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腿招
却说响声未过,只见屋内一众侍卫俱都轰然倒地,而叶潇早已回到屋子中心站定,似乎从来没有移动过一样。再看白展飞和上官明二人脸上均各变色。
原来适才这一记长声乃是十馀下极短促的连续打击组成。只因就在这顷刻之间,叶潇腰间紫薇软剑出鞘,已刺削点斩,一共出了十馀招,众侍卫但见剑光从眼前掠过,咽喉便感剧痛,直是束手受戮,绝无招架之机。
只见叶潇此刻昂首而立,冷笑一笑,颇为不屑的道:“我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亲人。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敢威胁我的妹妹?!”
白展飞见状,心头一震,暗自盘算道:“这少年看上去年岁不大,他出剑速度虽快,武功却未必真就比我高多少。我只要死战不退,事后府上定然有赏,只要稍有怯意,削了耶律大人的颜面,那我一生前程也就毁了。哼……在中书令大人面前,谅这些草莽之人也不敢杀我!”
只见白展飞想罢,当即走到叶潇丈前站定,喝道:“这位小友原来功夫如此了得,咱们亲近亲近。”说着五指有如钢爪铁钩,径向叶潇手上抓去。
却说以叶潇现下的武功,如今根本不必把白展飞之流放在眼里。只要他愿意,一只手就能将所谓的江湖一流高手捏死。不过这一次,叶潇却打定主意,要给这位‘阴阳手’,留一点发挥的余地。
只因若是叶潇赢得太快、太容易,旁观的众人就只会觉得是白展飞的武功太弱了,并不能显示出叶潇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月前终南山一战,叶潇借着西毒欧阳锋与蒙古国师金轮法王的声威,在江湖一众上乘高手之中,已经奠定了剑魔的威名。
不过在更多武功比之一流高手稍差,或是接触层次较低的江湖人眼中,叶潇这个年轻人的名声,虽然也已经颇为响亮,却绝不是像五绝那样,只凭自身威名便足以震慑江湖。
毕竟,叶潇年纪太轻,出手次数太少。虽然在白展飞、上官明这等层次的武功高手心目之中,尤其是那些当年接触过五绝,知道他们武功有多厉害的老一辈人之中,叶潇绝对已经是天下最顶尖的高手,但对于江湖中占绝大多数的武功平常的人来说,剑魔之名反而没有这样的威慑力。
一般的江湖中人只知剑魔的武功很高很厉害,但到底高到什么程度,如何厉害,却是不知道的。是以叶潇准备趁此机会,借着蒙古大丞相的口,奠定剑魔的声威!免得和刚出江湖之时一般,什么牛鬼蛇神、跳梁小丑都敢于来找麻烦,虽然不成威胁,但被人打扰总归不是那么舒服。
却说白展飞此刻施展的这路抓法快极狠极,威势非凡。叶潇见状微微一笑,当即纵身飘开,两人始终面对着面,一个扑击,一个后跃。白展飞连抓九下,尽皆落空。
只见叶潇、白展飞两人始终相距两尺有余,虽然白展飞连续急攻,叶潇未有还手,但两人轻功上的造诣,却极明显的分了高下。白展飞是飞步上前,叶潇却是倒退后跃,其间难易相去实不可以道里计。
可即便如此,叶潇也不须转身,纵然是倒退,也能摆脱对方的攻击,而白展飞却也是始终赶叶潇不上,二人便一直这么不接不离,始终相距在二三尺间,两相比较之下,白展飞脚下自早已输得一败涂地。
只听叶潇忽道:“白展飞,料想我这么一直闪避,你心中难服……”白展飞乘他开口说话而真气不纯之际,呼呼两招攻出。叶潇纵身飘开,口中说话继续接了下去:“……罢了,现下我便和你过几招,我既不用手,又不使剑,如何?”
只见叶潇这几句话中间语气没半点停顿,若是闭眼听来,便跟心平气和的坐着说话一般无异,决不信他在说这三句话之间,已连续闪避了白展飞的五招快速进攻。
白展飞闻言,心头怒气大盛,想道:“我不信在这小子不用双手、不使兵刃得情况下,我‘阴阳手’还拾掇不了他。”只听他厉声道:“阁下如此了得,真是闻所未闻!不过你轻功固是极佳,但要在拳脚上赢得我,却也休想。”
叶潇闻言一扬眉,轻笑道:“既然你如此自信,那便开始吧!”但见他此刻口中说话,手脚身法却丝毫不停,而说话得语调却和平时一模一样,绝无半点停顿气促。
只见叶潇说罢,陡然间身形拔起,在空中急速盘旋,连转四个圈子,愈转愈高,又是一个转折,轻轻巧巧得落在数丈之外。这一手轻功,只把屋内众人瞧得神眩目驰,若非今日亲眼目睹,决不信世间竟能有这般轻功。‘一掌乾坤’上官明平日里虽自负铁掌门轻功举世莫及,这时却也不禁骇然叹服。
叶潇身子刚一落地,白展飞也已抢到他的身前,左手五指急抓而下,右手更跟着颤动,疾拿三招。叶潇见他来得凶猛,却不再闪避,只是右脚轻抬,反踢对方下盘。
白展飞的武艺比之适才被叶潇所杀的众侍卫可高明得多了,见叶潇腿到,当即身子一侧,右手一掌向他左肩打去,这一下当真迅捷无伦。
只见叶潇出腿神速,竟然不输白展飞双掌,但见在一片爪影之中,叶潇左脚飞起,直踢白展飞右胯。白展飞向左一避,借势仍继续追击叶潇左肩。叶潇左脚未落,右脚跟着踢出。白振万想不到他出腿有如电闪,生平从所未见,手爪一松,急忙后退。
叶潇右腿落空,左腿跟上,这一下白展飞再也躲避不了,右股上重重着了一脚,一个踉跄,险险跌倒。好在他下盘稳实,随即站定,身子倾斜,却仍屹立,而双手更是疾向叶潇双目抓到。
叶潇侧头避让,少林七十二绝技之‘如影随形腿’一腿快如一腿,连绵不断,左脚甫起,右脚跟着飞出。白展飞立即变招,眼见对方一腿又到,忙拔身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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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招揽
只见叶潇、白展飞这两位大高手的武功招式均以快速见长,此刻兔起鹘落,星丸跳跃,连经数变,旁人看得眼也花了。
斗到分际,但见此刻屋内白影闪动,白展飞只觉前后左右都是敌人腿招,全身已被裹于一团白影之中,哪敢移动半步。
便在此时,白展飞忽觉眼前一亮,凝神一瞧,但见叶潇此刻已收招罢腿,纵身而退,站回和他同来的少女身旁,笑盈盈的看着他。白展飞见状,不由得心中一愕,不明对方在占尽优势的情形下为何不乘势追击。
恰在此时,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白展飞顿感身上凉飕飕地,一看自身,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来全身衣服已被叶潇双腿所带的劲风割成碎片,七零八落,不成模样。
白展飞见状,又惊又羞,忽然间裤子又向下溜去,原来裤带也给叶潇踢断了,他忙伸双手去抢裤子,以防继续出丑。
但见小龙女、洪凌波等人见此情景,俱都笑嘻嘻的瞧著白展飞,只听叶潇说道:“怎麽样,服了麽?”
“阁下……阁下到底是什么人?”白展飞闻言,面色苍白的询问道。但听他此刻说话的口气,由于心中的恐惧,已是有些颤抖。叶潇淡然一笑,说道:“在下叶潇,不知老先生可曾听过?!”
叶潇!剑魔叶潇!终南山之上,一战而胜西毒欧阳锋与蒙古国师金轮法王的剑魔叶潇!此刻白展飞耳中如有雷声轰鸣,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叶潇的响亮名声,他虽然远离江湖日久,近来却也是听得够了。
多少江湖豪杰可望而不可即的武学巅峰,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却已经踏上。甚至有江湖传说,当日重阳宫正殿内,西毒欧阳锋与金轮法王二人最后已经被迫联手,哪知还是败在了叶潇的手中,那这少年的武功,到底到了何种境界?
却说屋内的众人听闻叶潇的自我介绍,具是心头大震,冷汗不住地涌出,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竟是剑魔叶潇!但见完颜萍、耶律燕两个小姑娘此刻身子不禁微微颤抖,望向叶潇的目光,更是变得闪烁无比。
江湖上传说叶潇此人出道不过两年有余,剑下却已是有着数百性命,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魔。完颜萍、耶律燕两个小姑娘想到这些,不禁分别朝耶律楚材与上官明身后藏去。
“不……不知是剑魔……阁下……尊驾到此,老朽鲁莽,还请……恕罪!”白展飞此刻锐气尽丧,当场折腰,语无伦次的道。
却说白展飞此刻实是吓得脚也软了,他万料不到近来风头正劲的剑魔竟离自己如此之近,满心想逃,便是不能举步。只因蒙古军法严峻,临阵退缩必有重刑,他进退两难,正在万般无奈之际,忽听身后耶律楚材说道:“白老,回来吧。”白展飞闻言如逢大赦,忙回掌护身,回跳到耶律楚材身后。
却说耶律楚材虽不懂武艺,但府上奇材异能之士甚多,他早已看惯,见识却也颇为渊博,他适才见叶潇话音一落,白展飞已是胆气尽失,心中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禁寒心。
他暗忖道:“白老在众侍卫中已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与这些草莽之徒一较量,竟然给人家耍猴儿般玩弄,一旦此番算计真有缓急,这些人济得甚事?”
耶律楚材可不知道叶潇武功已是海内无对,白展飞遇到他自是动弹不得。也是今晚适逢其会,让耶律楚材见识到了天下绝顶高手,他竟以为“草莽”中如此人材极伙,那也是想得左了。
耶律楚材眼见手下武艺最高的白展飞都被叶潇打得如此狼狈万状,知道再纠缠下去也讨不到便宜,幸而他颇识大体,心知小不忍即乱大谋,是以当即举手对叶潇道:“不想尊纪小小年纪,居然武艺如此高强!老朽耶律楚材虽无缚鸡之力,但自幼时读太史公‘游侠列传’后,生平便最佩服英雄侠士,今日得见尊驾绝技,幸也何如?!”
叶潇闻言微微一笑,应道:“小子一介草莽,落拓江湖。中书令大人所言,令人汗颜。”耶律楚材沉吟半响,又道:“老朽尚有一事意欲相劝。不过初识尊范,交浅言深,似觉冒昧。”叶潇轻描淡写的道:“但说不妨。”
耶律楚材闻言不动声色的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蒙古皇帝威加四海。阁下艺业惊人,何不随着老朽为朝廷出力?将来光祖耀宗,封妻荫子,才不辜负了一副好身手。像现下这般沦落草莽,岂不可惜?尊驾若能弃暗投明,效顺朝庭,皇上定会立颁殊封,日后大蒙荣宠,更是不在话下!”
却说这耶律楚材不愧是才略惊人,叶潇等人此番可以说是重重的冒犯了他,可耶律楚材这时非但不怒,反而生出了笼络豪杰以为己用之念。
叶潇闻言朗声笑道:“与其残民以逞,不如曳尾于泥涂耳!在下宁可在江湖闲散适意,功名利禄,与我无缘。再说据在下愚见,此刻朝廷之中大都是酒囊饭袋之辈,未必能办甚么大事呢!大人好意,小子心领了。”
此言一出,耶律楚材与耶律晋二人均各变色。只见耶律楚材稍稍一顿,又呵呵笑道:“尊驾高人雅致,胸襟自非我辈俗人所及。”
便在此时,屋内响起“啊哟”一声惊呼,烛光之下但见耶律齐此刻脸色惨白,却是玉峰之毒发作,痛得他险些立时昏晕。耶律晋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问道:“二弟,怎么啦?”耶律齐咬牙忍痛道:“没甚么。”
耶律齐话音刚落,突觉双手一麻,跟着手臂慢慢僵直,已是不听使唤。这一惊非同小可,耶律齐忙伸左手在右手背上用力一捏,竟然丝毫没有知觉。
过不一会儿,但见他双膝弯曲,身子竟是慢慢垂下,若不是还有耶律晋扶着,恐怕己无法自行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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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才
却说耶律燕见耶律齐中毒之状,兄妹情深之下,心底忽地生出一股勇气,当即走到叶潇面前,突然双膝跪地,哽咽道:“叶大哥,求你救我二哥一命,小女子永感大德。”
叶潇见状,连忙俯身扶起耶律燕,而小龙女这时也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交在洪凌波手里,低声吩咐道:“凌波,你把这治疗玉蜂毒的玉峰蜜浆,拿去给他们罢。”
洪凌波接过玉峰蜜浆,上前向耶律晋道:“这是治他蜂毒的药,拿了去罢!”说著将一瓶玉蜂浆抛了过去。耶律晋一手扶着耶律齐,一手伸出接住,将信将疑的问道:“这是甚麽药?”洪凌波闻言略带不满的道:“不必多问,你给他尽数喝将下去,自见功效。”
却说洪凌波听耶律晋话语间,竟然怀疑自己的一番好意,不由得大是恼怒,当即夹手将玉蜂浆抢过,拔去瓶塞,对耶律齐道:“张开嘴来!”耶律齐不明她用意,但依言张大了口。洪凌波侧过瓷瓶,将一瓶玉蜂浆都倒在他嘴里。
随着一股冰凉清香的甜浆,缓缓灌入咽喉,耶律齐但觉体内一时间竟是说不出的受用,片刻之后,又觉得身上奇痒剧痛已减,他心知是叶潇等人救治了自己,是以当即冲着叶潇等人微微一笑,意示相谢。
耶律燕见状,连忙对叶潇说道:“叶大哥,多谢你救我二哥。”说着脸上一红,甚感娇羞。而耶律楚材见爱子无恙,也不禁上前说道:“多谢尊驾赐药。”说著躬身行礼。
叶潇见耶律楚材非但不怪是洪凌波导致的耶律齐中毒,反而还躬身道谢自己帮忙解毒,此举虽有些收买人心之嫌,但如此胸襟却也颇为让人佩服。
只见叶潇连忙微微侧身,以示不敢受礼。其实在叶潇前世之时,对眼前这位蒙古大丞相还是颇为敬佩的。
耶律楚材,字晋卿,号玉泉老人,法号湛然居士。契丹皇族的后裔,蒙古名为吾图撒合里,意思是“长髯人”。此人才华横溢、满腹经纶,是杰出的政治家,文学家。
历史上记载,因耶律氏世代受到汉文化熏陶,是以形成了读书知礼的家风。而耶律楚材更是从小就受到了儒家思想的熏陶,秉承家族传统,自幼学习汉籍,精通汉文,年纪轻轻就已“博及群书,旁通天文、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下笔为文,若宿构著”了。
自耶律楚材学有所成,便对中原文化十分推崇,因其本身有很厚的汉学功底,是以他的理想便是按照儒家的学说来治理天下,拯救当时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
耶律楚才一生励精图治,被誉为“治天下匠”,为蒙古国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是促进蒙古贵族接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第一人。其任职期间提出的一些治国方略,如“天下虽得之马上,不可以马上治”之类的,即使是现代人看到也会拍案叫绝。(燕青灵:这些政治才能方面的历史说起来就有些长了,有兴趣的书友可以自行去了解一下,此处便即不表了。)
却说耶律楚材不仅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而且多才多艺,是一个在文化艺术方面有卓越修养和多种贡献的人。他是我国提出经度概念的第一人,即使抛开其政治上的贡献,仅就其文化上的贡献而言,耶律楚材也是一个足以彪炳史册的巨人。
更为难得是耶律楚材还坚决反对战争中的残暴行为。依照蒙古惯例,战争期间对拼死抵抗的城池,在城破之时,就要屠城,作为报复,以警世人。正是耶律楚材力劝成吉思汗铁木真改变这种野蛮做法,才得以保全广大普通百姓的生命。
成吉思汗铁木真采纳了他的建议,一场毁灭中原文明的浩劫才得以被阻止,中原千百万生灵才被保全了下来。这是耶律楚材对中国历史、中华文明最大的贡献。
而且这耶律楚材虽崇尚汉文化,却没有汉族士大夫的狭隘的民族情绪和偏见。在他看来,没有什么华夷之分和华夷之防,他的政治理想便是华夷一统,共享太平。
颇为可惜的是这位在成吉思汗、窝阔台汗两朝任事近30年,多有襄助之功的大功臣。在后脱列哥那称制时,因屡弹劾皇后宠信之奥都剌合蛮,渐被排挤,最后竟落得悲愤而死的下场。
“砥柱中流断,藏舟半夜移”,当时耶律楚材逝世的消息传出,倾国悲哀,许多蒙古人都哭了,如同丧失了自己的亲人。汉族的士大夫更是流着眼泪凭吊这位功勋卓著的契丹族政治家,他们的良师益友。
蒙古国境内数日内不闻乐声。正如其同时代人暮之谦在《中书耶律公挽词》中所言:忽报台星折,仍结薤露新,斯民感天极,洒泪叫苍旻。
后来忽必烈登基,遵耶律楚材的遗愿,将他的遗骸移葬于故乡玉泉以东的瓮山,即今北京颐和园的万寿山。卒后追封广宁王,谥号文正。人们为了纪念耶律楚材的功劳,专门为他修建了祭祠,至今还保存在北京颐和园里。
却说此刻,叶潇在脑海中闪过这些前世所知的历史之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注意力转到耶律齐与耶律燕两兄妹身上,只听他上前一步,向耶律两兄妹说道:“不必多礼,两位好俊的功夫!”
耶律兄妹闻言齐称道:“多谢夸奖!”叶潇微微一笑,又问道:“两位人才佳妙,武功了得。不过依在下适才瞧来,二位的武功好似是全真一派,而且少年子弟中除了我这顽皮的妹妹之外罕有其匹,料想不会是全真门下的第四代子弟,但不知是全真七子中哪一位门下?”
耶律齐师父是老顽童周伯通之事,叶潇自然是知道的,但此刻却也不好直接表达出来,是以只得装作疑惑的询问着。只见耶律燕听得叶潇的夸奖,甚是心喜,当即道:“我的功夫是哥哥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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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散去
却说叶潇听罢耶律燕所言,当即点了点头,而后又眼望耶律齐。耶律齐此刻却是颇感为难,说只听他歉然道:“叶兄垂询,原该据实禀告。只是我师父在授艺之时,曾嘱咐过在下,万不可和旁人说出他老人家的名讳,是以还请叶兄见谅。”
只见叶潇听罢耶律齐所言,沉吟半响,突然右手轻抬,一拳径自向耶律齐攻去。耶律齐见状,不及细想,见叶潇挥拳打到,于是以拳对拳,跟着举拳还击。
两人拳锋尚未相触,耶律齐心知对方武功胜己百倍,是以不敢硬接,当即手肘微沉,已用上老顽童周伯通所传的‘空明拳’中的功夫。
叶潇一拳击出,与耶律齐的拳力一接,只觉空空如也,竟无着力之处。便在屋内众人正愕然叶潇为何如此之时,叶潇突然又收拳后退,哈哈大笑起来,但见他此时直笑得弯腰捧腹,显是想道了什麽滑稽之极的趣事。
洪凌波在一旁见叶潇本来正自一本正经的询问耶律齐的师承门派,而后却又忽然出手相击,跟着蓦地里却如此发笑,不由得奇道:“哥哥,有什麽事这么好笑吗?”
叶潇闻言,答非所问的笑道:“正所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耶律兄台适才使得好一套‘空朦洞松、风通容梦、冲穷中弄、童庸弓虫’的绝学。”
只见耶律齐此刻听得叶潇所言,一愣之后也是跟着笑容满面,跟着又略带尴尬的说道:“原来叶兄已经猜到了。”屋内众人见状,更是俱都甚感迷惘不已,转头看耶律燕时,见她也是大惑不解,不知两人在说些什麽。
却说叶潇前世阅读原著之时,对耶律齐还是颇有些好感的。当初看原著时,耶律齐是落难皇族,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性格越发的稳重机智、睿智内敛、沉稳干练,而且长得是俊郎挺拔,处事待人又彬彬有礼,气度清贵不俗,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一种贵族气质,举手投足间便彰显出大家风范。
只见原著中,耶律齐次次出场,即使不动声色站在那里,也是淡定若水、不卑不亢,让人颇感心安。如此人物,非有一番大胸襟是也。而且他还颇具领导才能,有将相之才,深得郭靖、黄蓉信任。更兼他自幼熟习箭术兼且内力浑厚,所发弓箭当世除郭靖外无人能及。
叶潇遥记耶律齐刚出场时确是有些神采的,一边用单手应付以命相搏的完颜萍,一边向妹妹耶律燕解说武功招式,这倒颇有些大家风范。往后在酒楼之上与杨过联手对付李莫愁,更可见其武功胆识非凡。
在叶潇前世的很多人看来,耶律齐与杨过二人最大的区别在于,杨过是极度潇洒无拘无束,耶律齐是举止有礼君子风度。可以肯定,耶律齐在完颜萍面前表现出来的风度和宽容,决非因为完颜萍是个美貌少女,而仅仅是因为体谅对方家破人亡的处境。
此种看法的证据便是十余年后,襄阳擂台之上,耶律齐对同性,且是竞争对手的蓝天和也表现出了同样的气度,甚至对化名何师我的霍都,也表现出了以德报怨的博大胸襟。
也许在武功上,耶律齐远远比不上杨过,但这仅仅是因为金大师给了杨过无数耶律齐永远不可能有的奇遇,这只是主角与配角的天然命运。但金大师再怎么妙笔生花,也没法让杨过拥有耶律齐那样以德服人的风范和仁者无敌的气概。
耶律齐和郭靖一样,在金大师的UU小说是一个标准的英雄式人物,但也和郭靖一样,性格古板且受封建礼教道德的束缚。在原著中,耶律齐较之杨过武功虽然不及,但年纪轻轻便已然有一派大家君子的作风。
却说酒楼会战李莫愁那一回。杨过和耶律齐虽然是并肩作战,但两人的立场却是截然不同的。杨过是为了自保,耶律齐却是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乞丐打抱不平。其实纵观整个神雕侠侣之中,杨过在最后大彻大悟人生真谛之前,没有一次出手不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包括相救黄蓉母女那一次。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大家看见认识的人碰见麻烦,谁都不得不去帮忙,哪怕心里再不愿意。所以这不能成为侠气的证明。真正是素不相识的人有难,有几个人会仗义出手呢?是以原著中,冯默风瞧不起杨过,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即便如此,为何叶潇前世绝大多数读者却更喜欢杨过呢?首先杨过身世悲惨,经历曲折,人们首先便会因这些,而心起怜悯之心。而且杨过在明知郭靖、黄蓉二人是杀父仇人后,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而耶律齐从原著中看来,他的经历是一帆风顺,没有太多的起伏波折,这也与因金大师没有为其耗费过多笔墨有关。耶律齐就好像一朵从未沾染任何灰尘的雪莲,而杨过却是出污泥而不染,孰难孰易显而易见。
却说叶潇想罢这些,又眼见窗外已是月挂中天,时候已然不早,便上前举手为礼,向耶律楚材道:“小子等人都是粗鲁之辈,不懂礼数,今日冒然冲撞了老先生,还请幸勿见责。”
耶律楚材闻言干笑几声,应道:“今日老朽确是大增见闻。就此别过。”叶潇闻言微微一笑,又向耶律齐说道:“今晚在下得识耶律兄这样的少年才俊,实是甚感心喜,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耶律齐闻言,连忙躬身道:“叶兄,你我一见如故,后会有期,今日就此别过。”两人拱手而别。
只见叶潇与耶律父子道别后,又向耶律燕微微点头一笑,跟着再也不向屋内其余众人望上一眼。但见他呵呵大笑间,倒退三步,伸双臂挽着小龙女与洪凌波二女,径自转身扬长而去,这一下实是身法潇洒,神态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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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追赶
却说自叶潇、小龙女二人进得屋内后,便一直没有不曾有所行动的上官明见叶潇三人出屋径向东南方而去,当下向完颜萍道:“萍儿,我们追过去瞧瞧。”说罢更不停留,当即带着完颜萍昂首而出,展开轻功向叶潇三人追了出去。
屋内的‘阴阳手’白展飞见上官明此刻安然离去,自是心有不甘,不过他见耶律楚材一家对此并无异议,自然也是不敢拦阻。他今晚先是与‘一掌乾坤’上官明恶斗一场,跟着又被叶潇一番惊吓,现下的心神已甚是萎靡,是以此时眼见耶律楚材一家再无危险,他便当即向耶律楚材道惊请安,退出房去。
待得白展飞离去,耶律楚材见今晚此处已被叶潇等人闹得天翻地覆,此刻屋内更满是侍卫的尸首,便也吩咐大儿子耶律晋跟着退去,指挥外面的众随侍前来收拾残局了。
待得随侍进屋收拾停当,耶律楚材、耶律齐、耶律燕三人眼见天色已晚,也已均感困乏,三人说了一会儿话,耶律两兄妹便即也告退而去。
却说耶律两兄妹出得大屋,信步向各自厢房而去。一路之上,便听耶律燕叽叽喳喳的说道:“二哥,想不到今晚我们竟然见到了剑魔叶潇,更想不到他年岁原来比你还小着一些,而且长得这般俊朗……我原先听到那些江湖传闻,还以为多半是那些被他打败的人胡乱吹嘘,好为自己遮丑,哪知这世上真有那么厉害的人,白老如此武功,在他手下竟只有被戏耍的份儿……”
耶律齐闻言无奈的应道:“三妹,二哥原先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个世上,能人异士无数,我师父当年传我武艺之时便就曾跟我说起过这些,所以咱们平日里千万不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以我看来,叶兄的武功就是我师父亲至也未见得能胜过他。”
耶律燕平日学武之时,已被耶律齐训斥惯了,是以此刻听闻耶律齐所言,颇不以为然的笑道:“二哥,你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吧?!要我来说,你现下也算是一个武功高手了……不如过些时候你带着我去江湖上闯荡一番吧?”
只见耶律燕说到最后,话语间没有一点扭捏的样子,脸上的神情更是豪爽之极,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耶律齐听着耶律燕天马行空般的想法,不禁苦笑着劝道:“三妹,你这脾气可得要好好的收敛一下,现下父亲大事未成,你可别仗着会点武艺,便到外面去给家人惹祸。”
耶律燕闻言,颇为不耐烦的嗔道:“知道了,我就是说说而已,哪里会真出去惹什么祸啦……二哥,今晚和叶大哥一起来的那位姐姐真是美极了,就是看上去性子有些冷淡……不过也真只有那般美若天仙的女子,才配得上他……二哥,你说我们日后还能与他们相见吗?”
却说耶律齐为人豪爽仗义,此刻听罢耶律燕所言,想到叶潇来去时的风采,不禁悠然神往,心中也恨不得早日与叶潇再次相见,以便与其深交一番。
只见耶律齐沉吟了一下后说道:“三妹,如我所料不差,叶兄适才能识破我师父传我的独门武功路数,定是与全真教交情匪浅,日后我们向我师父或者全真教打听一番,自会知道叶兄的下落。”
耶律燕闻言,一下子高兴的跳起,欢声道:“太好了……我还想认识一下与叶大哥一同的那两位姐姐呢!”
只见此刻玉盘斜挂,银光洒在大地之上,小村庄内除了夜巡的蒙古军队的脚步声外,只是一片寂静。但见耶律两兄妹边走边闲聊着回到了各自厢房前。临进屋前,只听耶律齐又习惯性的嘱咐耶律燕道:“三妹,现下时候已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待得耶律燕敷衍着答应了,二人便各自散去安寝。
却说上官明与完颜萍二人此刻正自施展轻功,腿下发劲,并肩向叶潇三人急追。完颜萍师徒二人是铁掌帮门的传人,当年铁掌帮的帮主裘千仞号称“铁掌水上飘”,既然称得上“水上飘”三字,自是一等一的轻功,是以二人的轻功自也甚是高明。
就算完颜萍武功并不如何了得,轻功却也著实不弱。岂知追了一阵,无论上官明、完颜萍二人如何发力追赶,前方的叶潇三人却仍是不疾不徐的行在二人前方约半里之处。
只见此刻,完颜萍师徒二人跟得一快,前方的叶潇三人便也跟着奔得很快,完颜萍师徒二人行得慢了,叶潇三人也放慢脚步,两方之间的距离始终是相距半里之遥。
上官明见状,不禁暗暗惊异道:“这位剑魔不知是那一派弟子,瞧她轻功实在我之上。”本来‘一掌乾坤’上官明生平两大绝技自负天下无对,但在这一夜之间,铁掌输于白展飞,轻功又输于叶潇,此刻不由得大为沮丧。
其实上官明不知古墓派向以轻功擅长,单以轻功而论,绝对称得上天下第一。而且上官明二人不但轻功不及叶潇,内功更是远不如叶潇深厚,而江湖中人比较轻功,长途奔弛之下,最后正是取决于双方谁的内力比较深厚。
却说叶潇、上官明两方如此奔得一盏茶时分,但见两方此刻足下仍是步履矫捷,毫不停留,始终相隔半里。又行一会,但见叶潇三人脚下劲力自长,初时完颜萍师徒二人眼内的叶潇三人背影还很清晰。
哪知片刻间,双方相距竟是越来越远,过不多时,叶潇三人的背影便逐渐成为三个黑点,再也追赶不上。完颜萍师徒二人又提气直追一阵,完颜萍功力稍浅,此刻已觉双腿软软的不听使唤,上官明见状,只得也放缓脚步,放弃了追赶叶潇三人的念头。
但见完颜萍、上官明师徒二人又这般奔了一会儿,直行到叶潇三人先前休息过的镇子外,才又见到了叶潇三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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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潜伏
只见叶潇三人此刻正自转过了身子,站定在镇子外,面带微笑的看着完颜萍二人奔近,显然是特意在此相候她们师徒二人。原来完颜萍二人一直跟随身后,叶潇三人早就知晓,适才故意加快脚步,也是叶潇临时起意,想要试试她二人的轻功。
却说待得完颜萍师徒二人奔到近前,但见洪凌波当即上前挽过完颜萍,向叶潇、小龙女二人正式介绍道:“哥哥,龙姐姐,这位是完颜萍妹妹。”
小龙女对谁都是冷冷的不大理睬,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叶潇闻言,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此刻略显紧张的完颜萍,跟着便点头柔声道:“完颜萍……很好听的名字!以後你叫我叶大哥好啦。我也不跟你客气,叫你完颜妹子啦。”
完颜萍闻言脸上一红,觉得此人做事单刀直入,好生古怪,但对自己确是并无恶意,於是点了点头。完颜萍对上叶潇那温和的目光,一时间只觉眼前这位‘剑魔’却也不想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叶潇见过上官前辈!一掌乾坤的大名,小子已是如雷贯耳了!”叶潇又躬身向上官明行礼道。上官明见状,连忙还礼下拜道:“叶小兄行此大礼,可折煞老夫了。何况老夫这点微末功夫,在剑魔面前实是不值一提。”
叶潇微微一笑,也不再客气,只是指着小龙女和洪凌波道:“这是小子的室人龙氏与妹子洪凌波。”洪凌波闻言忙松开完颜萍,上前向上官明裣衽行礼。
待众人相互见过礼,只听叶潇问道:“不知上官前辈与完颜妹子为何跟着我们?”
叶潇话音刚落,不等上官明答话,便见完颜萍忽地双膝跪地,说道:“常言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人若不报父母大仇,乃是最大的不孝,终身蒙受耻辱,为世人所不齿……求叶大哥指点迷津,小女子日后得报父母深仇,定会永感大德。”
叶潇见状,不由得大为狼狈,但见他急忙上前扶起完颜萍,劝道:“完颜妹子,不是我不肯教你。只是如今蒙古势大,以你一人之力,纵然学得我的武功,又有何用?”
完颜萍闻言一愣,随即黯然摇头道:“耶律楚材是蒙古宰相,若不是他出谋划策,我大金国如何会灭亡,我父母如何会被杀?!……以我这般无用之辈,报仇自然不易。可我只要有叶大哥你一半功夫,自能杀了耶律齐,他哥哥和妹子我都不怕,自能再杀他父亲……”
完颜萍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一事,又凄然道:“唉……叶大哥说的不错!待得我学到能杀他的本事,那耶律老儿怎能还在世上?我父母之仇,终究是报不了的啦。”
叶潇正色道:“唉……纵然让完颜妹子你杀了耶律楚材一家,可当年是蒙古人攻破的中都汴京,灭你大金是我大宋!你又怎能报仇?!”
完颜萍听到此处怔怔的竟是痴了,叶潇的话触动了她的心事,但见她此刻不知不觉的两滴泪珠夺眶而出,跟着又是长叹一声。只听这一声叹息中直有千般怨愁,万种悲苦。
却说这完颜萍容色清秀,身材瘦削,身世又遭逢不幸,似乎生来就叫人怜惜。而小龙女见她此刻秋波一转,神色楚楚,不由得心生怜惜,当下拉著她手,和洪凌波一起带着她走到了不远处,镇子旁的一条小溪边,低声安慰起来。
叶潇见此情景,不禁和上官明相视苦笑一声,“不知上官前辈怎么会收完颜妹子为徒的?”叶潇奇道。江湖上一直传言上官明此人的性子与其先祖上官剑南相近,是个行侠仗义、爱国抗敌的好汉。叶潇一直想不明白这样的人又怎会收大金皇族子弟为徒?
只见上官明闻言脸露追忆之色,望著淡淡的星光映在溪中,过了良久良久,才长叹一声道:“好教叶小兄得知,当年在下因不满裘千仞那狗贼违背上代铁掌门帮主遗训,纵容手下为祸乡里,叛国投敌,是以便想要找机会亲手除去他。
哪知临动手之际,事情却已败露,而那裘千仞虽人品让人不齿,但武功却着实了得。一场恶战下来,在下不敌,只得领着一批志同道合的好兄弟逃出铁掌峰。
而裘千仞那狗贼自是不肯轻易罢休,那时他已全心投靠了大金国,而金国势大,又逼得大宋一同派人四下追杀我等。如此一来,我们一帮兄弟终于落得瓦解冰消。最后只剩下我一人,却也被逼着远走边疆……
那一天,我在官道之上遇到了前来追杀我的关外三雄,一番恶斗之下,在下虽力毙强敌,却也落得身受重伤,难以动弹……当时我躺在路旁,真是又痛又饿,只得闭目待死。
哪知便在此时,忽然听到大队人马从官道经过,说的是大金国的女真话。带队的是一位大金国的王爷,他见着我可怜,便就收留了我,又叫随行军医全力医治我的伤,最后更是带着我到中都王府来。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位王爷乃是大金国的四皇子完颜玄龄,因王妃待产在即,是以他平日里有机会便做些好事,为王妃祈福……伤好之后,我走投无路,便留在了王府中设帐教读。
那些时日里,老夫白天教书,晚上偷偷的苦练功夫,以期将来有一天可以杀了裘千仞那狗贼!这样的过了几年,王府内谁也没瞧出来,只当我是个可怜的落魄书生……”
却说原来当年裘千仞虽曾四下里派人追拿上官明,但上官明为人机警,兼之武功高强,是以侥幸得脱大难,但铁掌帮、大金、大宋三方却也一直严加查缉,不曾放弃。
而上官明在完颜玄龄府上养伤之时,便想到了“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之理,自此便留在了王府内潜伏起来。裘千仞派出来搜捕他的人,只想到在各处绿林、门派、寺院、镖行、武场等地寻找,哪想得到大金国四王爷府里一位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竟是武功卓绝的钦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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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同往
却说上官明说到此处,顿了一顿,这才又接着向叶潇说道:“……一天傍晚,王府上那顽皮的小郡主在饭后来书房找我,唉……晚饭后本是没功课的,可那日白天我在讲完了《资治通鉴》上“赤壁之战”的一段书后,又随口讲了些诸葛亮、周瑜的故事。那女孩儿料来因此兴犹未尽,是以便要来找我再讲些三国故事……
这小女孩便是萍儿了!我因平日里时常与她谈古论今,师生间倒也甚是相得……事后我听她说,那日她来到书房之外,怕我已然睡下了,进去不便,于是轻手轻脚绕到窗外,拔下头上金钗,在窗纸上刺了个小孔,凑眼过去张望。
这样一来,她一声不响,我便瞧不见她,可她却见到了我在铁沙中熬炼铁掌功夫,于是便缠着我非教她武功不行。我知道萍儿从小便聪明伶俐,又给她父母宠得惯了,行事很有点儿任性,娇滴滴的可不易对付,于是当时便假意先答应下来,敷衍她说此刻天色已晚,明日再行教她武功。
……待萍儿走后,我便心想行藏已露,此地不可再居,是以当即决定留书告别。我等到二更时分,便即悄然离开王府,准备别寻善地。哪知我刚一出得中都城门,便在城西郊外的一处山岗上遇到了昔年的仇敌之一‘铁臂判官’罗文礼……”
原来那‘铁臂判官’罗文礼多年前在两湖地界上滥杀无辜,给上官明撞上了,出手制止,当时上官明手下留情,未曾赶尽杀绝,只打了他一掌。
那罗文礼将此事引为奇耻大辱,誓报此仇,这次受了江南一家官宦巨室之聘,赴中都关外寻访一个要紧人物,南来途中,无意间竟得知了上官明的行踪,他报仇心切之下,也不通知当地官府,径自前来拿人。
而上官明为人本就深沉,这些年来又饱经忧患,是以近年来深自收敛,处事更加稳重,他知道罗文礼这样的人只是贪图功名利禄之辈,天下滔滔,实是杀不胜杀,是以当时也不和这罗文礼一般见识,初时出手之际,颇加容让。
却说那晚,两人斗到分际,上官明心存厚道,他见罗文礼数十年功力,不忍使之废于一旦,是以拼斗间只使了五成力,盼罗文礼自知惭愧,就此引退。
哪知那‘铁臂判官’罗文礼明知上官明手下留情、容让,竟然趁势突发毒镖伤人。上官明出于不意之下,无法闪避,竟中了罗文礼的毒手。上官明见状,心中暗自叹道:“不想我‘一掌乾坤’上官明一世英雄,今日竟命丧鼠辈之手。”
他自忖适才心存忠厚,反遭暗算,一时间不禁愤火中烧,一个气往上冲,好在他究是武学名家,虽伤不乱,当即强自调神凝气,稳心定神,不敢发怒,他自知身受重伤,如若不能心平气和,只要稍一暴躁,难免命丧荒山。
如此一番周旋,上官明最后终于施展平生绝技,当堂将那‘铁臂判官’罗文礼毙于掌下。可他自己也已是气喘力竭,全身血污,他自忖如去投店,必定引人疑心,还是回到王府内,换衣洗净之后再行离去。哪知刚回到王府,完颜萍竟早早的便已在书房内等他。
却说此刻镇外,夜风凛冽,一勾残月从云中现出,照在叶潇等人身上,只听上官明说道:“唉……我与萍儿师生多年,总算相处不错。我本以为缘份已尽,哪知最后竟还要碰头……
那次受伤,我仗着内功精纯,再加上萍儿央求她父亲聘请名医,购买良药,王爷宠爱她得很,自是甚么事都依从她。经过两个多月的调养,我的内伤才终于治好了。
而这两个多月中多亏萍儿一直妥为护侍,尽心竭力……这次我遭逢大难,萍儿这般尽心服侍,大丈夫恩怨分明,我可不能一走了之啦。是以待我伤好之后,便收了她为徒。
而萍儿悟性甚高,不论我教她什么功夫,她都一学就会,真是聪明。这么一来,我教得兴起,便甚么功夫也传了她,轻功也教,铁掌也教,只是要她发了重誓,对谁都不许说,连王爷王妃也不能说。
后来大金国中都被蒙古所破,王爷王妃当场殉国,我便带着萍儿逃回了中原。唉……这些年来萍儿为了报仇,练武之时很是辛勤,就连我这个做师父的都劝不住……
这次老夫事先得到消息,知道耶律楚材一家离开中都,来到晋南,萍儿便一直磨着我,让她前来寻仇,我放心不下,便也跟着前往……说起来这次若不是叶小兄出现解围,恐怕我与萍儿师徒二人已遭不测了……”
却说叶潇听到此处,已然明了此中的诸般缘由,是以连忙谦虚道:“小子只是恰逢其会,当不得前辈如此感激!”上官明听了他这几句又谦逊、又诚恳的话,心头真是说不出的舒服,心想这位‘剑魔’小小年纪,武功却如此高强,更难得是待人处世又如此的谦逊温雅,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了。
上官明正想间,只听叶潇又道:“前辈,我们此行是要去救一个同伴,这便後会有期吧。前辈和完颜妹子日后如遇难处,便来终南山来找我便可,晚辈定当鼎力相助。”
上官明闻言,沉吟了一下,缓声道:“老夫本事虽低,或许也能出得一点力。叶小兄如若不弃,便让我与萍儿随同你们去救人罢。”
叶潇闻言,又见上官明主意已定,心知其是想找机会报答自己相救之恩,而自己若是执意推辞,不免寒了对方的心,是以只得不动声色的笑着道:“前辈肯出手相助,如此最好!”当下提高声音,向小龙女等人喊道:“龙儿,上官前辈适才说到,愿助我们去救人。”
却说适才小龙女与洪凌波拉着完颜萍走到溪边,三女携著手并排坐在一棵大树下,只听洪凌波柔声安慰完颜萍道:“完颜妹子,你别伤心了。其实我爹爹妈妈也都死啦,跟你身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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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要求
却说只见洪凌波说到伤心之处,心情激荡,忽然‘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小龙女见状,从怀里袖出一块手帕,递给了她。洪凌波拿到脸上拭抹,想到自己身世,眼泪却愈来愈多。
完颜萍见状,心中也是颇为过意不去,但见她强笑道:“洪姐姐,你瞧我倒把你招哭啦。其实我知道叶大哥说得对,对我也是一番好意。”
洪凌波闻言,止住眼泪,上前握住完颜萍双手,又安慰她道:“完颜妹子,你要为父母报仇,原非易事,那也不必性急。”完颜萍回道:“洪姐姐,谢谢你。怎么你的父母也是给人害死的麽?”
洪凌波叹道:“我妈是被蒙古四王爷忽必烈逼死的,爹爹是被李莫愁暗害的。好在我那时遇到了哥哥,他一直对我很好,又教我武功。”完颜萍闻言,迟疑了一下,才道:“洪姐姐,我听说那李莫愁行事一向毒辣无比,江湖上称作赤练魔头,当真万般的不好惹。”
洪凌波恨声道:“哼……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李莫愁,为我父母报仇的!”这件恨事藏在洪凌波心中郁积已久,此时倾吐出来,语气之中自是充满了伤心怨愤。
完颜萍闻言,不禁心中一酸,暗想自己虽然国破家亡,但父亲留下不少亲故旧部,又有师父上官明照顾,金银财宝更是不计其数,与洪凌波的身世相较,自己又是幸运得多了。
二女此刻触动心事,都是默然半晌,只听小龙女忽地幽幽的说道:“你们又有什么好伤心的呢?你们眼下虽不能报仇,总知道仇人是谁,日後岂无良机?我呢?连我父母到底是谁也不知,甚麽报仇雪恨,全不用提。”
完颜萍闻言一呆,惊道:“那怎麽会?”只见星光朦胧下,小龙女此刻面上的表情甚是朦胧不清,只听她淡然道:“从我懂事起,便是师父收养着我。我小时候常问我师父,我父母是谁?我每次问起,师父总是训斥我,後来我就不敢再问啦。”
只听小龙女此刻的声音中冷然如冰,却又显得有些痛楚。完颜萍见状,正要再问小龙女,便在此时,叶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龙女闻言,向完颜萍劝道:“完颜姑娘,你是金枝玉叶之体,行事还须三思。还是不要和我们奔波了。”
完颜萍昂首道:“且别说叶大哥於我有恩,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单凭姐姐你这位朋友,我完颜萍也很想交交。我跟姐姐去,一切小心便是。”洪凌波过来携住她手,柔声道:“那再好也没有。龙姐姐,你年纪比完颜妹子大,也叫她妹子罢。”
却说叶潇与上官明二人恰在此时走到三女身旁,只见叶潇牵过小龙女的手,对她柔声道:“龙儿,料来史三哥的伤,一时三刻还不碍事。我们也折腾了一夜了,这便先回到镇上休息,明日一早再行出发吧!”
待小龙女点了点头,叶潇又对上官明道:“嗯,咱们虽人多,也得有个发号施令之人。上官前辈,大伙儿一齐听你号令,谁都不可有违。”
上官明听叶潇这么说,赶忙连连摇手,说道:“有叶小兄在此,谁敢发号施令?此行如何救人,自然一凭叶小兄计议。老夫敬听吩咐便是。”
叶潇闻言一笑,忽然向完颜萍问道:“不知完颜妹子意下如何?”完颜萍闻言一怔,似乎没想到叶潇会问自己的意见,但见她当即彬彬有礼的说道:“叶大哥不必客气,你武功强我百倍,聪明才智,我更是望尘莫及。你年纪大过我,又是堂堂男子汉,你说怎麽办,便怎麽办,小女子听从差遣。”
叶潇闻言,又意味深长的问道:“当真?”完颜萍点头道:“那还有假?!叶大哥说甚么,我便干甚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叶潇又显得颇为不放心的嘱咐道:“完颜妹子,在众人之前,你可不能说过了话不算呀。”完颜萍见状,胀红了脸,大声道:“叶大哥放心!便是无人在旁,我又岂能言而无信?!”
叶潇听她这么说,当即一拍手,正色道:“好!完颜妹子既然如此信得过我,这一次咱们去救人,我就传给你武功吧。不过你须得答应我,旧日恩怨,暂且搁过一边。可不能事后马上去找耶律楚材算帐,如何?”
完颜萍闻言又是一怔,他可没想到叶潇适才这番言语相套,竟是如此用意。耶律楚材和她有双亲大恨,这一口怒气却如何忍得下?正自沉吟未答,又听叶潇低声道:“完颜妹子,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又岂急在一时?而且我保证不久之后,耶律楚材一定的下场一定不得善了。”
完颜萍闻言,沉吟半响,这才低头道:“好,叶大哥你说甚么,我就干甚么。反正我也不是那白展飞的对手。枉自送了性命,却於事无补。”
却说叶潇等人回到镇上,寻到了蓝天和,待叶潇向他介绍了完颜萍师徒二人会和大家一同前去救人后,众人便各自散去休息了。而小龙女自那次与叶潇同处一室,之后不论在何地,她都会很自然和叶潇在一个房间歇息。
只见叶潇与小龙女二人回到厢房,小龙女在屋内挂好绳索,正待挥掌灭了桌上烛火,却见叶潇此刻并没有上床安歇,而是正自坐在桌旁,伏案执笔写着什么。
小龙女见状,好奇心起,当即缓步上前,想要看看叶潇写的什么,便在此时,叶潇正好举起写好的信纸,轻轻吹着墨迹。“叶潇,你在写些什么?”小龙女靠着叶潇坐下,轻声问道。
只见小龙女说着,不待叶潇回答,径自取过信纸瞧去。没一会儿,小龙女看罢信上内容,猛地抬起头,震惊问道:“叶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潇闻言轻轻伸臂揽过小龙女,扶着她乌黑的长发,解释道:“龙儿,你适才也在耶律楚材一家屋外听到了他们的图谋,如若任由耶律楚材实行他的计划,将来那蒙哥做了蒙古大汗,其人颇为英明神武,这可不是我大宋之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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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反间
只见叶潇俯身吻了吻小龙女娇嫩的脸蛋,又接着道:“我这反间之计说起来不值一提,可他们心中有鬼,是以不得不上当。”
原来叶潇适才分别给丐帮洪七公、全真教掌教马钰、少林苦乘禅师写了封书信,信中详细提及了耶律楚材的图谋,并且嘱咐他们立刻派人在蒙古国境内把消息散播出去。
而叶潇在信中早已事先编好了一番措辞,把耶律楚材、蒙哥此次单方面谋反马乃真氏的行动,说成是由窝阔台长子与拖雷的四个儿子相约共同举事。
小龙女依偎在叶潇怀中,奇道:“叶潇,你这么做有用吗?蒙古那些人能相信吗?”叶潇闻言轻笑道:“按理来说如此简单的反间计,连我都不信,更何况蒙古朝堂之上又不是没有能人了。不过现在蒙古国境内的诸般势力全都在暗处蠢蠢欲动,那些人就算知道这是有人挑拨,也会趁机抓住这个机会,帮我们把这反间计变成真的。”
却说不论是在原著小说中,还是历史上,蒙古这段时期虽然在军事上所向睥睨,横扫无数国家,但朝堂上的政权斗争却都是相当乱的。
当年窝阔台与拖雷之间本就大有间隙,监国拖雷掌握着蒙古八成以上的军事力量,为人又素有威信,窝阔台做为大汗又岂能放心,以至于最后拖雷英年早逝,死的不明不白。
更何况此刻蒙古大汗贵由年幼,只要蒙古国内一乱,原本应该继承大汗的窝阔台长子失烈门又岂能甘心,而且拖雷的四个儿子(蒙哥、忽必烈、旭烈兀、阿里不哥)也一个比一个出色。
这些人全都有当上大汗的心思,所以叶潇相信只要耶律楚材之事爆发,他们这些人一定会趁机浑水摸鱼的。这样一来,只要蒙古境内大乱,大宋自保的机会便又大了几分。
却说叶潇这番心思自是不会向小龙女明言,免得让她徒增烦恼,在叶潇心中只希望小龙女永远这般的无忧无虑就好。
“龙儿,你放心吧!就算这次蒙古国内乱不起来,那耶律楚材一家也在蒙古呆不下去了。到时候他们自然只能投靠我大宋,如此断蒙古一臂也是好的。”叶潇拥着小龙女轻声解释道。
小龙女闻言皱了皱眉,问道:“叶潇,我看你适才对那耶律楚材态度颇为尊敬,怎么会这么害他?”叶潇微微摇了摇头,叹道:“不错!在我个人而言,是非常佩服那耶律楚材的才华的!不过正因为其才太高,而那蒙古亡我大宋之心又一直不死,所以我们就只能是敌人。既然是敌人,便要想尽办法除去他。”
却说其实以小龙女的性子,对这些国家大事一向是毫不关心的,在她心里什么大宋、蒙古是没什么区别的。她适才只是心下有些好奇叶潇的举动而已,这时听罢叶潇的解释,当即把这些抛到脑后,直接向叶潇娇声说道:“叶潇,我们别想这些了。大宋、蒙古如何,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快些休息吧。”
叶潇知她性子,又见她此刻妙目流波,正自怔怔的望著他,眼神中微带娇羞。叶潇凝视她的眼睛,见小龙女这般又娇羞又深情的望著自己,不禁双臂一紧,俯身猛往她唇上亲去。
小龙女见叶潇忽地如痴如狂的举动,心中不禁又惊又喜,但觉他此刻双臂似铁,紧紧箍在自己腰间,当下闭了眼睛,芳心怦怦乱跳,任他恣意领受那温柔滋味。
但见叶潇、小龙女二人这般耳鬓厮磨一阵,小龙女少女情怀,只觉此刻叶潇嘴唇在自己脸上亲来亲去,实是热情如沸,自己双手又被叶潇坚强粗厚的手掌握著,已自意乱情迷。
她心中生怕叶潇要有肌肤之亲,而自己实在也是难以拒却,那知便在此时,叶潇却轻轻了松开了自己,跟着起身离座。只见小龙女轻轻睁开双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却又微感失望,略觉诧异,当真是中心栗六,其乱如丝了。
“龙儿,我们休息吧。”叶潇见状柔声说着,挥掌熄灭了烛火。小龙女耳边听着叶潇的话,心下怦怦乱跳,满脸飞红,低头抚弄衣角,自始至终不敢向叶潇再瞧上一眼。
却说次日一早,叶潇、小龙女二人收拾停当出了厢房与众人会和。待叶潇等人各自打过招呼,便在酒楼二楼上拣个座头,准备用罢早饭再行启程。店伙见叶潇等人出手阔绰,更是不敢怠慢,极力奉承。
叶潇吃了半碗面条,放下筷子,抬头往楼外张望,忽见街角边站著两个乞丐,背上都负著七只布袋,乃是丐帮中的七袋弟子。他见状心念一动,当即起身走到窗口,向两丐招手道:“丐帮的两位英雄,请上楼来,在下有一句话,相烦转达贵帮帮主。”
叶潇心知若是平白无端的呼唤,这二人未必肯来,若说有话转致帮主,丐帮的弟子却是非来不可。丐帮在北方势力极大,二丐此刻听得这个相貌俊美的少年居然有言语传给他们帮主,他们不知叶潇是何等身分来历,当下不由得好奇心起,径往酒楼行来。
片刻之间,楼梯上踏板微响,两名化子走了上来,向叶潇行了一礼,随即朗声道:“尊驾有何差遣,自当遵奉。”
待两人行礼後站直身子,叶潇当即倒转筷子,在桌上或长或短的缓缓划了几划。这却是在华山之时,洪七公在临别之前,教给叶潇的丐帮暗语,以防将来叶潇有事寻他却找不到人。
但见叶潇跟着又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三封书信递给二丐,说道:“在下叶潇,这里有三封书信,请两位丐帮的朋友立即分别送去贵帮洪老帮主,全真掌教马钰和少林方丈苦乘禅师,便说请他们三位务须照信中所言行事。”
两丐见叶潇适才筷子所划正是本帮帮主用来联络弟子接头的暗号,两丐见此,当即互望了一眼,心中登时更无怀疑,只道叶潇果是本帮帮主的至交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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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长拳
却说那二丐听得叶潇所言,一惊之下,不禁同声叫道:“你……你是‘剑魔’叶潇?!”
叶潇闻言哈哈一笑,应道:“区区虚名不足挂齿!在下曾与贵帮洪老帮主有过一面之缘,承蒙他老人家看得起,还传授过在下些许功夫。说起来在下与贵帮也不算外人……”
原来洪七公生性疏懒,不喜收徒传功,丐帮众弟子立了大功的,他才传授一招两式,作为奖励。而洪七公又有一个脾气,一路功夫传了一人之后,便绝不会不再传给旁人。
那二丐见叶潇连这等隐秘也知道,当即互相使个眼色,随即一同躬身抱拳道:“我等兄弟早知叶少侠与洪老帮主交情莫逆,小人此番能为叶少侠稍效微劳,那是求也求不来的。咱们这便动身,还请叶少侠放心,决计误不了您的事!”二丐说着恭恭敬敬接过书信,藏入怀内,跟着又一抱拳,径自转身下楼,欢天喜地的去了。
小龙女见丐帮中人对叶潇如此崇敬,心中不禁甚是得意。而其他人此刻见此情景虽感诧异,但见叶潇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都知趣的压下了心头的疑惑。
却说众人吃罢,蓝天和结账之时又吩咐店伙准备好乾粮、水壶等物,待得一一安排妥善,众人当即施展轻功,齐向黑龙潭方向急行而去。
只见叶潇等人出了镇子,洪凌波当先一发足,猛地窜出丈余。片刻间便赶在众人之前。完颜萍见状吃了一惊,心想洪姐姐原来轻功也这生了得。蓦地里好胜心起,腿下发劲,向前急追。
只见二女一个是轻功天下无双的古墓派传人,一个是号称“铁掌水上飘”的铁掌门弟子,霎时之间便即赶出数十丈,在叶潇四人眼里成为两个黑点。叶潇四人见状,相视一笑,他们不愿在两个小姑娘之前逞能,是以始终遥遥堕後。
行到正午时分,众人随便在官道旁的树林中寻一空地略作休息,蓝天和从衣囊中取出乾粮,分给众人。叶潇待众人吃完,便起身上前,对完颜萍道:“完颜妹子,我是甚么样的人,虽然你未必清楚,但也不见得完全不知。我昨夜既然答应了你,那就传给你两手功夫吧。保证你学成之后胜过那耶律齐。”说罢双目炯炯,直望着她。
完颜萍闻言大喜,当即起身跪下来向叶潇恭恭敬敬的叩了八个头,这便是拜师行礼了。只见叶潇微笑着受了,说道:“完颜妹子不必如此,教你功夫之时我是你师父,平日里你还是叫我叶大哥便了。你悟性甚高,学我的这门武功原是再好不过。只是……”说到这里,沉吟不语。
完颜萍见状忙道:“叶大哥,我一定听你的话。”叶潇道:“当年大金国的一些所作所为,老实说我是大大的不以为然,将来你长大成人,盼你明辨是非,分得清好歹。”
完颜萍轻笑道:“小妹不敢违背叶大哥的话。”叶潇闻言见她一派天真烂漫,对自己适才所言竟是毫无惧意,当即捉弄心起,心想道:“我且吓她一吓。”
只见叶潇突然板起脸厉声道:“好大得胆子!你听好!将来要是以我传你的功夫为非作歹,我取你小命易如反掌。”他说这句话时声色俱厉,完颜萍吓得一时间不敢做声,过了一会,又‘格’的一笑,说道:“叶大哥,我乖乖的,你怎舍得杀我呢?况且剑魔义薄云天,岂能害我一个小小女子?所以我才不怕呢。”
纵是恬淡清高之人、山林隐逸之士,听到有人真诚赞扬之时,也决无不喜之理,而叶潇虽然生平从不贪受旁人谄谀,但听完颜萍此刻说得甚是恳挚,确是衷心钦佩自己,也不禁微笑道:“完颜妹子,我瞧你手脚沉稳,内功根基不差,来,你和凌波打一打。”
洪凌波闻言只觉大是有趣,当即走上数步,叫道:“完颜妹妹,来。”完颜萍见状,尚自迟疑,一旁的上官明忽道:“萍儿,你不显显本事,叶小兄怎么个教法?”
完颜萍一想不错,便在此时,忽听洪凌波叫道:“看招!”抢近身来,挥掌便打。完颜萍起手一架,洪凌波变招奇速,早已收掌飞腿,攻她下盘。
二女错身间,只听洪凌波低声道:“完颜妹妹,用心当真的打。”完颜萍闻言,当即提起精神,使开上官明所授的铁掌擒拿掌法,双掌翻合,虎虎生风。洪凌波窜高纵低,用心抵御,拆解了半晌,突然变招,使出小龙女所传的“天罗地网势”来。
只见洪凌波此刻双臂挥动,四方八面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山林中狂风忽起、枯叶齐落一般,妙在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只是她功力尚浅,未能出掌紧密如网。
完颜萍眼花缭乱,哪里还守得住门户,不提防拍拍拍拍,左肩右肩、前胸后背,接连中了四掌,好在洪凌波全未使力,自也不觉疼痛。但见洪凌波一招得手,当即娇笑着跃开。一旁观战的蓝天和见此玄妙的掌法,不禁开口赞道:“洪姑娘,真好掌法!”
却说叶潇适才一面看一面微笑,待得二女罢手,笑道:“完颜妹子,昨夜上官前辈不住夸你聪明,我先还不信,现下看来你只学了几年武功,便有这般成就,确是不错的了。”完颜萍听了叶潇的话,沮丧之心顿去,心下很是欢喜。
只听叶潇又道:“好了,现下咱们便来练功夫。上官前辈因你报仇心切,把一套铁掌擒拿手一古脑儿的传给了你。可这套掌法太过深奥繁复,你年纪太小,学了也不能好好的用。我先教你一套‘太祖长拳’好了。”
却说众人闻言尽皆一愣,原来这‘太祖长拳’乃是江湖上流传颇广的武功,叶潇此刻所传又怎会是这一路众所周知的拳法?!
当年宋太祖赵匡胤以一对拳头,一条杆棒,打下了大宋锦绣江山。自来帝皇,从无如宋太祖之神勇者。是以那一套“太祖长拳”和“太祖棒”,乃是武林中最为流行的武功,江湖中人就算有不会使的,平日里看也看得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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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授艺
却说完颜萍此刻听罢叶潇所言,面露疑惑之状,奇道:“叶大哥,这个我会,师父以前教过的。”叶潇闻言轻笑道:“你会?学得几路势子,就算会了吗?还差得远呢!你要是真的懂了‘太祖长拳’中的奥妙所在,江湖上能胜得过你的人就不多了。”完颜萍闻言,小脸儿胀得通红,不敢再说。
只见叶潇说罢,当即拉开架式,将‘太祖长拳’使了出来,式子拳路,便和常人所使的一模一样。完颜萍见状,暗暗纳罕,心想这有甚么不同了?
叶潇见状,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当我骗你是不是?来来来,你来抓我衣服,只要碰得到我一片衣角,算你有本事。”完颜萍不敢和叶潇赌气,笑着不动。叶潇道:“快来,这是教你功夫啊!”
完颜萍听说是教功夫,便抢上前去,伸手去摸叶潇长衫后襟,眼见便可摸到,衣襟忽然一缩,就只这么差了两三寸。完颜萍手臂又前探数寸,正要向衣襟抓去,叶潇忽然不见,在她头颈后面轻轻拍了一下,笑道:“我在这里。”
只见完颜萍一个“鹞子翻身”,双手反抱,哪知叶潇人影又已不见,她急忙转身,见叶潇已在两丈之外。完颜萍纵上前去扯他袖子,叶潇大袖一拂,身子荡了开去。
完颜萍正待再行追赶,一转身,忽见小龙女在打手势,要她留神,完颜萍见状,心中一动,暗想:“叶大哥使的果然都是‘太祖长拳’的身法,但他怎能如此快法?”
完颜萍心中想着,当下一面追捉,一面注视叶潇的身法,‘太祖长拳’她练得本熟,然见叶潇此刻进退趋避,灵便异常,同样的一招一式,在他使出来,却另有异常巧思。
只见完颜萍追赶之际,暗学诀窍,过不多时,在追赶之中竟也用上了一些叶潇的纵跃趋退之术,果然登时迅捷了许多。叶潇见状,暗暗点头,深喜孺子可教。这时完颜萍赶得紧,叶潇也避得快,两人急奔疾趋,林中空场上只见两条人影,飞来舞去。
完颜萍见这一套‘太祖长拳’中,竟有如许奥妙,不由得又惊又喜,当即只是全神贯注的追捉叶潇。忽然只听叶潇哈哈大笑着说道:“完颜妹子,在一旁看好!拳招来了!”
只见叶潇一言方毕,人已跃起,大袖飞舞间,‘呼’的一拳打出,一招“冲阵斩将”,正是“太祖长拳”中的招数。这一招姿工既潇洒大方已极,劲力更是刚中有柔,柔中有刚,武林高手毕生所盼望达到的拳术完美之境,竟在这一招中青露无遗。
却说叶潇这一招打出,旁观的上官明心底不自禁的发出赞叹道:“剑魔得享大名,果非幸致。同样的一招‘冲阵斩将’,在他手底竟有这么强大的威力。”但见上官明钦佩之余,情不自禁的喝了一声采!
喝彩声刚毕,眼见叶潇第二招“河朔立威”一般的精极妙极,比之他第一招,实难分辨到底哪一招更为佳妙。这“太祖长拳”本身拳招只有六十四招,但每一招都是相互克制,完颜萍在一旁心中默默暗记,除了牢记叶潇的拳法之外,又自行悟出了一些巧妙。
却说完颜萍思索着叶潇的拳法身法,越想越兴奋,最后竟忍不住练了起来,手舞足蹈间,但觉奥妙无穷。完颜萍越打越是起劲,忽听得背后一声咳嗽,忙转过身来,见叶潇正自笑吟吟的站在身后。
只听叶潇笑道:“完颜妹子,你自己悟出这几招都还不错。但这一招快是快了,下盘露出了空隙。敌人如是好手,他的脚这样一勾,你就糟糕,所以应该这样。”
只见叶潇连说带比的又把姿式演了两遍,将其中的内劲外铄之法、发招收势之道,仔仔细细解释了一通。虽只教得一套‘太祖长拳’,却也费了半个多时辰功夫。
好在完颜萍资质不错,而且她之前学的便是刚猛异常的铁掌功夫,再加上她此刻内功又已有一定根柢,是以学这般招式简明而劲力精深的武功,最是合适,经过叶潇的这一番指点之后,已得大要。
只听叶潇又道:“适才凌波的掌法虚招多过实招数倍,你要是跟了她乱转,非着她道儿不可,再快也快不过她。你想这许多虚招之后,这一掌定是真的了,她偏偏仍是假的,下一招眼看是假的了,她却出你不意给你来下真的。”
完颜萍已是对叶潇大为钦服,是以此刻听了叶潇的话,当即连连点头。叶潇跟着道:“因此你要破她这路掌法,唯一的法门就是压根儿不理会她真假虚实,待她掌来,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你只给她来一招刚猛绝伦的铁掌功夫便了。她见你这一招厉害,非回掌招架不可,那就破了。”
完颜萍听罢叶潇所言,问道:“叶大哥,那之后怎样?如若对方挡不住,岂不是要打伤了人?”叶潇闻言摇头叹息,说道:“完颜妹子,你这铁掌掌力要是能发不能收,不能轻重刚柔随心所欲,怎称得上是天下间唯一能与‘降龙十八掌’相比的无双掌法?!”
待得完颜萍记下,叶潇又道:“完颜妹子,我再传你套呼吸之法,听好!”叶潇说罢,便即传了完颜萍如何将真气自丹田经由天枢、太乙、梁门、神封、神藏诸穴,通过曲池、大陵、阳豁而至掌心。
这套真气自足经脉通至掌心的法门,乃是‘易经锻骨篇’中的独到奇功,叶潇再教她将这真气吞吐、盘旋、挥洒、控纵的诸般法门。待得叶潇传艺完毕,众人随即又是上路而去。完颜萍、洪凌波二女也依旧相互比拼着轻功,抢先行去。
却说众人如此又行一会,叶潇等人再看前面两女时,完颜萍已落后丈许,以内力而论,她自是不及洪凌波。众人疾行间转过一个山坳,小龙女忽地指着前面向叶潇道:“咦,叶潇你瞧前面怎地有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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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顽童
却说叶潇等人听得小龙女所言,当即凝神瞧去,但见原来完颜萍身后不远又有一人快步而行,叶潇一瞥之间,便觉此人轻身功夫实不在自己之下。
上官明见状也觉奇怪,自己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不意竟接连遭遇高人。昨晚遇到一对少年英秀的男女,今日所见此人却显然是个老者。
叶潇在后看得明白,当即加快脚步奔到那老者身边,凝目看时,却见此人是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满脸红光,笑容可掬,但到底是多大年纪却不易推测。
那老者见叶潇只身形一闪,便即欺到自己身前,不由得眼光闪烁,哈哈一笑,装个鬼脸,神色甚是滑稽,犹如孩童与人闹着玩一般,叫道:“哈哈……小朋友,你轻功不错呀!咱哥俩比比如何?”
只见这白发老者这么一叫,跑在最前面的洪凌波、完颜萍二人都是大吃一惊,但见二女同时停步转身,恰在此时,小龙女等人也已赶到叶潇身旁。
叶潇见此老神色间甚是有趣,不禁心下一动,当即俯身右手一抄,拾起地上的两枚小石子,跟着平平向那老者射去,说道:“小心了!”
那白发老者见状,口中连叫有趣,就这么心念如电的一闪,两枚石子已先后射到,但听得呼呼风响,势道猛烈异常。
只见那老者右掌随意一翻,便将两枚石子射来的急劲尽数化去,轻轻的托在掌心。但见他此刻右掌向天,平托胸前,两枚石子在他掌心快速无伦的滴溜溜乱转,犹如活了一般。
洪凌波、完颜萍二女年轻识浅,看得有趣,只道这老者会玩魔术,不禁喝一声采。而小龙女、上官明、蓝天和三人见状,却不由得身子一震。
原来小龙女三人适才见这老者轻身功夫能跟得上洪凌波、完颜萍二女,心中还不觉得其如何了得,毕竟他们三人的功夫都远在二女之上。
哪知此刻这貌不惊人的老者竟玩耍般化解了叶潇射出的石子。而叶潇的武功如何,他们三人心中可是一清二楚的,是以三人当即回思这老人适才接石子的手法,越想越是骇异。这老人的掌力显然已到了所施无不自如的境地,小龙女三人自量无法做到,不由得均生敬畏之心。
原来那老者适才使的是股“太极劲”,如太极图一般周而复始,连绵不断,掌力实是柔到了极处,空明若虚,是以两枚石子被这老者掌心的柔劲制住,就似钻入了一片粘稠之物中间一般。
这太极柔劲乃天下武学中至柔的功夫,真所谓“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由粘而虚,随曲就伸,以“耄耋御众之形”,而致“英雄所向无敌”。
其实这股劲力使发也并不甚难,颇多善变幻术之人均擅此技,所难者是劲力拿捏恰到好处,掌力只要稍稍有半分用得实了,那两枚石子便会从掌心跳落。
只听那老者忽地笑道:“小朋友,你也来玩玩……”说着右手一扬,手中两枚石子径向叶潇疾飞过去。叶潇适才见到此老的行为举止,早知其定是‘老顽童’周伯通无疑,又见他这时扬手时臂不内曲,全以指力发出,正是全真派的手法。
却说叶潇虽身俱“九阳真经”、“易筋经”、“九阴真经”、“玉...女...心...经”四大绝学于一身,此时的内功修为当不弱于周伯通,但他毕竟习武的年岁尚短,平日里又精于剑术,若论及内功的精纯程度与运用之际的细微造诣,自是还不及周伯通这等已在此道打磨了数十年的人。
好在叶潇古墓待了这么久,又和小龙女一起练成了玉...女...心...经,是以对全真武功的门道自是无所畏惧,但见他当即伸出右手两指,在两枚射来的石子底部这么一托,那两枚石子就在他两根手指上滴溜溜的转动。
只见周伯通适才是掌心化劲,而叶潇现下则是指尖化劲,一眼望去,招数的精妙暂且不论,单以卖相来说,却是叶潇的手法要好看得多了,但见洪凌波、完颜萍二女此刻已是彩声雷动。
其实适才射出石子的如若不是出身全真的周伯通,换做五绝中随意一人,叶潇绝不敢如此托大,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的接过这两枚石子。
叶潇适才这一下实是借了前人之巧,毕竟‘玉...女...心...经,技压全真’之名,却也不是无端夸大的。
却说叶潇这一下,老顽童周伯通见了,固然大是喜欢,而上官明、蓝天和二人见状却也是群相耸动。二人此刻想道:“凭那两枚石子飞来之势,我便不敢伸手去接,更何况单凭两指之力?只消有半点摸不准力道的来势,连手腕也得折断了……叶小兄果然武功了得,却不知这老者是何来历?”
只见周伯通连叫几声:“好!”他也依稀瞧出叶潇的以指顶石之技,与全真一派的家数颇有渊源,但见他微微一笑问道:“小朋友,你叫甚麽名字?可识得马钰、丘处机麽?”
叶潇闻言笑着应道:“小子姓叶名潇,与马道长、丘道长等人却是相熟。老顽童,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们玩了?”
原本按年龄来算,叶潇其实与周伯通辈份相差三辈,叫他祖师爷也还不够,就算他师父斗酒神僧与王重阳平辈,他也还是差着一辈,但叶潇心知周伯通年纪虽老,却胡闹贪玩,越跟他不分尊卑,他越喜欢,是以叶潇适才才会直接出言调笑。
却说果然不出叶潇所料,周伯通自来天真烂漫,最喜与孩童接交,他见叶潇年纪比之自己的徒弟耶律齐还小着一些,先便欢喜,又听他直称自己为“老顽童”,不说甚麽“老前辈”、“周先生”,更是高兴,但见他哈哈大笑,只吹得白须根根飘动,说道:“啊哈,原来是叶兄弟,幸会幸会。你师父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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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捉弄
却说叶潇听罢周伯通所问,故意皱着眉头,为难的道:“我师父的本事大得紧,可不许旁人提他的名字,不然说出来只怕吓坏了你。”周伯通闻言跳脚道:“小鬼胡说八道!我才吓不坏呢。”
其实对于老顽童周伯通,小龙女等人中除了上官明素闻其名外,小龙女、蓝天和等人之前却是不知周伯通的名头,但此刻见他武功深湛,行事却顽皮胡闹,果然不枉了“老顽童”三字的称号。各人登时减了敌意,脸上都露出笑容。
就连小龙女也暗自沉吟道:“此老武功极强,性子倒也率直可爱,又是全真派的,不妨跟他交个朋友。”只见上官明上前躬身行礼道:“原来是老顽童周伯通周老前辈到了。在下上官明,今日得见高人,如您老这般神通,当真是天下少有。”
周伯通闻言大乐,衣袖挥得更加起劲,笑道:“哈哈,你也认得我麽?那我们也来玩玩……”
只见周伯通那“玩”字刚说完,忽地左手一扬,他左手五指使力的方向各有不同,但见五枚石子径向上官明、蓝天和、小龙女、洪凌波、完颜萍五人分别激射过去。
但见这五枚石子挟著呜呜破空之声,去势奇速,相距又近,刹那之间,已飞到五人眼前。
小龙女等人适才见他功夫了得,此刻生怕他在石上暗中使了怪劲,不敢伸手去接,忙分向两旁让开。哪知那五枚石子在空中平平的转了个圈子,又飞向五人后心。
小龙女等人见状一惊,眼见避闪不及,只得各运内劲去接,那知五只手伸出去,一齐接了个空,‘噗’的一声响,五枚石子都射在地下土中。
原来周伯通适才这一掷之劲巧妙异常,既发即收,石子刚飞到五人身前,突然转弯射地。洪凌波、完颜萍二女年幼,一时间只觉有趣,当即哈哈大笑,叫道:“周老爷子,你的戏法真多。”
而小龙女三人见状,却是大为惊骇,忍不住脸上变色,均想适才这一接不中,石子转弯,自己的性命实已交在对方手里,石子若非转而落地,却是射向自己小腹,凭他这一掷之力,那里还有命在?
却说周伯通戏弄五人成功,极是得意,站在那里双手叉腰,笑得前仰后合。叶潇见状,故作不屑之状,说道:“老顽童,你可知当年是谁在嵩山之巅比武、斗酒、论道三阵俱都胜了你师哥?!”周伯通听得叶潇这番言语,当即脸色忽变,大惊之下,一跃三尺,喝道:“你竟是那老酒鬼的传人?!”
但见老顽童说罢,脸上登现欣羡无已的神色,又接着向叶潇说道:“瞧你小小年纪,功力却如此了得,那老酒鬼定是传过你内功吧!……啊哈,想不到老酒鬼真的创出来了。叶兄弟,你肯定会九阳神功对不对?!这套功夫可了不起哪。你传给我好不好?我拜你为师。”
只见老顽童周伯通拍著手掌说着,突然又神情沮丧,摇头说道:“唉,不成,不成!做老酒鬼的徒孙,不大对劲。叶小子,还有谁传过你功夫吗?”
叶潇微笑道:“九指神丐洪老前辈和我是莫逆之交,你可认得他麽?”周伯通闻言,脸上神情特异,似笑非笑,抢着问道:“你这娃娃,怎麽跟老叫化称兄道弟?那你识不识得我拜把子的兄弟郭靖?”
只见叶潇闻言,摇了摇头,说道:“郭大侠之名,小子已是神交已久,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不过我知道郭夫人名叫黄蓉,是不是?他们的女儿名叫郭芙,是不是?”周伯通拍手笑道:“错啦,错啦!黄蓉这丫头自己也是个小女孩儿,有甚麽女儿?”
叶潇一怔,随即会意,问道:“你和他夫妻俩有几年不见啦?”周伯通点著手指头儿一数,十只手指每一只数了遍,才道:“总有十多年了罢。”叶潇笑道:“对啊,她隔了十多年还是小女孩儿麽?难道这十多年中她不会生孩子麽?”
周伯通哈哈大笑,恍然说道:“是你对,是你对!唉……也不知他们夫妻小两口儿,生的女儿可也挺俊吗?一个女孩儿若是浓眉大眼,黑黑的脸蛋,像我郭兄弟一般,那可是美不了啦。”
只见洪凌波听到此处,忽地问道:“老顽童,你说我哥哥与那郭靖谁的武功更高些?”原来自叶潇成名以来,便一直与郭靖一起,被江湖中人视为年轻一代的两大绝顶高手,而在洪凌波心中自是认为只有叶潇才是最强的,是以她现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识得郭靖的,那里还按奈得住,当即出言询问起来。
周伯通闻言心念一动,当即双掌一错,笑道:“哈哈,小姑娘问得好!待我先来试试。”说着足下发劲,身子如箭离弦,倏忽间已欺到叶潇身前,伸手往他肩膀抓下。
叶潇使开‘大挪移身法’,向左一让,周伯通跟着飞步上前,扑面就是一掌。叶潇身子微晃,接着左摇右摆,只听得风声飕飕,周伯通的掌影在他身旁飞舞,却始终扫不到他半点。这路“踏冰履雪掌”乃是当年王重阳的得意武功,岂知此刻周伯通连出二十余招,竟然无功。
周伯通见叶潇此刻只是闪避,并不还手,正待催动掌力,逼得他非招架不可,忽听叶潇喝道:“老顽童,咱们是好朋友、好兄弟,就不用动手了吧。更何况郭大侠武功高强,小子一向是心服口服,我认输便是。”
却说周伯通这一套“踏冰履雪掌”乃是他数十年勤修苦练之功,端的是快捷异常,威猛无伦,而且他心存试探之心,适才更是使上了十成劲力,哪知叶潇只随随便便的左闪右避几下就躲了开去,当真是举重若轻。
只见周伯通此刻微微一怔,随即跃后三步,不禁仰天大笑,说道:“叶兄弟,好功夫,好功夫!只怕已经胜过老顽童当年年轻之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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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成痴
却说其实叶潇、周伯通两人适才这么一追一避,各已显示了极深湛的武功。洪凌波丝毫不知其中道理,只是听得周伯通称赞叶潇,心中得意,说道:“周老爷子,你现下的功夫强呢,还是年轻时强?”
周伯通道:“我年轻时白头发,现下黑头发,自然是今胜于昔。”说着伸左手拨开满头白发,众人见其发根处果是半白半黑。洪凌波见状又道:“那现下你都胜不过我哥哥,年轻时自然更不及他了。”
周伯通并不生气,呵呵笑道:“小姑娘胡说八道!”突然伸出双手,抓住她背脊和后腰,高举半空,打了三个圈子,轻轻向上一抛,又接住了轻轻放在地下。
叶潇见状,皱眉道:“凌波,别胡闹!眼前这位乃是前辈高人!”却说他本以为以周伯通与王重阳的关系,应该会从王重阳口中得知当年斗酒神僧与他打赌之事,哪知周伯通不但真的识得斗酒神僧,而且居然连九阳神功都知道,当下不由得好奇的问道:“老顽童,你当真识得我师父?”
周伯通闻言白眼一翻,哈哈笑道:“这事说来话长,待我慢慢对你说。叶兄弟知道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在华山绝顶论剑较艺的事罢?”
叶潇点点头道:“我曾听师父说过。那是为了争夺一部《九阴真经》……”周伯通道:“是啊!兄弟,你年纪虽小,武林中的事情倒知道得不少……那《九阴真经》本来藏于一处极秘密的所在,数十年来从未有人见到。那一年不知怎样,此书忽在世间出现,天下学武之人自然个个都想得到,大家你抢我夺,一塌胡涂……
……我后来听我师哥说,当年为了争夺这部经文而丧命的英雄好汉,前前后后已有一百多人。凡是到了手的,都想依着经中所载修习武功,但练不到一年半载,总是给人发觉,追踪而来劫夺。抢来抢去,也不知死了多少人。得了书的千方百计躲避,但追夺的人有这么许许多多,总是放不过他。那阴谋诡计,硬抢软骗的花招,也不知为这部经书使了多少。”
只见叶潇听到此处,长叹一声,想起当年斗酒神僧所言,不禁说道:“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其实纵然练成了绝世武功又能如何?!”
周伯通闻言反驳道:“叶兄弟,你怎么如此没出息?那《九阴真经》中所载的武功,奇幻奥秘,神妙之极。学武之人只要学到了一点半滴,岂能不为之神魂颠倒?纵然因此而招致杀身之祸,那又算得了甚么?这世上又有谁是不死的?”
叶潇苦笑道:“这话是我师傅说的。”周伯通不以为然道:“老酒鬼的性儿一直就这么古古怪怪的。要我说以他那等本领,天下本该再也没有甚么难事了,可是我见到他的眼神,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心中老是有甚么大不称心之事……
……所以话说回来,只有钻研武功才会有无穷乐趣,一个人生在世上,若不钻研武功,又有甚么更有趣的事好干?天下玩意儿虽多,可是玩得久了,终究没味。只有武功,才越玩越有趣。叶兄弟,你说是不是?”叶潇听得老顽童所言,心下一动,暗自思量道:“他老人家时常在夜半,喝着酒望着星空……现在看来,恐怕师父心中当真有些憾事……”
却说叶潇心下想着,嘴上回道:“老顽童,在我看来你是习武入迷了。”周伯通拍手,笑道:“那还用说?习武练功,滋味无穷。世人愚蠢得紧,有的爱读书做官,有的爱黄金美玉,更有的爱绝色美女,但这其中的乐趣,又怎及得上习武练功的万一?”
小龙女闻言,与叶潇相视一笑,均想道:“这个老顽童多半为了嗜武成癖,才弄得这般疯疯癫癫的。”但见周伯通摇头道:“叶兄弟,我对你说,一个人饭可以不吃,性命可以不要,功夫却不可不练……对了,刚才咱们讲故事讲到了哪里了?”
洪凌波道:“你讲到天下的英雄豪杰都要抢夺《九阴真经》。”周伯通道:“不错。后来事情越闹越大,连全真教教主、桃花岛主黄老邪、丐帮的洪帮主这些大高手也插上手了。他们五人约定在华山论剑,谁的武功天下第一,经书就归谁所有……
……遥想那时是在寒冬岁尽,华山绝顶,大雪封山。他们五人口中谈论,手上比武,在大雪之中直比了七天七夜,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个人终于拜服我师哥王重阳的武功是天下第一。”
叶潇闻言,遥想前辈风采,不禁赞道:“中神通!果然了得!”周伯通听得叶潇夸赞王重阳,更是喜得眉飞色舞,说道:“是啊。我和王师哥交情大得很,他没出家时我们已经是好朋友,后来他传我武艺。他说我学武学得发了痴,过于执着,不是道家清静无为的道理,因此我虽是全真派的,我师哥却叫我不可做道士……
……我这正是求之不得。我师哥和他那七个弟子天天讲究修性养命,难道真又能修成不死的神仙之身?因此牛鼻子道士我是不做的……
……我那七个师侄之中,丘处机功夫最高,我师哥却最不喜欢他,说他耽于钻研武学,荒废了道家的功夫。说甚么学武的要猛进苦练,学道的却要淡泊率性,这两者是颇不相容的。马钰得了我师哥的法统,但他武功却是不及丘处机和王处一了。”
原来老顽童周伯通虽是全真教的高手,但因不能遵守清规戒律,始终没出家做道人。当年全真祖师王重阳便知他性子犹如纯金璞玉,率性而为、一派天真,如果勉强他皈依三清,只有搅得重阳宫乌烟瘴气、全真教上下难安,因此由得他不做道士,这在全真教正式的弟子之中,实是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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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捣乱
却说完颜萍听得周伯通所言,奇道:“周老爷子,照你所言,那么全真教主王真人自己,为甚么既是道家真人,又是武学大师?”周伯通叹道:“师哥他是天生的了不起,许多武学中的道理自然而然就懂了,并非如我这般勤修苦练的……
……他得到《九阴真经》之后,只是把经书藏了起来,却始终不练其中功夫。我当时见状,心下奇怪得很,问是甚么原因,他微笑不答。我问得急了,他叫我自己想去。你们几个现下倒猜猜看,那是为了甚么?”
洪凌波当即猜测道:“他是怕人来偷来抢?”周伯通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谁敢来偷来抢全真教主的东西?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叶潇沉思半晌,缓缓的说道:“我想,重阳真人的武功既已天下第一,他再练得更强,仍也不过是天下第一。是以他参与华山论剑,倒不是为了争天下第一的名头,也不是为了要得到这部《九阴真经》练其中的功夫,却是相救普天下的英雄豪杰,教他们免得互相斫杀,大家不得好死。”
周伯通闻言,抬头向天,出了一会神,半晌不语,随即又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这世上聪明人真是有的,叶兄弟你说的不错!这道理本来是明白不过的,可是我总想不通。师哥当年说我学武的天资聪明,又是乐此而不疲,可是一来过于着迷,二来少了一副救世济人的胸怀,就算毕生勤修苦练,终究达不到绝顶之境。当时我听了不信,心想学武自管学武,那是拳脚兵刃上的功夫,跟气度识见又有甚么干系?
唉……可这些年来,却不由得我不信了。叶兄弟,你实是聪明绝顶,胸襟博大,只可惜我师哥早已经逝世,否则他见到你一定喜欢,他那一身盖世武功,必定可以尽数传给你了。师哥若是不死,岂不是好?”
却说周伯通说到此处,想起师兄王重阳昔年对自己的种种教导,不由得悲从中来,忽然往地下一坐,掩面哀哀痛哭起来。叶潇等人虽不明所以,但见他哭得凄凉,也不禁戚然。
只见周伯通哭了一阵,忽然抬头道:“啊,咱们故事没说完,说完了再哭不迟……当年我见师哥把九阴真经经文贴身藏了起来,便和他说可不可以给我瞧瞧,却给他板起脸数说了一顿,我从此也就不敢再提了。武林之中倒也真的安静了一阵子。翌年,我师哥忽地让我与他一道去趟大理……”
叶潇等人听老顽童此刻语音忽急,知道终于说到了关键之处,当下凝神倾听,只听周伯通接着道:“……那天夜里,我们到了嵩山地界,师哥兴之所至,执意要到山巅看日出,可那时离天明却还有一段时间,我在山顶闷得发慌,便独自在嵩山上下东游西逛……
……我正四下闲逛间,忽然山林一阵风吹来,传来一阵兵刃相交和呼喝叱骂之声,显是有人在动手打斗。我当下好奇心起,寻思着:‘荒山野岭、夜深人静之际,不知何人在此?去瞧瞧热闹,定然有趣。’
……想念及此,我正要寻声赶去,忽然又见山腰处有两人在长草丛中蛇行鼠伏般上来。这两人轻功甚高,走得又极隐蔽,显是生怕给人瞧见,我见状暗自想道:‘这两人鬼鬼祟祟,武功却大是不弱,这会儿到嵩山来必有缘故,我悄悄跟上去,瞧瞧他们作何勾当。’
……我当即偷偷在后缀着那两人,行出里许,转过两个山坳,只见一块石坪上聚了二、三十个僧俗男女,手中都拿着兵刃。我躲在大树岩石间隐身向内张去,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月色之下,只见一人身着白袍,正自仰卧在石坪边缘的一松柏树枝之上,左手拿着个酒葫芦正往他自己嘴中送酒,另一手则随意打发着松下几人攻来的杀招。我当时见状,不敢贸然逼近,好在那些人个个都目不转睛的瞧着树上那人,对我丝毫没加留神……
……静夜之中,只依稀听到那些人的呼吸之声,我心想常人喘气粗重,内功精湛之人呼吸缓而长,轻而沉,只要稍加留心,便极易分辨出那些人的武功深浅……
……哪知我侧耳听去,松柏下那二、三十人个个呼吸低缓。我当时一惊非小,想道:“好家伙,原来在这里个个都是高手。”但见松柏上那白袍人的身子顺着树枝起伏摇晃,那一身轻功,可当真了不起!
……当时我就想:‘这门轻功我可不会,他若肯教,我不妨拜他为师。’但转念一想:‘不对,不对,此人轻功虽高,但不见得其它功夫就胜过我老顽童,先打一架试试再说。’……啊哈,你们猜猜那人是谁?”
叶潇等人听到此处,自是知晓树枝上那白袍人便是叶潇的师父,老顽童口中的老酒鬼,只听洪凌波“啊哟”一声,嗔道:“老顽童,你那时又不识得哥哥的师父,怎么还能在人家正被围攻的时候捣乱?”
周伯通双眼一翻,道:“我一向想到甚么就做甚么,有甚么干不得的?!”叶潇闻言,也不由得摇头苦笑。看过原著的他自是知道,老顽童周伯通这个人只要童心一起,行事定是颠三倒四,人所难测。
却说周伯通见叶潇此刻不大起劲,当即叫道:“叶兄弟,你怎么不问我后来怎样?”叶潇还没答话,便听完颜萍抢着问道:“对,后来怎样?”周伯通闻言,哈哈笑道:“这就对了,你们如不问后来怎样,我讲起来就不大有精神了。”叶潇无奈的道:“是,是,老顽童,后来怎样?”
周伯通闻言,拉拉自己耳边垂下来的长发,神情甚是得意,说道:“刚才咱们讲故事讲到了哪里了?”洪凌波插口道:“你说的那些都是真事,不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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