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事了
便在此时,但见达尔巴突然挥杵向叶潇打去,叶潇见他适才使劲过度,全身脱力,黄金杵都已有些拿捏不住,是以万不料他会突然出手,这一杵险些给他打著,急忙後跃避开。
却说达尔巴此刻心中存了怯意,他心知叶潇武学上有惊人造诣,手上的玄铁重剑更有莫大神通,好在他立定了主意,志在拖延,宁教自己身受千刀之苦,亦要救金轮法王出险,是以当下只是以金刚杵紧守门户,不敢丝毫怠忽。
数招一过,叶潇已瞧出达尔巴此刻只守不攻,叶潇知他用意,正待上前将其擒下,忽见达尔巴猛地发声长啸,金杵挥舞之间,鼓起一阵疾风,急向叶潇胸口点去。
原来达尔巴这一招已然使上了金轮法王所传的密宗绝学“狂风迅雷功”,劲风力道凌厉,只听他此刻口中不住有似霹雳般吆喝助威,料想这“狂风迅雷功”除了兵刃拳脚之外,叱诧雷鸣,也是克敌制胜的一门厉害手段。
但见达尔巴手中的这金刚降魔杵长达四尺,杵头碗口粗细,杵身金光闪闪,似是用纯金所铸,这份量可比钢铁重得多了。但见烛光照耀之下,黄金杵化成一道金光,仿佛将烛光逼得也暗了下来。
却说叶潇适才几次乘隙反击,却未曾得手,每一次都是反遇凶险,一转念间,已明其理,原来适才与金轮法王、西毒欧阳锋一番剧斗,受伤太重,这时元气未复,一到紧要关头,待要动用真力,总是差之厘毫,不能发挥招式中的精妙之着。他一经想通,当即平心静气,只避不攻,在达尔巴的猛攻之下缓缓调匀气息。
猛然间震天价一声大响,只见达尔巴忽地两只手握住杵柄,挥舞起来。他单手舞杵,已是神力惊人,此时双手用劲,连腰力也同时使上了,金刚杵上所发呼呼风声更加响了一倍。
此乃金轮法王所传的另一项绝技“无上大力杵法”,这“无上大力杵法”无甚变化,只是横挥八招,直击八招,一共二八一十六招,但一十六招反覆使将出来,横挥直击,劲力含劲蓄势,实是西藏派武功的精要所在。
只见达尔巴此刻吐气叫嚷间,一招狠似一招。这路“无上大力杵法”本就带著三分颠狂之意,再加上达尔巴生性悍勇无比,此刻使发了性,已忘了眼前之人是连他师父也拿不下的绝顶高手,只听他大喝一声道:“你死吧!”
说话间,但见达尔巴金杵横挥,叶潇见状当即玄铁重剑倒甩上去,剑杵相交。适才叶潇重伤之下,内息运转稍有滞懈,这才被达尔巴一阵狂打急攻,但此刻叶潇已然缓过了一口气,是以他见达尔巴攻来,当即催动内力,迎了上去。
只听‘砰’的一响,剑杵一撞,达尔巴但觉一股大力激荡,震得虎口剧痛,拍的一声,金杵断为两截。叶潇跟着玄铁重剑伸出,左击一剑,右击一剑,达尔巴双臂齐折。
达尔巴心知今日已然无幸,是以当即展开双手臂扑上去,要抱住叶潇与之同归於尽。叶潇见状,左掌‘摧心掌’挥出,‘啪’的一声,击在达尔巴的天灵盖上。但见达尔巴当即一口鲜血喷将出来,跟着仰天便倒,却是他在中掌之际,已然脑骨粉碎,立时毙命。
却说叶潇将达尔巴击毙,跟着飞身而起,却见金轮法王、欧阳峰等人已经跑得一点影子都没有了,实已是追之不及。
便在此时,从重阳宫后殿中却是冲进数人,叶潇等人细看之下,见正是马钰、丘处机等人,但见他们此刻正与四个衣衫破烂的老者缠斗,虽然马钰等人此刻稳稳的占了上风,但由于沙通天四人的实力也是十分惊人,是以短时间内却是难以取胜。
叶潇见状,冷哼一声,当即纵身上前,左手一掌‘须弥山掌’推出,这股强劲无伦的掌风横压而至,沙通天四人见叶潇这一掌来势甚是凶猛,忙齐声大喝,各出一掌,合力向前推出。
只见叶潇喝道:“来得好!”两股掌力相交,‘砰’的一声响,沙通天四个人立足不定,向后便倒,喀喇喇一声响,都压在殿内的重阳祖师像上,登时将重阳祖师像撞得碎成了十多块。
沙通天四人中侯通海武功最弱,给叶潇这一掌推得胸口发闷,五脏六腑似乎尽皆倒转,人还未撞上重阳祖师像,便即毙命。却说叶潇一掌得手,更不停留,当即一剑刺出,正中刚刚站起身来的灵智上人胸口,对穿而出。灵智上人大叫一声,向后便倒。
只听叶潇一声清啸,玄铁重剑起处,彭连虎眉心、咽喉、胸口三处一一中剑。彭连虎哼都没哼一声,当即扑地而倒。沙通天见状虎吼一声,使开“移形换位”,膝不弯曲,足不跨步,不知怎样,突然间身子已移到叶潇身后,双手自叶潇背後伸前,牢牢抱住了他身子,叶潇重伤之下,竟没躲开沙通天这一扑。
只见叶潇、沙通天两人翻倒在地。叶潇人在地上,当即快捷无伦的挥掌击向沙通天头顶,这一掌其软如绵,其坚胜铁,登时打得沙通天筋折骨断,五脏六腑犹如倒翻一般,身子便如一堆湿泥般瘫了下来。
却说小龙女见此刻事了,忙奔到叶潇身旁,撕下衣襟给他裹伤,但见她双手颤抖,泪水不住地涌出,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叶潇见状,心知小龙女一直在担惊受怕,是以冲着小龙女微微一笑,正待开口安慰安慰她,哪知却触动内伤,再也支持不住,双膝一软,坐倒在地。
小龙女见状,心下一颤,忙道:“叶潇,你……”只说了一个“你”字,便即住口。却是害怕叶潇分心,激动伤势。只见叶潇闭目坐下,片刻之时,头顶冒出丝丝白气,猛地里口一张,喷出几口鲜血。
小龙女心下大惊,她知道叶潇这回受伤着实不轻,倘若他吐出的是紫黑瘀血,凭他深厚无比的内功,三数日即可平复,但他所吐的却是鲜血,又是狂喷而出,那么腑脏已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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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柔情
却说小龙女正自患得患失间,但见叶潇已缓缓睁开眼来,呵呵一笑,叹道:“西毒欧阳锋的蛤蟆功与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掌果是非同小可,看来非得静养月余,伤势难愈。”
小龙女闻言,心道:“原来叶潇所受之伤,比我所料的更重。”她伸臂抱住叶潇,探他的鼻息,只觉得呼吸粗重,知道一时无碍,心头一宽。
但见叶潇此刻再也支持不住,便昏昏沉沉的伏在小龙女怀中,蓦地里只感一阵天旋地转,随即人事不省。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叶潇这才悠悠醒转,恍惚间只听身旁一人惊喜的叫道:“哥哥,你醒了!”叶潇闻声回过头来,见是洪凌波,脸上满是惊喜神色。她身後一人泪光莹莹,爱怜横溢的凝视著他,却是小龙女。
只见小龙女上前低声道:“叶潇,你别乱动。咱们都是平平安安的回古墓了。”叶潇闻言心下一松,叹了口长气,但觉四肢百骸软洋洋的一无所依,当即又闭上了眼。
洪凌波见状,轻声道:“龙姐姐,哥哥己醒转,不碍事了,我先出去了。你在这儿陪著他吧。”小龙女答应了,双眼始终望著叶潇。
待洪凌波站起身来,走出石室,叶潇又缓缓睁开眼来,见小龙女脸有泪痕,嘴角边却带著微笑,当即柔声说道:“龙儿,你知道我的伤势不碍事,又何必担心?倒是你与西毒恶斗一场,须得好好休息要紧。”
小龙女闻言向他横了一眼,目光中大有责备之意。叶潇知道她怪自己不顾性命相救全真教,登时住口不言。小龙女生性真纯,自来不会作伪,想到甚麽,便说甚麽,只听她此刻淡淡的说道:“叶潇,你下次不要这般拼命了。我只全心全意的在乎你一人,只盼你好好的活著,旁人死活可不和我相干。”
叶潇闻言,心下甚是愧疚,当即应道:“龙儿,你放心吧!与其奔波劳碌,厮杀拚命,咱们还是安安静静、快快活活的在古墓过日子的好。”小龙女闻言,嫣然一笑,说道:“如此就好!你受伤未愈,这便好好休息罢。”
却说自叶潇回进古墓之後,小龙女生怕他出什么意外,是以守在叶潇床前一直寸步不离,直到此刻叶潇醒来,又低声嘱咐他小心养伤,这才转身出了石室,径自前去休息。
待得小龙女一觉醒来,独处室中,原来她在重阳宫内并没有受伤,只是有些恶战脱力,此刻已将养了半日,她年轻尚轻,恢复得快,此时已是好了过来,又记著叶潇的伤势,於是转身而出,又到他房中探望。
小龙女进得石室,只见叶潇正自盘膝坐在床上静静运功,脸色虽然苍白,气息却甚调匀,知道只要休养月余,便能全愈,当此情景,小龙女不禁想起当年两人在寒玉床上疗伤的往事。
只见叶潇恰在此刻行宫完毕,站起身来,他见小龙女站在床前一直凝望着自己,当即笑着说道:“龙儿,……”小龙女偎依在他身边,嫣然一笑,柔声道:“叶潇,过去的事儿,咱们一概不提,你陪我出古墓走走吧。”叶潇闻言一愣,随即应道:“好,我也正是这个意思。”两人手携着手,径向墓外行去。
却说叶潇连番苦战虽只一夜,但这一夜中遍历艰险,数度生死仅隔一线,此时得与心上人相守而行,真乃恍如隔世。
叶潇、小龙女二人出了墓门,但见此时天已黎明,二人并肩高冈,俯视幽林,但见树木森森,晨光照耀,满眼青翠,二人心中欢悦无限,飘飘荡荡的宛似身在云端。
只见叶潇携著小龙女之手,走到一株大槐树之下,小龙女微一沉吟,随即轻笑道:“叶潇,我一生之中最快活的时光,便是在古墓中跟你一起厮守之时。咱们如能一直这般厮守,只怕已快活得要死啦。”
叶潇听小龙女这麽说,心里一甜,回首凝视著她漆黑的眼珠子,当即伸出双臂,将她搂在怀里,只觉她身上气息温馨,混和著山林间的花木清气,真是教人心魂俱醉,难以自已,只听叶潇笑着应道:“你说怎麽,便怎麽好。”
小龙女痴痴的望着叶潇,过了一阵,忽地问道:“叶潇,你说人死之后,真要去阴世,真是有个阎罗王么?”叶潇想了想,应道:“但愿如此。阴世便有刀山油锅诸般苦刑,也还是有阴世的好。否则,渺渺茫茫,咱俩可永不能相见聚会了。”
小龙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是啊,但愿得真有个阴世才好。听说黄泉路上有个孟婆,她让你喝一碗汤,阳世种种你便尽都忘了。这碗汤啊,我可不喝。叶潇,我要永远永远记着你的恩情。”叶潇闻言,心知小龙女又在患得患失,当即安慰道:“龙儿,幽冥之事,究属渺茫,能够不死,总是不死的好。”
小龙女闻言,沉默半响,随即嫣然笑道:“不错!还是不死的好!叶潇你不是说咱俩将来要到南方去,种田,养鸡,晒太阳么?”叶潇听小龙女如此说,当即调笑道:“不光如此,咱俩将来还要生一个孩子。”小龙女闻言脸上一红,叶潇这句话触动了她心底深处的母性,心想:“若是我能给你生一个孩儿……唉,我怎能有这般好福气?”
只见小龙女低头沉思,默默无言。叶潇、小龙女两人缓缓走出古墓前的山林,回头但见蓝天薄雾、朝阳在山,照得半天云彩白中泛红,实是美艳难以言宣。
叶潇凝目望着小龙女,但见霞光映在她身上,逼得她脸颊红红的倍增娇艳,此情此景,叶潇情不自禁的伸臂环住她腰间。在这一刹那时,但见两人衣袂飘飘,姿神端严,宛如神仙中人。
只见叶潇和小龙女站立片刻,小龙女望着满山霞光,忽地轻声道:“叶潇,从今儿起,我只听你的话。”她一向神色冷然,如今心胸中充满爱念,眉梢眼角以至身体四肢,无不温柔婉娈,只觉得全心全意的听叶潇话,那才是最快活不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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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看望
却说叶潇闻言,怔怔的望着小龙女,缓缓的问道:“龙儿,你怎么突然这么说?”小龙女拿着叶潇的手,将脸颊贴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擦,柔声道:“我……我不知道。”过了片刻,嬉笑道:“定是我太喜欢你了。”
但见小龙女抬起头来,扑在他的怀里,罕见的撒娇道:“叶潇,我要你永远这麽待我,要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叶潇闻言,轻轻拍着她肩膀,轻轻的道:“好!我会永远待你好!”
小龙女闻言,满心欢悦,望著他脸,低声道:“这是你的真心话麽?是不是为了让我欢喜,故意说些好听言语?”叶潇道:“自然是真心。我这次受了重伤,你怜惜我;你遇到了甚麽灾难,我也是更加怜惜你。”小龙女低低的道:“是啊,世上除了你我两人自己,原也没旁人怜惜。叶潇,我知道你待我很好。”
只见小龙女边说着,边伸手给叶潇整理头发衣衫,她只觉找了这样一位如意郎君,心中不自禁的得意。但见小龙女此刻俏立霞光劲风之间,倚着叶潇,脸上露出平安喜乐的神色。
叶潇见状,再也按耐不住,心中念头微转,当即捧起小龙女的脸来,在她淡红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舌尖上尝着她唇上的美好,胸中情意激动,全身真欲爆裂一般。
便在此时,但听得远方有人朗声道:“龙姑娘,叶少侠的伤势还不碍事么?这里有几枚治伤的九转灵宝丸,请来取去。”正是长春子丘处机的声音。叶潇和小龙女二人闻声,相视一笑,当即携手缓步寻声而去。
却说在叶潇、小龙女等人回到古墓之后,马钰、丘处机等全真六子便一直在重阳宫内,忙于追询前事,处分善后。待得诸事处置妥当,马钰、丘处机、王处一等人出了大殿,站在山坡上观看火势。
眼见後院到处火舌乱吐,口上水源又小,只有一道泉水,仅敷平时饮用,用以救火实是无济於事,全真诸道只得眼睁睁望著一座崇伟宏大的後院渐渐梁折瓦崩,化为灰烬。多亏全真教众弟子合力阻断火路,其馀殿堂房舍才不受蔓延。
此次全真诸道眼见金轮法王、西毒欧阳锋等高手的武功都在全真六子之上,全真教中要有如此一个都是千难万难。丘处机等心想:“若是先师在世,自能胜得过他们,周师叔大概也胜他们一筹,但若同时受这两人围攻,十有八、九也要抵敌不住。”六个老道念及于此,不由得垂头丧气,心下惭愧,自觉一代不如一代,不能承继先师的功业,大敌当前,如若不是有叶潇、小龙女二人相助,全真教瞧来真是立足无地了。
只听丘处机感叹道:“全真、古墓两派的先辈师尊相互原有极深渊源。我全真教今日得脱大难,又全赖叶少侠、龙姑娘二人,何况叶少侠又因此已身受重伤。不若我等现下前去探望一番,如何?”
全真六子都是戒律谨严的有道高士,此刻听闻丘处机所言,都是大为惭愧。马钰沉吟了一下,也道:“唉……若不是有叶少侠、龙姑娘二人挡住敌人,我教已然覆没。说起来他二人实是我教的大恩人,此后我们定当设法报恩才是……”马钰说到这里,想到叶潇此刻身受重伤,不由得深自歉咎。
只听清静散人孙不二道:“两位师兄说得不错!咱们过去瞧瞧,叶少侠身上有伤,咱们共同设法医治便是。”众人齐声称是,一齐向后山古墓走去。
那古墓外的林子自王重阳以来便不许全真教弟子踏进一步,众人恪遵先师遗训,走到林缘而止。丘处机当即气运丹田,朗声相邀。隔了半晌,不听得有人回答,林中寂无声息,众人举目往林中望去,只见阴深深浓荫匝地,头顶枝桠交横,地下荆棘丛生。
刘处玄和郝大通沿着林缘走了一遍,丘处机提气又说了一遍,话音刚落,便见叶潇、小龙女两人手携着手,正自顺着山腰的幽径走来。
马钰等人见叶潇无恙,不禁大喜,忙迎上前去,两方寒暄得几句,便听马钰问道:“不知叶少侠的伤势怎样啦?”叶潇闻言,微微一笑,应道:“多谢诸位道长挂念,小子纵有些许内伤,待服了诸位道长的九转灵宝丸,也全不当他一回事。”
全真六子见叶潇话语间中气十足,心知其却无大碍,又听叶潇说得有趣,便都不自禁的纵声大笑起来。待众人笑罢,只听叶潇又道:“此次一众邪魔外道上山,寻根溯源,实有晚辈与龙儿引起。小子思及于此,极是不安,谨向各位道长谢过,还望恕罪莫怪。”
马钰闻言,微微摇头道:“叶小兄弟见外了!若不是你及时来援,全真教不免一败涂地。大家是自己人,甚麽赔罪、感谢的话,谁也不必提了。”
丘处机剑眉早已竖起,待掌教师兄一住口,立即说道:“叶小兄弟此言差矣。蒙古无道,残暴不仁,叶小兄弟此番力战群魔,我全真教略进微薄之力,也是理所当然,何况贵我两派渊源深厚,我等又岂能袖手!”说著须眉戟张,显然是对一众邪魔外道的行为极是恼怒。
只听叶潇问道:“昨日全真教既拒蒙古大汗的敕封,复又杀伤多人,这事决不能就此善罢,蒙古大军迟早会杀上山来,全真教终不能与蒙古大军对垒相抗,不知诸位道长有何打算?”
王处一闻言答道:“我全真教数十年经营,先师的毕生心血,不能毁于一旦,咱们日后全身而退,方为上策。”原来全真六子等人早已安排了弃宫西退的方策。待到蒙古大军攻山之时,何人冲前,何人断后,何处相会,如何联络,也早已分派妥当。
叶潇听罢,当即赞道:“诸位道长安排有序,足见大才,眼前小小难关,不足为患。行见日后卷土重来,自必更为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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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共寝
却说叶潇又与全真六子等人聊了一会儿,眼见时候快到正午,叶潇随即便和马钰、丘处机等别过,与小龙女自回古墓。
沿途,小龙女眼见因重阳宫后殿火起,而波及到的后山草木烧尽之处,不禁叹道:“这地方烧得干干净净,待花草树木再长,将来不知又是怎生一副光景?”小龙女在这些大树花草之间与叶潇一起度过两年多的时光,此刻但见起火,自是甚为痛惜。
叶潇不愿她为这些身外之物难过,当即劝解道:“一众邪魔外道放烟火为龙儿你俩祝贺庆生,这不是千千万万对花烛么?”小龙女微微一笑,轻声忽道:“叶潇,你说我师姊到哪里去了?”
叶潇闻言哼道:“龙儿,你又关心起她来了。上一次没杀了她,以致惹出如此大祸,早知如此……”他本待说“早知如此当年就该拼着两败俱伤杀了李莫愁”,但怕惹起小龙女伤心,便不再说下去。
只听小龙女缓缓的说道:“师姊其实也是很可怜的。”叶潇回道:“可她不该因自己独个儿可怜,便要弄得天下人人都如她一般伤心难过。”小龙女闻言幽幽的说道:“这次一众妖邪铩羽而归,全因师姐的挑拨,也不知他们日后会不会去找师姐麻烦?欧阳锋、金轮法王他们武功太强,也不知师姐能否在他们手里逃得性命?”语意之中,极是挂念。
叶潇闻言,摇头苦笑道:“龙儿,你良心也真忒好了,李莫愁对你不起,你还是念念不忘的挂怀。难怪当年你师父知你良心太好,怕你日后吃苦,因此要你修习得无情无欲,甚么事都不过问。可你一直关怀我,十多年的修炼前功尽弃,对人人都关怀起来了。”
小龙女听叶潇这么说,当即柔声道:“其实啊,我为你担心难过,苦中是有甜的。最怕的是你不要我关怀你。”叶潇闻言淡然一笑,应道:“不错,大苦大甜,远胜于不苦不甜。我只能发痴发癫,可不能过太太平平,安安静静的日子。”
两人默然良久。又行一阵,待临近古墓之时,小龙女忽地叹道:“情之为物,有时固然极美,有时却也极丑,便如师姊一般。春花早谢,尖刺却仍能制人死命。”叶潇不愿再提李莫愁,当即转移话题,向小龙女调笑道:“龙儿,李莫愁是古墓派的叛逆弟子,武林间众所知闻,不过你却也是个大大的叛徒。”
小龙女闻言抿嘴一笑,哼道:“是啊。师父不许男子进古墓,更不许我嫁人,我却没一件遵守。”叶潇豪情忽起,当即朗声道:“叛就叛到底了。王重阳和林朝英二人虽皆乃英雄豪杰,可是他们便不敢成亲。两位前辈泉下若是有知你我相守,未必便说咱们的不是!”但见他说这番话神采飞扬,当真有俯仰百世、前无古人之概。
却说叶潇、小龙女二人回到古墓,孙婆婆早已做好午饭等着他们,几人说说笑笑的吃罢饭菜,孙婆婆收拾了碗筷,小龙女见左右无事,便拉着洪凌波自去练功,而叶潇则自在寒玉床上盘膝行功,争取早日复原。
叶潇这一入定调息,转眼便即过了数个时辰,期间小龙女等人见他正自疗伤,也就没有叫他吃晚餐。却说小龙女吃罢晚餐,洗过脸,洗过手脚,径自走入卧室,取过绳子,横挂室中,便要上绳而睡。
便在此时,但见叶潇行功完毕,睁开双眼,他见小龙女在屋内挂了长绳,料来天色已晚,不禁歉然道:“龙儿,对不住了。我这一疗伤就忘了时辰,你来床上睡罢。我这便出去了。”
小龙女心中无男女之见,听叶潇这么说,当即道:“不!我要和你睡在一起。”叶潇闻言心下一热,他虽知小龙女不谙世事,只是单纯的想和他朝夕相处罢了,但此时此情却也不由得浮想联翩。
只见叶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涟漪,正待向小龙女开口解释一下男女不方便同处一室的道理,却见小龙女从怀中取出一把木梳,走到他面前轻声道:“叶潇,帮我梳头好不好?”
叶潇眼见小龙女此刻乌丝垂肩,轻软光润,极是可爱,当即接过木梳,小心的给她梳理着乌黑的长发,而后更将她的柔丝细心卷起,从石桌上取过一枚束发金环,说道:“龙儿,我帮你把这个戴上吧。”
但见那金环打造得极是精致,通体是一枝玫瑰花枝,花枝回绕,相连处铸成一朵将开未放的玫瑰。叶潇前世在博物馆阅尽天下奇珍异宝,而前些日子与小龙女在去华山的路上,却偏偏拣中了这枚金环,给小龙女买下,是以这金环匠艺之巧,可想而知。
却说叶潇将金环给小龙女戴在头上,烛光下但见小龙女容色秀美,清丽绝俗,叶潇看着,不由得痴了,过了半晌,才听小龙女说道:“叶潇,我们睡吧!”说着举手一挥,将油灯灭了。
只见漆黑的石室内白影一闪,却是小龙女凌空横卧,幌了几下,随即不动了。叶潇、小龙女二人此刻虽然同室,却是相守以礼。
却说叶潇见状,不由得苦笑一声,现下却是不好离去了。他胡思乱想了一阵,刚要合眼,忽见小龙女一双纤纤白足在绳上转了个方向,当是她翻了个身。
叶潇平时看惯了,向来无动于中,但此刻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叶潇心情激荡之下,再见到这双白足,只觉说不出的可爱,他心中暗自想道:“我一生一世在这里瞧着龙儿这对小小的白脚儿,那一生一世就开心得很。”
叶潇想到此处,心头不禁一片火热,他自知受伤之后定力大减,当即不敢再想,便即入睡。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叶潇心口突然一团热气,慢慢向下移往小腹,突见一对白蝴蝶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在眼前翩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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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扬名
却说叶潇看了一会儿,瞧得有趣,当即疾跃而起,伸出双掌,使开‘天罗地网势’,右掌高挡,左手已轻轻抓住了一只白蝶,跟着右掌前探,将另一只白蝶抓住了。他只觉入手冰冷,两只白蝴蝶身子柔软,却冷得出奇。
片刻之间,叶潇又觉双蝶渐渐温暖,轻轻颤动。他生怕伤了蝴蝶,是以轻轻松手,不敢抓紧,却又怕蝴蝶飞走,所以仍松松拢住,却不放手。便在此时,叶潇突觉两只蝴蝶猛地一冲,从他手掌中脱身滑出,跟着便听有人在他不远处轻声道:“叶潇,你干什么?”
叶潇闻言一惊而醒,立即察觉自己双掌握住了小龙女的两只脚掌,自己正站在地上,在小龙女所卧的长绳之前。他大吃一惊,急跃回床,‘砰’的一声,摔上了寒玉床,颤声道:“龙儿……对不住,我做梦,捉住了一对白蝴蝶,那知……那知却抓住了你的脚。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见叶潇惊惶之下不由得手足无措,话语间更是磕磕绊绊的说不清楚。小龙女见平日里遇事从不惊慌的叶潇此刻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轻声道:“好啦,好啦!你不是故意的就好!”
但见小龙女说着双膝曲转,翻下长绳,走到寒玉床边,这样一来,双足自然缩入裙底,叶潇便见不到她的赤足了。
却说叶潇与小龙女两人这么一闹,睡意全无,但见二人并肩坐在寒玉床上互诉深情,一直长谈到中夜,这才倦极而眠。
自此之后,叶潇每日里除了疗伤,便是与小龙女一起研修九阴总纲心法,到也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终南山上安静无事,岁月易逝,如此过了一月有余,洪凌波已是一十五岁了。
而叶潇早在数日之前,便已养好了内伤。这些日子里,叶潇除了偶尔上重阳宫内盘桓一番外,便一直在古墓中陪着小龙女一起教导洪凌波,二人朝夕相处,一刻不离,感情却是越发的甜蜜了。
这天清晨,众人吃罢早餐,叶潇和小龙女照例带著洪凌波走出墓门练功。叶潇三人已有数日不见日光,咋见之下,眼睛几乎睁不开来。
只见洪凌波刚练了一套全真剑法,叶潇正要开口指点她剑法中的不足之处,便在此时,忽听林外有人朗声道:“叶少侠,贫道赵志敬有事相扰!叨唠了!”却说前日里叶潇刚刚去过重阳宫,却是不曾有大事发生,难道江湖中忽起变故不成?
叶潇三人闻声好奇心起,当即寻声赶去。出得林外,但见赵志敬正陪着一个身形壮硕的蓝衣苗人等在那里,叶潇凝神瞧去,见此人正是叶潇、小龙女二人在华山见过的蓝天和。
却说叶潇见状,心下更是疑惑,暗自思量道:“难道抓捕九尾灵狐之事有什么波澜不成?按理来说史氏兄弟的美食诱惑之策应该甚是奏效才对。现下又没有西山一窟鬼之类的正巧捣乱,就算瑛姑识破了此计,史氏五兄弟再加上蓝天和也不会敌不过她呀!”
待叶潇三人走进,赵志敬连忙道:“叶少侠,龙姑娘,贫道今日巡山之时巧遇这位蓝兄,交谈之下蓝兄说是二位的朋友,此番特地来找二位帮忙的。贫道听闻便即带着蓝兄来此相告。”
叶潇闻言点了点头,与蓝天和打过招呼,这才有些歉然的对赵志敬道:“有劳赵兄了!这位蓝兄弟却是我们的朋友!”赵志敬豪爽一笑,随即躬身道:“无妨!贫道还有事,这便先告辞了!”“道长慢走!”叶潇还礼道。
待赵志敬走远,叶潇三人与蓝天和便就近寻一大石坐下,叶潇又向蓝天和介绍了一下洪凌波,这才说道:“招呼不周之处,还望蓝兄见谅!古墓前辈遗训,不准外人进入古墓。”
“呵呵……洪姑娘有叶少侠这么一个哥哥,将来必定练得一身好本事!”只听蓝天和先是夸奖了一下初次相见的洪凌波,接着又道:“叶少侠言重了!半年多不见,不想少侠已是名满天下,蓝天和甚是敬佩!”
洪凌波听闻蓝天和的夸奖,心下甚喜,此刻又听他这么说,不禁奇道:“蓝大哥,我哥哥这些日子从不下终南山,不知怎么在江湖中扬名的?”
“叶少侠难道不知么?”蓝天和闻言一愣,随即解释道:“叶少侠你先是在离华山不远的官道上尽诛数百蒙古铁骑,又在华山之巅先后挫败西毒与一众藏边番僧,后来更是在终南山下以一人之力斩杀百余魔道高手,最后在重阳宫内斗败蒙古国师金轮法王与西毒二人联手。
……叶少侠的名头现下在江湖中,已然是与郭靖郭大侠一起成为新一代绝顶高手的象征了!……呵呵,’剑魔‘之名现在天下谁人不知!”
却说小龙女除了最初和蓝天和打过一声招呼外,便一直坐在一旁未曾出声,但此刻听到蓝天和所言,她虽不明世事,但见自己的爱人名扬天下,却也是喜上眉梢,显得极为高兴。
“哦?”叶潇闻言却是一皱眉,奇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事虽然都是我做的,但并没有这么夸张,而且应该没多少人知道才对?”
蓝天和见叶潇一脸疑惑的神情,便知道他确实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于是又接着解释道:“一个多月前,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众弟子忽地在江湖上传言,说是九指神丐洪前辈在华山结交了一位武功才智皆为上上之选的少年才俊,而后蒙古国境内也是连发告示悬赏少侠你,其上言明少侠诛杀蒙古大军之事,随后全真派也跟着公告天下,将终南山前少侠你力挽狂澜之事传开……”
却说叶潇听到此处,已然明了此中缘由,但见他此刻不禁摇头苦笑连连,心下想道:“料来七公与马道长他们知道我生性不爱张扬,是以才帮我扬名,这也是一番好意。不过‘剑魔’之名我怎么担当得起?别人不知‘剑魔’大名,但我自己却是知道,自己现下比之独孤求败前辈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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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赶往
却说叶潇想罢,不欲再多谈扬名之事,是以当即转移话题,问道:“蓝兄此来,可是那九尾灵狐之事出了什么变故吗?”
蓝天和闻言,叹了口气,黯然道:“好叫叶少侠得知:我们当日下得华山之后,便即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晋南的黑龙潭。而后在我们一番查探之下,果然发现了九尾灵狐的踪迹。”
叶潇闻言淡然一笑,说道:“如此就好!不知蓝兄你们又是如何诱那九尾灵狐出来的?”
蓝天和应道:“狐性多疑,本就极难令它上当,这九尾灵狐尤其狡狯无比。我们用了一千多只雄鸡,每隔数丈烤熏一只,将烤鸡的香味送入黑龙潭中,再让它今日吃一只,明日吃一只,一直食了两个月有余,防备之心渐减,这才慢慢将它引到了黑龙潭旁的一座森林之中。”
只听蓝天和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才又接着说道:“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九尾灵狐引到那树林之中……那九尾灵狐奔跑迅捷无伦,好在我们事先已率领兽群,将森林围得密不透风,眼见那九尾灵狐便可成擒,不意一队蒙古军队途经此地。
结果野兽因人多,当即受惊乱窜,给那九尾灵狐逸了出去。唉……说来惭愧,我们虽尽全力,终于追不得。那九尾灵狐这一逃回巢穴,再要诱出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眼看史三弟的内伤日重一日,势难拖延,我等兄弟忧心如焚,这才让在下前来打扰叶少侠与龙姑娘……”
只见蓝天和说着,向众人躬身抱拳唱喏,眼睛却望着叶潇。叶潇见状,急忙起身上前,扶起蓝天和,微笑道:“说不得,小弟姑且去出力一试,如若不成,蓝兄莫怪就好……”
蓝天和闻言大喜,心想这位少侠名满天下,自是一诺千金,倘若他亦无法,那也是命该如此了。但见蓝天和又躬身拜了几拜,喜道:“如此便请叶大侠和龙姑娘同到黑龙潭,从长计议。”
叶潇哈哈一笑,应道:“蓝兄稍待,我们回去收拾一下,便即动身。”叶潇说罢,牵起洪凌波的手,与小龙女一起快步入林。
三人回入墓室。叶潇对孙婆婆道:“婆婆,我和龙儿有事要出去一趟,凌波就又拜托您照顾了!”孙婆婆点了点头,慈祥的笑道:“这么急?你们不吃了午饭再走吗?”
叶潇文闻言摇头道:“人命关天,能早一刻便早一刻吧!”话音刚落,洪凌波忍不住插口道:“哥哥,龙姐姐,这次我和你们同去。”叶潇横了她一眼,斥道:“凌波,我们此去旨在救人,你武功未成,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古墓吧!”
洪凌波闻言不满的一哼,又走到小龙女身前,摇着她的胳膊,央求道:“龙姐姐,你便带我去捉那九尾灵狐好不好?”小龙女眼见洪凌波此刻一脸哀求之色,不禁踌躇道:“叶潇,有凌波为伴,浪荡江湖,却也减少几分寂寞……”
叶潇闻言一皱眉,跟着道:“既然龙儿也这么说,就让你一同去吧!一路之上不可生事。”洪凌波见叶潇答应了,霍地跳起,眉开眼笑的应道:“哥哥,你放心吧!我保证听你和龙姐姐的话!”
叶潇、小龙女、孙婆婆三人见洪凌波一派天真烂漫,不禁相视一笑,均想道:“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呢!”
却说叶潇带着小龙女、洪凌波二人和蓝天和一起悄然下得终南山,众人骑在马上,径往黑龙潭而去。
这一日傍晚,叶潇等人已踏足晋南地界,眼见不日即可赶到黑龙潭。
叶潇等人这些时日心急救人,是以日夜兼程,只顾赶路,这日一白天便没半点水米下肚,眼见此刻天色渐晚,腹中饿得咕咕直响。便在此时,叶潇见官道前面房屋鳞次栉比,是个市镇,当下招呼小龙女等人快马入内。
只见叶潇等人进得小镇,随意走进一家客店,蓝天和当即叫道:“店家!快拿饭菜来。”不一会儿,店伴送上一桌家常饭菜,叶潇刚扒了几口饭,正待开口,忽听得店外街面上马蹄声响。
过不多时,但见街道上拥出一队人马,仪仗兵勇,声势甚盛,原来是一队蒙古官兵。但见铁蹄扬尘,百馀名蒙古兵将拥著一个官员疾驰而过。那蒙古官员身穿锦袍,腰悬弓箭,骑术甚精,脸容虽瞧不清楚,纵马大跑时的神态却颇为剽捍。
叶潇四人自不将这些官兵放在眼里,但众人急欲赶往黑龙潭救人,不想多惹事端,於是四人扫了一眼蒙古兵后,便又自顾自的吃起饭菜来。
待得蒙古马队过後,蓝天和忽地‘呸’的一声,骂道:“直娘贼,狗厮鸟!”叶潇闻言奇道:“怎么?蓝兄与那蒙古官兵有仇吗?”蓝天和恨声道:“当日便是适才领头的那蒙古官员率着一队大军惊扰了九尾灵狐。倘若我师弟竟然……竟然因此不治,这深仇大恨岂能罢休?我们师兄弟日后定当找上门去,杀他个血流成河!”
洪凌波闻言,漆黑的眼珠灵动的一转,随即轻声说道:“哥哥,我们去教训教训那些蒙古鞑子吧?”叶潇还未开口,便听得小龙女淡淡的说道:“凌波,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别横生枝节了!”
洪凌波闻言沮丧的低垂了头,“哦”了一声。叶潇在旁见其此刻嘟着嘴,一脸委屈的表情,不禁呵呵一笑。原来叶潇等人这一路行来,因行的急了,却是还未曾遇见什么事端,这本是好事。但这样一来,便让自从下得终南山之后,便想要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的洪凌波失望不已。
却说洪凌波眼见一路之上想要行侠仗义不成,此刻便又打着那队蒙古官兵的主意,“哥哥,龙姐姐,你们看那些蒙古官兵,平时残暴不仁,到处收刮民脂民膏,正是我们习武之人除恶扬善,劫富济贫的好目标。而且他们又没有高手护卫,这样的阵仗,我一个人去就可以教训他们一顿!”洪凌波缠着叶潇、小龙女二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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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打赌
叶潇闻言心下一动,伸手按住正要训斥洪凌波的小龙女,跟着微笑道:“凌波,你真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吗?”洪凌波听他言语中似有轻视自己之意,当即‘哼’的一声,说道:“我这便去教训教训他们,倘若我办得到,哥哥你日后去哪儿都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叶潇颔首道:“你只要毫发无伤的归来,我便答应你!”洪凌波见叶潇欣然认可,心下不禁甚是得意,只见她当下饭也不吃了,急忙起身持着青光剑,径自追着那对蒙古官兵而去。
但见洪凌波临出店门之时,还不忘回身冲着叶潇喊道:“哥哥,你以后别撒赖呀!”
待得洪凌波离去,小龙女白了叶潇一眼,略带不满的问道:“叶潇,凌波武功未成,又从没和人动过手,你怎么能任由她胡闹呢?万一……”
“龙儿,正因为这样我才让她去的呀!凌波一直生活在我们的庇护之下,学得又是最顶尖的武功,难免把江湖上的争斗想的太简单了……这次让她碰碰壁,也是为她将来好!”叶潇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小龙女听罢叶潇所言,虽明白了他的用意,却也还是颇为担心洪凌波会出意外,是以当即按捺不住,执意要去接应。叶潇见劝不过她,只得对一旁的蓝天和道:“蓝兄,我和龙儿放心不下,现下过去看看。我们今晚便在此镇休息吧!”
蓝天和笑着应道:“如此也好!在下这便先去打点一切!”叶潇闻言告了声罪,当即拉着小龙女,向洪凌波适才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却说两人缓行一阵,此时天色渐黑,猛听得前面几声马嘶,但见一个村庄外系著百馀匹马,正是先前所见的那队蒙古骑兵。叶潇道:“龙儿,我们进村探探去。”小龙女闻言点了点头,当下和叶潇手牵着手,走进村去。
只见村中一座大屋的窗中透出灯光,叶潇、小龙女二人闪身来到大屋跟前,但见屋前有人手执兵刃把守。“叶潇,你看!凌波在那里!”小龙女悄声道。
叶潇凝神瞧去,但见洪凌波使个“倒卷珠帘势”,攀住檐头,正在从窗缝中向里张望,只见晚风中白衫微动,洪凌波一身白衣,犹如一朵百合花在黑夜中盛开。
小龙女正要拉着叶潇闪到屋后查探,忽觉叶潇扯了扯她的衣袖,而后听他低声道:“除了凌波还有人在屋顶窥探!”
叶潇说罢,指向屋顶,小龙女抬起头来,顺着叶潇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见屋顶上黑黝黝的伏著两个人影。此时正当月尽夜,星月无光,若非凝神观看,还真分辨不出。
“今晚看来会很热闹呀!”叶潇想着,好奇心起,当即伸手拉住小龙女,悄步绕到屋后,伏在窗外俯眼窗缝,向里张望。却说叶潇此刻只觉小龙女的一缕柔发在自己脸上轻轻擦过,从脸上到心里,都有点痒痒的,当即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小龙女正自凝神向屋内查看,突遭叶潇偷袭,不禁心下一惊,连忙抓住他的手,以防他再作怪。叶潇见状,笑了笑,又俯身在小龙女耳边道:“龙儿,快瞧。”
却说只见此刻大屋内,一个蒙古官员正自背窗而坐。待了片刻,只见那蒙古官站起身来,在室中来回走动。这人约莫二十八、九岁年纪,正是先前叶潇等人所见的那锦袍官员。
但见他神情举止,气派甚大,看来官职不小。便在此时,一名侍从匆匆推门而进,向那蒙古官员行了个礼,说道:“启禀大人,京中老大人送家书到。”那蒙古官员闻言喜道:“好,叫他到这里见我。”
那侍从脸上有异样之色,道:“那……那……是老大人自己……”那蒙古官员将手一挥,沉声道:“有这门子罗唆,快去……”话未说完,突然门帷掀处,一人笑著进来,说道:“晋儿,你料不到是我罢。”
那蒙古官员一见,又惊又喜,急忙抢上拜倒,叫道:“爹爹,怎麽你老人家……”那人笑道:“是啊!是我自己来啦。”叶潇、小龙女二人循声望去,但见那蒙古官员的父亲年纪虽不甚老,却已是须眉皆白,相貌清雅,威严之中带著三分慈和,显是一位有道君子。
却说那蒙古官员名为耶律晋,乃是蒙古大丞相耶律楚材的儿子。耶律楚材辅助成吉思汗(元太祖)和窝阔台(元太宗,成吉思汗第三子)平定四方,威震异域,功勋卓著,是以耶律晋年纪不大,却已做到汴梁经略使的大官。
而那老者正是威行数万里,当今蒙古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有权势的大丞相耶律楚材。当时蒙古官制称为中书令。
只见耶律楚材刚在椅上坐定,门外又走进两个人来,上前向耶律晋见礼,称他“大哥”。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十七、八岁,女的年纪只有十二、三岁。
耶律晋见此二人,喜道:“二弟,三妹,你们也都来啦。”耶律楚材的次子名叫耶律齐,三女叫作耶律燕。但见那耶律齐身材高瘦,双眉斜飞,脸上英气逼人,而耶律燕生得也甚是苗条,看来他一家祖传的都是高个儿。
只见这耶律燕身材虽高,脸上却犹带稚气,说她美吧,算不得怎么美貌,但向大哥嫣然一笑,刚健之中自有一股妩媚之气。
但听得耶律晋又向父亲道:“爹爹,你出京来,孩儿一点也不知道。”耶律楚材点头道:“是啊,有一件大事,若非我亲来主持,实是放心不下。”
耶律晋闻言不禁心中一动,当下奇道:“爹爹亲自前来,不知到底为了何事?”耶律楚材叹了口气,脸现忧色,缓缓说明情由。
原来蒙古国大汗成吉思汗逝世後,第三子窝阔台继位。待窝阔台做了十三年大汗逝世后,又由他儿子贵由继位。那贵由胡涂酗酒,更为短命,只做了三年大汗便又逝世,此时是贵由的皇后垂帘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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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图谋
却说自那蒙古皇后垂帘听政之后,只是一味信任群小,排挤先朝有功的大将大臣,朝政甚是混乱。宰相耶律楚材是三朝元老,又是开国大功臣,遇到皇后措施不对之处,时时忠言直谏。
而皇后见耶律楚材对自己谕旨常加阻挠,自然甚是恼怒,但因他位高望重,轻易动他不得,兼之他所说之话都是正理,常言道邪不胜正,不免对他忌惮三分。
耶律楚材年纪已老,一心要将这条老命尽忠蒙古,以报成吉思汗知遇之恩,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每当皇后临朝,常与他言语争执,闹了个不欢而散。
这耶律楚材洞明世事,岂不知自得罪皇后,全家百口的性命直是危如累卵?但见到皇后的举措乖张,一个旷古未有的大帝国不日要断送在她手里,想起先帝创业的艰难,日夜苦思,要筹划一个万全之策。这一晚翻阅宋人司马光所编着的“资治通鉴”,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条妙计。
次日上朝,这耶律楚材便上了一道奏本,说道晋南地方不靖,须派大臣宣抚,自己请旨前往。皇后大喜,心想此人走得越远越好,免得日日在眼前惹气,当即准奏。
而且那皇后念耶律楚材是先朝老臣,特下谕旨,授以上方宝剑,一切得以便宜直行事。耶律楚材退得朝来,随即与成吉思汗、窝阔台当年随驾征讨的大将们一商议,众将都十分赞同他的计策。
原来耶律楚材那晚披阅“资治通鉴”,读到张柬之废除武则天皇帝而立中宗的故事,心中有感,于是定下一计。这图谋说是安邦定国固然可以,但若被皇后的亲信们知晓,却定要办他一个谋反作乱的大大罪名。
是以他计议到了晋南之后,便上表推脱当地乱象横生,请兵前来镇压,那皇后见状,定然允可。如此一来,待得精兵猛将集于晋南,耶律楚材兵权在手,就拥立明主,不再让皇后垂帘听政。
当时众望所归之人,是成吉思汗之孙,拖雷之子蒙哥。此人英明大度,西征时曾立下大功。成吉思汗四个儿子之中,以拖雷最是慷慨仁厚,向为将士所拥戴,此时他已经逝世,众将听耶律楚材说要推蒙哥为皇帝,无不欢欣鼓舞。
於是耶律楚材带了次子耶律齐、三女耶律燕,迳来晋南,此行名为宣抚,实为图谋大计。
只见这耶律楚材当下悄悄将这计谋与儿子说了,耶律晋一听,心下不禁又惊又喜。此计若成,自是有戴拥新帝的大功,倘若失败,不用说,便是灭门之祸。
却说耶律楚材这番图谋,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此刻被叶潇等人一字一句都听在耳里。对叶潇等人来说,屋内这四人说的都是蒙古朝廷中的秘事密谋,实在事不关己,但耶律楚材此刻娓娓道来,有如一个极危险可怕的故事,是以听上来倒也有些兴致。
“原来在这遇见了耶律齐一家……不过这耶律楚材到是好算计!算算历史,想来那垂帘听政的皇后便是窝阔台的皇妃,昭慈皇后乃马真氏脱列哥那吧……嘿嘿,好不容易出了‘乃马真摄政’之事,眼看蒙古再乱下去就要衰败了,要是被耶律楚材就这么解决了,可不是我大宋之幸呀!恩……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帮’你们一把吧!”叶潇暗自思量道。
却说叶潇刚刚想罢,但见屋顶潜伏着的那两个黑衣人中的一个,突然长身而起,在屋顶飞奔过去,到了耶律父子的窗外,抬腿踢开窗格,执刀跃进窗中,叫道:“耶律楚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叶潇在窗外见此人身法虽快,却是带着一股婀娜之意,已猜想是个女子,听了她的叫声,那更是女子声音。叶潇见此情景,心中一动,想道:“这女子身法好快……难道和原著一样是那完颜萍吗?那另一个黑衣人是谁?”
只见此刻屋内,耶律晋提著一张板凳,前支後格,正与那黑衣女子相斗。那女子看上去年纪尚幼,与屋内的耶律燕相若,但刀法狠辣,招式精奇,手中柳叶刀又是锋利异常,连砍数刀,已将板凳的四只凳脚砍去。
耶律晋眼见不支,叫道:“爹爹,快避开!”随即纵声大叫:“来人哪!”那少女怕侍卫涌到,施展不了手脚,当即飞起一腿,这一腿来得无影无踪,耶律晋猝不及防,正中腰间,翻身倒地。那少女跟着抢上一步,举刀便朝耶律楚材头顶劈落。
便在此刻,只听得耶律楚材的女儿耶律燕叫道:“不得无礼!”说着右手出掌直往那少女脸上劈落,而左手径以空手夺白刃手法去抢她刀子。这两下配合得颇为巧妙,那少女侧头避开脸上一掌,手腕却已被耶律燕搭住,百忙中飞腿踢出,教耶律燕不得不退,手中单刀才没给夺去。
却说小龙女见这两个少女都是出手迅捷,心中不禁暗暗称奇,只听她低声向叶潇道:“叶潇,那耶律姑娘的武功好似是全真派的路数,却又颇有不同。”叶潇闻言,轻声一笑道:“不错!不过那两个小姑娘的武功都远不及凌波,我们接着看下去就好!”小龙女闻言轻轻啐了一口。
但见霎时之间,屋内的耶律燕与那黑衣少女两人已砍打闪劈,拆解了七八招。耶律楚材与耶律晋两人见状,都是惊讶异常,他们从未见过耶律燕练武,那知她居然身负绝艺,两个人此刻都是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这时门外拥进来十馀名侍卫,见二人相斗,均欲上前。耶律齐道:“慢著!三小姐不用你们帮手。”
只见两女又斗一阵,耶律燕终究没有兵刃,数次要夺对方的柳叶刀没能夺下,反给逼得东躲西闪,无法还手。耶律齐见状喝道:“三妹,我来试试。”说着忽地斜身侧进,右手连发三掌。耶律燕当即退在墙边,道:“好,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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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察觉
只见耶律齐此刻左手插在腰间,始终不动,右手一伸一缩,也不移动脚步,随手应付那少女的单刀,招数固然精妙,而时刻部位拿捏之准,更是不凡。
却说倒挂在窗檐的洪凌波只瞧了耶律齐出手三招,不由得暗暗惊诧,心道:“此人武功好生了得?!”
但见屋内那黑衣少女柳叶刀一斜,横削过去,径往耶律齐肩头而去。耶律齐斗地矮身,刀锋从他头顶掠过,相差只有寸许。那黑衣少女见状,心知对方武功犹在自己之上,是以打起精神,提刀直砍。
耶律齐顺著刀势避过,黑衣少女跟着横刀砍出,左掌跟著劈去,耶律齐又是侧身闪避。但见那黑衣少女将一路刀法施展开来,掌中夹刀,愈出愈快,果然是名家所授,身手不凡。
却说窗外的叶潇见状,暗自点了点头,想道:“果然是铁掌门‘铁掌水上飘’的路子,看来这黑衣少女便是完颜萍。”原来铁掌门的拿手功夫一是轻功,二是掌法,十八擒拿手尤其厉害,叶潇虽没见过铁掌门的武功,但‘九阴真经’集天下武功之大成,一通无所不通,叶潇练了真经,也就粗知铁掌门的擒拿法,虽然真正精要之处,自然不知,但要认出这路武功,自是轻而易举之事。
只见那完颜萍此刻虽出手狠辣,但耶律齐只是在掌影刀锋间飘舞来去。任完颜萍如何单刀铁掌,却连他衣服也碰不到半点。完颜萍见奈何不得耶律齐,当即一咬牙,呼呼呼连环三招,刀风中夹著六招铁掌掌法,这“一刀夹双掌”自左右分进合击。耶律齐左手下垂,右手劈打戳拿,将她三刀六掌尽数化解。
但见完颜萍这一套刀法已使了大半,耶律齐忽道:“三妹,你瞧仔细了。我拍她‘臂儒穴’,她定要斜退相避,我跟著拿她‘巨骨穴’,她不得不举刀反砍。这时出手要快,就能夺下她的兵刃。
完颜萍闻言怒道:“呸,也没这般容易。”耶律齐道:“是这样。”说著右掌往她“臂儒穴”拍去。这一掌出手歪歪斜斜,却将她前後左右的去路都封住了,只留下左侧後方斜角一个空隙。
完颜萍要躲他这一拍,只得斜退两步。耶律齐点了点头,果然伸手拿她“巨骨穴”。完颜萍见状,心中一直记著:“千万别举刀反砍。”但形格势禁,只有举刀反砍才是连消带打的妙著,当下无法多想,立时举刀反砍。
耶律齐又正正经经的道:“是这样的!”人人以为他定是要伸手夺刀,那知他右手也缩了回来,与左手相拱,双手笼入袖筒取暖。完颜萍一刀没砍著,却见他双手笼袖,不禁微微一呆。耶律齐趁机右手忽地伸出,两根手指夹著刀背一提,完颜萍当即握刀不住,给他夺了过去。
众人见此神技,一时呆了半晌,随即一个哄堂大采。但见完颜萍此刻脸色沮丧,呆立不动。只见耶律齐缓步退开,向耶律燕道:“三妹,她也没了兵刃,你再跟她试试,胆子大些,留心她的掌中腿。”
耶律燕听了兄长之言,当即踏上两步,说道:“你是何人!?为何前来刺杀我爹爹?!”完颜萍闻言,脸色惨白,伸手指著耶律楚材,怒道:“耶律楚材,你帮著蒙古人,害死我爹爹妈妈,今生我完颜萍与你耶律家仇深似海,凭你到天涯海角,我父母的血海深仇也不能不报!”
却说洪凌波此刻听耶律燕说出她名字,心想这些人的姓都是好生古怪。她年轻识浅,不知“耶律”是辽国的国姓(即皇室之姓),“完颜”则是大金国的国姓,室中这几个人都是两个皇族的后裔。只是此时辽国已为金国所灭,而金国又已为蒙古所灭,是以耶律、完颜二族,其实均是亡国的王孙了。
洪凌波正好奇间,只听耶律楚材缓缓说道:“完颜姑娘,你前来行刺我。是因为我身为大蒙古国宰相,灭了你大金国,害你父母。可是你知我的祖先却又是为何人所灭呢?”
完颜萍微微摇头,凄然道:“我不知道。”耶律楚材叹了口气,接着道:“我祖先是大辽国的皇族,大辽国是给你金国灭了的。我大辽国耶律氏的子孙,被你完颜氏杀戮得没剩下几个。我少时立志复仇,这才辅佐蒙古大汗灭你金国。唉,其实如此怨怨相报,何年何月方了啊?”
只见耶律楚材说到最後这两句话时,抬头望著窗外,神驰大漠,想到只为了几家人争为帝王,以致成千成万人互砍互杀,想到怨仇为祟,大城民居,尽成废墟,万里之间,尸积为山,血流成河。
完颜萍闻言,茫然无语,露出几颗白得发亮的牙齿,咬住上唇,哼了一声。耶律燕见状,以为她仍不死心,当即喝道:“完颜萍,我二哥适才饶你性命,你如若还不死心,定要苦苦相逼,分个生死的话,咱们就爽爽快快动手罢!”
完颜萍闻言,微一犹豫,随即向耶律齐道:“刀子还我。”耶律燕一怔,心道:“我哥哥夺了你兵刃,明明是要你和我平手相斗,怎地你又要讨还刀器?”
耶律燕初生牛犊不怕虎,虽想不明白,却还是说道:“好罢!”当即从哥哥手里接过柳叶刀抛给了完颜萍。一名守卫倒转手中单刀递过,说道:“三小姐,你也使兵刃。”耶律燕道:“不用。”但转念一想:“我空手打不过她,咱们就比刀。”接刀虚劈两下,觉得稍微沉了一点,但勉强也可使得。
却说便在此时,洪凌波见自己挂在屋檐上这么久都没有被屋内的人察觉,心下有所放松,身子随即轻微的一晃,但耶律楚材何等身份,此番又是前来图谋清君侧的大事,怎能不随身带着许多高手,适才众侍卫只倾听耶律楚材说话,未曾留意外面,这时被完颜萍这么一闹,个个已在凝神防敌,是以洪凌波这一下虽轻,但众侍卫却立时惊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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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搅局
只见适才那送刀给耶律燕的那名侍卫最是惊觉,但见他身形晃动,首先挡在耶律楚材身前,喝道:“甚么人?”
只见那侍卫身形枯瘦,是个约莫六十余岁的老者,自他进屋后,一直是跟在耶律楚材身后,只是始终垂目低头,神情猥琐,谁也没加留神,不料就这么向前一站,登时如渊停岳峙,俨然武学大宗匠的气派。
洪凌波见状,暗自吐了吐舌头,想道:“哎呀!原来里面有这样的高手,我适才这一动,岂有不被发觉之理?”洪凌波初涉江湖,自是事事易出毛病。
却说洪凌波见已被人发觉,当即哈哈一笑,当即使一个“雁落平沙”,轻轻飞起,在空中转个圈,站定在屋檐之上。完颜萍、耶律燕二女本来正待上前动手,猛听得屋顶上笑声,不由得吃了一惊,各自退开两步。
众人一齐抬硕,只见屋檐边站著一个白衣少女,月光映在她脸上,看来只有十四、五岁年纪,腰悬长剑,血红的剑绦在风中猎猎作响。只听洪凌波叫道:“但找蒙古鞑子的麻烦,馀人快快出去。”
只见那侍卫上前两步,目光炯炯的盯着洪凌波,朗声问道:“在下姓白名展飞。请教阁下的万儿?”此言一出,洪凌波年轻识浅倒还罢了,窗外的叶潇却是不禁矍然一惊。
原来叶潇平日在终南山之时,闲暇之余便即上重阳宫中与全真六子等人谈武论道一番,而马钰、丘处机等人见叶潇虽武功卓绝,但于江湖经验却实是浅薄,是以便曾详细的向他介绍过一些武林中的重大事件、成名高手。
而这白展飞外号“阴阳手”,乃是山阳派中数一数二的好手,武功之高,名动江湖,一手‘鹰爪擒拿手’,更在数十年前即已驰名武林,只因他出手狠辣,立判生死,因此上得了这个外号。
不过这白展飞不在江湖上行走已久,江湖中人一向不知他落在何处,十多年前又传说他身染重病身亡,当时人人都感惋惜,不意他竟尚在人世,更做了耶律楚材的贴身侍卫。
却说江湖中一向隐藏无数奇人异士,其中的一些人名声不显,但真实本领却并不见得比扬名天下的五绝差。比方说叶潇的师父斗酒神僧;还有大雪山大轮寺的弘闲大师……以及眼前这个‘阴阳手’白展飞。
叶潇曾听马钰等人提及过,这白展飞便是当年全真祖师王重阳,登上天下第一宝座的垫脚石之一。‘阴阳手’白展飞,当年可是给王重阳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实际上即便是在整个江湖,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两人之间有过交集。白展飞只凭名号,在武林中充其量也就是个一流高手中的佼佼者,比起王重阳来自然是大大不如,可事实上他隐藏的极深,王重阳也是当年和他接触之后,才知道这白展飞绝对拥有顶尖高手的实力!就算比之‘铁掌水上飘’裘千仞也绝对是不遑多让。
这白展飞早年叛出山阳派,多年来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武功又强横的惊人,是以在江湖上行走之时,自然是无所畏惧,事实上就算是王重阳尚在的时候,他也不怎么把这位天下第一高手放在眼里:我打不过你怎么了,打不过我起码能跑掉,你也奈何不得我。
事实上在全真祖师还在世的时候,像‘阴阳手’白展飞这样能够从王重阳手下“全身而退”的人,也是一种高手身份的象征。当然了,王重阳毕竟是天下第一高手,不能正面一战而定,就自恃身份不会穷追猛打,否则他真豁出去,跟你卯上了,别说白展飞了,就算是西毒欧阳锋逃到天边也能捉回来宰了。
而这白展飞和王重阳相遇之时,王重阳的‘先天功’刚刚大成,功力虽属绝顶高手,但是还远没有达到天下第一的地步。不过那时白展飞在见识了王重阳‘先天功’的威力之后,便很明智的主动不战而退了。
却说洪凌波不识得白展飞的厉害,闻言嘴角一歪,答非所问道:“哼!你们最好丢下兵刃,听凭处置,免得我多费一番手脚。”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不徐不疾,竟是将对方半点没放在眼里。
耶律晋听了这几句话只气得全身发颤,说道:“你……你……”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待要跃上与她厮拚,却想对方年幼,又是女子,可不便当真跟她动手,正踌躇间,忽觉身旁有人掠过,原来耶律燕已纵身上屋,手挺长刀,与洪凌波斗在一起。
耶律燕身穿杏黄衫裙,洪凌波则穿的是白色长袍,月光下只见白影与黄影盘旋飞舞,洪凌波有意欲在众人之前逞能立威,眼见耶律燕长刀砍到,她早已料到此招,当即左手食指往上一托,搭住了平面刀刃,跟着右手也不拔剑,只是举着剑鞘回转,斜里挥去,两下里一凑合,正好拦腰击在刀刃之上,但听得‘铮’的一声,长刀瞬时断为两截。
耶律燕见状大惊,急忙向后跃开,但见断为两段的长刀直飞上去,刀光在半空中映著烛光闪了几闪,这才跌下。耶律晋见状,生怕洪凌波伤了小妹,连忙倏地纵身跃上,挡在洪凌波身前,要教她不能追击。
只见耶律晋抢上一步,左臂横挥,双手十指犹似两把鹰爪,向着洪凌波**过来,竟是招数凌厉的“大力鹰爪功”。洪凌波见状,心下微感诧异,不意这个蒙古官员手下倒也有几分功夫,当下侧身从他双手间闪过。耶律晋连抓数下,都被她轻描淡写的避开。
但见此刻耶律晋怒目圆瞪,双臂直上直下的猛击过来,洪凌波随手推卸,毫不费力的将他每一招都化解了去。耶律晋见状不禁又惊又怒,他少时曾得白展飞传授过几招鹰爪功,一直自负武功了得,但哪知此时与洪凌波交手数招,竟是全然无法施展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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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克制
却说洪凌波见耶律晋又是双手成爪,恶狠狠的插来,当即突然纵高,左手按他左肩,右手按他右肩,内力直透双臂,喝道:“下去吧!”
耶律晋双膝一软,但觉胸口郁闷,似有满腔鲜血急欲喷出,身子立时不受控制的跌下屋檐,众侍卫连忙抢上前去,护着他退到一旁。
耶律齐眼见大哥、小妹被人轻描淡写的击败,却那里忍得下这口气去,但见那少女此刻两只脚一半踏在屋檐之外,身子摇摇晃晃,似乎被风一吹即要跌下,显然是在露一手“风摆杨柳”的上乘轻功,当下纵身跃上,喝道:“不想姑娘武功如此厉害,耶律齐得罪了!”
只见耶律齐说罢,跟着提起右足,对准洪凌波小腹猛踢过去。这招“天山飞渡”刚中有柔,阳劲蕴蓄阴劲,著实厉害。洪凌波见他飞腿踢来,也不闪避,只是左手下垂,挡住了小腹。
耶律齐乃是谦谦君子,待得足尖与洪凌波小腹相距只馀三寸之时,见她竟然大著胆子不闪不让,正待收腿容情,以免对方受伤,却在灯光下猛见洪凌波左手大拇指微微翘起,对准了自己右足内踝的“大豁穴”。
这样一来,耶律齐这一脚若是猛力踢去,足尖尚未及到对方身体,自己便要先被点中穴道,这一来不是对方伸手点穴,却是自己将穴道凑到他指尖上去给他点了。
好在他是全真教当今第一高手老顽童周伯通的徒弟,危急中立即变招,硬生生转过出脚方向,右足从洪凌波身旁擦过,总算避开了这一点之厄,但身子已不免一幌,满脸胀得通红。
却说耶律晋见二弟吃亏,连忙站定身子,拨开一众侍卫的搀扶,径自走到白展飞身旁低声道:“白老,还请您下去把这小姑娘打发了罢,再缠下去,二弟要是一个失手,受了点儿伤,可就不妙了。”
只见这‘阴阳手’白振飞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二公子学了这一身高深的功夫,不在人前露脸,岂不是空费了这多年寒暑之功?要是谁上去相帮,他准不乐意。”但见他虽身材消瘦,却是声若洪钟。
原来白展飞眼见洪凌波武功虽然不错,但在自己看来却也不过如此,以他的身手定能在二公子遇险时相救,及时制得住洪凌波,是以此刻只是静观其变,并不着急。
这时耶律楚材也走过来,压低了嗓门,问道:“白公,你说齐儿的武功是哪一门功夫?”白展飞闻言呵呵笑道:“老爷,您这是考较起老夫来着?二公子掌法飞翔灵动,虚实变化,委实不容易。要是老夫不走了眼,那么他必是跟全真教道士学的武功。”
耶律晋闻言,当即竖起大拇指,赞道:“白老好眼力。您多年不到中原来,对中原武学的家数门派却是一瞧便知,实在是让我等很是佩服。”这耶律晋从小便在官场内与人打交道,这居官之人最大的学问就是奉承上司,越是精通做官之道的,谄谀之中越是不露痕迹。
而蒙古的官员本来粗野诚实,但进入中原後,渐渐也沾染了中国官场的习气。白展飞给他几句上乘马屁一拍,心中大喜,当即傲然道:“大公子取笑了。”
只听白展飞沉吟半响,又喃喃自语道:“只是据老夫所知,全真教的道士个个古怪,怎会去教二公子武艺,这倒奇了。”这时耶律晋又问道:“白老,您瞧这小姑娘的武功是甚么家数?”白展飞闻言皱眉,迟疑了一下,这才微微摇头道:“这小姑娘武功很怪,在下却是瞧不出她的来历。”
便在此刻,只听洪凌波嘻嘻一笑,向耶律齐道:“你爹爹是蒙古大官儿,你怎地能学会的全真派武功?!不过你这人心肠倒是不坏。”耶律齐闻言,见她秋波流转,娇媚动人,适才这两句话声音娇媚,又甜又腻,心下登时一凛,一张脸不禁胀得通红。
洪凌波那知他的心事,但见他神色忽地甚是怪异,心中微感惊奇,但见耶律齐踏上一步,正色道:“我再领教姑娘的高招。”说着左掌虚幌,右掌径往洪凌波左颊斜劈下去,这一招“紫电穿云”却是全真派中极精妙的上乘招数,手掌到了中途,去向突换,明明劈向左颊,掌缘却要斩在敌人右颈之中。
不过洪凌波早已将‘玉...女...心...经’练得滚瓜烂熟,这心经正是全真武功的大对头。王重阳每一招厉害的拳术掌法,当年林朝英无不拟具了巧妙破法。
这时洪凌波眼见耶律齐左掌幌动,也不理会,只是伸左手推向他胸口。耶律齐顺手一格。不料洪凌波早已对全真派的武功招招熟习,手掌一翻,已抓住他手腕,先拉後送,将他摔了出去。
却说此时洪凌波的武功虽高过耶律齐,但与人过招的经验少得可怜,按理来说绝不至于抬手投足间便即逼退耶律齐。洪凌波如与别派武学之士相斗,对手武功与她相若,她非输不可。
但林朝英当年钻研克制全真武功之法,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配合得丝丝入扣,而她创成之後从未用过,是以全真弟子始终不知世上竟有这一门本门克星的武功。
此时洪凌波突然使将出来,耶律齐猝不及防之下,竟全无招架之功,这一交虽未跌倒,但身子已在两丈之外,站在耶律楚材等人身旁。
‘阴阳手’白展飞眼见二公子出丑,当即左臂探处,伸手扶住耶律齐,右手递过一柄长剑,低声叮嘱道:“公子切莫大意,先摸清对方的武功路子再说。”
耶律齐闻言定了定神,接过长剑,他暗想自己数招之间,竟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女杀得手忙脚乱,不由得既惊且愧,再也不敢大意。
但见他此刻使开全真剑法,只守不攻,守得严密异常。这麽一来,洪凌波再也不能如初交手时那麽杀耶律齐个措手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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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暗器
“叶潇,我们要现身吗?我怕凌波对付不了那白展飞……”窗外的小龙女见洪凌波一时间拿不下耶律齐,不禁满脸担忧的问道。
叶潇闻言轻笑道:“龙儿,我们先不忙现身,只要那白展飞不出手,凌波就不会有危险。而且你别忘了,那完颜萍的同伴,此刻还在屋顶上没动手呢!再说凌波现在的武功已然不差了,就是太缺少与人过招的经验,现下正好趁此机会让她练练。”
却说此刻屋内,洪凌波与耶律齐二人又斗数招,但见洪凌波忽地纵身而前,手中青光剑连着剑鞘,径向耶律齐当胸点去。耶律齐见状,当即长剑微摆,削向洪凌波手中青光剑。
那知洪凌波此刻所使的这招剑法,正是全真剑法的对头,但见洪凌波手中剑鞘尖头倏地一颤,已点中耶律齐手腕上穴道。耶律齐当即只感手腕一麻,暗叫不好。
只见洪凌波得势不让人,跟着左掌横劈,直击耶律齐左颊,这一劈来势怪极,乃是从最不可能处出招。耶律齐要保住长剑,就得挺头受了她这一劈,若要避招,长剑非撒手不可。
但见那耶律齐武功果真不凡,此刻虽处劣势,竟是丝毫不乱,当即放手撒剑,低头避过洪凌波这一掌,跟著左掌前探,就在这一瞬之间要夺回长剑。
岂知林朝英在数十年前早已料敌机先,对全真高手或能使用的诸般巧妙厉害变著,尽数预拟了对付之策。耶律齐这招自觉别出心裁,定能败中求胜,那想到洪凌波早就将此招拆解得烂熟於胸。
只见洪凌波夺到敌剑,见耶律齐左掌一闪,已知他要用此著,连忙挺剑刺去,抢先削他手掌。耶律齐大惊,急忙缩手。不料洪凌波正是要诱他使这一著,但见洪凌波突然放剑,双掌直欺,猛击他前胸,同时剑柄反弹上来,双掌一剑,三路齐至,耶律齐武功再高,也挡不住这怪异之极的奇袭。
当此之时,耶律齐只得并手横胸,急挡一招,只是手臂弯得太内,已难以发劲,总算洪凌波手下留情,并没有将他的双臂立时折断,但也已震得他胸口剧痛,两臂酸麻,急忙倒退三步,过气护住胸前要穴。
耶律齐略一运气,正待飞身上前再斗,忽听洪凌波‘嗤’的一声,微微笑道:“喂,你肩头受了伤,别再使力才好。”耶律齐闻言一怔,道:“甚麽受了伤?”
只见耶律齐说着伸左手摸摸右肩,有一处隐隐作痛,忙又伸右手去摸左肩,同样部位也是一般的隐痛,这处所先前没去碰动,并无异感,但现下手指按到,却有细细一点地方似乎直疼到骨髓。
耶律齐见状大惊,忙撕破衣服,斜眼看时,只见左肩上有个针孔般的红点,右肩上也是如此。他登时醒悟,对方刚才在他肩头按落之时,手中偷藏暗器,已算计了他。
却说耶律晋等人见耶律齐中了暗器,无不又惊又怒,当即喝道:“你使了甚麽暗器?有毒无毒?”
洪凌波闻言秀眉微蹙,向耶律齐横了一眼,说道:“你们学过武艺,怎麽连这点规矩也不知?大暗器无毒,小暗器自然有毒。”众人心中信了九成,但仍盼她只是出言恐吓,神色间有些将信将疑。
洪凌波见状,又似笑非笑的说道:“他肩头中了我的玉峰针,毒气每天伸延一寸,约莫六天,毒气攻心,那就归天了。”耶律齐闻言虽想求她解救,却不肯出口,过了半晌,只觉两条胳膊渐渐麻木,他大骇之下,再也不敢倔强,只得说道:“这位姑娘,算我耶律齐输了!”
洪凌波闻言哈哈一笑,便在此时,突然听到屋外有人高声喝道:“蒙古狗官耶律晋,回过头来。”耶律晋听人叫他名字,一回头,只见窗格中白光闪动,一阵暗器密雨急射进来。
这一批暗器发得既劲急,又繁密,这耶律晋虽非庸手,但一时之间却又那能接得许多?而‘阴阳手’白展飞适才闻声,第一时间只是护住了耶律楚材,待得听清对方的目标是耶律晋,却也已救之不及。
却说洪凌波对这耶律晋实无相救之意,但斗然间见这许多暗器打了进来,她还是少年心性,在见猎心喜之下,不由得不管不顾的,施展起‘玉...女...心...经’中的“满天花雨”手法来。
只见洪凌波此刻在屋内好一阵左接右碰,前砸后飞,霎时间将接到的暗器又全都反打了出去。但听得叮叮当当一阵响亮,顷刻之间,满地满桌便落了几十件暗器。
只听屋顶一个男子声音叫道:“好俊功夫!”话音刚落,屋顶上跟着脚步声微响,一个黑衣人越窗而进。烛光下但见此人五、六十岁年纪,相貌清俊,长身玉立,气宇轩昂,虽然适才洪凌波与耶律齐动手,屋内众人各自全神贯注,是以都没听到还有人在外窥探,不过也可见这人的轻身功夫也极了得。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白展飞倏地飞起,人在半空,双掌提起,一股劲风猛然扑向那黑衣人。那黑衣人见状,嘿的一声,也是运力于掌,要以数十年修习的内功相抵。
两股劲风刚触到,白展飞突变内力为外功,右掌斗然成爪状探出,来抓黑衣人手腕。这一下迅捷之至,但那黑衣人变招却也甚是灵动。反手勾腕,强对强,硬碰硬,两人手腕一搭上,内力一撞,身子同时微微一晃,立即分开。
但见那黑衣人脸色微变,说道:“佩服,佩服!足下可是昔年威名远震的‘阴阳手’?今日识荆,幸何如之!”后跃退开。白展飞微笑道:“不敢!那是江湖上的好朋友闹着玩送的一个外号,实在愧不敢当。请教阁下的万儿?”
那黑衣人闻言并不答话,只是伸出双手向前平举三次,双掌合拍,‘铮’的一响,铮铮然如金铁相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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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上官
却说白展飞见此情景,不禁心头一震,稍一迟疑,说道:“据老夫所知,当世能将铁掌功夫练到如此境界的只有二人,观阁下形貌绝非‘铁掌水上飘’裘千仞,可是人称‘一掌乾坤’的上官明吗?”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白兄言重了。在下正是上官明,‘一掌乾坤’的称呼,决不敢当。”白展飞闻言心下一凛,他知这上官明乃是铁掌门中响当当的角色,当年威名之盛,仅次于铁掌帮帮主‘铁掌水上飘’裘千仞。
只是江湖传闻这‘一掌乾坤’上官明乃是铁掌帮上代帮主上官剑南的后代,只因裘千仞接任掌门之后,却去与金人勾结,通敌卖国,鱼肉乡里。上官明眼见裘千仞所作所为,越来越与本帮当年忠义报国、杀敌御侮的宗旨相违。
而铁掌门帮众流品日滥,奸恶之徒螽聚群集,大好的一个铁掌帮竟变成了藏垢纳污、为非作歹的盗窟邪薮。是以他一怒之下与裘千仞在铁掌峰大战一场,不敌之下当即领着一众忠义之辈洁身引去,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知所踪。
是以白展飞虽然久闻其名,却是从未见过,这时仔细打量,只见他长眉秀目,身形颇为潇洒,宛若乡间教书先生一般,若非适才见到他的功夫,真不信此人就是当年一人双掌,在君山山巅,使一招“阴阳归一”,由此威服两湖群豪的‘一掌乾坤’上官明。
却说“满天花雨”本是一举而放数种暗器的手法。虽然号称‘满天花雨’,但能同时发射数种暗器,分别命中不同标的,已是极为难能,真的一举数十种暗器同时发出,而并非乱掷乱射,那可说是武林中罕见罕闻的功夫了。
而洪凌波所练的“玉...女...心...经”,既能一手齐发,又能一手齐收,更是各家各派武功中所无有。自她练了这门功夫后,更是从未用过,适才突然见到这许多暗器从窗中射了进来,自然不免技痒,露了这一手绝招。
待得洪凌波将诸般暗器打落,心中方始想到:“行刺这蒙古官员的其实是我同道,这一来,可将人家得罪了。”
那蒙古官耶律晋虽见洪凌波救了自己性命,但随即又想到了二弟中了此人的暗器,盛怒之下,也不及细想,随手检起桌上与地下的金镖,袖箭,飞蝗石,纷向洪凌波射了过去。
适才窗中射进来这些暗器,那是‘一掌乾坤’上官明所放,发射的功夫自是远远胜过耶律晋,洪凌波这才或接或打、或碰或砸,而此时耶律晋一枚枚的投掷过来,洪凌波那里放在心上,当即尽数接在手中,喝道:“小心了!”手一扬,数十枚暗器激飞而出。
耶律晋但见上下左右尽是暗器的影子,不论闪左避右、窜高伏低,都非身中暗器不可,危急中向后一跃,砰的一声,背心重重撞在墙上,但听一声响,数十枚暗器同时打中墙壁。
这一声响极是奇特,因一声之中,包含了数十种暗器同时中墙的声音,飞刀之刺、袖箭之中、飞蝗石之碰,声音各各不同,但妙在同时中墙,同时发声,是以万难用任何一种声音来形容比拟。耶律晋一怔之下,跃在一旁,向墙壁一看,不由得惊得呆了。
原来数十种暗器一齐嵌入墙壁,却都离开他身子寸许,将他身体轮廓整整齐齐的描绘了出来,他身体固然毫发未伤,连他衣服也没撕破半点。
只听完颜萍忽地脆生对洪凌波说道:“喂,我问你,咱们河水不犯井水,干么你适才硬要救耶律楚材一家,坏我师父的事?”洪凌波闻言,眼见完颜萍正俏生生的站着,左手戟指而问。
洪凌波给她这么一问,登时哑口无言,自己凭空插手,确没甚么道理,只好强词夺理道:“天下事天下人管得,我就爱管闹事。不服气么?”
一旁的耶律燕闻言,看了一眼耶律齐,调笑道:“哼……完颜萍!这位姑娘将来要做我嫂子的,怎么就不该救我大哥呀?!”耶律齐闻言正色道:“别胡说!”耶律燕见他认真,怕他动怒,不敢再说笑话。
却说那边几小在一旁胡闹,这边耶律楚材微一凝神,看清楚了周遭形势,当即沉声道:“白公,你能把这些人赶开么?”他知习武之人自来把名声看的极重,他现下这般轻描淡写的问一句,白展飞却非出全力将上官明等人赶开不可,这便是所谓的“遣将不如激将”。
果然白展飞一听,当即傲然答道:“那有甚么不能?老夫现下就把他们料理了,省得以后这些人再纠缠不清!”说着右手后缩,吸一口气,手掌抖了两抖,暴伸而出,猛往完颜萍头顶拍落。
完颜萍正自与洪凌波、耶律燕等人吵闹,哪知白展飞忽地对己发难,而且白展飞动手之际,已立意先声夺人,是以这一掌乃是他毕生功力之所聚,纵令上官明在此,也不能正面与他这一推强挡硬拚,完颜萍又如何抵挡得了?
只见完颜萍心知无幸,只得双臂挺举,运气往上挡架。就在这一瞬间,只听上官明喝道:“贼子敢尔!”但见上官明此刻身子跃起,犹似飞鸟般扑到,双掌齐出,猛向白展飞后心击去,这是武学中“围魏救赵”之策,攻敌之不得不救,旨在逼得白展飞撤回击向完颜萍头顶之掌,反手挡架。
白展飞见状,连忙反手回击,喝道:“好,老夫便先领教‘一掌乾坤’的功夫!”但见上官明并不答话,只是忽拳忽掌,忽指忽抓,片刻间已变了十来种招数。
却说白展飞给上官明陡然一轮急攻,一时只能勉力守御。只见他此刻背靠墙壁,缓缓出掌,将上官明的拳脚一一挡开。但见上官明‘呼’的一掌,向白展飞击出。白展飞左手撩开,右手跟着‘砰砰砰’三掌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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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恳求
却说上官明奋力化解了白展飞攻来的三掌,心下却不禁暗暗吃惊道:“想不到这老儿数十年来不履江湖,功力竟如此深厚,今日若要赢他,可须全力从事。”
但见上官明此刻打定主意,一上来便连使杀着,双掌犹如刀削斧劈一般;而白展飞见状也不退缩,忽拳忽掌,忽抓忽拿,更是极尽变化之能事。
只见白展飞、上官明两人越斗越快,洪凌波等人在一旁,瞧得眼也花了。却说洪凌波等人此刻不仅看不懂二人的招式精妙所在,因二人的身形招式快极,竟连一拳一掌如何出,如何收,也都看不明白。
斗到分际,但见白展飞此时已缩在屋角,上官明一掌一掌的向他劈将过去,每一掌都似开山大斧一般,威势惊人。白展飞全然处于下风,双臂出招极短,攻不到一尺便即缩回,显似只守不攻。
突然之间,只听上官明一声大喝,双掌疾向对方胸口推去。四掌相交,‘蓬’的一声大响,白展飞背心撞在墙上,头顶泥沙灰尘簌簌而落,四掌却不分开。
便在此时,忽见白展飞右掌一缩,竟以左手单掌抵御对方掌力,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向上官明戳去。上官明一声怪叫,急速跃开。白展飞右手跟着点了过去。他连指三指,上官明连退三步。
眼见白展飞指法凌厉,上官明当即退了三步,随即变招,狂砍狠劈,威猛无俦。白展飞又改取守势。两人又斗了二三十招,上官明左手一掌劈将出去,白展飞无名指弹他手腕,右手食指戳向他左肋。
上官明见他这一指劲力狠辣,于是微微斜身闪避。白展飞趁势双掌从斜刺里跟着拍到。上官明侧身再避,身子却被来掌带得一晃,急忙踏上一步,心下却不由得惊怒交集。
眼见白展飞此刻双掌又到,上官明急忙回掌横击。两人掌力相交,砰砰两声,各自退出三步。只不过白展飞稳稳站住,上官明却身子连晃了两下,这一掌既交,双方可说高下已判。
适才上官明借着抢先的一轮急攻,两人似乎打成了平手,然而此刻硬碰硬的比拚,上官明毕竟还是输了一筹。
上官明此刻心知白展飞武功在自己之上,哪还肯在此恋战,正要招呼完颜萍伺机撤走,却听得风声飒然,白展飞又攻了过来,竟是不给他任何喘气之机。
上官明见状,急于脱身,是以更不留手,当即身子微侧,左掌在右掌上一拍,右掌斜飞而出,直击向白展飞胸口。这是他铁掌功的十三绝招之一,叫作“阴阳归一”,最是猛恶无比。
只见这招‘阴阳归一’此刻在上官明情急之下使将出来,更是威力倍增。白展飞知道厉害,正要飞身而退,哪知敌招来得奇快,自己脚步尚未移动,上官明手掌距身已不及半尺。
白振飞无奈凝神与他掌力一交,不由得身子也是微微一晃。便在此时,完颜萍眼见师父落于下风,情急之下,当即大踏步上前,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在上官明身後跃出,径往白展飞头顶砍了下去。
却说白展飞、上官明两位高手这一番激斗正酣,两人各自严守门户,绝无半点空隙,两股掌风来往交错,织成了一道力网,完颜萍这一刀砍将下去,给二人合组的力网一撞,虽然无声无息,钢刀却猛地反弹上来。
完颜萍一觉不对,娇喝一声,劲贯右臂,硬生生将钢刀在半空止住,饶是如此,右手虎口已震得鲜血长流。白展飞与她正面相对,早料得完颜萍这一刀砍下,吃到的苦头更大,是以此刻见状,只是微微冷笑。
完颜萍此时眼见师父即将落败,而自己却帮不上忙,正自心急间,忽然想起一事,但见她霍地转过身来,径自走到洪凌波身前,双膝跪地,带着哭声道:“这位姐姐,求你出手帮帮我师父,小女子永感大德!”
原来洪凌波适才举手投足间击败了耶律三兄妹,完颜萍对她已甚是佩服,心知其武功胜已百倍,是以此刻不由得出声恳求。洪凌波见状,却是大为狼狈,急忙扶起完颜萍,歉然道:“完颜妹妹,我也很想出手帮你,不过任那白展飞和你师父其中一人我都难以抵挡,更不用说上前分开他们两个了。”
完颜萍闻言,眼中登时露出绝望之色,一旁的耶律齐见状,心里一软,有心放她一命,几乎便要出言劝父亲放过完颜萍师徒,但又转念一想,心道:“这女子始终纠缠不清,她师父武艺又不弱,白老也总不能寸步不离爹爹,若有失闪,如何是好?嗯,不如用言语相迫,教她息了报仇的念头。”
耶律齐想罢,当即朗声说道:“完颜姑娘,你此番前来为父母报仇,志气可嘉。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只要你现下答允在下一事,在下这便做主,放你和师父离去,并且日后绝不再纠缠此事!”
完颜萍闻言,脸色惨白,说道:“甚麽事?”耶律齐接着道:“只求你别再想加害家父。”完颜萍“哼”了一声,想道:“哼,我们师徒武艺远不及你和那姓白的老头,怎能再找你报仇?罢了,罢了,救师父要紧!”
却说完颜萍想罢,烛光下只见耶律齐此刻神色坦然,凛凛生威,她见到这般男子汉的气概,心知这耶律齐定是个言而有信之人,是以当即提刀在空中虚劈一下,脸上掩不住流露出凄凉之色,昂首沉声道:“好!君子一言……”耶律齐接口道:“快马一鞭!”
耶律齐见完颜萍已答应下来,心下一松,连忙高声道:“白老,我已与完颜姑娘说定,这放他们离开吧!”耶律楚材见状,眉头一皱,斥道:“齐儿,别胡闹!”
这耶律楚材乃是不折不扣的枭雄之资,在他看来此刻己方已是占尽优势,与其相信对方日后会信守承诺,不再前来寻仇,还不如现下便即将他们拿下,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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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叫破
却说白展飞眼见再斗数十回合,便即可以将上官明毙于掌下,哪知此刻竟听得耶律齐出言让已罢手,他心中想道:“我已伤了这上官明,与他们的梁子总是结了。今日拼着受二公子的事后责难,也要诛了这‘一掌乾坤’上官明,这正是我‘阴阳手’白展飞,重新扬名天下的良机!”
只见白展飞想罢,当即纵身向上官明加紧攻去。他知机会稍纵即逝,是以此刻一出手便痛下杀手,双手如钩似爪,上击“云门穴”,下点“太赫穴”。这两下使上了十成力,竟无丝毫留情之处。
白展飞一阵猛攻,逼得上官明只有招架之力,全无还手之机,又见耶律楚材出言阻止耶律齐,心下不由得更是大喜,暗自琢磨道:“我既与这上官明结了梁子,日后总是难以善罢。今日便将他们料理了,将来的事就好办了。”
眼见上官明此刻已是岌岌可危,白展飞手上登时攻得更紧。众侍卫见大局已定,脑子转的快的,已纷纷上前向耶律楚材请命,要去把洪凌波与完颜萍也擒拿下来。
只见此刻四下内众侍卫缓缓聚拢,将洪凌波、完颜萍二人团团围在垓心,只待耶律楚材下令,便动手捉拿。耶律楚材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向领头的侍卫一使眼色。那侍卫当即向洪凌波、完颜萍二人大叫道:“喂,大胆东西,还不放下兵刃,听候发落!”
完颜萍见自己师徒今日已然无幸,心想与其被擒受辱,不如自我了断的好,但见她凄然的摇了摇头,指著耶律楚材道:“耶律楚材,今生我是不能找你报仇的了。咱们到阴世再算帐罢!”说话甫毕,左手横刀就往脖子中抹去。
洪凌波听她说这几句话时眼神凄楚,心中暗道不好,就在此时,完颜萍已横刀自刎。洪凌波大惊,叫道:“你干甚麽?”说着连忙抢上两步,右手长出。
但见洪凌波此刻虽在危急之中,出招却仍是极准,刹那间伸出两指,已将完颜萍柳叶刀夺了过来,随手点了她臂上穴道,说道:“完颜妹妹,好端端的,何必自寻短见?”横刀自刎、双指夺刀,都只一霎间之事,待屋内众人瞧得清楚,刀子已落入洪凌波之手。
洪凌波心下料想完颜萍此刻欲图自尽,只是一时忿激,只要此刻劝得住她,过得若干时日,自不会再生自杀的念头。只听洪凌波边想着边劝道:“完颜妹妹,你此番行刺不成,便想自杀,可不是将自己性命看得忒也轻了?……”
完颜萍本来满腔怨怒,但听了洪凌波这几句话,却不由得暗暗点头,但见她强笑道:“这位姐姐,你说得对。多谢指点迷津。”洪凌波见自己的劝说起效,心下甚喜,当即嘻嘻一笑,说道:“完颜妹妹,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值此危难关头,完颜萍心下本是有些害怕的,一颗心紧张的怦怦乱跳,但此刻听得洪凌波这么说,因不明她的用意,不由得转头怔怔的瞧著她。
却说洪凌波见状,先是对着完颜萍安慰的一笑,随即娇喝道:“哥哥,有人要欺负你妹妹啦!如若你再这样藏起来看热闹、不现身,我便以后再也不和你说话了……恩……还要龙姐姐以后也不理你!”
屋内众人闻言一惊,难道此刻屋外还有其他人么?!一众侍卫此刻面上更是难看,心想今日可是严重失职了,日后中书令大人怪罪下来,恐怕小命不保。
却说一直在屋后看戏的叶潇、小龙女二人适才听到洪凌波所言,不禁都是一怔。小龙女面薄,见此刻被洪凌波叫破自己一直在偷看,不由得嗔怪的瞪了一旁的叶潇一眼,似乎是在说这都是你的错。
叶潇见状,只得苦笑着挠了挠头,随即朗声喝道:“凌波,谁让你不听话非要来此的,不过我的妹妹却也不是你们这些蒙古人可以欺负的!”
语音未落,屋内众人只见一对身穿白衣的少年男女相互依偎着,飘飘然的从屋顶落下。烛光照出一团亮光,但见这一对男女,男的秀骨清像,风神卓然,眉目清秀,眼有神彩,俊美之中带着三分轩昂气度,令人一见之下,自然心折。众人见之,心中不禁暗暗喝采道:“好一个美少年!”
而那少女肤色白皙,宛如珠玉,容颜更是清丽秀雅、绝世无伦、一袭白衣若雪,犹似身在烟中雾里。但见烛光映得她此刻玉颜娇丽,脸上却无喜怒之色。众人斗然间见到她秀丽绝俗的容颜,大吃一惊,想道:“这世上居然有这等绝色美女!”
只见叶潇此刻脸上略带一丝尴尬,“哥哥,龙姐姐,你们终于肯出来了。”洪凌波见到叶潇、小龙女二人,犹自不依的鼓着嘴巴,低声道:“这些蒙古人要杀我呢!”
小龙女闻言,只是淡然道:“凌波,过来!”声音清柔,如击玉罄。但听她此刻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教人难以违抗。洪凌波接触到小龙女那澄如秋水、寒似玄冰的眼光,不禁心中打了个突,伸了伸舌头,再也不敢胡闹,当即拉着完颜萍走到小龙女身旁。
却说白展飞、上官明二人本已战到关键时刻,但他二人忽见叶潇、小龙女两人现身之时露了一手绝顶轻功,个个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住手罢斗。
“你们两个是何人!?蒙古中书令大人的事情你们也敢插手不成!?”适才围住洪凌波的侍卫首领忽地反应过来喝道,身上却也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中书令?!连你们蒙古四王爷忽必烈与国师金轮法王,我都不在乎,还在乎你们这些人?”叶潇闻言淡淡的说道。
只见叶潇一言甫毕,完颜萍等人忽然看到让他们震惊一生的一幕。但见白衣飘飘,寒光闪闪。剑光闪处,便似一条银蛇般在屋内四下游走,众人只听一片“啊哟”、“不好”、叮当、呛啷之声此起彼落的响起,悠然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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