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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是个女娇娥全文阅读

作者:夏木婼     将军是个女娇娥txt下载     将军是个女娇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秦王令出,天下之兵俯首听令!

    月音从怀中掏出一份卷宗,正是暗影楼当年受朝廷利诱威胁,而对先秦王痛下杀手的记录。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是先王妃的尸检结果,结果证明,王妃不是自杀,而是器官功能衰竭而亡,与叶云翎先前的症状别无二样。

    月音解释了这两样东西,引发了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不知是谁突然问道:“所以秦王谋反,就是为了替先秦王报仇?”

    月音清冷的眼神飘了过去,那人从脚底就窜起了一股凉意,低着头,心虚地跑出了人群,月音却勾唇笑了:“秦王殿下并未谋反,你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有心人的欲加之罪。”说着,便两对人有人从身后押着一批人走了进来,一同带上来的,还有他们签字画押的供状,事无巨细地承认了他们在墨睿轩和墨睿尘的授意下对秦王曾有过多次暗杀。

    人们还没消化了这一个消息,童言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有认识他的人小声和身旁人说道:“这是童家二小子,就在城南住着呢,听说是个狱卒。”童言来京城来的早,人又憨厚,不少人都认得他。

    童言笑着点了点头:“街坊邻居们,童言当狱卒也有五年了,见了太多狱里的黑暗和龌龊!但是我不敢说,我怕朝廷的报复!直到月音先生找到我,我才有勇气站在这儿说出真相!”

    人群纷纷对视,童言接着道:“安王墨睿尘用毒控制皇上墨睿轩,把从头到尾都没有过反心的秦王殿下,关进了大牢,为防夜长梦多,更是把毒酒强行灌进殿下口中,死后又被抛尸乱葬岗!”

    童言说着,情绪激动难以控制:“带给我们多少安定的秦王殿下,就被这群自私自利的小人,用卑鄙的手段,否定了她的一切功绩,可怜她到死都记挂着天下不起烽烟!”

    童言说着,七尺男儿竟落下眼泪,他是真的为叶云翎不值。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叶云翎被重新抬回大牢,服下假死药的前一刻对他说:“童言,若我真的就此亡命,你一定要转告谢听白,千万不要兴兵造反,我一生驰骋沙场,不为名利,只求天下再无烽火。”

    月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随后朗声道:“现在秦王已故,连沧的铁蹄正在边疆无情地践踏我们的国家,几个月前,还有本该捏绣花针的秦王,会为我们冲锋陷阵,用不让须眉的勇气,把妄图统治我们的军队挡在边境之外。”

    月音顿了顿,继续道:“但现在,本该拿起兵戈奔赴前线的将军,却为了自己能不能登上皇位而玩弄权术,弃边疆战士于不顾,弃天下百姓于不顾!”

    月音突然猛地一指皇宫,他的一袭白衣在寒风的吹刮下发出猎猎的声响:“现在,先皇遗旨,秦王令出,天下之兵俯首听令,这是为一个挽救我们自己家园的机会,却被朝廷的政客们否认!”

    百姓越来越多,长长的街道几乎站满了人,有的人或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大家都要去

    皇宫请命,也就都跟着去了。

    乌泱泱地一片人聚集在皇宫的城门之下,得亏城门关的及时,不然都会涌进王城。月音一袭白衣站在最前方。

    很快,墨睿尘等人就登上了城墙,他们也不想出来,但百姓大有一种你不出来见我就强闯进去找你的架势,他们不得不出来。

    童话更是把遗旨也请上了城墙。墨睿尘认得月音,当年先皇有意请他出山,他那时便见过月音。墨睿尘站在城墙上,拱拱手道:“月音先生,别来无恙啊,当年所求,先生可是有答案了?”

    不愧是生在皇家,这样一句话,可谓是滴水不漏,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情况之下,更是极易引起误解。只见月音不卑不亢地颔首一礼:“不知楼上何人?我们又在何处见过?原谅月音不记多余之事。”

    墨睿尘一口气梗在胸口,抖了抖披风掩饰尴尬,身旁便有人应道:“这是渊宁的安王殿下,你等休得放肆!”

    墨睿尘这才顺了顺气,只听月音悠悠地道:“原是安王殿下,当年先皇邀我入朝被拒时,殿下还是个健全的人,也难怪在下认不出了。”

    不带墨睿尘再说什么,月音便再次开口:“在下今日来此,是为战神秦王正名,为天下百姓请命!”百姓附和着,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墨睿尘在皇位争夺上已经心力交瘁了,现在百姓又集体请命,他已经顾不得其他科,只知道不能让这份遗旨生效!

    只见墨睿尘强装镇定:“大家听我说,安乐侯府因谋逆大罪,满门抄斩,这是谢南亲口承认的事,但其子谢听白因秦王力保才免于一死,谁又能肯定,秦王叶云翎当真未曾参与谋反呢!自古以来,凡是涉及谋反者,无一不是死罪,如今秦王涉嫌,秦王令还有何效用!?”

    百姓们的情绪似乎被安抚下来一些,墨睿尘说的也不无道理,月音却只是静立不语,人群中在此时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胡说!安乐侯府从未谋反!”说着,此人撤掉了自己的所有伪装,正是已死的安乐侯爷谢南。

    墨睿尘大惊失色,指着谢南惊恐道:“你你你,你没死?”站在谢南身旁的女子在这时也撤了伪装,开口道:“不仅我父亲没死,我也没死,还有安乐侯府上百条人命,一个都没死!”卸下伪装后,来人正是谢听曼。

    在场之人无一不膛目结舌,当初安乐侯府谋反可谓是人尽皆知,现在这两个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这儿。

    只听谢南几步走到月音身旁,抬头对着上面道:“很意外吗?当初你们忌惮秦王,不仅在秦王赈灾途中沿路暗害绑架,更是看府中无人,把伪造的兵部备案放进王府,你们敢不敢承认!”

    说完,根本没打算等墨睿尘等人回复,就再次笑着道:“我知道你们不敢,没关系,我继续说。当时秦王日日愁眉不展,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赤

    胆忠心,到了皇上这里,就成了图谋不轨,当时的情况,只有安乐侯府站出来顶罪,一切才能妥善解决。”

    谢南说完,四周突然出现了一大批黑衣人,甚至城墙之上,也有三名黑衣人围着,百姓一阵骚动,一个戴着墨色面具,一袭墨色棉袍的人出现在三人中间,极其随意地就坐在了城墙上,带了几分内力的声音传出来:“本主说怎么这么热闹,这是在讲故事吗?”

    “哦对了,安王殿下,本主先前忘记说了,安乐侯府的灭门委托,本主给办砸了,灭门那天晚上,是我们无心阁的演练。”叶云翎实在是无聊的紧,这才给自己找了点儿事儿做。

    反正这把火已经够旺了,那自己也不介意再加点儿油。墨睿尘干气没话说,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着桩桩件件的真相都血淋淋地被揭开,墨睿尘自知已经无力回天,便在随从的随护下离开了城墙,百姓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竟齐齐冲向城门,要进去抓住墨睿尘。

    这份遗旨自然也传播在了三军之中。谢听白当即策马到了军营,三军阵前,谢听白摘下面具,双手捧出出秦王令:“秦王令出,天下之兵俯首听令!”

    “秦王殿下千岁,秦王殿下千岁……”军营之中,呼声此起彼伏。谢听白趁热打铁安排了接下来的事宜,一场大戏,即将临近尾声。

    皇宫门口的百姓们太多,谢听曼被挤来挤去,不小心便与谢南分开了。好不容易从人群中寄出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惊呼,一回头,只见城墙上的牌匾歪歪斜斜的勾在城墙上,眼看就要砸了下来。

    人们疯狂地往后跑,谢听曼再次被人群包围,推着就移动了位置,都不用自己动。谢南和月音在人群里四处寻找也没看见她的影子。

    “啊!”谢听曼不知被谁拌了一下,身子一歪就往一旁倒去,人群中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年眼疾手快地护住了她。

    下一秒就直接运起轻功,出了人群。少年把谢听曼带到了一处人前的地方就要转身离开,谢听曼急忙就要起身致谢,但谢谢出口却成了一声痛呼。

    少年疑惑地回过头,就看见谢听曼捂着脚踝坐在地上,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少年转身蹲下看了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般,最后道:“还能走吗?”说完,还补了一个笑容。

    谢听曼抬眸摇摇头,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委屈巴巴道:“疼”声音都有些发抖。

    少年皱皱眉,看了看四周,蹲下道:“我看看。”在谢听曼的允许下少年有些迟疑地脱了谢听曼的鞋子,隔着袜子大致摸了摸,又轻柔地给她穿上鞋。

    随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谢听曼道:“姑娘,你的脚只是有点肿,没伤到骨头,你要是能忍着点儿疼,还可以走回去。”少年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戏谑,纯净而真诚。

第九十一章 呆懵少年的身世

    谢听曼看着少年,心想:分明是个翩翩公子,怎么脖子上顶的偏偏是个榆木疙瘩呢。谢听曼叫少年竟真的就要离开,着急开口道:“诶,那个……我走不了路。”谢听曼越说声音越低。

    少年停住脚步,转身看了看谢听曼,为难道:“不知姑娘住在什么地方?家中可有亲人,我叫他们来接你。”

    谢听曼心里不由得疑惑,自己这么遭人嫌弃吗?当即抬头蛮横道:“你就不能送我回家吗?本姑娘长的就这么吓人吗?扶一下本姑娘你是会少长两斤肉还是怎么了,本姑娘一个女孩子还没说什么呢!”谢听曼自幼被谢南宠着,谢听白也是一有好东西就会稍稍给谢听曼送去,这才惯出了谢听曼稍微有些蛮横的性格,但是非黑白,为人底线,她还是清楚的。

    少年明显被谢听曼一股脑的话给整懵了,呆了呆才拱手道:“这这男女授受不亲,我”

    少年话还没说完,谢听曼就打断道:“这会儿授受不亲了,那看我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犹豫?”少年看起来有些着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方才我担心姑娘踝关节脱位,一时情急才”

    谢听曼懒得听他说完,反正他也知道,这就是个小呆子,当即伸出手,努努嘴:“扶我起来,送我回家,我爹和我哥都不是老古董,没你这么多事儿。”

    少年还是迟疑了片刻,才拉住谢听曼的四指,又拖住肘关节才扶了起来,一扶起来少年就放开了谢听曼,差点把谢听曼又闪在地上。

    少年也不是故意的,条件反射地伸出一只手,谢听曼这才堪堪站稳,脚上的伤又不经意扭了一下,疼得呲牙咧嘴。

    谢听曼紧紧攥着少年的手臂,竟有些委屈,自己什么时候不是被捧在手心护在身后的,今天却被这个人嫌弃成这样。想着,谢听曼咬着下唇,倔强地又一把撒开少年:“不情愿你就走!本姑娘又不是没你回不去!”

    是个通透的人都听得出谢听曼是在赌气,但少年还真的就走了。谢听曼一时气急忘记了自己脚上的伤就跺脚,一下子便又跌坐在地上。

    她突然就后悔了,自己干嘛要赌气把人赶走,现在自己真的回不去了,爹和哥哥又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自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谢听曼抱着膝盖,低声哭了起来。

    这不知是哪里的一处偏僻的小胡同,谢听白退在墙角,害怕地看着周围。突然传来一脚深一脚浅的脚步声,似乎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谢听曼惊恐地捂住嘴,把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便看见一个酒鬼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本来已经走过了谢听曼,但酒鬼不知听到了什么,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呦,这么晚了是在嗝等哥哥吗?”

    谢听曼不住地摇头,她现在是真的怕了,嘴里不住喊着:“爹,哥哥,哥哥救我。”

    酒壮怂人胆,酒鬼看着谢听曼楚楚可怜的样子,色心大起,又打了个酒嗝儿:“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哈哈哈哈哈”

    就在酒鬼向着谢听曼伸出手的时候,一个黑影闪过,酒鬼捂着胳膊倒在地上哀

    嚎着。方才的少年正站在谢听曼的身前,对着酒鬼怒道:“半个时辰内到医馆,你的胳膊还保得住,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行不义之事,废了你的胳膊!”

    酒鬼的酒彻底醒了,连滚带爬地就跑了。少年这才转身看向谢听曼,又有些局促:“你,没事吧?”

    谢听曼看着眼前这个去而复返的少年,大喊道:“你走啊,你不是走了吗?你管我做什么?你走啊!”说着说着就又哭了。

    少年手足无措地现在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了谢听曼身上。今天他的确是有事,他是来寻叶云翎的,少年正是当年那个小孩子叶奕。

    叶奕已经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俊美公子,不过性格在教书先生那个老顽固和无心阁一群不懂爱情的杀手们彻底熏陶成了一个小顽固。

    白日里他把谢听曼一个人丢在此处后心里就不放心,毕竟女孩子身上还带着伤,所以处理完自己的事就又回原地看看,没想到却赶上了这样一幕。

    等谢听曼发泄地差不多了,叶奕才伸出手道:“姑娘,夜已经深了,如果,如果姑娘不介意,我送你回去吧。”

    谢听曼这才抬头看了看他,现在也别无他法了,不是吗?所以点了点头,又道:“我,我腿软,站不起来。”

    叶奕愣了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谢听曼怎么也觉得这种话自己说出来是不是太不矜持了?但天真的太冷了,自己可不想在这儿跟这个榆木脑袋坐一宿,只得开口道:“你背我走吧,我爹和哥哥应该在四处找我。”谢听曼越说声音越低。

    但叶奕倒是听见了,犹豫再三,既然女孩子都不介意,自己有什么好矫情的,况且也没有其他方法了。这才蹲下身:“嗯,你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谢听曼就这样趴在叶奕的背上,叶奕的背很宽,让人有十足的安全感。叶奕走的也很稳,谢听曼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很快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叶奕停住脚,偏过头看了看,不觉勾唇浅笑。

    谢南、谢听白和宁古阿诺还有叶云翎等人都在四处寻她,谢听白刚从军营出来就得到谢听曼失踪的消息,今天的情况太乱了,如果谢听曼被墨睿尘的人抓走,那后果不堪设想。

    谢听白来不及换下衣服就调集了无心阁的人一同寻谢听曼,但天色太晚,又不能大声吆喝。找了许久,谢听白和宁古阿诺才远远看见有一个黑影,便急忙跑过去,正是叶奕和谢听曼。

    “小曼!你去哪儿了,急死哥了都。”谢听白边说边走,等走近一看,才发现谢听曼竟是被一个人了背着。

    叶奕这时才看清了来人,想了想自己还背着一个女孩子,尴尬颔首道:“哥。”他在无心阁是唤谢听白少阁主的,但此时有旁人在,叶奕便唤回了哥这个称呼。

    但这个话再搭配上叶奕现在的样子,宁古阿诺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对着叶奕:“真是,你们两个想出来玩儿就玩儿嘛,好歹说一声,可急死你哥和嫂子了。”

    叶奕反应过来什

    么意思,正要解释,只见叶云翎也赶来了,见是叶奕,明显有些意外:“小奕?什么时候到的京都?”

    叶奕这下更加尴尬了,解释的话还没出口就忘了:“姐,我下午就到了,还没来得及去找你。”叶奕的眼神有些躲闪,明显是在撒谎,但光线不好,叶云翎也没注意到。

    谢听白这时问道:“小曼这是怎么了?”叶奕这才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听得叶云翎和谢听白都有些无奈,宁古阿诺是有些懵圈。

    谢听白见谢听曼已经睡着了,只是宠溺地暗骂道:“真是心大。”便任由叶奕背着了,不得不说,这俩人还挺配。只不过谢听白对长大了的叶奕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何时好像见过面一样,叶云翎对此也有同样的疑惑。

    既然自己已经开始复国,那前朝往事,便不怕再提起,叶奕的身世,自己似乎可以开始着手调查了。

    谢听曼的一天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或许是家的温暖让她心安,或许是这一天她也真的累了,直到宁古阿诺把她收拾地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谢听曼都没醒过一次。

    叶奕已经随叶云翎回了无心阁,叶云翎倒了茶随口问道:“都长这么大了,按计划,你还有半年才会从无心阁出来吧,怎么提前来了?”

    叶奕像个圆满完成作业的孩子,眼睛里还闪着星星:“姐,无心阁的试炼我已经全部通过了,所以无杀和无界就批准我提前出来历练了。”二人又聊了些家常,才各自睡了。

    月音则是忙碌了一个晚上,把整个朝廷的军队都握在了手里,慕止修则在渊宁这边尘埃落定的时候,就调转矛头,逼宫赫连瑞景。

    墨睿尘自知大势已去,也**于御书房当中,死前神志已经不清楚了,只是大喊着:“我追求一生,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叶云翎得知消息后,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皇位、权利、富贵,真的这么让人趋之若鹜吗?哪怕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她甚至开始犹豫,自己复国,真的对吗?给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再带来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朝代更迭,百废待兴,一切从头开始,自己的选择,真的没有违背自己的初心吗?

    一夜过后,叶云翎决定自己亲自领兵,与慕止修联手攻下连沧,这样不仅能加快战争的进程,也能确保百姓受到的伤害最小化。

    想明白这一点,叶云翎就去找了月音,提出自己要领兵的事,没想到月音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个混小子要是拿不下这江山给你当聘礼,你就不要嫁给他!”

    叶云翎失笑,月音这怎么还给慕止修帮倒忙啊。其实想想也是,慕止修爱民之心,和她想比也是不分上下,自然不会让自己担心的事发生的。

    想清楚了,叶云翎正要离开,缺猛然反应过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对叶奕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了,因为叶奕的容貌和月音竟有七八分的相似,叶云翎试探着问道:“师父,你可曾有过孩子?”

    月音不假思索地就否认了,随后笑道:“我一生未娶,哪儿来的孩子。”

第九十二章 一半做聘礼,一半是嫁妆

    叶云翎疑惑地应了一声,似来了兴趣,追问但:“按理说以师父的样貌和才气,应该有很多追求者才对,怎么会一直一个人呢?”

    月音停下手中的动作,叹了口气:“唉,心里若是放进一个人,便再也没有空隙了,如何容得了别人。”

    叶云翎这几日实在太闲了,八卦的心也就更加浓烈了,好奇道:“那怎么不把她娶回来呢?”

    月音摇摇头,自嘲地笑笑:“不是所有事都能如愿的,到后来才知道,我不过是个一厢情愿的小丑。”

    这次不待叶云翎发问,月音就自顾自回忆道:“当面我得知安夏灭国的消息时,已经太晚了,安夏覆灭,盗贼却堂而皇之地登上帝位,那时的我对这个朝代只有怨恨,所以自囚于云城,每到也要才会出去,惩贪官,除恶吏。”

    月音顿了顿,勾起唇角:“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以晴的,她只是一个小侍郎的女儿,但很善良,她每天傍晚都会施舍一些食物给乞丐,甚至会把他们招进府里干活,让他们能自食其力。”

    月音的神情随着回忆而变:“但那些乞丐非但不懂得感激,还变本加厉,甚至绑架了以晴,让何家用银子来赎。”

    何以晴从来没遭遇过这样的事,不住地流着泪,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正好被路过的月音听到,何以晴才有惊无险地被搭救了下来。

    此后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络起来,可惜好景不长,两个人的事被何以晴的父亲知道了,何以晴也算是貌美,一直都是何父的骄傲,何父本来打算把她嫁给秦王,或者想办法送进皇宫,这样自己的未来就是一片大好。

    谁曾想竟被月音抢了先,何父怎么可能允许,当即就把何以晴锁在房里,嫁人之前不允许她再出房门一步。

    月音发现何以晴消失后,暗中潜入何府,刚开始何以晴还没变心,哭诉着她的心意,可是过了没几日,就传出了何以晴要结婚的消息。

    月音急忙又去找她,何以晴却像不认识他一样,梳理的厉害,面对月音的质问,只是冷漠地回道:“那时无知,不明情爱。”

    何以晴出嫁当天,月音就在一处看着,那天的红色,刺的他眼睛生疼。何以晴嫁给了一个买卖不错的商贾,月音想着:她大概会幸福的。

    可不管怎么开导和自我欺骗,月音都无法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的事实,遂喝的酩酊大醉,才返回云城。

    月音说完,叶云翎总觉得哪里不对,疑惑道:“那你后来有再找过她吗?她过得好吗?”

    月音点点头:“找过,她过得很好,还生下有一个孩子,我去的那天,那个男人在教他打弹弓,他还叫我叔叔。”

    叶云翎还欲问什么,就有禁城的人急匆匆地请见月音,月音瞬间变了神色,开门问道:“什么事。”

    来人附耳说着,月音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这个蠢货,他是在自掘坟墓!”叶云翎疑惑地看向月音。

    月音挥手退了来人,沉思了片刻才道:“是我轻敌了。镇北将军王裕还记得吧,手握重兵,本来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但秦王令的出现让他没了所有的倚仗,便有消息说他已经疯癫了,我便没多在意,没想到他现在竟跑去连沧游说赫连瑞景,还说秦王没死,慕止修出兵是为了和秦王联合,一统天下。”

    叶云翎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没想到王裕竟真的歪打正着,编故事编到真相上了。叶云翎第一个就担心起了慕止修:“那修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赫连瑞景不像墨睿轩那般优柔寡断,他心里若是埋上怀疑的种子,那会立马对修下死手的。”

    月音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从赫连瑞景给慕止修下的毒就看得出,他是个狠人。但眼下不是着急的时候,月音想了想:“别急,最近几天赫连瑞景还不会下手,要想打消赫连瑞景的怀疑,只有两个方法。”

    “要么让他亲眼看到秦王的尸体,证明秦王已死,怀疑就会转嫁在王裕身上,要么就大方告诉他,秦王没死,而且与慕止修不共戴天。”叶云翎接话道。

    方法是找到了,但却更让人麻烦,因为秦王的确没死,第一种方法,根本无法实施,而第二种,就意味着叶云翎要提前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以文夏公主的身份,才能让这一切理所应当。

    谢听白也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打算商量对策,听完月音和叶云翎的计划后,坚决反对:“我不同意!但若是真这么做了,我们先前计划好的所有就都没有用了,时间又这么紧急,我们真的能重新制定出万无一失的方案吗?这太冒险了!”

    叶云翎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安危,遂出言道:“小白,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的,况且这次,我不是孤军奋战,不是还有你们吗?”说着,坚定地视线在月音和谢听白之间转了转,“你们不会让我出事的,对吗?”

    谢听白也知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若他再倔下去,不仅慕止修性命难保,复国的难度也会成倍数上涨,重重地点点头:“嗯!”

    月音见已经决定了,摊开桌上的各种情报和纸:“时间紧迫,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制定方案。”

    月音又召集了文夏旧部,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安排,他必须保证,叶云翎以文夏公主出现时,不会引起百姓的逆反,他需要时间,让百姓提前接受这一事实。

    但慕止修等不了,他随时都会遭遇赫连瑞景的暗杀,身处战场,瞬息万变,即使是在演戏,但刀剑无眼,也根本容不得慕止修分神,到时候躲过明枪也难防暗箭。

    又过了几日,所有计划都在紧锣密鼓地布置安排,慕止修已经打退了两轮暗杀,现在面对的,正是第三轮了。

    叶云翎在这一天早晨换上了明黄底色的长衫,上面用白线勾勒了祥云,外面披着一个白色的大氅,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满头墨发精致的挽了髻,在月音等人的随护下到了金銮殿,叶云翎亮出和藏宝图一同给她的令牌,又在叶淮曾经安插在各处的安夏国旧部

    的拥护下,成功复国。

    即使又心不甘者,也不敢多言,叶云翎不论是文才还是武学都当得起这个九五之位,况且百姓无一反对,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复国的过程似乎太过顺利,叶云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月音也不是很踏实,这一天他刚从外面回来,从叶奕门口路过时,往里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叶奕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看书,月音停下脚步,竟发现这人的容貌与自己有七八分的相似。

    月音心中顿时想起了叶云翎那日问他的话,心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等叶奕察觉到门口似乎有人时,月音已经离开了。

    马上就要到叶云翎作为新皇游街的时候了,月音无暇顾及其他,游街时候才是最关键的时候,那时候叶云翎必须出现在众人眼前,百姓又鱼龙混杂,是刺杀的好时机,也是煽动百姓的好时候,这种时候若是出了乱子,后果不堪设想。

    等月音找到叶云翎时,叶云翎正趴在桌子上睡着,许是开门时候的寒气惊醒了叶云翎,叶云翎揉了揉眼睛:“师父,你回来啦。”说着叶云翎伸了个懒腰,“明天就要游街了。”叶云翎也没有熬太久,或许是人有了依靠,就变得矫情了吧。

    月音点点头,有些歉意道:“阿翎,辛苦你了,说好的让修儿以江山做聘娶你的。”

    叶云翎听出了月音的歉意,展颜一笑:“师父,男婚女嫁,除了聘礼不还有嫁妆吗?这江山,一半聘礼,一半嫁妆,不是刚刚好吗?”

    月音闻言,也更加放心了:“修儿能得此良妻,是他的福分。”说完,两个人都对了对第二天游街的事宜,便准备休息了,虽然明天会是一场硬仗,但睡眠也还是要保证的。

    第二天一大早,叶云翎在了宫门口,她天还没亮就开始准备了,谢听白一件一件的护具往她身上套,又是护身软甲,又是护心镜,袖筒里塞得都是淬了毒的银针,无心阁和禁城的人几乎是全员出动,在道路两侧和游街的轿子四周护卫着。

    许是穿的过多,叶云翎显得胖了很多,谢听白还贴心地在轿子里放了一个小暖炉,叶云翎喜暖畏寒的事,他打小就知道。

    游街开始了,月音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人群中一个歪瓜裂枣的屠夫不知被谁蛊惑,竟大声问道:“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当皇帝的,就算你是前朝公主,当朝战神,那也是个女人!”

    都不待叶云翎开口,谢听白就赏了他一个白眼:“不让女人当皇帝,是从未出现过有帝王之才的女人,皇上爱民如子,行事果断,威震四境,你觉得她哪方面比不上男人?哪方面不足以当一个皇上?还是说,你对女人有偏见,在有能力都不足称帝,而像你一般窝囊的男人,也可以君临天下!”谢听白说着说着面上的笑容就显示了,冷冷喝道,“是谁指使你破坏新皇游行,老实交代!”

    还不待谢听白再问,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暗箭就射向了叶云翎,与此同时,人群中冲出来一群黑衣人,直直冲着叶云翎而来,捎带杀了方才说话的屠夫。

第九十三章 一日皇帝

    无心阁与禁城的人护卫在叶云翎的身前,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几个人拿下了,就在所有人刚松了一口气继续游街时,叶云翎的轿子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紧接着就另有一暗箭直直射了过去。此事虽然蹊跷,但叶云翎不敢赌这孩子的命,便以最快的速度救下了孩子,蹲下柔声问道:“小朋友,你没事吧?”

    小男孩甜甜一笑:“谢谢姐姐。”说完就抱住叶云翎的脖子蹭了蹭,叶云翎毫无察觉小男孩已经变了的眼神,但同样在暗中保护的叶奕却发现了这一点,急忙吼道:“小心!”

    叶云翎听到提醒再闪身就已经晚了,小男孩手中的匕首已经捅进了叶云翎的心脏,周围一片混乱,叶云翎在混乱中倒在了地上,眼中的意外还没有散去。

    叶奕一掌把小男孩打倒在地上控制了起来,急忙把叶云翎抱回软轿,放下软轿两旁的帘子,便走了出来,带着嗜血的眼神加入了这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就在叶云翎倒下的那一刻便又冲出一伙人想要掳走她,却被无心阁和禁城的齐齐拦住。百姓也被严密地保护在两旁。来人怎么会是无心阁和禁城的对手,乐音都不用出手,来人便一个不落的被擒了。

    为首之人见自己已是穷途末路,便也不再反抗,大笑道:“哈哈哈,新皇已死,我等为先皇报仇了,死而无憾,哈哈哈……”但他的笑声在看到叶云翎一袭青衫从人群当中走出来的时候就戛然而止。

    软轿的帘子也在此刻被撩开,有一个叶云翎从里面出来,准确地说是穿着叶云翎衣服的影医才对。影医在叶云翎面前跪倒:“属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云翎免了他的礼,在百姓此起彼伏的呼声中,抬了抬手,众人安静,叶云翎朗声道:“朕今日宣布恢复安夏之国号,请安夏叶氏列祖列宗入皇室祠堂,其余一切照旧,不足更改,满朝文武若忠于安夏,朕自不会亏待,若有异心,杀无赦!”

    说完,众人领旨,叶云翎却又做了一件让人意外之事:“从古至今,几乎无女子当政的先例,加之我也无心此位,故宣布退位,朝中大小事宜交由摄政王全权处理,如皇亲临!”

    叶云翎再次出现的消息就这样传到了赫连瑞景的耳朵,一同到的还有一份叶云翎的亲笔书信,叶云翎要求连沧把亡国叛将王裕的人头送回来,同时希望慕止修退兵择日亲自向曾经为家国战死的将士磕头忏悔。否则,她必亲自带兵袭扰连沧边境。

    赫连瑞景并不觉得叶云翎是在说大话,虽然渊宁几经波折,乱作一团,但军队军心却在秦王令的绝对威信下从未有过动摇和损伤。所以现在安夏国的国力其实和全盛时的渊宁也没什么两样。

    想通这一点,赫连瑞景有了盘算。叶云翎却是在写完信就悠闲地开始享受“假期”了。反正朝堂的事又乐音处理她是一百个放心。

    叶奕却在这个时候找上了叶云翎,开门见山道:“姐,乐音是不是我的生父?”叶云翎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住,咳了两声问

    道:“你从那儿听说的,你不是记得你父母是谁吗?”

    叶奕应是,又反驳道:“我娘和我说过,我不是我爹亲生的,她嫁给我爹是被逼无奈,她一辈子都在等那个人来找她,等了一生、盼了一生,但临死前,她却叮嘱我,若见到那个人,不要告诉他,我娘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他一个。”

    叶奕越说越愤怒,叶云翎给他倒了杯水,又关上门,问道:“那你娘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名字吗?”叶奕摇摇头:“没有,每次我问起,我娘都说不知道那个名字是不是真名,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

    “那是真名。”乐音推门而入,“你娘是一个好女子,终究是我配不上她,负了她的一往情深,是我对不起以晴,对不起你,小奕。”

    叶奕闻言,冲上去一把掐住乐音的领子:“你不配叫我娘的名字,也不配叫我!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我娘日日以泪洗面,相思成疾的时候你在那儿?你不负责任地让她有了我,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你让她一个女人怎么活?”

    叶奕句句诛心,却没有一句假话,叶云翎已经识趣地悄悄出了房门,乐音动了动唇,还是一句对不起,叶奕把他掐着脖子摁在墙上,哭着道:“你知不知道我又多想杀了你?要不是你,就不会有我,那我爹也不会因为知道了真相而醉酒,失足落水,我娘也不会郁郁而终,我也不会装聋作哑,当了乞丐……”

    乐音一句话也不说,放任叶奕发泄,等叶奕发泄地差不多了,乐音才安抚道:“小奕,当年我不止一次找过以晴,那时候我以为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也过得很幸福,所以才没有见她。若我早知道这一切,我一定带你们走,天涯海角总有安身之所!”

    叶奕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了,冷冷道:“我发过誓,要杀了你,动手吧,今日不是你要了我的命,就是我杀了你。”叶奕拔出身上的佩剑,就往外走,叶云翎正在门口等着,就看见叶奕拿着剑站院中,乐音紧随其后,空手站在对面。

    “你的剑呢?”叶奕挑了挑剑尖问道。乐音浅笑:“你既想取我性命,又何必管我带不带剑?”乐音话音刚落,叶奕就直直冲了过来,带起地面的片片雪花。

    叮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乐音轻轻他、一弹,剑尖便偏转在一旁,乐音脚下未动分毫,右手锁喉状便抵在了叶奕的喉咙前,却在最后一刻化为掌,逼得叶奕退了几步。

    叶奕再次冲了上来,乐音脚下不动分毫,周围都是叶奕带起的雪花,等雪花落尽,叶奕的长剑正直直刺向乐音的咽喉,叶云翎连忙大喊:“住手!”

    不知是叶奕本就不打算刺下去,还是叶云翎的呼声起了作用,叶奕的剑尖正停在乐音喉前半寸。乐音却丝毫不带怕的,淡淡道:“武功不错。”随后抬头看向叶奕的眸子,“不是要杀我吗?动手吧。”

    乐音的头发随着寒风肆意地舞动,叶奕握着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没想到,自己竟会下不去手吗?就这样僵持了很久,叶奕才问道:“你真的去找

    过我们?”

    乐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又肯定地答道:“是,我去找过你们。”话音刚落,叶奕的剑就动了,乐音的一缕头发缓缓落在雪地里,叶奕一把把剑掷在地上,转身便跑了。

    月音这才大松一口气,疲惫地回了屋:“翎儿,我终究负了一个女人,伤了一个孩子。”

    叶云翎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叹息道:“现在做一个父亲,还不算晚。”叶云翎也是女人,她明白那种日日苦等,日日落空的绝望,所以她再说不出安慰月音的话,便让月音一个人静一静,离开了。

    谢听曼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后,更加央着宁古阿诺教她武功了,到也算学有小成,依着她嫉恶如仇的性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必定的。

    这不,看着前面有一个魁梧的汉子意图不轨,便不带怕的冲了上去,定睛一看,竟是那日晚上的醉鬼,谢听曼怒极,拎着鞭子就抽了过去。

    那人自从那天起心里也憋着一股气,看了看四周没有那个少年的身影,胆子便打了起来,一把扯住鞭子就往过拽,谢听曼使尽全力也没拽过他,只得脱力松手,便向后倒在了地上。

    那人一把扔了鞭子:“小姑娘,见义勇为也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吧,看看这次还有谁来救你。”

    正说着,头上就挨了一脚,正要大骂,就看见叶奕的冷冰冰的脸庞,长剑出鞘,直指心脏,谢听曼连忙出声阻止:“诶,别。”毕竟闹出人命,再被有心人利用惹出事端就不好了。

    叶奕眼里的杀意还没收敛起来,眼神甩向谢听曼,吓得谢听曼一个瑟缩。酒鬼也趁机再次连滚带爬的跑了。

    叶奕见谢听曼的模样,知道是自己吓到它了,便低了低眉眼,收了剑,恢复了那个翩翩公子的样子,抱拳道:“吓到姑娘了,抱歉。”今日份叶奕换下了粗布麻衣,一身白衣翻飞,道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一阵冷风吹过来,叶奕抖了抖,谢听曼才注意到,原来叶奕连披风都没有穿,只着了一袭单衣,便过去一把拉住叶奕的袖子:“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避风的山洞,你穿这么少,可别冻坏了。”

    叶奕就这样被不由分说地拉了过去,见谢听曼一副小主人的样子又是捡树枝又是生活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便一起帮忙了,二人的手不经意的触碰让叶奕仿佛触电一般缩了回来:“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谢听曼一脸懵圈,随后就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个小结巴,怎么凶别人的时候就不见你结巴呀。”

    叶奕害羞的脸红扑扑的,谢听曼也不再逗他,二人重归安静,叶奕靠坐在一旁,脑海中不住地翻滚着今日月音的话,一时出神。

    谢听曼生了火,便坐在一旁盯着叶奕发呆,叶奕回过神来一抬头,正对上谢听曼的眼神,四目相对,谢听曼一慌,避开眼神就要起来,但腿一麻,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前倾,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堵在了唇间。

第九十四章 神助攻

    四目相对,唇瓣上的柔软提醒了二人发生了什么,叶奕愣怔着没有动静,谢听曼连忙抬起头,捂着唇就站了起来,看叶奕还愣着,又有些局促道:“我出去捡点儿树枝。”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叶奕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似乎还有些留恋那样的感觉,又连忙摇摇头,自己想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叶奕见谢听曼还没回来,往外看了看,地上的雪还没化,叶奕突然有些担心,便要起身出去看看。刚出洞口,就发现谢听曼根本没走远,一直在洞口站着。

    谢听曼见叶奕也出来了,略显尴尬,指了指四周:“额,我看了看周围都是雪,没有树枝,先进来吧。”说完也不管叶奕什么反应,就自己进了山洞。

    叶奕看了看快灭了的火堆,又看了看四周,不一会儿就抱回来一些树枝,只是有些发潮,用内力烘了烘便干了。

    谢听曼对方才发生的事绝口不提,但似有似无地躲避叶奕的目光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和羞赫。叶奕也有些不自在,方才虽是无心之举,但到底是自己冒犯了人家女孩子,遂抱拳一礼:“姑娘,方才之事,实无意冒犯,若姑娘觉得清誉受损,在下可以负责到底。”

    叶奕话刚说完,“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就打了过来:“混蛋!”谢听曼骂完就跑了出去,叶奕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手印。

    天寒地冻地,叶奕怕她出事,愣了一下便追了出去,但已经不见了人影,叶奕皱眉想着,他实在想不通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怎么惹得她发这么大火?

    叶奕又四处找了找也没找到谢听曼的踪影,便猜测是回家了,就又返回了山洞坐着,他不知道月音和何以晴之间发生过什么,但他感觉的出,最起码月音对自己的娘亲曾经爱过。在爹娘死后,他想过找他的生父,但茫茫人海,又该去哪儿找。

    谢听曼跑出去的确是跑回家了,一回家摔门就趴在床上哭,谢听白和宁古阿诺对视一眼,谢听白便敲了敲门:“小曼,怎么了?谁欺负你,跟哥说,哥替你出气。”

    宁古阿诺冲着后脑勺就轻轻拍了一下谢听白:“说什么呢?不教好,就知道教着打架。”说完还白了谢听白一眼,便推门进去了。

    谢听曼哭的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边哭边骂:“混蛋,死混蛋,臭混蛋,大混蛋……”宁古阿诺笑着坐在一旁,轻轻拍了拍谢听曼的后背:“怎么了?哪个混蛋欺负我们小曼公主了,和大嫂说说。”

    谢听曼渐渐止住哭声,眼睛红彤彤的,还抽噎着:“不知道,他不喜欢我。”说着就又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道:“他还亲我,但他不喜欢我,他说对我负责都那么勉强。”

    谢听曼是抽噎着说完的这句话,宁古阿诺经过拼接造句才懂了这句话的意思,宁古阿诺试探地问道:“你是说叶奕?”谢听曼摇摇头:

    “我不知道他是谁。”这下哭的更委屈了。

    “就是那天背你回来的那个少年。”宁古阿诺拍了拍谢听曼的背,给她顺气,这次谢听曼点点头。宁古阿诺摸摸头,柔声道:“不哭了,听话,大嫂和你哥这就把他叫来给你出气。”说完便起身要出去,边走边说:“9我倒要看看这个混小子看不上我们小曼哪一点!”

    “谢听白,把叶奕给我交过来!现在、立刻、马上!”宁古阿诺关门地时候大吼道,她特地让谢听曼听见。她看得出这俩人都看对眼了,今天的事,怕是有什么误会,自己干脆帮他们一个忙,给谢家来个双喜临门算了。

    宁古阿诺关门的谢听曼就坐了起来,她还有些不真实,愣愣地坐了许久,谢听白和宁古阿诺交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阿诺,小奕不在无心阁,他今日和月音动手了。”后面再说什么她也没听清:他那么恪守成规的人竟也会和长辈动手吗?谢听曼又有些懊悔,自己不仅发脾气,还打了他。

    傍晚时分,叶奕就来了谢家,确定谢听曼的确回来了,转身便要走。谢听白送谢南去无心阁议事,不放心家里的两个女眷,便先回来了,正碰上叶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么急着走?”

    叶奕停了步子,顿在原地,也不答话,也不反驳,静静等着谢听白的后话,只见谢听白脱了披风,随意道:“跪下。”简短而不容反驳,说完谢听白就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宁古阿诺也仿若没看到一般。

    叶奕转过身子跪在原地,正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外面的冷风虽被隔绝,但地面还是凉得很,叶奕正想用内力抗一抗,谢听白的声音就悠悠地传来:“不想跪到天明,就收了你的内力。”这时的谢听白,像极了无心阁的少阁主,冰冷无情。

    谢听曼差点就从房间冲出来,但被宁古阿诺拦住了,好戏还没登场呢,怎么能现在冲出来。大概有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谢听白这才坐在桌旁:“跪到里面来。”说完抿了口茶,“知道我今日为什么罚你?”

    叶奕想了想,知道谢听白可能已经知道了一切,便坦言道:“不敬长辈,以下犯上。”谢听白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叶奕迟疑了片刻,直到谢听白冷冷的眼神又覆上他的头顶,叶奕才道:“我逾越了规矩,不该与与她共处一处。”叶奕想破脑袋也只能想到这一条。

    谢听白强忍着笑出声的冲动,故意冷着声音问道:“叶奕,你姓叶,是我们的弟弟,我们的弟弟就这么没有担当吗?”

    叶奕低着头,没有回话,谢听白又装作悲痛道:“我今日这么生气不是没有理由,小曼在回来的路上碰上了你吓走的那个酒鬼,她”

    叶奕听到这儿突然抬头,拳头紧紧攥着,压抑着声音道:“我去杀了他!”说完就要起身出去。

    谢听白闪过一瞬的得意,下一秒却黑着

    脸:“跪下!让你起来了吗?”长时间跪着本就有趔趄,此刻便直接闪倒跪下了:“那个混蛋,我要了他的命!”

    谢听白蹲下身和他对视:“你既然不喜欢她,又何必管她遭遇了什么,你又凭什么管她?”

    叶奕眼睛里有些迷茫,很快又变得清明:“哥,我没有不喜欢小曼,我”叶奕低着头,“我配不上她,我只是一个乞丐,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听白打断:“谁许你这么妄自菲薄!?我们的弟弟,配谁配不上?”

    叶奕在谢听白的开导中又恢复了那个翩翩少年郎,自信重回他的脸上,但事情没这么简单,只听谢听白悠悠道:“说是说明白了,但该罚还得罚,更何况,你欺负的还是小曼,说说吧,照着无心阁的规矩,怎么罚。”

    还不待叶奕说话,谢听曼就跑了过来,挡在叶奕身前:“我不许你罚他!”谢听白挑挑眉,故意道:“他是我的属下,我怎么不能罚。”

    谢听曼又转身把叶奕拉起来,并排站在一起:“他还是你的妹夫,你凭什么罚他!”叶奕眸中的惊骇在谢听白的笑意当中变成了柔情,指尖动了动,终是大胆拉起了谢听曼的手。

    宁古阿诺看着笑了笑,便拉着谢听白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临走前谢听白对叶奕道:“或许月音同样不敢迈出某一步,也没有人能帮他迈出那一步。”

    谢听曼开心地抱住叶奕:“你叫叶奕,真好听,等天下安定了,我们就结婚。”叶奕回抱住谢听曼,点点头,嗯了一声。

    谢听曼带着叶奕去了很多地方,可惜好看的景色都被雪花覆盖,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叶奕把谢听曼揽在怀里,谢听曼柔声道:“奕,有亲人在,就好好珍惜,不然等一样失去了,再追悔莫及就晚了。”

    他们又聊了很久,谢听曼靠着叶奕陷入了梦想,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谢听曼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连忙翻身下床,在看到叶奕的那一刻,放心和笑了。谢南一连几日都没回来,谢听曼也去了无心阁,再后来,叶奕也回了无心阁,宁古阿诺和谢听曼知道,事情就快要结束了,是输是赢,只在这几日了。

    两个人都计划着心上人,不知又过了几日,接到了慕止修已经拿下连沧,正在回来的路上的消息。宁古阿诺和谢听曼相拥而泣:“小曼,你听到了吗?我们赢了,赢了!”

    “嗯!我们赢了!天下太平了!”

    两个女眷猜测着事情既已尘埃落定,那大家应该也快回来了,忙里忙外地张罗了一桌子饭菜,心满意足地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成果,但门外还是一片寂静,根本没有回来的征兆。

    宁古阿诺和谢听曼坐在桌前,等着等着就撑着头睡着了。而另一边无心阁的几个人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是满脸愁容和焦急,叶云翎的脸上,甚至还有懊悔。

第九十五章 喜乐无忧

    云弋一来,叶云翎就希冀地看向他,只见云弋行过礼后,缓缓道:“城主已经脱离危险了,但回城的时间要推迟几日,天下第一医的赵威也在去的路上了,请夫人放心。”

    叶云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一日不见到慕止修,她就一日放不下心来。原来就在捷报刚刚传来,喜悦都还没有消散,月音派去保护慕止修的人就来回报,说王裕自知难逃一死,竟在身上绑了火药,接近慕止修后自爆,慕止修一时不察,上了套,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军医正在全力施救,结果未知。

    众人都神经紧张了一晚上,此时放松下来才觉得累,看了看天色,已经后半夜了,叶云翎便让谢南几个人先回去了,月音眯一会儿也该准备上朝了,叶云翎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等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刚睡没多久,又猛然惊醒坐起,月音已经下朝回来了,正好听到声响,便敲门关心道:“翎儿?”

    叶云翎喘了几口气,擦了擦冷汗起身开了门:“今日朝中无事吗?师父怎回来这么早?”月音嗯了一声,看了看叶云翎的样子,问道:“做噩梦了?”

    叶云翎坐在一旁倒了一杯凉茶水,一口灌下去,眼睛一片清明,抬头道:“师父,我放心不下,要去找他。”

    月音知道叶云翎口中的他是谁,也知道这个徒媳妇决定的事,自己也改不了,真是和慕止修一样倔,无奈只得答应:“一路小心。”。

    叶云翎立马开始准备,她一刻也等不了了,他走的时候还是冬天,现在已经快开春了。

    叶云翎快马加鞭,不到两日就到了慕止修的驻扎地。官兵见有人来,早已戒备了起来,叶云翎一下马就被左右架住了脖子,叶云翎冷冷看了一眼:“我是叶云翎。”

    左右疑惑地看着叶云翎,叶云翎自从恢复了女装,便很少穿回男装了,今日也是一身女装,只是头大在身后简单束起,不乏英姿。

    叶云翎急着见慕止修,不想与他们多言,看他们还在犹豫,索性直接两掌便强行冲了进去,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还有人会硬闯军营,便给了叶云翎可趁之机。

    叶云翎冲进去以后直冲帅帐,她知道慕止修排兵布阵的习惯,直到看到慕止修面无血色地斜靠在床上,叶云翎竟怔在原地哭了。

    追进来的士兵反剪了叶云翎的双臂,摁在地上跪着,叶云翎也不反抗,泪水不住地往下流。慕止修对叶云翎的到来明显感到意外,连忙回过神来斥退士兵:“这是安夏公主叶云翎!还不松手!”

    说着就要起身,应该是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叶云翎不待士兵松手,便挣扎开了,扑在慕止修身上,紧紧抱着:“你不是说没事了吗?你骗我,这叫没事的样子吗?”

    赵威站在一旁就这样被华丽丽地无视了,最后还得出去收拾叶云翎闯营闹出的烂摊子。赵威怎么也算个神医了,怎么自从碰上这一对

    ,就这么悲催呢,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就不说了,他一个老光棍还得帮着小情侣善后。

    帅帐当中只剩了慕止修和叶云翎二人,慕止修摸着叶云翎的头发,柔声安慰:“好了阿翎,没事了,我这不是四肢健全,气息尚存吗?”

    叶云翎哼了一声,胡乱擦了擦眼泪,便不由分说地搭上了他的寸关尺,慕止修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也就任由她做,直到叶云翎从头到脚把慕止修检查了一遍后,才决定道:“这儿离连沧近,你先休养几天,然后到连沧皇宫,直到你完全痊愈。”

    慕止修还想反驳,叶云翎就不由分说地给他盖上被子,让他睡觉,安顿好他后,就转身出去了,等再回来手里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叶云翎知道慕止修刚吃过饭,应该是不饿,便解释道:“这是药粥,以后你的饭我负责,给你调理身体。”

    慕止修温和地笑着点点头,就算叶云翎不说,慕止修也不打算剩,这可是叶云翎亲自做的,傻了他才会剩。

    等慕止修吃完,叶云翎又给他擦了擦身子,这才在慕止修身边和衣躺下,紧紧抱着:“修,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曾经我以为,在千万百姓和你之间,我会选择百姓,但这次你受伤,我才发现,你早已占据了我心里的第一位。”

    慕止修在叶云翎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阿翎。”

    “嗯。”

    “阿翎。”

    “嗯。”

    ……

    相拥而眠。

    等慕止修恢复的差不多了,叶云翎便让部队先回渊宁,自己带着慕止修去连沧的皇宫养伤。慕止修争执无果,坐上马车后故意别过头,闹脾气道:“晚回去一天我就晚娶你一天,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

    叶云翎也知道他在闹着玩儿,也打趣道:“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娶了我你就要和别的年轻貌美的女子绝缘,我这是给你更多时间考虑。”

    慕止修邪魅一笑,突然转身拦腰抱住叶云翎,便吻上了她的唇瓣,叶云翎害羞地一把推开慕止修,慕止修灵机一动:“哎呦!”便捂着胸口靠在马车上,一副疼痛的样子。

    叶云翎急忙扶着慕止修:“哪里疼?让你再唔”叶云翎再次被慕止修拉进怀里,慕止修坏笑地看着叶云翎:“阿翎,不用考虑,我只娶你一个,有了你,百花无色。”

    叶云翎脸颊绯红,挣扎开坐在一旁:“少花言巧语了,你用这一套不知道骗过多少女孩子了。”

    慕止修闻言,郑重道:“阿翎,我对天发誓,这种话我只你一个人说过,如有撒谎”叶云翎突然转过身,轻轻在慕止修的唇上印下一吻,阻止了他的毒誓,随后道:“我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又过了一个月,慕止修的身上的绷带已经拆了大半,自主行动基本不受影响了,但叶云翎还是不允许他长途奔波,慕止修

    只得妥协。

    一天夜里,二人闲来无事,便在连沧的皇宫四处溜达,无意间在后花园的一处假山发现了一个神秘通道,二人对视一眼,慕止修紧紧拉着叶云翎便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看样子是一处实验室,叶云翎在看到这些的第一眼就瞪大了眼睛,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开始研究了起来。

    “是它了,没错!我找到了!”

    慕止修在一旁不知所以,叶云翎突然扑在他身上:“我找到了修,有救了!找到了!”原来连沧一直都在研究这种药,说是服用可以加上人的体质和爆发力,增强军队的战斗力。

    在一处暗门,叶云翎找到了先前这里的研究人员,叶云翎便直接用了,他们世代都生活在此处,与外界基本断绝联系,每半年会有人来送一次物资,和验收成果,所以也没有改朝换代的感觉,只不过是送东西人换了一个而已。

    叶云翎安排了无心阁的人在这儿关注着,一日一汇报。等慕止修彻底恢复以后,叶云翎才跟着他回了大本营。

    二人一起见过月音,慕止修便在月音的精密计划和提前的筹谋中,顺利登上皇位,随后慕止修就给谢听白和宁古阿诺赐了婚,本还想给叶奕谢听曼也赐婚,却被叶奕拒绝了,谢听曼竟也同意他的决定。

    谢听白和宁古阿诺的婚礼在无心阁和禁城的高效办事中很快就筹备好了,婚礼当天,宁古阿诺从无心阁出嫁,由其父宁古朗把宁古阿诺交托在了谢听白的手上,看着女儿幸福的眉眼,他放心了。

    当晚闹洞房自然也没消停,直到谢听曼被叶奕拉走,谢听白才得以享受二人世界。都说“**一刻值千金”,谢听白却是紧张地坐在一旁,犹豫了几次,才终于鼓足勇气掀开盖头。

    今天的宁古阿诺一颦一笑都牵动着谢听白的心弦,谢听白的桃花眼弯弯的,煞是好看:“酒,合欢酒。”谢听白傻笑着倒了酒,二人胳膊交错,眉眼里都是对方。

    喜烛摇曳,帘帐轻拂。

    直至日上三竿,二人才懒懒地起了床,宁古阿诺一睁眼,就看到了谢听白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那眼睛里,是自己的模样。

    慕止修下了早朝,把月音扣在宫里处理政务,自己则去了叶云翎的无忧宫,无忧宫是紧挨着御书房的宫殿,一拐弯就到,之前叫含光殿,是墨睿轩给柳江准备的,但柳江拒绝了他的安排,从未住进来过。慕止修便改了名,又重新装潢了一番,是希望叶云翎一生喜乐无忧。

    叶云翎才刚起没多久,懒懒地趴在床上不愿起床,宫女们也没有办法,见慕止修来了,便行礼道:“奴婢见过皇上,姑娘还在里面没起。”虽然皇上现在没给姑娘名分,但每次皇上看姑娘的眼神,她们就知道,姑娘是皇上爱惨了的人。

    慕止修点点头便进去了,果然见叶云翎只从帐子里露出一个脑袋,头发都披散着,又可爱又诱人。

第九十六章 十里红妆

    慕止修自顾自的轻笑,上前熟练地撩开帘子,又把头发给叶云翎别在耳朵后面,宠溺道:“困就再睡一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无忧宫有独立的小厨房,他们二人的吃食很少用让御膳房准备。

    叶云翎摇摇头:“不困了,我不想起。”说着一翻身就枕在了慕止修的腿上,把玩着他的头发。

    慕止修无声笑笑:“不困就起吧,我给你梳头,今晚有元宵灯会,带你出去玩儿。”说着刮了刮叶云翎的鼻梁。

    叶云翎突然惊坐而起:“今天是元宵节!?你怎么不早和我说?这都要中午了吧。”慕止修无奈笑笑,唤进了宫女,等叶云翎洗漱完,坐在妆台前时,慕止修拿过了宫手中的木梳:“去年今天,我开始欠了你的债,现在只得卖身抵债。”说完还故作悲惨地叹息着。

    叶云翎正要扭头反驳,就被慕止修轻轻按住头顶:“别动,梳头。”叶云翎只得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你还不乐意了,小心我拒收!”

    慕止修连称不敢:“一经售出,概不退换。”二人就这样说说笑笑,惹得宫女都大着胆子道:“皇上和姑娘的感情真好。”

    叶云翎笑而不语,不一会儿慕止修就放下了梳子,叶云翎柔顺的墨发被慕止修简单大方地挽了起来,英武中还透着女儿家的羞涩,惹得叶云翎连连称赞。

    梳妆好以后,二人便又丢下月音出了宫,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秦王府,秦王府已经不复当年的繁华了,叶云翎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拉着慕止修就往进走,轻车熟路地来了书房。

    看到里面的陈设基本没被人动过后松了一口气,连忙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个精致地木盒,叶云翎仔细地拂去灰尘,双手捧给慕止修:“呐,送你的。”

    慕止修看着叶云翎的样子,轻笑着就要打开来看,叶云翎却一把护住:“不准在我面前看。”随后低声嘟囔:怪丢人的。

    慕止修把木盒抱在怀里,牵起叶云翎:“走,带你去个地方。”叶云翎还以为会去什么神秘的地方,没想到竟是来了玉锦轩的背后。

    叶云翎正要发问,就被慕止修拦腰抱起,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等再一睁眼,竟在玉锦轩的顶上了。

    慕止修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叶云翎披上,天气虽有回转,但也还透着寒气。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街面上庆着元宵,灯火通明,叶云翎静静地靠在慕止修的肩上。

    慕止修也揽住叶云翎:“阿翎,一直都是你给我讲故事,这次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叶云翎无声点点头,慕止修道:“有一个队长,经历遗忘后,重新爱上了他曾经深爱过女孩,队长不仅爱上了她,还想把世界上一切好的东西都给她。所以队长要娶她,还要告诉天下人,他此生都不会再娶他人。”

    说完,还不待叶云翎反应,就让叶云翎先坐起来,随后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戒指:“阿翎,嫁给我吧。”

    叶云翎吃惊地看

    着这枚戒指,这是一枚精致的玉戒,温润的光泽在月光下显出一圈温润的光泽:“修,你都想起来了吗”叶云翎的眸子里激动的热泪。

    慕止修苦恼地摇摇头:“没有,但我知道你故事里的队长是我,对不对?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我也听不懂你故事里的事情,但我现在确定,我就是队长,而你就是那个女孩。”

    叶云翎泪水从下颌滑落,哭笑着把手伸出去,让慕止修为她戴上了戒指。慕止修站起身,温柔地拭去叶云翎脸颊的泪水:“我是听小白说的,我们相遇的那个地方,就有这样的风俗,男子要向女子单膝跪地求婚,还要用戒指表示一生不离不弃。”

    叶云翎猝不及防就闯入了慕止修的怀抱,紧紧抱着,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让自己一步步陷进他的温柔里,再也出不来。

    慕止修则回以拥抱,把这个本该养尊处优却担起了家国重任的女子抱在怀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从今往后,她肩上的,自己帮她扛。

    许久,叶云翎才松开他,慕止修还以为她有话要说,只见叶云翎双手捧着他的面颊,勾唇一笑表覆上了自己的柔软。

    唇齿之间,是一对恋人最纯炙的爱意,皎月之下,一对璧人,在用最原始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叶云翎最后是慕止修抱回去的,刚碰上床榻,叶云翎就哼哼了两声,慕止修的披风给叶云翎盖了一路,身上寒气重,便站在一旁怕惊醒叶云翎,宫女见状才上前给叶云翎脱了鞋子又盖上被子。

    慕止修又更了衣,驱散了寒气才坐在一旁,掏出了木盒子,仔细看了起来。里面是一张一张的小纸条,点点滴滴,记录着他不在的那段日子,她的生活。

    慕止修傻笑着,便歇在了无忧宫,等叶云翎醒来,慕止修早去上朝了,一连几日都是如此,直到第三天,宫女捧来了几套凤冠霞帔让她挑选。

    叶云翎趴在床上懒懒地抬了抬眸:“放在哪儿吧。”起身随意看了看,丝毫没有兴趣。晚上慕止修一进无忧宫,叶云翎就像小鸟儿一般扑进他怀里。

    慕止修揉揉她的头,打趣道:“原来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卸了戎装这么可爱吗?”叶云翎不好意思地埋了埋头。

    慕止修把她抱在床上,看了看基本没怎么动过的凤冠霞帔,问道:“阿翎,那些都不喜欢吗?那明天我再差人换一批。”

    叶云翎摇摇头:“你不来,我没心情挑。”说着便把慕止修摁倒在床上,叶云翎趴在他身上:“修,你说娶了我这样一个妒妇,你的后宫岂不是要冷清的紧了。”慕止修一副任君拿取的样子:“想想还真是。”

    叶云翎不高兴了,挑起慕止修的下巴:“你再说一遍?”慕止修猛地翻身,便反客为主:“阿翎别心急,我还没说完。”说着俯身在叶云翎耳畔道,“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足矣。”

    叶云翎心里暖暖的,本以为慕止修还会动作,

    没想到慕止修竟然站了起来:“阿翎,这几日忙,不能陪你,照顾好自己。”说完就转身又走了。

    叶云翎有些失落地趴在床上,没有人陪,她哪儿也不想去。只看着那些凤冠霞帔,痴痴地出着神。就这样无聊地又过了几日,慕止修时不时送来一些婚嫁用品,叶云翎挑挑拣拣也就没事了。

    叶云翎后来便整日去寻宁古阿诺和谢听曼玩儿,就在叶云翎玩儿也懒得玩儿的时候,慕止修才出现在了无忧宫:“阿翎,婚期就定在三日后,三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娘子了。”

    第二天叶云翎被慕止修带到了秦王府,大红绸子挂满了王府,王府里一片欢腾,李伯也回来了,嘿嘿地笑着。

    慕止修竟是把王府从里到外修缮了一番,婚礼当天她会从秦王府出嫁,慕止修还请来了谢南送她出嫁。慕止修思虑周全,叶云翎再次湿了眼眶。

    三日时间很快,叶云翎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经历了第一次没嫁成的婚礼,这次倒是不算很紧张,按部就班的听着礼仪嬷嬷的引导,从天没亮,一直快到中午才算是把大部分的前期礼仪走完。

    叶云翎坐在房中,宁古阿诺和谢听曼都陪在身边,宁古阿诺笑道:“别紧张,过了今天你就为人妻了,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嘻嘻,我就是皇后的妹妹,想想就开心。”

    宁古阿诺喋喋不休地给叶云翎说着婚后注意事项,叶云翎也没嫁过人,就是末世,她也没有真的和慕止修成婚。

    吉时很快到了,慕止修从皇宫而来,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慕止修一身大红喜服,面上是难掩的激动。

    一套繁琐的风俗走下来,慕止修手都在微微发颤,因为他终于要把叶云翎娶回家了。大门轰然打开,谢南领着叶云翎款款而出:“在这儿你不是皇上,就是我们云翎的夫婿。”说完,慈祥地笑着把叶云翎的手交到了慕止修的手里。

    慕止修紧紧握着,点点头,目光坚定。盖头下的叶云翎喃喃:“爸,妈女儿出嫁了。”叶云翎笑着憋回了眼泪。

    街道两旁高呼着皇上万岁,皇后千岁,叶云翎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紧张而期待。婚礼仪式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叶云翎肚子咕咕地叫着,被领回了婚房。慕止修还悄悄塞给她几块糕点,叶云翎美滋滋地。

    送走叶云翎,慕止修就回了宴席,虽然是皇上,但毕竟都是曾经患难见真情的忠臣良将,还有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把慕止修灌趴在桌上。

    慕止修一杯接着一杯,却是毫无醉意,反观童言等人,都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月音笑意吟吟地端着酒杯走来,慕止修连忙赔笑:“师父,别,阿翎还等着我呢。”

    月音挑挑眉:“那不管,别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小九九,赶紧,喝。”月音稍稍有些醉意。

    慕止修一扭头正好看到叶奕的身影,勾唇一笑,便拉来了挡酒的,自己则溜之大吉,跑去找自己的新娘子了。

第九十七章 妖后妒妇

    慕止修站在门口,整了整衣服,这才敲门而入,叶云翎盖着红盖头端坐在一旁,慕止修轻笑,上前挑起红盖头,又饮了合欢酒,便享受属于他们二人的一夜**了。

    等叶云翎再睁眼已经是中午了,叶云翎动了动仿佛散架重组的身体,不满地嘟了嘟嘴。宫女听见声响猜测是皇后娘娘醒了,便鱼贯而入,给叶云翎梳洗。叶云翎觉得自己就像是进入了冬眠,能在床上绝不下地。

    就这样又酣睡了一日,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常,叶云翎正专心做着糕点就听见慕止修笑着走了进来。

    叶云翎自然而然地上前给他脱了披风,又拍了拍身上的寒气:“怎么了,今日这么高兴?”

    慕止修笑着就把叶云翎拦腰抱起,轻轻印下一吻:“果然阿翎带出来的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哈哈哈哈哈。”慕止修把叶云翎放在凳子上,这才继续道,“你可知今年的文武状元都是何人吗?”

    叶云翎虽然深居后宫,但还是有所耳闻:“听说是一个姓何的少年,没什么背景,一个人拿下了文武双状元,好像是何念什么。”

    慕止修点点头:“不错,就是这个何念安,你可知他是谁?”慕止修不待叶云翎回答,就迫不及待道:“他是小奕,我也是今日召见状元才知,童话这小子竟也联合着叶奕一同瞒着我。”叶云翎也颇感意外,随即一同笑道:“怪不得你一开始赐婚,她们小夫妻会拒绝。”

    揭榜第二天,叶奕就高头大马,带着文武状元的榜单向谢听曼求婚,可谓是轰动一时。他们的婚期定在了十日后,到时慕止修和叶云翎就是他们的证婚人。

    婚礼如期而至,场面更盛于谢听白的婚礼。就在礼成之时,慕止修的圣旨适时而来,拜叶奕为禁卫统领,兼翰林院学士,主修正史。

    就这样无波无浪地过了三年,关于末世药剂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但效果还不得而知,样品一直保存在叶云翎和慕止修这里。

    这一年开春,叶云翎已经好几日每和慕止修说说话了,慕止修每天都很晚才去无忧宫,安安静静地歇着,白天她还没醒,慕止修就又去忙了。

    叶云翎想着,便做了糕点要给慕止修送到御书房,进去的时候,慕止修竟伏在案上睡着了,叶云翎遣退了侍奉的宫人,轻手轻脚地给慕止修披了衣服,许是太累的缘故,慕止修竟毫无察觉。

    叶云翎见他胳膊下还押着奏折,便慢慢抽了出来,又收拾的收拾桌上扰乱的东西,好奇心的驱使下,叶云翎打开了奏折,她惊呆了,看了看还睡着的慕止修。

    合上这本,再开一本,直到看完所有奏折,叶云翎才失魂落魄地收拾了奏折,后退两步,竟是跪在御书房当中,褪去华服,脱簪请罪。

    屋里的炭火不知何时熄了,侍候的人都被叶云翎遣了出去,叶云翎心下一片冰寒,自不觉屋内冷意,慕止

    修感觉有些发凉,这才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这样的叶云翎,一惊,便要去扶起叶云翎。

    手刚碰到叶云翎的指尖,就发现叶云翎竟双手冰凉,慕止修把叶云翎的手握在手里,哈着热气,却被叶云翎抽了出来,垂眸:“你熟睡时,我翻阅了他们呈给你的奏折。”

    慕止修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整整齐齐的书案,连忙解释道:“阿翎你听我说,他们那是冥顽不化,我一个字都不会同意的,你放心,我慕止修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说着慕止修就要把叶云翎拉起来:“阿翎,听话,有事起来说。”叶云翎挣脱他的牵扯,抬眸道:“祸国妖后、小肚鸡肠、民间妒妇、三年无孕,根本不配母仪天下。”叶云翎一字一顿说着,最后一笑:“原来我竟是这样的皇后。”

    慕止修一把把桌上的奏折全部扔在地上:“这都是胡说八道,我的阿翎,他们没资格评论!”叶云翎也大喊道:“三年无孕怎就是胡说八道了!”慕止修愣在原地,叶云翎微微冷静了一下,道:“修,我是不是没办法怀孕,或者是几率低到几乎为零?若你有半句假话,我不得好死。”叶云翎决绝而淡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慕止修否定的话就要出口,生生堵在了喉咙里:“阿翎,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唯一的妻,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你又何必管那么多?”

    叶云翎点点头,她已经知道答案了,俯首一礼,她的心都在滴血:“臣妾有罪,求皇上选妃,为皇室开枝散叶。”叶云翎说一次,磕一个头,眼看又要磕下去,慕止修一把抱住,压低声音道:“够了阿翎!”

    又把华服捡起来披在了叶云翎身上,冷淡道:“你不用再说了,朕的后宫只你一人,绝不选妃,你先回宫去吧。”叶云翎的话激怒了慕止修,饶是如此,他也舍不得对她说半句重话,只得让她先回去,自己冷静了再去找她。

    叶云翎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但坐上这个位置就有太多的不得已,她不怕妖妃的名号,也不怕天下人的谩骂,她只怕他为难,古代的男人不都三妻四妾,皇帝更是三宫六院,慕止修空置后宫,有时也是委屈的吧,叶云翎呆呆地想着出了御书房。

    慕止修看着叶云翎落寞背影,心一阵阵地抽痛:“阿翎,我忙完就去找你。”叶云翎顿了顿脚步,头也没回地走了。

    宫人连忙跟上,他们很少见皇上和皇后吵架,甚至皇上从未在皇后面前自称过朕,今日不知怎么了,进去还好好,出来就成了这样。

    叶云翎在御花园站了许久才回了无忧宫,呆呆地坐在镜子前随口问道:“你想有自己的孩子吗?”

    “这……奴才……”

    叶云翎这才回头一看,摇了摇头:“抱歉。”小太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娘娘言重了,那谁不喜欢孩子呀,若是奴才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奴才做梦也能笑醒。”他身旁

    的小宫女察觉了叶云翎情绪的变化,连忙怼了他一下,让他别说了。

    小太监也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连忙跪下请罪:“娘娘您别在意,奴才”话还没说完,叶云翎就摆摆手:“你们出去吧。”

    说完就上床拉了帘子,宫人以为她要休息了,便添了些炭火退出了。叶云翎在她们一出去,就探出了身子,坐在妆台前,留了书信,又换了身利索的衣服,便从窗户翻出去了。

    正要离开,就干呕了起来,很快又没事了,叶云翎摇摇头:才吹这么一会儿风就病了,果然矫情了不少。

    想了想便纵身离开了。到了集市,看着满目繁华和来来往往的人群,叶云翎不知该去哪儿,四周转了转, 期间又干呕了几次,叶云翎也没有在意,一路向南而去,走到哪儿算哪儿。

    傍晚时分,慕止修带了精心煲的汤,便到了无忧宫。见宫里基本没有亮光,疑惑地看向门口的宫人,小太监答道:“回皇上,娘娘从回宫就歇下了。”

    慕止修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因开着窗户的缘故,门口吹进来的风带动了帘帐,室内的温度也不是很高,慕止修连忙放下汤,边关窗户边嘟囔道:“窗户也不关。”

    随后又添了炭火,这才走到窗边,边撩帘子边道:“阿翎,我知道你没睡着,快起来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撩开帘子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慕止修心咯噔一下,想起开着的窗户,这才注意到上面的书信,不拘一格的字迹让慕止修呼吸一滞。

    叶云翎写道:

    修,我走了,不要去找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你纳了新妃,绵延后嗣,我就会回来。

    安好,勿念。

    无忧宫跪了一地,慕止修浑身都散发着冷气,禁城的人也不避讳,来来往往,在各地寻找着叶云翎。

    三个时辰过去了,叶云翎依旧毫无音讯,慕止修再也等不下去了,换了衣服就驾马往南走,他知道叶云翎喜暖畏寒,那必不会往北去。

    慕止修一路打听,一路问询,终于在天黑前有了大致的方向,只是听沿途一个茶馆的老板说,和叶云翎一起到的,还有一批人,要了茶却一口没喝,等叶云翎一走,不一会儿留了一锭银子也就离开了。

    除此之外,慕止修还得知,叶云翎喝茶歇脚的过程中干呕过几次,茶馆的老板娘生过两个孩子,据她观察,叶云翎已经有了身孕。

    慕止修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阿翎,你千万不能有事!慕止修得知这些消息,立刻让禁城的人来此周围搜寻,谢听白和叶奕也带着无心阁的人在四处打探。

    慕止修走着走着,发现一处树林似乎有打斗的痕迹,地上的马蹄印很乱,树上还有弩箭留下的痕迹,看这个方向,途径一处小村庄,再往后,就是一处山崖!

第九十八章 再回末世

    慕止修心慌的厉害,强行稳住心神,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分神。慕止修放了信号,便跟着马蹄印一路过去,途径村庄时村子很安静,慕止修没有停留,还不到山崖,就听见了山崖处传来的声音。

    “叶云翎,为了今天,我等了三年,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慕止修听着声音耳熟,下马暗中观察着,天已经快亮了,可视度还算高。

    叶云翎与他们起了口角之争,身上似乎还带着伤,躬着腰喘息着,偏偏这个时候又抑制不住地干呕。

    慕止修这次看清了带头人的样子,竟是王裕,赫连瑞景那个老匹夫,竟用了假人头糊弄人。

    王裕见叶云翎的样子,突然大笑:“真是天助我也,秦王殿下,哦不对,皇后娘娘,您这是有孕了吗?”说着长剑出鞘,一步步走向叶云翎。

    叶云翎手覆上自己肚子,这里有一个小生命了吗?但马上就要陪着她不称职的母亲去死了,叶云翎退无可退,身后是万丈高崖,深不见底,面前是要命的长剑。

    慕止修算了算时间,等不及禁城的人了,只能找救下叶云翎再想办法拖时间吧,便出声道:“王裕,你还没死吗?”王裕闻言,一剑扫过来:“谁!”慕止修成功吸引了王裕的注意力,叶云翎悄悄地离开山崖,往慕止修这边挪动。

    很快两个人就并肩站到了一起,慕止修拉着叶云翎纵身一跃,上马就跑。王裕冷笑一声,竟是没有追上去,就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儿,叶云翎和慕止修就退了回来,身后是王裕,面前是王裕留在路上的埋伏人马,来的时候慕止修一心都是叶云翎的安危,竟没注意到。

    “两位,三年的蛰伏,你真当我就这么点儿人?哦对,慕止修你是不是好奇,你的人怎么还不到?”王裕在一旁得意地笑着。

    慕止修一惊,怪不得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帮自己。突然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几支暗箭设向他和叶云翎的中间,慕止修本想把叶云翎揽进怀里护住,但紧随其后的箭支全部射向自己,还不待慕止修动作,叶云翎便选择了与他并肩作战,箭支不住射过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叶云翎与慕止修渐渐拉开了距离。

    “慕止修!想让她活命,就给我住手!”王裕大喝道,叶云翎则被押在身旁,应该是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胳膊上渗出殷红,应该是之前的伤口又裂开了。

    慕止修怒视王裕,冰冷的气息似乎都能把人冻住,不甘心却很及时地停手,扔掉手中的武器:“你放开她,有什么冲我来,绑一个女人算什么!”

    王裕不屑地看了看慕止修:“慕止修,你还当你是皇上吗?我好害怕啊,我呸!慕止修,你没资格和我这么说话。”

    说着,用一根手指勾起叶云翎下颌:“你说这么好看的脸蛋儿,要是被划上一刀,或者是”王裕的手缓缓下移,在叶云翎的小腹部停下,“这里的小生命来个意外。”

    慕止修的双目都能喷出火来,双拳紧紧攥着:“王裕,你到底想怎么样!”慕止修屈服了,他的爱人,他未出世的孩子都在王裕手里,他不得不低头。

    叶云翎摇着头,王裕剑架在了叶云翎的脖子上:“慕止修,你不配站着和我说话。”慕止修像是看一个白痴一样,点点头:“好,我跪。”慕止修双膝跪地,毫不犹豫。

    王裕更加得意,蹲在慕止修的面前:“慕止修,你最好收回你的眼神,惹我不高兴,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慕止修耳朵动了动:来了。就在谢听白带人出现在王裕眼前的时候,慕止修也动了,一手反扣在王裕的脖子上,身体愣空一脚,救下了叶云翎,叶云翎早已满面泪水。

    王裕突然疯了一般就举着剑冲了过来,叶云翎的方向正好看得到,用力把慕止修推到一侧,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的原因,滑下了山崖。

    王裕也被谢听白踢起的一剑贯穿了心脏,死不瞑目。慕止修在谢听白的惊呼下紧随叶云翎,倒栽了下去,谢听白眼疾手快,拉住慕止修的脚踝,最终齐心协力,救下了二人。

    叶云翎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慕止修带了一部分人先回宫,谢听白以最快的速度的处理了王裕等人,又封锁了消息才得以回宫。

    慕止修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出端,不住地在门口走来走去,要不就是把头埋在手掌中间,焦急地往里面看。

    “启禀皇上,娘娘腹中胎儿,不可能保得住了。”老婆子说完就俯首跪地。慕止修一把拉起来:“朕不要孩子,保住皇后,听到了没有,保住皇后!”月音看着近乎疯狂的慕止修,连忙拉过一旁安抚着。

    很快到早朝时间了,叶云翎出事还没有对外公布,也不打算对外公布,所以慕止修的早朝耽误不得,月音强行拉着他洗漱,又以叶云翎会不喜欢不勤政来威胁他,这下慕止修才终于肯去了。

    慕止修巴不得赶紧下朝,怎知下面站着的文臣竟还是上书,要求他选妃,以充后宫,繁衍子嗣。

    慕止修一忍再忍,最终拍案而起:“你们可知皇后的身份,渊宁的战神,安夏的公主,现在的统一局面,真正的太平盛世,都有她一多半的功劳!”慕止修说着,摊摊手:“你们真是过河拆桥,她以一个女儿身守卫了你们这一群大男人十多年,你们呢!?却在朝堂之上说她是祸国妖后!你们有何颜面!”说完,慕止修拂袖而去,小太监只得宣布退朝,紧步跟了上去。

    慕止修回了御书房,立刻就下了圣旨,不论什么人再敢提起纳妃一事,杀无赦。慕止修管他什么明君昏君,若连自己所爱都护不住,那做这个君主又有什么意义?

    慕止修看着叶云翎安静的面孔:“阿翎,你是不愿见我了吗?你以为你走了,我就会听那帮人的话了吗?”

    慕止修就这样陪着叶云翎,等第二日宫人来唤他上早朝的

    时候,却发现,慕止修和叶云翎共睡一榻,两个人的脉搏都变得很慢,但却有很明显的生命力。

    就连御医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但慕止修和叶云翎也确实存在生命迹象,也便只能等着了。

    此刻他们二人正在一片白茫茫的幻境中,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出现:“缘因孽果剪不断,且去吧,去吧。”

    正常来说他们本不会再度开启时空隧道,因为时间永远都是最难逾越的鸿沟,不管是生是死,没有任何手段能够打开这一隧道。

    但他们本就有前缘未了,叶云翎更是肩负着末世的重任,从她得知药剂研究初见成效的时候,便日日夜夜想着能回去一次,把成果带给大家,再加上慕止修的高兴,才会再次破例打开。

    慕止修在末世的家族之特殊,秘法使用过后,他们的灵魂还会留存一段时间,慕止修又因机缘巧合撞上了时空裂缝,此后五年,他都待在隧道中,直到叶云翎的到来,他才一同传送到了这个世界,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消磨,慕止修的记忆,被时空隧道几乎吸收了所有,才会忘了一切,以为自己就是连沧的战神慕止修。

    二人进去时空隧道,叶云翎手臂的血顺着胳膊滴落在隧道中,消失不见,慕止修大脑中突然涌入的记忆碎片如同电影一般播放,而这一切不过瞬息之间。

    时间隧道开始激烈的震荡,白光一闪,慕止修耳边是呼啸的x物种,而叶云翎身子轻飘飘的,竟是来到了过去的时间。

    叶云翎看到了父母,她伸出手想摸一摸,却只是从他们的身体里穿过去,叶云翎苦笑着,能这般再见父母,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就这么静静看着,看着看着,叶云翎的笑容就凝固了,这个场景,竟是他的父母将死之前,叶云翎哭喊着想阻止,但无济于事。

    叶云翎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的父母在身上涂满了x物种的血液,然后险之又险地在变异物种之间寻找食物,那时候的叶云翎被放置在不远处,那是一个不会自己走丢,又不会被变异物种发现的位置。

    叶云翎父母很熟练地穿梭在x物种之间,不一会儿就抱着很多食物返回了,他们满是血污的脸上是慈祥的笑容,看的叶云翎也含泪笑了,但他们的笑容还没消散就凝固了,一支短小有力的箭头从他们的心脏位置贯穿出来。

    “爸妈”小小的叶云翎和穿梭而来的云翎撕心裂肺的喊着,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叶云翎也依旧不敢回忆这一幕。

    小小的叶云翎已经吓晕了,突然而来的人血的味道,让所有的变异物种突然发狂,与此同时一队银白色战服的人出现在这里,以严密默契的配合结束了这一场战斗,随后肩搭着肩便离开了。

    叶云翎这才从悲痛中回过神来,蹲下查看了她的父母的伤口,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刹那,叶云翎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第九十九章 不靠谱的时空管理者

    在叶云翎父母的身上留下的伤口痕迹,竟和慕止修的武器所留得伤口一模一样。一样的伤口,这么及时的出现,叶云翎急忙朝着基地的方向走去,她必须确认这件事。

    叶云翎因为只是以一个时间外来者的身份到了这个地方,所以是灵体形态,很快就畅通无阻地到了基地。

    慕止修那时还是少年,锐意张狂,今日一战的胜利可谓是大获全胜,谁也没想到那群怪物突然会因为一个同伴的死亡而发狂,但胜利就是胜利,嬉笑间全然没有提起这个意外,甚至那时年少轻狂,根本没有深入想其异常。

    “队长,我敬你,你今天真的太帅了!一箭出去,就把那群东西吓得发狂。”

    “对对对,要不是队长,咱们怎么可能赢的这么顺利。”

    “哥,我觉得今天胜的太快了,那些东西按理说不会突然发狂,除非是受了什么刺激。”小希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庆胜利,有些迟疑地对慕止修问道。

    慕止修也蹙了蹙眉,最后却是一笑:“不管他,我们今日大获全胜,干一个!”说完,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叶云翎绝望地看着慕止修,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爱了两生的男人,竟是一个这样的人,竟是亲手杀了自己父母的人,眼前的酒桌欢笑深深地刺痛着叶云翎的眼睛,她转身出了房间,迎面碰上了小队成员进去,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又回了父母身亡的地方,坐在小云翎身旁,陪着她。

    而慕止修也在此刻得知了x物种发狂的真正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第一箭贯穿的两个人其实是幸存的人类,怪不得那么容易,正是人血才让那些东西发狂,它们一旦发狂,将不会刻意保护自己的软肋,才让这次的战斗胜利的这么容易。

    慕止修正要去方才的战场亲自看看,基地就传来了警报,又是一大批x物种进攻来了,慕止修只得打死十二分精神应战,等慕止修解决完一切再去战场,早已经没了当日战争的影子,只有遍地的尸俘,这段往事也成了慕止修一生的阴影。

    叶云翎也早已不在此处了,传送的错误导致她以灵体的形态不能在这里太久,很快就被吸回了时空隧道。

    而慕止修正好出现在小队和x物种的战场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这次的回来太过于意外,慕止修根本没有带研制出来的药剂,叶云翎又没有跟他一起出来,慕止修放心不下,便打算进基地取一个注射器,好取x物种的血液带回去,虽然她也不确定自己再回去是回到哪里。

    所幸基地的防护罩还能识别慕止修这个人,慕止修轻而易举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看着不远处似乎只有自己看得见的白色光圈跑了过去。

    慕止修一入隧道,与叶云翎气息相通,便碰到了一起,但时空隧道毫无反应,叶云翎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杀亲仇人,这个心爱之人,便不言不语,任由慕止修握着她四处走着。

    “哎呀!你个糟老头子,非要设定什么他们相恋时空隧道就

    再次打开,这下好了,被血液污染,关不住了,不作了吧!”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只是不似她之前听得那么苍老:“还不是你非要和我打赌,明明已经忘了,怎么可能再爱的这么深啊!”随后低声嘟囔,“慢慢净化了再关不就好了,反正只有血液的主人看得见出入口。”

    ……

    慕止修显然也听见了这段对话,握着叶云翎的手紧了紧,叶云翎却缩了缩,边走边能看到白色迷雾中漂浮的血液。

    二人很快走出了隧道,躺在床上的慕止修渐渐恢复了正常,叶云翎本身身体就受了大创伤,苏醒的慢一些。

    月音听闻慕止修醒了的消息,火急火燎地就把人拎到了御书房,路上简单说了一下情况,他已经睡了一个月了,对外宣称微服私访,考察民情。

    “现在御书房里都是冒死求你充后宫的人,而且他们认为你带着云翎微服私访实际上是去花天酒地了。”月音简单粗暴地说完,就扯着嗓子喊到:“皇上驾到”

    慕止修上一年还很茫然,下一秒就黑着脸进了御书房,坐在书案前一言不发。

    过了良久,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诸位爱卿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朕乏了。”说着就起身欲往门外走去。

    “臣等以项上人头,求皇上充实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御书房的人齐齐跪地磕头请命。

    慕止修怒目而视,又鼓着掌:“好得很,你们是在威胁朕吗?”说完,一挥袖,“来啊,给朕拖出去斩了。”

    月音急忙阻拦,慕止修却丝毫不肯退让:“月音先生可还记得朕的圣旨,现在这样,是想抗旨不遵,一同斩了吗?”

    “那若我以你师父的身份命令你呢,皇上?”月音明显也怒了,禁城城主的气势全开,慕止修冷冷看了一眼地上的老家伙,一字一顿,冷冰冰道:“师父有命,徒儿不得不从。”说完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月音又安抚了几句,劝了劝那帮老臣别再这样一条路走到黑,就也出去了,一进无忧宫就笑骂道:“你小子,演的一出好戏。”

    慕止修知道叶云翎已经无事,便放下心来,笑着道:“还是师父厉害。”二人打趣了一会儿,月音把这几日的情况和慕止说了说,便离开了。慕止修又把带回来的血液派人送到了研究室。

    叶云翎没几日便也醒了,却是空洞地看向床顶,慕止修就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叶云翎:“阿翎,怎么了?是哪儿还难受吗?我这就给你找御医。”说着就要起身找御医去。

    叶云翎伸手轻轻拉住慕止修的袖子:“修,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死了。”叶云翎说话时候眼睛也没动,还是空洞地盯着上面。

    慕止修沉默不语,叶云翎仿佛被抽走了身体所有的元气,拉着慕止修袖子的手垂在一旁,无声落泪。

    此后一连几天,叶云翎都没同慕止修说过一句话,慕

    止修却是一如平常地悉心照顾着,甚至把谢听曼和宁古阿诺都叫进宫里陪叶云翎说话解闷,叶云翎也还是一言不发,慕止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即使晚上歇息,叶云翎也离慕止修远远的,慕止修渐渐觉得,叶云翎在刻意避免和他的一切肢体接触。

    慕止修以为这是叶云翎没了孩子难以承受,才对他这么冷淡,所以变着法儿的讨好他,结果依然是无济于事。

    因为这一点,慕止修整日里上朝也上不在心上,引得朝中大臣更加不满,而这一切的原因,他们都归结到了叶云翎的身上。

    在慕止修不知道的背后,群臣却是联名开展了选妃一事,选妃的相关事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慕止修心思都在叶云翎身上,加上月音有意隐瞒,慕止修丝毫都不知情。

    联名举事是当年安夏国一条明律,只要朝中大臣超过三分之二联名一事,此时皇上便无权反对。

    这一规则在当时的安夏很适合,却并不适合现在的安夏,所以一开始月音也没有提出来,但现在的情况,慕止修和叶云翎的儿女私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家国大事,所以他不得不干预。

    等慕止修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慕止修大怒也是意料之内,从来不会反抗月音的慕止修此时正对月音怒斥道:“师父,我和阿翎的感情你是知道的,你怎么能任由他们骗我,甚至还帮他们呢!”

    月音也知此事对不起叶云翎,但在国家大义面前,他别无选择:“修儿,你要知道,你现在是皇上,你的身后站的是千千万万的百姓,你现在因为儿女私情就日日荒废朝政,你让群臣怎么看你,天下百姓怎么想你?”

    “那我宁愿不做这个皇帝!”慕止修一把摘下发冠扔在地上,“第一次,因为我们各为其主,她放弃了我;第二次,因为我生父的原因,我放弃了她;这一次,师父你又要我因为天下百姓,文武百官的评判,再次放弃她吗!?”

    月音久久不言,良久叹息道:“修儿,纳妃一事已经不可更改,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不管后宫多少人,你想继续宠着翎儿,也没人管的了呀。”

    慕止修看着月音,若是之前,慕止修可能会被说服,但现在的慕止修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一夫一妻是他教育中的人生观,而一生一世一双人,更是叶云翎一生的愿望。

    慕止修失望道:“师父,我原以为你一生不娶,会懂我的心思。”说完便去了御花园, 他现在很乱。

    选秀时间很快到了,慕止修懒懒散散地根本没有重视,也没打算去。秀女们已经在御花园等了两个时辰了,慕止修却还在悠闲地看着书。

    估计了估计时辰,想着按照习惯,叶云翎应该快醒了,这才唤了宫人进来:“把朕早晨做好的汤带上,去无忧宫。”

    慕止修来了,叶云翎却不在无忧宫,宫女说,叶云翎今天很早就起来梳妆了,大概半个时辰前就穿了皇后正装去了御花园。

第一百章 朕从没说过不打女人

    慕止修得知消息,连忙换了正装,匆匆赶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急什么,可能是怕叶云翎吃亏吧。

    再说叶云翎一身凤袍出现在御花园,面容既有女子的柔美,也有少年将军的英姿,发间佩九鸾凤钗,摇曳生姿。外面披着一个毛领披风,上锈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身后二十四宫女随侍,端庄大气,众秀女跪拜,群臣见礼。

    叶云翎坐在上位,宣布了选秀开始,众人倒也没有异议,毕竟皇上看情况是不来了,皇后掌后宫,由皇后来宣布开始,倒也说得过去。

    “民女洛雪琪见过皇后娘娘,恭祝我朝国运昌隆,人民安泰。”洛雪琪是体态优美,举止言谈不俗,她自信自己可以留下。

    叶云翎抬眸看了看,饮了口茶:“洛雪琪?本宫问你,平日里读什么书?”洛雪琪俯首应道:“回娘娘的话,女子无才便是德,民女只识得几个字,平日多为练习女红。”

    “放肆!”叶云翎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本宫失德,只懂舞刀弄棒,不知女红吗!”洛雪琪一下就慌了神,大脑高速运转想着如何应对,她准备的所有的完美对答都是基于皇上在场的情况,却忽略了皇后本身就是位奇女子。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就算皇上在这儿,也不会认同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了。还不待洛雪琪说话,叶云翎不容拒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既然你精女红,便去织衣司吧。”

    选秀进行的很快,却不是很让人满意,因为叶云翎总有合适的理由把秀女发配到各处,反正不留在后宫做皇上的女人。

    眼看着选秀就要结束了,还没有一个秀女得了位分留下,老顽固们着急了,却偏偏无话可说,最后一个了,叶云翎的视线在群臣身上扫了一圈,意味深长地笑笑:“你便留在御花园打理花草吧。”

    老顽固们松了一口气,御花园还好,最起码能见得上皇上,以后的事就以后再安排吧。但陆冉然却让人出乎意料,当即就不满道:“皇后娘娘凭什么让臣女到御花园做奴才做的事!”陆冉然是旧时连沧人士,迷恋慕止修那不是一天两天,幸而爹爹又在安夏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底气更是硬了不少。

    叶云翎扶着身侧的宫女站起身来,边走边说:“你穿的这般艳丽花哨,像极了御花园的群芳,本宫想着你定是爱花之人,便成人之美了,你有何异议吗?”

    陆冉然没那么深的心思,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抬头就要驳斥,慕止修正在这时到了御花园。

    “皇上驾到”小太监尖利的嗓音,让在场的秀女心中一喜,皇上定是不满皇后的作为,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叶云翎淡淡回眸,正欲俯身请安,慕止修就及时托住她的手:“阿翎何时对我这么客气了。”叶云翎僵硬地笑笑,便恢复了正常。

    陆冉然借机上前行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恋:“臣女陆冉然参见皇上,恭祝皇上龙体安康。”慕止修看了没看她,对着叶云翎问道:“选秀还未结束?”

    叶云翎绽开一个妖媚的笑容:“回皇上的话,结束了。

    ”慕止修点点头,道了声辛苦,便牵着叶云翎走了。

    叶云翎这几日虽然不理会慕止修,但不代表她就能心平气和地让他当着自己的面纳妃,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一离开御花园,叶云翎就挣脱了慕止修的触碰,撤开一步的距离,这几日她想清楚了,她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不管真想如何,她想相信他亲口说出来的答案。

    二人就这么隔着距离走着,又退了下人,叶云翎才问道“修,末世的你杀过人吗?”慕止修点点头,嗯了一声,叶云翎没回头,是啊,自己都亲眼所见了,还在怀疑什么?

    叶云翎定了定心神,继续问道:“那你后悔吗?”慕止修停住脚步:“后悔吗?又有什么用呢?”慕止修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日的情景,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自己后不后悔,只是用后悔无用来麻痹自己,才不至于夜夜梦回,都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叶云翎顿住脚步,慕止修低声又道,眼里却是迷茫:“但我自责,我”

    “那是我的父母。”叶云翎打断他,冷冷地看着他,“你杀死他们的时候,我就在暗处,亏的我一直以为是那些银色战服的人救了我。”

    慕止修一下就慌了神,怎么会这样,他无措地摇着头,叶云翎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怒视着慕止修,慕止修眼睛里满是挣扎,甚至还有恐惧。

    叶云翎又缓缓松开他,帮他把衣领弄平,跪地恳求道:“放我走吧。”叶云翎以为自己会狠狠骂他一顿,打他一顿,却不曾想,当亲耳听到他的答案后,叶云翎除了那一瞬的暴怒,竟再生不起丝毫的怒意,现在的她,只想逃离他,逃离他的爱,而逃离他的爱的唯一途径,只有让他亲手放弃自己。

    慕止修愣神着,便发现叶云翎跪在地上,慌张地乞求着:“阿翎,地上凉,你不要,起来好不好,你起来啊。”慕止修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他也无从解释,只一遍遍求着叶云翎不要,求着她起来。

    叶云翎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平静的眸子波澜不惊,慕止修无意间看到这双眸子,噤了声,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阿翎,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说完,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躬着腰,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深一脚浅一脚地不知要去哪里。

    叶云翎就这样在原地跪着,眼睛里就像是一潭死水,再不会生起波澜。不知过了多久,天渐渐暗了下来,洛雪琪带着几个今天的秀女骂骂咧咧地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们的住处还在储秀宫,这条小路能快一点回去。

    叶云翎只是微微偏了偏头,没有理会。但洛雪琪却没打算装作没看见,装模作样地给叶云翎行了礼,又关切道:“娘娘怎么这个时辰还在此处跪着?可别冻坏身子,难不成是今日选秀结果深得皇心,皇上特地赏赐娘娘在此处赏景?”

    陆冉然扯了扯她的胳膊,低声道:“洛姐姐,她到底是皇后。”话还没说完,洛雪琪就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皇后?她就是一个妖后妒妇,有什么资格当皇后?”说着还一把扯掉了叶云翎身上的披风。

    一股冷气突然袭来,叶云翎这才抬

    起清冷的眸子看向洛雪琪,洛雪琪还欲说什么,却突然看到什么一般,立刻跪地求饶:“皇后娘娘您别生气,是雪琪不懂事,冲撞了您,雪琪真的不是故意的。”洛雪琪说着还不住地磕头,梨花带雨。

    叶云翎本来不打算怎么样,但洛雪琪太吵了,吵得她心烦意乱,便费力地撑着腿想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洛雪琪热心的就要过去扶一把,陆冉然也应激性地急忙伸出手想扶。

    月光的照射下洛雪琪的指尖似乎反出了一点点银光,慕止修突然出现在身后,一脚踢上洛雪琪的肩膀,洛雪琪直直向后面跌过去,手旁掉落的赫然是一枚三棱状的椎体,而叶云翎则轻飘飘地被他揽在怀里:“朕从没说过不到女人。”慕止修看了一眼洛雪琪意外的神色,冷声道。

    叶云翎看着眼前这么多人,只感觉疲惫,也没有和慕止修闹别扭,静静倚着,慕止修把自己的披风仔细地给叶云翎披上,这才又看向洛雪琪:“来人,给朕拖下去,杖毙!其他人杖二十,全部驱逐出宫。”慕止修薄唇轻启,便下了判决。

    洛雪琪吓得脸都白了,发疯一般指着陆冉然:“是她,是她,这是她给我,她让我对娘娘下手,刚才大家都看见了,她悄悄和我说话,就是让我这么做。”

    洛雪琪说着,自顾自地点头,手脚并用地爬到慕止修的脚底:“对对对,就是这样,是她,皇上饶命,雪琪再也不敢了,求皇上。”见慕止修毫无反应,洛雪琪又扯住叶云翎的裙摆,“娘娘饶命,娘娘怎么罚雪琪都行,只求娘娘和皇上求求情,饶雪琪一命。”

    陆冉然已经吓呆了,俯首跪在地上不住地摇头。叶云翎本身身体素质就不差,缓了缓便恢复了,蹲下身把自己的披风捡了起来,挂在臂弯上,弯腰道:“你不是说本宫妖后妒妇吗?妖后妒妇怎么会替别的女人求情?”

    说完,又对着慕止修疏离地福了福身,便强打着精神往无忧宫去了,怎么处理这些女人,她不想知道,说到底也都是些苦命人。

    慕止修连忙追了过去,身旁的太监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慕止修就这样跟在叶云翎身后一步的距离:“阿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回头,我就在你身后。”

    叶云翎顿了一下,仿佛没听见一般,慕止修就这么跟着,很快就到了无忧宫,叶云翎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把身上的披风递给慕止修:“谢皇上关怀,臣妾身子不适,不敢侍奉皇上,皇上请回吧。”

    说完自顾自进了寝宫,熄了灯便上了床,却毫无睡意。慕止修守在门口,一夜未离。

    “娘娘,皇上已经在门口守了一夜了。”

    叶云翎摆摆手,靠坐在窗边。

    “娘娘,皇上今日没去上朝,依旧在门口守着。”

    “娘娘,起风了,您进屋吧,小心着凉。”

    “他还在门口吗?”叶云翎关了窗户问。

    “皇上一天都未曾离开,再有几个时辰,天就快黑了。”

    叶云翎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心疼,随即恢复正常,起身往门口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慕止修故意寒叶心

    叶云翎几步走到门口,正欲开门,又停住了动作,宫女追出来给她披了披风保暖:“娘娘小心别着凉。”

    慕止修听见说话声音,急切地问道:“阿翎,是你在门口对吗?你打开门,有什么我们面对面说好不好?”

    叶云翎凝眉含泪,抬头望了望四角飞檐:“皇后失德,上愧于天,下怍于地,自清禁足于无忧宫,唯有废后圣旨方开此门。”

    良久,慕止修却恍若隔世,看着禁闭的大门道:“阿翎,我知道这件事你很难接受,你之后的苦难也可以说是我带给你的,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用以后的时光,弥补我的过错。”

    叶云翎背靠着门,捂着嘴,泪水却不住地流淌,小宫女不敢插话,也不知该怎么说。慕止修又道:“阿翎,我知道你还在,我只问你一句,你还爱我吗?我只要你一句话。”

    叶云翎细碎的呜咽声传出来,慕止修顿时慌了神:“阿翎你不要哭,我不逼你了,你别哭……”

    小宫女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分明这么相爱的两个人,却要这么折磨自己,也折磨对方,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叶云翎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崩溃,大喊道:“我不爱你,我不要爱你,你走,你走啊!”

    “娘娘,娘娘,您别冲动。”叶云翎疯了一般用手捶打着木门,宫女急忙阻拦,叶云翎一遍遍地喊着:“你走!你走!”

    慕止修连忙退后:“好好好,我走阿翎你别冲动。”又叮嘱了宫女照顾好叶云翎,才转身离开了。

    叶云翎听着安静的门外,也才平静下来,任由宫女搀扶着往屋里走去。刚走没几步,叶云翎突然挣脱转身就往回跑,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看着空空的门口,叶云翎蹲下身呜咽着:“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但你让我怎么继续爱你,你杀了他们,我怎么能……”

    慕止修其实就在拐角处,犹豫再三终究是转身离开了,或许自己能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挣扎和痛苦吧。

    第二天,慕止修一如往常的上朝,却颁布了让众人都意想不到的圣旨,竟是要公开选妃,时间就在三日后,勒令礼部尽快落实。

    就是月音也不明所以。谢听白听说此事,怒气冲冲地就带着剑闯进了御书房,因为谢听白的身份,倒也无人阻拦,以为是有什么急事禀报。慕止修正在议事,淡淡地看了眼谢听白,又低头批阅刚呈上来的奏折:“何事?”

    谢听白看着慕止修感觉十分陌生,几个老臣也识相地退了出去,谢听白还是觉得事情有什么猫腻,便问道:“你为什么要选妃?你答应过她,只娶她一个的。”

    慕止修头也没抬,又拿了一本奏折:“那是过去,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得很,更何况是朕呢?”一边说着一边批阅,“对了,三日后你和叶奕也一同来吧,看中哪个,朕便赐给你。”

    谢听白早就

    听不下去了,一把抽出佩剑指向慕止修,随侍的人急忙挡在前面,谢听白视如无睹,盯着慕止修:“你再说一遍!”

    慕止修这才停了笔,抬了抬眸:“谢听白,你想好你这么做带来的后果,你是在给朕理由杀你们吗?”

    谢听白握着剑的手晃了晃,随即稳住:“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有人威胁你吗?”

    “可笑,谁能威胁得了朕,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下剑,滚出去。”慕止修从头至尾情绪都没有变化,就这么看着谢听白。

    如果眼神能杀人,谢听白可能已经把慕止修千刀万剐了。若是以前,谢听白一定毫不顾忌地一剑砍过去,杀了这个负心人,但现在,他还有阿诺,有父亲,有小曼,小曼还有叶奕,他赌不起,现在的慕止修太让他陌生了,他也不敢赌。

    谢听白的剑缓缓下移,刚刚放下,谢听白就被反剪了双臂,随着慕止修扔出去的命令落下,他被拖出了御书房。

    这次的选秀进行的异常顺利,后宫顿时热闹了起来,新人入宫,本该先拜见皇后,慕止修却下了圣旨:不准任何人跨足无忧宫。更是有人守在门口,不知是怕皇后擅出,还是怕后妃擅入。

    慕止修更是一上来就封了贵妃,正是先前被逐出宫的陆冉然,还赐了协理六宫的权力。叶云翎自然知道这些消息,不是粉黛地坐在窗前:“即便这样,你也不愿放我走吗?”

    叶云翎时常一坐一天,晚上吃了太医院的安神药便能好好睡一觉,如此循环往复。而慕止修自纳妃后,每日里不思朝政,骄奢无度,群臣敢怒不敢言,童话更是多次直言进谏,也是无功而返。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慕止修只是在白日里沉迷后宫,赏听歌舞,却从未碰过任何一个新妃,只要天一黑,慕止修就去了无忧宫,初始是在门口守着,后来便进去了。

    这一天,陆冉然正陪着慕止修喝酒,兴致所在,便自清献舞一曲,慕止修面无表情点点头,刚跳到一半,外面雷声大做,竟是下起了雨,慕止修整了整衣服,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走了。

    陆冉然心里气不过,一猜就是去了无忧宫,身旁的陪嫁侍女腊梅讨好道:“娘娘莫气,定是皇后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皇上念念不忘。”

    陆冉然耳根子软,从小也没参与过什么争斗,很容易就会被人带着情绪走,此刻正抬头问道:“那你觉得怎么做才能把皇上留住?”

    腊梅低声耳语了半天,陆冉然有些心动,想起那日洛雪琪不就是这般做的吗?但结果也让陆冉然有些后怕。

    腊梅又劝道:“娘娘,今时不同往日,您才是皇上最宠爱的人,皇后已经排不上号了。试想,自己最宠爱的人,被退下水,皇上一定不会轻饶下手的人,对您也会多一份心疼的。”

    陆冉然点点头:“说的有道理,那你去安排吧。”说着,随手从妆台拿了两个镯子就递给了腊梅。

    而被他们计划着的主人公

    依旧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雷雨发作。慕止修就现在外堂,透过屏风看着叶云翎,自己竟忘了她曾经也是叱诧一方的将军,怎么会怕雷雨呢?

    “你们退下吧,我乏了。”说完,宫女就检查了窗户,服侍叶云翎睡下,这才退了出来。

    “皇后日日都如此吗?”

    “回皇上,自从那日之后,娘娘日日如此。”

    ……

    慕止修压低声音打听了些叶云翎的情况,这才坐在外堂开始处理政事,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看着叶云翎方向傻笑,一会儿批批改改。原来从那日起,慕止修就是这么暗中陪着叶云翎的。

    天亮前慕止修就回了御书房,常常是眯一会儿就去后宫锦鲤池旁寻个僻静地方待着了。

    腊梅打听到慕止修每天上午都会在锦鲤池待一会儿,便放出风声,说锦鲤池新来了一批鱼苗,甚是好看。

    无忧宫的人自然也听说了,看叶云翎整日不说不笑,便想着带她去看看,这正是陆冉然要得效果。

    叶云翎出来走了走,心情但是舒畅了不少,叶云翎看着池子里的自由无忧的鱼儿,脸上流露出向往。

    “妹妹见过姐姐。”陆冉然好巧不巧地出现在这里,叶云翎淡淡抬了抬眸子,算是打过招呼了。

    陆冉然不屑的看了看叶云翎,随即娇笑道:“姐姐可是在怪妹妹了,皇上政务繁忙,妹妹随侍在侧也是心疼的厉害。”

    腊梅一旁接话道:“皇上上次还说瞧着娘娘瘦了,让娘娘多补补呢。”说罢掩唇笑着。

    叶云翎却不想她们设想的那样愤怒,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又自顾自地赏景了。陆冉然瞥见腊梅的眼色,想是时机到了,突然一把抓住叶云翎的手臂:“娘娘冷静,不要!”

    叶云翎反感和她接触,便挣扎着想抽出手来,谁知都不用她用力,轻轻一摆,陆冉然就自己往后栽去,直直摔向鱼塘,一角明黄从眼前略过,肩上就挨了一掌,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再一抬头,慕止修怀里正抱着陆冉然,轻柔地放在地上。

    眼神温柔地能溢出水来:“冉然,怎么样了,没伤到吧。”陆冉然摇摇头:“冉然写皇上救命之恩。”眼里是毫不掩饰地欣喜,皇上从未对她这样温柔过。

    慕止修点点头:“没事就好。”说着,面带笑意地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只是那时,倒在地上的是洛雪琪,怀里的是自己罢了。

    陆冉然又换上了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皇上,皇后娘娘也是无心的,或许是冉然言语上不知哪里冲撞惹怒了皇后娘娘,她才会如此,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慕止修依旧温柔地看了看陆冉然:“你不必为”慕止修本想说妒妇,但终究是不忍说出来,“为她求情。”说完,这才看向叶云翎:“皇后,你究竟想干什么!”眼神是叶云翎从未见过的冰冷,但无人知道慕止修内心的不忍。

第一百零二章 盲王傻妃

    叶云翎突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分明是自己让他放弃的自己,现在对方真的放弃了,自己却又委屈了。

    叶云翎端跪着没有说话,慕止修狠下心怒喝道:“皇后,朕敬你是皇后,但你别得寸进尺,真当朕不敢办你吗!?”说着,陆冉然又往慕止修身边靠了靠,慕止修低头便是满面春风:“放心,朕会为你讨回公道。”

    与此同时,慕止修披风动了动,眼神一动,抬脚就踹向了叶云翎,叶云翎出乎意料地闭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等叶云翎再睁开眼,宁古阿诺正挡在她面前,鞭子卷在慕止修的脚踝上,落在一旁,宁古阿诺强行拉起叶云翎,瞪了慕止修一眼,便扯着叶云翎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就听见慕止修冷声道:“即日起,皇后禁足无忧宫,无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宁古阿诺折回身去看都没看慕止修,弯腰一把拽走鞭子,拉着还呆愣在原地的叶云翎就回了无忧宫。

    叶云翎一走,慕止修便放开了陆冉然,转眸再无笑意:“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再被朕发现你算计皇后,洛雪琪就是最好的例子。”

    陆冉然瑟缩了一下,等她再抬头,慕止修已经离开了。陆冉然眼神中满是不甘,却无可奈何,现在叶云翎不得出,旁人不得入,如何还能算计得了她。

    宁古阿诺怒气冲冲地把叶云翎往屋里一甩,关上门就质问道:“云翎,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了他就活不成了吗?你当将军的气概呢,换了女装就连骨子里的率性狂傲都丢了吗?”

    “他慕止修算个什么东西,小白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同意把你交给他,现在倒好,喜新厌旧,坐拥后宫三千佳丽,就不管结发妻子的死活了。还禁足,我禁他奶奶个腿儿!”宁古阿诺越说越气,转身就又要去找慕止修。

    叶云翎急忙拦住:“阿诺,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有太多的不得已,你不要掺和了,我也不会再这样下去了,他一天不废后,我就是一天的皇后,总不能委屈了自己嘛。”

    有时候想通了就在那一刹那,叶云翎好像明白了很多,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从不依赖任何人而活,那为什么不自己尝试着想开一些呢?

    没几天,叶云翎养精蓄锐好了,就恢复了少年将军的气场,横扫六宫,把陆冉然治的服服帖帖的,手段可以说是蛮横不讲理,现在的叶云翎怕是坐实了“妒妇”的称号。

    自然也不再躲着慕止修,保持了该有的君臣之礼,将那份爱深深埋藏,旁人看来仿佛从未爱过。

    宁古阿诺和谢听曼也时常来后宫陪叶云翎解闷,一如平常,嘻嘻笑笑,但一见慕止修就会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仿佛慕止修于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慕止修依旧每晚在无忧宫处理奏折,叶云翎或醒或睡也不理会,只是她自己都发觉了,有慕止修在,她总是

    睡得很安稳,所以说习惯真让人害怕。

    叶云翎在里面酣睡,慕止修在外面忙碌,禁城的人突然求见,慕止修起身去了门口,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纸条,面露喜色。

    叶云翎正站在屏风处看着他,慕止修正要说话,叶云翎就道:“是药剂研究出了吗?”她看到了慕止修手里纸条上的黄色的痕迹,应该是写信的人不小心触碰了药剂沾染的。

    慕止修点点头,笑着顺口道:“果然知我者阿翎也。”说完就有些尴尬。叶云翎也没有说话,点了点头便拿过了纸条,二人谁都没再提起这句话。

    “我想明日就把药带回去。”叶云翎沉思良久,抬眸道。慕止修在叶云翎话说到一半就打断:“我不同意!三日后我和你一同回去。”

    叶云翎放下纸条,漠然道:“你凭什么不同意?此次回去我不会再回来,你多保重。”叶云翎说着别过头,她怕被慕止修发现她眼里的泪珠。

    慕止修把纸条放在烛台里烧成了灰烬:“药在我这儿,若你一个人回去,也没有药可拿,同样救不了末世,而且我还会毁了所有的药剂,包括配方。”

    叶云翎最终妥协。慕止修不知道此一去还能不能回来,这几日连夜安排后续的事情,才在第三日晚上交待好了一切,虽然有些急,但他相信谢听白他们的能力。

    二人来到隧道的入口,白茫茫的幻境中红色的颗粒少了很多,几乎就要消失了,慕止修一把拉住叶云翎就往前跑,叶云翎强行甩开,自己跟在后面跑着。

    马上就要到出口了,慕止修纵身一跃,跳出了隧道,基地正被大批的x物种进攻着,这已经是第五波了,防护罩已经摇摇欲碎,慕止修顾不得其他,连忙喷射了药剂,成效显著。

    慕止修激动的就要和叶云翎分享,这才发现叶云翎根本不在身旁,回头一看,时空隧道正在缓缓关闭,而叶云翎正在对她笑说再见。

    小队成员在慕止修喷射第一次的时候就顺着喷射轨迹往慕止修这边赶来,慕止修看了看药剂,看了看叶云翎,用尽全身力气往隧道跑去,终于在最后一刻,进入了隧道,牵住了叶云翎。

    “我刚才是看见队长了吗?”

    “你说哪个队长?看错了吧。”

    小队的成员摇摇头,带走了药剂:“也不知道这是谁给我们留在这儿的。”

    ……

    隧道里的血液已经全部净化,出入口都在缓缓关闭,本来叶云翎会就此迷失在时空隧道中,不知今夕何夕,最终和隧道融为一体,但慕止修的突然闯入,再次打乱了它本身的运行规律,不知通向何处的隧道口再次打开,叶云翎与慕止修根本没得反抗。

    再一睁眼,慕止修眼前还是古色古香的布景,就在他以为自己又回了安夏的时候,一个仆人样子的人抱拳躬身道:“爷,该出发了。”说完

    还递过来一根盲杖。

    慕止修用自己的手指在眼前摆了摆,皱了皱眉,自己并不是瞎子呀,慕止修还没想明白,那仆人以为是慕止修想起了往事,愤愤不平道:“爷,您什么时候才肯说出真相?”

    每每听到外面的人对爷的中伤,他们这群属下都恨不得撕了那群人的嘴,他们的爷不是私生子,也不是不堪重负的软蛋,外面那群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爷有多么优秀。

    许是这句话触及了回忆,慕止修的脑海中正在缓缓播放着他这一生,他闭眼接受着这些记忆,等再睁眼已是清明一片,背对着仆人道:“有了证据,真相才能是真相。”说完便拿过盲杖,在仆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他需要尽快适应这个身体,甚至是盲人的生活。

    慕止修上了马车坐定,随手撩帘看了一眼,略显落寞的王府,建在不怎么繁荣的地段,在王府的牌匾上,是沧桑遒劲的三个大字厉王府。

    慕止修心中在消化着这个世界的信息,看似淡定,心里却不甚平静,不仅仅是因为他现在的处境说不上很好,更是因为叶云翎还不知在何处?不过他确定应该也在这个位面,只是希望不要太远,但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她。

    叶云翎的确也在这儿,离得还不远。

    叶云翎睁眼是入目的红色,耳边传来并不怎么热闹的奏乐,听起来勉强算是喜乐,她一晃一晃的坐在轿子里,身上还穿着喜服。

    叶云翎好奇地偷偷撩开盖头,茫然地看着四周,自己不是正在和爸妈吃饭吗?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叶云翎的记忆只截止在她的父母死之前,因为叶云翎拒绝记住后面的一切,所以她遗忘了所有自己不愿意记得的事情、逃避的事情和人甚至是物。

    叶云翎又悄悄的撩开一角帘子,看来是自己在出嫁,原主的记忆也在此时缓缓重现在大脑中。叶云翎这才知道,原主是相府嫡女,出生时母亲难产而亡,她也被现在的相爷夫人暗害,痴傻一生,若不是当年的娃娃亲,她可能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叶云翎满头黑线,鼓起腮帮子为难地思考着对策。叶云翎本身记忆停止的那个时候,她还未经历生死变故,整个人竟有些稚气未脱的可爱。

    咯噔一声,轿子应声落地,有婆子上前打算撩轿帘,突然尖叫一声就缩回了手,手背上赫然是一个红红的牙印,随即叶云翎就从里面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叶云翎蒙着头,一时不察没注意脚下的火盆,一脚踢翻不说,自己也往侧前面栽去。

    慕止修也刚下马车,正被人搀着往里面走去,眼见着新娘歪歪斜斜地倒了过来,还不待慕止修反应过来,叶云翎就倒在了他身上,一股风吹过来,红盖头掀起了一角,但是很快就被陪嫁侍女按了下去,慕止修根本没有注意,漠然起身,仆人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便引着往里去了,他还不熟悉盲人的感觉,索性闭上了眼。

第一百零三章 新婚变弃妇

    “三小姐,你要乖乖听话,不然就找不到你的神仙哥哥了。”叶云翎在婆子和陪嫁侍女的威胁下倒是安安分分地进了礼堂。

    礼堂里却不见新郎誉王的身影,叶云翎蒙着盖头一会儿左转转头,一会儿右转转头,终于按耐不住一把撩起盖头就气愤地质问陪嫁侍女兰芝:“我的神仙哥哥呢?你骗我!”

    说着就往人群里冲,边跑边喊着神仙哥哥。叶云翎也不怕丢人,反正她的名声早就坏透了,要丢也是丢相府的人。慕止修全程闭着眼,叶云翎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痴傻劲儿,慕止修也没听出来。

    “哎呦!”一声痛呼,是慕止修的仆人一把将马上就要扑在慕止修身上的叶云翎甩在了一旁,倒没什么大碍,但叶云翎不依了,哭喊着:“你骗人,神仙哥哥根本不在这里。”边哭边往外走,头上华贵的首饰也被叶云翎扔了一地,婆子边叫喊着边捡着地上的东西,相府在这一方面倒是没有亏待叶云翎,穿戴无不彰显着她嫡女的身份。

    兰芝在用尽全力地想抓住蹦跳的叶云翎,虽然叶云翎不记得曾经的自己,但本身的反应能力已经和她融为一体了,怎么能是兰芝轻易抓住的。

    来会宴的宾客都捂着嘴偷笑,早就听说相府嫡女叶云翎出生就是个傻子,还克死了当时的相爷夫人,被相爷丢在后院再未曾问询过。

    叶云翎才不管他们怎么笑话,今天的事本来就是一场闹剧,喜事奏乐搞得像丧事,新娘到了喜堂新郎却不知所踪,更何况,誉王那可是天选之子,未来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她一个傻子,有什么资格嫁给他?只是她想不通,誉王妃这个身份,她那两位姐姐怎么会不心动呢?

    叶云翎也不管那多了,她已经打算借着今天干脆一走了之,一个傻子是死是活,身在何处想必也没人搭理,眼看着胜利就在前方,只要出了誉王府的大门,她就不愁脱身了。

    但事与愿违,就在这个时候,誉王华瑾安一身暗红色喜服站在了门口,手里还紧紧牵着一个女人,看向叶云翎的眼神是满满的厌恶。

    叶云翎眼睛里闪过一瞬的惊诧,随即就就害怕的往后退,嘴里还嚷嚷着:“妖怪妖怪,你把我的神仙哥哥弄哪儿去了?”

    叶云翎边退边惊恐看着四周,再看华瑾安黑着的脸,惹得到此的宾客哈哈大笑,华瑾安还从未受到过这样地羞辱,两步上前就要把叶云翎的嘴捂住,叶云翎怎么会让他如意,身子看似无意的一扭,就避开了他的手,滋溜一下跑到了慕止修身后躲着。

    不因为别的,叶云翎只是觉得,这是个瞎子,自己躲过去不仅他不知道,就是誉王总也不好意思和瞎子动手吧?

    慕止修虽然闭着眼,但发生的事情大致也猜的到,华瑾安的已经盯着他看了有一会儿了,不过慕止修没打算理他,自己一个瞎子,又不知道谁看自己,仆人也只秉承着“保护好爷”的这一准则,其他的一概不管。

    华瑾安终于沉不住气了,黑着脸走到慕止修面前,仆人往前跨了一步,挡在慕止修的侧前方,对着华瑾安微微躬身全是行过礼了。

    慕止修这才缓缓睁开眼,眼珠子定定的,迷离着没有聚焦:“楚询,是谁

    。”那仆从模样的人正是慕止修的心腹兼随从楚询。

    楚询转身恭敬答道:“爷,是誉王。”慕止修扶着盲杖站了起来,对着前面微微颔首:“誉王。”

    华瑾安连虚扶都没动作,现在慕止修面前没有丝毫的尊敬,那厌恶的神色与看叶云翎也不差分毫,出口的话自然也不客气:“皇兄不必多礼,本王知道你身体特殊,自不会怪罪。”说着看向他身后的叶云翎,“只是皇兄是要护着这个傻子吗?”

    慕止修自然看得见他的神色,心中冷笑,面上是茫然地微微转了转头,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楚询自然知道自家爷的意思,但他心中甚是不满誉王的样子,话便生硬了很多:“誉王见谅,您既知我家爷身有不便,这话还有必要问吗?”

    “退下!”楚询刚说完话,华瑾安刷的一下就变了脸,刚张开嘴就被慕止修抢先喝退了楚询。

    楚询也知自己出言无状,对着华瑾安躬了躬身,微微退了一小步,只是依旧挡在慕止修前面。慕止修也没有多说,对着华瑾安道:“我来此是参加誉王大婚,并未护着什么人。”说完还往一旁让了让,叶云翎便没了遮挡。

    但叶云翎可不会就这么放了这颗大树,虽然这颗大树是个瞎子有点儿可惜,但看着这个情况,除了这个人,没人能挡得住华瑾安,她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就嫁人。

    想到这儿,叶云翎痴痴一笑:“神仙哥哥!”说着就朝着慕止修扑了过去,楚询跨过一步挡住,但应对傻子,他也没有经验,下手重了,难免不被说厉王府仗势欺人,下手轻了,就是现在的局面,慕止修的并不怎么奢华的袖子被叶云翎紧紧攥在手里,又擦鼻涕又擦泪的。

    楚询正欲上前拉开,就被慕止修不着痕迹地阻止了,慕止修心里可谓是惊涛骇浪,他只能用闭眼来掩饰自己再难平静的内心,他竟这么快就找到她了,但她却是一袭嫁衣,将嫁人为妇。

    慕止修敲着盲杖,往前走了几步,叶云翎更是得寸进尺拽住了他的胳膊:“神仙哥哥,嘻嘻。”

    楚询就看着慕止修一反常态地摸索着揉了揉叶云翎的头发:“是你吗?”这还是厉王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对待某个人,还是个女人,重点还是个傻子!

    所以没人会以为是叶云翎和厉王有什么猫腻,都觉得是厉王认错了人,毕竟厉王再不济,也不至于看上一个傻子,而且这个傻小姐相府也不会轻易放出来。

    但现在这个情况,人们纷纷猜测慕止修口中的人,到底是谁?虽然是个名声不怎么好的王爷,但毕竟是个王爷,而且府里还没妻妾,能被他看上,后半生也就不用愁了。

    只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华瑾安看到这么亲昵的两个人根本想不得更多,眼中只剩下了对他们二人的恶心和厌恶,上前一把拉开叶云翎:“你现在是本王的王妃,怎能如此没有廉耻!”

    叶云翎对着他的手臂就是一口,华瑾安吃痛一松手,叶云翎就冲过去抱住了慕止修,回答了慕止修的问题:“是我是我,神仙哥哥。”然后痴傻地笑着。

    慕止修也微微勾唇,你也不傻嘛,看起来机灵的很,华瑾安质问道:“厉王这是

    何意!?”慕止修抬了抬头,睁开眼睛迷离地对着正前方淡然道:“你不是说她是你的王妃吗?那边带走好了。”慕止修所对的方向并没有华瑾安,华瑾安在他的身侧。

    华瑾安不屑地看了一眼这一对“天作之合”,根本懒得带走叶云翎,一甩袖,便掏出一张签了字的纸,亮在众人面前,赫然是一张休书。

    华瑾安又把方才牵着手一同来的女子拉了过来,朗声道:“大家今日也都看清楚了,叶三小姐当众与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有失王妃德行,即日起,休出王府。”说着又举起身旁人的手:“这位才是本王真心想娶之人,叶家的嫡长女,叶梓月,这位才是誉王妃。”怪不得会让她嫁过来,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叶云翎暗中撇撇嘴,慕止修疑惑的声音就从掌声中传出来:“叶家的嫡女不是只有一位吗?听说还是那位已故的相爷夫人的女儿。”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讨论起这桩事。

    叶梓月委屈巴巴地依在华瑾安的怀里,眼神却是恶狠狠地盯着慕止修和叶云翎,华瑾安安抚地拍了拍叶梓月的后背,扭头回道:“现在的相爷夫人,是梓月的生母,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女,至于皇兄看上的这位”华瑾安不怀好意地看了看他们,“皇弟倒是可以向皇上请旨,给你们赐婚,也算成全一段姻缘。”

    慕止修脸色一变,像是恼羞成怒一般用盲杖敲了敲地面,楚询会意,便上前拉开叶云翎扶着慕止修往外走,路过华瑾安的时候,慕止修低声怒道:“华瑾安,你别太过分。”

    华瑾安得意地看了一眼可以用寒酸来形容的慕止修,心中打定主意要请下这个旨意,盲王配傻妃,这才是绝配。

    叶梓月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得维持着她的好形象,自然要关心妹妹了,叶云翎被楚询拉开以后,就瑟缩在一旁,恋恋不舍地看着“神仙哥哥”的背影,但心里却在盘算接下来怎么办。

    之间叶梓月边走边叹息道:“我苦命的三妹妹。”华瑾安有些担心地拉住她:“她是个傻子,小心伤到你。”

    叶梓月转眸轻轻一笑:“没事,她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三妹妹,我得派人把她送回家。”随即和蔼地笑着,对叶云翎道,“三妹妹,神仙哥哥回家等你了,你跟着兰芝回家见他好不好?”

    叶云翎心里撇撇嘴,哄小孩儿呢?面上却是眼睛突然就亮了,一脸天真地问道:“真的吗真的吗?神仙哥哥在家里等我?那云翎要回家,回家找神仙哥哥。”说着不待兰芝扶起她,自己就蹦蹦跳跳地跑了起来。

    兰芝和叶梓月交换了一下眼神,点点头,便紧紧跟在了叶云翎后面,叶梓月一副贴心大姐的样子喊道:“小翎你小心点儿,别摔着。”还叮嘱兰芝和婆子一定要安全把云翎送回家,获得了一致好评,而她是抢了自己妹妹的丈夫,却无人再关注,只因为她是个傻子而已。

    慕止修一上马车眸子就恢复了清明:“楚询,从今天起,派人暗中保护叶三小姐。”楚询应是,对于爷的命令,他不会违背,但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爷您似乎对这位傻小姐格外上心?”

    慕止修喃喃:“她是真的傻吗?”说完,意味深长地笑笑。

一百零四章 人若欺之,我必还之

    楚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叶三小姐都傻了十多年了,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怎么会是假的?楚询看着自家爷从上了马车就没消失过的笑容,似乎懂了一点儿,再次发问:“爷,您是说您要娶那叶三小姐。”

    爷在华瑾安面前和那叶三小姐过分亲密,又故意为护叶三小姐而激怒华瑾安,本来很高兴,却偏偏装的恼羞成怒愤然离去,楚询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但娶一个傻子有什么用?相爷那个人精才不会因为一个傻小姐就站在他们这边,看现在的情况,相爷恐怕已经是誉王的人了。

    慕止修不可置否,良久才悠悠地看向楚询:“你今日话多了,楚询。”楚询连忙噤声,单膝跪于马车中,低头道:“楚询僭越。”

    慕止修扶起楚询:“不必跪,做好你该做的。”马车重归安静,带着两世记忆的慕止修,把恩威并施发挥到了极致。

    叶云翎一走,整个婚礼突然就热闹了起来,与方才的萎靡截然不同,叶云翎心中不屑,面上却还得装傻充愣,没心没肺地拍着手:“刚才的地方好热闹,是不是神仙哥哥回去了,我要去看!”说着就要往马车下头跑。

    兰芝此刻也不用再装的像个人一样对叶云翎了,不耐烦地一把把叶云翎拽回来丢在马车的座位上:“好好坐着,小心今天没你的饭吃。”

    叶云翎恐惧地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眼神时不时地瞟向兰芝,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兰芝过得比她更像主子。马车已经进了闹市区,走的难免慢些,兰芝皱了皱眉,当即撩开车帘怒斥道:“相爷府的车架也敢挡?统统让开!”说着就要一马鞭抽上去,根本不管街道上的人来不来得及让开。

    叶云翎眼神一冷,扑上去就把兰芝推出了马车,因着她本身重心就在前面,叶云翎轻轻一推,便滚落下了马车,叶云翎蹲在车架上,笑嘻嘻地拍着手:“好玩好玩。”

    兰芝从地上爬起来就要破口大骂,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外面,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孔,委屈道:“三小姐,您想干什么呀?好端端地把奴婢推下来。”

    叶云翎看着兰芝抱着微微擦破的胳膊,衣服也划破几处,发自内心的嘻嘻笑着,眸子狡黠地转了转:“兰芝姐姐玩儿游戏。”突然对上兰芝快喷火的眼神,连连缩进了马车,最后探出来一颗小脑袋,泫然欲泣:“兰芝姐姐不要生气,云翎这就回家,不要不给云翎吃饭。”说完不知什么探出来的手一扬马鞭,便把兰芝丢在原地,扬长而去。叶云翎甚至还能听见原地突然爆发的哄笑声。

    “其实做个傻子也不错,你看看人傻小姐,新婚被休,还和自家奴婢玩儿游戏呢?”说完又是几声大笑。

    “其实三小姐也挺不容易的,娘死的早,爹又不爱,想着凭个娃娃亲能过上好日子了,还被大姐抢了夫婿。”

    “嘘,别乱说,誉王说了,人家本就是要娶嫡长女的,是傻小姐横插一脚,你听说没,若不是誉王坚持,

    大小姐甘心为妾,也没有想要逼走三小姐。”

    “你没听吗?三小姐在家里都没饭吃,谁知道这不是他们高门府邸的计策呢?”

    ……

    叶云翎的事很快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慕止修听着下属回报,面上始终带着淡淡地笑意,慕止修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梳理他现在拥有的记忆,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才换了身衣服道:“本王出去一趟。”说完不待楚询回复,就匆匆离开了。

    叶云翎被车夫轻车熟路地从相府后门带回了住所,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里面的装饰也都旧的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叶云翎淡淡看了一眼,门口还守着两个家丁,叶云翎嬉笑着:“神仙哥哥在里面吗?”说完便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与一个小丫鬟撞了个满怀:“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可担心死兰心了。”这次叶云翎倒是没有装疯卖傻地乱跑,因为她一进来就有人把门关上了,只是夸张地喊着神仙哥哥就走进了屋子。

    兰心自小陪在叶三小姐身边,每次叶云翎被欺负,也只有她会护着她,奈何人微言轻,只能用自己不怎么宽大的身体给叶云翎挡下绝大部分的责打。

    但兰心看着一袭嫁衣,淡然走进里屋的叶云翎却疑惑地挠挠头,小姐今天似乎不一样了,想着便站在原地没有跟着。

    叶云翎进了门发现小丫鬟没跟进来,扭头失笑道:“傻愣着干嘛?”小丫鬟愣怔地摇了摇头,才连嗯着跟了进去。

    叶云翎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角看着她,兰心试探着问道:“小姐,您好了吗?”叶云翎噗嗤一声笑了,走到兰心身前,理了理兰心得头发:“我好了,谢谢你,兰心。”

    兰心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嚷嚷着:“小姐你好”

    “嘘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兰心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叶云翎捂住嘴制止了,随后极其严肃地说道:“兰心你听着,我恢复了的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听明白了没?”

    兰心重重地点了点头,但还是不解地问道:“小姐,为什么不告诉老爷,这样小姐就不用住在这里了。”

    叶云翎摇头笑笑:“他的心里早就没我这个女儿了,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还不如这儿来的清净。”

    兰心也不贪图舒服的生活,不然也不会一直跟着叶云翎,而不是像兰芝那样投靠了叶梓月。

    主仆二人还没说太久话,就听见大门被粗鲁地一把推开,随后便见二小姐叶梓星趾高气扬地迈了进来,叶云翎看了看房间里少的可怜的陈设,为难地皱着眉。

    正好一偏头看到了床角因为高度不够垫着的几块石头,叶云翎选了一块用力一踢就踢了出来,床微微倾斜,倒是还可以坐人。

    叶云翎手里拿着石头,把兰心护在身后,笑着看向门口,就在房

    门一开的那一刻,叶云翎一把扔出石头,门板便狠狠拍了回去。

    一声尖叫传来,随后就是婆子丫鬟们的惊呼,还伴随着叶云翎的笑声,叶云翎嘻嘻哈哈地看着门口被拍倒在地上的二小姐叶梓星:“好玩儿好玩儿。”

    今时不同往日,还想欺负她?走着瞧吧。叶梓星身边的婆子恶狠狠地抬起头,兰心见状虽然害怕,但还是发抖地挡在叶云翎面前:“求您不要和小姐计较,小姐她”兰心为么做完全是出于习惯,话说到这儿才反应过来小姐已经不傻了,似乎还变厉害了。

    那婆子一脸横肉,站起了圆滚滚地身体,抬手就是一巴掌,眼看就要覆上兰心得脸颊,叶云翎突然从身侧钻出来:“嘻嘻,顶皮球。”说着一头撞向了那婆子的肚子。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叶云翎被弹回来的时候,一脚踩上了叶梓星的手指,嘴里还嚷嚷着:“不好玩儿!”看的兰心呆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

    婆子们看看惨叫着的叶梓星,再看看傻里傻气拍手的叶云翎,还没决定干什么,叶梓星就怒斥道:“快带我去看大夫啊!还愣着干嘛!”婆子们连忙七手八脚扶着叶梓星出了叶云翎的小院子。

    临走前叶梓星还撂下一句狠话:“臭傻子,你给我等着!”等他们都出去,大门又被关上,应该是怕她出去惹祸才会这样吧。

    叶云翎才不管那么多,扭头伸了个懒腰就要蹲下修门了,这个破败的小院子没有一处是好的,刚刚又被这么一折腾,门也坏了床也歪了。

    兰心看着这么淡然的叶云翎,在一旁担心地直打转:“小姐,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等二夫人参加完婚礼,肯定会来找麻烦的!”兰心一直没有承认过叶梓月叶梓星姐妹的生母,也就是当年的二夫人成为相爷夫人的这个身份。

    兰心见叶云翎根本没听进去,急得一把拉起叶云翎:“小姐,你现在就走吧,你已经恢复正常了,跑出去以小姐的能力一定可以活下去的!”说着就去给她收拾包裹了,“这次小姐伤了二小姐,二夫人一定会打死你的。”

    叶云翎实在是不知道兰心为什么会觉得一个从小傻到大的人会有什么能力独立生存,遂笑着摇了摇头,制止了兰心的动作,缓缓道:“兰心,你听着,第一,不管你承不承认她夫人的身份,以后人前人后都叫她夫人;第二,我不会走,人若欺之,我必还之。”叶云翎的话似乎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兰心就这么相信了。

    主仆二人把石头重新垫在床下,又收拾了收拾房间,折腾这么一番叶云翎也累了,便毫无形象地趴在床上睡着了,兰心也被叶云翎打发去休息了。

    就在夜幕降临不久,不速之客就准时到了,相爷夫人带了不少人来她这小院子,打着的灯笼把这处不大的院子照的通明,叶云翎刚睁开眼,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满眼的嗜血冰寒还没来得及收起,惊的相爷夫人连连后退了几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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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是个女娇娥介绍:
一朝穿越,别人都是从此性情大变,高冷王爷护你步步莲华,叶云翎却是落地成乞,还应了那句“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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