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他不介意杀人
“你到底是真的没有办法，还是在漫天要价。”乔天擎冷声，“齐舍，到了这一步，你最好放弃那些多余的念头。如果你敢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没有骗您。”齐舍眼里闪过一抹惊慌，表面上却不肯认输，仍旧漫不经心地恭维乔天擎，“乔爷，乔总。您那么英明睿智，又怎么会看不出我的小小私念呢。你身边有那么多能人异士，又是从中东战场回来的雇佣兵精英，又是参与过间谍调查的侦探。你真的，还需要我一个老头子提供的消息吗？”
齐舍每说一个字，乔天擎的眼神就冷几分。
说到一半，乔天擎已经不耐烦了。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完，齐舍居然还是没有说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来。
“够了。”
乔天擎忍无可忍，低喝一声，一脚踢倒了旁边的桌子。
桌子翻倒在地，连带着齐舍的椅子也倒下了。
齐舍没防备，顿时趴下了。
他哎哟哎哟地趴在地上，摸着后腰半天爬不起来。
九号急忙跑过去，扶起齐舍：“教授，您没事吧？”
“走开。”齐舍对她刚刚缩在旁边的举动很是不满，一把甩开九号，阴鸷的目光盯着乔天擎，“乔爷，看来你对这件事很着急。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确实可以缓解沈青萍的病。可是，如果你不满足我的要求，我是不会把解药给你的！”
威胁。
果然，齐舍还在想着威胁他。
乔天擎冷笑了下：“要求是什么？说来听听。”
“我的要求么，很简单。”齐舍紧紧盯着乔天擎，生怕错过他表情里的细节，“其实沈青萍最近的暴躁，主要是因为长期接受我们异能研究所提供的治疗导致的。”
乔天擎蹙眉：“她什么时候接受过你们的治疗？”
话一出口，他瞬间了然。
当初沈青萍在海边失踪之后，曾经消失不见了一段时间。
如今想来，大概她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接受了齐舍所谓的“治疗”。
接下来齐舍的话，也证明了乔天擎的揣测：“沈青萍当初跳海不死，被我们的员工救起来了。我看她可怜，就出手救了她。”
“救她？”乔天擎冷嗤，“你到底是在救她，还是在害她？”
齐舍大言不惭道：“当然是救她。”
“你救她的方式，就是让她一天天死去活来，生不如死。”乔天擎眼里闪过厌恶，一脚踏上齐舍的胸口，“我命令你。现在，立刻停止对异能的研究。”
九号大惊，想要推开乔天擎：“放开齐教授！”
“滚！”
乔天擎一眼瞪向她，眼里闪烁着冷厉的光。
九号被他看得惊恐，诺诺地不敢出声。
“我……咳咳。”齐舍涨红了脸，还想争辩，“乔总，你何必这么执着呢。继续异能研究，对你我都有好处。”
他当然知道，异能研究有不少好处。
可惜他对这些好处，一点也不感兴趣。
乔天擎冷笑：“我不喜欢把话重复到第三遍。齐舍，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停下研究，二是……死！”
“齐教授……”
九号听得倒抽一口凉气，惊恐万状。
她听得出来，乔天擎是认真的。
起码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杀掉齐舍！
齐舍也变了脸色：“你，你想干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呵，犯法？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犯法。”乔天擎眼底发红，鞋底狠狠碾在齐舍胸口，“你杀了那么多人，找证据想必不是难事。而且齐舍，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那个一呼百应的教授？就算你死在这里，外人也会以为你是畏罪自杀，根本就不会对你多看一眼！”
齐舍被他碾得喘不上气，拼命挣扎想要呼吸，却怎么也呼吸不上来。
他，他快要窒息了！
死亡的威胁，终于降临到了齐舍头上。
“你，你别冲动。”惊恐之下，齐舍声嘶力竭地想要挣扎。他手脚乱舞，完全没了平时的气度，活像一只大乌龟，“有话好好说，别这样！我答应你！我这就去治疗沈青萍！”
乔天擎的脚狠狠往下一踩，随即挪开。
齐舍捂着胸口，又是咳嗽又是喘息，身体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年纪大了，身体也差了不少。齐舍甚至怀疑，刚刚乔天擎的一脚，已经踩断了他的两根骨头。
“说。”乔天擎冷声，“你打算怎么治沈青萍？”
齐舍咳了半天，气色差了不少。他想了想，缓缓开口：“乔总，首先，我还是得继续研究我的异能。”
乔天擎眯起眼睛：“你敢跟我提条件？”
“不，不是提条件。”乔天擎眼里的狠戾，狠狠吓到了齐舍。齐舍赶紧摇头，解释，“我的意思是，眼下沈小姐的身体状况，都是因为异能。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她异能发作的规律。要了解这些规律，我就必须继续研究异能才行！”
乔天擎冷声：“那，如果我要你停止异能研究呢？”
“我……我真的没有办法。”齐舍用力摇头，“您想让我停下研究，不是不行。可如果我停止了研究，沈青萍非得死了不可！”
乔天擎眼神微凝，不再说话。
沈青萍的命，还有齐舍的研究。
他到底，该选哪一个？
沉吟良久，乔天擎还是拿不定主意。
他冷冷地看了齐舍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看见乔天擎的动作，齐舍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他暂时过了这一关。
走到门口，乔天擎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齐舍。
他的眼神极具穿透力。齐舍被他看了一眼，瞬间觉得毛骨悚然，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乔总，您，您还有事吗？”
“听着，我要你找出治愈沈青萍和蓝佑的办法。”乔天擎沉声，“但是，我不允许你继续进行有关异能开发的研究。你明白了吗？”
齐舍呆住：“可是乔总，我的研究方向就是以能开发。不研究它，我还能研究什么？”
“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乔天擎冷冷地看着他，“如果我发现你敢阳奉阴违，齐舍，你记住。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敢下手杀人。”
第二百四十一章 他为鱼肉
甩下一句威胁，乔天擎大步离开。
齐舍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晦涩不定。
乔天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
齐舍侧耳听着这一切，嘴角慢慢扬起，最终勾出一抹痉挛般的笑容。
“瞧瞧，九号，他敢威胁我。”齐舍自言自语，“乔天擎他根本就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他竟敢威胁我……”
齐舍显然已经狂乱了。
九号担心地上前，帮他顺气：“齐教授，您冷静点。”
冷静，他也知道要冷静。
可是现在，他怎么冷静得下来。
“该死的！”
齐舍大吼一声，扭头掀翻了旁边的试验台。
九号站在旁边，看着齐舍的动作，眼底一片惊恐。
齐舍发泄了好半天，怒气总算稍退，冷笑：“其实，就算治愈了沈青萍也没什么。”
九号赶紧恭维齐舍：“齐教授，您算无遗策。乔天擎的要求，当然逃不过您的眼睛。……可是教授，您到底要怎么治愈她？”
“很简单。”齐舍冷哼，“当初，我给沈青萍喂了开发异能的药物。她身体的一切异常，都是因这种药物而起。只要喂下解除异能的药物，她自然就会恢复正常了。不过就她那身体，恢复正常也是等死而已。”
九号听得诧异：“教授，您手里还有解除异能的药物？”
在齐舍看不见的角度，九号的手紧攥成拳，微微颤抖。
异能，是她赖以为生的手段。如果齐舍掌握了予取予夺的权限，那么，她这辈子就只能做齐舍的狗了……
没有人想要永远当狗。
不管是当初的时忆，还是现在的九号，都不例外。
“是啊。”齐舍点头，“仅此一份。”
还好，还好只有一份。
这么珍贵的药物，想必齐舍不会舍得用在她身上。
九号松了口气，问：“这药物的来源，是？”
“是从二十五号的血液里，提取出来的血清。”齐舍顿了顿，惋惜地叹气，“可惜，二十五号已经走了。”
是啊。
她不但走了，而且也不会回来了。
以蓝佑那可怕而强大的异能，要抓住她，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吧。
九号彻底放松开来，唇角不受控制地有了笑容。
齐舍眼尖，一眼看见九号脸上的笑意，怒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没什么。”九号一惊，连忙低头，“我是在替您伤心。”
伤心？那是上心的表情吗？
齐舍根本不信，冷笑：“你该不会是想跟时忆那个叛徒学，从我身边逃走吧？”
“没有。”九号赶紧摇头，这个念头，她是真的没有过，“教授您想啊，我当然是跟在您身边才有出路。有您在，我为什么要跑？”
齐舍怀疑地瞪着九号。
九号出了一后背的冷汗，还得坚持抬头，装作坦然地跟齐舍对视。
看了半天，齐舍总算点头，放过了九号：“行吧，你现在也是我身边最忠心的一个了，我不为难你。”
“齐教授英明神武。”九号松了口气，狂拍齐舍的马屁，“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我为什么要离开您，去求助他人？”
齐舍听得满意，大手一挥：“行了，咱们准备准备，离开这里吧。”
九号微微错愕：“离开？可是教授，您不想做您的研究了吗？”
这些天，齐舍一直躲在这里，利用旧有的实验器材研究异能发展。离开了这里，哪里才有他所需的实验器材呢？
而且现在，齐舍的名声早就臭了。前段时间，媒体几乎是狂轰滥炸地宣传着齐舍的一切。这就导致了现在，上到**十岁的老人，下到牙牙学语的孩童，几乎人人都能认出齐舍那张脸。如果离开这里，他们接下来恐怕又要天涯海角地到处逃亡……
想起前段时间的日子，九号就从心里发怵。
虽然实验室里的生活也清苦，但比起颠沛流离，还是好多了。她是打心眼里不愿意走。
齐舍却不管九号愿不愿意走，冷哼一声：“乔天擎已经找到这里了。咱们再在这里躲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现在不走，难道要等到他把我们两个都杀了吗？何况实验室内网里存储的资料，大多都被时忆那个小畜生给毁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那……好吧。”九号有点不情愿，“教授，我这就去替您收拾东西。”
“嗯。”齐舍沉着脸点头，“我下去看看。”
“是。”
九号答应一声，认命地开始收拾。
齐舍举步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他捂着胸口，显然是被乔天擎踩过的地方还在疼。
九号一边收拾，一边心情复杂地抿唇。
原本她以为，齐舍是无所不能的。跟在齐舍身边，也能得到更多好处。谁知道现在他们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虽然九号对齐舍也有忠心，但在长期的流离失所之下，这份忠心也淡了不少。
她现在只想好好安顿下来，休息休息。至于齐舍征服世界的计划，也只能随缘了……
九号想得入神，收拾东西的手停顿了下。
她还没回过神，忽然就听见门外响起了齐舍愤怒的咆哮声：“乔天擎——”
“齐教授？”
九号一个激灵，扔下行李，迅速往外跑去。
齐舍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得厉害。
九号担忧地问：“教授，您这是怎么了？”
“你自己看！”
齐舍指着门口，从喉咙里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
九号往楼下看去，瞳孔顿时紧缩成针尖大小。
门口，有不少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站在那里。
他们一个个手拿木条和钉子锤子，正在把木条往实验室门口上钉。
看样子，这些人是要把她和齐舍困在这里！
九号倒抽一口凉气，惶恐地问：“齐教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齐舍没回答，脸色阴沉地看着楼下。
怎么办，他现在又能怎么办。
眼下他如俎上鱼肉，而乔天擎就是那把刀。他会变成什么样，还要看乔天擎的意思。
实际上，要不是因为沈青萍，乔天擎一定早就把他给杀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很想他
楼下叮叮当当响了半天，门口剩下一条大概只能容一个人进出的缝隙。
“先停一停。”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顶贝雷帽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我有几句话要跟齐教授说。等我把话说完了，你们再把这里钉死。”
“好的。”
“知道了。”
保镖们纷纷应声，停手。
男人从缝隙里穿过，从容地走上台阶，一步步往齐舍的方向走来。
齐舍看着那个男人，微微皱眉。
贝雷帽和黑风衣，这是侦探们惯用的打扮。
传言当中，乔天擎身边确实有个侦探伴随左右，寸步不离。看来传闻中的侦探，就是这个人。
转眼间，侦探到了齐舍面前。
他停住脚步，冲着齐舍微微一笑：“齐教授，您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话里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哼。”齐舍气量向来不大。刚刚在乔天擎面前，他不敢发作，眼下离了乔天擎，他倒是冷静了不少，沉着脸问，“下边在弄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乔爷的。”侦探莞尔，“齐教授，你到底是怎么惹上乔爷的，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劝你一句，在乔爷面前，少摆弄你那点心思。你的心思就连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何况是乔爷。快点研究出救治沈小姐的法子，乔爷或许还能放你一马。”
放他一马？
呵，他齐舍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放过了？
要不是现在虎落平阳，他又怎么会害怕一个乔天擎！
齐舍冷着脸，不肯说话。
看见齐舍答应安神，侦探微微一笑，笑容里别有深意：“看来有些事情，齐教授还是没想清楚。不过这不要紧，你可以好好想，慢慢想。一天想不清楚就两天，两天想不清楚就一个礼拜，甚至一个月，一年。乔爷有的是耐心，肯陪你耗下去。”
齐舍一惊，一句话冲口而出：“不可能。沈青萍等不到一年的！最多再有三个月的时间，她再得不到救治，就要死了！”
侦探挑眉，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个信息，语气还是一样的冷静：“那就请齐教授动作快点了。如果沈小姐死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可能未必愿意看见。”
齐舍自知失言，愠怒地抿住了嘴。
侦探转身离开。
临走，他还不忘吩咐那些留在这里的保镖，除了封锁大门口，也要把窗户封上。
对侦探的命令，保镖们当然是无条件依从。
齐舍看着把窗户钉死的保镖们，心彻底冷了下来。
他现在，算是走入死局了。
……
五星酒店。
时忆带着蓝佑回到酒店包厢，把她安顿在了床上。
蓝佑闭着眼睛，身体还在打颤。
她颤抖的幅度特别大。时忆甚至怀疑，她要把五脏六腑都抖出来才肯罢休。
“小佑，撑下去。”时忆也无可奈何，只能抓住蓝佑的手一再劝慰，“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在他的安慰之下，蓝佑慢慢恢复了平静。
安静下来半天，她身上的力气才恢复了一点，费力地睁开眼睛：“时，时忆。我刚才是不是发作了？”
“我不知道。”时忆很清楚，蓝佑话里的“发作”指的是什么。他微微皱眉，“你刚才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的发作。”
“嗯。”蓝佑微微颔首，自嘲掀唇，“八成是齐舍又研究出了什么新的东西，特地用在我身上的。”
时忆蹙眉：“你确定吗？”
“大概能确定。”蓝佑轻声，“我亲耳听见，他跟那个九号炫耀了一些东西。”
时忆嗯了一声。他有心问问蓝佑齐舍到底炫耀了什么，转念想到蓝佑的身体情况，又觉得不忍。
他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上疼爱。可是，她却不肯安然享受这份疼爱。
说到底，她是翱翔天际的鹰。逼着她待在男人的掌心里，是不实际的。
时忆出神良久，叹了口气，柔声说：“睡吧。”
“时忆。”蓝佑听得失笑，抬头看向他，“是不是每次出了什么事，你都会想让我睡觉？”
时忆愣了下，啼笑皆非：“我哪有？”
“你有。”蓝佑执拗点头，“你最近一直都是。”
时忆无奈：“那是因为你最近身体不好……小佑，你好好睡觉吧。”
蓝佑打了个哈欠：“可是，我不想睡。”
时忆嗯了一声：“那你想做什么？”
“时忆，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蓝佑盯着眼前一片方寸之地，眼神有些恍惚，“我觉得，我今天好像是看见乔天擎了。”
听见这个名字，时忆的脊背僵了僵。
蓝佑没发现时忆情况的异常，继续说：“我很想他。”
“小佑。”时忆轻轻别过头，“睡吧。”
“好。”
蓝佑恰好也说累了，答应一声，很快就陷入了安眠。
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后，时忆看向蓝佑，眼神苦涩。
理智上，他已经决定了放弃蓝佑。
可感情上，要彻底放弃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他现在还是放不开蓝佑，对她的执着深到刻骨。这份执着，让他只要从蓝佑嘴里听见乔天擎的名字，就一阵阵的不舒服。
不过……
想起蓝佑的话，时忆蹙眉。
蓝佑到底，是从哪感觉到乔天擎的存在的？
……
西郊，医院。
乔天擎一回到医院，就又进了病房。
他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强撑着去了一趟实验室，就差不多到了极限。
保镖头头扶着乔天擎坐上病床，不无忧虑：“乔爷，您今天状态不好。公司那些事就让底下的人处理，别劳烦您亲自动手了吧。”
“不必。”乔天擎淡淡拒绝，“拿文件过来，我能看。”
“可是，乔爷……”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
保镖头头无可奈何，只能把材料递给了乔天擎。
乔天擎把病床上的小桌放下，点头翻看起了公司文件。
大概是最近的文件都不太乐观，乔天擎看一会文件，就要捏一捏眉心。
保镖头头在旁边看得无奈，暗自摇头。
过了片刻，门外忽然响起隐约的喧哗声。
乔天擎不悦地抬眸：“去问问是谁。”
第二百四十三章 性格大变
“乔爷。”侦探去门口看了一眼，很快就大惊失色地回来了，“外头是沈小姐。”
沈青萍？
怎么会是她？
乔天擎拧眉：“她不是病得下不来床吗，怎么会跑到这？”
“不知道。”侦探苦笑，“要不，我替您去问问？”
乔天擎冷声：“不必了。”
虽然他不知道沈青萍的具体目的，但不出意外的话，她想说的事情，无非就是那几件。要么是他到底在隐瞒她什么，要么是她的身体情况，再要不然，就是他到底爱不爱她。
这些问题，都很无聊。
而他，现在没有心情去听这些无聊的问题。
“乔爷。”看着乔天擎的脸色，侦探沉吟了下，“其实，您对沈小姐……”
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外的凄厉喊叫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这一次的叫声，比起上次又近了不少：“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天擎？我要见天擎，你们让开！”
侦探的话头被迫打住，苦着脸问：“乔爷，这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到了这个时候，他要应付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他原本希望沈青萍能够乖一点，至少不要给他惹太多事。可惜很多事情，注定不会按照他的想法走。
乔天擎又揉了揉太阳穴：“叫她进来。”
“知道了，乔爷。”
侦探不无忧虑地看了乔天擎一眼，转身出门去叫人。
须臾，沈青萍眼眶红红，跟在侦探喉头进了房间。
她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由于刚刚的冲突，衣服已经乱了。沈青萍也对这件事憋着气，一进门就扑到乔天擎床边，怨气满满地控诉：“天擎，你找的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我想见你，他们却非得拦着我不可。我是你的妻子啊，我难道就没有随时来见你的权利？”
她的语气里，带着对门外保镖们的轻蔑。
乔天擎听得皱眉，纠正沈青萍：“他们是保镖，不是下人。”
“可，可是。”沈青萍不解，“不管是保镖也好，是什么也罢，这些人不就是来伺候你的吗？既然如此，我说他们是下人，又有哪里说错了？”
“够了！”
乔天擎低喝一声。
沈青萍瑟缩了下，眼里写满不解和受伤。
乔天擎知道她的情绪需要安抚，却生不出什么安慰她的念头来。
“你的病还没好，先回去养病吧。”沉默良久，乔天擎才冷冷地开口，“我很忙，没空回答你的问题。”
沈青萍捂住嘴唇，眼里很快浮现水光：“天擎，你不爱我了吗？”
“在这个节骨眼上，提什么爱不爱的，恐怕不合适。”乔天擎垂下视线，视线落在文件上，“乔氏的经营情况不乐观，我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沈青萍吸了吸鼻子，不死心地问：“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没有乔氏重要？”
乔天擎蹙眉，不语。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即使他现在已经心有所属，在他眼里，沈青萍值得救助的人。她的生命，同样很重要。
可是，当沈青萍这样问的时候，他忽然有了回答“是”的冲动。
看乔天擎半天不回答，沈青萍心里就大概有了答案。
她瘦弱的身体晃了晃，绝望控诉：“天擎，你太绝情了。”
“够了。”乔天擎淡淡说，“你走吧。”
沈青萍看了他一眼，哭着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里全是贪嗔痴，充满因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而引发的恨意。
继续让沈青萍待在这里，显然是不合适了。
乔天擎蹙眉，低喝：“侦探！送她回去！”
“知道了，乔爷。”侦探点点头，转身扶住沈青萍的胳膊，温言劝道，“沈小姐，咱们先走吧。你也看见了，乔爷现在心情不太好……”
“我不用这个下人送。”沈青萍狠狠一把甩开侦探，“他身份那么卑贱，凭什么送我走。我自己走！”
说罢，沈青萍大步离开。
乔天擎瞬间脸色铁青。
沈青萍走得很慢很慢，一步三回头，似乎是想等乔天擎反悔。
可是，乔天擎当然不会反悔。
侦探看看乔天擎的脸色，凑过去小声问：“乔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乔天擎蹙眉，“只是……”
他欲言又止。
另一边，沈青萍看了半天乔天擎，总算明白他不会回心转意，死心离开了。
乔天擎静静盯着沈青萍的背影，若有所思。
侦探看了他一眼，静悄悄地走出去，又静悄悄地走回来，端给他一杯茶：“乔爷，您喝点茶润润嗓子吧。”
“放在那里就行。”乔天擎敛眸，眼神里没有什么感情波动，“沈青萍……她变了。”
侦探不了解过去的沈青萍，问：“是哪里变了？”
“她过去，从来不会这样瞧不起人。”乔天擎微微抿唇，“今天的她，让我失望。”
侦探安慰乔天擎：“沈小姐以前，的确不是这样的人。她从前对我们的态度还算不错……今天，她可能是有什么情况不对吧。”
乔天擎不语，微微抿唇。
良久，他闭上眼睛，有些疲惫地开口：“我想一个人待一会，你先走吧。”
“是，乔爷。”侦探点头，嘱咐乔天擎，“您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在门口。”
乔天擎微微颔首。
侦探微微躬身，随即离开病房。
侦探走后，乔天擎睁开眼睛，盯着墙边若有所思。
沈青萍今天的情况，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起齐舍，想起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看上去，沈青萍完全就是由于异能而暴躁，心性大变的样子。
可是啊……
如果沈青萍平时没有瞧不起那些人，她今天也就不会说出那些话。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也就说明，她平时还是瞧不起那些人的。
他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
沈青萍真的让他很失望。
……
另一边，沈青萍回到病房就开始大哭大闹，四处乱砸东西。
注射用的药瓶和玻璃体温计被她砸到地上，乒乒乓乓碎成千万片。
沈青萍砸了一通，体力不支。地上全是药液，又湿又滑。沈青萍一个踉跄，差点坐进满地的玻璃碴子里。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她想看看这个人
“沈小姐！”
“沈小姐，你没事吧？”
门口看守的保镖们吓得够呛，七手八脚进来扶她。
“你们都出去。”沈青萍觉得伤了面子，手脚乱舞地大喊大叫，“都给我滚出去。滚，我不需要你们这些下等人的怜悯！”
不管是谁，被人骂成下等人，都不会开心的。
保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不愿意热脸贴冷屁股，都走掉了。
沈青萍扑倒在床上，呜呜地哭了半天，哭得声堵气噎。
她怎么也不明白，乔天擎到底为什么不肯理会她。难道就因为她说了保镖他们几句，说他们都是下等人吗？可她说的明明就是事实啊！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沈青萍哭得投入，也就没有注意到，窗外正有四道目光默默盯着她。
时忆盯着沈青萍看了半天，摇头感慨：“蠢货。”
“别这么说。”蓝佑皱眉，“她也是个可怜人。”
“是啊，可怜的蠢货。”时忆莞尔，“小佑，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次蓝佑和他来到这里，目的就是看一看沈青萍，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上一次蓝佑来医院，沈青萍的身体还很衰弱，蓝佑没能看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件事也成了她的意难平，让她回国之后还控制不住地
蓝佑微微摇头，视线停留在房间里的沈青萍身上，眼光复杂：“我还想留在这里看一会。”
“看什么，看她犯蠢，看她骂别人是下等人吗？”时忆冷哼，“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动物园看猴。”
他的言辞，太过锋利。
蓝佑蹙眉，面露不赞同：“别这么说。你说得也太过分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时忆耸肩，“再说，横竖她也听不见我说了什么，就算说得过分一点，又有何妨。”
这话……说得倒也是。
可是，她总觉得，还是不该这样说沈青萍。
蓝佑看了时忆一眼，默默叹了口气。
“怎么了，小佑？”时忆看出她情绪不好，“不开心吗？”
“没有。”蓝佑淡淡说，“我只是在想，在你眼里，我大概也是个蠢人吧。”
时忆笑了：“放心，小佑不蠢。就算你愚蠢，在我眼里也是个可爱的蠢人。”
蓝佑白了时忆一眼。
她默默看了沈青萍一会，若有所思地问：“时忆，你说，齐舍会不会也给沈青萍提供过身体改造？”
“你居然到了现在，才开始怀疑这一点。”时忆笑了，牙齿很白，“以齐舍的性格，几乎是一定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蓝佑蹙眉：“那沈青萍的性格，会不会也是因为齐舍的基因改造计划，才变成这样的？”
“有可能。”时忆耸肩，“但是小佑，你要知道一个道理。如果有一样东西变成了米饭，那就一定得是大米才行。”
蓝佑问：“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青萍的性格变成这样，齐舍当然难辞其咎。”时忆淡淡说，“可是沈青萍本人，一定也有责任。如果她平时的性格里，没有这种趋炎附势的苗头，那她一定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比如，你。你为什么就没有变成沈青萍的模样呢？”
这话说得，倒也有道理。
蓝佑沉默片刻：“可是我听说，沈青萍是个好人。”
“听谁说的？”时忆咧了咧嘴，笑了，“是听乔天擎吗？”
“……”
蓝佑不说话了。
她不说话，时忆就当她是默认。
“小佑，你还是太天真了。”时忆拍了拍蓝佑的肩膀，叹气，“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时候，即使她撒泼打滚，他也只会觉得她可爱。可是啊，一旦那个男人不爱她了，她连呼吸都是错。”
蓝佑蹙眉：“乔天擎不是那样的人。”
她居然这样替乔天擎辩解？
时忆的心揪痛了片刻，冷笑一声：“哦，那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当然不知道。
蓝佑低头，沉默了。
时忆看了看房间里的情景，又看了看下头来回巡逻的保镖，叹气：“小佑，我们回去吧。这里守备森严，我们继续在这里待着，可能会被发现的。”
“好，回去吧。”
蓝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暮色之中，她和时忆几个纵跃，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蓝佑拉上卫衣的兜帽，挡住那张漂亮的脸。
时忆帮她整理好她的兜帽，抬手也为自己戴上了帽子，就要带着蓝佑往前走。
刚刚走出两步，两个人的声音，在几米外的不远处随之响起——
“教授，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是九号的声音。
时忆和蓝佑的眼神齐刷刷地一凛，对视了一眼。
齐舍阴沉的声音随之响起：“不这么办，还能怎么办？乔天擎的威胁你也听见了，再不治沈青萍，我们就没命了。”
蓝佑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齐舍和九号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在他们身后，是几个腰里鼓鼓囊囊的保镖，一看就知道他们有武器。
这些保镖，是乔天擎那边的人。
所以，齐舍这是已经被乔天擎找到了？
蓝佑不自觉地抬手，咬了咬指甲。
眼下的情况，似乎更加复杂了。
齐舍被蓝佑看了一眼，若有所觉地看向他们这边。
“别出声。”
时忆悄悄在蓝佑耳边说了一句，低头吻了吻蓝佑的额头。
蓝佑顺势靠进他怀里，摆出情侣腻腻歪歪的样子，心跳得砰砰快。
当然，她不是为了跟时忆的亲近举动而心跳，而是为了齐舍心跳的。
齐舍看了他们一眼，觉得没什么异常，就转回了头去：“暂时治着吧。至于沈青萍的身体能不能好转，我也不知道。”
“那个病秧子。”九号愤愤不平，“是她自己命薄，又怎么能怪我们……。”
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保镖从后踹了一脚。
九号狼狈倒地，滚了一身的泥巴。
她气急，转头冲着保镖大喊：“你干什么！”
“我们还在这里，你就敢胡乱议论沈小姐。”保镖一脸的杀气腾腾，“不想活了吗？”
九号也是有异能在身的人，当然不忿，攥起拳头就要回击。
第二百四十五章 特殊实验体
齐舍咳嗽了一声，警告九号：“九号，不要多事。”
九号哪敢违抗齐舍的命令，只能屈辱地爬起来，默默不说话。
齐舍一行人慢慢离开。
时忆轻轻喟叹了一声：“九号真是个蠢货。”
蓝佑挑眉，问：“这话怎么说？”
“她应该放聪明一点的。”时忆冷笑，“事情到了这一步，齐舍是什么人品，大家心里应该都有数了。我和齐舍之间有亲缘关系，齐舍尚且想对我下死手。九号和齐舍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居然还像条狗一样跟在齐舍身边，不就是觉得有利可图么。放心吧。总有一天，她会后悔的。”
蓝佑默然，叹了口气。
时忆的分析很有道理，却也让人心寒。
沉默半晌，蓝佑转身，默默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时忆最后看了医院一眼，跟着蓝佑一起离开，眼光始终若有所思。
医院。
来到医院之后，齐舍立刻被带到了乔天擎面前。
“乔爷。”负责押送齐舍的保镖上前，恭敬地鞠了一躬，“齐舍已经带到了。”
乔天擎“嗯”了一声，视线淡淡转向齐舍：“看来，你已经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是啊。”齐舍冷笑，“在生命威胁之下，你觉得我还能怎么做。”
“老实点！”
“在乔爷面前，你敢这么不敬！”
两个保镖齐刷刷地怒吼出声。
齐舍把他们的声音置若罔闻，脸上没有一丝惧怕。
他心里清楚，乔天擎不会拿他怎样。
眼下，他是救治沈青萍最后的希望。乔天擎不会因为一两句不敬，就对他做出什么。
“好了。”果然，乔天擎冷声开口，“想说什么，就让他说吧。反正很快，他就什么都说不了了。”
话里带着威胁。
齐舍哆嗦了下，冷哼一声，扭头不说话了。
呵，可笑。
亏他还以为，一个口口声声说要统治世界的人有多特别，原来齐舍也只有嘴上的功夫厉害一些。
乔天擎冷笑一声，吩咐保镖：“把他带到沈青萍病房旁边的那个房间去。”
“好的，乔爷。”
保镖答应一声，带着齐舍离开。
沈青萍的病房边上，是一间新腾出来的实验室。一应实验器材，都是刚搬过去的。
齐舍走到那件实验室里，看着简陋的环境，嫌恶地拧起花白的眉毛：“这里也太简陋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根本就没办法做实验。”
“这方面的困难，就要请齐教授自己克服一下了。”侦探含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毕竟我们没有多余的科研经费可以拨给你。而且你要研究的东西，也不是异能，而只是异能的解决办法而已。”
“是你？”
齐舍愣了下，回过头看向门口。
看见侦探的身影，齐舍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接近狰狞。
他永远不会忘记，就是这个男人威胁了他，还让他沦落到如此境地。
“是我。”侦探顿了顿，微笑，“齐教授，咱们又见面了。”
齐舍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侦探也不计较他的态度问题，告诉站在旁边的保镖头头：“齐教授有什么要求，你尽量满足。我还要去调查其他事情，暂时就不在这里待着了。”
“行。”保镖头头点点头，直接问，“齐教授不会想跑吧？”
此言一出，齐舍顿时黑了脸色。
在他看来，保镖头头的话完全是故意的，是在警告他。
侦探笑笑，话里有话：“想跑，是一定的。可齐教授跑不跑得成，就要看你本事了。”
“行。”保镖头头憨厚地答应一声，“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齐教授跑掉的。”
真是够了。
齐舍黑着脸，冷声说：“你们不用在我面前一唱一和。我这就开始研究，你们总满意了吧！”
“您不但要研究，还要好好研究。”侦探微微一笑，“早点研究好这些东西，您也好早点离开。您说，是不是？”
齐舍冷哼一声，扭头开始摆弄试管和烧瓶。
玻璃器皿光滑的表面，倒映出他难看的脸色。
见齐舍开始着手实验，侦探和保镖头头很有默契地退出了实验室。
离开实验室，侦探顺手把门带上，忽然叹了口气：“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靠谱。”
保镖头头问：“哪里不靠谱？”
“哪里都不靠谱。”侦探皱眉，“齐舍老奸巨猾，肯定不会按乔爷的命令，老老实实地研究给沈小姐的解药。”
保镖头头哦了一声：“那，咱们就不要齐舍来做这件事了。”
“不行。”侦探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对齐舍的研究，医学界几乎是一无所知。整个世界上，也只有他才能做出沈小姐的解药。”
这倒是件麻烦事。
保镖头头挠了挠头，沉思起来。
思索良久，侦探叹了口气：“行了，这件事暂时先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只能如此了。
保镖头头点点头，也默认了侦探的想法。
实验室里，齐舍脸色阴沉。
九号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教授，您没事吧？”
“我没事。”齐舍冷笑，“我能有什么事。乔天擎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他也不会容许我有事。”
“没事就好。”九号不无忧虑地问，“那，沈青萍身上的毒……教授，您真的打算就这样替她解毒吗？”
齐舍冷笑：“呵，你觉得有可能吗？沈青萍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她不过是一只卑贱的虫子，怎么能劳动您关心呢。”九号立刻点头，“既然如此，教授，咱们想个办法跑吧？”
齐舍阴沉地瞪了她一眼：“不能跑。”
为什么不能跑？他不是不在乎沈青萍的情况吗？
九号彻底不明白了：“教授，我们为什么不走？这里的守卫并不严密，我有这个能力，可以带您远走高飞……”
“蠢货。”齐舍低低骂了一句，冷声告诉九号，“沈青萍现在，是我们手上唯一能用的实验品了。而且，她对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这种特殊的实验体，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药效如何
九号不解：“教授，这样一个随时都可能死掉的病秧子，她身上能有什么特殊的价值？”
“你不懂。”齐舍嗤笑，“一个沈青萍，当然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如果我们治好了这个沈青萍，并且放出她是被我们治好的消息……那么接下来，就会有不少奄奄一息的人，主动来到我们这里寻求救助了。”
“这倒是。”九号还是不明白，“可是教授，您要这么多病人干什么？”
这个蠢货。
他已经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她居然还听不明白？若是换做时忆，一定早就明白了。
除了中心，她简直一无是处。
齐舍不耐烦地看了九号一眼，索性闭口不言，专心做起了实验。
看齐舍不愿意再说话，九号也就不敢多问，
她不明白的是，多一个病人，就是多一个实验机会。
眼看着成功在即，哪怕一个实验机会，对齐舍来说都是难得的。
也正因如此，齐舍在对待沈青萍的事情上，才会格外的专注和热情。实际上，他肯来到这间医院，倒也不止是被霍清夜威胁的结果，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只是这份考虑，霍清夜不知道罢了。
齐舍很快配好一份药物。
看着试管里美丽绚烂的冰蓝色，他满意地眯了眯眼睛：“成了。”
九号问：“教授，这是什么？”
“这是药。”齐舍一笑，对自己做出的结果颇为得意，“对沈青萍来说，这是救命的药。”
九号恍然：“这是压制异能发作的药？”
“是。”齐舍看了她一眼，“不错，还没笨到不可救药。”
九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不语。
齐舍眯了眯眼，从白大褂里拿出一个小药瓶。
看见那只药瓶，九号一惊，失声：“齐教授，这不是……”
“嘘。”齐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目露凶光，“你要是敢走漏了风声，我就在这里杀了你。”
九号捂住嘴，吓得不敢再说。
只是，她看着齐舍的眼睛里，又多了几分疑虑。
她认得那只药瓶，也知道里头装的是什么。
在她身体的异变之初，有人拿过这只药瓶给她，让她囫囵吃下里头的药物。也是从那天开始，她才产生了异能……
现在，齐舍又把它拿给了沈青萍。难道说，他也想让沈青萍产生异能？可是，按乔天擎的说法，沈青萍明明已经有了异能呀……
九号皱着眉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齐舍从药瓶里倒出一粒药，放进试管里。
药片进入试管的瞬间，试管里爆发出强盛而美丽的白光。
九号捂住眼睛，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光芒灼伤。
光芒过后，试管又恢复了原样，里头没有一点杂质。
“很好，果然很我想的没有差别。”齐舍满意地咕哝一句，打开门，把在门外看守的人叫进来，“这是你们要的药，拿走吧。”
门外的保镖接过药品，却不肯离开：“齐教授，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齐舍皱眉：“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其中一个人沉声开口，“我们只是想确认一下，您提供的药品是否安全而已。”
“你们——”
齐舍又惊又怒。
说来说去，就是乔天擎不肯信任他。
可是，乔天擎明明是有求于他的人，又凭什么摆出这样的架子来！
齐舍恼怒了半天，最终冷静下来。
眼下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即使对乔天擎的做法再怎么不满，也只能认了。
“好吧，我跟你们走。”齐舍深呼吸了下，冷声，“走吧。”
“齐教授肯配合，那就是最好的。”保镖点头，示意他，“去隔壁就好，您先走。”
齐舍冷哼一声，大步走进隔壁病房。
病房里，沈青萍躺在那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
地面早有护工收拾过了，干净整洁，隐约有着打翻的药水味道。
齐舍厌恶地皱了皱眉，看着躺在床上的沈青萍，眼里掠过嫌弃。
亏她还是经过他改造的半异能体，居然像一团烂肉一样躺在那里自暴自弃，真是恶心。
保镖问齐舍：“齐教授，我们可以喂她吃药了吗？”
“可以。”齐舍冷冷点头，“去吧。”
保镖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不动声色地站在齐舍旁边，随时准备控制住他，另一个上前去给沈青萍喂药。
喂药的过程中，沈青萍还是没有反应。
齐舍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她不应该没有一点反应才是。
在沈青萍离开ev实验室之前，他给她下的药，剂量就已经达到了临界点。按理说，他现在又往上加了一片药物，沈青萍应该会当场发生异变才对。怎么会……
没等齐舍细细思索这件事的起因，负责喂药的保镖已经走过来，问他：“齐教授，这药的效果是？”
“我已经说过了。”齐舍保持着冷漠的表情，“这药，可以保证她在十天之内不发作。”
保镖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乔爷。”
“随便你。”
齐舍冷哼一声，转头进了隔壁的实验室。
走进实验室，他的眉头瞬间皱起，脸色有点难看。
九号察言观色，赶紧关心地问：“教授，您怎么了？”
“别烦我。”可惜，齐舍现在一点也不享受她的关心。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你，一边去。我要好好想想这件事……好好想想……”
眼看着讨不到好，九号悻悻地走开了。
齐舍坐在那里，脸色一会好，一会坏。
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他也拿不准，沈青萍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他交给沈青萍的药物，也只能起到一个暂时压抑异能发作的作用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药物的作用必将慢慢弱化。到时候，如果乔天擎再让他想办法拖延沈青萍的发作时间，他也就无计可施了。到时候，乔天擎一定会大发雷霆，他也会不可避免的被波及。
或许他应该现在就离开，免得最坏的结果发生。可是，要让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他又不甘心……
齐舍皱着眉头，想着想着，渐渐茫然。
第二百四十七章 潜入
酒店。
回到酒店里，蓝佑坐在床边，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电视上。
时忆看看电视的方向，转头问她：“你想看电视？”
“不是。”蓝佑摇头，“我只是在想沈青萍的情况。”
时忆轻轻“呵”了一声：“你是在想沈青萍，还是在想乔天擎？”
他话里的言辞太过锋锐，而且还有怀疑的成分。
蓝佑听得皱眉：“这两者有区别吗？”
“当然有。”时忆沉声说，“小佑，如果你是在想沈青萍的情况，我不拦你。但是，乔天擎那边，你不该再回去了。”
蓝佑张了张嘴：“……我知道。”
“光是知道，是没有用的。”时忆紧盯着她，“告诉我，你能做到吗？”
“我……”
蓝佑哑然。
看着她的表情，时忆就知道，她未必能做到。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问。”时忆扯了扯唇角，笑容里含着自嘲，“我出去一下。”
蓝佑怔然地看着他离开。
时忆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蓝佑大概猜到他心情不好，却也无力挽救，叹了口气，呆呆地坐了一会。
只是，她心里始终有个结，始终打不开。
这天，蓝佑和时忆都一样，无言也无眠。
等到第二天早上，蓝佑一大早就起身离开了酒店。
时忆看着她的背影，想问她要去哪里，却又无法开口。
最后，他勾了勾唇，自嘲地轻笑了下，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胆怯。
……
离开酒店之后，蓝佑在街上转了两圈，想用清晨冰凉的空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她得到的只是失望。
她怎么也没办法冷静。只要想到乔天擎，她就觉得心底难受得要命，抓心挠肝。
其实昨天她去看沈青萍的时候，未尝没有抱着碰碰运气，顺便看看乔天擎的意思。可是，她当时没能看见乔天擎。
乔天擎啊……
只要想到那个男人的名字，蓝佑的心就隐隐作痛。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见他，却控制不住地想要见他。
最终，感情战胜了理智。
蓝佑一咬牙，转身前往西郊医院。
这段时间，医院只接待乔天擎带来的人。也正因如此，这里的工作人员清闲了不少。许多医生护士闲下来，就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闲磕牙，顺便八卦一下和乔天擎有关的绯闻轶事。
有人感慨：“乔爷果然够厉害的。听说那个齐舍跟他有仇，起初还不愿意到这边来，最后还是乖乖听了乔爷的话。”
“乔爷当然厉害啊，人家有钱嘛。”有人接口，“这叫钞能力！”
工作人员们笑成一团。
蓝佑站在一边，听得揪心。
在外人看来，乔天擎有权有钱，走的路当然无比顺畅。可她知道，在那些顺畅底下，到底伴随着多少荆棘和坎坷。
她想去看看乔天擎，想知道在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她今天，一定一定要去看他才行。
“哎呀，我要去一趟洗手间。”笑闹了一阵，其中一个护士忽然站起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哦，等我回来，我们再继续带薪聊天。”
其他人满口答应：“好好，你快去。”
护士哼着小曲，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就是现在。
蓝佑眼神一沉，几步靠近护士，一个手刀劈在她颈后。
护士瞪大了眼睛，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蓝佑接住她，动作敏捷地把护士放到一边，在角落里脱下她的衣服，给自己换上，又把护士拖进一间空置的工作人员休息室里，为她盖上被子。
一切完成之后，蓝佑从护士口袋里摸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随意从路边找了辆推车，往乔天擎的病房那边走。
路上，她又遇见了刚刚和护士说闲话的那群人。
看见护士打扮的蓝佑，有人看见胸牌，错认了身份，问她：“哎，你不是要跟我们一起聊天的吗，现在去做什么？”
“刚才，有人叫我去去送药。”蓝佑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故意把声音压得嘶哑模糊，“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一群医生护士坐在她身后，面面相觑。
相对沉默了一会儿，有个护士沉吟着问：“我总觉得，她刚才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对。”
“有吗？”另一个神经大条些的挠了挠头，“我觉得没有啊。”
“可是，她的声音……”
“可能是被风呛到了。现在天气这么冷，这也是常事嘛。”
“也是。”护士转念想了想，点头，“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应该是你多心了。哎，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唐主任家的孩子……”
声声闲谈，最终消散在风里。
对于身后发生的对话，蓝佑一无所知。
她推着车，一路低头来到乔天擎病房的门前，开门想要进去。
“等等。”站在门口的保镖叫住了她。
蓝佑不动声色地站住。白大褂底下，素白纤细的手指攥紧，心瞬间就乱了。
她，是不是被人认出来了？
如果她真的被认出来了，又该怎么办？
她有把握全身而退。可这里是乔天擎的病房，就算她走了，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好在保镖并没有看出她的身份，而是问蓝佑：“你是来送什么药的？”
“不是送药。”蓝佑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告诉他，“医生让我测一下乔总的血压体温，好看看下一步怎么调整用药。”
这个答案，完全就是万金油式的。
这样的答案没有出错的余地，当然也不会引起保镖的怀疑。
保镖哦了一声，点点头：“进去吧。”
“好。”
蓝佑答应一声，进了病房。
病房里，乔天擎还在处理乔氏的事情。
他工作的时候，态度和模样都很认真。金丝眼镜底下的眼神冷漠犀利，唇峰绷紧，和她几个月之前待在他身边的时候，并无两样。
蓝佑走进去，看着乔天擎英挺的侧脸，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
沈青萍吃了药，状态感觉好了不少。
她睁开眼睛，活动一下身体，盛气凌人地问看护的医生：“喂，我什么时候能下床？”
“沈小姐，我建议您不要着急。”医生对她的态度反感到极点。碍于身份，还不得不陪着笑脸，“是这样的，您的身体虽然有所好转，但现在的情况还是……”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沈青萍完全没耐心听完，就打断了医生的话：“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还是不行？”
“我没有这么说的意思。”医生怕沈青萍不开心，谨慎地摇头，“我是说，您在床上休息了太长时间，就算要恢复，也应该循序渐进地恢复才对。而且啊……”
说到这里，他的话头戛然而止，含蓄地笑了笑。
他们谁都不知道，齐舍送来的药，成分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沈青萍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现在，他们只能选择保守治疗的路子。这样的方法，也是最保险的。
只是，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让沈青萍满意。
她转了转眼珠，没耐心跟医生虚与委蛇，索性一撑床板，坐了起来。
医生见状，吓了一跳，赶紧阻拦她：“沈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下床走走。”沈青萍一脸的不耐烦，“怎么，你这个蠢货看不出来吗？”
他当然看得出来！问题是——
医生主动过滤了沈青萍话里难听的部分，语气着急：“可是，您现在最好不要下床走动！我说过了，您的身体还……”
“那都是你这个庸医骗人的。”沈青萍对医生的话嗤之以鼻，“我现在就是要下床多走走。我就不信了，还真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成。再说，我之前就已经下过一次床了，又没发生什么后果。”
医生说不过去她，也无法阻拦，只能站在那里干瞪眼。
沈青萍说着，扶着墙缓缓离开。
门口的保镖想要拦住她：“沈小姐，请您止步。”
“滚开。”沈青萍气不顺地瞪他们，“一群下等人，你们有什么资格拦我！”
保镖们皱眉，执拗地拦她：“抱歉，沈小姐。没有乔爷的命令，您不能擅自离开。”
“乔爷乔爷，你们眼里只有乔爷是不是。”沈青萍大怒，一把推开他们，“我可是乔天擎的妻子，你们居然敢这么看不起我。滚开！你们凭什么拦我？”
两个保镖没想到沈青萍会忽然出手，后背撞到墙上，疼得几乎闭过气去。
他们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青萍离开。
隔壁，实验室。
齐舍站在门口，侧耳听着门外发生的一切，笑了。
九号在齐舍旁边，看着齐舍苍老面容上的笑意，只觉得费解。
沈青萍发火了，沈青萍脾气不好。就算如此，齐舍又有什么好笑的？
她是真的不明白。
齐舍听了一会，背着手悠然转身，问沈青萍：“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怎么看？这件事有什么好看的？
九号心里纳闷，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觉得，那个沈青萍的性格太差了。”
动不动就蠢货啊下等人的，让人听了忍不住嘀咕。
齐舍颔首：“那，除了这个呢？”
“除了这个……”九号蹙眉，想了半天却还是想不明白，只能摇头露怯，“齐教授，您到底想问什么，我不懂。”
啧，真是个蠢货。
齐舍不满地瞥了九号一眼：“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沈青萍的反应，会对乔天擎造成什么影响吗？”
九号愣了下，摇头。
这一点，她还真没想过。
“那你现在就该想想了。”齐舍眯起眼睛，两只手背到身后，摆出老成的模样，“不知道那个病秧子能不能如我所愿，情况有所好转……”
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发展，事情，就好办多了。
……
另一边，乔天擎的病房。
蓝佑拿着医用托盘，目不斜视地走进去。
走到乔天擎身边，她故意压低了嗓子，用嘶哑的假声对乔天擎说：“乔爷，我来帮您测体温。”
乔天擎淡淡嗯了一声。
蓝佑拿出水银体温计，示意乔天擎自己用。
她的心，跳得厉害。
乔天擎侧眸瞥了那支体温计一眼，微怔。
等等，水银体温计？
这样的体温计，在他这里，早就被红外温度计取代了。即使是再落后的
乔天擎没有接过那支体温计，而是皱着眉头看了蓝佑一眼。一眼过去，他就怔住了。
蓝佑没敢正视他，半侧着一张脸，模样心虚得要命。
可是，她的模样，他记得住。
“小佑。”乔天擎愣了半天，哑着嗓子叫她，“是你吗？”
蓝佑眼神剧变，瞳孔猛地抖动几下。
他是怎么知道，怎么看出来的？
她明明伪装得很完美，甚至连周身的气质都刻意改变过了啊！
“我不是小佑，也不知道你口中的小佑是谁。”蓝佑心神大乱，扭过头去硬生生地否认，“你认错人了。”
乔天擎执拗摇头，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我没认错。小佑，你过来。”
“你真的认错人了！”
蓝佑低叫一声，惊弓之鸟一样地迅速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乔天擎张了张嘴，有些无力。
他有心想留下蓝佑，却不知道该怎么留住她。不管是让手下人强行留住蓝佑，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似乎都不行。
所以，他到底该拿蓝佑怎么办？
这个问题困扰了乔天擎半天，他却找不到答案。
“小佑……”
乔天擎闭上眼睛，手指紧攥成拳，微微颤抖。
沈青萍刚好来到门口，听见了乔天擎这一声低喃。
小佑，这是她用过的名字啊。
难道乔天擎表面上对她冷漠，实际上却怎么也放不开她，甚至到了在背后悄悄怀念她的地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沈青萍自己给肯定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乔天擎曾经对她那么好，听说她失踪之后，他也动员过不少人力物力找过她。对一个不爱不在乎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到这个程度？
他一定只是外冷内热而已，他还是在乎她的！
想到这一点，沈青萍瞬间兴奋得不行。她在门口激动地打了个转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进乔天擎的病房，动情低喊：“天擎！”
乔天擎闻声抬头，看见沈青萍站在那里，恍惚了下。
一瞬间，他还以为那是蓝佑。
可是，沈青萍的表情和小动作，几乎是立刻熄灭了他的想法。
蓝佑不会这样娇滴滴的，更不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他口中的小佑
来人，还是沈青萍。
乔天擎的心凉了凉，唇角原本的一点欣喜，也随之冻结。
“沈青萍。”乔天擎蹙眉，“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让你回去好好休息着吗？”
听见他用来称呼她的三个字，沈青萍的心也是一凉。
她刚才明明听见，他叫了小佑这个名字。难道他叫的不是她？
沈青萍咬了咬唇，糯糯开口：“天擎，你刚才是在叫我吗？”
“没有。”乔天擎淡淡回了两个字，“你该回去了。”
回去，又是回去。
她在这里刚待了多久，他就要开口赶人。
沈青萍觉得委屈。她瘪了瘪嘴，眼里很快包了一包泪水，倔强地不肯走。
乔天擎看了她一眼，微微厌倦。
他知道，沈青萍现在的身体很不好。他也知道，沈青萍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的性格变化，多半也跟齐舍的药品有关，不是她的错，至少不全是。
可是，他的事情也不少。而且不管怎么说，沈青萍现在的举动，都已经严重打扰到他了。
乔天擎低头按手机，叫保镖头头过来带沈青萍走。
而沈青萍没看见乔天擎回答，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搭理她了。
“天擎。”
沈青萍咬了咬苍白的唇瓣，叫他。
“嗯，有事就说吧。”乔天擎的声音微凉，“没事的话，就可以直接走了。”
沈青萍嗯了一声，声如蚊蚋：“我……我想问你，我可不可以，不叫沈青萍这个名字。”
改名？
乔天擎疑惑挑眉：“原因呢？”
“没有原因。”沈青萍摇头，“我只是想改名，不行吗？”
乔天擎想了想，拒绝了：“最好不要。现在是多事之秋，我很忙。沈青萍这个身份，也是好不容易才买到的。你先用着吧，等过一阵子”
“那我的身份呢？”沈青萍急道，“我只是想变回蓝佑，难道连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行吗？”
乔天擎面无表情地微微摇头。
他的动作很缓慢，但很笃定。
沈青萍心一凉，忽然哭了。
“我在法律上，难道就这样死了吗？”沈青萍哽咽，“可我明明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天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只想做回原来的自己……”
乔天擎揉了揉太阳穴。
他疲惫不堪，完全不想应对沈青萍的质问。
沈青萍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没有力气。
等她哭完，乔天擎声线低沉地开口：“你走吧。”
他让她走。
沈青萍身体颤了颤，抬起头，几乎是不敢置信地问：“天擎，你让我走？”
“嗯。”乔天擎垂眸，脸色淡淡，没有看她，“我累了。”
沈青萍嘴唇哆嗦了下：“那，我的名字……”
乔天擎别过头去，没有再理会她。
他的态度很明显，分明就是不想让她改名。
沈青萍瞪着他，眼泪一点点流下来。
“好，我明白了。”她哭着笑了，“天擎，你刚刚叫的人，是‘小佑’。你嘴里的小佑，是不是另有其人？”
乔天擎蹙眉：“这件事和你无关。”
无关，好一个无关。
乔天擎心高气傲，不会说谎。既然他不肯说这件事，那想必她的猜测就是真相了。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怪不得他不爱她了，怪不得他可以做到对她完全无动于衷。
原来，他心里早就有了别人。
沈青萍忽然不哭不闹了。她静静看了乔天擎一眼，转身离开。
她离开的时候，乔天擎一直低头，安安静静地看着资料。
其实，乔天擎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他还是肯照顾沈青萍，也肯为她费心的。只是，再让他为她突破底线，去做一些太过为难的事情，他已经做不到了。
……
沈青萍走出病房，想起刚才的事情，很没出息地又哭了。
其实，她刚刚说了谎。她想改名，确实是有原因的。
沈青萍讨厌青萍这两个字，无比讨厌。
青萍是什么？生若浮萍，寄身流波，不能为自己做主，哪怕做一点主都不行。
这两个字完全就是她现在生活的写照。每次听见“沈小姐”，她都觉得自己是在被人提醒，她已经身处医院了，她没有了一丁点为自己做主的权利。
“啊啊啊——”
沈青萍忽然发了疯。她嚎叫一声，随手抄起旁边一个花瓶，狠狠就往墙上砸去！
身边的保镖被她吓了一跳，纷纷警惕地瞪着她，随时防着她暴起伤人。
这样的眼神，让沈青萍更想哭了。
她是乔天擎的妻子，是和他并肩而立的人啊。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看待她？他们怎么敢对她不敬！
沈青萍憋着一股气，冷冷地回过头，想要骂这些保镖几句。
然而保镖们在接触到她眼神的瞬间，就迅速转过了头去，似乎是生怕和她扯上什么联系。
他们，都觉得她是疯子。
沈青萍张了张嘴，又哭了。
她哭着哭着，情绪渐渐崩溃，整个人蹲到了地上。
一旁的两个保镖皱着眉头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在她身边蹲下来：“沈小姐，您看，您要不要跟我们……”
一听见沈小姐三个字，沈青萍就炸了：“我不跟你们回去！你们都闭嘴，闭嘴！”
看她这样，保镖们也只能安静下来，耐心等着她恢复情绪。
奈何沈青萍的眼泪就像七八月份的梅雨一样，没完没了，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好起来的时候。
保镖们眼看着就要没有耐心，忽然，从沈青萍斜前方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苍老声音：“沈小姐，你在哭什么？”
沈青萍错愕地抬头，看见一个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人站在她对面。
这个老人，依稀有点眼熟。
“你……呃。”
沈青萍正要开口，问问他是否认识她，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哭嗝。
她一阵羞窘，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齐舍笑笑，伸手拉起沈青萍：“这段时间，你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沈青萍疑惑地问：“你认识我？”
“是啊，我认识你。我还救了你的命。”齐舍点头，面现怀念，“你还记不记得，几个月之前，你落海的事情？那个时候，就是我救了你。”
第二百五十章 不怕她病情发作吗
沈青萍听得惊讶，一阵感动：“原来是你救了我……”转念想想现在的境遇，又忍不住黯然，“可是，我宁愿你没有救我。”
顶着死人的名字，过着没有人知道的日子，被人严防死守着，动不动就情绪崩溃。
这样的人生和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比死了还不如。
“不要这么想。”齐舍笑着摇头，话中有话，“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了，以后的日子才有希望。”
沈青萍听得疑惑：“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齐舍顿了顿，“你可以重新得到你应有的一切。你的人生，你的身份，还有……你的，爱情。”
他的语气很和善，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让沈青萍怦然心动。
齐舍就像是伊甸园里的恶魔，发出的邀请，足以让任何人心动。
“想做到这一切吗？跟我来。”
齐舍冲沈青萍招招手，一步步悠然地走在了前头。
沈青萍本能地觉得害怕。但齐舍刚刚描述，让她又无法看着自己的渴望。
犹豫再三，沈青萍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跟齐舍走。
“沈小姐。”保镖们发觉她的意图，伸手想要拦住她，“没有乔爷的命令，您不能走。”
沈青萍一阵愠怒，低喝：“滚开！乔爷乔爷，你们眼里难道只有乔爷吗？我是他妻子！”
保镖们表情不变，没有一点要退让的意思。
沈青萍气得心口一阵阵的发疼，却也无力改变眼前的现实。
齐舍发现身后的沈青萍没了踪影。一回头，看见她被拦住了。
这可就不好办了。乔天擎身边的人，就跟他本人一样的难缠。
齐舍皱了皱眉，咳嗽一声，试着开口：“你们不用担心，我是要带她去治病的。”
“抱歉。”保镖眼也不眨地拒绝，还是那一套说辞，“沈小姐身体不好，没有乔爷的命令，我们不能让她跟你走。”
表面上，他们是为了沈青萍好。
实际上，他们何曾把她的意愿放在眼里！
沈青萍红了眼眶，更生气了。
齐舍默默想了想，威胁保镖：“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为了沈小姐好，可你们知不知道，这个病最忌讳的就是心情不好。你们这样违逆沈小姐的意愿，就不怕她病情发作吗？”
发作。
提到这两个字，保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忌惮。
在这里，没有人担得起让沈青萍发作的责任。
他们固然害怕乔天擎的暴怒，可那天沈青萍忽然情绪发作之后，造成的后果还在眼前。
僵持半天，保镖们后退一步，动作齐整。
其中一个开口：“齐教授，你可以把沈小姐带走了。请您，务必把她齐齐整整地送回来。”
“好说。”
齐舍得手，得意地勾起一抹笑容，带着沈青萍离开。
沈青萍抹抹眼泪，跟着齐舍走进他的实验室。
……
沈青萍走后，乔天擎看向窗外。
微风吹动着窗帘，淡蓝色的素净窗纱扬起一点点涟漪。
乔天擎试探着叫了一声：“小佑。”
“……”
蓝佑躲在窗纱后头，瞬间僵直，手指不受控制地扯紧了窗纱。
她还是，被发现了。
怎么会这样？她已经很小心地躲开了的……
蓝佑抿了抿唇，有点泄气。左右已经被乔天擎发现了，她索性就没有再躲避，而是直接走了出来。
从窗帘后头离开的时候，蓝佑微微弓起后背，全身的肌肉紧绷，一触即发。
看着她的动作，乔天擎的心有些痛，闷闷的痛。
她不相信他。看她的模样，分明是随时准备逃走的样子。
相隔这么久，他们好不容易才见到彼此。他每天都在想她找她，发疯一样的想。可是见面之后，他发现，她不信他。
这个认知，让乔天擎的心酸痛得难受。
可是，他不能让蓝佑也一样难受。
“小佑。”乔天擎深呼吸了下，不动声色，“过来，坐。”
蓝佑下意识的抗拒：“乔天擎，我不……”
“过来。”乔天擎加重了语气，“坐。”
他的模样，分明是不容拒绝。
蓝佑没办法，也是不想太拂逆他的意思，走过去坐下。
乔天擎伸手，攥住她纤细的手掌。
蓝佑最近身体很差，手掌冰凉。
乔天擎凝视了她许久，轻声：“小佑，你瘦了。”
他把话说得如话家常，就好像，她刚刚只不过是出去散了散步。
“乔天擎。”蓝佑低头，“你不想问我去哪儿了吗？”
乔天擎微微摇头。
蓝佑蹙眉：“你真的不问？”
“真的。”乔天擎语气清淡，“只要你能留在这里，就好。”
只要她不走，就好了。
可惜，她还是要走的。
蓝佑看着乔天擎，用力咬了咬唇，不让自己流泪。
“乔天擎，对不起。”她最终黯然低头，“我还是要走的。”
乔天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愣了下，索性问她：“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跟时忆待在一起？”
蓝佑不回答。
乔天擎语气认真地告诫她：“时忆很危险。这个人眼里没有任何善恶底线，完全是为所欲为。你最好跟他保持距离，否则，我怕你引火烧身。”
蓝佑嗯了一声：“我知道。”
其实不止是乔天擎，就连一开始的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时忆最近真的很温和，温和得几乎让她忘记，他其实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了。
不过，就算时忆真的想要动手杀她，以她的身手，也还有自保的能力。
“算了，乔天擎，我们不谈这些了。”蓝佑低低叹了口气，问他，“你怎么住院了？”
乔天擎鹰眸闪了闪：“你刚知道我住院的事情？”
“也不是刚知道。”蓝佑轻声，“其实在a国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她当时异能频频发作、自顾不暇。加上对乔天擎的绝望，她才不愿意回国。
当然。这些原因，还是不要对乔天擎提起的好。
乔天擎意外地扬眉：“你居然还去了a国？小佑，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蓝佑捂住嘴，惊觉自己又说多了话。
第二百五十一章 重逢
乔天擎鹰眸灼灼地盯着蓝佑，没有一点要放过这个话题的意思。
蓝佑窘迫地转过头，想要转开话题，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到底是在ev实验室之外的地方生活得不够久，说起话来不够圆滑。蓝佑纠结半天也没纠结出一个结果，索性站起来，直接宣布：“乔天擎，我要走了。”
乔天擎盯着她，眼眸深不见底：“你要去哪？”
“我的去向，与你无关。”蓝佑扭过头，冷声说，“你还是关心关心沈青萍吧。”
乔天擎错愕了一瞬间，忽然笑了。
蓝佑微恼：“你笑什么？”
“小佑。”乔天擎笑着摇头，“你吃醋了。”
吃醋？她？
蓝佑瞬间愕然，抬手摸了摸心口。
原来这种酸涩的感觉，是吃醋吗？她在吃沈青萍的醋，不喜欢沈青萍被乔天擎照顾太多？
看着蓝佑呆滞的模样，乔天擎心一软，温声解释：“沈青萍的失踪，与我有关。失踪之后，她的身体情况急转直下，所以到了今天，她已经成了我无法推卸的责任。现在，她的身体又差成这样，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放弃她的生命。”
“我没有让你放弃她的生命。”蓝佑冷声，“她是你法律上的妻子。”
乔天擎摇头：“她不是。”
“乔天擎，你别胡说八道。”蓝佑皱眉，“她明明就——”
乔天擎摇头打断蓝佑，语气异常认真：“我说过了，她现在已经不是我法律上的妻子了。她叫沈青萍，不叫蓝佑。”
蓝佑不解：“有什么区别吗？”
“有。”乔天擎叹气，“而且，在法律层面上的区别很大。”
蓝佑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
她别扭了片刻，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我听不懂。而且，乔天擎，我也不相信你。”
乔天擎静默了下，笑了：“你还是吃醋了。”
“我没有！”
蓝佑恼了。
“好，你没有。”乔天擎顿了顿，话题又绕回最初，“小佑，留下来吧。留在我身边。”
乔天擎的声音犹如最甘美的糖果，诱惑得不行。蓝佑一个恍惚，险些就要答应了。
好在，她还是坚守住了。
“我不能答应你。”蓝佑别过头，声音很低，“乔天擎，对不起。我不可能留在你身边，永远都不可能的。”
她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实验体，命若草芥。另一个则是高高在上的乔爷，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一样。
蓝佑话里的哀伤，太过浓郁。
乔天擎听得一阵不舒服，伸手想要抓住蓝佑的手腕。
蓝佑直接起身，动作幅度很大地后退了好几步，避他如蛇蝎。
乔天擎恼怒低喝：“小佑！”
“对不起。”
蓝佑丢下一句话，戴上口罩，快步跑出病房。
身后再次传来乔天擎惊怒交加的声音。只是这一次，乔天擎说了什么，蓝佑已经听不见了。
她的心，彻底乱了。
跑出病房，蓝佑脱下白大褂塞进垃圾桶，几步跑到了医院门外。
和乔天擎拉开足够的距离之后，她停下脚步，摸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无言。
曾几何时，她还以为吃醋这两个字，永远都不会和她扯上干系。没想到，她刚刚还是吃了醋。
她嫉妒沈青萍，嫉妒她能光明正大地待在乔天擎身边，嫉妒她没有见不得光的身份。
这份嫉妒来得如此丑陋，让蓝佑无所适从。
天啊。
蓝佑闭上眼睛，用力按住心口，恨不得揪出自己的心，逼着它不要再跳动。
至少是，不要再为乔天擎而跳动。
蓝佑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对沈青萍产生嫉妒情绪的同时，沈青萍也在嫉妒她。
齐舍坐在实验室里，笑着诉说了这段时间以来，蓝佑待在乔天擎身边的时候，出的一系列事情。
乔天擎身为乔氏总裁，行动万众瞩目。他的行踪，绝大多数都不是秘密。也正因如此，齐舍说起这些事情来，也是格外的得心应手。三言两语之下，就让沈青萍又羡又妒。
“沈小姐，你不知道。”齐舍摇头喟叹，“在你治病的这段时间呐，那个实验体顶了你的身份，跟乔先生相谈甚欢呐。他们两个又是出国又是玩乐，俨然就是一对真夫妻。尤其是那个实验体还跟你长得有九成的相似，让不知道的人看见，恐怕还以为，是你本人跟乔先生的关系变好了呢。”
沈青萍听得咬紧了嘴唇。
原本就苍白的唇瓣，这一下顿时变得更加雪白。
生病至今，她最忌讳的就是身份。齐舍说的话，刚好戳中了她的痛处，让她一下子就对蓝佑升起了厌憎的情绪。
只是，她到底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理智。情绪稍稍好转之后，沈青萍想了想，摇头质疑：“齐教授，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天擎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何况，那个女人跟我还长得那么像。就算她待在天擎身边，也不过是我的替身罢了，真就有这么厉害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齐舍呵呵一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沈小姐啊，那个实验体的魅力，可大得很呢。还在实验室里的时候，她就勾引了我的左膀右臂。后来，她甚至还伙同那个左膀右臂一起，把我的实验室给烧了。”
沈青萍吓了一跳：“烧实验室？后果一定很严重吧？”
“何止是严重。”齐舍冷哼一声。想起听见ev实验室覆灭时的感觉，眼神更加阴沉，“我毕生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了。”
沈青萍听得一阵同情：“您节哀。”
“没事。是我识人不明，错信奸人，才有了这样的报应。”齐舍冷哼一声，“何况我年纪也大了，对这些身外之物都看得很淡。可是沈小姐，我老了，你却还小。有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你凭什么要让给那个冒牌货？”
沈青萍微微低头，脸色变换。
齐舍又撺掇她：“沈小姐，不如我们想个办法，让那个实验体付出代价吧。”
“我……还是不要了。”沈青萍犹豫片刻，摇头，“这样做，天擎会不开心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激起她的嫉妒心
“……”
齐舍脸一黑，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瞪着沈青萍。
他好不容易哄骗住了沈青萍，让她相信了自己所说的一切。谁能想到，紧要关头，沈青萍居然还是放弃了报复蓝佑的念头！
该死，这没出息的东西！
齐舍烦躁得要命，简直想要大吼大叫。他花费了半天时间，好不容易才压下这种冲动，冷声质问沈青萍：“你知不知道，乔天擎对那个实验体的迷恋，代表着什么？”
沈青萍茫然：“代表什么？”
“代表着，他已经移情别恋了！”齐舍猛地咬牙，青筋突出的枯瘦大手抓住沈青萍的肩膀，猛地摇晃几下，“你清醒一点！他爱的人本来应该是你！蓝佑偷走了属于你的一切，甚至连你的身份都偷了。你居然还妄想着息事宁人，妄想着什么都不做，乔天擎就能回到你身边？”
简直愚不可及！
沈青萍被他摇晃得胸口烦恶，张了张嘴，几乎就要吐出来。
齐舍有着轻微的洁癖，看出沈青萍要吐，赶紧放开了她。
沈青萍身体摇晃两下，眼看着就要倒地。九号赶紧跑过去，扶住了她：“沈小姐，你振作点。”
沈青萍没说话，眼神空洞。过了好久好久，她才缓过一口气来。
齐舍最看不惯她这样，厌烦地摆摆手：“九号，你跟她说。”
“是。沈小姐。”九号叹了口气，看向沈青萍，“其实呢，你遇见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是很看不惯的。可有些事情，是只有你自己才能解决的。”
“我还解决什么。”沈青萍眨眨眼，眼泪掉下来，声音若有若无的喃喃，“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爱情，已经没有了。继母死了，父亲不知道在做什么，总之也不会念着她，她的家就这样没了。现在，她就连身份也没了。
她还有什么？
不过是一具空空的躯壳罢了。
“这……”
面对悲怆的沈青萍，九号也是一筹莫展。
她求助地看向齐舍，可齐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是想激起沈青萍的嫉妒心，让她愤怒、想要报复，继而激发她的求生意志而已。谁知沈青萍嫉妒着嫉妒着，居然就心若死灰了。这个发展，他死活都没想到。
“算了。”齐舍叹了口气，最终吩咐九号，“给她擦擦脸，送她回去吧。”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没什么法子了。
“是，教授。”
九号答应一声，给沈青萍擦了脸，送她离开。
沈青萍顺从地被九号带出实验室，一路上脸色麻木不仁，似乎在想什么，似乎又什么都没想。
入夜。
齐舍站在实验台前，低头看着面前一排排的试管，若有所思。
九号凑过去，殷勤地问：“教授，您在想什么？”
齐舍淡淡说：“我在想，要不要再刺激一下沈青萍，看看她会不会变异。”
再……刺激沈青萍一下？
沈青萍的状态，已经这么差了。再被刺激几次，她还能活吗？
九号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觉得不妥：“教授，您还是再想想吧。乔天擎那么看重沈青萍的安危，如果让他知道，我们对沈青萍私自下手，还想拿她做实验……到时候，我们就……”
九号没有说下去，美丽的脸上写满担忧。
她还年轻，她有异能，未来完全可以过得很好。
她想好好活下去，她不想死。
只是，九号内心的呐喊，齐舍显然是听不见的。
“唔。”齐舍淡淡应了一声，往试管里放了一颗药片，“我本来以为，经过了这些事情，沈青萍身上也该发生异变了。可惜，她没有。”
“沈青萍本来就是烂泥，是扶不上墙的。”九号咬唇，“教授，咱们不如就好好给沈青萍治病，再换一个实验目标吧。”
齐舍“呵”地冷笑了声：“换一个目标？换谁，你吗？”
“……”
九号眼神闪烁了下，沉默了。
她没有忘记，几个月前蓝佑在季跃枢手下做试验品的时候，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她当然不想成为齐舍的试验品。
“所以啊。”齐舍看出九号的微妙闪躲，冷哼一声，“既然你也拿不出什么好法子，那就闭嘴。”
九号闻言，低头认错：“是，教授，我多嘴了。”
齐舍又往试管里滴了几滴清澈透明的液体。试管里的液体忽然沸腾起来，冒出不少泡沫。有些泡沫甚至溢出了试管管口，滴到了桌子上。大理石质地的实验台面，立刻就被腐蚀出了几个小洞，嘶嘶的冒着烟。
齐舍低头盯着那几个小洞，沉默地思索着什么。沉吟许久，他忽然说：“你刚才说的，也未必就没有道理。”
九号被他威胁了几句，哪还敢随意表态，连忙问：“教授，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或许，我们确实应该放弃沈青萍了。”齐舍顿了顿，沉声问，“九号，我们已经有多久，没跟a国的组织联系过了？”
九号估算了一下日期：“从您遣散实验室的员工，躲在藏身处那天开始，您就没跟他们联系过了。”
“喔。”齐舍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也就是说，有三个月了。”
九号点头：“是的。”
齐舍放下试管，双手背到身后，转头看着窗外。
窗外只有一片夜色，连星星都不怎么看得到。
齐舍沉默了半晌，最终叹气：“三个月，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了。我现在甚至不确定，那些组织是否还忠于我……”
“教授，您这么英明。”九号赶紧溜须拍马，“a国那边的组织如果还有一点高瞻远瞩的眼光，就一定会继续忠于您的。”
这话说得好听，却没什么用处。
只是，明知道这话没用，齐舍还是开心了不少。
他满是皱纹的嘴角往上扯了扯，刚要开口，忽然听见门外响起尖利的叫声：“沈小姐，沈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快醒醒！”
沈青萍出事了？
齐舍和九号对视一眼，打开实验室的大门。
门外，仍然站着两个保镖。只是现在，他们已经没了监视九号和齐舍的精力。
第二百五十三章 炙热
所有人都在奔走呼号，姿态焦急得不行。
看上去，是真的出事了。
齐舍看了九号一眼：“你去问问。”
“是。”九号心领神会，走过去抓住一个保镖询问，“是出事了吗？出了什么事？”
“你……哎呀，你走开！”保镖正急着去乔天擎那边传信，哪有功夫理会九号，狠狠挥开了她，“我要把沈小姐发病的消息传给乔爷才行。耽误了我传消息，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九号被他狠狠推到一边，后背撞到墙上凸起的安全标志，痛得抽了一口凉气。
在保镖开口的时候，齐舍就已经听清了他说话的内容。
齐舍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地点头，示意九号回来。
九号费劲地揉着后背，愤愤不平地回到实验室里。
齐舍反手关了门，苍老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兴味：“沈青萍发病了。”
“是。”九号不明白他的反应，“可是，沈青萍不是本来就病得很厉害吗？”
“那不一样。我给她的药，本来是可以……算了，你听不懂。”齐舍缓缓摇头，也懒得解释太多，“总之，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九号皱眉，疑惑地看了齐舍一眼。
见齐舍迟迟不愿解释，她也只能作罢。
……
市区，五星级酒店。
离开医院之后，蓝佑第一时间回到了酒店。
这一路上，她一直想着刚刚乔天擎的回应，想着他说过的一切，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终于又见到他了。可这次的见面，和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即使她和他的距离近在咫尺，但咫尺即是天涯。
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思绪，蓝佑打开套间的门，瞬间就怔住了。
时忆坐在正对套房大门的沙发上，手边摆着一杯加冰的红酒。那冰块已经融化了一大半，很明显，他等在那里已经有一阵子了。
“时忆……”蓝佑唇角僵了僵，不自然地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小佑，你确定，你是该提出问题的那一个吗？”时忆笑笑，微微摇头，“或许，问问题的人本来应该是我。”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蓝佑一阵心虚，嘴硬地别过头去：“……我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的反应，时忆的心痛了痛。
共同进退了这么久，他现在，格外接受不了蓝佑的隐瞒。
时忆沉默片刻，索性就把话说开了：“小佑，你去见乔天擎了，是不是。”
他的语气是肯定的，而不是疑问。
蓝佑被他问得狼狈，更不想面对他了。
“你不恨乔天擎吗？”时忆抓住蓝佑的手，逼着她直视自己，不容许她逃避，语气直接到咄咄逼人，“小佑，他骗了你，他甚至还想利用你。这一切，你都忘了吗？”
“我没有忘。”蓝佑的心彻底乱了，“我只是……”
时忆追问：“只是什么？”
“我……啊！”
蓝佑结巴了片刻，忽然低叫一声。
时忆还以为她是在装病，不愿意再说下去，不由蹙眉：“小佑，不要逃避问题！”
“我，我没有逃避问题。”蓝佑微微弯腰，抱住脑袋，声音因痛苦而微微凌乱，“时忆，我真的很难受。”
时忆半是怀疑地伸手，摸了摸蓝佑的额头，惊觉她的额头烫得厉害，顿时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才她回来的时候，模样还很正常！
“小佑，快躺下。”
时忆来不及多想，迅速扶住蓝佑，带她躺回原来的位置。
蓝佑顺着时忆的力道躺在床上，身体微微弯曲，皮肤滚烫发红，如一只煮熟的虾子。
而她身上的一切变化，都是从回到酒店房间之后，才开始的。
她的情况不像是病了，倒像是异能发作了。而且这一次的发作，来得又凶又快。
“热。”蓝佑不安分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不断呢喃，“好热……”
热？
对了，她现在一定很需要冰！
时忆如梦初醒，赶紧把空调开到最低，又叫了客房服务，让他们送冰袋来。
工作人员在电话那边，彬彬有礼地问：“先生，请问您需要多少冰袋？”
“越多越好。”
时忆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句，挂断电话。
看着蓝佑痛苦的模样，他实在是不忍心。
很快，就有负责客房服务的服务生推着餐车，很快来到套房门口，敲了敲门。
时忆迅速去开门。
房门打开，服务生立刻被房间里吹出的冷气冻得一个哆嗦。
他很没仪态地缩了缩脖子，提醒时忆：“先生，空调温度太低，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
时忆哪有心思应付服务生，冷冷地应了一声，迅速关了门。
砰地一声，房门在服务生鼻子前头被猛地甩上。服务生愣了几秒，摸了摸鼻子，摇摇头转身下了楼。一边下楼还一边感慨，做他们服务业这一行的，遇见的怪人，还真不会太少。
而另一边，套房里的时忆，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
一个个冷冻过的冰袋，很快被堆上蓝佑的身体。
有了冰袋和空调，蓝佑身上的燥热稍稍退去了一点，眉头也舒展开了少许。
看着她的模样，时忆也松了口气，柔声问她：“小佑，还热吗？”
“还好……好多了。”蓝佑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有些微弱，“时忆，我这是怎么了？异能发作了吗？”
时忆叹了口气，有些不太想承认这一点。沉默许久，他微微点头，声音几不可闻：“是，发作了。”
“这次发作的情况……很奇怪啊。”蓝佑蹙眉，“以，以前，我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时忆“嗯”了一声，语气是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沉重：“我知道。”
以前蓝佑发作，症状不过是暴戾和失去理智而已。现在她发作的时候，情况却正在变得更加复杂。
这种变化，不容乐观。
更糟糕的是，他明知道蓝佑的变化不乐观，却也无法挽救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情况一点点变差，再变差……
时忆微微垂眸，痛苦地攥紧蓝佑的手臂。
第二百五十四章 他没想过这一点吗
意识到时忆的情绪不好，蓝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
“没事？”时忆自嘲地笑笑，“怎么会没事呢。”
他在ev实验室里待了那么久，对蓝佑眼下的情况心里有数。
以齐舍的狠辣和阴毒，恐怕过不了多久，蓝佑就会出事了。到时候她的情况，连他也挽救不了……
“没事。”蓝佑宽慰地摇摇头，“至少，这次没事。”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安慰他。
“小佑。”
时忆痛苦地闭上眼睛，抱紧蓝佑。
蓝佑微笑了下，没说什么，只是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相拥了许久，时忆终于冷静下来，继续想办法帮蓝佑退烧。
折腾了足足半夜，蓝佑身上的热度终于渐渐消退。她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身上汗湿一片，仿佛刚被人从大海里捞出来。许多辅助蓝佑身体降温的冰袋，甚至被她的体温焐成了热的，热度惊人。
好在，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发作是过去了。
时忆微微苦笑，一颗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
他低下头，用力抱紧蓝佑。
“别抱我。”蓝佑惊了下，想要挣开他，却因为力气不够而无法真正挣脱，“我身上脏……”
“胡说，你不脏。”时忆声线有些疲惫，却不容拒绝，“小佑是全世界最干净的女孩子了。”
蓝佑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时忆又用力抱了蓝佑许久，才肯放开她。
停顿片刻，时忆哑着嗓子问：“你这趟去医院，都看见谁了？会不会是因为接触到了一些人的缘故，才导致这次异能发作的？”
“我……应该不会吧。”蓝佑微微犹豫了下，摇头，“我这次去医院，只见到了几个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员，还有乔天擎本人而已。我跟其他人都没有接触，跟齐舍也是擦肩而过。按理说，你说的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
时忆微微点头。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把这次进医院之后发生的事情，通通告诉我。”
蓝佑知道这件事的利害，也就没有拒绝，老老实实地交待了一切。
她和齐舍擦肩而过的经历，堪称心惊肉跳。
时忆听得蹙眉，几次想要打断蓝佑骂她一顿，最终还是没舍得。
只是，把整件事情听完之后，时忆的眉头也就皱成了一团。
“小佑。”他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教训了她一句，“你这一次做的事，实在是太冒险了。”
虽说他没忍心说重话，但这句话里的训诫和警告意味，也已经足够沉重。
“我知道。”蓝佑揉了揉眉心，微微闭眸，“我只是忍不住。下一次……下一次，我就不会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没底气。
时忆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该嘲笑蓝佑，还是该觉得心痛。
停顿片刻，他微微叹气：“算了。如果再有下次，你一定要告诉我。”
蓝佑乖乖点头：“好。”
时忆嗯了一声，眸色沉沉地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都不说话，相对沉默。
静默良久，时忆开口问蓝佑：“乔天擎让齐舍待在那里，是为了什么目的？”
“他……”蓝佑抿了抿唇。提到这件事，她的心有点乱，“是为了让齐舍，给沈青萍治病吧。”
“喔，给沈青萍治病。”时忆微微颔首，又问，“他就没想过，要让齐舍给你也治一治你的病么？”
蓝佑窒了窒。
似乎，乔天擎确实没有提起过这方面的内容。
“可能是我没在他身边，他一时没想起来吧。”沉吟片刻，蓝佑试着为乔天擎解释，“只要我回去，他就会想起来的……”
她说出的话，比起推断，更像是自我安慰。
时忆扯了扯唇角，笑容讽刺：“小佑，你觉得，你说的话有可能吗？”
蓝佑别过头去，有些心虚：“有可能的。”
只是，可能性不大罢了。
“小佑，我告诉你一个道理。”时忆微微摇头，面容隐约带着悲悯，“如果一个男人在背后的时候想不起你，那么，即使你们当面相处，他也未必就能想得起你来。”
蓝佑的心乱了乱：“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时忆微笑，“你自己知道就好。”
蓝佑不说话了。
她有点焦虑地看向旁边，不再说话。
她是真的慌了。哪怕一句话，她都不想再说，生怕再被时忆抓住什么漏洞。
看她不说话，时忆也就不说话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一坐一躺，气氛沉默得让人难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由于体力透支和刚刚的高热，蓝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睡过去了好一阵子，时忆才眼神复杂地看向她，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刚刚对蓝佑说的话是在背地里给乔天擎捅刀子，不够正大光明。
可是，在乔天擎面前，他也顾不上什么正大光明了。
即使再正大光明的手段，也敌不过蓝佑放在乔天擎身上的心思。只要蓝佑心里还有乔天擎一天，他就是敌不过乔天擎的。
可如果不试试，他又怎么知道，他会不会一辈子都比不过乔天擎。
就算他真的比不过对方，也不能就这样，对蓝佑的心思坐视不理。
时忆微微摇头，唇角泛起一抹苦涩。
自从他发现自己爱上蓝佑之后，他做出的事情，就越发的不像自己了。而且他发现，自己对这种情况，居然还越来越习惯了。
习惯的力量，还真是可怕。
不过……
虽然眼下的事态已成定局，但有些事情，还是值得做一做的。
时忆微微抿唇，拿出一张匿名的电话卡，轻车熟路地塞进新买的手机里。
他拿着手机走进相邻的房间，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出去。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接通。
电话对面，是一片忙乱的声音。电话里，有男人清冷又好听的声音，不太耐烦地冷声问时忆：“你是谁？”
很好，接电话的人果然是乔天擎。
时忆微微抿唇，眼里闪过一抹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