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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木婼     将军是个女娇娥txt下载     将军是个女娇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 你口中的修到底是何人?

    果然就见从后面又来了几匹快马拉着的一队粮草,一共不过五个小兵,齐齐行礼道:“属下等幸不辱使命。”

    谢听白一扬手:“走,回营用这堆破布烤肉吃。”说着伸了个懒腰:“真是困了还有人送人枕头啊。”

    将士们现在就是再愚钝,也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了,什么山贼,根本就是这个红衣服的小将军从连沧手里抢回来的。又一听有肉吃,纷纷欢呼着。

    叶云翎朝着慕止修抱了抱拳:“多谢慕帅指点,小孩子胡闹,慕帅莫怪。”

    说完策马回营,鸣金收兵,独留连沧一众人在风中凌乱。

    首战,完胜!

    当天夜里,渊宁的营地是热闹非凡,与连沧国的城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慕止修坐在主位上,银白色的面具也已经摘了下来,在手边放着,战甲也已褪下在一旁架着,身着一袭墨色长衫,手里缓缓转着茶杯:“这个叶帅,好算计。”

    但他的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了“叶羽”的影子,今日那叶帅的声音总觉着有些熟悉,一个念头在慕止修脑海中一闪而逝,快到没办法捕捉。

    帅帐之内,烛火摇曳,慕止修摇了摇头,小嘬了口茶,向床边走去,边走边说:“叶帅,本帅的还礼就快到了。”

    叶云翎正在帅帐中听着谢听白手舞足蹈地讲着今天的事,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叶云翎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咳,没事,小白你继续。”

    谢听白一脚踩上桌子,一手比划着,继续说:“这慕止修一走呀,我就觉得,不对劲。”谢听白顿了顿,故意卖关子。

    只见叶云翎一书拍掉了谢听白踩在桌子上的脚:“像什么样子?好好讲。”

    谢听白撇撇嘴,心中腹诽了几句,继续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你们说,这压阵的主帅走了,他们的防守是不是得变一变?”谢听白一个转身:“嘿,巧了,这帮人还真就变了。”

    惹得众将一阵唏嘘,谭巍摊摊手:“我说小世子,你这不是白说吗?我们这几个大老粗就愣是没听出来什么蹊跷。”

    叶云翎暗自笑了笑没说什么,也任由他们胡闹了。

    原来那粮草车上暗装了十余只弩箭,谢听白为了试探,便丢了对方一个人上去,弩箭齐发,谢听白也因离得太近,差点受伤,不然也不会在两军阵前毫不留情地怼慕止修。

    谢听白见这头是假的,心中佩服叶云翎的算计,幸亏自己听了叶云翎的话,在另一头也留了人。另一头则由五个人在坡上来回奔马造势,先拖对方一拖,若实在没办法抢,就放把火烧他个精光,不过看样子,是成功抢到了。

    谢听白被众将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挥了挥手:“我可不敢居功,这都是大帅提前告诉我的,不然我可算不到那慕止修押送的粮草才是个幌子。”

    叶云翎这才站起身说道:“今日之功,还是众人配合默契。本帅以茶代酒,先敬各位。”

    叶云翎一饮而尽杯里的茶,继续说:“回朝后本帅定为各位请功,但慕止修非等闲之辈,这几日还需加紧军营巡防,密切监视敌军的动向,一旦有情况随时汇报。”

    说完叶云翎就回了内帐,谢听白也跟了进去。

    叶云翎边走边对身后的谢听白说:“说吧,你

    押回来的那车里还有什么?”

    谢听白一下就被看穿了,颇有些气馁,闷闷地说:“我先前让无心楼的人备了些粮草,正好就借机运进来了,除了第一车外,其他两个车都是咱们押粮草的车。”

    说完,谢听白顿了顿又附耳道:“王爷不是一直有一块碎了一半的玉佩吗,我今天应该在慕止修身上看见了,虽然距离远,但我的眼力你是知道的,露出来的那一个角的花纹,和王爷的简直一模一样,隐隐约约好像还是个慕字。”

    叶云翎听完,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最后冷冷丢下两个字:“去查。”

    待谢听白出去,叶云翎从箱子里拿出了当初慕止修留下的钱袋,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随即又收敛了笑意:“钱袋上的慕字?慕止修?玉佩?你和此事到底有何关联呢?”

    叶云翎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几日和慕止修的种种,她也算是再世为人,情爱方面早已看透,却是喃喃:“慕止修,你是修吗?是的话,你为何不认我呢?”

    另一头的慕止修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叶姑娘,我不告而别,你可有再寻我?君命难违,待这场仗打完,我便去寻你。

    慕止修实在是睡不着,只得起来翻了卷兵书读,但那里读的进去呢?脑海中是那日落水的情景:你口中的修到底是谁?

    烛火摇曳,映衬着慕止修的脸庞,他丝毫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被叶云翎怀疑,而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叶云翎会是个女的,而且十几年来无人知晓。

    慕止修放下书,喃喃:“可惜了,各为其主,不然,我与叶云翎应该也会是很好的兄弟吧。”

第十六章 忆及往事

    当年叶云翎也不过十二三岁,与连沧国一战时,先秦王叶淮负伤几乎丧命,加之军需乏力,边关两城也因此落入敌手。因先秦王负伤,皇帝墨睿轩体恤将士,下旨大军撤兵,先秦王叶淮因身上有伤,可与叶家军延后回京。

    不料途中竟遇山贼,叶家军拼死护卫先秦王,为谭巍开出一条血路,带着伤上加伤的叶淮往镇子方向逃去。

    叶云翎因贪玩带了几人先赶往了前面不远处的镇子。不料等到晚上也没等到叶淮等人,于是顺着来时的路找了回去,却发现了正躲在一处草沟里的谭巍和叶淮。

    叶云翎顾不得其他,连忙把叶淮送进医馆诊治,却被告知:“公子,节哀顺变,病人在送来之前就已经……”

    用一生驻守边关的先秦王就这样结束他热血的一生,先王妃在秦王死讯传回京城后也殉情而亡,那块玉佩也在这场灾难中遗失不见。

    叶云翎如何也不会相信她敬若神明的父帅、对她疼爱有加的父王会死在一伙来历不明的山贼手中,如空谷幽兰的母妃会不等她回去就这样一走了之。

    而唯有可能知道真相的谭巍却三番五次告诉她,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

    谢听白回帐篷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叶云翎回京后疯狂的样子。

    那时叶云翎先是整日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祠堂,后来好不容易愿

    意吃饭了,却像个机器一样的练武和重建叶家军。

    直到世袭秦王的圣旨到了王府后,叶云翎才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哭的不成样子。一夜过后,十三岁的叶云翎担起了秦王府的重担。

    谢听白想起这些,心隐隐抽痛,终是不放心叶云翎,进了帅帐就看见发呆的叶云翎,知他定是想起了往事。当年秦王府忠心耿耿为国捐躯,再看看现在墨睿轩却像防贼一样防着秦王府。

    谢听白心中一时愤然:“哥,我不信你想不明白,在渊宁还有谁有能力这么做?还有谁能让谭将军对当年的事闭口不言?还有谁能在京都对王妃下手!”

    谢听白越说越不平,声音也越说越大,:“说不定,那个谭巍早就收了墨睿轩什么好处,成了他的一条狗!”

    叶云翎回身不轻不重地给了谢听白一掌,但也让谢听白连连退了几步,叶云翎冷和道:“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谭老将军跟随父王多年,论起辈分,你喊他一声伯父他都受得起。”

    “好,哥,就算谭巍有难言之隐,那墨睿轩呢?他和这件事总脱不了干系,你干嘛还替他守着这破烂江山!”谢听白觉自己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又挨了叶云翎一掌,心中更是委屈。

    “你这和认贼作父有什么两样!”谢听白说完还又补了一句,但话一出口,谢听白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只得怯怯的喊着叶云翎哥,叶云翎沉默了片刻,整理好了情绪,才平静的问:“这就是你真实的想法?”

    谢听白这时也冷静了下来,才自觉自己的话有多么混账,一时羞愧,低下头:“哥……我,我也是气急了,你别生气,你就当我是一时发疯,哥。”

    虽然叶云翎了解谢听白,知道他就是嘴上不饶人,但这次谢听白不仅指责谭巍,还直呼皇上名讳,被有心人听了定要被大做文章。

    想到这儿,叶云翎存心给他点儿教训,就假装生气一言不发。谢听白见状,以为叶云翎当真没消气,试探着说道:“哥?你消消气,我认罚就是了。”

    说着就走到墙角作势要跪下,叶云翎这才开口:“去内帐外面站着,面壁思过,想不全,明天跪着想。”

    谢听白脱口而出:“哥你还真罚呀?我膝盖伤还没好呢。”谢听白其实就是做做样子,虽然小时候犯错就是跪到墙角反省,但自从大了以后,叶云翎就再没这么罚过他啊。

    叶云翎闻言心中无奈,谢听白就是这么个性子,倒真是个小无赖,但嘴上还是毫不留情地说:“若不是顾及你的伤,你以为你今晚还能站着?”

    说着便向床边走去:“更何况是你自己认罚,不满意这样,那军法处置?”说完便和衣睡下了,那块玉佩的突然出现,足以让她心力交瘁了。

第十七章 慕止修的回礼

    谢听白也不忍打扰他休息,只得心中腹诽了句:“老狐狸。”

    刚睡下没多久,叶云翎就被外面嘈杂地声音吵醒了,匆匆起来就出了内帐,只见谢听白趴在桌子上,正迷迷糊糊地揉眼睛,显然是刚醒。

    叶云翎敲了敲桌子,谢听白一个激灵站在了旁边,本以为叶云翎又要问罪了,没想到是叫了门口的卫兵进来问情况。

    谢听白也才注意到外面异常嘈杂,原来是昨天押回来的粮草出了问题。叶云翎披了一件外衣着急就跑了出去,一出去就看见粮草库那边火光冲天。

    叶云翎正想冲去火场看看,就被谢听白一把拉回帅帐:“哥,你可是一军统帅,我拦不住你不去火场,那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仪态……”谭巍刚从火场回来,满脸都是灰,还没来得及洗洗,就向叶云翎的帅帐走去。

    正巧碰上了穿好衣服的叶云翎从帅帐里出来,叶云翎脚下步子停也没停,急急忙忙说了句:“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先去粮草库看看。”粮草库已经是一片灰烬,现在的叶云翎可是货真价实的粮草空虚了。

    这里地处偏远风大,粮草库又干燥,为防起火,每天早、中、晚粮草库的守兵都会去检查安全,就在刚才士兵去晚查的时候,突然像是起了鬼火一般,粮草凭空就烧了起来,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一时还是人心惶惶,说是触怒了神灵。

    渊宁大军的军心第一次在有叶云翎的情况依旧动摇了起

    来。加上事发突然,动静太大,粮草已尽的事实根本没办法隐瞒。

    叶云翎此时一个头两个大,虽然知道是燃磷火了,可如果是慕止修在粮草上加的,那为什么凌晨才燃起来?但要说是自己人撒上去的,那也不可能呀,粮草的安全是重中之重,看守粮草的绝对都是信得过的人。

    另一头慕止修看着方才大火的方转着手中的杯子:“现在,我们的粮草量算是半斤八两了。”

    深夜,叶云翎对这次的粮草被烧还是不放心,如果真是慕止修做的,那他的目的就不会是烧粮草这么简单。

    单单以粮草莫名着火来扰乱军心,凭借叶云翎多年的积威还是能轻而易举的稳住的,怕就怕慕止修还有后招。想到这儿,叶云翎当即批了衣服就去看了载着破布的那辆车,希望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叶云翎心中感叹:是不是叫慕止修的都是难缠的对手?

    叶云翎用手蹭了蹭车板周围发现没什么东西,车上已经被堆满了杂物,叶云翎又看了看车的其它地方,还是一无所获。最终叶云翎推开了一小块地方,一蹭,上面的确是没有磷粉,但是却发现了另一种东西,但一时间她也没办法分辨这是什么。

    有了这个收获,叶云翎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直接闯进了谢听白的帐篷,一进去才反应过来,小白还在自己帐篷反省的呢。

    叶云翎立马又回了帅帐,一进门就见谢听白正乖乖反省的呢,叶云翎也假装信了这一

    幕,办正事要紧,边脱下外袍边说:“小白,你常在江湖行走,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谢听白一听不用受罚了,立马就拿走了叶云翎手中沾了粉末的布料闻了闻,看了看。叶云翎靠在椅子上看着他,眼见谢听白又要卖关子,叶云翎直接说道:“别卖关子,赶紧说。”

    谢听白讨了无趣,只得翻了个白眼悻悻地说:“嘁,这点儿东西还值得小爷亲自出马么?不就是连沧皇那个老匹夫搞出来的破烂么。”叶云翎这几天第一次觉得,这个从小跟着自己长大的弟弟说话好像有点儿欠揍。

    欠揍就欠揍吧,反正能揍得了谢听白的人也不多,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自己么?想到这儿,叶云翎又回到了正事上,追问:“有什么用途?”

    谢听白皱眉想了想,才说:“这东西本不是粉末,是一种名为星辰变的液体,涂抹在东西上以后形成一层保护,能受得住一次冷热交替,一冷一热过后,就会变成粉末,再一遇热,就化成空气消散了,连沧还有另一种液体,只要涂上去,就会抵消星辰变的功效,连同星辰变涂抹之前物品上面所有细小颗粒,甚至是灰尘都能一起清楚的干干净净。”

    谢听白说完还又总结了一句:“其实就是个擦洗物件儿的东西。”

    叶云翎听完有了些许眉目,但她又想不通磷粉燃点低她知道,但也不至于摩擦一下就起了自燃啊,叶云翎把自己的猜测和疑惑告诉了谢听白。

第十八章 渊宁节节败退

    谢听白想了一会,突然一个激灵,急急忙忙地说:“哥,快派人去取今天所有接触过真粮草的人接触时穿的衣服,还有千万不要触碰和摩擦衣服。”

    谢听白说完就跑回了自己的帐中,叶云翎知他不是胡闹,按他说的也吩咐了下去。

    很快谢听白就回来了,他用一个木盆把今日劫粮草穿的红衣拿了过来,又让人备了几盆凉水,这才说:“慕止修这只老狐狸,幸亏小爷我见多识广,不然啊,明天就要多出来几起人体自燃的传闻了。”

    只见谢听白用另一块布子轻轻蹭了一下盆里的衣服,噌的一下,火苗就窜了起来。

    原来星辰变不只是“清洁剂”那么简单,刚才听了叶云翎的疑惑,谢听白才突然想起连沧一个变戏法的老大爷,他缠了那个大爷很久大爷才告诉了他原理。

    星辰变,可以降低物体沸腾所需的温度和燃烧所需的温度,并通过星辰变和物质混合,来延迟物质本身性质起作用的时间。

    也就是说今天所有接触了粮草的人,待太阳升起,星辰变一消失,就有极大的可能性触之即燃。

    叶云翎突然对慕止修生了兴趣,别人是走一步看两步,这个人走一步看了有五步之远,倒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叶云翎又叫来谭巍几个老将交代了一些事,谈到很晚才结束,一回头就看见谢听白吊儿郎当地在一旁坐着,叶云翎故意冷下来脸,指了指墙角:“面壁思过去。”

    谢听白一听顿时不乐意了,站在原地底气不足地辩解:“哥,你看粮草这个事亏得我机灵,立了这么大的功,将

    功折罪行不行?”

    叶云翎没有丝毫动摇地说:“有功奖、有过罚,在我这儿没有将功折罪这一条。”

    谢听白见一招不成,又生一招,一脸真诚地走到叶云翎面前:“哥,我已经认认真真反思过了,也真真切切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哥你就饶了我吧。”

    叶云翎本也没想重罚,便倒了一杯茶,一副要长谈的架势:“说说吧,反思出些什么?”谢听白一听,有门儿,开始一股脑的数算自己的错,也都是些套话,一看就没好好反省过,叶云翎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听着。

    谢听白渐渐发现自己要是一直这么打马虎眼,叶云翎能和他耗到明天。这才仔细想了想,说:“哥。我不该空口白牙就怀疑谭伯伯的忠心。”

    叶云翎点点头:“继续。”

    谢听白接着说:“不该目无君王。”心中又补了后半句:那个老匹夫。

    叶云翎不知什么时候取了本书看着,点点头:“继续。”

    谢听白的手在身后紧紧地绞着,支支吾吾地低着头,好一会才开口:“哥,我……我,对不起。”

    叶云翎眼睛也没抬,淡淡说:“说话吞吞吐吐谁教你的?”

    谢听白闻言手垂在了两边,这才说:“我不该对哥出言不逊,说那样的话,哥你消消气。”最后一句谢听白说的及其可怜。叶云翎这才放下书,抬起头冷冷地问:“就反思出这些?”谢听白站在一旁没吱声,叶云翎接着说:“那我问你,我为何还要守这江山?”

    谢听白一头雾水,叶云翎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帐,躺在

    床上毫无睡意。

    边疆天寒,谢听白虽不说是从小骄纵,但也很少会来战场,加上外账的炭炉怕是也熄了,这样站上一夜,怕是要受寒了。

    但若是不让他明白自己守这江山是为什么,只怕有朝一日自己的猜测成了事实,而自己早已成了这疆场亡魂,谢听白会满心仇恨,给百姓带来灾难。

    叶云翎在床上翻来覆去,终究是忍不住出去看谢听白了,只见谢听白正可怜兮兮地靠在墙角,竟是想着想着睡着了。

    叶云翎轻轻拍了拍谢听白,谢听白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还不待叶云翎开口,谢听白就说道:“哥,我想明白了,你守这片江山,是因为这里住着无数无辜的百姓。不管那墨皇上如何对你不仁,但百姓心里是清楚的,你是他们的守护神,有你在,渊宁的天就塌不了。”

    叶云翎叹道:“你终于长大一点了,记住,不管什么时候,百姓的安危要放在第一位,要对得起百姓的信任。”叶云翎又拍了拍谢听白的肩,“去我床上睡吧,我还得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只见谢听白眼睛一亮,终于能睡觉了,又一听叶云翎不睡了,脱口而出:“不行哥,我们一起睡!”

    叶云翎抬手就赏了他一记爆栗:“没大没小。”说完就去看沙盘了,只是耳根似乎微微泛红。

    谢听白觉得这话没毛病呀,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怎么了……随后揉了揉头,心道:“暴力狂。”

    第二天一早,人体自燃的事还是发生了,军营之中一时人心动荡战意全无。

第十九章 中计了

    无奈之下,叶云翎只得退守回城,再做打算,渊宁军队一时间被低气压笼罩,传言谢听白也被派去回京争取粮草,或者是请撤军的旨意了。

    叶云翎一路退守,慕止修带兵只是远远追着,二人打着心理战,但叶云翎军心不稳,慕止修却是士气高涨,这场心理战从开始慕止修就赢了。

    除此之外,叶云翎本就军心不稳,现在又被迫退兵,军队不禁呈现出了一副顷颓之势,甚至锅灶也在日益减少,谭巍也被派出去,说是不知去哪里调粮草救急去了。

    叶云翎且退且战,慕止修认为,是时候了,终于发兵进攻!但就在慕止修出兵后,谢听白、谭巍从后翼和侧翼穿出来,形成包围之势。

    “糟了,中计了!”慕止修不是轻敌,而是任谁都不会想到叶云翎的粮草还能支撑着他们继续作战,毕竟没人知道秦王叶云翎和无心楼之间的关系。

    这一战,慕止修大败,但叶云翎也用尽了全力,粮草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接下来的战斗了。

    另一边慕止修的大帐,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慕帅,我皇已经十足地展现了我们的诚意,只要你约出叶云翎单独和谈,届时自会有人助大帅一臂之力,兵不血刃挽回颜面。”来人一袭黑袍遮面,站在慕止修的下首吊着嗓子说道。

    慕止修停下了转动着茶杯的手,淡淡地说:“先生凭什么觉得叶云翎会与本帅谈?更何况本帅也不觉得败在秦王手下,有什么丢人。”

    黑袍男子躬了躬身,接话道:“慕帅先别急着拒绝在下,若在下猜的不错,慕帅的粮草似乎也并不充足,这样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慕止修想也不想就否决道:“大丈夫唯正

    立身,先生这样,本帅不得不怀疑你渊宁的国库,还剩几两银钱?”

    谁知黑袍男子不怒反笑:“慕帅,有些事要思虑清楚再作决定。”

    慕止修听出了其话外之音,但慕止修从来不是轻易服软之人,一摆手左右各上一人架住了黑袍人:“先生不怕走不出这帅帐?”

    黑袍男子也就任由手下架着他,不急不忙的说:“那就要看慕帅是不是真的在乎帅府一干人等的命了。”

    慕止修静了片刻,摆摆手松了黑袍人,反问:“贵国不担心这么做,会再无人挡得住本帅的铁骑了吗?”

    黑袍人嘿嘿笑了两声,道:“这便是我皇与贵国皇上的事了,慕帅只要……”二人耳语一番。

    没过几日便传来了皇帝旨意,说是国库空虚,难以支继续打仗,要叶云翎想办法与连沧和谈,争取休战。

    叶云翎看着手边那明晃晃的圣旨,这一次,墨睿轩下的是圣旨。再看看刚刚送来的和谈书,要求是:叶云翎单独前往和谈。

    此时谭巍和谢听白都被派去附近调集粮草不在,叶云翎思虑再三,若没有朝廷的支持,粮草问题终究解决不了,在战场上就是一枚炸弹,随时会要了你的命。

    叶云翎不能拿几万战士的性命做赌注,便召回了谭巍在军中坐镇。在这期间,叶云翎派出了使臣拒绝慕止修的条件,并称两国交战向来是使臣相谈,何时有了主帅亲往和谈的先例?这不是羞辱自己吗?

    但慕止修表示自己绝无羞辱之意,同时他也会亲往和谈,只是因为有些事还是两军主帅当面敲定的合适。不过一日,谭巍便赶了回来,自是百般阻挠,声称有诈。

    叶云翎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目的并不单纯,但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若真的退守回城,只怕几万将士没来得及血洒疆场,就做了饿死鬼。同时叶云翎也在赌,只是赌注成了自己的命。

    她赌墨睿轩就是再忌惮她,也不会糊涂到与敌为伍,也在赌连沧顾及声誉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

    叶云翎安排好一切事项后,也到了约定的时间,就策马向约定的地方了。

    到地方后,慕止修已经到了,只是带了两个小兵,连谷雨都没带。倒是诚意十足,只是暗中又有多少人,那谁又知道呢?和谈地方是一间悬崖边上临时搭建的小木屋,慕止修戴着半边银白色的面具,叶云翎则是以青面獠牙的面具遮住了整张脸。

    叶云翎这时才确定,那个曾经并肩作战的男子,便是慕止修了,怪不得钱袋上会写修,而且日常戴面具了,但这一切,叶云翎早有猜测,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慕止修很绅士地给叶云翎让了一条路,自己则紧随其后进了木屋,屋里摆设很简单,一张桌,一盘檀香,两把椅。

    “慕帅就不怕本帅借这面具掩饰,来个金蝉脱壳?”叶云翎轻咳一声,绕着木屋走了一圈儿,缓缓问道,这一问多有打趣的意思在里面。

    慕止修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回道:“本帅不是也遮面而来吗?叶帅请坐。”

    许是慕止修这个名字,加上先前的经历,此时二人共处一室,叶云翎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也幸好戴着面具才掩盖了叶云翎的异样,轻咳一声二人进入了和谈。里面是用言语攻城略地,而外面暗中的弓弩手也不是摆设。

    叶云翎与慕止修正说着,突然觉得浑身无力,暗中提了提内力,发现丝毫都提不起来。

第二十章 搅你江山难安

    叶云翎站起来指着檀香,不可置信地说:“慕止修,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卑劣小人!”说完摊在椅子上便再无力气了。而就在这时,木屋里传来一阵浓烟,慕止修拉了拉门,不出意外的锁了。

    随即不顾叶云翎地反抗就扶起叶云翎,一掌劈开了木屋,失去部分支柱的木屋一下子裹挟着火焰就砸了下来。那檀香里掺了化劲散,叶云翎现在毫无反抗的力气,身体情况比普通人都差好几倍,看到火柱砸下来,眼睛本能地闭住。

    就在砸下来地那一刻,慕止修就一掌拍走了火柱,带着叶云翎冲出了小木屋。

    冲出去的一刻,本以为是重见天日,没想到还有埋伏,从四面八方射来无数的箭支,叶云翎还在慕止修的怀里,由慕止修带着逃命。

    面具下的叶云翎突然很想笑,自己这算是把身家性命交给了敌人吗?而且敌人好像还在很认真地护着她啊?而且那种并肩作战的感觉,似乎回来了。

    迎面而来的数不清的淬毒弩箭,叶云翎突然不怕了,鬼使神差地竟想伸手去摘慕止修的面具。

    叶云翎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只是手刚有抬起的**,失重感的恐惧就随之而来。叶云翎惊呼一声,竟发现自己和慕止修正在急速下落,原来是被密集的弩箭逼到了崖边,这才双双坠崖。

    但叶云翎发现岩壁光滑,根本没有可落脚施展轻功的地方。

    反观慕止修露出的半张脸神色几乎没有变化,深邃而坚毅,叶云翎一时竟感到了心安。

    而另一边,就在叶云翎刚走不久,谢听白就着急慌忙的跑回来了。气也来不及缓缓就问叶云翎去哪儿了?

    一听叶云翎竟尊了圣旨,并且孤身一人去和谈,谢听白气就不打一出来,一把拍在桌上,怒喝:“墨睿轩你个混蛋!”

    原来谢听白在布围时竟发现了那名进入连沧军营的黑袍男子。那男子虽然遮挡的很严密,但他忘了换剑,即使天色不好,但谢听白看得出那是守卫皇城安危的御林军才有的佩剑,而御林军只听皇帝号令。

    谭巍一听,连忙看了看帐内,幸好都是信得过的人,不然谢听白这么一句话就够满门抄斩的了。

    谢听白现在是心急如焚,他了解叶云翎,叶云翎一心为国,从未有过谋逆之心,看皇帝也就当他是个孩子,更是一忍再忍。但谁能想到皇帝竟对叶云翎的忌惮到了这个程度,宁可与敌为伍,都不愿再相信叶云翎的忠心。

    谢听白一扭头就看到桌上放在一旁的圣旨,一把扯过来扔在地上,口中骂道:“什么狗屁皇帝,我哥要是出了任何事,我定搅你江山难安。”在叶云翎的事上,谢听白没有任何理智,什么为了百姓安居,那是他墨睿轩的百姓,不是他谢听白的。

    谭巍连忙上前阻止谢听白,跪地请求道:“小世子,冷静点,现在

    当务之急是救回大帅,你自小跟着大帅,现在大帅有难,末将们信得过你,就请世子发号施令吧。”

    众将见状也都纷纷应和:“请世子发号施令。”

    谢听白这才从暴怒中回过神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了理思绪,才说道:“军中不可一日无帅,此事切不可声张,几位将军留在军中镇守,以防敌军还有后招,再给我调几个小将,即刻随我营救大帅!”

    谭巍有些迟疑道:“世子,现在是白天,一有所动静必会被敌军知道,这”

    话还没说完,谢听白就打断道:“我哥现在还不知道身陷什么样的危机里,若要等到晚上,你确定不是去收尸的吗!?”

    谭巍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再说什么,抱拳道:“末将还有一事。”说着又跪在了地上:“末将请求与世子一同去营救大帅,求世子恩准!”

    谢听白虽对谭巍不肯说出当年实情而心存芥蒂,但也是明白谭巍对秦王府的忠心的,便点了点头同意了。谢听白一行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一处地方。

    眼前所见,让谢听白眼前一黑,险些栽下马去,面前是还冒着黑烟的木屋废墟,远处还飞着几篇烧了一半的木片,显然是有人破屋而出,震飞的。

    还有满地或斜插着、或散在地上的弩箭,箭尖隐隐泛着紫光,不用想就知道淬了剧毒。

第二十一章 共患难

    看着这一切,谢听白似乎觉得天都塌了,而他不知道的是,感觉天塌下来的不止是谢听白自己。就在他们到了这里不久时,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慕止修为求战争胜利,以奸计毒害叶云翎,因与叶云翎的打斗中失误,现已双双坠崖,凶多吉少。

    叶云翎猜的果然不错,就在他们落到一处时,慕止修带起一阵内劲,叶云翎便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他们竟是到了一个山壁自然形成的一处洞口。

    叶云翎扶着墙壁环视了下周围,发现这里干粮水都备好了,还有一席棉被,不由惊叹:“慕帅好算计。”随后抬起头问:“为何骗我至此,又救我性命?”

    慕止修转身走到洞口:“无可奉告,总之小心你们渊宁的那位吧。”

    叶云翎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皇帝墨睿轩忌惮自己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做到这个份儿上,叶云翎还真没想到。

    纵使她自幼便当男孩子养,受伤从来都是母妃亲自给治,从不让外人插手,而战场上父王虽然待她很严,但是从未让她受过大伤,自然也就不用军医治疗了。

    父王母妃去了之后,叶云翎更是孤身一人驰骋疆场,有时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个女子?直到现在心里泛起的一丝委屈,才提醒她:你还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子。

    叶云翎想着也没有答话,多年来忠心耿耿却差点死在自己人的圈套下,到头来,救自

    己竟是战场的敌人,多么讽刺,又多么可笑?

    慕止修感觉到了叶云翎周身的落寞和委屈,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打趣着宽慰道:“没看出来,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叶帅,还有这么这么小女儿家家的时候?”

    叶云翎登时便回过神来,因化劲散的作用,叶云翎现在只是强撑着站立,慕止修的话让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索性也不站着了,顺势靠墙就坐了下来。

    慕止修也静了一会儿,突然没头没尾地就说:“我又何尝不是呢?”

    说完也不管叶云翎是什么反应,便运起轻功,出了山洞,走前只留下一句话:“药效五日便失效了。”

    慕止修的离开叶云翎倒是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叶云翎摘了面具,看了看山洞还算充足的干粮和水。想着这是早有预谋吧?那他是一开始就打算救自己,还是临时起意呢?

    慕止修从崖壁上很轻松地就离开了,谷雨早已侯在了上面,牵来一匹快马,慕止修跨马而去,丝毫不知他一走,地上便扔着一张面具,模样赫然是谷雨,而他自己也已入了日月林。

    日月林名字好听,但其中凶险恰恰相反,此林遍地是毒物,并且瘴气横生,稍有不慎,就会命丧于此,就像慕止修的马,已然是垂死之相。

    叶云翎在慕止修走后,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五日?本帅可是一日都不想等。”说完,叶云翎脱了外衣

    ,露出了里面的女装,沿着刚才慕止修的落脚点,同样上了悬崖。

    原来早在她进木屋之前就闭了穴位,不过内力尽失倒不是演戏,她不会小瞧任何一个敌人,封穴的同时还封了武功和内力,这样才能做到不被任何毒物入侵,而女装则是她以防万一的脱身之法,没想到竟真派上了用场。

    叶云翎看了看眼前的路,看方向是通向连沧国的,不能走,看了看旁边的林子,便大步迈进去了,想着绕一绕应该出的去。她一个外来户并不知道日月林的厉害,原来的叶云翎因为身体原因自然也未曾了解过日月林。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叶云翎就这么进去了,走了好一会才发现不对劲,而这时,天色渐晚,日月林枝叶繁密,更是不见天日,也就无法等晚上看星星辨别方向了。

    叶云翎找了处高点的地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不料竟看到了一处地方有火光,像是有人在点火。想着现在反正也走不出去,有个伴儿也好,便向着火光的方向走去。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只见慕止修抬起头,他的面具依旧没摘,迟疑了一下,惊喜地问道:“叶羽?你怎会在此?”

    说着慕止修有铺了几把干柴,示意叶云翎坐下:“日月林这鬼地方,只能委屈叶姑娘了。”话音刚落,谁知叶云翎抬手就从指间飞出一枚银针,在月光的折射下反出一瞬的亮光。

第二十二章 各为其主的苦衷

    慕止修瞳孔动了动,身形却是纹丝未动。电光火石之间,一条色彩斑斓的蛇落地,银针没了一半进后面的树上。

    叶云翎转了转手腕:“力量还没有恢复到极致啊。”神色间有些懊恼。慕止修看着那没银针,若有所思。

    从第一次见她,力量尚且与成年男子相似,到灯会时,借助巧劲可持续战斗那么久,再到现在短短不过半月,进步却如此突飞猛进。

    叶云翎见状,撇撇嘴随意坐下说道:“躲也不躲,你不怕我的目标,是你的眉心?”说着点了点自己的眉心。

    叶云翎丝毫不关注他在想什么,反正叶云翎断定,他是不会把叶羽同叶云翎联系起来的,就凭古人那木讷的思想,怎么会能想到沙场的罗刹会是一个女人?

    慕止修起身走到树旁,运了一丝内力便轻松拔下了银针,转身便射向了叶云翎,叶云翎勾唇笑了笑,发丝轻轻的飘扬,在月色下竟有些不真切。慕止修愣了一下,看了看插在叶云翎年前的木棒上的银针,问道:“叶姑娘不也没躲吗?”说着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棒。

    叶云翎也拨弄了火堆,回道:“我与你有救命之恩,不报恩便罢,怎得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吧。”叶云翎都没发觉,自己竟对他的不告而别耿耿于怀。

    慕止修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但想到她昏迷时惦念的人,心里怎么都不舒服,遂装作没听出来,回道:“那便是了,姑娘既救了我一次,今日又怎会再杀我?”

    叶云翎收起了银针,她知道慕止修是装傻充愣,嘴下越发的不留情:“当时

    若知你是慕止修,我又何必救你,救下你让你来屠戮我们渊宁的百姓吗?还是让你做些小人行径,对付渊宁的军队?”

    慕止修一时语塞,虽然各为其主,他也有不得已,但叶云翎所说句句实话,他也无从辩驳,闷声道:“抱歉。”二人一时无言,叶云翎也自知失言,在连沧的角度来看,那些话说的又何尝不是自己呢?

    “快睡吧,看样子这儿离日月林的腹地还远,只要火堆不灭,就没什么大问题,等白天再计划怎么走出去。”慕止修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叶云翎点点头,她并不知道日月林的可怕,自然也没表现出什么忧虑。这看在慕止修眼中,却是处变不惊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叶云翎被慕止修叫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就看见四周不少毒物的尸体,显然是慕止修守了一夜。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沉,毫无察觉?或许是慕止修三个字给了她太多安全感吧,也或许是自己真的太累了,叶云翎自我解释道。

    “快起雾了,从现在起到雾散之前是最安全的,雾散了就会起瘴气,我们得找到安全的地方休整。”慕止修神色凝重的说道。

    叶云翎加上原主的记忆,也算是两世为人,从种种迹象也看得出,日月林不是那么简单。入林时她就发现,这里的的路交错复杂,若想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

    叶云翎四周看了看,点点头,两个人一人举了一个火把就继续走了,都因为随身物品他们压根没带。叶云翎走的很慢,在四周采采摘摘,慕止修也不催促。不一会儿就抓了一手,很自然的丢给慕止修后继续摘着,直到又摘满了手才停止。

    眼看瘴气就要起来了,慕止修提醒道:“瘴气快起了,一会儿你站在我身后,我用内力还能护住我们二人一段时间。”

    谁知叶云翎摆摆手,从里面挑出几种草药,放成一缕,使劲拧了几下,草药很快就渗出些许汁液,又揉了几下,分成四块,给了慕止修两块,道:“塞鼻子里,这几种草药常年长在瘴气里,混合起来就能抵御瘴气。”

    慕止修接过看了看,诧异的看向叶云翎,这个女孩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叶云翎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我从小长在山里,自然知道这些,很多毒物的解药,就在它常年生长的环境里。”不好意思也阻挡不了叶云翎扯谎,还扯的心安理得。慕止修一副受教了的样子,依言把草药塞进了鼻子,清凉醒目,还挺舒服。

    叶云翎不再采药二人便走了快了些,又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慕止修抬头看了看,皱眉说道:“方向不对,日月林因为地势的原因呈现条带状分布,想我们走了也有些时候了,枝叶应该是越走越密才对,我们现在怕是一直在这儿转圈儿。”

    叶云翎回头看了看,沉思着,既然有人想致自己于死地,那悬崖边儿上现在肯定是热闹非凡,此时原路返回,怕是比进入日月林腹地还危险。

    慕止修见叶云翎看着来时候的路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道:“我们现在不明方向,原路返回也不现实。”

    正说着,慕止修就觉得胸前酥痒难耐,还伴随着针刺一般的痛感,而且痛感蔓延迅速,慕止修额头很快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第二十三章 叶云翎生死战狼群

    叶云翎觉察出不对劲,连忙扶住慕止修,又探了探额头,这才问道:“以你的内力不可能发烧,应该是毒虫叮咬所致,哪儿不舒服,我先看看。”叶云翎的语气里透露出了些许焦急。

    慕止修说了句没事,就开始运力想排毒,不料毒素太烈,位置又是胸口,竟无法运行内力。

    慕止修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尝试,就被叶云翎强制打断了,不由分说地道:“马上告诉我伤口在哪儿?留着你的内力等会儿用。”叶云翎有些发怒,盯着慕止修毫不相让。

    慕止修只得妥协,忍痛道:“胸口,我”话还没说完,叶云翎上手就开始解慕止修的衣服,慕止修一时着急,剧烈的咳嗽起来。叶云翎白了他一眼,道:“医者面前无男女,况且我只看你胸口。”心里暗暗吐槽,古人真不是一般麻烦,穿个衣服都不能好好穿。

    慕止修见叶云翎都不扭捏,那自己还别扭个什么劲儿?便不再抵抗,接话道:“你是大夫?”

    叶云翎头也不抬:“不是。略懂。放心吧,治不死你。”慕止修突然觉得自己和对面的姑娘不在一个频道,所以很识时务的闭嘴了。

    慕止修的衣服虽然难解,但也没有耗费太长时间,坦露的胸口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叶云翎一时有些愣神。“怕了?”这一瞬间慕止修突然想摸摸她的头,但他发现,自己的手臂似乎有些发麻。

    叶云翎没说话,开始观察着伤口,疤痕上面是细密的红色斑点,有一处还泛着红肿,就是最主要的伤口了。

    叶云翎从摘的草药里看了看,皱眉道:“今晚得在这儿过夜了,我去找点儿干柴,顺变找药,这里应该有。”

    说完,叶云翎把他的衣服盖住,又用银针点了两处,继续道:“我封了你两个穴位,你现在除了不可用内力外,与常人无异,对付普通毒虫还应付得来,但尽量别乱动,我功夫还不到家,你动的厉害容易冲开我封住的穴位,毒素很快就会冲击心脉。”说完叶云翎揉了几团草药便去了别处。

    慕止修看着叶云翎忙碌的背景不觉笑着,慕止修又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喃喃道:“你到底是谁?”等慕止修回过神,叶云翎就不知走到哪儿了,他已经看不了她了,慕止修突然有些慌乱,她可别出事才好。

    又等了很久,叶云翎还没有回来,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慕止修有些着急,站起来就要去找她。

    谁知惊动了树上的蛇,正幽幽地盯着他,慕止修抬手便掐上七寸,送它归了西。但因为动作太快太猛,竟冲开了穴位,痛楚顿时布满上身,慕止修闷哼一声,还要去找叶云翎。

    “不要命了!?”叶云翎压抑的怒吼从身后传来,看慕止修的样子,叶云翎就知道穴位冲开了。叶云翎扶着慕止修靠在树旁坐好,便开始生火,又从周围拔了几把草扔进火堆,这才开始处理慕止修的伤口。

    过程很顺利,许是燃着草药的火堆的缘

    故,这期间倒没有毒虫靠近。这里条件简陋,叶云翎只能做到压制,而不是根除。再者叶云翎也不是专业医者,只是上一世的她时常在雨林作战,便懂些应急方式也认得草药。

    想排毒还得慕止修运力排毒,现在毒素已经压制,不会再和他的内力相抗,若顺利的话,不出三个时辰便无事了。

    慕止修已经开始排毒了,叶云翎又添了一把草药,擦了擦汗,便在一旁坐着。这时候的慕止修切忌被打扰,而且这里也不是绝对安全,她只能守着。

    嗷呜一声嘹亮的狼嚎在夜里更加清晰,紧接着又传来几声狼嚎,便是的声音。叶云翎又分了几个火堆,围在二人周围,慕止修也听到了狼嚎,气息有些急促,叶云翎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低声道:“沉心静气,相信我。”

    慕止修的气息很快又平稳了下来,叶云翎再一回头,便看到了点点幽幽的绿光,具体多少只不确定,但总归是少不了,毕竟狼是群居动物。

    叶云翎看了看剩下的干柴,本来准备的是一个火堆烧到天亮的,现在分成几个堆,怕是只能撑两个时辰了,那剩下的一个时辰怎么办?

    看着虎视眈眈的狼群,叶云翎心一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那就和它们打,不过一个时辰,总能撑得下来。想到这儿,叶云翎坐在慕止修身旁盯着狼群,储存体力。两个时辰很快过去了,火堆也越来越暗,狼群越来越近,叶云翎站在慕止修身前,举着一块带火的木棒。

    慕止修已经被叶云翎封了听觉,她担心他会因为狼群分心,导致走火入魔,那时就是真的没救了。

    又是一声狼嚎,狼群数量越来越多,一堆火的熄灭正式拉开了这一战的帷幕。刚开始叶云翎还能用手中带火的木棒喝退狼,知道木棒也灭了,叶云翎才真正开始了战斗。

    火堆的熄灭不止无法阻挡狼群,就连毒虫也没了忌惮,叶云翎分身乏术,顾此失彼,很快就负伤了,但慕止修被保护的很好。

    叶云翎不知道自己战斗了多久,她只知道挥舞手中的棒子,保护好那个人。叶云翎已经身上已经是满身的血污,有自己的血,有狼群的血。叶云翎又一次不出意外的跌倒在地上,眼见头狼就要扑上来,叶云翎手里已经准备好了银针,就算杀不了它,也绝不让它占到便宜。

    就是这一刻,叶云翎被人拦腰抱起,而头狼已经死在了脚下,慕止修一把将尸体扔向狼群,又挥出几掌,才暂时逼退了狼群。

    “还撑得住吗?”慕止修轻柔的把叶云翎放下,关切地问道。叶云翎看着已经没事了的慕止修和退了的狼群,笑道:“我又救了你一命。”慕止修无奈道:“好,救命恩人,我先给你简单包扎一下伤,咱们得尽快离开这儿,狼群一会儿会找回来。”

    说完,慕止修从身上撕下两条布给叶云翎做了包扎,叶云翎的疲惫也缓过来了不少,遂道:“走吧。”

    叶云

    翎站起来走到另一颗树旁边,蹲下看了看周围草的茂密程度,又摸了摸两侧的树皮,指了一个方向说道:“从这里直走,我们就能出去了。”

    一转头就迎上了慕止修疑惑的眼神,叶云翎解释道:“根据树木周围草的长势和树皮的光滑面可以区分南北,树干南面的草生长旺盛,树皮光滑。加上我采药时看到过这里树的年轮,南疏北密,综合这几点,自然可以找到方向。”

    慕止修对叶云翎更加好奇了,她从哪儿懂得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的?虽然自己没见过,但慕止修选择相信她。看了看前方,慕止修担忧道:“叶姑娘,日月林的腹地更加凶险,既然你能分的清方向,何不原路返回,我不能拖累你。”

    叶云翎倚在树干,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还真忘恩负义啊,我现在这副样子你让我一个人回去?你确定不是开玩笑的?”

    慕止修这才发现这样更不妥了,正要说话,叶云翎就继续道:“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戴面具了,是亏心事做多了怕被仇家找上门来吧。”叶云翎说完就发现自己似乎被谢听白传染了毒舌。

    慕止修本也不是个小白兔,见叶云翎如此说,就知她没有真的生气,便唇角一勾,笑道:“那我摘下来给姑娘一观?”说着作势就要摘下来。

    叶云翎连忙阻止:“别别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可不想做这个特殊。”其实叶云翎也好奇过慕止修的容貌,但总有些害怕,她害怕如果他和修真的一模一样,那自己该怎么面对?重新爱上他吗?怎么可能。

    慕止修这时才显露了他腹黑的本质,继续温和地笑道:“为感谢姑娘救命之恩,接下来的路便由在下代劳吧。”不知怎的,叶云翎总觉得慕止修的身后应该有一天狐狸尾巴摇啊摇。

    叶云翎想也不想就很大方的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更何况嘶”叶云翎咧了咧嘴,因为摆手的时候扯到了伤口。

    慕止修连忙上前就要查看她的伤口,叶云翎着急就是阻止,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你你后退!”

    慕止修闻言唇角更加弯曲,非但没有后退,连身体还往前探了探,在叶云翎的耳畔说道:“是吗?那在下方才都被姑娘看过了,这可如何是好?”慕止修温热的气息洒在叶云翎的耳垂。

    叶云翎一时间愣在原地,等回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双脚腾空,被横抱起来了。叶云翎惊呼一声:“你放我下来!”这种环境里,叶云翎没敢太大动作的挣扎,而且自己身上的伤,是真的疼。

    慕止修低头看向她笑了笑,脚下动作却没停,叶云翎总觉得,解毒后的慕止修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还真别说,慕止修抱着叶云翎也走的很稳,叶云翎突然有些贪恋这一刻的享受,但这样被抱着又十分不好意思,便闷声道:“喂,你能不能换成背着的。”叶云翎越说越低,她也不确定慕止修到底听没听见。

第二十四章 叶云翎性命垂危

    慕止修面具下的表情微不可查地笑了笑,停下脚步道:“在下有名字,不叫喂?”虽然这么说着,但慕止修也不为难叶云翎,等再走的时候,叶云翎已经被稳稳的背在了背上。

    一路上慕止修带上轻功脚程快了不少,加上有叶云翎辨别方向的方法,走的倒是颇为顺畅。

    日月林的可怕之处,第一就是遍布的毒物,第二便是方向,越深入树林越密,根本无法从天象上辨别方向,而丛林最致命的便是在原地打转。

    每日凌晨瘴气将起之时,慕止修便带着叶云翎以最快速度前进。日月林瘴气弥漫之时,其他毒物一般不会出巢,慕止修也可以走的快一些。

    一连几日都走的很顺利,只是叶云翎的精神状态似乎越来越坏。同时他们还遇到另一个难关食物。越接近日月林腹地,可食用的野果一类的东西越少,一路上攒下来的食物也都见底了。

    他们已经到了腹地的边缘,只能趁第二天凌晨的时间尽全力穿过,腹地与其他地方不同,其间凶险胜过现在十倍。

    慕止修小心的把叶云翎从背上放下,似乎发现了叶云翎的异常,摸了摸额头,温度却很正常,疑惑道:“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叶云翎微垂着眼皮,本想打趣几句,出口却只剩了两个字:“无妨。”说完便倚着树干睡了。

    慕止修看着安静的叶云翎,脑海中回忆出那时一身乞丐服都挡不住她的意气风发,心里似乎有些心疼。叶云翎昏昏沉沉,头也胀的厉害,她暗中给自己切过脉,也不知个所以然。

    “丫头,医者仁心,你日月林拼死救人的举动已经通过了老夫的考核,这些记忆,也是时候给你了。”叶云翎头还闷胀闷胀的,依稀听到了第一次打开时空隧道时那个苍老的声音。

    “我”叶云翎满肚子的疑问正要问出来,又是一轮记忆蒙的冲入脑海,现实中叶云翎的额头也突然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还不住的颤抖着。慕止修正在生火,被叶云翎突然的变化委实吓了一跳,连忙低唤道:“叶羽,叶羽……”

    “丫头,你便是她,她便是你,你们其实本就是一人,此刻你们将真正合而为一。你现身有剧毒,阴阳”

    就在叶云翎被慕止修唤醒的那一刻,耳边听到了这最后一句不完整的话。原来不是原主的记忆没遗留过来,而是被这个声音的主人保留了一部分,例如原主的医术。

    先秦王并不想她征伐沙场,功高震主这句话,先秦王一直明白。他希望她成一个大夫,悬壶济世,安乐一生,所以原主的医术十分了得,只是造化弄人,叶云翎还是踏上了战场,战场的风沙磨砺出了新一代战神,医者的身份便逐渐被人淡忘。

    如果说以前叶云翎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完成原主的心愿,那现在,叶云翎明显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局外人了,这一切一切的情绪,似乎根本就是自己的情绪。先秦王夫妇的死,在这一刻让叶云翎心如刀绞,原来她也曾感受过如山父爱、似海母爱。

    慕止修看着被叫醒的叶云翎从目光呆滞到

    布满绝望和痛苦,又转变成委屈,最后双手环抱着膝盖,低声呜咽起来。从不接触女人的慕止修这一刻突然有些手足无措,最终坐在叶云翎身旁,僵硬的一下一下抚着叶云翎的后背,他见过别人好像就是这么哄其他姑娘的。

    叶云翎呜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加上身体里还有剧毒,估计是战狼群时候受伤导致的,没想多少便昏昏沉沉的靠着慕止修睡着了。慕止修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坐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凌晨,这才轻柔的唤醒叶云翎,他们该上路了。叶云翎明显觉得毒素似乎更深了,连应答的力气也没有了,便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慕止修这一次没有再背着她,而是直接抱了起来,叶云翎迷迷糊糊的似乎又睡着了。

    慕止修再不懂医术,现在也看得出来叶云翎的异常了,他紧张叶云翎的安危,本想着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但到底是低估了腹地的厉害,就是慕止修轻功再好,也不可能短时间穿过腹地。

    且不说腹地遍地是毒,就连路也没有一条好走的,轻功在这儿,根本连十之二三也发挥不出。

    眼见瘴气要起了,叶云翎似乎清醒了些许,低微的声音传出:“银针封穴……”声音虽然低,但慕止修时刻关注着叶云翎的状态自然是听到了。

    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放下叶云翎,问道:“你是说你有办法抵御瘴气?”

    叶云翎无力的点点头,强打起精神,从腰间取出银针,又让慕止修用内力消了毒,这才用针封了二人的两个穴位,还可以抵御一段时间瘴气。做完这一切,慕止修正要弯腰抱起叶云翎继续走,就被身后传来的吵闹声吸引了目光。

    慕止修一回头,就看见了熟人,那人自然也看到了他,几步跑上前,一把抱住慕止修惊喜道:“止修哥哥,原来你还活着!太好了,他们还说你生死未卜,吓死我了!”说话的人是连沧国的三公主赫连玉,眼中似乎还闪着莹莹泪光。

    慕止修对此不为所动,冷冷开口:“公主自重。”说完,便脱开了赫连玉的触碰,若是平常,赫连玉没这个胆子抱慕止修,实在是见到他还没死,太过激动。

    话说回来,放在平时,她也根本碰不到慕止修,但现在慕止修有求于她,所以不想把气氛弄僵。因为慕止修注意到,赫连玉一行人根本不惧腹地的毒瘴和毒物,应该是带了皇室珍藏的解毒丹。

    慕止修从不与女人接触,至于叶云翎,可能是个意外。赫连玉还没从刚才竟然抱住了她的止修哥哥的激动中缓过来,慕止修的声音再次传来:“公主可是带了解毒丹?可否”

    慕止修话还没说完,赫连玉便直接递给了她一个瓶子,果断说道:“解毒丹,我们都服过了,止修哥哥想用,随便拿去。”

    慕止修抱拳行了一礼道:“多谢公主赐药。”说完便打开药瓶取了一粒,将药瓶还给赫连玉后,便喂给了叶云翎,他身上还有叶云翎施下的针,应该可以撑一段时间,不用药也没什么大碍。

    解毒丹号称解百毒,慕止修也想试试这解毒丹能否治好叶云翎。但结果

    让人失望了,叶云翎并无好转。也是在这时,赫连玉才注意到叶云翎,止修哥哥竟然把自己的药让给她,还亲自喂她吃药,当下大怒:“这个女人是什么人?你这么照顾她!?”

    慕止修头也没抬,擦了擦叶云翎额头渗出的冷汗道:“公主,这是臣的私人问题。”说完就要抱起叶云翎继续赶路,谁知赫连玉冲上来一把就将叶云翎推开在一旁,本就虚弱的叶云翎又被带到了伤口,闷哼一声,便扶着树干瘫在了一旁。

    慕止修见状,转身就要扶着叶云翎,赫连玉又怎会准许,当即挡在慕止修面前:“我不许你碰别的女人,你是本公主看上的人。”

    慕止修抬眸道:“公主看上谁,臣无权干涉,但臣一心只在疆场,无心情爱,公主请让开。”若不是她的身份特殊,又关乎帅府一系人等的性命,慕止修真想一巴掌劈死他。

    赫连玉依旧不依不饶,就是不让慕止修碰叶云翎,又招呼了两个手下道:“你们,照顾好那个姑娘。”说完,又取出一枚药给慕止修,说道:“呐,止修哥哥,吃了吧,我们还要去采阴阳草给皇祖母祝寿。”说完就要揽着慕止修的一起走。

    慕止修一动不动,眼神冰冷毫无温度:“我再说一遍。让开!”慕止修沉声说道。赫连玉梗着脖子壮胆,又举起丹药道:“本公主命令你吃,再说了,你不吃,本公主就不让你再碰到这个女人。”

    慕止修担心叶云翎,也没和她僵持,反正也不是什么毒药,便服下了,叶云翎被推开时就已经觉得头晕目眩、眼皮沉重了。

    现在赫连玉的手下刚扶起她,叶云翎脚下一软,身体就朝后栽去,晕了过去,晕过去的最后一刻,叶云翎隐隐约约看见慕止修一把推开赫连玉冲了过来,她张了张嘴:“阴阳”后面的内容她也不知道,但估计是一种草药,希望慕止修知道,这可能是唯一可以救她命的东西。

    说完,叶云翎便晕在了慕止修的怀里,不知今夕何夕了。赫连玉见状立刻炸毛,冲上去指着叶云翎就骂:“哪儿来的小贱人,勾引男人的手段倒学的不错,装什么昏迷,你骗得了止修哥哥,可骗不了本公主。”说完,竟作势就要拉住叶云翎一条胳膊拉起来。

    慕止修一掌拍开她的手,拦腰抱起叶云翎便要离开,同时还留下一句话:“公主,您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能说。”

    赫连玉几步跑过去又拦住慕止修,摆出公主的架子命令道:“本公主命令你,不准再碰这个女人,说不定说不定她是渊宁派来的细作!”

    慕止修顿了顿脚步,透过银白的面具露出了一双慑人的眼神,吓得赫连玉不觉后退了一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说完又缓缓扫视了一周在场的人,最后定到赫连玉的身上,冷冷说道:“日月林里死几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慕止修音落便连个眼神也懒得给他们,他要赶快走出日月林,带着叶云翎解毒。

    “慕止修,你怀里那个女人随时会毒发身亡,你不想救她吗?”赫连玉满是威胁却胸有成竹的声音让慕止修停下了脚步。

第二十五章 你最好说实话

    慕止修回过头,眸子还是那般冰冷,与在叶云翎面前的他完全是两个人,赫连玉缩了缩脖子:“我,我能救她,但我有一个条件!”赫连玉快速说完这句话,似乎生怕被打断一般。

    说实话,赫连玉害怕慕止修的眼神,连她父皇她都没怕过,现在却在慕止修面前完整说一句话都让她感到害怕。慕止修鼻梁很挺,棱角分明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开口道:“你说。”

    慕止修的话让赫连玉得到了鼓励似的,说话底气也多了不少,指着叶云翎道:“我不许你抱着这个女人,等出了日月林,我就要你娶我!”

    慕止修眸色动了动,看向怀中的叶云翎,心中却想着:娶个夫人回家?也未尝不可。想着,慕止修的唇角微微上扬,看在赫连玉的眼里却是刺眼的很,他从未对自己笑过,想到这儿,赫连玉的眼中闪过一瞬的阴鸷:止修哥哥娶的只能是我!

    “公主,你该明白,若非我自愿,你就是嫁进来也无用。”慕止修的话不出赫连玉的预料,赫连玉心道:你想娶的,恐怕是你怀里的那位吧。可惜,她活不了多久了。

    赫连玉虽然这么想着,口中却又变回了那个被宠坏的小公主,泪花刹那间就充盈了眼眶,楚楚可怜地开口道:“止修哥哥,我们青梅竹马的情分,难道还抵不过这个女人吗?”

    慕止修颔首道:“公主厚爱,臣无法允诺,先走一步。”说完抱着叶云翎便要离开,叶云翎嘴唇动了动不知在说什么,额上的冷汗就没间断过,总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

    赫连玉见状赶忙道:“止修哥哥,只要你肯娶我,我同意你纳那个女人为妾。”慕止修头也不回,赫连玉在后面紧紧跟着道:“那我要你出了日月林陪我三日就行,不许做别的。”赫连玉现在只想把慕止修先留住,剩下的,再慢慢计划。

    慕止修方才想到赫连玉似乎要去采阴阳草,不是他记性不好,实在是方才他的注意力都在叶云翎身上,肯本没心情听赫连玉都说了什么。再加上叶云翎昏迷里一直重复着两个字阴阳,慕止修猜想,赫连玉应该是真的有办法救她。

    想了想便答应了赫连玉的要求,问道:“你说的方法可是阴阳草?”赫连玉心中一颤,面上还是笑道:“对啊,本来是要做寿礼的,不过阴阳草向来双生两株,一株用来救那个姐姐也当是给皇祖母积德了。”

    既然已经留下了慕止修,那叶云翎在她眼里就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了,自然敌意也不是那么重了,叫个姐姐,说不定还能讨好慕止修,何乐而不为呢?

    赫连玉显然是有备而来,带着的人分工明确、井然有序,不消半盏茶的时间就找到了阴阳草生长的地方。阴阳草生长的地方极其苛刻,需是终年毒瘴缭绕且一处地方因地势原因分阴阳两面,方可生长阴阳草。

    他们找到的阴阳草便是长在腹地沼泽里的,慕止修将叶云翎细心的放在一旁,又让赫连玉带来的手下照看着,正打算先试探一下,就看见赫连玉莽莽撞撞地跑了过去。

    奇珍异宝周围,必有猛兽毒物看守,慕止修想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且不说赫连玉已经惊扰了看守的巨蟒,就是赫连玉自己,也已

    经陷进了沼泽。

    慕止修佩剑还在谷雨那里,顺手便抽了那几个手下的一把剑,大吼道:“想让你们公主活命,就照看好那个姑娘!”说完,就看见那几个手下连忙护送着叶云翎退出了战圈,紧张的看向这边,因为赫连玉一旦出事,他们的小命也就交待了。

    慕止修挥舞起长剑迎向巨蟒,从巨蟒口中救下赫连玉,旋身便将惊慌失措赫连玉抛向后面,下面已经有一名手下候着,轻松接住了她。

    巨蟒动作很灵敏,场地又是沼泽,若不是慕止修轻功卓绝,此时早已成了巨蟒口下亡魂。他看了看远处昏迷的叶云翎,手中的剑挥舞的更加速度,身形也渐渐只剩了一个残影,等再见到他人,慕止修手中已经摘得了阴阳草,郑重的放进胸前,便果断将巨蟒引向了另一边。

    赫连玉此时也缓过劲来,看见倒在一旁的叶云翎,心中的妒火再难平息,以去帮慕止修制服蟒蛇为由支开几个手下后,赫连玉又不辞劳苦的把叶云翎挪在一处偏僻角落里,后找来许多藤条蔓草盖在叶云翎身上,心满意足的笑了。

    又过了一会儿,慕止修才略显疲惫的回来了,一袭白色衣袍的衣角隐隐可见些许泥污,右手小臂处也泛出丝丝殷红。赫连玉在藏起叶云翎以后就弄乱了自己的头发,弄污了衣服,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慕止修见状的第一句话就是:“人呢!”声音里暗含怒气,慕止修是何等精明的人,如何看不出来赫连玉的演绎,若真的遇险,会消失一个大活人而赫连玉会连皮都不擦破一点吗?

    赫连玉抽噎了几下,惹人怜惜的眸子可怜巴巴的望向慕止修:“刚才又钻出来一条大蛇,那个那个姐姐被吞了,呜呜呜”说完,赫连玉的眼神后怕般的露出些惊恐。

    慕止修却不吃这一套,在日月林她一个中毒的姑娘,不知被丢在了那里,一想到这儿,慕止修就很难冷静,他一把掐住赫连玉的脖子:“说,她在哪儿!”

    就在这一瞬,赫连玉觉得慕止修真的有杀了她的心,因而对叶云翎的妒意更深了,就是不肯说出真相,她就是要她死,她死了,就没人跟她争慕止修了。

    赫连玉的手下上前想要拉开慕止修,慕止修怒喝一声滚,几个手下齐齐被内力震倒在地。

    掐着赫连玉的手越来越用劲,赫连玉这一刻相信了,慕止修真能要了她命,眸子里尽是恐慌,她想说,但她被掐着说不出话来,身体在窒息的边缘也不受自己控制了。

    “不要……不要……修……”

    几声微弱的几乎让人以为是幻听的声音传入慕止修的耳朵,他认得这个声音,是叶羽。慕止修一把将赫连玉甩在一旁,便寻声找过去,这才找到近乎没了气息的叶云翎,双眸紧闭,毫无血色。

    慕止修把叶云翎抱出来,叶云翎的头正好倚在自己右手臂上,随后又拿出阴阳草,向还在地上哭泣的赫连玉问道:“怎么救她?你最好说实话。”

    赫连玉见自己的泪珠没能打动慕止修,便也不白费力气哭了,也知道慕止修真敢杀她,所以才将阴草的事和盘托出,其一阴一阳双生两株。阴聚百毒,有死无生;阳解百毒,有生无死。

    慕止修本想拿着阴阳草在有医嘱的情况下服用的,但现在叶云翎被这么一折腾,怕是撑不到走出去。

    慕止修听完阴阳草问道:“那以阳草可能解阴草之毒?”阴阳草只长在日月林,还是在腹地,珍贵程度可想而知,所以从来没有人一同用过两种草。

    而且阴阳草不是什么时候来都是两株的,往往是阴草生出后三月阳草才会生长,再三月成熟,成熟后两日便凋零,阴草便会融入瘴气,再开始新一轮的生长。

    赫连玉也没想到这里会有两株,她本想借阴草的手除掉叶云翎,慕止修也怪不到她头上,还能落自己个人情,岂不是两全其美。这也是为什么在见到两株后,赫连玉会莽撞的冲过去,她是想毁掉阳草。

    不过现在阴阳草已经分不清哪阴哪阳了,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叶云翎的造化了。

    慕止修又何尝不明白这一切,其实他现在也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单单为报狼群围攻时的救命之恩,还是爱上怀中的这个小人儿了?

    他不明白,也不知道,他现在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救活她。替她试药,慕止修不是没想过,但阴草属阴,在血脉运行无需外力即可疏布全身,但阳草需内力催发才可以完全发挥功效,一旦慕止修试药出事,叶云翎同样无可救药。

    叶云翎突然睁开双眼,猛地吐出一口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神采也奇迹般的复苏,但也就是那么一刻,血色又很快退下去,整个人呈现了一种死寂一般的安静。

    慕止修愣了一下,突然惊呼:“不好!”说着探了探鼻息,微弱的几乎探不到了。赫连玉见状心中欣喜万分,面上却是悲戚难耐,连忙走过来也探了探鼻息:“姐姐就这么去了,可怜她大好年华还没有享受,止修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安葬姐姐。”

    慕止修在她说话的时候就用内力先将阴阳草其中一株微微炼化了一下,减弱它的活力,以次先来试探一下其阴阳,若是阴株,因为毒性活力的降低,阳草或许还可以压制。

    做完这一切,便立刻将这一株给叶云翎服下,慕止修全程聚精会神、小心翼翼,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赫连玉。

    服下后,慕止修紧张的盯着叶云翎的变化,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太久了,叶云翎的嘴唇开始渐渐发青,身体的温度也在逐步消失。

    看来服下的是阴草无疑,慕止修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中的汗液,又给叶云翎服下阳草。叶云翎全程都倚在慕止修的右臂上,慕止修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未动。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搭上叶云翎的经脉就开始用内力催化阳草的功效。不知过了多久,慕止修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薄汗,叶云翎的脸色才又回转过来,看来是阳草起作用了。

    慕止修又继续运力,但叶云翎也仅仅是恢复了气色,眸子依旧是紧紧闭着,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止修哥哥,你的胳膊!”赫连玉一声惊呼才让慕止修发现,自己的右臂在和巨蟒对战时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的血已经染红了胳膊处的布料。

第二十六章 叶云翎的心魔

    慕止修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臂传来的丝丝痛楚,他此刻也发觉,叶云翎体内的毒素应该是清除了,致使她昏迷不醒的应该另有原因。

    “止修哥哥,你先处理一下伤,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出去,我们的后备已经不足以支撑太久了。”赫连玉担忧地说道。

    慕止修看了看天色,淡然道:“我的伤无碍,出发吧。”说完也不等赫连玉回应,直接抱起叶云翎,一行人就这样出发了。有了赫连玉一行人的加入,接下来的路走得很顺畅,出了日月林便直奔连沧国而去。

    慕止修找了连沧京都最有名的大夫为叶云翎诊病,只见大夫眉头紧锁,许久才松开,沉沉说道:“禀大帅,这位姑娘体内有阴阳草针锋相对,辛亏阴草活性降低,她才能撑到现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还不待大夫说完,慕止修就插话问道:“大夫,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老大夫蹬了他一眼:“老夫这不就要说吗?她现在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喽,能不能醒来,还看她自己本身的造化。”

    慕止修不解道:“因何如此?”

    老大夫一脸的鄙视,不耐烦道:“你体内一阴一阳打架,你能好的了吗?更何况这姑娘怕是被自己的心魔困住了,就看她能不能想得通吧。”

    此时叶云翎很开心,因为她见到修了。修的眉眼和记忆中分毫不差,温柔的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阿翎,我回来了,害你苦等五载,是我的不是。”

    叶云翎在他说回来的那一刻,泪水就已经决堤,她泣不成声,紧紧抱着修,只一遍遍的唤着修的名字。

    修骨节明晰的手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叶云翎的脊背,柔声安抚着:“阿翎,委屈你了。”叶云翎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些许,贪恋着修的怀抱,钻进他的臂弯。

    场景突然变换,叶云翎被一把推开,眼前变成了修消失的那一天,大多都一模一样,只有一处不同,便是对叶云翎爱到深处的“忘了我”,变成了无情冰冷的“我恨你”。

    叶云翎怔怔地呆在原地,场景再次变换,修同样出现在面前,却收起了所有的温柔,只剩下冷酷和失望。对,是失望,他对叶云翎说:“阿翎,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没想到,你已经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叶云翎急忙辩解,刚说了一个我字,就被修强硬打断:“你不用再说了,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

    随后叶云翎就沉入了无尽的黑暗,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播放着与修相处的曾经以及修无情的指责。

    这一边叶云翎还生死未卜,皇宫就又乱了风云。原来赫连玉回宫后不久突然满身红疹,疼痒难耐,且高烧不退,酸软乏力。

    慕止修得知消息后,猜测是赫连玉在害叶云翎时无意被毒草划伤而不自知吧。慕止修暗暗感叹:害人终害己。

    叶云翎就这样沉在无尽的黑暗里,不知自己过了几日,也不知又经历了多少次修的责备,当修指责她“始乱终弃”的一幕又一次出现时,叶云翎眼中的绽出一丝清明。

    “你不是修。”她一改之前的瑟缩

    自责,代替的是眼中的一片清明,更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继续说道,“第一,修会相信我对爱情的忠诚;第二,即使我真的爱上了别人,修也只会祝福,而不是指责,因为我走出了失去他的阴影;第三,修不会回来了。”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也很疼,是啊,他回不来了,自己还在奢求什么呢?

    修大笑了几声,邪魅地笑着,没说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围渐渐亮了起来,修也消失在亮光之中。

    叶云翎醒了。她缓缓扇动了细长的睫毛,贪婪地感受着无尽黑暗后的拥抱着的温暖和光明。

    慕止修还活着的消息也已经传进了皇宫,而此时已经是第三次被召进皇宫了。叶云翎问了问房门口候着的丫鬟,才知自己是在连沧国的帅府里,而自己从回来到现在已经睡了两日了。

    许是因为叶云翎是被慕止修抱回来的缘故,小丫鬟对叶云翎异常的尊敬,而且没有任何隐瞒。也是从她口中,叶云翎才得知赫连玉的事,而且外面在广发皇榜,找能救公主之名医。

    叶云翎又随意走了一会儿便回了房,一坐便是一下午,脑海中的医学知识被充分的调动起来。叶云翎发现,经过阴阳草洗礼,撑过来成功苏醒的人将百毒不侵,其血液更是去毒神方。

    慕止修一夜未归,叶云翎隐隐有些担心,思前想后,便避开帅府的下人们偷溜了出去。顺便还顺走了帅府些许银两,不管是什么时候,叶云翎都知道“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先是买了面纱遮面,又换了一身飘逸的白衣,换好行头的叶云翎就往皇榜方向走去。路上又遇到一个买木折扇的小孩儿,叶云翎打开看了看,扇面空无一物,竟是就给购买者自己书画的,新鲜感促使她完成了这笔交易。

    就这样叶云翎一身白衣,出尘绝艳;清冷的眸子,疏离淡漠;腰间还别着一柄木扇,倒给叶云翎添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感觉。

    叶云翎举着皇榜,一路行至大殿,只是欠了欠身便是行了礼。皇帝赫连瑞景的眼神里是暂时隐藏的温怒,问道:“你可能保证公主的姓名?”

    叶云翎隔了许久才开口:“不能,既然皇上不信草民之力,那草民还是离开的好。”叶云翎淡漠地说完,竟真的要往出走。

    “放肆!皇榜是你想揭就揭,揭了又是你想走就走的吗?”赫连瑞景怒喝,左右上来手下就要压住叶云翎,叶云翎常年打仗,眼神里杀气已经浸润在她的每一个眼神,而当她毫不掩饰这些时,皇宫侍卫也被慑在了原地。

    只见叶云翎幽幽地问:“若是不想要公主的命,你们大可动手。”赫连瑞景这才强压下火气,毕竟这个女儿可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了。

    “那还请去含珍宫为公主诊病。”赫连瑞景还算客气地说道。叶云翎本也懒得和他耗着,她还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若不是担心他身陷皇宫受责难,也是为了还慕止修的恩情,还指望她进宫救赫连玉?她不毒死赫连玉就够不错的了。

    叶云翎一进含珍宫,就看见慕止修正盯着赫连玉的昏睡的脸庞的发呆,面上是掩不住的担忧。看到这一幕,她想直接调头离开,敢情自己

    担心人家半天,人家却在这儿担心自己的桃花呢。

    因为心里有气的缘故,叶云翎几步走到床边,又故意伪装了一下声音,喝道:“出去。”说完,宽大的衣袖一杨,便搭上了脉搏。慕止修也仅仅愣了一下便顺从的走了出去,心中盘算着,若这个人能救得了赫连玉,那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请此人回府为叶羽诊病。

    可怜慕止修并不知道里面的人便是他口中的叶羽,而他的担忧已经被那个人默认成了是担忧赫连玉。

    不一会儿,叶云翎就出来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她的折扇不见了,食指指腹还有一个细小的伤口。路过慕止修时只是轻飘飘留下一句话:“药方在里面。”不是她不想嘲讽他,而是她怕说多了被慕止修听出端倪来。

    慕止修连忙进去,果然在桌上看到了药方,药方上压着一把折扇,上书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叶云翎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这一句话,只是想到了,便写下了,是宽慰自己吗?

    等慕止修再追出来时,叶云翎早已领了皇帝的封赏,然后以“公子白衣”的身份,全部捐给了当地的一处学堂,那一处学堂没记错的话也是无心阁的产业。

    出日月林的第四天早晨,慕止修才回了帅府,只见帅府已经乱作一团了,原因竟是大帅带回来的姑娘失踪了!

    整个帅府的下人齐刷刷跪在正厅,慕止修坐在主位,深邃的眸子和高挺的鼻梁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说经过。”

    慕止修这才知道,原来叶羽早在两天前就醒了,而自己因为皇宫消息封锁而不知。脑海中“公子白衣”的身影浮现,与叶羽有八分相似,再加上折扇上的字,慕止修那种异样的感觉更强烈。

    “皇上,公主服药后已经好转,臣允诺公主的陪伴三日也已经兑现,请皇上允许臣奔赴边疆,结束这一场战争!”慕止修单膝跪地请命道,他记得叶羽的家就在渊宁的边界不远处,他要去寻她,也要让这战事尽快结束,以免波及到她的家。

    就在叶云翎日月兼程返回那一处悬崖时,悬崖上的势力也都已经散去,叶云翎很容易的返回山洞换了衣装,又销毁了痕迹,这才纵马回营,她路上已经知道,现在的主帅已经换成了与自己结怨已久的江曹,颇得圣宠,却没几分真才实学。

    而江曹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恐怕自己手下的将领日子并不好过。叶云翎奉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召来了无界了解军营的情况,无心阁上下只有无杀、无界知道叶云翎的真实身份。

    叶云翎早已有了他们会受到排挤的准备,却不曾想到,江曹竟做的如此过分,如此明目张胆,叶云翎不由想到,若自己这次真的坠崖而亡,那自己想护着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叶云翎不敢想下去,但在心中却做出了一个决定,不消片刻,无心阁内严阵以待,因为“无心令”已出。无心令是无心阁的最高权限,无心令出,无心阁无条件停止一切任务,听从无心令的指派。

    叶云翎想,陈年旧事,也是时候显露真相了,她虽无反心,但给墨睿轩点儿敲打却是必要的了。

第二十七章 谭巍受责,云翎回归

    这几日的进军营发生的事在无界的口中缓缓还原着,而在他面前负手而立的将军仅仅一句话便搅动了江湖和朝堂趋于平静的水面。

    叶云翎坠崖那日,谢听白绝望过后,一字一顿地说:“墨睿轩,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山河崩裂!我要用你最珍视的天下祭奠我哥的亡魂。”说完,谢听白笑了,笑的妖艳,笑的无心。而无界隐瞒了谢听白暴怒之中下的屠戮山河的命令,虽然后来谢听白撤回了这一命令,但无界还是因为违背命令而在刑堂走了一遭。

    山崖之上,静默片刻,谭巍担心军营出事,便快马加鞭先赶回军营,其他人继续搜索叶云翎的踪迹,而谢听白则继续检查现场,他不会放过任何与这件事有关的人。

    待谢听白处理完现场的事,返回扎营地这才发现,全军竟后撤了不少,谢听白来不及多想,立刻又奔向新的营地。守营的人都识得谢听白,便放他进去了,一进去,谢听白就发现气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你们都给老子起来,别求那个小人,老子这辈子只认秦王这一个主帅!”谢听白刚到帅帐附近,就听见谭巍的声音,连忙三步并两步走到正厅。

    只见谭巍被架着往外走,而正厅的地上还跪着一众随着叶云翎出生入死的将领,主位上正是皇帝新派来的主帅、与叶云翎结怨已久的江曹。

    谢听白见状怒火中烧,一脚踢开押着谭巍的人,两步过去揪住江曹的衣领质问道:“江曹,你他妈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呀?他们都是战神叶帅的将士、国家的功臣,还轮不到你来处置!”

    江曹不急不缓地扒拉开谢听白的手,不怒反笑:“战神叶帅?本帅就姑且承认他的名号,因为本帅从不和死人争。”说罢,也不管谢听白,下令道:“谭巍恃功而骄,目无主帅,拖出去军棍三十,以儆效尤,再收押地牢,回朝后恭听圣裁。”说着还装模做样的向着左上方拱了拱手,他有的是办法让谭巍死在路上。

    谢听白一甩袖,挥剑指向又重新押起谭巍的人道:“叶帅生死不明,想动他的人就先放倒我!”江曹毫不相让,片刻未停地接口道:“谢听白,你这是蔑视军法,信不信本帅让你人头落地?”

    “好个人头落地,你哪儿来的狗胆,本世子若有任何事,就算是碍于面子,你以为安乐侯府会放过你吗?”谢听白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

    “来人,将安乐侯世子拿下,关在偏房,除日常饮食,任何人不得进入。”江曹在谢听白话音刚落就请出了他的上任圣旨,挑衅般的看向谢听白。

    谢听白还欲说话,只见谭巍挣脱开押着自己的人阻止道:“多谢世子相救,叶帅生死未卜,世子还需保重自身。”说完自己趴在了院中的刑凳上。

    谢听白自然知他没说完的话,只能忍痛而去。偏方离正厅较远,一路上,谢听白双手紧紧攥着,听着耳畔的军棍声渐渐模糊直至被关进偏房,便一拳砸在了墙上以发泄

    压抑的情绪。

    谢听白喘了几口粗气才勉强平息了怒火,也正是这时才撤回了他的命令,因为他懂,叶云翎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百姓,他不能亲手毁了这一切。

    听完这一切,叶云翎点点头,无界便隐入了暗处,待她赶到营地时,远远便见两军正在对峙,但渊宁明显处于弱势,叶云翎出其不意,以鬼魅的身法挟制了对方主帅,勒令其退兵,这一桩麻烦就此解决。但叶云翎却被江曹拒之门外,并放话,除非叶云翎摘下面具证明身份,否则绝不放她进来。

    这是**裸的羞辱,天下谁人不知,战场之上叶云翎从不摘下面具,就连上朝带不带面具也无人管得着。跟何况,曾经的三军统帅被拒之门外却无可奈何,这一点也足以用来恶心叶云翎了。

    叶云翎冷眼看了看里面的江曹,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里面阴阳调和、平静冷俊的脸庞,薄唇轻启:“现在信了?”

    还不待江曹说什么,叶云翎就已被三军迎进了营地。江曹还死心不改,从主位上拿出圣旨,颐指气使地说道:“叶云翎,圣旨在此,本帅已替你掌管三军,依礼,军营相见你该向本帅行礼吧。”

    叶云翎一脸看白痴的样子,幽幽地问道:“是吗?”说着便有小兵上前褪下她的盔甲,披了件黑色的披风,轻轻一杨,便坐在了主位上。举手投足间皆是上位者的气场,江曹竟是没有勇气打断她的行动。

    直到叶云翎坐定,向他偷来疑问的眼光,江曹才支吾了两句,又觉得自己本就有理,没什么可怕的,这才大着胆子说道:“叶云翎,本帅早听闻你治下严谨,想必军法无情是知道的,你现在这样,是目无尊卑,罔顾军法!”

    刚说完,叶云翎就鼓着掌站了起来,笑眯眯地赞扬道:“好!好一个目无尊卑、罔顾军法,多日不见,口齿倒是伶俐不少,不过记性却不怎么好了。”

    说着,笑容就已经消失了,常年军队里积攒出来的威压毫不收敛,冷声道:“江曹,是不是本王的和善,已经让你们忘了本王的身份了?嗯?”

    江曹一听叶云翎自称“本王”,这才想起来她还是世袭秦王,少年将军。多年来以统帅的身份出现,已经让人淡忘了她秦王的身份。但事已至此,江曹只能继续说道:“不敢,但军中以统帅为尊,若是在朝堂,江曹定拜见秦王,但在军中,即便是秦王,也要受军法约束!”

    “好,那本王问你,统帅信物为何?”叶云翎又坐了下来,大有要心平气和,与江曹好好谈谈的样子。

    江曹脸色突然刷白,是了,统帅的信物,自然是兵符,但兵符他没有,她有。当初以为叶云翎已死,圣旨便暂时充当的兵符的作用,但在先皇赐下的兵符面前,一切都没有效用。

    “江曹,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现在,还需要本帅给你见礼吗?”叶云翎淡淡开口,翻手便亮出了三军兵符,帅帐内齐声道:“参见大帅,大帅之令,末将等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全军

    将士都不服江曹的统帅,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直到现在,他们终于不受他的指挥了。

    江曹也面如死灰地跪倒:“江,江曹参见大帅。”

    叶云翎大手一挥:“来呀,江曹目无尊卑、罔顾军法,拖出出,军棍六十,关押地牢,明日押回京都,请皇上圣裁。”叶云翎怒了,谁不知道江曹是皇上的人,把人打了又送给他处置,是卖他人情?还是向他示威?那只有当事人知道了。偏偏人家做的有理有据,皇上还没办法找麻烦,要怪只能怪江曹自己蠢了。

    外面很快传来江曹的辱骂,叶云翎仿佛没听到一般,越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辱骂变成了求饶,但叶云翎依旧无视。直到行刑兵回禀已经打完,叶云翎才阔步走了出去,蹲在他面前,用手指勾起江曹的下颚:“江曹,你该庆幸你只打了谭将军三十棍,否则本帅保证,你活着走不下这个刑凳。”

    江曹身后火辣辣的疼痛正蹂躏着他的神经,满腔的怒火无以复加,他恶狠狠的吐出一句话:“叶云翎,皇上不会放过你的。”又向前探了探,附耳道:“秦王的下场都是一样的。”随后如同癫狂一般大笑起来,叶云翎的眼神渐渐冰冷,最后将丢下一句话:“江曹神智癫狂,防止其胡言乱语,把嘴塞上带下去。”便走向了关着谢听白的房间,又吩咐人将谭巍带到帐篷上药。

    只有暗中的无界看到了叶云翎广袍之下的手势,明白了她的指令。江曹在他说出这一句话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能安安稳稳回京了。虽然结果不会改变,但过程才最重要,不是吗?

    谢听白一见叶云翎便是一个熊抱,叶云翎尴尬了一瞬便把他推开:“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虽然这么说着,却是拍了拍谢听白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后叶云翎估摸着谭巍已经上完药了,才与谢听白一起去了谭巍的帐篷,谭巍一见叶云翎,便要下地行礼,还要请失职之罪,叶云翎赶忙免了他的礼,让他不必下床,说着:“谭将军何罪之有?”随后起身对着谭巍抱拳一礼,说道:“是云翎大意,让谭伯伯受苦了。”

    谭巍一时老泪纵横。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叶云翎便与谢听白回了帅帐,肃清军营的事儿,叶云翎已经交给了自己的老将做,这几日的情况他们比自己更加了解。

    “小白,无界去过刑堂了,所为何事?”无界虽然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异常,但刑堂走一遭又岂会好受,叶云翎早已看出了端倪,也大概猜出了原因。

    谢听白一听叶云翎发问,当即乖乖地跪在一旁:“哥你已经猜到了吧,我那不是气急了嘛,更何况我不是撤回这命令了吗?”叶云翎看着谢听白这副模样,哪里还狠得下心罚他,所幸未酿成大祸,此事便就此揭过了。

    “小白,慕止修应该也快到了,今晚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出其不意!夺回这一城。” 叶云翎正色道,这是当年先秦王离世前拿回的最后一座城池,后来皇帝软弱,才又被连沧国夺了去。

第二十八章 慕止修持剑伤云翎

    当天夜里,叶云翎兵分两路,从侧翼绕过来,出其不意对连沧的城池发动总攻,不出所料,城破了,叶云翎迅速布防,防止反扑。

    城里的布局大多没有改变,叶云翎安抚了百姓后静立在城墙上,仿佛父亲还在,自己依旧有所倚仗,而一切都变了。

    “阁主,此人鬼鬼祟祟在城墙下面,属下已将人带到。”无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叶云翎年前,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而地上的人已经昏迷。

    “弄醒。”叶云翎淡淡下令,无界点了几处穴位,人便清醒了过来,看了看无界,又看了看叶云翎,一声不吭的跪伏在地上。

    无界得的叶云翎的指示遁入黑暗,此人才开口道:“殿下,属下受秦王之托,在此等候殿下多年。”此人说话沙哑,叶云翎这才注意到他脸上横贯的刀疤。

    叶云翎心跳明显加快,直觉告诉她,接下来的事,会是一个很大的秘密,只见那人颤巍巍的递上来一块黄金令牌,上书叶,一同递来的还有一块发黄的地图。

    那人解释道:“当年秦王返程时自觉可能会出事,便将此二物交于属下保存,并嘱咐属下,若皇帝信任您,便将此物尽数销毁,若您被忌惮猜忌有性命之忧,便伺机交给您。”

    叶云翎打量了打量手里的东西,开口问道:“你是何人?”只见那人安然一笑:“如今属下使命已成,苟活多年,也是时候找老秦王谢罪了!”

    言罢,自击天灵盖而亡,而最后一句话,竟是让她小心谭巍。叶云翎自然明白他自杀的意思,无非是以死明志,亦或是有人知道他见了自己,他在保护这个秘密。

    第二天,他的死讯便传了出去,死因是刺杀秦王被斩杀当场。而他提供的东西也被无心阁拿去查了,叶云翎隐隐觉得这个当年的事情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当年的事正是无心令的内容。

    慕止修在第二天中午也来到了营地,不同于叶云翎的是他很顺利地就拿到了统帅的权利。二人都是战场的老手,你来我往谁也没占到便宜。

    这一天,天色阴沉沉的,叶云翎闷的厉害,慕止修又在城外叫阵。叶云翎身着银白色战袍,手持长剑,鬼面具遮挡了好看的面庞,站在城墙之上,与慕止修对峙沙场。

    “叶帅果然名不虚传。”慕止修抱拳说道,叶云翎轻笑道:“慕帅也不遑多让。”叶云翎一句话多有讽刺的意味在。

    话不多说,慕止修一扬手,便开始了攻城,叶云翎也毫不畏惧,立马出城迎敌,这是叶云翎攻城后的第一次正面交战!

    二人不分伯仲的对打在一起,二人皆使长剑,速度十分快,只留下了长剑的影子。一声细微的长剑刺入人体的声音在叶云翎耳边响起,慕止修的面具也被不知何处飞的箭支分成了两半落在地上。

    叶云翎的胸前正是慕止修的长剑,而剑尖已经没入胸口,银白色的盔甲晕染出大片的血迹,叶云翎的剑尖堪堪停在慕止修的胸前,

    随后它的主人无力握住,便跌在了地上。

    而只有慕止修知道,在关键时刻是叶云翎主动上挑了长剑,收了力,而那时,自己的剑已经来不及撤回了。

    “哥!”谢听白一扭头便看到了这一幕,发疯似的杀出一条通向叶云翎的路,在叶云翎摔下马的那一刻接住了叶云翎。

    “收兵回城,除影医外,谁都不许进入我的房间,包括你。”叶云翎费力的说完这句话,便昏了过去。影医不是统称,而是确指,影医是先秦王妃身边的人,与叶云翎一起跟随王妃学医,王妃仙逝后他便进入无心阁,更名为影医。可以说,他自始至终都知道叶云翎女儿身的真相。

    叶云翎说话时十分严肃,谢听白不敢违逆,幸好影医也一直距离叶云翎不远,很快便召了过来,影医黑着一张脸,却不难看出他和谢听白一样焦急。

    谢听白眼力耳力都异于常人,在门口来回踱步,叶云翎因为忍痛而发出的细微的闷哼不间断的传入谢听白的耳朵,他恨不得冲进去代她受苦,但谢听白知道,自己现在进去,只会让叶云翎生气。

    从小到大,叶云翎受伤只允许影医在里面,只有一次他一赶来就得知叶云翎受伤很重,而无杀无界在门口直直地跪着,叶云翎的痛呼传出,他一时心急便冲了进去。那时他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血,水盆里、床上、纱布、衣服都是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叶云翎吼了出去,因而扯动了伤处,吐出一大口血。从那以后,谢听白再也不敢在叶云翎治伤时冲进去了。那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至今也不知道,不过无心阁的名声,自那以后响彻在江湖朝堂。

    影医沉着脸递出来一张药方:“一盏茶之内准备妥当。”无界接过药方便没了踪影。

    叶云翎收兵后,慕止修的军营也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慕止修只得放弃追击,鸣金收兵,其实也是他心底不想追罢了,不知怎的,对于叶云翎突然撤剑的举动,心中总盘旋着异样的感觉,并且不自觉的要将叶云翎与叶羽重合。

    慕止修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大胆,这根本不可能,没有人能在战场上女扮男装十余年而不为人知。

    “父皇已经决定了,送赫连玉去渊宁和亲,自此两国再无战火。”皇太子赫连寒说完,见慕止修正要开口,继续说道,“哦对了,本宫只是来通知你,而不是征求你的意见。等赫连玉与本宫汇合后就启程,你准备着吧。”赫连寒说话间毫无感情可言,仿若其他人于他,不过是一个上位的工具,包括他的亲妹妹。

    慕止修心里总会浮现出叶云翎中剑后,透过面具的双眸里的眷恋、无助和绝望,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慕止修越想越乱,见赫连寒无事再说,便告退回自己的帐篷了。

    褪了盔甲,慕止修眼前一遍遍浮现叶云翎那一刻的眼神,一眼万年,其中复杂的情绪让慕止修隐隐有些心疼。

    等影医再出来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影医忙了一夜,谢听白在门口守

    了一夜,而慕止修,失眠了一夜。

    见影医出来,谢听白忙不迭就冲了进去,看到床上安稳睡着,呼吸平稳的叶云翎,谢听白一颗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下次再受这么重的伤,神仙也救不了她!”影医不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听白撇撇嘴,接话道:“好,我替你转告。”这家伙对谁都是一副臭脾气,好像欠他八吊钱一样,唯独对叶云翎毕恭毕敬、百依百顺、说一不二。

    看着谢听白守在叶云翎床前,影医眼神暗了暗,去外面转了一圈儿说道:“连沧退兵了,你还不去主持大局?等着渊宁军队成一团乱麻吗?”

    对影医,谢听白总能体会到被:噎到无话可说是什么感觉。认命的瞪了影医一眼,谢听白就出去了。

    影医这才坐在叶云翎床边,又切了脉,确定无事便松了口气,脸上是止不住的疲惫,盯着叶云翎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叶云翎就醒了过来,胸口钝钝的疼痛让她微微蹙眉,入眼便是影医略显慌张的眼神。随后影医连忙站起来单膝跪地,低眸掩饰那一分慌乱,抱拳颔首:“属下影医,见过阁主。”

    叶云翎缓了缓,适应了胸口的痛感,叹了口气,久久不语,影医一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师兄,你本不必如此的。”叶云翎的声音里明显透着疲惫。当年王妃仙逝后,影医守着王妃的尸体直到叶云翎回来,并执意要求加入无心阁下的无杀,叶云翎知他是想复仇,所以坚决拒绝了他。

    自那以后,影医倒再未提过进入无杀,只是王妃入葬后,影医便失了踪影,直到两年后在无心阁初选中,脱颖而出的影医被无界查到身份后带到叶云翎的面前。

    他已经通过了无心阁的重重关卡,其间凶险叶云翎再清楚不过,所以她已经没有资格强制他退出了。而昔日治病救人的少年,已经成了无心阁新人里最优秀的存在救人亦杀人的影医。

    影医神色有些黯然,平静地开口道:“那两年属下经历了很多,也早已无了复仇之心,加入无心阁,只愿能保护阁主周全,告慰王妃英灵。”

    叶云翎闭上眼睛,影医的顺从和恭敬让她心烦意乱,偏偏自己还没有理由让他更改,影医的行为本就是一个属下对阁主该有的态度,但她宁愿影医是当年那个纵容自己的师兄,而不是现在的属下。

    “我累了,你先下去吧。”叶云翎许久才开口,她也不知道影医走了没有,又仿佛自言自语般。

    影医这才从床边起身退出去,这才看着紧闭的房门瞳孔暗了暗,他又何尝不怀念小时的岁月,但他们二人身份悬殊,儿时或许可以不计较,但现在,大环境的逼迫下就容不得他们不计较。

    而影医只有在面对叶云翎时把自己完全当做一个下属,才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他不想给叶云翎出难题,他明白,这份的暴露会带给叶云翎纠结与痛苦为难,所以他选择了深藏,只要她好,他别无所求。

第二十九章 好奇心害死猫

    影医退出去后,叶云翎睁开了眼睛,影医第一次提出要加入无心阁时,叶云翎就与影医有过一次争吵。

    当时叶云翎严词拒绝,但影医依旧不依不饶,甚至用王妃来压她,那时影医说:“王妃难道就这样白死了吗?你让她九泉何安!”

    叶云翎一时大怒,说道:“你要找谁寻仇?报仇以后呢?连累整个秦王府给你陪葬,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

    影医是个孤儿,自幼跟在王妃身边,乖巧的很,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卑呢?叶云翎一番话才是真的击碎了他可怜的自尊,也是自那次以后,影医对叶云翎的某种情感,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赫连玉一直拖了三日才从连沧出发,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都使上了,也还是没改变了和亲的命运,

    叶云翎不日便启程回京了,对于赫连玉要来联姻的事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过经过山崖一事,叶云翎也懒得再想,只要不伤害百姓,他墨睿轩的江山就由他去吧。

    回程路上叶云翎因为伤势少有地坐着马车,大军走走停停,算是悠闲的行军,却不知何时,马车里早已没有叶云翎的身影,而谢听白还毫无察觉地驾着车。

    一处阴暗的地下室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叶云翎面上是黑色鎏金的面具,她向来随意,头发也只是简单束了一下,墨色披风包裹,里面同是墨色衣衫,腰带处有金线点缀。

    这样的叶云翎与秦王叶云翎完全不同,身为秦王的她要顾及的很多,免不了有些隐忍和沉稳,而身为阁主的她,有的是冷酷和决绝,乃至是恣意,正如名字“无心”一般。

    叶云翎来两侧人齐齐下跪:“属下参见阁主。”身后跟着的是无杀无界,抱拳道:“此地简陋,湿寒气重,阁主”

    叶云翎打算他,摆摆手免了所有人的礼,说了声无妨便进了审讯室,目光审视一般的看向刑架上的人,正是伤痕累累的江曹。

    叶云翎把玩着手上的玉戒,很随意地问道:“江曹,无心阁的规矩知道吧?”回应她的只有江曹沉重的喘息声,江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叶云翎也不急,就这么静静等着,隔了好一会儿才又说:“我的耐心一惯不好。”这次江曹说话了,费力的问道:“是叶云翎让你们审我的?”

    叶云翎心中暗自哂笑,依旧是平静的回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阁下难道不懂好奇心害死猫吗?”

    江曹已经缓过来了不少,神经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疼痛,遂又说道:“我出双倍的价钱,放了我,你是商人,这笔买卖你不赔。”

    叶云翎大笑了起来,抬手就是一鞭子,一鞭见血,江曹也没有注意到鞭子是何时到了叶云翎手中的。

    “江曹,如果你有命出去,本阁主建议你了解一下无心阁的规矩,一不背义,二不叛主,三杀而后快。”叶云翎每说一条,江曹身上便多一条血肉模糊的鞭痕。

    叶云翎口中如此说道,心中却想:“第一鞭,为父王而打;第二鞭,为母妃而打;第三鞭,为无辜而亡的几百将士而打!”

    三鞭过后,叶云翎便停了手,她身上的伤也不允许她继续用力下去。一招手,无杀无界二人便跪在了面前。叶云翎淡淡吩咐道:“本阁主只要两个字真相。至于他,不死就行:。”

    交待下去以后,无杀无界跟在叶云翎身后来了书房,叶云翎随手摘下面具,两腿交叠地坐着,久久才道:“叶奕那孩子的背景查出来了吗?”

    无界抱拳道:“禀阁主,叶奕的身世牵扯着前朝之事,查起来有些费力,加上无心令的启动,便暂时搁置了,不过属下保证,对叶奕无心阁具有完全的控制力。”

    叶云翎点点头,她一直觉得这孩子隐忍很多,没想到这么有故事,不过无界既然可以完全控制,那自己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叶云翎一惯的准则,而掌握这个人的一切信息,则是用人的前提。

    无杀无界退下后,叶云翎静坐良久,又揉了揉眉心,叶奕的事可以慢慢解决,而无界关于慕止修身上那枚“慕”字玉佩的回复,才真正令叶云翎如鲠在喉。无界在调查过程里,暗中一直有一股不亚于无心阁的势力在阻挠,或是错引方向,或是直接切断已有的线索,但从未对无心阁展开过任何攻势。

    无心阁在江湖上不是排名第一的组织,也只是因为无心阁无心于这样的虚名纷争,名下产业各种各样,各地分部。“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无心阁积极入世,却被公认为最神秘,最深不可测的组织。现在竟还有能与之比肩的组织,叶云翎对这一点倒是好奇的很。

    提前回京迎接连沧公主和亲是圣旨,叶云翎不能耽误太久,第二天一大早吩咐了无界无杀广布界令杀令,所有因无心令而延时或无法完成的单子,根据情况赔偿对方一枚令牌,目的是别砸了无心阁的招牌。

    无界应是退下。界令乃无界一系专属令牌,无杀一系则是杀令,江湖中总共不出五枚,凭令牌可向无界界主索要任何情报,向无杀杀主要任何一人的命,当然,无心阁的规矩还实实在在的摆在那儿呢。而且还有一点是认令不认人。现在突然增量派发,不知又要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叶云翎才不管江湖怎么样呢,她就是要看看有没有人按耐不住去抢这几个令牌,回京以后,京都是时候动一动了,秦王府?是时候让他们知道秦王府代表了什么了。

    赫连玉硬是拖了三日才从连沧国出发,甚至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儿都使出来了,也没能改变得了连沧皇帝赫连瑞景的这一决定。或许这就是皇家贵女该担当的责任吧。

    赫连玉与赫连寒汇合时天热已经暗了,一下马车赫连玉就冲着赫连寒撒娇,还在企图改变主意。

    谁知赫连寒一改往日的生冷,温和地对赫连玉说道:“玉儿,听皇兄说,你是公主,为了我国的百姓,你做出的牺牲是值得的。”说着,身体微微前倾,道

    :“尤其是你,在皇宫那种地方生活,你一定要想办法保全自己,取的皇帝的信任!”赫连寒眼中对权势的贪婪毫无掩饰的展现着。

    赫连玉梨花带雨的眼泪收了收,乖巧地应了声是就回去休息了。

    “混蛋!不就是怕本公主在父皇耳边说二哥哥的好话动摇他的皇位吗?什么国家大义、百姓安危,通通都是狗屁!”现在的赫连玉没有一丝一毫的公主样子,房里的小丫鬟习以为常地等着她发泄完,才上敢前服侍。

    赫连玉对着镜子又认真的整理了妆容,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随后擦了香粉便去了慕止修的房间,她就不信,这样还不能让止修哥哥回心转意。

    另一边也不知是何处走漏了风声,叶云翎并不在回程队伍中的消息穿进了墨睿轩的耳朵,墨睿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在途中便借口宫中失窃,贼人逃窜至此为借口,设卡拦截。

    叶云翎的马车很快到了,守城的将领与江曹早穿同一条裤子了,对叶云翎自然是恨之入骨。当即拦下,要求检查马车内部。

    谢听白将马鞭横在他面前,笑意吟吟地问道:“你可知里面是谁?就凭你也想查?”不知怎的,守城将领偏偏从谢听白的笑里感觉到了寒气。

    “末将也是奉命行事,还请秦王,世子行个方便。”守城将领有皇上秘密口谕撑腰,自然是底气硬的很。

    谢听白又如何不知这一点,也庆幸他机灵还生得巧嘴,当即问道:“奉命?奉谁的命?就让你敢清查秦王车驾?胆子大得很啊,赶明儿本世子是不是还得给你讨个恩典,好让你名垂青史呀?”

    在谢听白的毒舌下,少有人能撑得过三个回合。守城将领自然被顶的说不出话来,竟是要直接动手搜查,谢听白手腕一抖,马鞭就精准的缠上了那人的脖子:“本世子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谁知那将领丝毫不惧这样的威胁:“世子这么阻止末将清查,可是秦王殿下根本不在车里,也就是未曾遵圣旨返程?”

    谢听白用力一扯:“污蔑之罪,你担不起!”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马车的车帘撩开,叶云翎一言不发冷冷的盯着守城将领,终于在这威压之下,将领认输了,草草道了声恕罪就走开了。

    待走远了一段,谢听白才钻进马车:“诶,影医,可以的呀,扮起我哥来连神韵都有几分相像了。”原来面前已经恢复原貌的“叶云翎”,正是影医,靠着易容之术才瞒天过海,但因是初学,技术不行,维持不了多久,这不已经自动脱落了。

    二人正聊着,马车又突然停下,外面响起了方才那个守城将领的声音:“末将方才忘记检查车驾,担心怕有贼人藏匿,对秦王不利,还希望秦王殿下行个方便,让我等检查一番。”

    想必是方才不知是去哪儿请示了一番,又得了旨意或者是好处,才敢再栏秦王。易容面皮是一次性的,现在已经不能再使用,影医脸色阴沉的厉害,如此穷追不舍,真当秦王府任人拿捏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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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是个女娇娥介绍:
一朝穿越,别人都是从此性情大变,高冷王爷护你步步莲华,叶云翎却是落地成乞,还应了那句“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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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路漫漫,娘子慢点儿跑……
将军是个女娇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军是个女娇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军是个女娇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