于报纸上、电视里的宣传,纷纷来冉赛场上,以便亲眼看一看这些非同一般的中国人。

    就这样,汉华车队成了环赛场上最受人关注的明星,其风头甚至于盖过了正式参赛的职业车队。许多对于自行车赛不感兴趣的国人居然也破天荒地来到了赛道旁,目的就是为了一睹中再车手的风采。

    “来了!来了!”

    有人大声地喊了起来,只见在远远的地平线上,一辆插着五星红旗的大轿车缓缓开来。在大轿车的后面,便是鱼贯而行的十五辆自行车,车手们身上的服装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了,黄色的脸庞上沾满尘土,但他们一个个都面含着微笑,向两旁热情的国观众们频频致意。

    “到终点了!”骑在最前面的彭俊高喊一声,同时撤开车把,双手直直地伸开,以一个英雄凯旋般的动作冲过了象征终点的红绸带。这样的红绸带走观众们特地为中国车队而临时拉起来的,这在前几天中国车队的表演中已经形成惯倒了。

    “——%&¥……%”一群粉丝用语喊着激动的口号,向汉华车队的选手们蜂拥着扑过去。他们手里拿着鲜花、巧克力、可口可乐以及其他各种足以表达热情的东西,纷纷塞到汉华车手们的手上。

    “不不不,我们的姑娘们不习惯这种国式的礼仪,请大家原谅。”

    舒曼像母鸡护雏一般,把车队里的几名女车手保护着躲进大巴车里。女孩子们一个个格格地尖声笑着,一边伸手接受着国小伙子们递过来的鲜花和礼品,一边躲闪着那些试图亲吻她们的国登徒子们。

    男车手们可就无处可躲了,国姑娘热情奔放,冲上前来抱着男车手们,不容分说就是一个深情的湿吻,在他们脸上留下一个殷红的唇印。郎冬一开始还打算给小伙子们讲讲如何拒腐蚀而不沾的道理,但当他发现一今年龄足以当他女儿的国姑娘张开双臂向他扑来时,郎冬只好落荒而逃,不敢再往拼凑了。

    “自己数数,今天是几个?”

    褚红阳怯生生地走到舒曼面前,舒曼黑着脸,拿出一面镜子递给褚红阳,对他说道。

    “一个,两个,三个……呃,这个不算,这是有个国姑娘用手蘸着口红画上去……”褚红阳挨个地数着脸上的弹痕,向老婆报着数。至于这个数字是与槎衣板挂钩还是与其他什么挂钩,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数完了。对了,小曼,你今天有没有被人占了便宜啊?”袜红阳一边用舒曼的手绢擦着脸,一边担心地问道。

    “当然没有,我能像你一样吗?”舒曼答道,同时从兜里掏出一块国小伙子送给她的巧克力,递给褚红阳道:“给你,巧克力,快补补体力吧,看你这一身汗。”

    “嘿嘿,我就知道,还是老婆关心我。”褚红阳一边啃着巧克力,一边花痴般地对老婆笑着。

    两口子正在卿卿我我地聊着,舒曼忽然发现有一大群人径直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位,身穿着黄色运动衫,显然是一位环赛的选手。跟在他身旁和身后的,是一群观众,这些人似乎都对那名运动员非常熟悉和崇拜的样子。

    “尊敬的女士,尊敬的女士,我叫希瑙尔,请问我有荣幸和你们二位认识一下吗?”那名选手用语谦和地说道。体育是世界上最好的沟通语言,汉华车队这些天的表现,不单是吸引了观众的注意,也得到了正式选手们的认同。希瑙尔此举,正是想表达一个职业选手对业余同行的敬意。

    舒曼在此前突击地学了几个月的语,多少能够应付一些日常会话,听到希瑙尔的话,她微笑着答道:“当然可以,我叫舒曼,他叫褚红阳,我们非常高兴能够认识你,希瑙尔先生。”

    希瑙尔道:“我注意到你们每天都跟着我们完成全部赛程,对于非职业选手来说,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和我的队友们对于你们的毅力都非常佩服。”

    “谢谢,谢谢。”褚红阳只会少数的几句语,面对着希瑙尔的夸奖,他只能点头傻笑,说几声感谢了。

    “我很好奇的是,你们骑的自行车是哪家公司生产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牌子。”希瑙尔指着褚红阳州州放在一旁的自行车问道,作为一名自行车选手,他对于自行车有着本能的兴趣。这批汉华重工生产的自行车,不单性能达到了最佳,在外观上也做了非常精细的修饰,十分惹人喜爱。

    舒曼答道:“这是我们汉华重工集团自己生产的自行车,希瑙尔先生有兴趣试一试吗?”

    “哦,非常有兴趣。”希瑙尔说道。

    褚红阳把自行车拎过来,放到希瑙尔前面,向希瑙尔做了一个请的运作。希瑙尔道了声谢,一抬腿跨上车座,然后扬起头,对周围的观众们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观众们欢呼一声,会意地让出一条通道,希瑙尔脚下一踩,自行车如箭一般飞了出去。

    围观的人们纷纷退后,让出一个空场,看希瑙尔表演车技。希瑙尔不愧是职业车手,他骑着车,时而飞速地转困,时而绕着8字型,动作如行云流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骑到酣畅之时,希瑙尔索性撤开双手,向观众们抛着飞吻。这一来,空场四周沸腾起来了,无数的照相机对着希瑙尔咔咔地直响,闪光灯从头到尾从未间断。

    “怎么回事?”郎冬听到动静,凑上前来,对舒曼和猪红阳问道。

    舒曼一指场内的希瑙尔,说道:“那是个职业选手,他要试试咱们的车。”

    郎冬抬眼一看,不由得惊呼一声:“我的天啊,他不会是希瑙尔吧!”

    舒曼吓了一跳:”没错啊,他是说他叫希瑙尔,怎么,郎经理,你认识他?”

    郎冬激动道:“我不认识他,可是我认识他穿的衣服啊!环赛只有总成绩领先的选手才能穿黄色衣服,那叫黄色领骑衫。今年总成绩最好的就是希瑙尔,他已经拿过四届环赛的总冠军了!”

    说话间,希瑙尔已经完成了他的个人表演,他跳下车来,双手把有航空铝材制成的自行车高高举起,对着众人大声宣布道:“这是中国的自行车,我觉得非常出色!,丶

    “哗哗哗!”观众们一齐狂热地鼓起掌来。舒曼把双手都拍红了,天啊,有环赛的总冠军亲自来做广告,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啊。希瑙尔州才那一个高举着汉华自行车的动作,明天一定会出现在各家报纸的头版头条上!

    “谢谢你们,你们的自行车的确非常出色。”希瑙尔把车还给栲红阳,同时对舒曼等人说道。

    “希瑙尔先生,非常感谢你对我们自行车的肯定。”舒曼说道,她一把拉过郎冬,对希瑙尔说道:“希瑙尔先生,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向你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郎冬先生,他是一位从事了30年自行车生产的工程师,这辆出色的自行车,就是他的作品。”

    希瑙尔握着郎冬的手说道:“郎先生,作为一名车手,我想向所有像您一样从事自行车生产的技师和工程师说一声感谢,正是利益于你们天才的创造和辛勤的工作,我们才能够在赛场上创造成绩。你的作品非常棒,它丝毫不亚于其他世界顶级的比赛用车。我希望有一天,能够骑着郎先生制造的自行车,再参加一次环赛。”

    早有翻译把希瑙尔的话绎给了郎冬,郎冬真诚地说道:“希瑙尔先生,我非常喜欢自行车运动,我也非常佩服你!谢谢你肯定我的自行车,我也真诚地邀请你有机会的时候去访问中国,到我们江南省浔阳市去做客。”

    “会的,我一定会去的!”希瑙尔郑重地答应道。

    闪光灯又啪啪啪地闪起来了,把希瑙尔和郎冬亲切握手的场面定格下来。

    在热热闹闹的场景中,谁也没注意到,有一位汉华车手和一位金发碧眼的国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地离开了人群,手牵着手钻进了一旁的小树丛中。

    “彭,你累吗?”国姑娘用语和汉语夹杂的语言说道。

    中国小伙也用生硬的语应道:“累,不过,路易丝,一看到你,我就不累了。”

    得益于出国前的突击培训,汉华车队的选手们,每个人都能用语进行一些简单的会谈。不过,有关海誓山盟之类的复杂语,他们肯定是掌握不了的。据说语里用来表达爱情的词汇,多得需要用一本几百页的字典来容纳。

    “彭,你真棒,你是我的英雄。”

    “路易丝,你真美,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姑蜘……”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不吻我呢?丶。

    “我……”

    “你们中国人真是太保守了,不过,我喜欢……”

    这位彭姓小伙,就是铣工班长彭钢的儿子彭俊。当年他因为临时工身份而几度失恋,最终选择了服毒自杀,幸亏抢救及时才拣回一条性命。事后,他虽然顶替父亲彭钢的位置而当上了正式工,却一直留在汉华实业公司工作。经历了那次变故之后,他对于恋爱有了一种抵触心理,现在拖到30出头了,还是光棍一条,让彭钢夫妇愁得头发白了一片。

    这次汉华重工挑选职工参加环赛,彭俊因为车技好、体能强而入选,并成为车队的领骑者,在国出尽了风头。在某一个赛段的行程中,国女孩路易丝被这位憨厚的中国小伙所吸引,从此无自拔,以至于扔下工作,开着自己的小汽车一路跟着汉华车队前进。

    几天时间的眉目传情,两个人迅速地擦出了爱的火花。路易丝那火一般的热情,融化了彭俊心头的坚冰,让他感觉像是迎来了春天一般。

    “彭,我爱你。”

    “路易丝,我爱你!”

251 开张大吉

    南京街头,五色彩旗在盛夏的骄阳下争奇斗艳,军乐队在不知疲惫地演奏着国歌、军歌、民歌甚至流行歌曲,烘托着喜庆气氛。

    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看热闹的市民堵塞了周边的几条道路,**们挥汗如雨地在维持着交通,同时也忙里偷闲地踮起脚看看圈子里面的盛大场面。

    今天,是南京建康家电商城开业的日子,所有的人都想亲眼见证一下这个家电巨无霸的诞生。

    这是一家拥有四层楼丶营业面积达到2万平米的大型商城,商城四面的墙壁都是全透明的大块钢化玻璃,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水晶宫殿一般。商城的正门前面,有一个占地贸四平米的大广场,广场上立着不锈钢制成的旗杆,还有喷水池、供游客休息的长椅,以及停放自行车的风雨车棚。

    由于举行开业典礼的需要,在商城的四周幕墙上,挂满了各家厂商送来的祝贺彩带,上面写着一排排人们耳熟能详的名字:

    “牡丹电视机祝贺建康商城开业大吉!”

    “水仙洗衣机祝建康商城生意兴隆!”

    “香雪海电冰箱与建康电器携手建设小康社会!”

    “双喜压力锅……”

    “睡莲电风扇……”

    有好事者索性绕着商城的四周,一个一个地计算着祝贺单位的数量,数着数着,眼睛就彻底被晃花了。”哇,有这么多牌芋啊!””国冉的牌子都有!””听说进口家电也很多的,你看,还有江南省外贸厅送的条幅呢。”

    “哇,还有南京市政府!”

    “嘻嘻,还有区**分局呢,怎么和**分局也有关系啊?”

    “听说老板有背景呢!嘘,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

    围观的人们指着那些条幅议论纷纷,各种八卦传闻在人群中像病毒一样地传播着。围观者中,好奇者有之,艳羡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拎着酱油瓶不明真相者有之,不过所有的人都承认一点,这是整个南京最气派的一家商城。

    许多人都暗暗决定,从今以后,买家电只到建康电器,你说攒了好几年的钱,好不容易买台大彩电,如果从什么五交化商店搬出来,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时间到。军乐队奏国歌,升旗!”

    担任司仪的是汉华机床公司的经理岑右军,他虽然有一条腿是假腿但站在主席台上的时候,那挺拔的军姿与国旗班护卫们并无二致。

    伴随着雄壮的国歌声,一面五星红旗冉冉升上旗杆,现场的观众和主席台上的嘉宾们全都静默肃立,对国旗行注目礼。那些有过军旅经历的人更是举起右手,敬起了军礼。

    “礼毕!现在请南京市副市长李庆征同志讲话!“岑右军宣布道。

    戴着眼镜,一脸斯文的李庆征微笑着走向演讲席,一路上还客气地向各方前来捧场的领导们点着头。走到麦克风前,他掏出一份稿子,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致辞: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朋友:

    在这举国开放的岁月里我们乘着十二届三中全会的春风,迎来了建康家电商城的开业典礼。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南京市委,南京市政府,对建康家电商城的开业表示热烈的祝贺!”

    “哗哗哗……”“热烈的掌声响起来了,鼓掌的主要是台下的建康家电营业员们,跑来看热闹的观众中只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掌声,毕竟他们不是来听报告的。

    “建康家电商城是由江南省的企业家安雁女士在我市投资兴建的大型家电商城是我市商业战线中的龙头企业,它对于促进我市商业服务业的发展对于满足群众购买高质量家用电器的需求,将发挥重大的作用。在此,请允许我向江南省轻化厅的谢春艳厅长、江南省外贸厅的华克勤厅长丶江南省汉华重型工业集团公司的林振华副总经理表示衷心的感谢,对安雁女士前来投资表示最诚挚的欢迎。”

    说到这里,李庆征放下稿子,走过去挨个地与谢春艳、华克勤、林振华、安雁等人握手,一群记者们端着相机蜂拥而上,开始拍摄这些激动人心的画面。

    李庆征讲完话,接下来便是江南省的领导、区里的领导、厂商代表等等的致辞,其中还包括了特地从重庆赶来的祁仲谋,以及浔阳市商委的主任谢悠善等。为了避免把开业典礼变成一场枯燥的报告会,安雁事先软硬兼施,逼着所有的人都把发言稿压缩在了三分钟之内。这样一来,观众们的兴趣都被调动起来了,他们看着一个个发言者如走马灯一般晃过,全然没有平常领导讲话时那种一唱三叹的陈腐气息,对于这家高城的期望又增加了几分。

    最后,轮到了商城总经理安雁讲话的时间,她一走到演讲席上,就引起了一阵轰动。大多数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安雁本人,也不知道她竟然是如此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她往话筒前一站,脸上露出刚刚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现场的人群中便爆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掌声。

    “非常感谢大家对于建康家电商城的支持,我承诺,建康家电商城将以最好的服务、最优质的产品、最实惠的价格,为南京市民提供第一流的购物享受。建康家电商城不仅是一个电器销售的场所,更是大家温馨的家。现在,我宣布,建康家电商城正式开业!”

    安雁拼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地喊出了最后一句话,两行不争气的眼泪从她的笑脸上静静地滑落下来。

    军乐队奏起了迎宾曲,商城四面的大门同时打开,顾客们欢呼着,争先恐后地向着商城奔去,保安和**在大声地喊叫着:“各位不要急,按次序排好队,不要挤!”

    不挤是不可能的,从建康家电商城进行土建和装修的时候开始,南京市民们就已经在期待这一天了。他们通过商城的外观,想象着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格局,南京城里现有的几家最好商场的内部修饰效果,都成了大家想象时候的蓝本。

    待到隼进建康家电商城,大家才发现,此前最大胆的想象,在这家商城面前都显得如此粗陋可笑。

    商城里,几千平米的空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分隔,大理石地面光洁可鉴,铝合金边框的玻璃柜台一尘不染。一盏盏射灯深嵌在墙壁之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大厅中间,一部国内罕有的自动扶梯轻盈地滚动着,烘托出一种现代化的感觉。

    与其他的商场不同,建康家电商城里的电器全都是开架销售的,顾客们可以亲手去去触摸这些家电,他们可以打开冰箱的柜门估一估其中的容积,也可以站在电风扇前亲身感受一下风速。漂亮的营业员们全都面带微笑,说话轻声细语,全然没有国营商店里那种门难进、脸难看的官商作派。”太漂亮了!这是全南京最豪华的商场了!”

    “什么全南京,全江苏省好不好!”

    “还江苏省,我敢说,华东六省一市,也找不出第二家这样豪华的商场了!”

    “全国也仅此一家!”

    “国外也没有!”

    “谁说的,凵国肯定家…………”

    应邀前来参加开业典礼的厂商领导们纷纷奔向自己产品的展区,他们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签名”售机“的机会的。行政领导们按着远近亲疏的差异,被负责服务的人员引导到不同的休息室去品尝香茶,同时带走一份精美的礼品。

    李庆征等人自然是只能由安雁来接待的,她笑吟吟地把一行人带到四楼的一间大办公室里,那是她的总经理办公室。

    李庆征刚刚走进办公室,一位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便站起来,对李庆征笑着说道:“李叔叔,多谢你前来捧场啊。”

    李庆征用手指着年轻人,脸上带着笑容,语气里有几分装出来的责备之意:“小天啊小天,你想让我来,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了,干嘛还要请你舅舅出面打招呼呢?”

    陈天乐呵呵地答道:“李叔叔,我不是怕我的面子不够大吗,你一个大市长,日理万机,我哪怕随便动你的大驾啊。”

    “瞧你说的,安总经理搞的这个家电商城,可是我们南京迄今为止最大的一个商业项目,我一直想来沾沾光都不好意思,我怕安总经理嫌我们这些干部碍眼呢。“李庆征巧妙地把话头转向了安雁。

    安雁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不敢请李市长来捧场,还是陈哥说跟您比较熟悉,我才冒昧给您下了请柬。”

    把李庆征安顿着坐下,安雁又赶紧招呼谢春艳和华克勤。

    这两位对于安雁并不熟悉,但知道她是林振华的好朋友,自然也给足了她的面子。对于安雁把商城开在南京,华克勤心里颇有些嘀咕,不过,钱是人家私人的,而且南京的市场也明显比南都要大得多,华克勤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领导们都坐下开始攀谈时,安雁把林振华带到了陈天的面前,给他们介绍起来:“林哥,这位是北京来的陈天,这些天,他帮了我不少忙。陈哥,这位是林哥,江南省汉华重工集团的副总经理林振华。他是我的大哥,这些年,一直是他照顾我。””你好!””你好!”

    陈天和林振华同时伸出手,握在了一起。

252 合伙

    有领导在场的时候,林振华和陈天自然无法深谈,他们握了握手,互相报了一下家门,便分别坐在一边,听领导们侃大山。

    李庆征、谢春艳和华克勤三个人都是厅级干部,身份对等,说话自然可以比较随便。陈天和林振华一个有家庭背景,另一个属于改革红人,在各自认识的领导面前,也是没大没小的。不过,此时还有其他单位的领导在场,这两个小字辈也就不便于太放肆了,只能在一旁装出老实的样子,陪着领导们笑一笑。

    幸好领导们都非常忙,坐了一会就先后告辞了。谢春艳和华克勤都要去拜访一下江苏省的对口单位他们婉谢了安雁要他们出席接风晚宴的邀请……”丁嘱安雁遇到事情的时候随时与他们联系,然后便离开了建康商城。

    等到屋里只剩下三今年轻人的时候,陈天便活跃起来了,他大大喇喇地坐到安雁的老板椅,笑着对林振华说道:“林经理,你的大名,其实我早就听说过的,只是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林振华不摸陈天的底,只是陪着他笑道:“陈经理客气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陈经理怎么可能听说过呢?”

    他这样称呼陈天的原因,在于陈天州州告诉他,自己的身份是北京颐东商贸公司的经理。

    陈天听到林振华喊他陈经理,连连摆手道:“别别,你可丰万别叫我陈经理,你就叫我,或者叫我太子也行,我的朋们都这样叫。”

    “太子?”林振华没来由地寒了一下。他此前已经听安雁说过,这个陈天的关系网很大,有个舅舅好像是省里或是南龘京军区的大干部,这样说来,陈天自然就是传说中的红二代了。林振华没想到的是,陈天居然会直接让人喊他做太子,这是不是太嚣张一点了?

    其实,这是林振华的一个误会,在那今年代里,太子这个词并没有那么敏感,相反,还带着一点调侃的意思。陈天从小在居住的大院里无拘无束,因此得了这样一个半褒半贬的外号。他本来就是一个比较随意的人,觉得这个外号与自己的性格挺般犯,于是就走到哪都跟人说起这个外号来。

    “要不,我还是叫你陈哥。”林振华迟疑了一下,这样说道。

    “也行。”陈天倒是不太意”,我托个大,就叫你振华,可以吗?”

    林振华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陈天道:“我听雁子说,这个商城有你一半的股份,是不是真的?”

    林振华道:”没错,正是如此。”

    陈天道:“振华,你是国家干部,这样参股办企业,就不怕有什么忌讳?”

    林振华眉毛微微皱了一下,答道:”陈哥,其实我不算什么国家干部,我们汉华重工是股份制企业,我只是公司聘的职业经理人而已。我不受机关干部不得经商办企业的政策约束的。”

    陈天哈哈笑了起来:“振华,你别紧张,我可不是纪检的,我不管这些事。再说,现在部里那帮人,做生意可比你胆子大多了,人家随便弄几张批件就是好几百万地挣,你这只能算小打小闹了。其实,我只是对你有一点好奇,你在建康家电里参股,到底是你看中了它的发展前途,还是纯粹想帮雁子一把?”

    林振华有点接受不了陈天那种红二代的张狂,他反问道:“陈哥,我听雁子说,你这些天也帮了她不少,那么,你是图个什么呢?”

    陈天看看安雁,说道:“很简单,我很欣赏雁子,我把她当成我妹妹了。”

    “我也很简单,雁子是我兄弟的女人,我不能看着她的事情不管。”林振华话中有话地说道。

    “,。!”陈天何等聪明,一下子就听出了林振华话里的暗示他连连摆手道……”,振华,你不用提醒我,我对雁子,绝对是拿她当自己妹妹看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安雁坐在一旁,脸涨得通红,想插话,又不知该怎么说。陈天前些天跑到她家里去找她,还专门给小黑买了一大堆东西,抱着小黑让他叫自己做舅舅,这就让安雁没法往外轰他了。安雁说起商城开业的事情,说担心唐超搞什么名堂,陈天一拍胸脯,扬言帮她找几个高官来镇场子,这样的好意,自然也是安雁无法拒绝的。

    对于陈天的动机,安雁当然不是没有怀疑过。

    作为这今年龄的单身女子,她对于异性的热情是非常警愠的。她也像林振华这样,故意地在陈天面前提起峰子,结果陈天非常爽快地表示,自己没有任何不轨的动机,他帮助安雁的理由只有一点,就是看她顺眼。

    “那我就替我兄弟谢谢陈哥了。”林振华接着陈天的话头说道。

    林振华觉得自己的确无法理解这些红二代的想法。看陈天那副架式,似乎很有些真诚的样子,也许他真的是想找找那种给人当救星的感觉,这样的话,安雁就算是撞好运了。但同时,陈天的举动也还有另外的可能性,那就是欲擒故纵,用这种方法来骗取安雁的好感,然后再一步步深入。

    在没有证据之前,林振华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如果安雁自己真有攀龙附凤之心,林振华又有什么权力去干预呢?现在他能够做的,只能是见招拆招,在必要的时候提醒提醒安雁,也就罢了。

    对于林振华的感谢,陈天只是点了点头,说道:“说谢就太见外了,其实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也就是举手之劳的事。你看刚才那位李市长没有,他过去是我舅舅的秘,我请他出来给雁子棒个场,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林振华淡淡地笑道:“对于陈哥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对于我们这些没背景的平头百姓,可就是大事了。罢了,咱不说雁子的事了,陈哥,你的公司具体是做什么业务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林振华不想再讨论有关安雁的问题了,便把话头引到了陈天自己身。

    陈天答道:”我那个公司就是一个皮包,什么都做,也什么都不做。”

    “皮包公司?”林振华无奈地摇摇头。他对这位太子爷真是无语了,估计陈天也就是那种靠着父辈的权力倒卖紧俏物资的寄生虫,时下这样干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决定,自己还是少和这样的人来往为妙。

    “可不就是皮包公司吗?”陈天并不介意承认这一点,他笑着对林振华问道:”对了,振华,你还没问我,为什会听说过你的名字呢。”

    林振华道:“我也想不明白这一点。要说起来,在江南省,我多少算个名人,帮省里办了几件事。但我干的这点事,搁到北京,就只能算是个渣了。像陈哥这样有能量的人,怎会关注我这种小人物呢9”

    陈天道:”说出来你不信,其实我听说你的名字,并不是因为你做的那些出名的事情,而恰恰是因为你做过的一件不出各的事情。”

    “什么事情?”

    “护卫舰!”

    “护卫舰?”林振华心里一惊。自己到泰国去卖护卫舰的事情,主要是与海军里的一些人有关,外界并不了解。像外贸部的高祖兴这些高级干部,也仅仅是听到一些消息而已,不知道细节如何。陈天能够说出护卫舰这三个字,说明他了解的事情还不少,莫非他的家里还有军方的人?

    “陈哥消息够灵通的。”林振华打着马虎眼说道,“其实,我只走到国外去卖化工设备的时候,顺便听到了一些消息,具体经手,可是与我无关的。”

    陈天脸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表情,不过也没去揭穿林振华的托辞。他问道:”听雁子说,你州从德国回来,怎么,有什么收获没有?”

    林振华道:”收获倒是不小,卖了几十套小化肥设备,我们公司明年一年的业务都有着落了。还有,就是订购了一些设备。对了,我还拉了一个华侨到浔阳去投资建厂,做的业务,保证你们谁也猜不着。

    “什么业务?”安雁好奇地问道,她觉得林振华和陈天之间似乎有一层很厚的隔膜,她试图从中化解掉一些相互的戒意。

    “废旧金属回收。”林振华呵呵笑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破烂王了。”

    “林哥,你没骗我们?”安雁有些狐疑地问道。

    林振华正待回答,却见陈天拍掌称赞道:“废旧金属?这可是好东西啊,振华,你真有眼光。”

    “此话乍讲?”林振华问道。

    “从德国到中国的海运费用不便宜,如果你单纯是为了买废钢铁来融炼肯定是划……”不来的。这就说明,你回收这些废旧金属,了这些金属制品的价值,这一手相当于收购二手设备,只不过价钱比二手设备要便宜得多,对不对?,丶陈天分析道。

    “高!”林振华也忍不住翘起拇指赞叹了,看来,眼前这个二世祖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从他的一句话中就能够分析出他真实的目的,这份眼界实在是难得。

    “怎么样,你们进口的主要是什么样的设备?”陈天问道。

    林振华自认为陈天对于这样的生意是不感兴趣的,便坦率地说道:”我们主要了其中的一些废旧机床设备,这些机床设备即使不能修复,面的配件对于我们来说也是非常宝贵的。此外,有些报废的仪器也非常有价值,里面的有些芯片在中国也是千金难求的。”

    陈天看着林振华,诡秘地笑道:“振华,我想跟你合伙做这笔生意,你看如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丶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253 秘密战线

    合伙?”林振华真的愣了。

    如果陈天说要在建康电器里参股,林振华完全能够理解。但一个尚不存在的废旧金属回收公司,陈天有什么理由想参股呢?就算这其中有些利润,以陈天的胃口,会在乎这点蝇头小利吗?

    “没错,合伙,我只要占,隅就行。”陈天道”,我手里没钱,不过我也知道你不缺钱。我和你合伙,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政策的便利,比如说,海关通关方面,我可以让他们加快点速度。关税方面,我也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减免。有了这两项,你的成本可就能够节省不少啊。”

    林振华对于陈天抛出的条件没有丝毫的兴趣,他摇摇头说道:“陈哥,你不是跟我开玩笑?”

    “当然不是开玩笑。”陈天道,“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立个字据?”

    林振华想了想,说道:“陈哥,你既然有这么多资源,随便做点什么生意,也比和我合伙做这桩生意要强。老实说,我进口这些废旧设备,主要是为了给汉华重工升级产品,有很多设备会直接作为实验材料,供我的研究人员了解国外的技术要点。这就决定了我这个废旧金属回收公司利润会是非常薄的,陈哥看中了它什么呢?”

    陈天笑道:”振华,你可真有意思。如果换个别人,听说我愿意和他合伙做生意,恐怕都要笑傻了,可是你却想方设法往外推,这是什么理由呢?”

    林振华见此事已经绕不过去,便硬着头皮答道:“陈哥,实不相瞒,我的确对于和你一起做生意不感兴趣。我是一个做技术的人,我信奉的,就是靠技术吃饭。而你呢,恕我直言,应当主要是靠关系吃饭的。咱们方向不一致合作起来恐怕不会非常和谐?”

    陈天故意地说道:“振华,你这样说就太呆子气了。做生意不就是为了挣钱吗?靠技术也好,靠关系也好,能挣到钱就是正道。你有能力,我有关系咱们俩联手,挣的钱恐怕比你现在要多出旧倍你为什么不愿意呢?”

    林振华叹了口气,道:“陈哥,这就叫人各有志。我想挣钱,但同时我也想心安。靠技术挣钱,无论挣到多少,都是合理合法的,我问心无愧。

    但像你们这种挣钱的方法,我觉得不踏实,就算是挣到了钱,晚也睡不着觉这种钱挣了又有什么意思呢?对不起,陈哥,你有你的选择,我非常尊重。至于我自己的选择也请你理解。”

    陈天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果然是林振华,古人诚不我欺也。”

    “什么意思?”林振华问道。陈天拽的这句文,他是懂的,大致是说古人说的话很对,这是一个宾语前置的句式。问题在于,他林振华和古人有什么关系?

    陈天没有回答而是提了一个问题:”振华你知道我父母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林振华道,“如果没特别必要的话,我想我还是不知道为好。”

    废话,你父母肯定是当大官的一旦你把父母的关系摆出来,我拒绝也不行不拒绝也不行,不是麻烦了吗?如果没必要,你就别抖你的家境了。林振华心中想道。

    “不不不,你可以知道,你也应当知道。”陈天说道,“我告诉你们,我父母是秘密战线的人。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常年呆在国外。咱们国家许多重大装备研究中使用的设备、芯片、技术资料等,都是他们这些人给弄回来的。为了这个,有不少人都献出了生命,我父母也是九死一生。”

    “原来如此。”林振华肃然起敬了,不管陈天表现如何,他的父母的确是国家的英雄。

    陈天继续说道:”至于我自己,17岁的时候就子承父业,加入了组织。22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出国执行任务,在国外呆子五年。回国以后,组织让我掌管这家公司,其实只是一个身份的掩护。我也跟着倒腾过批件,但不是为我自己挣钱。你们明白了吗?”

    林振华的嘴巴张得老大,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居然是传说中的安安啊,这可真让他大跌眼镜了。

    “练哥,这些事,你跟我们两个说,合适吗?”林振华问道。

    陈天笑道:“振华,你是什么人,我心里非常清楚。我也给海军干过活,你是往外卖,我是往里倒腾。前年,海军他们搞什么五轴加工需要的特种工控芯片,就是我给他们弄来的。我第一次听说你林振华的名字,就是在他们那个叫刘向海的所长嘴里呢。好家伙,那老头工作的时候脸板得像块铁板似的,可是一提起你来,那是满脸春风啊。对了,老头好像有个闺女,该不是想招你当门女婿?”

    “这个……太恶搞了,那老爷子和我可是平辈相称,他女儿管我叫叔叔的。”林振华满头黑线,“算了,不提他了。陈哥,这么说来,咱们原来是自己人啊。”

    “可不就是自己人吗?”陈天乐不可支地说道,“怎么样,现在愿意跟我合伙了吗?”

    林振华脸好生尴尬,他州才对陈天说了一番硬话,现在想起来,的确有些可笑了。他同时也明白了陈天为什么要跟他合作,原来是看中了能够从国外往回运废铜烂铁这个名义。也许,安安们弄到的好东西,就要混在这些废品中一起运回来了。

    “你把招牌都亮出来了,我还有权力不同意吗?”林振华道,“只是我搞不懂,你怎么会看我们这家小企业了。你们要想从国外弄东西,恐怕渠道也多得很,何必非要挤到我这条船来呢?”

    陈天道:“我们的渠道也都是这样建起来的,如果我们自己去搞个公司,平常也没时间去打理业务,偶尔做一次业务,就比较惹眼了。相反,你们这个公司日常业务繁忙,做的都是合法的事情,别人见惯不怪。偶尔帮我们做一两回事情,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不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掩护吗?”

    “那么,我们具体需要做什么呢?”林振华问道。

    陈天道:“不需要你们做什么特别的事情。目前的情况下,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所有从国外弄来的东西,由我先挑,挑剩下的,你们再拿去用,改造也好,回炉也好,与我都没关系了。”

    “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啊。”林振华嘿嘿笑着说道。他当然知道,陈天说要先挑,自然是为军工系统那边挑选一些可用的东西,林振华对此没什么可说的。

    陈天道:“振华,你别一脸旧社会的样子。我告诉你,你跟我合作,可是拣着大便宜了。我占10%的股份,但我一分钱分红都不要,我只要挑几件废品走。你想想看,哪找这么便宜的合伙人啊?”

    “好,成交。”林振华说道”,不过,我怎么跟乔海老先生说呢?他是国龘民党高官的后代,对于咱们的秘密战线,恐怕会有点抵触情绪。”

    “这好办,你不说就行了。”陈天道”,你就说我是个太子,看到这桩生意有利可图,非要插一杠子进来。老先生也是懂行的人,这样说,他会相信的。”

    林振华叹了口气道:”我倒希望他不相信。你要知道,这样一来,咱们国家的形象要败坏多少了。”

    “这个就以后再说。逮个合适的机会,我请那华侨老头喝酒,给他讲讲民族大义啥的,说不定他就想通了。”陈天自信地说道。

    在安安面前,林振华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一样幼稚可笑。陈天本来岁数就比他大不少,加特殊的职业培养了他机敏的头脑和善变的脸色,耍一耍林振华,简直就跟玩一样了。

    “对了,陈哥,那你们哪些东西是需要的,哪些东西是不需要的,这由谁负责啊?或者,你们告诉我们一个标准,我们帮你们拣出来?”林振华问道。

    陈天道:”这倒不必了。这件事我还需要回去请示一下,如果能成,我们肯定会派人到你们公司工作。对了,我可能会派的人就在楼下等我呢。”

    说罢,他拉着林振华走到窗口,指着广龘场站着的一个人说道:”看见没有,就是那个胖子,我们叫他老刀。”

    林振华循着陈天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烈日下,一个体重足有120公斤的大胖子正拿着两根冰棍在吃着呢。他看起来百无聊赖、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林振华注意到,他的眼神果真如刀子一般,来一趟去一趟地在广龘场的人群之中刻过。

    “别看这兄弟胖,可是全才。全世界到目前为止所生产过的电子芯片,他只要看一眼就能够认出来。哪怕你把封装面的字都磨掉了,他都能分辨出来。要论格斗擒拿,像你这种,他一个人可以对付五个。”陈天不无自豪地夸奖道。

    “我能打听一个问题吗?”林振华叹着气问道。

    “你问。”

    “他的饭量大吗?”

    陈天笑道:“不算太大,一顿饭有两个酱肘子就够了。”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不用问了,他的伙食费,归你们出。”陈天斩钉截铁地说道,说罢,他拍了拍林振华的肩膀,补充道:“放心,振华,他能给你挣的钱,足够支付他的伙食费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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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霸主介绍:
华青大学的研究生林振华穿越到1979年,附身于一位刚刚退伍分配到工厂工作的青工身上。凭着扎实的技术功底,加上对历史的认知,他承包自己所在的工厂,并逐渐将其展成为一个级跨国企业,成就了一段工业霸主的传奇。工业霸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工业霸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工业霸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