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改造成功
关键时刻，侦探早已去而复返。
眼看着保镖头头就要被沈青萍下毒手杀死，侦探连忙大喊一声：“住手！”
沈青萍的动作停了一瞬间，疑惑地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侦探趁机用麻醉枪对准她，扣下扳机。
砰的一声，足以能麻醉一头大象的麻醉针，瞬间刺入沈青萍的身体。
沈青萍瞪大了眼睛，身体晃了晃，一下子倒了下去。
侦探战战兢兢地看了她半天，走过去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看见沈青萍还在昏厥，总算是松了口气，扭头问保镖头头：“你没事吧？”
“我……咳咳，我没事。”
保镖头头咳嗽几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侦探转头看向沈青萍，一脸的惊魂未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小姐怎么忽然就发作了，按理说，还不到她发作的周期啊？”
“我也不知道。”保镖头头脸色严肃，摇了摇头，“我们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乔爷。”
对此，侦探并无异议。
两人把沈青萍送回病房，顺便将精钢制作的锁链扣在她身上手上，之后才敢放心离开。
没有人看见，在他们走后，病床上的沈青萍忽然睁开了眼睛……
另一边。
乔天擎对沈青萍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皱着眉头，看着窗外怔怔出神。
侦探和保镖头头一个个走进来，脸色难看。
乔天擎看向他们，随即一愣：“你们这是？”
“乔爷。”侦探微微低头，“沈小姐发作了。”
发作了，怎么会？
齐舍来到这里之后，沈青萍就很少发作了。按理说，她不应该发作得这么快才是。
乔天擎一下子冷了脸色：“怎么回事？”
“抱歉，乔爷，我们也不知道。”侦探脸色难看地摇头，“我们发现沈小姐的时候，她身上的异能，就已经发作了。等到我们想要制止，就已经来不及了。”
乔天擎蹙眉：“知道了。齐舍呢，让他去应付一下。”
“是。”侦探应了一声，停顿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问，“乔爷，您确定要让齐舍去吗？”
齐舍居心叵测，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乔天擎微微摇头，“但现在除了让他去，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侦探和保镖头头对视一眼，答应一声：“好的，乔爷。”
“去吧。”乔天擎颔首，“看好齐舍。”
“是。”
侦探转身离开了。
乔天擎看着窗外，眸色一点点加深。
他想起了时忆刚才的话。
他要看看，齐舍到底会不会给沈青萍用上他特制的药物。
……
实验室里，齐舍听着来自隔壁的阵阵咆哮和低嚎，坐立不安，表情兴奋得不行。
九号看着他兴奋的模样，只觉得茫然：“教授，您这是？”
“我很开心。”齐舍停下来，笑眯眯低看向九号，“九号，你知不知道，沈青萍的异能，发作了。”
九号小小吃了一惊：“发作了，怎么会？您不是已经给了她压制异能发作的药物了吗？”
“是啊。”齐舍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着解释，“大概是遇见了什么刺激的事情吧。啧啧，她也够可怜的。身体已经那么孱弱了，还要被人刺激。”
从他的语气里，倒是听不出他对沈青萍的同情。
九号赶紧顺着齐舍的意思说：“那是沈青萍自己命薄。不过，也算她运气好，发作的时候，您居然也在旁边……”
吱呀。
九号的话说到一半，房门忽然打开了。
侦探和保镖头头站在门外，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里，都写满了厌恶。
毫无疑问，他们刚才听见了九号的话。
九号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诺诺地退到一边。
侦探嫌恶地看了她一眼，看向齐舍：“齐教授，跟我们走吧。”
齐舍极力保持着大家风范，沉声问：“原因呢？”
“原因，您应该很清楚。”侦探皮笑肉不笑，“就算您不清楚，您旁边这位小姐，应该也是清楚的。带走！”
侦探手一挥，厉声命令。
几个如狼似虎的保安跑过来，抓住齐舍的胳膊往后扭去。
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齐舍疼得脸庞扭曲变形，痛嚎一声：“住手！你们就不怕我在沈青萍的治疗上做手脚吗？！”
“当然不怕。”侦探冷笑，“齐教授，沈小姐的命固然在您手上。可您也别忘了，您的命在我手上。”
他说得有理。
齐舍顿时萎靡下来，不敢再动。
侦探冷声问他：“要治疗沈小姐，需要什么药？”
“在柜子里。”齐舍不得已，只能说了实话，“那个蓝色的试管。”
侦探走过去，把柜子里的试管拿了出来：“是这个吗？”
齐舍老老实实地点头：“是。”
“很好，带走。”
侦探给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保镖们会意，一左一右地押着齐舍离开。
九号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变换片刻，想起齐舍前不久的小动作。
那片加进试管里的药物，还有齐舍对她许诺的前景。
或许齐舍这一次，已经胜券在握。
……
一群人来到隔壁的时候，沈青萍已经疯狂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给沈小姐喂药。”侦探冷声提醒他，“记住，要是沈小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死定了。”
这个要求，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齐舍皱眉，据理力争：“沈青萍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她因病去世，难道也是我的错不成？”
“我不管是谁的错。”侦探冷笑，“只要沈小姐死了，我就拿你是问。”
齐舍悻悻地瞪他一眼，转头拿着试管，一点点滴进沈青萍嘴里。
疯狂之中，沈青萍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大叫大骂。
齐舍看准了时机，顺势把药物喂进她嘴里。
咕噜。
沈青萍瞪大眼睛。药物顺着喉管被她咽下，让她觉得一阵窒息，瞬间就呛咳出声，身体抖颤如风中的落叶！
“你做什么！”
“住手！”
侦探和保镖头头齐刷刷地喊叫出声，上前就要阻止齐舍。
“你们别犯傻了。”齐舍别过头去，冷眼看着他们，“要不是用这种方法，谁还能把药喂进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九号的异能
侦探转念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回事。
他拉了保镖头头一把，给了对方一个眼神，示意他冷静。
保镖头头会意，悻悻地退了下来。
齐舍冷哼一声，没再理会他们，专心看着眼前沈青萍的反应。
沈青萍像条蛇一样，在床上痛苦地挣扎了许久。忽然，她的身体整个弹起来，随即重重落下，晕了过去。
保镖头头厉声问齐舍：“她这是怎么了？”
“大惊小怪。”齐舍懒得理会他们，回过头去往外走，一边冷声，“她已经从异能暴走的状态缓解下来了，现在情况好得很。只要你们不动她，她就会更好。”
“但是……”
侦探皱眉。
他刚要提问，齐舍那边已经狠狠关上了门。
砰！
实验室的门，几乎是在侦探鼻尖前头被关上的。
保镖头头瞬间暴怒，上去就要踹门：“这个老东西！”
“行了，别说了。”侦探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保镖头头，“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事情也没有用了。你去把这件事的进展告诉乔爷，我在这里继续看着沈小姐。等沈小姐的状态不对，你再去找齐舍也不迟。”
在同伴的安抚之下，保镖头头硬生生地按下怒气，点头：“好吧，我现在去。”
侦探嗯了一声：“你去吧。”
保镖头头转身，大步前往乔天擎那边，把齐舍的话转述了一遍。
乔天擎淡淡听着，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齐舍给出的答案，让他惊喜。
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乔天擎深吸了一口气，问：“所以，齐舍那里真的有压抑异能暴走的药物吗？”
“这个，我不清楚。”保镖头头迟疑了下，摇头，“但沈小姐经过他药物的治疗，确实是平静下来了。”
能平静下来就好。
乔天擎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保镖头头顿了顿，带着探究的态度问，“乔爷，您打算怎么对付齐舍？要不然，咱们从他嘴里把药方问出来，然后……”
保镖头头并指成手刀，做了个下切的手势，意思是要杀掉齐舍。
乔天擎看懂了，蹙眉拒绝：“不妥。齐舍手里，可能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资料。”
保镖头头不解：“但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东西，就已经足够救治沈小姐了啊。还是说，乔爷您不想弄脏自己的手？那也好办，我可以帮您出手……”
不等他说完，乔天擎已经冷冷的一眼看了过去。
保镖头头瞬间噤声，委屈地不敢多说。
“这件事，你不必再管了。”乔天擎收回视线，“看好齐舍，知道了吗？”
“是。”
保镖头头只能点头。
另一边，实验室里。
九号侧耳听了片刻门外的动静，转过头问齐舍：“教授，您刚刚带过去的药，是特制的吗？”
特制的，就是齐舍加过料的药。
齐舍淡淡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九号有些诧异，“可是，刚刚沈青萍的表现，好像是要突破了……”
蓝佑异能突破，成为完全体之前，也有这么一段痛苦的过程。这一点，是他们在检查季跃枢死前监控录像的时候发现的。
齐舍嗯了一声：“没错，沈青萍的确是要突破了。我刚刚给她喂下的药，就是能让她安静突破的药物。”
九号睁大了眼睛：“您都没跟我说过，还有这样的药。”
“这是最后一份了。”齐舍微笑，笑容里有着得意，“和以前其他针对异能体的药物一样，这些药，都是我从蓝佑的血液里提出来的。九号，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他的话题变得很快。九号愣了片刻，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齐教授，您说。”
“我要你去联系斯科拉尼夫。”齐舍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深沉，“一个r国富豪。”
九号瞬间震惊。
斯科拉尼夫，这个名字代表着石油和财富。他是北冰洋最大的油田的拥有者，即使对上乔天擎，斯科拉尼夫也有跟他掰一掰腕子的实力。
“教授，您找他做什么？”九号小心翼翼地问，“您和他有私交吗？”
废话，当然没有。
齐舍嫌弃地瞥了九号一眼，暗骂她蠢。
如果他真的跟斯科拉尼夫私交甚笃，甚至好到斯科拉尼夫宁愿得罪乔天擎，也要为他出头的份上，那他早就从乔天擎这里离开了。然而现在，他还不是半被迫地待在乔天擎这里。
齐舍本来不欲解释。但看着九号迷茫的脸色，他就知道，不解释肯定是不行。
“是这样的。”齐舍顿了顿，简单解释了几句，“我让斯科拉尼夫过来，另有缘故。他哥哥前几年身患重疾，命悬一线。斯科拉尼夫兄弟感情很好，他一直想要找到拯救他哥哥的办法。我用来拯救沈青萍的方法，刚好也可以用在斯科拉尼夫哥哥身上。”
九号恍然：“原来是这样。”
“不止如此。”齐舍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斯科拉尼夫这个人崇尚武力，对暴力有着非比寻常的渴望。只要能找到斯科拉尼夫，让他对我们的研究产生兴趣，那么接下来，我们离开乔天擎这里，就十拿九稳了。”
“我知道了，教授。”九号重重点头，眼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我一定把您的消息转达到那里！”
她重齐舍鞠了一躬，推开窗户，跳窗离开，身形轻巧得像一只雨燕。
齐舍看着九号的背影，笑容越发满意。
没有人知道，九号的异能，只是单纯的跑跳。
她是全世界跑得最快的人，也是最最鬼魅的杀手和信使，无人能及。
翌日一早，医院的人迅速发现了九号消失的事。
侦探立刻将这件事报告给了乔天擎，恭敬地问：“乔爷，这件事要怎么处置？”
乔天擎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沉声问：“离开这里的，只是那个女人？”
“是。”侦探点头，“我觉得，她可能是去通风报信的。”
“理应如此。”乔天擎冷笑一声，“她身上大概有什么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成功前夕
侦探问：“乔爷，咱们该怎么办？”
“不要去追那个女人，直接去问齐舍。”乔天擎冷声，“那个女人有独特的逃脱途径，不用去追了。既然齐舍能放心让她逃出去，你们就不可能追上她了。眼下只有齐舍，才能知道这些事的底细。”
齐舍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强于常人。
若非如此，ev实验室也不可能在他手底下发展出那些事情来。
侦探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豁然开朗地点点头，转身大步前往齐舍的实验室。
实验室门外，一群人站在那里。
九号逃走之后，实验室旁边的看守加了几倍。就连齐舍实验室窗外都站了密密层层的人，防止他逃离。
看见侦探过来，实验室门外的保镖们问：“您是过来找齐舍的吗？”
“是。”侦探点头，“让我进去。”
保镖们齐刷刷地让开一条路。
侦探走进去，看见齐舍坐在那里，一脸的悠哉游哉，似乎完全不担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侦探沉了脸色，有点恼怒。
齐舍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有什么其他底牌？
沉吟片刻，侦探决定先不去问他的底牌，而是冷声问：“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逃走的？”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齐舍嗤笑，“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侦探脸上掠过一抹愠怒，上前一把抓起齐舍的领子，将他拽离地面。
再次被人做出这样的动作，齐舍脸上掠过屈辱。
这次，这样对他出手的人甚至不是乔天擎，只是乔天擎门下的一条走狗而已。
强烈的耻辱感，让齐舍猛地挥舞起了手脚，以不符合老人体力的幅度，开始大肆挣扎：“放开我！狗东西，惹怒了我，小心我让你没命！”
“你可以试试。”侦探脸上浮现冷意，“齐教授，你大可以看看，是我先杀了你，还是你能先让我没命。”
他的话里带着杀气。
齐舍被吓住了，呆滞了几秒，丧气低头：“我不反抗了，你放我下来。”
“告诉我，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逃走的。”侦探分毫不让，“还有，她的目的地是哪里，要去做什么？”
齐舍不说话了。
他眼珠子乱转，表情奸佞狡猾，一看就知道是在筹谋着什么。
侦探又问了他半天，齐舍始终不回答。
时间紧急，继续在齐舍这里纠缠下去，也未必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无奈之下，侦探只能放下齐舍，转身离开。
齐舍重获自由，唇角扬起得逞的笑意。
侦探不经意间，从镜子上一眼看见了齐舍的笑。他愣了下，心火骤然升起，大步回到齐舍旁边，拿起一只实验用的手术刀，狠狠一扬手。夺的一声，手术刀射入齐舍背后的木质柜子。
齐舍左臂猛地一阵发凉。他身体僵了僵，低下头，发现侦探的刀刃擦过了他的袖筒。
鲜血涔涔滚落，痛觉随后袭来。齐舍大嚎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抽搐个不停。
看着他的模样，侦探咧了咧嘴，眼里划过一抹讥笑：“齐教授，你不是很喜欢看别人流血吗。怎么流血的人变成了自己，你就变得这么胆怯了？”
“我……我……”
齐舍捂着伤口，语不成句。
侦探冷哼一声，只觉得痛快。
天知道，他早就看这个精明又狡诈的糟老头不顺眼了。这会儿终于有了公报私仇的机会，他说不出的高兴。
“给他包扎一下，别让他死了。”侦探转过头，懒洋洋地吩咐了旁边的保镖一句，“记住，乔爷留着他有用。”
“好的。”
保镖答应一声，低头拿医药箱给齐舍包扎。
齐舍盯着侦探的背影，眼神阴郁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恨，恨透了现在的处境，很透了乔天擎，很透了这里的所有人。
有朝一日，等他得到统治世界的权柄之后，他一定会让这些人全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距离这个日子，大概不会很远了。
……
酒店。
蓝佑在床上躺着，躺了片刻，倏然睁开眼睛。
时忆素来浅眠。听见蓝佑有了动静，几乎是第一时间有了反应，问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蓝佑顿了顿，脸色有些苦恼，“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时忆问：“是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蓝佑摇头，“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时忆嗯了一声，微微拧眉。
或许是因为异能进化的缘故，蓝佑的预感相当准，总能猜到许多事情。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异能给她带来的福利，还是祸患。
刷——
一道矫健的人影，骤然从落地窗里钻了进来。
时忆脸色一沉，几乎是下意识地出手拦住了对方，和对方打在了一起。
对面的人影虽然速度很快，但身手比起时忆来说，堪称笨拙。蓝佑甚至都没出手，她就被时忆制服得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直到这时，时忆才看清对方的脸。
“哟。”看清对方的面容，时忆眉头一挑，笑了，“这不是九号么。你不在齐舍身边待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九号听出时忆话里的调侃和不屑，心底大怒。含恨挣扎两下，最终却还是因为斗不过时忆而放弃了。
蓝佑走过来，淡淡问了一句：“这不是你身边那个女异能者吗？她怎么在这。”
“是啊，是她。”时忆微笑，唇角浅浅扬起，“不过小佑，你这个问题未免有点为难我了。自从我离开ev实验室之后，可想而知，她现在的主子一定是齐舍。”
“你胡说八道。”听见时忆对齐舍不恭敬的论调，九号顿时就不高兴了，挣扎地开口，“齐教授本来就是我们的主人。十一号，是你背叛了教授，不是教授的错！”
蓝佑听得眉目一凛，眼里浮现杀气和怒气。
时忆知道，蓝佑是最讨厌齐舍的。九号这话，倒也真是戳到了她的逆鳞。
“我劝你老实点。”时忆笑笑，伸手拍了拍九号的脸颊，动作轻佻，没有一点尊重，“这里，可没有你的齐教授保护你。”
第二百五十八章 杀机
“我——”
九号还想抗辩，表一表对齐舍的忠心。
“哦，还有。”时忆看穿了她的想法，无情地开口打断了她，“虽说齐舍那老东西听不见你对他的忠心，但二十五号可还在这里呢。像她这么讨厌齐舍的人，你说，她要是听多了你对齐舍的效忠，会怎么想？”
时忆说的都是实话。
能做出火烧ev实验室的事情，蓝佑对齐舍的愤怒，倒是不容否认了。
九号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悄悄看了蓝佑一眼。
蓝佑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低眸看着九号，不知道在想什么。
未知的事物，是最让人恐惧的。比起暴怒，蓝佑现在的反应更让九号惶恐。
九号悻悻地闭上嘴，顺便把对齐舍的吹捧和阿谀吞回了肚子里。
“不说话了？这就对了。”时忆轻笑了声，“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明白么？”
什么明白不明白的！他不是不让她说话吗！
九号心底暴跳如雷。碍着她打不过时忆和蓝佑，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我知道了。”
“很好。”时忆顿了顿，问她，“是齐舍让你出来的？”
九号嗯了一声：“是。”
时忆又问：“他让你出来干什么？”
“……”
九号不回答了，眼神游移。
一看她的反应，蓝佑就知道，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比起时忆，蓝佑的耐心少之又少。她抿了抿唇，直接上前抓起九号的胳膊，狠狠往下一拗！
尺骨传来剧烈的疼痛，宛如西一秒就要折断。九号脑子空白了几秒，张嘴尖声惨嚎起来：“啊——”
“闭嘴，别喊。”蓝佑脸色冷漠，仿佛刚刚拗了一把的根本就不是人类的手臂，而是一根没有生命的木柴，“安静一点，别把外人叫来。还有，别逼着我对你下更狠的手。”
九号哆嗦了下，又惊又怕，顿时就不敢叫了。
她敢肯定，蓝佑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
这个疯女人！
“你，你们能不能别问了。”九号声音微微发抖，“要是让齐教授知道，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你们，我就活不成了！”
时忆轻叹一声：“九号，你的脑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够灵光。想想看，即使齐舍想要你的命，那也得是在你回到他身边之后了。不过呢，你现在要是不顺我们的意，不把齐舍的真实目的说出来，我们现在就能让你活不成。”
“你！”九号欲哭无泪，“十一号，我们共事过那么长时间……”
“你也说过了，那只是共事而已。”时忆耸肩，“大家只是同事罢了，你可千万别觉得自己跟我有什么情分。”
九号气得不行又无法反驳，恨恨地看着时忆，不说话了。
时忆转眸，看向蓝佑：“小佑你说，她这是不是不肯说？”
蓝佑颔首：“大概是。”
“哎呀。”时忆笑叹，“九号对齐教授，还真是够忠心的。”
蓝佑不无讥诮地看了时忆一眼，“时忆，我可不觉得，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你刚决定跟我走的时候，也从来都不在背后说齐舍的坏话。”
“呃……咳咳。”时忆僵了僵，咳嗽几声，有些尴尬，“毕竟我当时脸皮薄，而且齐舍不是我舅舅么。”
蓝佑轻嘲：“所以，齐舍现在不是你舅舅了？你们家的血缘关系，变得可真是够快的。”
时忆摸了摸鼻子：“咳……早在他想要我命的时候，我就没拿他当过舅舅了。”
“所以，你现在想对齐舍怎么样？冲过去杀了他么？”
“……咳，关键不在于我想对齐舍怎样，而在于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你也知道，齐舍现在在乔天擎手里，要杀他，恐怕不太好下手。”
两个人一本正经地讨论着如何除掉齐舍，对话的语气还算轻松。
九号趴在地上，听着这轻松的对话，冷汗不自觉地流了一后背。
她听出来了两件事。一，时忆已经不再顾念和齐舍之间的旧情了。二，他们对齐舍，是真的充满了恶意，而且随时都敢动手。
就连齐舍，他们都敢动手杀掉。何况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异能体。
像蓝佑这样完全变异过的异能体，只要用一根手指，就能让她灰飞烟灭、永不超生。想想蓝佑那天表现出的强大到恐怖的异能，九号死活都拿不出勇气去跟她对抗。
既然无法对抗，就只有合作了。
“你们……等等。”九号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咳嗽一声，“我告诉你们我是去干什么的，行不行。”
时忆微讶，随即哈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对齐舍有多忠诚呢。”
“你闭嘴。”九号脸上挂不住，愠怒地瞪了时忆一眼，“你要保证，不把我背叛齐教授的消息告诉他。”
时忆嗯了一声：“行。”
得到时忆的承诺，九号悻悻地开口，说出了时忆的激化。
当斯科拉尼夫这个名字从九号嘴里吐出的时候，时忆彻底惊讶了。
他也是没想到，齐舍的心思居然缜密到了这个程度。即使在乔天擎的看守之下、落尽下风，他居然还能坚持不懈地找出破局的方法。
“不愧是一手建立ev实验室的奇人。”时忆叹了口气，“有一手啊。”
“确实如此。”九号好像看到了曙光，急急地问，“所以十一号，你可以考虑一下，跟我一起回ev实验室啊。我可以为你求情，到时候，保证齐教授他不会纠结你背叛过的问题！我可以……呃……”
一句话说到一半，九号艰难地张大了嘴，原本清脆婉转的声音，变成了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喘息。
时忆拿出一把刀，直接刺入九号的喉管。
九号流了满地的血，不甘地睁大眼睛，似乎是在问时忆，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你也别怪我。”时忆叹气，“你呢，一离开这里，一定会把我和蓝佑的所在地告诉齐舍。为了避免你告密，我也只能拿出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所谓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杀了她，是么？
九号攥紧了时忆的袖子，沾满鲜血的手指在他雪白的衣袖上印下几根血手印。
第二百五十九章 新的异能
时忆原本昂贵而簇新的衣服，瞬间就脏得没法再看了。
“啧，脏死了。”
他嫌弃地挑了挑眉，推开九号的手。
没了时忆的支撑，九号一下子没了力气。
她的手软软地摊在地上，瞳孔一点点没了光。
蓝佑自始至终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看见时忆对九号痛下杀手的时候，她微微蹙了蹙眉，眼里流露出不认同。
时忆去洗手间里，把手上的鲜血洗掉。处理好血迹，他回头走到房间正中，正要处理尸体，忽然对上了蓝佑带着谴责的目光。
这样的眼神，让他的心忽然沉了沉。
时忆停顿片刻，故作不在乎地轻笑了下：“小佑，你不喜欢我这样做，是不是？”
“对，我不喜欢。”蓝佑倒也不隐瞒，落落大方地点头，“你杀她的时候，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这样的人，让她觉得很可怕。
时忆失笑：“我杀她有什么可犹豫的。小佑，你难道不知道吗？要是真的放她离开这里，齐舍找到我们的概率就更大了。”
“那也应该有其他的处理方法，不一定非要杀人。”蓝佑摇头，“我觉得，你这次做得过分了。”
对于这个指控，他倒是无法反驳。
时忆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笑容隐含落寞。
看着他的模样，蓝佑倒是不忍心了。
她想了想，轻声说：“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你。你在ev实验室里的时候，大概齐舍对你的教育就是这样吧……”
“不。”时忆苦笑了下，摇头，“他对我的教育，比你看到的更狠。”
蓝佑诧异：“更狠？”
在她看来，时忆能前一秒言笑晏晏，后一秒狠下杀手，这就已经够狠了。
时忆嗯了一声：“没错。我小时候父母去世的事情，你大概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后来，在我八岁那年，齐舍逼我杀死了我最好的朋友。再后来，他还让我杀了我第一次喜欢的女孩子。这样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像今天这样，只是杀一个我不太喜欢的人，已经算是很温和了。”
蓝佑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抿住了唇，表情复杂。
她知道齐舍狠毒有野心，却不知道他居然狠到了这个程度。就连自己的亲外甥，居然也能下这样的手。
“算了，我们不说这些。”时忆闭上眼睛，轻轻吁了口气，“小佑，我只希望你记住一件事。不论如何，我永远不会背叛你。我会杀尽天下人，却唯独不会杀你。”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表态……
蓝佑摇了摇头：“还是别说这些了。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齐舍的研究，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不知道。”时忆苦笑了下，“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蓝佑默然。
其实，她又何尝想知道。
只是如果这件事不探查清楚，那么接下来，似乎就总有一层阴云笼罩在她头顶，让她不安……
蓝佑不知道的是，这份不安，在这天夜里，就已经变成了真实。
凌晨两点，沈青萍忽然从床上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
负责照顾她的护士看见沈青萍有了反应，一个激灵，连忙凑过去问：“沈小姐，您睡醒啦？”
沈青萍没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护士一眼。
这一眼，几乎冷到了骨子里去。
护士顿时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就在她愣住的当口，沈青萍用力拧开自己腿上的锁链，大步往门外走去。
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护士懵了几秒，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立刻冲出去叫人：“快来！你们快来啊！沈小姐又发作了——”
叫声尖利，几乎喊醒了半个医院的人。
沈青萍距离护士最近，当然也听见了护士的声音。
她冷冷地看了护士一眼，眼底写满烦躁，似乎在怨怪护士的声音惊扰了她。
“沈小姐。”护士咽了咽唾沫，心底不安，“您，您这是……”
沈青萍顿了顿，忽然张口。
一连串优美柔和的音乐从喉间流泻而出。护士听着听着，忽然控制不住地犯迷糊，身体摇晃两下，直接倒地。
沈青萍看了护士一眼，转身继续往楼下走去。一边走，还在一边唱歌。
几乎所有人，听见这诡异的歌声之后，都陷入了沉眠。没有睡着的智商少数，即使如此，看见同伴们的忽然入睡，也足够他们手忙脚乱了。
齐舍坐在实验室里，侧耳听着门外发生的一切，唇角扬起志得意满的笑容。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沈青萍的异能，催眠。
而沈青萍的异能，还是他特地从异能库里挑出来，栽种到她身上的。
当初，他只是想随便给这位娇小姐栽种一个异能而已。没想到今天，这份异能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
齐舍强自压抑住满怀的高兴，静静等到沈青萍的歌声彻底远去之后，才把实验室的门打开。
实验室门口，果然或坐或躺了一地的人。原本应该看守他的保镖，现在全都睡着了。
齐舍满意地点点头，径直从那群保镖身上跨过，从大门那里扬长而去。
他身上穿着白大褂，在黑夜里看上去无比显眼。
乔天擎在病房里，不经意间看向窗外，一眼就锁定了齐舍身上的白大褂。
那是什么东西？按理说，现在不可能有医生或是护士要离开才对。
乔天擎正觉得困惑，门外蓦然传来一阵歌声。
这歌声仿佛来自海妖塞壬，忽高忽低，优美又充满诱惑，却也让他想起很久之前，蓝佑身上的血腥味。
乔天擎脸色转冷，目光沉沉地盯着门外。
歌声来到他的门口，最终停下。
沈青萍站在门外，定定地看着乔天擎，视线刚好对上他的。
许久，她羞怯地笑了笑，低下头去。
她的神态无比正常，就像个普通的怀春少女。外人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她刚刚让那么多人陷入了那样的睡眠……
乔天擎不为所动，冷声问：“刚才，是你唱的歌？”
“是。”沈青萍顿了顿，小声问，“天擎，你喜欢吗？”
第二百六十章 她是主动的
乔天擎表情冷淡：“我不喜欢。”
“……”
沈青萍瞬间愣住。
良久，她回过神，表情有些苦涩：“可是，天擎，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这首歌的。为了你，我在医院里的时候，一直都在练这首歌。我本来打算把这首歌送给你的……”
乔天擎没有说话，还是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沈青萍说起话来，还算是有逻辑，不像是被人操控着的。
“沈青萍。”
沉默片刻，乔天擎冷声开口。
沈青萍一愣：“……”
“你是清醒的。”乔天擎语气冷漠，完全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是主动配合齐舍，让他逃出去的。”
“我……”
沈青萍语塞。
她知道乔天擎对齐舍的厌恶，也想要辩解几句，却茫然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静默。
沉默良久，乔天擎终于沉声开口：“沈青萍。”
沈青萍垂下视线，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下，有点不敢听乔天擎接下来的话。
只是，哪怕她再怎么不想听，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乔天擎还是把话说了下去。
他沉声说：“我对你很失望。”
失望。
他怎么可以这样评价她。他知不知道，光是要活下来，她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啊。
沈青萍控制不住地抽噎一下，还是哭了：“天擎，你居然对我失望？那我又该对谁失望？我本来待在你身边，是你的妻子，我被那么多人羡慕嫉妒，一切都好端端的！可就因为一场意外，我失去了这一切。你不觉得，这件事对我也很不公平吗？”
“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乔天擎眼神动了动，忽然想起蓝佑，语气也重了几分，“沈青萍，你的身体情况摆在这里，有些话我不想提起。可是你要知道，当初你遇见这些事情的契机是什么。”
契机是什么？
契机就是，她当初不甘婚姻寂寞，私自去见了黎初白一面。结果她傻乎乎地中了旁人的圈套，和黎初白一夜风流。也是从那天起，她失去了所有所有的一切！
是了，黎初白。她怎么忘了，她和黎初白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呢。
沈青萍绝望地哽咽一下，眼里的疯狂渐渐扩大：“天擎，你是不是觉得我脏了？”
乔天擎明显一愣：“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沈青萍觉得，这个话题难以启齿。她扭过头，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他，“我当初和黎初白，发生过的那件事情……你一定，是很在意的吧？”
那件事，是指哪件事？
乔天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了沈青萍的意思：“你是说，你们上床的事情？”
被他这样毫不留情、没有一点矫饰地提起这件事，沈青萍的脸色更苍白了，眼白的部分也变得更红。
乔天擎淡淡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来都没有在意过那件事。”
“我不信。”沈青萍哽咽片刻，剧烈摇头，“你要是真的不在意那件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已经疯魔了。
即使身处异能暴走状态，沈青萍还是心心念念地想着这件事。即使他解释了，恐怕她也是听不进去的。
乔天擎索性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看着沈青萍，眼神微带怜悯。
这样的眼光，让沈青萍更加无法承受。
“不，不许这样看着我。”她抱着头弯下腰，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地摇摇欲坠，“我不许你这样对我……啊……”
沈青萍痛苦地嘶嚎起来。过了片刻，她整个人瘫软下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至此，这场异能暴走终于结束。
沈青萍加诸其他人身上的催眠状态，也终于随着她的昏睡，而被一起撤销了。
大半个医院的人在门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色疑惑，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
侦探一清醒过来，几乎是立刻就冲进了乔天擎的病房，语气很急：“乔爷，您没事吧？”
乔天擎揉了揉眉心，脸色疲惫：“我没事。”
“呼……您没事就好。”侦探大大松了口气，转念想想，又觉得奇怪，“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乔天擎垂眸，脸色冷淡，没有回答。
刚才，齐舍一定是趁乱逃走了。他刻意催发了沈青萍的异能，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可恨，他没有提早提防到这一点。
果然过了片刻，门外传来喧哗声。
“齐舍不见了！”
“乔爷，齐舍没了！我们该死！”
“乔爷……”
一声声凌乱的呼喝，让侦探白了脸色。
他看向乔天擎，不安地问：“乔爷，他们说，齐舍不见了？”
“嗯。”乔天擎脸色冷漠，语气平静得不起波澜，“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调遣一部分人去追查齐舍，另外的人去搜查齐舍用过的东西、去过的地方。通知医院的工作人员，让他们调查齐舍给沈青萍用过的药物。最好能看出他用药的成分。”
听见乔天擎提起沈青萍这三个字，侦探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地板上沈青萍的存在。
沈青萍脸色苍白地晕倒在地，黑发覆盖了大半张脸，像一朵大丽花一样在地上铺展开来。她看上去颓靡得要命，没有一丝活气。
怎么会这样。
看清沈青萍的模样，侦探顿时更头疼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连忙叫门外的几个保镖进来，把沈青萍搬回自己的病房。
处理这些事情，又花了好一阵功夫。
乔天擎坐在病床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想着刚刚的一切。
沈青萍的最后一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是不想回答，也是不能回答。
他对沈青萍的态度变化，的确不是因为她和黎初白做过的事情。当初侦探告知他，沈青萍和黎初白做过那种苟且的勾当之后，他也曾经震怒过。然而愤怒只维持了一瞬间，接着，就变成了淡淡的担忧……
单纯为沈青萍的安危而担忧。
和这种担忧比起来，他先前的愤怒简直不值一提。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她不是害怕杀人
走到这一步，他和沈青萍之间的关系，其实已经无所谓了。他也不想理会沈青萍的想法，单纯只想让这件事结束而已。
可是，按现在的局势来看，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乔天擎捏了捏眉心，沉声说：“去叫黎初白来。”
“知道了，乔爷。”
侦探不明其意，却还是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了。
自从沈青萍住院，黎初白就一直在附近徘徊待命，生怕乔天擎有用到自己的地方。于是这一次，他很快就被侦探找到，并带到了乔天擎面前。
“乔天擎。”黎初白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青萍呢，她怎么样了？”
乔天擎思索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点了点面前摆着的椅子：“坐。”
“我不坐了。”黎初白急着问乔天擎，“青萍在哪儿？”
“坐。”
乔天擎蹙眉，语气微微加重。
他身上的威势，重得要命。
黎初白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慑于乔天擎的威严，诺诺坐下。
一左一右两个保镖随即过来，在黎初白身边牢牢把守，不让他离开。
见状，黎初白的心一沉。
他倒是不怕乔天擎有什么动作。只是他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而且，是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果然下一秒，乔天擎就开门见山地问：“齐舍给沈青萍提供过身体改造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黎初白点头，“我说过了，齐教授……不，齐舍说过，那是为了让青萍的身体素质变得更好的一种手段。”
看来直到现在，黎初白还在对齐舍的说辞深信不疑。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在坚持不懈地催眠自己。
乔天擎冷笑，毫不留情地拆穿齐舍的小把戏：“醒醒吧，黎初白。如果齐舍真是想让沈青萍的身体有所好转，沈青萍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会力大无穷，一会卧床不起。你想做鸵鸟，我不拦你。但你现在的躲避，已经影响到了沈青萍的性命，你知不知道？”
“我……”
黎初白瞬间哑然。
他狼狈地转过头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见黎初白的模样，乔天擎也懒得多说什么，挥手示意保镖把他带出去：“你自己安静待一会，好好想想这件事。”
黎初白不说话，失魂落魄地跟着保镖离开了。
乔天擎闭目凝思片刻，问侦探：“齐舍的下落找到了吗？”
“没有。”侦探摇头，表情也有些懊丧，“乔爷，齐舍这次逃跑是蓄谋已久。也怪我，没能察觉他的意图。要是我提前就知道了这件事……”
“行了，自责没用。”乔天擎听得蹙眉，打断了侦探，“我不想听你自怨自艾。我只问你，你能不能把齐舍重新带到我面前？”
侦探立刻点头，表情坚毅：“我能！”
乔天擎颔首，嗯了一声：“很好，去吧。”
侦探转身大步离开，每一步都带着怨气。
被齐舍耍了一通，他心里也憋着火，正发狂地想要证明自己。乔天擎为他安排的命令，算是正中他下怀了。
至此，一切都被安排完了。
乔天擎看着一片黑暗的窗外，陷入沉思。
不知道他们，到底还能不能再成功威胁到齐舍。
对这件事，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同样预感不好的人，还有蓝佑。
她看着时忆处理掉九号的尸体，又往地毯的血迹那里倒上他从ev实验室带来的清洁用液体。
于是，那点残存下来的血迹很快就被融化了，连一点渣也不剩。
九号在世界上存在过的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湮灭了。
这真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蓝佑叹了口气，不想再看时忆，转骨头去看窗外。
“小佑。”时忆倒也不勉强她，语气温柔，“你看不惯杀人的话，就先别看了，回卧室里去休息一会。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全都处理完，再让你出来。”
姿态还挺诚恳的，似乎是真的以为蓝佑会怕。
可她又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怎么会那么脆弱。
蓝佑苦笑了下：“免了。时忆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不是害怕杀人。我只是看不惯，不管再经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我也是习惯不了的。”
时忆低头，淡淡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蓝佑的想法。但在现在的情况下，谈这些事情完全就是奢侈。
除了杀人，他别无他法。或许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他不愿意去想。因为多耽搁一分一秒，对蓝佑和他来说，就多一分风险。
而他，不愿意去承担这份风险。
这就是他和蓝佑之间，不可调和的分歧了。现在，他也只能勉强掩饰一下，装作这道分歧不存在而已……
“呃。”
蓝佑忽然低吟一声，声音痛苦。
“小佑，你怎么了？”时忆吓了一跳，连忙扔下手里的清洁液，问她，“想吐吗？”
蓝佑捂住嘴，摇了摇头，表情茫然。
身体忽然一阵难受，五脏六腑仿佛有火焰在烧灼一样。
问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时忆看着蓝佑的模样，也是焦心得不行。他皱着眉头想了想，问蓝佑：“异能要暴走了，是吗？”
“不，不是。”蓝佑又摇头，“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我只是觉得……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叫我，叫我离开这里。”
离开？这又是怎么回事？
时忆皱眉，问蓝佑：“离开了这里，你又要去哪儿？”
“我不知道。”蓝佑再次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看来她的确不知道。
时忆叹气，语气郑重地告诉她：“不要出去，千万不要。”
每次蓝佑的身体出现异常，对应的都不是什么好现象。到了现在，时忆已经知道，不该顺着蓝佑身体的冲动行事了。
“我知道。”蓝佑点点头，嗯了一声，“你放心，我不出去。”
“不出去就好。”
时忆笑笑，转身加快动作，把地板上最后一点血迹清理掉。
处理完这一切，他深深呼了口气，回头问蓝佑：“感觉好点了没……小佑？”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想去一个地方
看清蓝佑的状态，时忆顿时吓了一跳。
蓝佑满头大汗，指甲死死掐进掌心。淡淡的血腥味从她的掌心里溢出，在房间里弥散。蓝佑嘴唇乌紫，俨然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的模样……
“小佑，你到底是怎么了？！”
时忆迅速冲上去，一把扶住她。
“我，我不知道。”蓝佑摇头，声音类似小兽濒死的呜咽，“时忆，帮帮我。”
帮，他要怎么帮？
时忆焦心得不行，却又没有办法。
在蓝佑身上，他体会到了这辈子所有的无能为力。
看着时忆茫然的模样，蓝佑咬牙提醒他：“把，把我绑起来。”
绑起来，对了，绑起来！
时忆一下子想到什么，迅速跳起身来，拿了铁链和绳子把蓝佑死死捆住，捆了一层又一层。
蓝佑闭上眼睛，极力对抗着跑出去的冲动。
她知道，自己不能离开这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会无缘无故地产生非要去一个地方不可的冲动。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一定！
她要找出问题所在，她要战胜这个问题！
靠着这份强大的意志，蓝佑好不容易扛过了这次突如其来的冲动，脸色一点点恢复正常。
眼看着蓝佑终于好转了一点，时忆赶紧问：“小佑，你还想走吗？”
“我不想了。”蓝佑松了口气，虚弱得说不出话，花了半天时间才挤出一句，“时忆，把我松开。”
时忆哦了一声，这才想起这回事来，赶紧动手。
蓝佑被他放开之后，整个人瘫倒在地，过了好久才缓和过来。
时忆皱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忽然想离开这里？”
“我也不知道。”蓝佑摇摇头，没什么精神地笑了笑，“不过我觉得，大概是齐舍那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吧。”
也是。
除了齐舍之外，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
时忆眉头皱得更紧：“所以现在该怎么办？齐舍在乔天擎那里，我去联系乔天擎，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别。”听见乔天擎的名字，蓝佑一惊，下意识地抗拒，“不要去。”
“但是……”时忆不赞同地摇头。
“时忆，算我摆脱你了。”蓝佑面露恳求，“别去。”
她不想在乔天擎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困境。这样做，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依靠乔天擎生存。
可是，她不愿意做一株柔弱的菟丝花。
时忆盯着蓝佑看了半晌，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好吧。”时忆拿她没辙，只能叹气，“但你身上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定不要告诉乔天擎吗？”
“不必了。”蓝佑扯了扯唇角，扯开话题，“时忆，九号已经死了。以齐舍的性格，不可能不追究心腹爱将莫名死掉的事情吧。万一他找到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提到九号，时忆冷笑了下：“放心，齐舍不会在乎九号的。对他来说，不管是十一号也好，是九号也罢，始终不过是个待在他身边、甘心被他驱遣的佣人而已。没了九号还有八号，没了八号还有七号。只要他手下还有人可用，九号的死对他来说，就不算是一回事。”
蓝佑听得微微诧异，垂下视线，听得稍稍有些不舒服。
看来，齐舍比她想象当中的还要冷血。
沉吟片刻，蓝佑抬起头，问时忆：“我们要不要，去追查齐舍的下落？”
“你疯了？”时忆吃惊地瞪着她，“你去找他干什么，找死么？”
齐舍生性狡猾多疑。即使他现在正在逃亡、姿态狼狈，在他身上，也必然有不少保命用的法宝。先前蓝佑莫名其妙的异能爆发，就是一次例证。
眼下，他们还没有能够一举击垮齐舍的把握。正因如此，他们的行动才应该格外仔细才是！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蓝佑微微颔首，“但是，我一定要去找齐舍一趟才行。”
语气坚决。
时忆冷了脸色，沉声问：“为什么？”
“有些事情，还是要解决才好。”蓝佑微微抿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我也过够了。”
像老鼠一样蛰伏在阴沟里，提心吊胆地等着齐舍下一次出招。
这样做，不是蓝佑的性格。何况她和齐舍之间的恩怨，也该解决才是……
蓝佑的想法，时忆心里何尝不清楚。
但这样做，的确不是多么聪明的选择。
“小佑。”时忆停顿了下，语气严肃而沉重，“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这件事。”
蓝佑点头：“我考虑过了。不过时忆，你放心，我做事的时候一定会慎之又慎的。”
“这不是慎之又慎的问题。”时忆叹气，“我很害怕。”
蓝佑微微诧异：“你怕什么？”
时忆没有回答，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他害怕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蓝佑死在他面前，比如齐舍抓住蓝佑，再次对她大肆折磨。再比如，齐舍找到了他，控制住了他，再次逼着他去做那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这些事情里，大多数都跟蓝佑有关。
大概是时忆的眼神太过忧伤和柔软。蓝佑看得一阵不忍，想了想，柔声说：“时忆，你放心吧，我没关系的。”
“我放心不下来。”时忆摇头，“小佑，我不赞成你去找齐舍。”
蓝佑听得皱眉：“时忆，你就一定要这样跟我对着干吗？”
“我不是要跟你对着干。”时忆被她质问得气苦，“小佑，你为什么就是不理解我……”
说话间，时忆的手机叮地一声响。
时忆抿了抿唇，低头去看手机，试图缓解一下当下的尴尬。
他不说话，蓝佑也不说话了，就这样低着头出神。
时忆本来只想随意看一眼。谁知看见手机上的新闻推送，他瞬间愕然，低低惊讶了一声：“咦？”
蓝佑抿了抿唇，也不忍心让气氛一直这样冷下去，凑过去问：“你看见什么了？”
“是很严重的事情。”时忆皱眉，把手机送到蓝佑面前，“你看这个。”
蓝佑依言看过去。
只看了一眼，她的瞳孔瞬间就放大了不少，表情愕然。
第二百六十三章 她做不到
新闻标题很耸动，内容也很劲爆。
“惊！一男子大口吞食鱼类，体表居然长出鱼鳞！”
“小伙啃老多年，一日忽然觉醒异能，自称能使物品隔空漂移。欲知详情，请点击视频！”
这些不伦不类的新闻推送了好几条，几乎刷屏。
换做其他人，面对这些新闻，也不过是一笑而已。时忆却凝重了脸色，点进后者的视频里。
视频光线昏暗，背景是个破旧简陋的房子，可见经济条件不好。画面当中，一个脏兮兮的男人正在兴奋地挥舞手臂，边挥边吼着什么。在他面前，一盆水正在四处飘来荡去。不管那盆怎么晃动，水始终都没洒出来一点点。就好像有一股力道从四面八方把它包住了，不让它流出来一样……
显然，没有人把这个视频当真。
视频下面的评论都是一些插科打诨，类似：
“666。”
“楼主是哪个剧组下来的人才，道具做得这么逼真？”
“大家快来啊，牛顿的棺材板我按不住啦！”
蓝佑凑过来，看见画面上的情景，不由蹙眉。
“这是异能。”
看了片刻，蓝佑沉声说。
时忆微微抿唇。尽管他也相信这一点，但在蓝佑面前，他还是不想承认，怕让她不安。
沉吟片刻，时忆拍了拍蓝佑的肩膀：“未必，别把事情想得太坏。”
“时忆，面对问题不能逃避。”蓝佑皱眉，“在ev实验室待了那么多年，这是不是异能，你看不出么？”
时忆无言。
蓝佑说得没错，他一眼就知道了那是异能。
只是……
“答应我，小佑。”时忆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即使知道这是异能，你也不能去轻易出手追查这些事情。”
蓝佑不敢苟同地摇头：“可是时忆，我做不到。”
异能忽然在普通人群里爆发开来，这种情况太不正常了。以她的性格，不可能放着这样的事情不理。
“小佑……”时忆一阵头痛，“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蓝佑低头，语气淡漠：“我可以自己去的。你放心，时忆，我不会连累你。”
“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时忆没想到蓝佑会急着跟自己撇清关系。他愣了几秒，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恼火，“小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会在关键时刻弃你于不顾的人？相处这么久，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你真让我失望！”
“我……不是。”蓝佑哑然片刻，也知道自己理亏，想要解释，“时忆，我也是不想连累你。我……啊！”
蓝佑忽然低叫一声，声音痛苦。
时忆心里别扭得厉害，转过头去不想理会她。
蓝佑脸上的痛苦表情越发的重，弯下腰去，指甲深深抠进地毯。
那个位置，正是九号死前鲜血流淌的地方。
一瞬间，蓝佑甚至以为是九号阴魂不散，回来找她了。然而接下来的疼痛，很快就让她清醒过来。
不是九号，不是怨鬼报仇，是异能发作了。
仅仅相隔一天不到，她的异能，就又发作了。
起初，时忆还不愿意回头看她。可是很快蓝佑就沉默了下来，不愿意让任何人听见她狼狈的声音。
沉默。
房间里只有沉默，还有蓝佑隐忍的喘息。
情况不对劲。
时忆皱眉，低头看见蓝佑的模样，瞬间惊住。
蓝佑额头上全是青筋，痛苦地跪伏在地，整个人身上，每一根肌肉都是绷紧的。
“小佑，你的异能！”时忆几乎难以呼吸，一把抱起蓝佑，“你是不是又发作了？！”
“是。”蓝佑点点头，艰难地闭眼，“时忆，把我放下，我自己就能挺过去……”
该死！
都什么时候了，蓝佑居然还在说这样的话！
时忆咬牙：“别犯傻了。这次发作情况有多异于寻常，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那还能怎么办。”蓝佑无奈，“我们好像已经没办法了……”
“谁说的！”时忆声线暴戾，“我一定会为你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他廻了太多人的死亡，不想再看见蓝佑走上这一步。
可如果他不想让蓝佑出事，又该怎么做？
事到如今，他似乎只有一步可走了。
那就是，去找乔天擎。
他也想找出其他方法来。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时忆一咬牙，甚至来不及等蓝佑的异能暴走结束，就直接抱起了蓝佑，径直出了酒店大门。
……
医院。
乔天擎坐在病床上，表情冷漠，面前摆着一部手机。
短短一天功夫，世界各地都有了关于异能者的报告，还引起了不少地区的骚动。
这些报告被视为不安定因素，很快就被各国的相关部门联手压下了热度。然而即便如此，有心人也不难发现，世界已经变了。
这个世界，变得危险又暴乱，让人下意识地觉得不安。
“乔爷。”
侦探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怎么样。”乔天擎回过神，看向他，“齐舍有下落了吗？”
“暂时还没有。”侦探摇头，把一份打印好的报告交给乔天擎，“但是乔爷，我在暗网上看见了这些东西。”
乔天擎接过报告看了看，长眉紧蹙。
那是一份地下竞技场的声明，声明上说，他们发现了不少异能者。而且，还有更多异能者不断在他们麾下聚集，如果有其他异能者心动，也可以加入他们……
乔天擎把报告放到旁边，冷声问：“这是齐舍发的通告？”
“不是的。”侦探摇摇头，“这是一个境外组织的声明。但这个组织的账号，就是齐舍往国外打钱的时候，打出去的账号。”
乔天擎的瞳孔瞬间紧缩。
回过神，他冷笑出声：“很好。”
一切似乎都串起来了。
齐舍负责批量制造这些异能者，这个境外组织就负责接收。
很好，果然不错。
早在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他就看出了齐舍的野心，知道对方所图不小。只是他当时没想到，齐舍的心思居然这么大，什么都想沾染。
侦探问：“乔爷，现在怎么办？”
“继续找齐舍。”乔天擎沉声，“只要能找到齐舍，这次变动就被压下了一半。”
第二百六十四章 同归于尽的决心
侦探点点头。想了想，又小声问：“可是，乔爷。如果……如果我们找不到齐舍呢？”
乔天擎没有说话，紧紧抿唇。
在理智上，他知道，侦探的话极有可能成为现实。
齐舍是部署了许久之后，才逃窜出医院的。以他的性格，在逃窜之前，绝对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找到齐舍，是件难事。眼下的他，也只能祈祷自己有个好运气……
可是，命运之神似乎从未眷顾过他。
乔天擎微微垂眸，自嘲地勾了勾唇。
他对蓝佑何尝不是一再期盼着她回来。可是啊，那个女人的心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居然一直都没有回来……
“乔爷！乔，乔爷！”
保镖头头过分震惊，以至于结巴的声音，蓦然在门外出现。同时响起的，还有急速的脚步声。似乎是他着了急，火烧眉毛一样地冲了进来。
“不像话。”侦探皱眉，怕乔天擎生气，赶紧抢在乔天擎前头训斥了保镖头头一句，“乔爷还在这儿呢，你这是干什么。”
“不，不是。”保镖头头用力摇头，脸上写满震惊，“我们找到齐舍了！”
乔天擎霍然站起来：“齐舍在哪？”
“他，他在……”
保镖头头说着说着，不小心呛了风。
他弯下身子，狼狈地咳嗽起来。
侦探嫌弃得不行，上前去给他用力拍背：“你快说啊，齐舍在哪？”
“他在实验室里。”保镖头头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实验室？那就好办了。”侦探眼前一亮，激动不已，“乔爷，我们可以直接去找他，让他出来！”
保镖头头用力摇头：“不不，这样做不行。”
“为什么不行。”侦探皱眉，“难道齐舍又想出了什么花花肠子？”
“是，是的。”保镖头头苦笑，“齐舍说，他在实验室底下准备好了炸弹，规模足以炸掉整个城市。一旦乔爷去找他，他就启动炸弹，让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
这个计划，太过疯狂。
侦探一下子就被惊住了。回过神，他不敢相信地喃喃：“真是个疯子……”
乔天擎眼底沉了沉。
他也有些讶异。但仔细想想，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齐舍本来就是个疯子。如果他不是疯子，那么从一开始，他就不会提出人类改造的计划。
如此有违人类伦理的事情，除了疯子，又有谁能做得出。
“乔爷，齐舍还特地让我带给您一句话。”保镖头头吞了吞口水，“他说他知道，跟在他身边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还说，本来以为你是个宅心仁厚的人，没想到你和他也没什么不同，都是满手鲜血……还说，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和齐舍合作？”
那个女人，死了？
乔天擎皱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们没找到那个女人的下落，也不知道她死了的事情。”侦探会意，摇头，“乔爷，我想，齐舍可能是有个特殊渠道，能够感知那些异能体的下落和基本情况。”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乔天擎嗯了一声，冷冷地问：“所以，齐舍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钱。”保镖头头告诉他，“一笔可以让他扩散异能的钱。”
乔天擎霍然冷笑：“做梦。”
异能本来就是不该出现在世上的东西，齐舍居然还想把这种东西扩散。
他的做法，堪称居心恶毒，其心可诛。
侦探皱眉：“乔爷，咱们得找个办法，破坏齐舍的计划才行。”
“破坏？不不，不行的。”保镖头头激烈反对，“别忘了，齐舍的实验室底下还埋着炸弹。这个疯子随时都能让整个城市为他陪葬！我们怎么能拿这一整个城市的人去冒险？这样做的话，我们和齐舍又有什么区别！”
侦探无语。
他忽然发现，他居然被保镖头头堵得无话可说。
乔天擎拧眉沉思片刻，寒声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先让齐舍安静两天好了。你，去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在不惊动齐舍的情况下，拆掉他实验室底下的炸弹。还有你，继续监视齐舍，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好的，乔爷。”
“是，乔爷。”
保镖头头和侦探齐刷刷地答应一声。
他们刚要转身走出病房，忽然，病房墙壁上的电视自动打开了。
两个人齐刷刷地一个激灵，惊疑不定地看向电视。
这会功夫，接近午夜时分。这样的时间，这样的事情，让人不自觉就能想起许多不太吉利的事……
“各位朋友们，大家好啊。”
齐舍那张慈祥而带着笑意的脸，一下子出现在屏幕上。
“是他！”
侦探脸色变了变，低声。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在全世界的范围内，已经出现了不少觉醒异能的人。”齐舍顿了顿，“这，是一场变革。”
变革。
这个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喘不过气。
而电视里，齐舍的话语还在继续。
“有人觉醒出了可以帮助他人、治愈他人的异能，也有人觉醒出了用于战斗的异能。每个人的异能都不同，作用的范围也不一样。但我相信，只要觉醒过的人站在一起，就能组成一股空前强大的力量。到时候，全世界都没有人可以再阻止异能者的崛起！”
齐舍描绘这些事情的时候，语气很激动。他的姿态也很诚恳，几乎就能让人不自觉地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就连侦探也是用力摇了摇头，才从齐舍提供的幻觉里清醒过来。
不可否认的是，齐舍是个很有天分的演说家。
可这个人，分明也是个疯子。
“疯了。”侦探喃喃，“有哪个正常人，能想出这种主意来……”
这一点，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同意。
“大家要相信，这场异变，只会让人类走的更远。”齐舍的声音越发激昂，“这将会是人类最伟大的进步，绝无仅有的进步！到时候，每一个发生异变的人，都会是人类社会最优秀的一份子——”
啪。
电视屏幕上画面一跳，变成了新闻女主播秀丽端庄的脸。
第二百六十五章 劫持信号
发生了这种事情，即使是身经百战、什么事情几乎都见过的女主播，也难以淡定了。
“抱歉，刚刚是电视信号出现了问题。”女主播花了浑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声音里的结巴和破碎，“请大家稍等，深夜新闻即将继续……”
乔天擎没说话，抬手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劫持电视信号，这可是重罪。”侦探脸色难测，“看来，齐舍是真的豁出去了。”
乔天擎“嗯”了一声，眼神冷下来，渐渐变得凌厉：“记住，你们要防着齐舍狗急跳墙，也要防着他继续去伤害蓝佑。尽快找回蓝佑，尽快找到拆除实验室底下炸弹的方法，明白了吗？”
“明白。”
“是！”
两个人齐刷刷地答应一声，转身快步离开……
夜色黯淡。
医院这边，几乎人人心里都像压了一块石头。
他们清楚地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郊外，实验室。
齐舍坐在实验室最核心的，眼前摆着一台通电的摄像机。他轻轻抚摸一下摄像机，哈哈大笑起来。
从他第一次冒出人体实验的念头起，已经过去了几十年。
几十年了。
他的愿望，终于要成真了。
电脑屏幕蓝莹莹的光照在齐舍脸上，给他平添了几分阴冷和鬼魅。
所有人都无法再阻止他。他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势不可挡！
不过眼下，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齐舍摸了摸身边空空荡荡的试管，陷入深思。
既然他的成功已经近在咫尺，那么，他最成功的试验品怎么可以不回来，一同观赏他的成功。
二十五号那么厌恶他，甚至恨不得杀死他。殊不知，他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逼着人低头。既然二十五号那么厌恶他，那么想来当她看着他成功的时候，情绪的波澜一定会更大，也更痛不欲生吧……
所以，他有必要叫蓝佑回来。
而且，他让蓝佑回来，还另有作用。
先前用她鲜血做出的药物，已经消耗一空。他需要蓝佑，不止是要让她见证自己的成功，也是为了让她做一个血罐子，让她被迫地帮助自己。
到时候，蓝佑该有多么痛苦啊。
而他看见蓝佑痛苦的模样，又该有多高兴啊。
齐舍冷笑一声，拿出一支药剂，均匀喷洒在空气中。
诡异的香味散开，让人闻着就难受。
齐舍屏住呼吸，洒了一整管的药之后，打电话给一个国外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齐教授。”对方的语气充满尊敬，“请您指示。”
齐舍嗯了一声，声线阴沉：“我交代给你们的事情，你们都处理好了没有？”
“处理好了。”对方回答，“我们已经占领了a国大厦，把里头的所谓将军给杀了。最近a国这边权力变动频繁，我们的举动几乎没什么人发现。”
“哦。”齐舍眼里掠过巨大的惊喜，“这么说，你们已经掌管了整个a国？”
对方回答：“是的，齐教授。”
“很好，很好，非常好！”齐舍喜不自胜，连着说了几个好字，“既然a国已经在我们的掌控范围之内，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再隐藏下去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以a国为基地，直接开展我们的异能运动。我们的前景，必然是一片光明！”
听了齐舍画的饼，对方也是精神一振：“齐教授，您一定会成功的！”
“哈哈，好！”齐舍得意大笑，“我要是成功了，就封你做欧亚大陆的总长官，位置仅在我之下！”
电话两边同时大笑起来。
……
“啊！”
时忆怀里，蓝佑哆嗦了下，失声痛叫。
烧了半宿，她原本已经接近昏厥，却又被这一阵疼痛硬生生地弄醒了。
看着她的模样，时忆心急如焚，不得不停下来：“小佑，你这是怎么了？”
“疼，不知道为什么。”蓝佑皱着眉头，视线好不容易才恢复清晰。她转眸看了看身边的环境，“……我们不是在酒店里吗？”
时忆微微垂眸：“不是。”
“我们在哪儿？”蓝佑茫然看他，“我们要去做什么？”
时忆叹气：“我要带你去找乔天擎。”
“你！”蓝佑瞪大了眼睛，开始激烈挣扎，“我说过了我不去！时忆，你懂不懂尊重我！”
“小佑，别闹了！”总是被反抗，时忆也有点恼火，“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情况了！你的异能暴走越来越频繁，而且不规律。现在，只有乔天擎那里，还可能有救你的方法啊！”
闻言，蓝佑的挣扎安静了片刻。
时忆还以为她屈服了，松了口气，就要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谁知下一秒，蓝佑低沉地开口：“可是时忆，我不想去。”
“你不去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死。”时忆恫吓她，“你想好了，你真不去？”
蓝佑坚定地摇头。
“你——”
时忆瞬间窒住。
他也是没想到，蓝佑拒绝的心思居然如此强烈。
可她心里不是有乔天擎吗？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去？
时忆困惑得要命，怎么也弄不明白。
痛楚一点点过去。蓝佑缓过一口气，身上全是汗水。
她轻轻扯了扯时忆的袖子，说：“时忆，我们回去吧。”
“我……好吧。”时忆无奈，叹了口气，“我带你回去。”
蓝佑点点头，闭上眼睛。
两人一起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时忆把蓝佑放进浴室，让她自己洗了个澡。
由于身体刚刚恢复，蓝佑洗澡花的时间很长。浴室的水声特别缓慢，一点点的让人难以安生。
时忆低头划着手机，精神难以聚集。
他看见了齐舍刚刚劫持电视信号的新闻，也知道了齐舍要做的事情。
对时忆来说，这些都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没什么好新鲜的。但是……
时忆抿了抿唇，迟疑片刻，还是打电话给了乔天擎。
接到时忆的电话，乔天擎全身震了震，迅速接起电话：“时忆，是你？”
“没错，是我。”时忆很爽快地承认了，“你看见齐舍说的那些话了吗？”
第二百六十六章 时忆的决定
“看见了。”乔天擎沉声，“所以，你的意思是？”
他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示意门外的人进来。
保镖注意到乔天擎的动作，走进病房。看乔天擎正在打电话，保镖也就没有开口，而是找了纸笔，在纸上写字：“乔爷，请吩咐。”
乔天擎在纸上写：“派人找出跟我打电话的人的位置。”
他很紧张，手指攥紧了笔杆。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
保镖也是个机灵人，领命而去。
乔天擎微微抿唇，眼神幽深。
时忆是个聪明人。以前打电话的时候，他总会尽快挂断电话，让乔天擎来不及定位。
所以这一次，乔天擎也只能希望时忆打电话的时间长点再长点，让他能找到对方……
令人惊讶的是，这一次，时忆似乎真的不急着挂电话。
他跟乔天擎说了许多齐舍从前的事情，一字一句都认真到极点。
“齐舍是个疯子，六亲不认，没有丝毫情感可言。”
“除了成功欲，齐舍几乎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
“他的第一件试验品，就是他的亲人。我是亲眼看着，那个试验品痛苦死去的。”
“乔天擎，蓝佑在他手下受了很多苦，你知道么。”
……
乔天擎听得瞳孔微微紧缩。
时忆说出的那些事情过分细致，几乎不可能造假。这也就是说，齐舍真的是个疯子，没有任何沟通的可能。
不过，时忆在齐舍身边待了这么久，居然最近才起了反叛的念头，和蓝佑一起逃离。这件事，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乔天擎想了想，沉声问：“龙腾药业，实际上是齐舍负责赚钱的家当吧。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会属意你做这个集团的总裁？”
“呵……你说呢？”时忆自嘲一笑，“那当然是因为我当时能力弱、好控制，没办法跳出齐舍的手掌心啊。”
乔天擎皱眉：“你？”
他可不觉得，时忆是个什么好控制的对象。
“没错，是我。”时忆问，“乔天擎，你知不知道，我前二十年最在乎的人是谁？”
乔天擎当然不知道。
于是，他只好沉默。
好在时忆也不是真想让他回答，轻叹了一声之后，就宣布了答案：“当时啊，我最在乎的人，是我的母亲。”
乔天擎皱眉。
他倒是真没听说过时忆有个妈妈。仔细想来，时忆这个人的身世似乎就很奇怪。
这段时间，他没少细查ev实验室的详细。实验室里，其他实验体多少都有来处，能找到父母的下落。唯独时忆不同，他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别说父母的消息，就连其他亲戚的消息都没有。
当时，乔天擎还以为他是个弃婴。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
乔天擎微微抿唇，不动声色地问：“你母亲是谁？”
“她是齐舍的妹妹，亲妹妹。”时忆轻笑，“也是齐舍的二号实验品。”
“……”
乔天擎眉头一跳。
“所以你说，齐舍是不是丧心病狂。”时忆叹了口气，“明明是他为了成功，就连亲妹妹都可以牺牲。可事情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我母亲背叛他，抛下事业准备跟男人离开。就连到后来她被齐舍杀死，我都以为是她异能失控，齐舍只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件事，是不是很讽刺？”
听起来，这个经历倒也真实。
乔天擎起初半信半疑，到了后来，也选择了相信。
可是当初时忆在齐舍手下做事，似乎也是真心实意的。
乔天擎蹙眉：“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为他做事？当初齐舍对你也算是信任，如果你想找个机会逃离他，也不难。这个机会一早就有了。”
时忆哈哈大笑：“所以说啊，乔总。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幸运，能够置身事外地看清一切。我当初确实有机会逃开，可我当初对齐舍心怀愧疚，以为自己是在帮母亲赎罪，所以我又怎么能离开？”
乔天擎沉声问：“所以这件事的真相，你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对。”时忆毫不避讳，“是我跟小佑在一起的时候，在国外查到的。”
小佑，蓝佑。
这个名字，让乔天擎的心轻轻痛了下，有被揪扯的感觉。
他微微抿唇，问：“电话，是小佑让你打给我的？”
“不是。乔天擎，你也太不了解小佑了。”时忆冷笑一声，“你以为，以她的性格，会愿意让我打电话给你？”
乔天擎呼吸窒了窒：“那你为什么要联系我？”
“呵呵。”
时忆笑而不语。
乔天擎攥紧手机，手背青筋暴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沉默。
每一分钟，对乔天擎来说都是折磨。
“乔爷！”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激动而刻意压低过的声音。
乔天擎眉头跳了跳，看向门口，发现是刚刚那个保镖。
保镖几步走过来，凑到乔天擎耳边，小声说：“乔爷，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查出来了。这个人就在本市的五星酒店！”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但时忆毕竟是异能者，耳力敏锐，远非常人可比。
听见保镖的话，时忆微微垂眸，眼神黯淡下来，自嘲地一笑。
时忆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到一边，凝视着浴室门口。
小佑，他心头最敏锐疼痛的一块。
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
时忆正望着门口发呆，冷不防蓝佑洗完了澡，披上浴袍从浴室里出来，一下子就撞上了时忆的眼神。
时忆的视线，让人觉得不安。
蓝佑愣了下，不自在地转过头去：“你这么看着我，是想干什么？”
“没什么。”时忆笑笑，“我刚刚在想你。”
这句话，有些亲密得过分。
“时忆。”蓝佑不悦，加重了语气，“如果你还想跟我做伙伴，就不要再说出这种让人困扰的话了。”
时忆莞尔：“你误会了，我说想你，其实是在想你的性格。”
性格……
蓝佑一愣，脸红了。
被时忆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是自作多情。
为了挽救尴尬的气氛，蓝佑别过头去咳嗽了一声。
第二百六十七章 再次相见
她强行为自己解释：“你事先又没说过，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是，我的错。”时忆笑笑，甚至没有反驳蓝佑，“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在意。”
被时忆这么让着，蓝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抿了抿唇，问：“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真是我的性格吗？”
“是。”时忆点头，眼里带了一点怜惜，“小佑，你这个人太倔强了。”
蓝佑微怔：“你的意思是？”
“我想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时忆轻叹，“像你这样的性格，往后是会吃大亏的。”
语气里满是怜惜。
被他这么一说，蓝佑只觉得别扭。她不自在地动了动：“好端端的，说这个干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时忆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佑，以后记得，性格要软和一点才有人爱。”
蓝佑顿时觉得更别扭了：“还是免了吧，我又不需要有人爱。”
“怎么会不需要呢。”时忆叹气，“只要是人，就会有被爱的需求呀。”
这话听上去，倒像是有感而发。
蓝佑不由疑惑：“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想谈恋爱了？”
“不是。”时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情况这么脆弱，应该被人照顾才对。”
脆弱。
这个词被人用在自己身上，蓝佑有些不适。
她微微抿唇，淡淡说：“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过得很好。”
“真的吗？”时忆反问，“如果你身边真的没有其他人，甚至就连我也不在了，那么你第一次异能暴走的时候，应该就爆体而亡了吧？”
“我……”
蓝佑哑然。
对于时忆的话，她确实无法反驳。
一次次的异能发作下来，情况到底有多危险，她自己心里清楚。
“所以小佑，人有的时候，还是要顺从自己真实的想法才好。”时忆微笑，“你看，其实你自己也是知道，你应该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这个话题，越来越深入了。
时忆的姿态很通透，带着一点点怜悯，让蓝佑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她当然知道，时忆说的是对的。她也知道，她的确需要一个人来爱自己，需要一个人的照顾。
可是，可是啊……她又怎么能找到这样的人呢？
她的心已经不由自主地交给了另一个人，而且，也没有了拿回来的希望。
蓝佑心底一阵酸涩，别过头去，声音冷硬：“时忆，别说了。换个话题，我不想听这些。”
“好。”时忆微微一笑。和蓝佑比起来，他的反应要平静许多，“那就说说乔天擎吧。”
蓝佑一僵，从齿缝间挤出声音：“时、忆！”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
他明明知道这个名字是她的忌讳，是她不想提起来的心痛！
“冷静点，小佑。”时忆安抚她，“不用紧张，乔天擎很快就会来了。”
蓝佑冷冷说：“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没有开玩笑。”时忆微微扬唇，“刚才，我已经给乔天擎打了电话。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找人定位好我们的位置了。如果他心里也在挂念着你的安危，那他应该很快就会来见你了。”
“你说什么！”
蓝佑大吃一惊，眼睛长得极大，死死瞪着时忆。
在她几乎吃人的眼神底下，时忆倒是很平静，甚至还笑了笑：“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
可是，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蓝佑再这样受苦。
“你也知道你是自作主张！”蓝佑如同困兽，在房间里焦虑地打转，“时忆，你凭什么替我决定我的人生。我已经离开乔天擎了，我已经决定好了要走，你凭什么自作主张让他来看我？你凭什么帮我决定他该不该留下来！”
她太激动了，甚至激动得有点过分。
时忆隐约觉得不对，尝试着安抚她：“冷静点，小佑。”
“你让我怎么冷静……啊！”
蓝佑的话说到一半，忽然低叫出声。
她抱着头，表情痛苦无比。
时忆一凛，赶紧过去问：“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蓝佑想要逞强，大脑里很快又是一阵疼痛。她倒抽了口凉气，强撑着开口，“我真的没事……”
她现在的模样，要说自己没事，实在是缺乏说服力。
“小佑，你又发作了。”时忆连忙扶着她躺下，“快休息一会。”
“我不要休息。”蓝佑喘息着，抓住时忆的胳膊，语气近乎恳求，“时忆，带我走。你带我走，啊？”
“你冷静点。”时忆试着跟她讲理，“你现在的状态，根本就没法离开这里。”
“我不管，我管不了那么多。”蓝佑用力摇头，动作之剧烈，几乎让人怀疑她是想把自己的脑袋整个甩下来，“带我走，你一定要带我走……快，快啊！”
“小佑……”
时忆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他正焦虑得不行，房门忽然砰地一声，被人从外狠狠撞开。
两队保镖站在门外，中间分开一条路。乔天擎从那条路上大步走进房间，看见蓝佑，眼睛瞬间就是一亮。
他终于，找到她了。
“小佑。”乔天擎没心情管时忆，几步迅速走到蓝佑面前，牵起她的手，“你还好吧？”
时忆主动让开了位置。看见乔天擎的模样，他微微勾了勾唇，表情有些嘲讽。
门外的保镖见状，自觉地把门关上。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蓝佑、乔天擎和时忆三个人。
看见乔天擎，蓝佑的表情却瞬间就灰暗了下来。
她到底还是见到他了。
尽管她不想让这件事情发生，尽管她一点也不想再让自己影响到乔天擎。
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头上的疼痛慢慢减轻，最终，好歹不会再影响蓝佑说话。
蓝佑舔了舔干涩出血的唇瓣，小声开口：“乔天擎。”
“嗯。”乔天擎颔首，攥紧蓝佑的手，生怕一个不注意，面前的女人就会再度消失，“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在，我一直都在。”
第二百六十八章 他明白得太迟了
呵……
是啊，乔天擎一直都在。
正是因为他一直都在，所以她才这么悲伤。
蓝佑无力地扯了扯唇角，轻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来看我？”
就这样让她自生自灭，不好吗？
为什么他一定要看见她如此狼狈的一面……
“小佑。”乔天擎大概明白蓝佑的心情。他皱了眉头，语气一点点沉下来，“你不想让我见到你，是不是？”
蓝佑别过头去，微微点头。
乔天擎的心往下沉了沉。
停顿片刻，他闭了闭眼，伸手把蓝佑抱进怀里。
“乔天擎……”
蓝佑略微不适地挣扎。
“别动。”乔天擎哑声开口，动作温柔，口吻却是霸道无比，“我不会放开你的。不管你是不是愿意跟我回去，今天，你都必须要跟我回去。”
蓝佑刚从疼痛里缓过来，就听见了乔天擎的话。
她有点不悦地蹙眉，想要争辩却没有力气。
他凭什么替她决定这些？她一点，一点也不想让他来决定他的去留啊！
“她的异能发作了。”时忆一直站在旁边，这时淡淡开口，“乔天擎，你最好现在就带她回去治病。齐舍在你那边的时候，应该留下过不少药。我会跟你一起去一趟医院，看看什么药能对上她现在的症状。”
乔天擎微微颔首，声音低哑：“多谢。”顿了顿，又皱着眉头问，“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了？”
“呵，废话。”时忆冷笑一声，笑意孤清，“乔天擎，不要以为我是傻子。”
他不止不是傻子，独占欲也极重。
要不是为了蓝佑的安全，他断然不会选择把她交给乔天擎。
而乔天擎，当然也明白这一点。
他深深看了时忆一眼：“谢了。”
“能听见乔氏的总裁对我说一个谢字，真是种特殊的体验。”时忆嗤笑一声，根本就不领情，回过头去，“走吧，不要耽误小佑病情的救治。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乔天擎淡淡嗯了一声，抱起蓝佑。
蓝佑想要挣扎，却根本就没有力气。
没办法，她只能被乔天擎带回了医院……
乔天擎来医院的时候，开着的是一辆宽敞而安全、经过改装的沃尔沃。
乔天擎抱着蓝佑进去，把她安顿在后座上，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时忆看着乔天擎的动作，眼眶微微酸涩。
他深呼吸了下，别过头去，告诉自己，没什么好遗憾和不甘心的。
比起让蓝佑心里牵挂着乔天擎，再悄无声息地死在别处，还不如让她回到乔天擎身边。
在实验室里的时候，时忆曾经听一个年轻的实验体说过，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对方过得开心。至于自己是否开心，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当时他年纪轻轻，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只是，他明白得太迟了。
时忆微微垂眸，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
一路安静。
蓝佑闭着眼睛躺在后座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愿意面对这一切。
乔天擎低头看着她的脸，长指留恋地划过蓝佑的轮廓，动作无限温柔。
时忆看了他们一眼，冷然开口：“乔天擎，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小佑最近，异能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为什么？”乔天擎皱眉，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说法，“有原因吗？”
时忆冷笑一声：“我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不过就算用膝盖想，你也应该猜得到，小佑的发作是因为齐舍。最近齐舍在世界范围内掀起的异能觉醒，你难道没看见么？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的态度太过张狂，而且偏激。
前排几个保镖纷纷怒了，冲时忆低喝：“不准对乔爷无礼！”
“大胆！”
时忆呵地冷笑一声，闭上眼一句话也不说。
乔天擎抬手，示意那几个保镖安静。
几个保镖愤愤不平地闭了嘴，视线还恶狠狠地聚焦在时忆身上。
“我不是ev实验室的人。对实验室内部的事情，必然不如你清楚。”乔天擎沉声，“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你必须要告诉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小佑恢复正常。”
乔天擎久居上位，身上自然有种威严。
这样的威严，是时忆没有的。
时忆抿了抿唇，表情复杂。
平心而论，乔天擎确实是人中龙凤。难怪蓝佑会喜欢上他，这样优秀的人，谁会不喜欢？
只是，他还是不甘心。
意难平啊……
“是这样的。”时忆重重叹了口气，冷声解释，“齐舍这些年来，一直在策划着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异能异变。到时候，他身为能够激发异能的人，在世界范围内的地位，必然会达到至高无上的位置。这件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乔天擎颔首：“我知道。”
“他一直在海岛上做人体实验，做了很久很久。”提到这件事，时忆的表情有些复杂，“小佑就是他的试验品之一，也是最出色最成功的一个。我们这些人，都只是变异了一半而已。只有小佑，才是变异的完全体。”
事情居然是这样。
乔天擎没想到蓝佑的体质会是这样，表情难免有些意外。
“呵，没什么好意外的。”时忆看出乔天擎的情绪，自嘲一笑，“我听说，齐舍针对小佑展开了不少实验。其中光是以她血液为原料的实验，就达到了十几种。最后，他也做出了不少相关的药物。这些药物可以起到细微控制变异的作用，对齐舍来说，应该是至关重要的。”
乔天擎蹙眉：“但是，小佑的血是有限的。而且她现在，已经不在齐舍身边了。”
“没错。”时忆微微颔首，“小佑最近异能发作的时候，常常有离开酒店、前往什么地方的冲动。我想，那个地方应该就是齐舍现在的老巢了。”
原来是这样。
乔天擎有一瞬间的惊讶。反应过来，他冷了脸色：“齐舍回到了他原来的实验室。”
“你已经知道他的下落了？”时忆有些诧异，“那你为什么不动手抓人，你在等什么？”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为什么反对齐舍
“我不能抓人。”提到这件事，乔天擎心情也不好，简单解释了一句，“齐舍说，”
“那就让他炸好了！”时忆语出惊人，“你有什么可舍不得的？不过是一座城市罢了，多死几个人又有什么了不起。”
这样的话，未免惊世骇俗了一点。
乔天擎皱着眉头看向时忆，眼里写满不敢置信。
从头到尾，这样的事情，他连想都没有想过。
听见这样的话，汽车前排的保镖更是频频侧目。看时忆的表情，就像看见了一个疯子。
时忆冷笑，完全没把这些人的眼光放在眼里：“怎么，我说错了么？小佑的性命，比世界上所有其他人加起来都重要。”让一个城市为她陪葬，他一点都不觉得吃亏，相反，如果能把齐舍顺便送下地狱，那还是占便宜了。
“够了，时忆。”
蓝佑也听不下去，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性命有重要到那个程度。
乔天擎迟疑片刻，叫了一声：“小佑……”
面对时忆的提议，尽管他也有些迟疑，但也难免意动。
“乔天擎，你什么都别说了。”蓝佑忍着头疼开口，“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要提起炸掉这座城市的事情。谁要是想如了齐舍那个疯子的意，那就和齐舍一样，也是我的敌人。”
她说得斩钉截铁。
乔天擎和时忆都没有办法，只能暂且将这件事放下。
在接下来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一行人很快回到医院。
来到医院，乔天擎立刻让人给蓝佑安排了一间病房。病房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全都按照最舒适的标准来。不少护士和医生又复了工，专门围着蓝佑转。
这一通折腾，闹出的动静不小。
就连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沈青萍，也听见了外头的声响。
她有气无力地抬了抬手，问站在门口负责看守她的保镖：“外头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乱？”
“不知道。”保镖也是被她催眠的人之一。这会儿，他看见沈青萍就觉得心里有气，语气也淡漠得要命，“沈小姐要是好奇的话，不妨自己去看看。”
自己去看？
沈青萍一愣，反应过来，脸色迅速涨红。
以她现在的身体，怎么可能自己去看。这个保镖分明是敷衍塞责，对她不敬！
“你敢再对我这样说一次话试试。”愠怒之下，沈青萍从床上支起半个身子，口不择言地威胁他，“你信不信，等我身体好一点之后，就把你现在的态度告诉乔天擎？”
对沈青萍的话，保镖只是淡淡笑了笑，就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沈青萍瞪着保镖，眼里闪过颓然。
良久，她砰地一下倒在床上，整个人难过得不行。
她只是想要得回乔天擎的心啊，她有错吗？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个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他们要对她这样……
沈青萍咬住被角，无声地哽咽起来。
另一边，蓝佑的病房里，众人对沈青萍这边发生的一切，尚且一无所知。
时忆来到齐舍的实验室看了一圈，选中一瓶药带给蓝佑。
蓝佑喝下药，原本痛苦的表情舒缓了不少。
看见她的模样，时忆也松了口气。
看来，这药有效。
有效就好。眼下救治蓝佑，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确认蓝佑没事之后，时忆看向乔天擎：“齐舍的下一步，肯定是想要发展出更多的异能体来。”
更多的异能体？
眼下，异能体已经是到处开花了。难道这么多的异能体对齐舍来说还不够，齐舍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乔天擎拧眉：“对他的计划，你还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不多。”时忆耸肩，“齐舍是个很有防备心的人。有些事情，他是谁也不会告诉的。我只知道，他在计划里，把未来的人分成两种。一种是奴隶，也就是普通人。另一种是异能者，在他的计划里占据统治地位。最终，异能者和奴隶阶层的比例，应该达到四比六。异能者少一点，奴隶多一点。越是强大的异能者，就能分到越多的奴隶。”
乔天擎听得一阵厌恶。
这种计划，大概只有疯子才能想得出来。
蓝佑和他想到了一起去。她一脸反胃，苍白的唇瓣吐出两个字：“恶心。”
“他的计划恶不恶心，无关紧要。”时忆语气有些沉重，“重点是，这个疯子真的有本事，把这一切都付诸实施。”
蓝佑嗯了一声：“我知道。”
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她对齐舍的警惕和厌恶，就又多了一层。
“齐舍的计划，不妨先往后放一放。”时忆看向乔天擎，“你先想个法子，把小佑的病治好再说。”
乔天擎颔首：“好。”
蓝佑蹙眉，略觉不妥，却也没有立场反对。
时忆冲她宽慰地笑了笑，起身大步离开，留下乔天擎和蓝佑同处一室。
气氛一点点冷下来。
乔天擎不说话，蓝佑也不说话，剩下的只有尴尬。
良久，乔天擎轻声问：“小佑，你就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事情吗？”
“我能告诉你什么？”蓝佑反应很快，淡淡反问了一句。顿了顿，又自己回答，“没有，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东西。”
“……”
乔天擎眼底划过一抹愠怒。
贸然离开这么久，蓝佑应该知道他有多担心才是。可她现在，居然连一点惭愧都没有，就这样大咧咧地、理所当然地觉得，她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难道她全都忘了吗？
乔天擎心底全是怒气，几次想要发作。看着蓝佑憔悴冷淡的脸，最终还是什么都不忍心说。
许久许久，乔天擎叹了口气，放弃了发怒的念头，问：“你是异能者？”
蓝佑点头：“我是。”
“时忆刚才说，异能者在齐舍的设想里，处于统治阶层。”乔天擎沉声，“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那么执着地反对齐舍呢？”
蓝佑闻言，蓦地睁开眼睛，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乔天擎。
乔天擎被她看得不舒服，冷声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