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示警
却说叶潇眼见金轮砸至,竟不避让,玄铁重剑一抖,有心要试一试他的真力。霎时剑轮相触,声如龙吟。两股巨力再度相抗,喀的一响,法王的金轮拿捏不住,脱手飞出。两人交拆了这一招,各自向后跃开,均觉手臂隐隐酸麻。
金轮法王“咦”的一声,不待金轮落地,当即纵身而起,右脚脚背在金轮上一抄,那轮子激飞起来,当当当声响,径向叶潇头上砸到。叶潇见状,挥动玄铁重剑迎了上去,剑尖抵中金轮,这一剑平击本无效用,但这一下打得恰到好处,合上了武学中“四两拨千斤”的道理,金轮方向立时倒转,反向金轮法王头上飞去。
只见叶潇、金轮法王二人又拆了数十招,兀自不分胜负。久战不下,金轮法王盛怒之余,伸手抓住金轮,暗用转劲,又将轮子飞出。这时劲力加急,轮子竟然寂然无声,却是铁轮飞转太快,轮中小球不及相互碰撞。
叶潇眼前白光闪动,金轮已推到他胸前,但见他往左一让,蓬的一声,金轮直打入土中,泥尘四溅,势道猛恶。叶潇见状更不停留,跟著挥剑下击。一众邪魔外道眼前一耀,地下灰尘腾起,金轮已从中劈开,散在地下。
金轮法王见状心下不由得暗自寻思道,眼前这少夫小小年纪何以练就如此厉害的武功,实是不可思议。再战下去,自己虽决不致败在他手里,但要取胜,只怕也是不易,可是此刻各路英雄聚会,给他一阻便走,颜面何存?
却说自金轮法王上次在弘闲大师手下铩羽而归,他便即潜心思索,钻研出一套奥妙无方的武功,但是否真能以此打败叶潇,却是殊无把握,不过此时形势危急,金轮法王也顾不得自己这套“五**转”尚有许多漏洞,只得一试。
金轮法王想到此处,当即一整袍袖,於是探手怀中,将剩余的银铜铁铅四轮一齐拿在手中,他心知今日这一战实是生死荣辱的关头,丝毫大意不得,神色之间却仍似漫不在乎,缓步而出,笑道:“这位居士原来有柄威猛绝伦的神剑啊!你这件希奇古怪的法宝,只怕老衲也对付不了。”他既无胜算,便先行自留地步,极力赞誉玄铁重剑,要令旁人觉得,这少年不过运气好,得了一件神异的兵刃而已。
金轮法王话音一落,便听得呛啷啷一阵响亮,空中登时飞起两只轮子,在看金轮法王时,见他手中却仍是各握一轮。这金银铜铁铅五轮轻重不同,大小有异,他随接随掷,轮子出来时忽正忽歪。
叶潇初见之下,登感眼花撩乱,不由得心下暗惊。只见叶潇此刻见敌招太怪,不敢即攻,只得先守紧门户,瞧清楚敌人招术的路子,再谋反击。
法王四轮运转如飞,但见叶潇剑气纵横,结成一道光网,四轮合起来的威力虽强,却攻不进剑光之中,心下只得暗叹道:“瞧我这五**转,还是奈何不了这个小鬼。”
却说法王正自气馁间,忽听得终南山上钟声镗镗响起,正从重阳宫中传出。钟声甚急,似是传警之声。叶潇正待挥剑反击,此刻闻声,却是大吃一惊,连忙抬头看时,见山上道观火光冲天而起,不禁慌道:“我明明已将金轮法王等人拦在此处,怎地重阳宫中还有强敌来袭?!钟声一响,看来重阳宫中快支持不住了,须得赶快去救!”
金轮法王初时本不欲与叶潇正面力拚,只是纵跃退後,立时呜呜声响,一只灰扑扑的铅轮飞掷过去。叶潇急于脱身,当即举剑便削,哪儿知铅轮却绕过他身後,回向法王,这一下竟没削中。只听得呜呜、嗡嗡、轰轰之声大作,金光闪闪,银光烁烁,四只轮子从四个不同方位飞袭过来。
只见法王此刻四轮齐出,只是佯攻,旨在试探,四轮在叶潇身旁绕了个圈子,重行飞回。他见叶潇突然攻势大盛,已明其意,不由得心下暗喜:“全真有难,你急于速战速决,生怕来不及赶回相救,处境之劣,无以复加。我纵跃远攻,已立於不败之地。”
其实按照金轮法王的身份原不能如此相斗,但他知道此刻良机再难相逢,如若待叶潇少了牵制,自己也未必能是敌手,只有此时乘势一举而毙,方无後患,至於是否公平,却顾不得这许多了。
只见法王此刻只是四轮连续掷出,连续飞回,仍是绕著叶潇兜个圈子,又伸手接住。四只轮子忽高忽低,或正或斜,所发声音也是有轻有响,旁观众人均给扰得眼花撩乱,心神不定。
叶潇见状立时明白了金轮法王的打算,眼见此刻事急,多挨得一刻,便少了一分相救重阳宫的机会,他心中不由得暗暗焦急。
便在此时,忽听法王叫道:“小心了!”蓦然间四轮归一,并排向叶潇撞去,势若四牛冲阵。叶潇也不闪避,当即将全身劲力也都贯到了右臂之上,剑尖颤动,当当两响,挑开了铜铁二轮,跟著回剑向後,又是当当的两响,叶潇已将背後袭来的银铅两轮劈为两半。
但见银铅两轮尚未分开落地,剑锋横挥,四半片银铅两轮又是从中截断,分为八块。玄铁重剑虽然剑刃无锋,但叶潇运上内力,竟是无坚不摧。
金轮法王见状,大声酣呼,飞步抢上,抓住铜铁两轮,向叶潇头顶猛砸。叶潇迳不招架,玄铁剑当胸疾刺,剑长轮短,轮子尚未砸到叶潇头顶,剑头距法王胸口已不到半尺。
法王立时後退,上前固然迅疾,退後也是快速无伦,也不见他如何跨步,已向左後侧斜退数尺,在这倏忽之间直趋斜退,确是武林中罕见的功夫。旁观的一众邪魔外道目眩神驰,忍不住大声喝采道:“好!”
却说原本重阳宫中,小龙女三人本与马钰等人正自焦急的等待着叶潇的消息,待他们听到霍都与那五名妖邪的示威声后,众道都不由得相顾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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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寻仇
只见马钰闻声当即一皱眉,沉声道:“只听这几人的声音,中气十足,便知此次一众来犯之敌的武功甚是厉害,也不知叶少侠一个人是否应付的来?”
“哼!哥哥是最厉害的!才不会有问题!是不是,龙姐姐?”洪凌波闻言略带不安的哼道。小龙女淡淡一笑,轻声道:“凌波,不必担心!以叶潇的功夫,纵使不敌一众对手,但他想要走,天下谁能留得住。”
小龙女与叶潇两情相悦、相处日久,心中自也是对他信心十足,何况以小龙女的性子,只要叶潇人没事,其余的什么江湖侠义、能否打败众妖邪、能否守住全真教之类的事情,对她来说其实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但小龙女也心知叶潇的性格,是以这次叶潇决定一人一剑独挡众敌,她也没有反对,只是有些暗恨自己的武功与叶潇相差太远,不能和他一起上阵罢了。
便在小龙女暗自浮想联翩之际,重阳宫内众人忽听得殿外一声长啸,跟着哈哈大笑,声振屋瓦,小龙女凝神辨声,发现却是西毒欧阳锋的声音。
只听欧阳锋叫道:“姓叶的小子,姓龙的丫头!你们两个小辈不是与我有杀师深仇,此仇不可不报吗?既然如此,乘着我此刻尚未年老力衰,今日先将你们毙了!”
却说那西毒欧阳锋自当日下得华山,便先是随便找了一处僻静的深山,彻底养好了身上的伤势。他伤好以后,本待立时便去找郭靖、黄蓉二人寻仇,怎奈欧阳锋在江湖上打听数月,得知郭靖、黄蓉二人早已隐居海外桃花岛,多年来不履中原。
以他此时的功夫,正面交手对上郭靖一人,都说不好到底鹿死谁手,更何况桃花岛上还有黄药师、黄蓉二人,是以欧阳锋为人虽睚眦必报,此时却也不得不暂缓找郭、黄二人的麻烦。
正好西毒欧阳锋在江湖上打听郭、黄二人消息之余,也听闻了此次一众邪魔外道大举相约终南山古墓之事,他一听之下,心中毒念陡起:“我生平纵横无敌,但在古墓与华山却接连吃了叶潇那小子的亏。那小子和那姓龙的丫头与我有杀师之仇,将来对我定无善意,我何不趁此机会,出其不意的骤下杀手,将他们毙了?叶小子一死,世间无人再能制我。”
欧阳锋心念已决,当即赶往终南山。其实适才欧阳锋便也在山门前,他趁着夜色混在一众邪魔外道之间,见只叶潇一人在此大战,不由得恶念又起,心想道:“我若在此时悄然上山,先杀了那姓龙的丫头,这小子即使闻讯后再赶到,也已不及救援。嘿嘿,今日是你们的死期到了!”
西毒欧阳锋想罢,当即运起轻功,悄然上山而去。山门前人虽多,但以欧阳锋的功夫,能发现他的却只有叶潇、金轮法王二人,不过这二人正自全神贯注的与对方恶斗,是以也没有察觉到欧阳锋的存在。
欧阳锋走了一阵,行到半山腰,只见迎面一块大岩石当道,形状阴森可怖,自空凭临,宛似一个老妪弯腰俯视。欧阳锋正待继续前行,忽听岩後数声呼哨,跃出七个道士,各执长剑,拦在当路,凝目注视着他,这七人此刻脸上虽大有愤色,却是默不作声。
欧阳锋见这七道适才纵跃间步履轻捷,显然身有上乘武功,眼见这七道都是四十上下年纪,料来或是全真七子的弟子。只见一个长身道士踏上一步,冷笑道:“你这无耻之徒,快快下山去罢!你此番敢到终南山来恃强逞能,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欧阳锋闻言当即冷笑一声,见这七人扑出来的阵势,左边四人,右边三人,正是摆的“天罡北斗阵”阵法,不由得心中一凛:“与此阵相斗,倒有些难缠。”
只见欧阳锋拉开破锣般的嗓子说道:“小辈无理!便是全真七子在此,也不敢对我如此!”这七名道人闻言大怒,忽尔齐声怒喝,各挺长剑,七枝剑青光闪动,疾向欧阳锋身上七处要穴刺来。
眼见这七剑便要刺中欧阳锋,便在这当口,众道突然眼前黑影一闪,却是欧阳锋跃了过来,左手连幌,抬掌便向众道肩头各击一下。这七道虽从未见过欧阳锋,但见他身法快捷,出手悍猛,立即沉肩闪跃。欧阳锋出掌落空,“咦”的一声,见这七个道士居然并非庸手,倒也有些诧异。
只见欧阳锋身形略晃,身法如鬼如魅,如风如电,倏忽间便已欺近七道身后,跟着接连出了七掌,径向众道人的天灵盖拍落。但听‘喀’的几声响,七道武功远逊西毒,哪儿躲得了这一击,其中六人脑门中掌,连哼也没哼一声,当即毙命。
只一领头的长须道人功力较为深厚,眼见敌人这一击甚是厉害,当即使一招“托天势”,双手举起撑持,立觉有千斤重力压在背上,眼前一黑,扑地便倒。
那长须道人在地上喷了两口鲜血,而后猛地纵起,转身急奔,想是要去重阳宫中报信。欧阳锋见状,快步奔到这道身後,右足一点,身子已从他头顶飞过,足一落地,立时在这道人胸前‘膻中穴’上拍了一掌。
那道人惊怒交集,当即叫道:“你……”下面一个字没说出口,就此气绝。欧阳锋见没有惊动旁人,当即狞笑一声,提起众道的尸身往道旁深谷一掷,跟着一提气,又向山上疾奔而去。
此时山道更为崎岖,欧阳锋见状心道:“此处我地势不熟,王重阳的这些徒子徒孙莫要使甚诡计,倒不可不防。”於是放慢脚步,缓缓而行。
又走一阵,欧阳锋忽听得山後隐隐传出大群人众的呼吸。气息之声虽微,但人数多了,欧阳锋已自觉得。他紧一紧腰带,转过山道。
但见眼前是个极大的圆坪,四周群山环抱,山脚下有座大池,水波映月,银光闪闪。池前此刻正疏疏落落的站著百来个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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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阵
西毒欧阳锋定睛细看,原来群道每七人一组,布成了十四个天罡北斗阵。每七个北斗阵又布成一个大北斗阵。自天枢以至摇光,声势实是非同小可。两个大北斗阵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为犄角。
欧阳锋见此大阵,不禁心下一凛,暗暗吃惊道:“这北斗阵法想必是全真诸道这几年中新钻研出来的,比之当年王重阳所传,可又深了一层了。”当下不敢托大,只是凝神戒备着缓步上前。
只听得阵中一人撮唇呼哨,九十八名道士倏地散开,或前或後,阵法变幻,已将欧阳锋围在中间。各人长剑指地,凝目瞧著他,默不作声。
阵中一个长须道人说道:“阁下武功了得,何苦不自爱如此,竟与妖人为伍?贫道良言奉劝,自来女色误人,阁下数十年寒暑之功,莫教废於一旦。我全真教跟阁下素不相识,并无过节,阁下何苦助纣为虐,随同众妖人上山捣乱?便请立时下山,日後尚有相见地步。”他说话声音低沉,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显见内力深厚,正是被全真六子派过来主持大阵的全真三代首徒赵志敬。
却说欧阳锋闻言,冷笑着说道:“嘿嘿……不意重阳门下弟子,竟不知好歹至此!难道凭你们这些小道士就想阻拦我吗?!”
赵志敬闻言凛然说道:“既然阁下如此执迷不悟,此番定要上重阳宫中生事,那便须得先破了我们的这北斗大阵。”说著长剑在空中一挥,剑刃劈风,声音嗡嗡然长久不绝。众道士也跟着各挥长剑,九十八柄剑刃披荡往来,登时激起一阵疾风,剑光组成了一片光网。
欧阳锋见状,心下打了个突,想道:“他两个大阵奇正相反,甚是厉害!看来今日之事,当真棘手了。”他心下计议未定,两个北斗大阵的九十八名道人已左右合围,剑光交织,真是一只苍蝇也难钻过。只听赵志敬叫道:“快亮兵刃罢!全真教不伤赤手空拳之人。”
欧阳锋闻言冷然喝道:“你们这北斗大阵虽然难破,但说要能伤我,却也未必。”原来欧阳锋适才察觉此阵人数众多,威力虽大,但阵中各道的功力却是高低参差不齐,是以这北斗大阵必有破绽。
只见西毒欧阳锋说罢,突然间滴溜溜一个转身,奔向西北方位,使出‘雪山神驼掌’中的一招,手掌一伸一缩,猛地斜推出去。当先奔近的七名年轻道人剑交左手,各自相联,齐出右掌,以七人之力挡了他这一招。
不料欧阳锋沉淫‘雪山神驼掌’数十年,早已将这路掌法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适才这一招前推之力固然极强,更厉害的还在後著的那一缩。那七名道人奋力挡住了他那猛力一推,不料立时便有一股大力向前牵引,七人立足不定,身不由主的一齐俯地摔倒,但见个个摔得尘土满脸,一时间难以起身再战。
在场的全真诸道见欧阳锋如此轻易地把那七位道士打翻在地,不由得各自暗暗心惊,一中年道人性子暴躁,见对方武功如此高强,更认定他对本教不怀好意,当即朗声喝道:“淫贼,你身具如此武功,却处心积虑的潜进终南山,用心当真阴毒。你们要在终南山干这等无耻勾当,我全真教嫉恶如仇,决不能坐视不理。”
却说主持大阵的赵志敬眼见欧阳锋出手厉害,一招之间就将七名师侄摔倒,不由得心惊无已。只见他当即长啸一声,带动剩余的十三个北斗阵,重重叠叠的联在一起,料想欧阳锋纵然掌力再强十倍,也决难双手推动九十一人。
西毒欧阳锋见状,心知眼前这帮道士武功虽均不强,但一经联手,却是难以抵敌,当下不敢与众道强攻硬战,只展开轻身功夫,在阵中钻来窜去,找寻空隙。
只见他东奔西跃,引动阵法生变,只一盏茶时分,眼见阵势渐渐收紧,从空隙之间奔行闪避越来越是不易。欧阳锋抬头四望,只见西边山侧有二三十幢房舍,有几座构筑宏伟,料想重阳宫必在其间,当下向东疾趋,几下纵跃,已折向西行。
众道见他身法突然加快,一条灰影在阵中有如星驰电闪,几乎看不清他的所在,不禁头晕目眩,攻势登时呆滞。赵志敬见状,叫道:“大家小心了,莫要中了这淫贼的诡计。”
欧阳锋闻言大怒,心想:“这阵法由他主持,只要打倒此人,就可设法破阵。”想罢双掌一分,直向赵志敬奔去。那知这阵法的奥妙之一,就是引敌攻击主帅,各小阵乘机东包西抄、南围北击,敌人便是落入了陷阱。
欧阳锋只奔出七八步,立感情势不妙,身後压力骤增,两侧也是翻翻滚滚的攻了上来。他待要转向右侧,正面两个小阵十四柄长剑同时刺到。这十四剑方位时刻拿捏得无不恰到好处,竟教他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欧阳锋此刻虽身後险境,心下却并不畏惧,只是怒气渐盛,但见他忽地斜身窜跃,右脚飞出,左手前探,将一名小道人踢得胸口筋骨尽碎,同时将他长剑夺了过来,眼见右腰七剑齐到,他左手挥了出去,八剑相交,喀喇一响,七柄剑每一剑都是从中断为两截,欧阳锋手中长剑却是完好无恙。
其实欧阳锋所夺长剑本也与别剑无异,并非特别锐利的宝剑,只是他内劲运上了剑锋,这才使得对手七剑一齐震断。
那七个道人惊得脸如土色,只一呆间,旁边两个北斗阵立时转上,挺剑相护。欧阳锋见这十四人各以左手扶住身旁道侣右肩,十四人的力气已联而为一,当即不屑一笑,长剑挥出,黏上了第十四名道人手中之剑。
那道人急向里夺,那知手中长剑就似镶焊在铜鼎铁砧之中,竟是纹丝不动。其馀十三人各运功劲,要合十四人之力将敌人的黏力化开。不料欧阳锋正要引各人合力,一觉手上夺力骤增,当即右臂振处,喀喇喇一阵响亮,犹如推倒了甚麽巨物,十四柄长剑尽皆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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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闯入
却说这十四名道人见手中长剑折断,心下实是惊骇无已,急忙跃开。这麽一来,众道人心中更多了一层戒惧,出手愈稳。
如此一来,欧阳锋登感敌阵守得越加坚稳,心想不知全真教这些年中在北斗阵上另有甚麽新创,若是对方忽出高明变化,自己难以拆解,只怕不免为群道所擒,事不宜迟,须得先下手为强。
只见赵志敬此刻微微冷笑,将阵法催得更加紧了。但见欧阳锋倏地矮身,窜到东北角上,见西南方两个小阵如影随形的转上,当即指尖抖动,长剑於瞬息之间连刺了十四下,十四点寒星似乎同时扑出,每一剑都刺中一名道人右腕外侧“阳谷穴”。这是剑法中最上乘功夫,运剑如风似电,落点却不失厘毫,就和同时射出十四件暗器一般无异。
片刻间,只听得惨叫声不断,原来欧阳锋下手狠毒,那十四名道人只是腕上一疼,跟着十四柄长剑一齐抛在地下。却是这十四名道人的右掌此刻全都齐腕而断,血流不止。
这一来,赵志敬大是恚怒,他知若让如此强手闯进本宫,後患大是不小,当下连连发令,收紧阵势,心想数十名道人四下合围,将你挤也挤死了。
不料欧阳锋人影一闪,不待众道合围,便已从阵中的夹缝中窜出,而此刻左边的数十道人与右边的数十道人正自发力向前冲击,那里还收得住脚?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阵相撞,或剑折臂伤,或鼻肿目青,更有三十馀人自相冲撞摔倒。
主持阵法的赵志敬虽然闪避得快,未为道侣所伤,可是也已狼狈不堪,盛怒之下,连声呼喝,急急整顿阵势,见欧阳锋向山脚下的大池玉清池奔去,当即带著众道直追。
全真派的武功本来讲究清静无为、以柔克刚,主帅动怒,正是犯了全真派武功的大忌,但赵志敬此刻心浮气粗之下,已说不上甚麽审察敌情、随机应变。
只见欧阳锋堪堪奔到玉清池边,但见眼前一片水光,右手长剑挥出,斩下池边一棵杨柳的粗枝,随即抛下长剑,双手抓起树枝,远远抛入池中。他足下用劲,身子腾空,右足尖在树枝上一点,树枝直沉下去,他却已借力纵到了对岸。
众道人奔得正急,收足不住,但听扑通、扑通数十声连响,倒有四五十人摔入了水中。最後数十人已踏在别人背上,这才在岸边停住脚步。有些道人不识水性,在池中载沉载浮,会水的道人急忙施救。玉清池边群道拖泥带水,大呼小叫,乱成了一团。
却说西毒欧阳锋摆脱众道纠缠,提气向重阳宫奔去,但听身後众道齐声呐喊,蜂涌赶来,他当下也不理会,迳自向山上疾奔。
只见欧阳锋展开身法,片刻间已纵出数十丈外,不到一盏茶工夫,便奔到了重阳宫前。但见十馀幢道观屋宇疏疏落落的散处山间,欧阳锋更不停留,双足一蹬,跃上高墙。他从墙头跃落,斜身侧进,东一幌、西一窜,便即绕过了在大殿前的守卫的一众道人。
却说重阳宫大殿内,小龙女与马钰等人适才听得欧阳锋的长啸之声,小龙女当即心下一凛,忙在洪凌波耳边悄声道:“凌波,待会儿不论有何重大事端,千万不可慌张。”
洪凌波刚点了点头,啸声已来到门外。丘处机闻声朗声叫道:“马师哥,布天罡北斗!”话音刚落,只听得砰的一声,大门震开,一个白影飞身抢入。但见他衣袍扬起,左脚已跨进门槛,丘处机与王处一见状,忽地同时飞身抢出,站在门口,袍袖扬处,双掌齐出。蓬的一响,与门外敌人掌力相接,丘王二人抵挡不住,连退了九步,敌人已乘这空隙窜进门来。
只见大殿上本来明晃晃的点著十馀枝巨烛,但此时这人一进来,便把烛火压得黯然无光,小龙女凝神瞧去,见来人一身白衣,傲然而立,正是西毒欧阳锋。
但见殿上排列著七个蒲团,丘处机、王处一二人被欧阳锋击退后一言不发,立即盘膝坐下,马钰等人也均坐定,七人依天枢以至摇光列成北斗阵,端坐不动。
站定在门口的欧阳锋见状,阴森森的叫道:“王重阳一归天,全真教的一群杂毛闹了个乌七八糟。五个男道士加个女道姑,再凑上个武功低微的小道士,就以为是我的对手了?!”
静夜之中,寂静无声,门外虫声唧唧,清晰可闻,此刻听着欧阳锋这枭鸣般的声音,众人背上都不禁微微感到一阵寒意。只见欧阳锋说话一停,过了片刻,却听马钰缓缓吟道:“一住行窝几十年。”语调甚是平和冲淡。
刘处玄接着吟道:“蓬头长日走如颠。”只见他身形瘦小,面目宛似猿猴,声音却甚洪亮。长春子丘处机接口道:“海棠亭下重阳子。”声音甚是粗豪。玉阳子王处一:“莲叶舟中太乙仙。”广宁子郝大通吟道:“无物可离虚壳外。”清净散人孙不二吟道:“有人能悟未生前。”最后一名道人却是尹志平,只听他吟道:“出门一笑无拘碍。”马钰又收句道:“云在西湖月在天!”
欧阳锋听这七人吟诗之声,个个中气充沛,内力深厚,又见全真六子马钰位当天枢,刘处玄位当天璇,孙不二位当天玑,丘处机位当天权,四人组成斗魁;王处一位当玉衡,郝大通位当开阳,尹志平位当摇光,三人组成斗柄。北斗七星中以天权光度最暗,却是居魁柄相接之处,最是冲要,因此由七子中武功最强的丘处机承当,斗柄中以玉衡为主,由武功次强的王处一承当。
只听欧阳锋冷笑数声,说道:“嘿嘿……今日若不显点功夫,教训教训你们,谅这些小辈也不知道西毒的手段!”语声铿铿然十分刺耳。丘处机闻言当即喝道:“西毒,谭师兄之仇不可不报!今夜便是你毕命之期,还多说甚么。咱们这便跟你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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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恶斗
只听马钰听闻欧阳锋的话,也是高声吟道:“手握灵珠常奋笔,心开天籁不吹箫!”这是谭处端当年临终之时所吟的诗句,全真教诸人此刻一听,敌忾之心大起,剑光霍霍,掌影飘飘,齐向欧阳锋攻去。
西毒欧阳锋见状,当即身形微晃,反手就是一掌。首当其冲的王处一欲待格挡,却又哪里来得及,但听‘拍’的一声,脸颊上已吃了一记,一个踉跄,险险跌倒。丘处机大惊,叫道:“快回原位!”但听得拍拍拍拍四声响过,马、刘、郝、孙四人脸上都吃了一掌。
丘处机见眼前青光闪动,迎面一掌劈来,掌影好不飘忽,不知向何处挡架才是,情急中袍袖急振,向欧阳锋胸口横挥出去。丘处机武功为七子之首,这一拂实是非同小可。
而欧阳锋过于轻敌,竟被他袍袖拂中,胸口一疼,急忙运气护住,左手翻上,已抓住袍袖,跟着右手直取丘处机双目。丘处机奋力回挣,袍袖断裂,同时马钰与王处一双掌齐到。
欧阳锋身形灵动之极,对丘处机一击不中,早已闪到郝大通身后,抬起左腿,砰的一声,踢了他个筋斗。只听欧阳锋当即,哈哈大笑叫道:“王重阳收的好一批脓包徒弟!”
却说丘处机学艺以来,从未遭过如此大败,连叫:“齐占原位。”但欧阳锋东闪西晃,片刻之间连下七八招杀手,各人抵挡不遑,哪里还布得成阵势?只听格格两声,马钰与郝大通腰里长剑已被他拔去折断,抛在地下。
丘处机、王处一见状,连忙双剑齐出,连绵而上。这全真剑法变化精微,双剑连势,威力极盛,欧阳锋倒也不敢轻忽,凝神接了数招。马钰乘这空隙,站定“天枢”之位挥掌发招,接着郝、刘诸人也各占定方位。这天罡北斗之阵一布成,情势立变,“天权”“玉衡”正面御敌,两旁“天玑”“开阳”发掌侧击,后面“摇光”与“天璇”也转了上来。
欧阳锋呼呼呼呼四招,荡开四人掌力,虽然看上去轻描淡写,但他手上与各人掌力相接,已知情势大不相同,这七人每一招发来都具极大劲力,远非适才七人各自为战时之可比,当下展开“雪山神驼掌法”,在阵中滴滴溜溜的乱转,身形灵动,掌影翻飞。
这一番酣斗,比之适才殿外全真教众人合战欧阳锋又自不同,不但洪凌波、孙婆婆两人看得喘不过气来,连小龙女如此武功,现下在旁看着这番激斗的交手,也不禁暗自心惊。
只见欧阳锋大喝一声,飞身跃起,认准了丘处机所在,左掌护身,右掌迎头拍下。欧阳锋这一扑凌厉狠辣,委实难当,丘处机武功虽高,却也不能硬接硬架,哪知他此刻盘膝坐在地下,既不抵挡,又不闪避。
眼见欧阳锋这一下便要拍到丘处机顶心,突然左右两股掌风扑到,却是刘处玄与王处一同时发掌。欧阳锋见状,右掌继续发劲,左掌横挥,要挡住刘、王二人掌力。岂知这二人掌力同流,一阴一阳,相辅相成,力道竟是大得出奇,远非两人内力相加之可比。
欧阳锋在空中受这大力激荡,登时向上弹起,右手急忙变掌为拳,力挥之下,身子向后翻出,落在门槛之上。只这一下,便让旁观的小龙女大惑不解,大出她的意料之外,小龙女心知刘、王二人功力再高,最多也是与李莫愁在伯仲之间,虽然二人合力,也决不能轻轻一挥就将西毒欧阳锋弹了出去。这等功夫,只有出自叶潇、洪七公、弘闲大师、欧阳锋等人方始不奇,全真七子哪有如此本领?
数招又过,小龙女已看得清楚,原来全真七子迎敌时只出一掌,另一掌却搭在身旁之人肩上。她略加思索,已知其中奥妙:“原来他们七人之力合而为一,也只有如此才能抵挡欧阳锋。”
原来天罡北斗阵是全真教中最上乘的玄门功夫,王重阳当年曾为此阵花过无数心血。小则以之联手搏击,化而为大,可用于战阵。敌人来攻时,正面首当其冲者不用出力招架,却由身旁道侣侧击反攻,犹如一人身兼数人武功,确是威不可当。
忽听“啊”的一声,接着砰的一响,原来洪凌波看着八人相斗,渐渐头昏目眩,天旋地转,不知有多少个人影在奔驰来去,眼前一黑,仰天摔倒,竟自晕了过去,她身旁的孙婆婆见状,连忙伸臂扶住她。
但见全真六子与尹志平七人各舞长剑,进退散合,围着欧阳锋打得极是激烈。一时间,只见欧阳锋在剑影中飘忽来去,似乎已给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数十招中只是避让敌刃,竟未还过一拳一脚。
只见欧阳锋忽地左足支地,右腿绕着身子横扫二圈,逼得七人一齐退开三步。便是小龙女见了,也不禁暗赞道:“好扫叶腿法!”只见欧阳锋左掌斜挥,向长生子刘处玄头顶猛击下去,竟是从守御转为攻击。
这一掌劈到,刘处玄原是不该格挡,须由位当天权的丘处机和位当天璇的尹志平从旁侧击解救,但见丘处机剑光闪闪,直指欧阳锋的右腋,而尹志平功力较差,已然迟了一步。刘处玄只觉风声飒然,敌人手掌已拍到顶门,大骇之下,急忙倒地滚开。
马钰与王处一在旁眼见这一下手实是千钧一发之险,双剑齐出。刘处玄危难虽脱,天罡北斗之阵却也已散乱,只听阵中的欧阳锋哈哈一笑,向孙不二疾冲过去,冲出三步,突然倒退,背心撞向广宁子郝大通。
郝大通从未见过这般怪招,不禁微一迟疑,待要挺剑刺他脊梁,欧阳锋动如脱兔,早已闯出了圈子,在两丈外站定。全真诸道见状连忙整顿了阵势,远远的围在欧阳锋身边,俟机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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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针
只见欧阳锋双足一点,和身直扑过来。他这么忽地纵起,丘处机长剑挥动,天罡北斗阵同时发难,王处一、郝大通两人双剑齐出,左右攻上。
却说这一番恶斗,比适才更是激烈数倍。只见天罡北斗阵法滚滚推动,攻势连绵不绝。欧阳锋连抢数次,始终不能将众道逼开,心中焦躁起来,每当用强猛冲,全真诸子必相互救援。但见双方又斗数招,北斗阵越缩越小,合围之势已成。
只听刘处玄哼了一声,挥剑便上,王处一长剑紧跟递出,天罡北斗阵已然全力发动。欧阳锋见状,身形一闪,斗然间袭到了丘处机胸前。全真六子与尹志平牢牢占定方位,奋力抵挡,知道只消一人微有疏神,七人今日无一能保性命,全真派就此覆灭。
其实西毒欧阳锋心中却也是暗暗叫苦,此时求胜不得,欲罢不能。双方都是骑虎难下,不得各出全力周旋。只见欧阳锋在大半个时辰之中连变十三般奇门武功,却始终只能与全真七人打成平手,兀自未分胜负。
只见全真六子与尹志平七人此刻也是全力施为,互相吆喝招呼,七人头上冒出腾腾热气,身上道袍尽被大汗浸透,七人虽然不致落败,但要取胜却也着实不易,心想:“西毒当真了得!”
但见双方招数越来越慢,情势越是险恶,不到一盏茶时分,这场恶战就要终结。全真六子与尹志平七人见大敌当前,心想今日只要稍有不慎,势必一败涂地,当下抖擞精神,全力与欧阳锋周旋,只接战数合,七人不禁暗暗叫苦。
只见西毒欧阳锋此时施展的全是凌厉杀手,令人防不胜防。而丘处机、王处一等人数次出剑反击,却哪里刺得着?又斗片刻,但见这时情势已变,欧阳锋使出劈空掌法,只听得呼呼风响,对手七人攻不进身去。
其实若论马钰、丘处机、王处一等人的武功,欧阳锋原不能单凭一对肉掌便将他们挡在丈许之外,但那天罡北斗阵是齐进齐退之势,孙不二、尹志平两人武功较弱,只要有一人给逼退了,余人只得跟着后却。
只见众人进一步退两步,和欧阳锋愈离愈远,但北斗之势仍是丝毫不乱。到这时全真派的长剑已及不着欧阳锋身上,他却可以俟隙而攻。再拆数招,但见欧阳锋劈出去的掌力一招弱似一招,全真诸道逐渐合围,不到一盏茶功夫,众人似已挤成一团。
眼见刘处玄、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四人的剑锋便可同时插在欧阳锋身上,不知怎的,四柄长剑却都贴身而过,终究差了数寸,若不是四人收剑迅捷,竟要相互在同门师兄弟身上刺个透明窟窿。
在这小圈子中相斗,招招相差只在毫发之间。全真六子斗到此处,各自暗暗心惊,若是谭处端尚在,七子浑若一体,决不至斗得如此艰难。但此时“天璇”位上换了尹志平,武功固然远逊,与六子间的配合又是不熟,天罡北斗阵的威力登时大减。
马钰等明知缠斗下去必无善果,但同门被杀之仇不能不报,重阳先师当年武功天下第一,他的弟子合六人之力尚且斗不过一个西毒欧阳锋,全真派号称武学正宗,那实是威名扫地了。
只见欧阳锋斗然间欺到孙不二面前,刷刷刷连劈三掌。马钰与郝大通挺剑相救。黄药师身子略侧,避开二人剑锋,刷刷刷,向孙不二又劈三掌。雪山神驼掌掌法何等精妙,这六掌劈将下来,纵然王重阳复生,也得避其锋锐,孙不二如何抵挡得住?
眼见掌来如风,孙不二只得连挽剑花,奋力守住门面。欧阳锋蓦地里双腿连环,又向她连踢六腿。马钰等见他专对孙不二猛攻,当即团团围上相援,在这紧迫之际,阵法最易露出破绽。
但见欧阳锋一声长笑,立时低头向马钰疾冲,满以为他必定避让,哪知马钰剑守外势,左手的剑诀却直取敌人眉心,出手沉稳,劲力浑厚。欧阳锋侧身避过,赞了声:“好,不愧全真首徒。”
只见欧阳锋说罢,猛地里回身一脚,把郝大通踢了个筋斗,俯身抢起长剑,当胸直刺下去。刘处玄大惊,挥剑来格。欧阳锋哈哈大笑,手腕震处,拍的一声,双剑齐断。此时阵法已乱,无人能阻。诸子不住价叫苦,眼见全真派便要溃于今日。
只见欧阳锋冷笑一声,身不动,臂不抬,右掌已向马钰面门劈去。马钰一惊闪身,但欧阳锋这一掌发出前毫无先兆,发出后幻不可测,虚虚实实,原是雪山神驼掌掌法中的救命绝招,这一招群殴之际使用不上,单打独斗,丹阳子马钰功力再深,如何能是对手?
但见马钰不避倒也罢了,这向右一闪,刚好撞上欧阳锋的后着,暗叫一声:“不好!”待要伸手相格,敌掌已抵在胸口,只要他劲力一发,心肺全被震伤。
全真五子尽皆大惊,剑掌齐上,却哪里还来得及?眼见马钰立时要命丧当场,便在这当口,欧阳锋眼前忽地金光闪动,但见十馀金针径向他上中下三盘射了过来,却是危急关头小龙女终于出手相救。
这一下相距既近,玉蜂针射出时又是无声无息,欧阳锋待得发觉,玉蜂针距身已不逾尺,也亏他武功委实非同小可,危急中同时双足力撑,呼的一响,身子凭空拔起丈馀,十馀枚玉蜂针尽数在脚底飞过。
只见小龙女不待西毒落地,又是一把玉蜂针射出。欧阳锋身在半空,武功再强,也是无法闪避,此时相距虽远,情势却更凶险。
但欧阳锋跃起之时,早料到敌人必会跟著进击,是以他人在半空,双手抓住胸口衣襟向外力分,嗤的一响,长袍撕为两片,恰好玉蜂针於此时射到,他舞动两片破衣,数十枚细针尽数刺入衣中。
这两次脱险,欧阳锋都是仗著绝顶武功加以聪明机变,才於千钧一发之际逃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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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铃绸
却说适才欧阳锋破乱了天罡北斗阵阵法,满拟能将全真派打得服输叫饶,哪知竟有人突然出手相救。只见西毒欧阳锋此刻哈哈一笑,双足著地,抛去破衣,并未转身去看此人面目,反手施展劈空掌手段,当胸就是一掌。
那人伸左掌卸开来势,身子却稳凝不动。欧阳锋大吃一惊,心想:“世上能凭一人之力挡得住我一掌的,实是寥寥可数。此人是谁?”回过头来,却见正是之前见过两次的小龙女。
“欧阳锋,你打不过叶潇,便来这里害人,还像不像一派宗主?!”声音清柔,如击玉罄,白衣姗姗如雪,正是小龙女的身形,但见殿内火烛照出一团亮光,映得她玉颜娇丽,脸上却无喜怒之色,只是目光中寒意逼人。
只见小龙女说罢,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团冰绡般的物事,双手一分,右手将一块白绡戴在左手之上,原来是一只手套,随即右手也戴上手套。但见她跟着又从怀中摸出一条雪白绸带,迎风一抖,绸带末端系著一个金色圆球,圆球中空有物,绸带抖动,圆球如铃子般响了起来,玎玲玎玲,清脆动听。
只见小龙女绸带扬动,抢先进招。欧阳锋见状哼道:“这是甚麽东西?”说着伸左手去抓带子,眼见绸带夭矫灵动,料来变化必多,这一抓之中暗藏上下左右中五个方位,不论绸带闪到那里,都是逃不脱掌握。
那知绸带上的小圆球玎的一声响,反激起来,迳来打他手背上的“中渚穴”。欧阳锋变招奇速,手掌翻转,又来抓那小球。小龙女手腕微抖,小球翻将过去,自下而上,打他手背虎口处的“合谷穴”。欧阳锋手掌再翻,这次却是伸出食中两指去夹圆球。小龙女看得明白,绸带微送,圆球伸出去点他臂弯里的“曲泽穴”。
这几下变招,当真只在反掌之间,欧阳锋手掌翻了两次,小龙女手腕抖了三下,却已交换了五招。只见欧阳锋左掌一扬,右手探出,径向小龙女抓去。小龙女右手挥处,玎玲玲一阵轻响,金铃软索飞出,疾往他“期门穴”点去。
欧阳锋见状,当即左臂微偏,幌身避开金铃。小龙女一点不中,兜转软索,倏地点他後心“大椎穴”,这一下变招极快极狠。欧阳锋跃起数尺,不由得出声赞道:“如你这等功夫,女中罕见!”
小龙女对欧阳锋之言恍若不闻,只见她左手轻扬,一条白色绸带忽地甩了出来,直扑欧阳锋的门面。这一下来得无声无息,事先竟没半点朕兆,烛光照映之下,只见绸带末端系著一个金色的圆球。
欧阳锋见她出招迅捷,兵器又是极为怪异,一时不知如何招架,他虽然自恃武功高出对方甚多,却也不肯贸然接招,当下闪身往左避开。
那知小龙女这绸带兵刃竟能在空中转弯,欧阳锋跃向左边,这绸带跟著向左,只听得玎玎玎三声连响,金球疾颤三下,分点他脸上“迎香”、“承泣”、“人中”三个穴道。这三下点穴出手之快、认位之准,实是武林中的第一流功夫,又听得金球中发出玎玎声响,声虽不大,却是十分怪异,入耳荡心摇魄。
欧阳锋大惊之下,急忙使个“铁板桥”,身子後仰,绸带离脸数寸急掠而过。他怕绸带上金球跟著下击,也是他武功精纯,挥洒自如,便在身子後仰之时,全身忽地向旁搬移三尺。这一著也是出乎小龙女意料之外,铮的一响,金球击在地下。她这金球击穴,著著连绵,欧阳锋竟在危急之中以巧招避过。
只见小龙女、欧阳锋两人遥遥相斗,瞬息间拆了十馀招。欧阳锋武功远胜小龙女,倘若恃力抢攻,小龙女原是难以抵挡,但臂短索长,两人现下隔空相斗,欧阳锋诸般手段无法施展,更兼小龙女的玉峰针神出鬼没,是以他斗到此处,终究难以取胜,转眼间已拆到六七十招,兀自制不住小龙女。
又斗片刻,欧阳锋心生一计,右手抵挡住小龙女的绸带,左手乘隙拾起两片破衣,跟著破衣飞舞,挥成一道布障挡在身前。只见他两片破衣上钉了数十枚玉蜂针,已成为一件厉害兵刃。只听欧阳锋冷笑道:“别人有狼牙棒,小丫头,你试试我狼牙布的厉害。”
不料小龙女对他说话仍是恍如没有听见,只是点了点头,但听得玎玎声响,白绸带自左而右的横扫过去。欧阳锋见状,当即双手舞动两片破衣,与她的一对白绸带拆解起来。
只见全真六子等人此刻团团围在小龙女、欧阳锋二人周围,凝神观战。烛光摇幌下,但见一个白衣少女,一个灰袍老道,带飞如虹,剑动若电,红颜华发,渐斗渐烈。
此时欧阳锋后前受敌,若不能驱开小龙女,天罡北斗阵从后包抄上来,实是危险万分。只见全真六子于尹志平七人此刻已布成阵势,跟着齐声呼啸一声,七人长剑一挥,全真六子与尹志平都围到了欧阳锋身周。
便在此时,忽听得后殿钟声镗镗响起,声音甚急,似是传警之声。众道向窗外看时,见道观後院火光冲天而起,烈焰腾吐,浓烟弥漫,火势甚是炽烈。
片刻间,但见李志常持剑抢进殿内,大叫道:“掌教师伯,后院那几个犯人趁乱闯出来了!”马钰等人闻言一惊,眼见小龙女与欧阳锋二人正自相持不下,马钰沉吟半响后,喝道:“王师弟、郝师弟留在此处照应,志平速去通知叶少侠赶回,其余人和我一起去后殿!”
只见马钰说罢,更不逗留,当即长剑一挥,带着刘处玄、丘处机、孙不二和李志常等人迳向殿门疾趋。
马钰等人出了大殿,此时後院的火势逼得更加近了。只听后院中却是吆喝斥骂,兵刃相交之声大作。众道连忙寻声赶去,便见一片后院广场上黑压压的挤满了全真道人,正自围着四人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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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四人
却说众道之中那四人武功甚高,似不在全真六子之下,此刻后院中的全真道人虽多,但因大部分三代弟子与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都已被马钰等人调到了前殿迎敌,是以在场的绝大部分都是四代弟子,但见只数招之间,那四人便将群道打退。
只见那四人中当先那人头皮油光晶亮,左臂断了半截。第二人额头生三个大瘤,左臂齐肘而断。第三人短小精悍,第四人是个高大和尚。四人年纪均自不轻。
原来这秃头老者乃是鬼门龙王沙通天,第二人生瘤子的是他师弟三头蛟侯通海,第三个短小精悍之人是千手人屠彭连虎,最后一个高大和尚是大手印灵智上人。
三十余年前,老顽童周伯通在华山将这四人拿住,交给丘处机、王处一等看守,监禁在终南山重阳宫中,要他们改过自新,这才释放。但四人恶性难除,千方百计的设法脱逃,但每次均给追了回来。
这次一众邪魔外道齐聚终南山,沙通天等趁机各自杀了几名看守的全真弟子,终于在混乱中逃了出来。
眼见後院此时到处火舌乱吐,火光照红了半边天空,众道忙着拦截沙通天四人,无暇救火,只得眼睁睁望著崇伟宏大的後院渐渐梁折瓦崩,化为灰烬。
全真六子等人见此情景,马钰本甚达观,心无挂碍。丘处机却是性急暴躁,老而弥甚,望著熊熊大火,当即咬牙切齿的咒骂一声,对马钰说道:“师兄,小弟今日又要开杀戒啦,您别生气。”马钰道:“少杀人,擒住他们就是。”
只见丘处机大踏步迎上前去,身子一晃,双臂长处,已窜到沙通天四人跟前,举掌猛向侯通海拍去,眼前四敌中以侯通海最弱,又已断了一臂,这一掌正是攻敌之弱。
侯通海见来招凌厉,只得侧身略避,但臀上终于给重重踹了一脚,俯身扑倒,说也真巧,三个肉瘤刚好撞在地下。彭连虎与灵智上人见状,当即挥掌左右侧击。
丘处机见二人身法快捷,连忙举双掌挡格,拍的一声,三人各自退开三步。彭连虎与灵智上人此刻只感手臂隐隐作痛,更是惊怒,厉吼声中,抡拳直上。丘处机不敢怠慢,双掌翻飞,凝神应敌。
鬼门龙王沙通天眼见彭连虎三人吃了亏,立施“移形换位”之术,要想挡在丘处机之前。只见丘处机此刻长剑在手,剑光闪闪,疾刺数招。沙通天身子一晃没挡住,已被他急步抢前。彭连虎三人高声呼喝,随后追去。
丘处机回剑挡架数招,但见沙通天四人围着丘处机,绵绵急攻。眼见丘处机情势危急,马钰、刘处玄、孙不二三人连忙上前救援,片刻间,八人分为四对,恶斗连连。
却说重阳宫内,西毒欧阳锋已与小龙女翻翻滚滴拆了数十招,竟自占不到丝毫便宜。小龙女双绸带矫矢似灵蛇,圆转如意,再加两枚金球不断发出玎玎之声,更是扰人心魄。
欧阳锋武功已臻化境,任何兵刃均能运转自如,这两片插满玉峰针的破布虽然怪异,但他居然也使得虎虎生风,而且发自远处,不怕小龙女以金针突袭。
欧阳锋久战不下,虽然未落丝毫下风,但想自己是武林中久享盛名的宗匠,若与这小女子战到百招以上,纵然获胜,也已脸上无光,不由得焦躁起来,招数忽变,自快转慢,招式虽然比前缓了数倍,劲力却也大了数倍。
只见小龙女、欧阳锋二人再拆数招,只听铮的一响,金球与破布相撞,欧阳锋内力深厚,将金球反激起来,弹向小龙女面门。欧阳锋跟着当即乘势追击,两片‘狼牙布’随著绸带递进,扫向小龙女手腕,满拟她非撒手放下绸带不可,否则手腕必致中招。
那知小龙女右手疾翻,欧阳锋手上一紧,半截长袍竟已被小龙女抓住。小龙女戴的金丝手套系以极细极韧的白金丝织成,是她师祖传下的利器,虽然轻柔软薄,却是刀枪不入,任他宝刀利剑都难损伤,莫说狼牙布,便当真是狼牙棒也敢赤手夹夺。
这一下出其不意,欧阳锋急忙运劲回夺。二人手劲对手劲,欧阳锋内力远超小龙女,只一瞬间,小龙女只感手臂酸麻,胸口隐隐作痛。但就这麽微微一顿之间,小龙女左手金针已激射而出。
欧阳锋暗叫不好,情急智生,危急中翻转手中‘狼牙布’,卷住了金铃软索,同时双足力撑,呼的一响,身子拔高而起。他仓卒间使力过巨,双臂上扬,两片‘狼牙布’连著金铃软索一齐脱手飞上半空。
只听得金铃声玎玎响起,直响上半空十馀丈处。烛光下但见两团灰光,夹著一条长索激飞而上。但见欧阳锋人在半空,哈哈一笑,跟着凭空使一招“倒踩七星步”,飘然向后飞去。
饶是欧阳锋一生数经大敌,但这一次生死系於一线,也不禁吓得满手都是冷汗,却也因此夺得了小龙女的兵刃。只见他双足一著地,跟着伸手接住了空中落下的金铃软索,笑道:“小丫头,你还不投降?”
小龙女兵刃既失,玉蜂针也已十去其九,此刻听得欧阳锋所言,只得手心里扣著一把仅馀的金针,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欧阳锋见状,当即用力一抖,将小龙女的软索当作软鞭来用,直递了出去。
小龙女只听得当当当一阵急响,眼前金光闪动,敌人软鞭已攻到面前尺许之处。这一下真是变生不测,别说抵挡,闪躲也已不及,危急中抖动手腕,仅余的数十枚玉蜂针又已射出,直打欧阳锋面门,这是人身要害,任你武功再强,只要给打中了,终须性命难保。那是她无可奈何,才以两败俱伤的险招逼欧阳锋回招自保。
果然欧阳锋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不愿与她拚命,当即低头避过,数十枚玉蜂针尽数打空。但只这麽一低头,手上软索送出略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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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及时
却说小龙女乘着欧阳锋适才这么一缓,连忙向旁一跃,将软索的攻招解开。这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小龙女已是从生到死、从死生的经了一转,但见她此刻急忙展开轻功,向旁急退,脸上大现惊惧之色。
只见欧阳锋此刻更不停留,当即袍袖带风,软鞭幌动,又是一招极厉害的杀著劈将这去。小龙女接过一招之後,极是害怕,说甚麽也不敢再正面挡他第二招,当下展开轻功,在殿上飞舞来去。
古墓派的轻功乃武林一绝,别派任何轻功均所不及。平日里於平原旷野之间尚不易见其长处,此时在重阳宫内使将出来,的是飘逸无伦,变化万方。小龙女一生在墓室中练功,於丈许方圆之内当真趋退若神。欧阳锋武功虽然远胜,但小龙女只一味腾挪奔跃,并不与他正面相斗,是以欧阳锋一时间却也奈何不了她。
只见此刻重阳宫内,白影激荡,软鞭纵横,西毒欧阳锋吼声如雷,小龙女白衣胜雪,两人相隔丈馀,正自遥遥相斗。王处一、郝大通、孙婆婆等人慢慢退後靠向殿壁,众人均知眼前这番相斗实是非同小可,只要给欧阳锋的兵刃带到少许,不死也得重伤,是以王处一、郝大通二人虽有心上前相助,但一时间竟是找不到出手的时机。
却说此时欧阳锋心中已极不耐烦,他自觉以一代宗主身分,来来去去竟斗不下一个少女,若再拖延,纵然获胜,也已脸上无光。但见他猛地里左臂横伸,软索斜挥,手掌自左下方仰拍,软索自右上方击落。
原来二人游斗这许久,小龙女轻功的路子已被欧阳锋摸准了五成,这两下杀招拦住了她进途退路,要教她让得前面,避不了後面。小龙女危急中身子急向上跃。欧阳锋跟着踏上一步,软索忽地脱手,向小龙女飞了过去。
这一下绝招实是出乎人人意料之外,但见软索激射而出,径向小龙女砸去。小龙女见状,心下大骇,眼见软索飞来的势道大得异乎寻常,那敢用手去接?
但见小龙女当即伏低身子向後急窜,以绝顶轻功旁跃避开。耳听得当当当声响,一团白光从她脸畔掠过,不容寸许,疾风只削得她嫩脸生疼。欧阳锋一击不中,不由赞道:“好轻功!”
只见欧阳锋抢身上去,突伸长臂,左掌‘当’的一声,在软索边缘一击,那软索就如活了一般,在空中忽地转身,又向小龙女追击过去。他跟着同时双掌齐出,拦在小龙女身前,那软索却呛啷啷的从她脑後飞来。
软索来势并不十分迅速,但白绸未到,疾风已然扑至,势道猛恶之极。原来欧阳锋在软索上击这一掌时,已先行料到小龙女的闪避方位,因此那软索犹似长了眼睛一般,在空中绕了半个圈子,向她身後急追。
小龙女适才那一避,已然尽施生平所学,却见欧阳锋双掌箕张,竟自拦在身前。她忙要展开轻功,退向左侧,哪知突然足底一绊,微一踉跄。
原来大殿地下投弃著数柄长剑,都是全真六子等人所用兵刃,适才被欧阳锋夺下後抛掷在地。小龙女左足踏到一把长剑的剑柄,以致站立不稳。
只这一顿间,小龙女便心知今日已然无幸,定要丧身重阳宫中了。她此刻心头一片茫茫然,只是凄然想道:“叶潇,别了,别了,你自己保重。不,不!我一死又有甚麽可惜?就只是……就只是……临死之时,总盼能再看叶潇一眼……”
便在此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眼见那软索已然便要砸在她的后脑之上。小龙女心下万念俱灰,脸上神色柔和,只是浸沉在昔日与叶潇相处的瞑想之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重阳宫外一人喝道:“牛头掷叉!”跟着‘铮’的一响,却是一道紫光从殿外飞入,将那软索击在地下。
欧阳锋内力何等深厚,隔空要把附着有他内力的软索击落,真是谈何容易?欧阳锋见此情景,心下一凛,不由自主的转身抬头瞧去,只听殿外那人又纵声喝道:“欧阳锋,你今天就把命留下吧!”
人随声至,只见大门外一条人影飞出,窜入小龙女和欧阳锋之间,伸左臂抱起小龙女,一闪一幌,又已跃出圈子,迳自站在殿内重阳祖师像旁,将小龙女抱在怀里。
这人正是叶潇!
只见小龙女此刻依偎在叶潇怀中,甜甜的一笑,眼中却流下泪来,说道:“叶潇,是你,这不是做梦麽?”叶潇俯下头去,亲了亲她脸颊,柔声道:“不是做梦,我不是抱著你麽?”
小龙女闻言,忽见叶潇白衫上斑斑点点,满身是血,心中矍然而惊,急问:“你怎么受伤了?重不重?”叶潇笑著摇了摇头,低声道:“龙儿,对不起!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小龙女见了这般情状,恨不得代受其苦,说道:“不,你来得正好,我只道今生今世,再也瞧不见你啦!叶潇,你抱住我!”
只见叶潇右手握着玄铁重剑,左臂略略收紧,把小龙女搂在胸前,他适才闯进重阳宫内,见小龙女遇险,心头突的一跳,险些儿魂飞天外。
若是晚到片刻,恐怕小龙女已然遭遇不测。人世间悲欢离合,祸福荣辱,往往便只差於厘毫之间!叶潇此刻心中实是百感交集,但见他眼泪泪不禁缓缓流下,滴在小龙女脸上。
只听叶潇柔声道:“龙儿,这时候别关心我,你快闭上了眼,一点儿也别用力,我给你运气调息一下,看看到底受没受伤……”
只见叶潇此刻虽满身鲜血,却仍是丝毫不顾念自己,定要弄明白小龙女有没有受伤。只因在他心中,这个少女实比自己重要百倍千倍,他一点也不顾念自己,但全心全意的关怀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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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联手
其实这对少年男女,早在他们自己知道之前,已在互相深深的爱恋了。直到有一天,他们自己才知道,决不能没有了对方而再活著,对方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过百倍千倍。
每一对互相爱恋的男女都会这样想。可是只有真正深情之人,那些天生具有至性至情之人,这样的两个男女碰在一起,互相爱上了,他们才会真正的爱惜对方,远胜於爱惜自己。
对於小龙女,叶潇受伤,比她自己的生死实在重要得多,因此固执著要问。只见小龙女轻轻一笑,躺在他怀抱之中,甚是心满意足了。她本来只求临死之前能再见他一面,现今实在太好,真的太好了。
却说欧阳锋……王处一、郝大通……孙婆婆、洪凌波,此刻人人一声不响,呆呆的望著这对小情人。在这段时光之中,谁也不想打扰他们,也是谁也不敢打扰他们。
便在此时,忽听重阳宫外群道高声叫嚷,正纷乱间,突然殿外急步奔进三人,正是金轮法王、霍都、达尔巴,但见三人此刻狼狈之状,比之适才终南山下之时不佑过了几倍。
金轮法王三人进得殿内,见此情景也不禁一呆。金轮法王一路追着叶潇直上重阳宫,眼见沿途全真诸道大乱,还道另有大批好手围攻全真教,哪知此刻见重阳宫内只欧阳锋一人。
金轮法王见状,心知眼前这白发老者能凭一己之力把全真教上下搅得天翻地覆,想来必也是生平难遇的好手。只听金轮法王高声说道:“老衲在藏边之时,听说中原只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了得,不知阁下是?”
欧阳锋早在山下之时,便已知眼前这藏僧武功绝顶,是以此刻闻言也不敢对其稍存轻视,但见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老夫西毒欧阳锋。不知大师有何示下?”
金轮法王闻言,心想此事大大有利,他自知与叶潇非拆到一二千招后难分胜负,而且也未必自己能占上风,但若欧阳锋能相助自己,那么二人联手,当场就可要了叶潇的性命。
金轮法王冷静的审察了一下此刻的敌我情势,算来赢面甚高,便不肯错过了良机,又向裘千仞道:“中原五大高人,今见其一,老僧此行也不枉了。今日之事不若你我二人联手如何?”欧阳锋闻言也知单凭自己恐怕拿不下叶潇,是以冷笑一声说道:“如此正是。”
有道是“旁若无人”,叶潇和小龙女在两大绝顶高手的虎视眈眈之下缠绵互怜,将所有强敌全都视如无物,那才真是旁若无人了。爱到极处,不但粪士王候,天下的富贵荣华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生死大事也视作等闲。叶潇和小龙女既然不再想到生死,别说九大高手,便是天下英雄尽至,那又如何?只不过是死罢了。比之那铭心刻骨之爱,死又算得甚麽?
金轮法王等人当然并不惧怕这两人,只是均感极度诧异,眼见两人互相的缠绵爱怜之中,自然而然有一股凛然之气,有一份无畏的刚勇,令人不敢轻侮。
过了一会儿,金轮法王等人方才醒悟过来,眼见叶潇此刻浑身是伤,左手又扶著小龙女,几乎已成束手待毙的情势,这时有此良机,那肯放过?
只见金轮法王向身旁的欧阳锋使了个眼色,大声喝道:“叶潇,你小小年纪,武功练到了这等地步,我辈远远不及。但今日你还是把命留下吧!”
叶潇闻言右手重剑拄地,适才在山门前和金轮法王等人这番比拚实是大耗内力,但见叶潇眼光中充满了怨毒,心下寻思道:“要是金轮法王、欧阳锋这两人一拥而上,我就万难抵挡。哼!反正我已和龙儿在一起,打到甚麽时候没了力气,两人一起死了便是。”
只见叶潇想罢,向金轮法王等人狠狠的扫了一眼,扶著小龙女,此时他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哼了一声,跨出一步,喝道:“多说无益!上罢!”
却说适才终南山山门石碑前,金轮法王的轮子五毁其三,但他全不气馁,舞动金铁双轮,奋勇抢攻。叶潇挺剑刺出,法王侧身拗步,避剑还轮,这时轮子不再脱手,虽然无法远攻,却比遥掷坚实得多。
只见金轮法王绕著叶潇,左攻右拒,纵跃酣斗,双轮跳跃灵动,呜呜响声不绝。叶潇的玄铁剑似使得颇为涩滞,但不论法王如何变招,始终欺不近他三步之内。
堪堪斗了四五十招,叶潇此刻心急小龙女等人的安危,急欲脱身,是以此刻下手再不容情,只见法王忽地双轮归一,合并了向叶潇砸去,叶潇玄铁剑刺出,理也不理金轮法王的攻势,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金轮法王见状,大吃一惊,急忙纵起闪避。但高手厮拼,实是半分也相差不得,他这一退,全身门户洞开,叶潇长身探臂,玄铁重剑刺向金轮法王的左腿。金轮法王身在半空,急出右足,踢向叶潇手腕。叶潇玄铁重剑斜翻,这一下金轮法王终于无法避过。嗤的一响,右足小腿中轮,登时血如泉涌,受伤不轻。
便在此时,只听霍都喝道:“大夥儿齐上啊!咱们人多势众,怕这小子何来?”他想叶潇武功再强,众人一拥而上,自能取胜,是以当先向叶潇攻去。
这时一众邪魔外道先行发难,叶潇也是发了狠,当即乘势还击,剑上一见了血,满腔愤怒,蓦地里都发作了出来。只见白衣飘飘,寒光闪闪,玄铁重剑便似一条黑蛇般在山门前四下游走,叮当、呛啷、“啊哟”、“不好”之声此起彼落,顷刻之间,一众邪魔外道早已一一横尸就地。
众妖邪但见叶潇剑光从眼前掠过,咽喉便感剧痛,直是束手受戮,绝无招架之机。幸存的众妖邪一齐大骇逃开,山门石碑前只馀下众番僧等一批金轮法王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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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乱战
却说霍都见情势不妙,忙从地下拾起一柄长剑护身,同时移步後退。但叶潇心中此刻已是怒极,身形一幌,玄铁重剑已将他前面去路与身後退路尽皆拦住。
霍都挥剑夺路,只听得叮当一声,但见适才围攻叶潇的那五名高手中的威武大汉拦在霍都身前,喝道:“你不成,退开了!”原来他已挥长刀将叶潇的玄铁重剑格开。叶潇连杀三十馀人,直到此时,方始有人接得他一剑。
那威武大汉适才见了叶潇追风逐电般的快剑,心中也自胆寒,但他究是一流高手,总不能不战便即垂手退避。正迟疑间,但见叶潇左掌扬处,砰砰两声,已有两名番僧中招倒地。他随势冲入人群之中,剑扫拳击,掌劈脚踢,霎时间又杀数人。
霍都一边飞身后退,一边高声叫道:“大伙儿莫要乱斗!”却说此刻山门石碑前聚集着百余人,倘若一拥而上,叶潇武功再高,也决计无法抗御,只是大家挤在一团,真能挨到叶潇身边的,不过五六人而已,刀枪剑戟四下舞动,一大半人倒要防备为自己人所伤。霍都这么一叫,以叶潇为中心登时让了一片空位出来。
叶潇正待纵身上前,忽然间背后一记柔和的掌力虚飘飘拍来。这一掌力道虽柔,但显然蕴有浑厚内力。叶潇知是一位高手所发,不敢怠慢,回掌招架。
两人内力相激,各自凝了凝神,叶潇向那人瞧去,见正是那个面目黝黑的蒙古武士。叶潇见状心道:“此人内力了得,倒是不可轻视!”叶潇当即深吸一口气,第二掌便如排山倒海般击了过去。
那蒙古武士知道单凭一掌接他不住,于是双掌齐出,意欲挡叶潇一掌。便在此时,蒙古武士身旁那身形瘦削的和尚喝道:“不要命么?”将他往斜里一拉,避开了叶潇正面这一击。
但叶潇的掌力还是汹涌而前的冲出,那蒙古武士身后的三名番僧首当其冲,只听得砰砰砰的三响,三人都飞了起来,重重摔在地上,眼见不能活了。
那身形瘦削的和尚道:“我攻他左侧,你向他右侧夹击。”蒙古武士一个“好”字才出口,只见那虬髯碧眼的西域胡人已向叶潇跃了过去。这西域胡人武功着实了得,叶潇左掌挥出,两股掌力相互激荡,挤得余人都向两旁退去。便在此时,蒙古武士和身形瘦削的和尚也已攻到,跟着那鹑衣百结、身穿破烂衣衫之人、霍都、达尔巴等纷纷加入战团。
自叶潇艺成以来,虽然身经百战,从未一败,但同时与这许多高手对敌,却也是生平未遇之险。眼见这些武功甚高的好手,人数虽多,相互间却并不混乱,此上彼落,宛如车轮战相似。
只听得一众妖邪之中有人喊道:“大伙儿齐上,乱刀分尸!”叶潇此刻更无余暇再想,当即玄铁重剑倏出,剑尖颤动,向当先的十五名番僧的咽喉点去。
只听得“啊!”“哎唷!”“啊哟!”惨呼声不绝,跟着叮当、呛啷、乒乓,诸般兵刃纷纷堕地。却是这十五名番僧的咽喉,在一瞬之间被叶潇以迅捷无伦的手法尽数刺中。
却说叶潇此刻心急如焚,手上更是丝毫不停,剑斩蒙古武士、脚踢西域胡人、肘撞那身形瘦削的和尚、掌击挡过他一剑的威武大汉,眨眼间,连续击杀了四人。
叶潇知道这些人都是奸恶之辈,是以手上更不容情,转瞬之间,便已有十七八人,被他打得肋骨寸断,脏腑碎裂,口中鲜血狂喷,犹如一滩软泥般委顿在地。
但此刻相聚终南山的邪魔外道何等众多?击杀十余人,只不过是换上十余名生力军而已。又斗片刻,叶潇暗暗心惊:“如此打将下去,我总有筋疲力尽的时刻,更何况此刻重阳宫内情势不明,还是及早抽身为是。”
只见叶潇想罢,一面出招相斗,一面观看脱身的途径。恰在此时,金轮法王包扎好了腿上的伤口,正待上前再斗,却瞧出叶潇意欲脱身,大声叫道:“大家出力缠住他,这小子心急脱身!”
叶潇酣斗之际,怒气更是勃发,听得金轮法王开口点破了他的意图,不禁怒火不可抑制,喝道:“贼秃!你找死!”说着运功于左臂,一招‘一拍两散掌’向金轮法王直击过去。
金轮法王见状冷笑一声,出右掌接了叶潇这一掌。却说叶潇恶斗之下,杀性发作,陡然间犹似变成了一头猛兽,左手一拿,抓起一个人来,正是那鹑衣百结、身穿破烂衣衫之人,但见叶潇将他身子一放,跟着左掌拍落,这人登时天灵盖碎裂,死于非命。
一众邪魔外道见状,齐声发喊,又是惊惶,又是愤怒。只见叶潇此刻更是出手如狂,重剑飞舞,左手忽拳忽掌,右手玄铁重剑横砍直劈,威势直不可当,但见石碑上点点滴滴的溅满了鲜血,山门前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
这时叶潇已是红了眼睛,逢人便杀。来赴终南山之约的人,十之**都亲手杀过人,在武林中得享大名,毕竟不能单凭交游和吹嘘。就算自己没杀过人,这杀人放火之事,看也看得多了。但此刻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生平从所未见。
敌人只有一个,可是他如疯虎、如鬼魅,忽东忽西的乱砍乱杀、狂冲猛击。不少高手上前接战,都被他以更快、更猛、更狠、更精的招数杀了。
众妖邪均非胆怯怕死之人,然眼见敌人势若颠狂而武功又无人能挡,山门前血肉横飞,人头乱滚,满耳只闻临死时的惨叫之声,倒有一大半人起了逃走之意,都想尽快离开,不管最终能杀了叶潇也好,杀不了也好,自己是不想管这件事了。
金轮法王眼见情势不利,当即双手各持一轮,唿哨一声,径向叶潇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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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杀戮
却说叶潇适才虽是绝无顾忌的恶斗狠杀,但其实对敌人攻来的一招一式,却仍是凝神注视,心意丝毫不乱,这才保得身上无伤。他见金轮法王来势凌厉,当下呼呼两剑,将身旁两名番僧砍倒,而后制其机先,抢着向金轮法王攻去。
金轮法王见叶潇迎了上来,当即左手一轮如毒蛇出洞,刺向叶潇小腹,右手一轮却是寒光一闪,向叶潇腰间划来。
叶潇见状左手一拳,当的一声巨响,击在金轮法王左手轮的正中,右手玄铁剑刺出,嗒的一声轻响,已抵在另一轮边上,两股内力自两件兵刃上传了出来,互相激荡,霎时之间叶潇、金轮法王两人只感半身酸麻,在对方刚猛无俦的劲力震撼之下,各自向后退去。
却说叶潇尚未站定,忽地心下一紧,连忙施展‘大挪移身法’向右一移,但见青光闪动,一柄利剑从身边疾刺而过,只听“嗤”的一声,叶潇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背心要害,但左肩还是被利剑划伤。
叶潇回身瞧去,见向他偷袭的乃是霍都,但见这霍都并不恋战,一击得手,已然远避。便在此时,西毒欧阳锋那沙哑的声音从山上远远地传了过来,叶潇闻声心下大惊,暗道:“欧阳锋怎地在这当口出现?以西毒的功夫,龙儿他们又怎敌得过!”
叶潇想着,不及查看伤势,玄铁重剑连续使出“大鹏展翅”的招数,但见一道白光滚滚向外翻动,径向终南山上冲去。众妖邪虽然人多,但叶潇招数狠恶,而玄铁重剑又实在太过厉害,这一使将开来,只听得“啊唷”、“呵呵”几声惨呼,已有五人死在重剑之下,一时间,丈许方圆之内谁都无法近身。
叶潇摆脱了一众邪魔外道的纠缠,正待飞步上山,就在此时,只听得背後呜呜声响,却是金轮法王手中双轮急飞而至,但听双轮飞舞间的声音甚低,竟是来削叶潇双脚。
叶潇情知只要还得一招,立时便会给金轮法王缠住,数招一过,霍都、达尔巴等一众妖邪又会跟著攻上,那时想脱身又得大费周章,是以他并不回身用玄铁重剑去削双轮,只是纵身跃起,躲过飞来的双轮,落地之后更没片刻停留,径直向重阳宫奔去。
便在这当口,忽见一中年道人正从终南山山道上,飞奔而下,口中更是喊道:“叶少侠,掌教师伯吩咐我来通知你,西毒欧阳锋和龙姑娘交上手啦!”叶潇凝神瞧去,见此人正是尹志平。
叶潇听得尹志平的叫声,大是忧急,正在此时,忽听得金轮法王喝道:“先杀这道人!”他的弟子霍都、达尔巴应道:“是!”说着径向尹志平攻去。
眼见两三招间,尹志平便要丧命于众妖邪之手,叶潇惊愕之下,不及细想,右手玄铁重剑飞出,去势凌厉之极。首当其冲的一名番僧见状,急忙举刀格挡,但叶潇这一掷的劲力何等刚猛,只听喀喇一声,当即将那番僧连人带刀的斩为两截。
却说那四十九名番僧战到此刻只剩下四人,这四人见了那番僧的死状,虽悲愤狂叫,但在叶潇的凛凛神威之前,竟不敢向他攻击,连同其余六七人,都是向尹志平扑去。
只见金轮法王此刻收回双轮,冷冷的道:“叶小子,这道人转瞬便亡,你是否留下救他?倘若你救他耽误了时间,那重阳宫中的人可就神仙也难救活了。”
金轮法王话音刚落,便见达尔巴身形一晃,挥金杵便向尹志平头顶击落。达尔巴这一招离尹志平头顶尚有半尺,叶潇已然给身赶上,一把抓达尔巴后心,将他硬生生的拉开,向旁掷出,喀喇一声,将山门旁的一棵苍松撞得粉碎。
叶潇心知金轮法王的打算,当即喝骂道:“贼秃!你好不要脸!”说着呼呼呼呼连出四掌,将一干围上来的妖邪都震退了。被叶潇护在身后的尹志平见状,低声道:“叶少侠,你别理我,快……快去重阳宫吧!”
叶潇闻言紧皱着眉头,眼见此刻情势十分不利,登时激发了他高傲倔强之气,只听他冷笑一声,说道:“尹兄,休要多说,我叶潇绝不会抛下朋友!事到如今,我们杀出去便是。难道这些邪魔外道还拦得住我吗?”说着右手翻出,腰间紫薇软剑出鞘,刺削斩劈,向外冲去。
只见叶潇挥舞着紫薇软剑狂舞乱劈,和尹志平并肩向众妖邪冲去,叶潇因此刻需分心护着尹志平,是以只跨出两步,只觉后心一痛,已被人一刀砍中。
叶潇当即一足反踢出去,将那人踢得飞出丈许之外,撞在另一人身上,两人立时毙命。但便在此时,叶潇右肩头中枪,跟着右胸又被人刺了一剑。
叶潇此刻只觉背心、右胸、双肩四处伤口如火炙一般疼痛,他疼痛之余,忽地心下一动,而后只见他一咬牙,跟着右手一扬,紫薇软剑向上飞出。金轮法王等人见状,都是一惊,不知叶潇要玩甚麽花样,只见半空长剑尚未跌落,叶潇此刻实是两手空空,已无兵刃。
金轮法王见状,当即叫道:“自行严守,千万不可进攻。”他瞧不透叶潇此刻的用意,但想只要诸人严密守卫,逐步前逼,便已稳操胜算,是以对方虽然赤手空拳,却也不必冒险进招。
只见叶潇此刻弯下腰来,双手不住在地下抓剑,跟着一一掷上半空,同时空中长剑一柄柄落下,他便又接住掷了上去。原来山门前地下投弃著百余兵刃,其中便有数十柄长剑,都是一众邪魔外道所用的兵刃,众妖邪被叶潇所杀后,这些兵刃自然散落在地。
但见数十柄长剑此上彼落,寒光闪烁,煞是奇观。却说古墓派武功本不以内力沉雄见长,而凭手法迅疾取胜。当年小龙女传授洪凌波武功之时,便要她以双掌拦住八十一只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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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突围
却说这“天罗地网势”只是古墓派的基本掌法,但使将出来,便能将活的麻雀拦住,而叶潇早已把古墓派的至高武功玉...女...心...经练成,是以此刻数十柄长剑随接随抛,对他来说自是浑若无事。
只见叶潇手中每一刻都有兵刃,也是每一刻都无兵刃,只瞧得金轮法王等人目瞪口呆,均想这小子在使幻术、玩把戏麽?
猛地里叶潇左掌扬处,在一柄自空落下的长剑剑柄上一推,那剑横飞而出,向金轮法王疾刺过去。剑头撞在金轮法王双轮舞成的光幕之上,迅疾无比的弹了回来,却撞向达尔巴。
达尔巴见状,连忙将金杵挡在身前,那剑一碰,便即飞去回刺叶潇。这时空中又有两柄长剑落下,叶潇双手分拨回带,三柄剑当即分袭金轮法王、霍都、达尔巴三人。
顷刻之间,但见数十柄长剑不再向上飞起,而是在众妖邪兵刃组成的光幕之间来回激荡,有些长剑去势斜了,被人大力砸碰,断成两截。
却说叶潇此刻眼明手快,灵台澄澈,越打越急,心中竟无半点杂念。有时顺手抓到剑柄,便刺出数剑,随即又向敌人抛掷。这时数十柄长剑乱飞乱刺,中间又夹著叶潇凌厉迅疾的击刺,一众邪魔外道如何还能招架?何况长剑从各人兵刃上碰撞出去之时,方向力道全然无法控制,是否要伤到同伴,只有听天由命。
但见转瞬之间,除了早前便已逃走的几十人外,此刻场中只剩下金轮法王师徒三人,其余一众邪魔外道皆已被叶潇的数十剑阵所斩杀,横尸于山门石碑之前。
再斗片刻,叶潇从兵刃飞舞的响声之中,隐隐听得霍都和达尔巴气息渐粗,突然间金轮法王右臂下垂,大叫:“不好!”原来三柄长剑飞去,正好和他手中双轮撞在一起。
原来金轮法王适才守得虽然严密,但这三柄剑其中一柄乃是紫薇软剑。但见法王双轮一绞,“啪”的一声,将另两柄长剑绞断,而紫薇软剑却径直从双轮之间刺了出去,只听得噗的一声,这一剑正好击在法王肩头。金轮法王本已稳操胜券,突然间肩头中剑,身子一晃,惊怒交集之际,立即退步避开。叶潇见状长剑刺出,法王腕上剧痛,双轮已把持不住。
只见叶潇得势不让人,当即双掌连挥,七八柄长剑激飞而出,分刺金轮法王三人,跟著飞身上前,拾起玄铁重剑与紫薇软剑,连劈两剑,将地上的铜轮铁轮劈成两半,而后又踏上两步,左手先将紫薇软剑收回腰间,身形幌处,又伸左手托着尹志平臂膀,右手挥舞着玄铁重剑,径从金轮法王身前跃出。
金轮法王此刻左肩、手腕受伤,兵刃落地,眼见叶潇的玄铁重剑如一道电光似的闪动,忙向後急退。叶潇的轻功比金轮法王、霍都、达尔巴三人都高,但见他现下一提气,更不停留,直奔重阳宫,救援小龙女去了。
而金轮法王等人一时还不能便即收手,直待数十把长剑一一落地,这才住手。金轮法王眼见叶潇远去,不由得脸色发青,随即想道:“重阳宫内此刻定有硬手,我再从旁夹攻,必可取胜。”
只见金轮法王想罢,当即向霍都、达尔巴二人叫道:“我们追!”说着抢先追了过去。达尔巴闻言当即举起金杵,与霍都一起发足跟随。却说叶潇赶到重阳宫前,便在此时,正好见小龙女被欧阳锋和软索的前後夹击,转眼便要身受重伤,他连忙把紫薇软剑射出,这才解了小龙女之危。
再说此刻重阳宫内,小龙女偎倚在叶潇怀中,眼见欧阳锋与金轮法王等人缓步逼近,心想凭叶潇一人之力,决计敌众人不过,于是向左挪移,要尽量遮在叶潇身前,替他多挡些灾难,只听她低声道:“叶潇,你给我找一把剑,咱们……咱们……一起……一起使玉女素心剑法。”
叶潇见状,又是感激,又是欢喜,当即笑着道:“龙儿,你放心,我一人对付得了,你先去孙婆婆那边等我。咱们俩今日一起力战群魔,人生至此,更无馀憾。”
只见叶潇说罢,左臂松开小龙女,玄铁剑向前直指。小龙女闻言,脸露微笑,当即取下白色手套递给叶潇,叶潇见状,知她心意,当下也是微微一笑,接住了手套,退後一步,迅速戴上。
待得小龙女退到孙婆婆等人身旁,只听叶潇喝道:“老毒物,金轮法王,你们并肩子上吧!”说罢不等欧阳锋、金轮法王等人回答,已是纵身而上,舞动玄铁重剑向欧阳锋猛击过去。
却说叶潇这一招来得快如电闪,欧阳锋待要招架,重剑已及身前,总算他功力深厚,体内自然而然地生出反应,脑袋向后急仰,两个空心斗向后翻出,这才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这千斤一击。
金轮法王见状,当即双掌拍出,击向叶潇面门。叶潇玄铁重剑一横,剑尖向他掌心点来。就在这时,欧阳锋和霍都、达尔巴三人已同时攻到。
转瞬之间,五人翻翻滚滚的已拆了百余招。叶潇连使巧劲,诱使霍都、达尔巴上当。二人几次险些着了道儿,全仗金轮法王从旁照料,及时化解。
只见叶潇每一招都是打得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虽以一敌四却是神威凛凛,步步进逼,丝毫不落下风。斗到兴处,但见叶潇忽地左手翻转,‘九阴神爪’使将开来,已抓住了霍都刺来的长剑。
霍都见长剑已入敌手,当即顺著对方一扯之势,和身向叶潇扑去,左手中已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这一招以攻为守,乃是十八小擒拿手的绝招。
叶潇见状,叫道:“好!”跟着一股罡气自长剑上传了过去。霍都登时只感胸口犹如被大铁锤重重一击般,眼前金星乱舞,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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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酣战
却说霍都束手待毙之际,却见叶潇不及追击,已自放脱长剑,回身招架金轮法王等人的攻势。霍都见状,暗自庆幸不已,他自知受伤不轻,当即慢慢退开,在地下盘膝而坐,气运丹田,忍住鲜血不再喷出。
欧阳锋与金轮法王、达尔巴三人见叶潇举手投足之间便将霍都打伤,当即一惊,眼见叶潇如此厉害,只怕自己也折在他手里。是以三人当下不敢冒进,只是严密守住门户。
只见叶潇此刻见招拆招,而金轮法王、欧阳锋、达尔巴三人正自紧紧围住他,恶斗不已,法王三人见状,心想这小子内力便再深厚,出招如此凌厉,必难持久。
岂知叶潇一人身具‘九阳真经’‘易筋经’‘九阴真经’‘玉...女...心...经’四大绝顶内功,连番恶战之下,非但丝毫不落下风,而且更乘隙反扑,越斗越是挥酒自如。
却说金轮法王、欧阳锋二人的武功与叶潇本在伯仲之间,叶潇虽然屡得奇遇,但金轮法王、欧阳锋二人比他大了数十岁年纪,也即多了数十年的功力。
他二人若是与叶潇单打独斗,非到千招之外,难分胜败,再加上达尔巴这个一流好手相助,本来不难取胜,只是叶潇的玄铁重剑实在威力太强,兼之他在剑法之中杂以古墓派的身法,斗到分际,身形穿插来去,在重阳宫内急奔疾转,轻功之高,此时才尽数显现出来;又因他一招间便将霍都打伤,这一下先声夺人,敌对的三人先求自保,不敢放手攻击,是以虽然以三敌一,也只打了个平手。
只见叶潇等人又拆数十招,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功渐渐显出威力,欧阳锋的蛤蟆功也是攻势渐盛。但见叶潇左手忽地一掌“须弥山掌”径往达尔巴膝盖上击去。达尔巴收杵挡格,未及近身,身子已被叶潇掌力逼得飘开五尺。
叶潇跟着斜过身子,舞动玄铁重剑抵住欧阳锋,却见金轮法王双掌已递近身来,当下左掌“一拍两散掌”击出。金轮法王忙回掌在胸口一挡,岂知叶潇这一掌之力却是在出掌之处的四周,掌心虽对准他的胸口,他胸口竟是毫不受力。
金轮法王这一挡,挡了个空,情知不妙,面门与小腹上已感到掌力,总算他武功绝顶,行动敏捷,急忙往地下一扑,随即几个小筋斗,就似个大皮球般滚了开去。
此时欧阳锋、达尔巴又已攻到身前,叶潇当即以玄铁重剑与欧阳锋、达尔巴二人周旋,金轮法王见有隙可乘,猛地挥拳击向叶潇,叶潇侧身避过,回过左掌往金轮法王胸口疾拍。金轮法王忙退开数步。
斗到分际,只见叶潇此刻舞动玄铁重剑,一套“玉女剑法”洋洋洒洒的使将开来。
当年林朝英在石墓苦修,创下玉...女...心...经的武功,此後不再出墓,只传了她的贴身丫鬟,最终传到小龙女这里。那丫鬟非但从不涉足武林,连终南山也没下过一步。
而李莫愁虽是小龙女的师姊,却未得师传高深剑法,只以拂尘与掌法、暗器扬威江湖。是以此时叶潇使出古墓派剑法,重阳宫内虽高手毕集,但除小龙女外,竟无一人识得。
古墓派武功的创始人固是女子,接连两代的弟子也都是女人,自不免轻柔有馀、威猛不足。小龙女平日里修炼剑法之时,都带著三分婀娜风姿。
不过叶潇融会贯通之後,自然而然的已除去了女子神态,转为飘逸灵动。但见他此时满殿游走,一招未毕,二招又至。剑招初出时人尚在左,剑招抵敌时身已转右,竟似剑是剑,人是人,两者都殊不相干,一套剑法只使得十馀招,金轮法王、欧阳锋等人无不骇然钦服。
只见叶潇此刻剑走轻灵,招断意连,绵绵不绝,当真是儒雅潇洒,翰逸神飞,大有晋人乌衣子弟裙屐风流之态。这套美女剑法本以韵姿佳妙取胜,衬著对方的大呼狂走,更加显得他雍容徘徊,隽朗都丽。
叶潇一身白衣虽然早已浸染鲜血,但这路剑法使到精妙处,人人眼前斗然一亮,但觉他清华绝俗,活脱是个翩翩佳公子。
眼见叶潇绝招层出不穷,一时之间竟使欧阳锋、金轮法王、达尔巴三人无法近身,不过叶潇如此出招,内力消耗着实不少,到后来内劲势非减弱不可。
欧阳锋、金轮法王二人也是心下雪亮,知道如此斗将下去,只须自己三人能再支持得半个时辰,此后便能稳占上风。但西毒欧阳锋与金轮法王俱为一代武学大宗师,今日二人却要互相帮助,纵然将叶潇打死,二人却也显然不及叶潇了。
却说欧阳锋、金轮法王二人想到此处,脸上都是微微一热。他们生平对甚麽仁义道德原是素不理会,然均傲慢自负,对身分体面却瞧得极重,平时别说两人联手,便是单打独斗,也不屑跟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动手,但此刻自知单凭自己一人,决计抵挡不了叶潇这般神鬼莫测的剑招。
欧阳锋和金轮法王二人心中如此盘算数转,均寻思道:“可恶!这小子怎学得如此多的绝顶武功!以他的年纪内力又怎能如此深厚!这小子当真难缠,今日拼着受伤也要毙他与掌下,不然假以时日怕是我二人合力也打不过他了!”念及于此二人更是全力奋击,勇不顾身。
只见叶潇此刻大展攻势,飘忽来去,东刺西击,将这一路玉女剑法使得英气爽朗,顾盼生姿。叶潇等人堪堪拆了百馀招,殿上的红烛已有七八枝被叶潇的剑风带灭,便在此时,但见达尔巴忽地金刚杵横扫,疾向叶潇腰间打去。
这一杵挥将过来,带著一道金光。金刚杵极为沉重,他一出手,金光便生,可见其膂力之强,手法之快。叶潇见状,双脚不动,腰身向後缩了尺许,金刚杵恰好在他腰前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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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重创
却说此刻,但见达尔巴不等金杵势头转老,手腕使劲,金刚杵的横挥之势斗然间变为直挺,竟向叶潇腰间直戳过去。以如此沉重兵刃,使如此刚狠招数,竟能半途急遽转向,人人均是出乎意外,叶潇见状也是大吃一惊,忙左掌一招“摧心掌”,‘砰’的一声,击中金杵,霎时间,只震得达尔巴全身发烧,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
但便在此时,一直在一旁调息的霍都忽地趁机着地滚进,匕首挺上,匕头已触到叶潇左胁。叶潇此刻全身内劲有九成正在对付金轮法王与欧阳锋,一成震开达尔巴的金杵,已全无馀力抵御霍都刺来的匕首,但见他危急中左胁斗然向後缩了半尺,总算避过了敌招最厉害的锋芒,但匕首尖端还是刺入他胁中数寸。
叶潇当即一运气,肌肉回弹,匕首进势受阻,难再深入,跟着飞起左腿,一招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如影随形腿’,将霍都踢了个筋斗。霍都眼见匕首刺中叶潇要害,只道这一招定然送了叶潇性命,大喜之下,万料不到叶潇竟有败中求胜的厉害功夫,这一腿正中胸口,喀喇一响,三根肋骨齐断。
这一边霍都和达尔巴同时挫败,金轮法王与欧阳锋却乘虚而入,掌力疾催。叶潇此刻左胁气门已破,再也抵挡不住,只觉两股大力排山倒海般压至,如若再行硬拚,非命丧当场不可,只得卸去掌力,以本身的绝顶内功强接了金轮法王的‘龙象般若掌’与欧阳锋的‘蛤...蟆...功’,只见叶潇中招之际,身子连幌,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却说小龙女本来和洪凌波等人靠在殿壁上,脸露微笑,瞧着叶潇与金轮法王等人相斗,眼见叶潇忽地遭受重创,她背心当即不再倚靠殿壁,神色关注,便要跃起相助。
便在这当口,忽听得叶潇大喝一声:“着!”跟着欧阳锋也低声吼叫数声。但见叶潇此刻纵跃来去,出手越来越快,便是小龙女、王处一、郝大通这等高手,也没瞧清殿中央几人在这一叱一叫,已起了甚麽变化。
突然之间,王处一脸上微微一痛,似被甚麽细小暗器打中,一惊之下伸手一摸,脸上没甚麽,掌中却有点鲜血。他呆了一下,又见一点鲜向飞到了郝大通身上,才知激斗的几人之中已有一个受伤。
过不多时,但见叶潇的染血白袍之上点点斑斑的又溅上十几点鲜血,宛似白绫上画了几枝桃花,鲜艳夺目。王处一见状,惊呼道:“叶少侠又受伤啦!”接着剑光两闪,欧阳锋一声低吼。郝大通喜道:“不!是西毒受伤!”
王处一闻言一想不错,鲜血是欧阳锋受伤後溅到叶潇身上的。却说欧阳锋适才见本已稳操胜券,突然间却接连中了三剑,身子一晃,好在均是轻伤,当下惊怒交集之际,立即和身扑上。
只见叶潇此刻实是势如疯虎,将玄铁重剑舞成一团剑花,招招都是拚命。但见叶潇使开少林七十二绝技之韦陀伏魔剑,“二龙戏珠”、“古树盘根”、“横江飞渡”,连出三招,跟着是一招“佛在心头”,踢出一脚‘怀心腿法’。
这一脚发出时恍恍惚惚,隐隐约约,若有若无,欧阳锋受伤在前,此刻却又那里避得过了?‘砰’的一响,正中胸口。欧阳锋当即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身形暴退。
只见叶潇此刻双目通红,神情大异,他只感眼前一团模糊,腿臂渐渐发软,力气愈来愈弱,当下猛吸一口气,挺剑送出,径向金轮法王冲去。
但见叶潇情急拼命之下,力道使得极猛,连人带剑的直撞了过去。金轮法王见状,心知玄铁重剑甚重,是以早有提防,却万想不到叶潇来势竟是如此猛烈,眼见闪避不及,金轮法王当即大叫一声,急运内力,双掌向前疾推力送。
但听‘砰’的一声猛响,金轮法王一个筋斗向後翻出,可是叶潇玄铁重剑上那股威猛之极的劲力毕竟还是不能尽数卸去。金轮法王刚站定脚步,身子一幌,便坐倒在地。达尔巴和霍都见状,齐叫:“师父!”二人叫罢,当即托着受伤的身子,抢上去伸手相扶。
只见叶潇跟着踏上两步,挥剑便向金轮法王头顶斩落。金轮法王岔了内息,惟觉郁闷欲死,委顿在地,全无抗拒之力。达尔巴举起金杵,霍都举起钢剑,一齐架住玄铁重剑。
但叶潇这一剑斩下来力道奇猛,达尔巴和霍都两人同时双膝一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但仍是挺著兵刃,死命撑住。
玄铁重剑上劲力愈来愈强,达尔巴和霍都只觉腰背如欲断折,全身骨节格格作响。霍都道:“师哥,你独力支撑片刻,小弟先将师父救开,再来助你。”
本来霍都、达尔巴两人合力便已然抵挡不住叶潇,如若只剩下达尔巴一人,又怎挡得住这玄铁重剑的威力?但达尔巴此刻已存了舍命护师之心,是以听闻霍都所言,当即叫道:“好!”说着奋力将黄金杵往上挺举。
达尔巴、霍都两人说的都是藏语,叶潇不明其意,但见二人话音刚落,他便觉达尔巴金杵上劲力暴增,待要运力下压,霍都已纵身跃开。但见他起身向叶潇狂刺数剑,将叶潇稍稍逼开两步,跟着俯身将金轮法王负在背上,向外猛冲。
只听霍都叫道:“师哥,小弟跟师父日後定要找上这姓叶的小子,给你报仇!”说著转身急跃,飞也似的去了。西毒欧阳锋见金轮法王已然败退,心知仅凭他一人,今日决计讨不得好去,是以当即遥遥向叶潇说道:“叶小子,今日领教高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後会有期。”
只见欧阳锋说罢,更不停留,当即袍袖飘动,转身向外,头也不回的大步出厅。叶潇见状,冷笑一声,喝道:“西毒!金轮法王!你们今日休想走下终南山。”说着纵身而上,便要拦下金轮法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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