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使的二维码
因为是周末，秦潮上午九点多才一觉醒来，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左手臂内侧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奇怪图案，有点像印鉴，也有点像二维码，印上去的一般，特别清晰。
图案内复杂的点阵与线条结合，隐约构成了四个文字，然而辨认了半天却又看不出是什么字。
“这是哪来的，谁恶作剧给我弄块刺青贴纸？”
秦潮有些懵，很奇怪这玩意是怎么来的，被贴纸似乎不太可能。
他住在城乡结合部的出租房，合租套房的是一对情侣，和他并不熟。
而且也想不通他们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无论男的女的半夜三更摸进他房间，被就地正法的危险性都很高。
关键是图案看似已经渗入肌肤，洗不掉刮不下来，更像是纹身，却又精细许多。
纹身当然更不可能，昨天周六秦潮并未外出，在屋子里玩游戏到半夜睡了，当时手臂又白又嫩压根没这个。
难道昨夜有人把他麻翻了特地纹上的？
那得多闲得慌？
他也不值得别人花钱开这种玩笑。
简陋的房间里一切如旧，不像有人进来过，手机没丢就说明啥也没丢。
所以秦潮觉得这事挺诡异。
然后他手贱，用手机扫了一下图案。
“哔”
果然是二维码。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手机根本没有提示安装任何东西，立马就弹出了一个聊天窗口，还有人和他打招呼：“恭喜您成为人生无极限、线上送好运活动的幸运嘉宾，您的人生价值已经被重新估值，豪礼已经送出，现在是否马上领取？”
秦潮有些懊恼，现在骗子已经这么拼了吗，居然把广告都印到他胳膊上来了。
更可气的是这些混蛋连人话都不会说，什么叫我的人生价值已经被重新估值？
我特么能值多少钱？
他想关闭窗口，却没找到任何按钮。
后台强制退出窗口失败。
关电源没反应，强行关机也失败。
完了，手机中毒了。
不过这难不倒秦潮，他立马找出工具将手机螺开，直接拔了电池。
然而屏幕依然亮着，聊天窗口仍等着他回答。
秦潮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又试着拔了电话卡。
对方照样发来一句话：“亲，您是否现在领取人生大奖？”
妖孽，手机成精了！
秦潮冷汗刷地冒了出来，将手机扔在床上，盯着屏幕看了足有两分钟，心中万马奔腾闪过各种可能性。
手机不是手雷，更没长嘴，有什么可怕的。
最后他忍不住拿起手机打了句：“亲，你是谁？什么人生大奖？”
这事太怪了，怎么能视而不见，问一问对方是谁、奖品是什么，不算没智商吧？
对方来了精神：“我是您的专属天使，您的人生大奖很超值，目前得到一个对赌人生的机会，一旦领奖就有机会拥有另一个新的人生。”
专属天使什么意思？
应该就是通知中奖的客服吧，叫法倒是挺清新。
另外，一个人怎么可以赢得一个新人生？
“既然是天使，是不是上帝派您来送一大笔钱，让我的人生从此改变？”
虽然是成了精的手机发来的信息，应该认真些对待，秦潮还是忍不住揶揄。
其实说的都是心里话，钱就是金，能把他的人生立马镀得焕然一新，金碧辉煌。
“亲，的确送来了一笔钱哦，大奖有两个领奖方案，一是领取您人生价值等值的货币，立刻可以发放到账；二是以这笔等值货币，对赌一个新的人生。”
还真的有钱可以拿，秦潮眼睛一亮，不过没有马上作决定：“我的人生价值多少？”
“最新估值是96.86元，为了凑成吉利数字，我们还贴了您两分钱。”
这什么意思？一百五十多斤的活鲜肉才值这么点钱？
“故意侮辱人是吧？你到底哪来的？”
然而对方仍没给面子：“根据我们的预测，您人生的长期走势不乐观，有进一步贬值风险，所以建议尽快领取奖品，最好选择对赌新人生，这才是大奖的价值所在。”
不足百元居然还能贬值，不得不说颁奖方眼光十分老辣。
下个月账单一出，秦潮就站在了负债边缘，他的人生开始滑向负值。
用金钱评估人生的确偏颇不全面，可秦潮心里明白，拿别的衡量可能就更没价值了。
对他而言金钱可能买不来幸福，但能买来快乐。
所以领取那点现金犯不上，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既然是所谓的超值大奖，新的人生应该比现在的好一些吧？
秦潮环视自己九平方的出租屋，这样的日子不赶紧拿出去赌一把更待何时？
然而只说好处不提代价的奖励多半都是坑，所以秦潮又问了句：“既然是对赌，我可能付出什么代价？”
“这是线上送好运活动，当然不能让您冒风险，对赌人生不是赌性命，输了只需付出与您人生等值的货币即可，而如果赌赢了，新的人生就是您的了。”
这的确是很划算的事，按对方的意思，秦潮只需赌上奖励的那九十多元钱，就有机会赢得一个新人生。
天下有这么荒唐的事吗？
可这是一个没电没卡的手机发来的消息，又怎么能用合理不合理来判断？
机不可失，秦潮选择了相信。
九十来块钱以小博大，算不得多大风险，也许就此咸鱼翻身也未可知。
赌了！
“我决定兑奖，选择赌一个新人生！”
秦潮才发出这行字就后悔了，忘了问新人生怎么回事，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改良，还是直接改头换面？
另外怎么个赌法，谁见证、输赢怎么算？
“等等！”
然而这两个字还没发出来，专属天使已经说了：“哇塞！实在是太厉害了，恭喜您赌赢了，新人生马上到账，麻烦亲注意接收哦，日后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络我为您解决，再见！”
怎么个意思，这就赢了？
过程如此不透明，发完了奖直接就再见了，别有什么猫腻吧？
日后还可能有问题继续联络，是不是意味着新人生质量不太可靠？
然而没容秦潮多想，大奖已经送达了。
“唰~”
虚空中突然黑色的人影一闪，秦潮似乎看见一个身姿高挑婀娜的女孩腾空飞跃而来，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拳。
“嘭！”
秦潮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有特么这么兑奖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当秦潮缓缓苏醒时，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打我的女人是谁？怎么会凭空出现？”
然而同样没容他多想，周围好像有许多人，声音有些嘈杂。
“眼皮动了，快醒了，快醒了！”
“医生，再加大点肾上激素剂量，只要他能坚持醒来一分钟就够了！”
“不行，已经最大剂量了，再加量心脏和肌肉都承受不住，死了都可能诈尸到处跑！”
秦潮一惊，医生？
难道被那女的打得送医急救了？
然而眼皮实在很沉，他一直努力想睁开，却不太容易。
绵软无力得像个婴儿，于是秦潮忍不住怀疑所谓的新人生，就是打死了重新投胎。
果真如此的话就太荒谬了，这奖兑得过于草率，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在窃窃杂音之外，好像有个女的在身前一本正经宣读着什么，似乎是某些权利义务的说明，听起来有些不协调。
光线很亮，空气中有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果然在医院。
奇怪的是好像有闪光灯在不停闪烁。
有个女的突然道：“大家都别出声了，回光返照一般时间不长，也许稍纵即逝，别耽误了嘉洛的大事！”
回光返照？要死了？
嘉洛又是谁？
刚才还以为投胎，怎么一转眼就成垂死了？！
秦潮吓了一大跳，长吸一口气，猛地睁大了眼睛。
“醒了！”大家压抑着一阵欢呼，不过声音很快就控制住了。
很大很豪华的一间家化病房，秦潮躺在一张被摇起一半的活动病床上，周围影影幢幢站了不少人，灯光太亮，反而一时看不太清都是谁。
头有些晕，心跳得非常厉害，手脚也是冰冷的，似乎不属于自己。
“怎么这么多人，平时没觉得自己人缘这么好。”
虽然有人说回光返照，秦潮也觉得浑身难受，可并没有就要死了的感觉。
他费了好大劲才稍微翻过左臂瞟了一眼，那个二维码依然在。
于是长长舒了口气。
没有投胎，也没穿越成另一个人，身体还是原来的。
九十多元钱，买一张回老家的车票都不够，就幻想赌得穿越、重生了，未免异想天开。
这时他也知道为什么眼前那么亮了，居然有人扛着台很专业的摄像机在录像，灯光就打在他的脸上。
另外还有个很漂亮的女孩一身白婚纱，半个身子斜躺在秦潮的病床上，几乎与他贴着脸，方便给大家拍照摄影。
女孩真的非常美，妆容精致，笑容温柔，见他醒了很激动，一双眼睛脉脉看着秦潮，只说了句：“你终于又醒了。”
这是搞什么名堂，拍戏吗？
适应了灯光，秦潮看清了床边还站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望着他和边上的女孩，好像感动得泫然欲滴了。
然而两位只有表情没有泪光，演技好像不太行。
除了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白衣中年男医生外，另外还有五人男人，都穿着黑色西装，看样子很庄重，却没一个认识的，这让秦潮更加困惑。
新人生开始了？
秦潮看过不少小说，大部分的新人生都是从床上开始的，相当一部分在病床上。
然而他的大脑中并没有像小说里那样多了一些记忆、有了另一个身份，一切都还是原来的，从小到大历历在目，直到被打晕。
这到底是些什么人？
渐渐地秦潮感觉到了浑身肌肉的酸痛，思维也有些迟钝，左顾右盼更理不出头绪。
女孩面对秦潮的目光最初有些娇羞，不由自主躲闪。
可发现秦潮越来越频繁地转过头看她时，笑容微微有点僵了，表情也没有之前自然。
不过为了录影效果，她仍努力维持着微笑。
这小姐姐的演技也不太行啊，不过秦潮觉得女孩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不会就是刚才有人提到的嘉洛吧？
别耽误嘉洛的大事？
婚纱？
秦潮脑中灵光一闪，隐隐觉得不太对头。
果不其然。
刚才的宣读声来自于床前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中年女性，已经念得差不多了，这时一本正经地问：“秦潮先生，您是否自愿与白嘉洛女士结为夫妻？”
第二章、赢的就是心跳
秦潮猝不及防，又被吓了一跳。
感情刚才西装女念的都是婚姻法上夫妻间的权利和义务，就像警察抓人之前宣读的警告。
和白嘉洛结婚？
秦潮突然想起这女孩是谁了，眼睛睁得更大，真的受了惊吓。
白嘉洛，白云东的女儿！
他没见过白嘉洛，却看过照片，对她的了解都是来自网上。
前几年还在中学读书时，白嘉洛一度在网上很火，时不时就能看到她的新闻。
当年同学们还打赌，这个漂亮妞什么时候会落入法网。
现在想来真幼稚，她可是白云东的女儿。
她就是因为有个厉害的爹，也长得足够漂亮，出了事才引起大众和媒体的关注。
既然有个那么厉害的爹，又怎么可能因为那些小破事而倒霉落网。
秦潮懵然四顾，现在看出来了，站在床边的男人里果然有一个是白云东。
大名鼎鼎的白云东居然也在病房里，秦潮振奋得一激灵，浑身的不得劲顿时减轻了不少。
大富豪白云东，四十多岁，消瘦颀长，看上去霸气而睿智，比图片和视频里显得更年轻。
他是白嘉洛的好爹地，然而白嘉洛可不是他的乖乖女，她是个叛逆女暴徒，以特立独行、为非作歹而闻名。
据说她很小就去了英腐读书，十三岁时抽特种烟炮嗨过了头，暴力袭击一法鸡妹子，把法妹打得都抑郁了。
当时满世界都是白嘉洛叼根烟以及法妹鼻青脸肿的照片。
结合其在英期间的其他不良表现，白嘉洛原本要承担很**律责任，最后因为年龄太小被驱逐出境了事。
紧接着她就去了美帝，一度沉寂，然而没两年老毛病就又犯了。
白嘉洛喝醉后和一俄熊妹子玩轮盘赌，用左轮枪对着脑袋轮流轰，结果她没事，熊妹轰掉了自己一块头皮。
于是满世界又都是白嘉洛扛枪狩猎以及熊妹满脸是血的照片。
事发后白嘉洛直接潜逃回国，让美帝执法人员望洋兴叹。
不得不佩服，她在不到十六岁时，就已经以一己之力得罪了地球五大巨头中的四个，一般人还真干不出来。
洋鬼子们小心眼，从此西方世界对白嘉洛关上了大门。
幸好还有一个地球巨头罩着她，于是她留在祖国继续读书工作，倒是没敢再出什么乱子，不出意外应该能活到晚年。
吃瓜群众纷纷表示还是祖国教育得好，这就是制度优越性，不费吹灰之力拯救了一个人渣。
不过有消息说白嘉洛性取向有问题，她从没交过男友，终日和漂亮女人厮混，蕾丝边的可能性极高。
难道现在为了改变秦潮的人生，专属天使安排他娶了这个厌男女匪？
娶白嘉洛，变成白云东的女婿，这就是秦潮的新人生？
看来新人生是在原有人生的基础上进行改良，以秦潮的现实条件，成为富二代或者创业精英都不太可能。
变成大富豪的女婿、白富美的小白脸肯定相对比较容易，虽然听起来虽然俗气没创意，其实也不赖。
只是白嘉洛的软饭，恐怕没那么好吃。
另外听他们刚才对话的意思，秦潮马上就要死了，目前是依靠肾上腺激素催出了一个回光返照，难道如此争分夺秒就为了办理一个结婚手续、制造一个寡妇？
很难想象白嘉洛高高兴兴和他结婚，就为了当个快乐的小寡妇，这未免太离谱了，纯属毫无意义的安排。
秦潮看着白嘉洛和她的婚纱，一时间眼睛发直，一个这样优渥、自我的女孩，怎么会同意嫁给他，除非鬼迷心窍。
而白云东这样的富豪通常都自视甚高，也不太可能同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农村来的穷小子。
然而一切偏偏发生了。
如此奇怪的安排到底是怎么达成的，占一个富豪的便宜，通常比占老天爷的便宜还难，这里面恐怕有猫腻。
秦潮猜测一定有极其特别的原因，白云东和白嘉洛都认为值得这么做，否则完全不合理。
然而一切不得而知，只能说为了兑现大奖天使够拼的。
回光返照时间宝贵，西服中年女很配合，见秦潮没有马上回答，立刻转而问白嘉洛：“白嘉洛女士，您是否自愿与秦潮先生结为夫妻？”
白嘉洛回答得清脆而甜蜜：“自愿。”
西服女又转而问秦潮：“秦潮先生，您是否自愿与白嘉洛女士结为夫妻？”
所有人都盯着秦潮。
这是关键时刻，如果拒绝了应该就算兑奖失败了吧？
这时候再失败未免亏大了，被打成这个鬼样子，不死也得付医药费。
床边那两个女的比谁都着急，看来真的赶时间：“自愿自愿，赶紧说自愿！”
一看这就是白嘉洛的铁杆闺蜜，巴不得自己的好姐妹嫁给一个穷小子。
秦潮转头看了看白嘉洛那张绝美的脸，怎么看都不像个女暴徒，人家婚纱都穿好了，还好意思拒绝吗？
然而就这么答应和一个陌生女人结婚，即便剩下的生命可能很短暂，即便对方是亿万富豪之女，也未免太草率。
秦潮可是好人家的男孩。
最关键是不能相信天上掉馅饼，即便天使在天上扔饼，也得看清楚了再吃。
所以有些话还是得问清楚，于是他转头向白嘉洛挤出点微笑：“你回答这个问题得对自己负责，认识我吗就说自愿？”
白嘉洛有些吃惊，看着他睁大了眼睛：“你怎么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当然认识！”
看她的眼神那么清澈单纯，秦潮差点就信了。
“可我好像不认识你。”
说完这句话秦潮有点后悔，自己未免太较真，也许就此把天使大奖搅没了。
病房里顿时出奇地安静。
白嘉洛被秦潮的话惊得摸不着头脑，盯着他半晌突然问道：“你不认识我？是不是昏迷太久失忆了？”
这回轮到秦潮一头雾水，自己好端端怎么会失忆了：“我可没觉得自己失忆，我脑子清醒得很，我……”
白嘉洛打断了他：“你不记得我，那么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秦潮很自然地就想说上午在家里醒来玩了会手机，然后就不小心昏倒了，然而面对大家惊诧的目光时，却鬼使神差问了句：“我昏迷多久了？”
他越来越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复杂，这时候还是多问少说。
那个医生插嘴答道：“您已经昏迷住院八个多月了。”
秦潮顿时目瞪口呆，已经在医院昏迷了八个多月？
派送奖品那女的够狠，把他打成植物人了？
这也太倒霉了，哪像是兑奖。
然而事情还不仅仅如此，白嘉洛接着道：“其实我差不多十个月前就认识你了，后来我们相约去了青藏高原，爬雪山时你缺氧昏迷……”
秦潮彻底懵了。
昏迷八个月也就算了，之前居然还至少有两个月清醒时期，而且在那期间认识了白嘉洛，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还有点恐高症，怎么会和她去青藏爬雪山？
于是他像个外星来客似的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2020年7月21号。”大家七嘴八舌回答。
秦潮瞠目结舌愣在那，他记得很清楚，扫二维码中奖那天是2019年9月15号，在中秋节假日期间。
时间居然过去了十个月，自己在医院里躺了八个月。
好半天他才嗫嚅着道：“我觉得……我怎么觉得……”
医生等大家都安静了才悠悠道：“他就是因为大脑受伤，在高山上又长时间缺氧才昏迷的，短期的失忆很正常，通常能恢复。”
这医生如果不是慢性子，就是反应迟钝，一开始就该解释，却憋到现在。
这时白云东走上前，一只手放在秦潮的肩头：“宋潮，我们十个月前也见过两次面，失忆没关系，只要有时间总会记起来的，但今天不要辜负嘉洛对你的爱！”
听这意思秦潮是没多少时间了。
而且应该趁着回光返照赶紧把结婚手续办了。
白云东的眼神很坚定很热诚，真的像个好岳父。
秦潮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淌过，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客气的大老板，于是身体的麻痹又减轻了几分。
既然霸道总裁都发话证明了，而且明确支持自己的女儿勇当寡妇，那就当吧。
其实秦潮更纳闷自己的失忆为何如此怪异。
八个月前受伤昏迷，失去的却是十个月的记忆，也就是把新人生都忘了，这会不会有什么特别原因，时间卡得如此精准，一点都没涉及旧的人生。
这时一个闺蜜不满道：“秦潮你最好抓紧时间，当年可是你屁颠屁颠死追嘉洛，这也是满足你生前的愿望。”
果然是好闺蜜，直接把秦潮说死了。
秦潮看着白嘉洛，不确定自己生前真的有胆量追她。
可凭她敢于穿着婚纱直接把事办了的自信，自己之前可能真的没少哈着她。
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认赌服赢，秦潮没道理再屁话连篇，于是对那西服女点点头：“算是……算是自愿吧。”
西服女的微笑像公章一般正规：“怎么能算是呢，请直接回答自愿还是不自愿，别含糊，现在婚姻自由，不能强买强卖。”
“自愿……”
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纷纷鼓起掌来，就像是重大项目的签约现场。
秦潮读书、工作中已经被训练出来了，本能地也想跟着大家鼓掌，手举到胸前，才发觉自己比刚才更有力气了，手脚已经能活动。
秦白云东也在鼓掌，淡淡笑着看不出喜怒。
白嘉洛倒是笑得灿如春花，仿佛也中奖了似的。
不过秦潮总觉得这一切不关他多少事，他好像只是某一场大戏里的重要道具。
不会真的是在拍戏吧，摄影师看上去挺专业。
西服女转身到旁边桌上一阵操作，然后拿了两本证书过来：“恭喜二位，你们正式结为夫妻！”
大家又是一阵掌声。
民政部门人性化服务，生死线上为秦潮办理了结婚手续，应该为他们点赞。
秦潮伸手想接过来，白嘉洛动作更快，直接将两本证都拿去了。
抢什么抢，看看哪弄来的二人结婚照总可以吧？
秦潮心里嘀咕着，目光追随着两本红彤彤的证书，自然而然就看到了白嘉洛婚纱下高耸的肚子。
他惊得呼吸都停了。
白嘉洛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急着结婚？
没想到自己手段如此高超，八个月前就把白嘉洛肚子弄大了，那岂不是快要生了？
“你怀孕了？”
秦潮有些感动，难以想象一个未婚女孩，这几个月挺着肚子是多么窘困，白嘉洛为他付出太多了。
“是啊，六个月了。”
白嘉洛回答得理所当然，似乎脱口而出。
六个月？
秦潮眼前一绿，感动戛然而止。
昏迷了八个月，白嘉洛怀孕六个月，关他什么事？
“恭喜你，谁的啊？”
天下果然没有掉馅饼的事，秦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带任何情绪。
他觉得平静显得有尊严，虽然这事已经没尊严可言。
白嘉洛脸色骤变，从病床上跳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当然是你的！”
白嘉洛没传说的那么敢做敢当，非把孩子栽给秦潮就不对了。
其实她怀不怀孕原本与秦潮无关，可刚才结婚证书发了，他这个王八算是法律认证了，那么就有了起码的知情权。
他也不太理解白嘉洛的作为，以她家的财势，想给孩子找个便宜爹应该不难，何必扯上秦潮这个半死不活的人？
病房里气氛突然就又有些紧张。
有个穿黑色暗纹西装的寸头年轻男人，原本拿着一个文件夹走向秦潮，似乎有什么文件想让他看，白云东见状突然摆了摆手，于是又收了起来。
其实秦潮很通情达理，觉得自己受了大奖蛊惑答应结婚，摆明了想攀龙附凤，走到这一步得认账。
可让他面对个大肚子视而不见就有点过了，忍不住道：“这是我的孩子？我在你怀孕前两个月就昏迷了，咱们两个……”
许多人都有类似的执念，受不了被人侮辱智商，一旦遇上非拆穿不可。
几个男人见一个要死的人求知欲这么强，非得弄清楚，面面相觑后都离开了床边，不愿意掺合这类屁事。
还没等秦潮说完，白嘉洛已经翻脸了：“你昏迷失忆了，就不要胡言乱语，这里这么多外人，你非得这时候讨论这个问题？！”
时间对不上，和是否失忆没关系。
医生肾上腺激素可能真的打太多了，秦潮精神越来越好，闻言没有住嘴，但也没生气，呵呵干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在昏迷中还能让人怀孕？我都不能动……”
“住嘴！你不能动，我能动！”
白嘉洛气急败坏，瞪着秦潮一脸不可思议，仿佛看到了一个没常识的傻子。
秦潮无言以对。
万事皆有可能，他看着白嘉洛脑补了很多画面，无论什么情况好像自己都亏大了。
这时白嘉洛的两个闺蜜也看不过去了：“我说秦潮你怎么回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们嘉洛满足你的期望坚持与你结婚，有点良心说几句好听的行不行？”
“就是，我们嘉洛怀孕几个月已经够辛苦了，就别计较孩子是谁的了好吧？”
不得不说这是两个逻辑鬼才，就凭这个本事，一辈子吵架都不会输。
白云东终于听不下去了，喝了一声：“都住嘴！”
第四章、怪人自有天相
这时白云东走过来替白嘉洛解了围。
父亲就是父亲，关键时刻显身手。
他按着秦潮的肩膀微笑道：“看来你没事了，这真是意外之喜，不过别盲目乱动，还得听听医生的意见。”
一个闺蜜叫道：“应该是结婚冲喜冲好的，秦潮你得感谢我们嘉洛！”
闺蜜们不但是逻辑鬼才，转移话题的本事也是一流。
而白嘉洛被秦潮用导尿管揭穿了谎言，看上去有些悻悻然情绪低落。
一个插着导尿管的男人，本事再大也没办法，新娘子结婚才几分钟就出轨实锤，白嘉洛总是在挑战极限。
白云东太有钱了，有钱得让人不由自主肃然起敬，何况现在还成了岳父，所以秦潮尊重家长、从善如流，微笑着不再调侃白嘉洛。
他顺手把尿袋塞给了一直在阻止他起身的医生：“你看了半天仪器了，觉得我情况怎么样？”
越专业的医生越像算命的，从不把话说死：“仪器显示的情况和昨天有很大不同，数据几乎是颠覆性的，不过我认为还需要谨慎观察。”
秦潮笑了，对白云东道：“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这可不是刻意曲解，医生没说他还有病，也没说需要住院观察，那当然就是可以走了。
许多人就因为不了解医生的语言艺术，结果主动送医院不少冤枉钱。
医生对此仍不置可否，最后道：“再验个血吧，半小时就能出结果。”
于是当场抽了血，而秦潮开始准备出院。
白云东看上去真的轻松了许多，又拍了拍秦潮肩膀：“你没事太好了，有些事好办多了。”
他好像很喜欢拍别人的肩膀。
秦潮没问什么事好办多了，那会显得沉不住气，反正该来的迟早会来。
入院时秦潮的个人物品护士都拿来了，满满一大登山包。
包里是各式各样的登山装备，还有一套厚厚的天蓝色登山羽绒服和一部没电了的手机。
看来白嘉洛没有胡说，秦潮入院之前真的去爬了雪山，而后遭遇了意外。
现在外面温度二十多度，这些衣服完全穿不了。
白嘉洛很快摆脱了情绪低落，好像已经忘了出轨被活捉，这时举着一套黑西装又凑了过来：“其实我为你准备了西装，正好现在穿。”
这应该是她为秦潮准备的寿衣。
西装是william fioravanti的，007詹姆斯邦德喜欢的牌子，需要定制，秦潮一年的工资也不够买一套。
从欧洲定制后寄过来，前后起码半个月，看来白嘉洛未雨绸缪，早就开始料理秦潮的后事了。
刚才摄影拍照之所以没给秦潮穿上，应该是担心别人误会白嘉洛与一具尸体结了婚。
哪有活人整整齐齐穿着西装，闭着眼直挺挺躺在病床上的。
一套寿衣十几万，不得不说白嘉洛讲究得有点变态，应该是打算把秦潮体面火化了，然后发个朋友圈：“永失我爱，今天把老公烧了，还是william fioravanti最适合他。”
这腔调带着血与火，又酷又有范。
这年头还炫名牌包、首饰、化妆品就low毙了，不烧几个老公算什么真正的名媛。
半小时后血液化验出来了，不贫血不缺钙，各项指标非常正常，医生看着单子都傻眼了。
对于秦潮的失忆，医生坚持说是暂时的后遗症，几天之内应该可以恢复。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白云东微笑着淡淡道。
其实这事很古怪，应该是怪人自有天相。
既然没事了，秦潮穿着自己的寿衣高高兴兴出了院。
住院期间为了卫生，他一直被剃成光头，所以这时候看上去高大威猛，面容清瘦得如同刀削，像个杀手。
白嘉洛看着他，眼珠转来转去，神情相当玩味。
在地下停车场，白云东对秦潮道：“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这几天就住在我那吧，我还要去一趟公司，晚上我们好好谈谈。”
其实秦潮现在无处可去，出租房十个月前就到期了，自己的那点家当应该早被房东扔了。
虽然刚才和白嘉洛领了本证，其中恐怕大有隐情，他也没打算就此赖上人家。
他很理智，从不认为有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现在白云东主动邀请，那就是另一码事了，他也真的很想借此机会了解清楚自己的奇遇。
白云东和其余的人上了两辆车先走了，秦潮则上了白嘉洛的车。
车很高级，后来秦潮才知道这种车叫迈巴赫，特别稳，利于保胎。
没有专职司机，两个闺蜜一个帮忙开车，一个坐在前排副驾驶座，而秦潮和白嘉洛单独坐在后面。
秦潮把包里那个没电了的手机拿出来充电，他相信里面一定有一些昏迷前的信息。
车出了医院，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闺蜜就时不时回头看白嘉洛，然后再瞄秦潮一眼，一副接下去怎么办的模样。
秦潮当然看在眼里。
他不相信白嘉洛的闺蜜是因为蠢才这么沉不住气，如此做作的样子，绝对是故意的。
她们应该是想挑明了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干脆引秦潮先问起。
秦潮不喜欢逃避问题，干脆配合着主动问：“看得出大家都有话想说，那我就起个头？”
于是模仿婚礼司仪笑着问白嘉洛：“新娘子能不能说说是怎么认识新郎的？”
这是个关键问题，故事都是从认识开始的。
白嘉洛是否就是从虚空中跳出来下黑手的女人？
如果真是她，那就不可能是正常人类了，这未免有点吓人。
白嘉洛瞟了他一眼：“凭什么是我先认识你的，就不可能是你搭讪我的？”
聊天就像太极推手，得一来一回用力得当，这么聊就不太配合了，不过秦潮不以为忤，换了一个问法：“好吧，那我当初是怎么搭讪你的？”
白嘉洛靠在皮椅上，面无表情斜眼看着秦潮很久，最后却没回答。
她看上去有些焦躁，变戏法似的拿出四个酒杯，又打开面前的小柜子拿出一瓶酒：“我受够了，整个计划错得一塌糊涂，这半年我不抽烟不喝酒挺着个肚子，为了保胎甚至连妆都不敢化，现在却成了笑柄！”
她盯着秦潮恨恨道：“你怎么就那么喜欢找我麻烦，明知道自己失忆了，就不能闭嘴少抖点机灵？”
秦潮自我保护的弦的确绷得很紧，刚才当众揭穿她撒谎有点草率，白嘉洛说到这有点火气上升。
不过她手上斟酒却很熟练，顷刻斟满了四杯分给大家：“这是一苏格兰朋友按我的口味特地酿制的单一麦芽威士忌，不管怎样秦潮今天没死，也算是大喜的日子，大家共同举杯！”
秦潮接过一杯，有些为难：“我八个月没吃饭了，空腹不喝酒，另外你怀孕了也不能喝酒，开车的就更不能喝了。”
白嘉洛突然就翻脸了：“你怎么婆婆妈妈屁话那么多，我已经不和你计较了，你却不知好歹和我计较一杯酒？信不信我现在把你从车上踹下去？”
秦潮没想到她突然发飙，车内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两个闺蜜也噤若寒蝉。
白嘉洛一仰脖子，把一杯酒灌了下去。
她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应该是事态发展偏离预期太远，有点措手不及。
秦潮不愿意过度揣测，一旦胡思乱想起来恶意可能无处不在，那就看谁都不像好人了。
他没再说什么，看着白嘉洛又喝了一杯也没阻止，最后干脆转头看向窗外。
爱喝就喝吧，懒得和你婆婆妈妈。
两杯过后白嘉洛也不敢接着喝了，过了许久她才一副无所谓的口吻道：“这事是我自作聪明过了头，我爸现在一定在嘲笑我。”
通常这种口吻都意味着和解，白嘉洛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混不吝，秦潮转过头语气尽量诚恳些：“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说清楚吧，就凭你为我买这么贵的寿衣，能帮忙的我一定帮你。”
他没有大包大揽，也许白嘉洛没干啥好事，承诺太彻底不好掉头。
副驾驶座上的闺蜜叫韩琪，她替白嘉洛把话说了：“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三个合起来撒了谎，现在看来要搞砸。”
她看了眼白嘉洛接着道：“其实嘉洛没怀孕，她的肚子是假的。”
第五章、去年中秋菊花黄
其实白嘉洛的大肚子有三种可能性：秦潮干的、别人干的、空的。
秦潮毕竟年轻，只在前两种可能性里分析，完全没有料到她居然玩假孕的把戏。
装怀孕六个月可是够辛苦的，秦潮一直昏迷，应该不是给他看的。
白嘉洛刚才说白云东会嘲笑她，看来应该是装给父母看的。
秦潮越来越搞不明白白云东一家在玩什么花样。
白嘉洛的假肚子里不会是个枕头吧？
他忍不住笑了：“原来你不是妊娠焦虑喜怒无常，其实这种情况下是可以偷偷喝酒抽烟的，应该不至于影响枕头的发育。”
白嘉洛两杯酒下肚平静了不少，冷脸看着秦潮：“我大概能猜到你现在怎么想的，是不是以为我想用假怀孕讹上你？”
“那倒没有，我有什么值得你讹的？”
秦潮有自知之明，他原本是个一穷二白的人，即便中了什么人生大奖，恐怕也犯不上白嘉洛这样的顶级富二代惦记。
开车的叫陈加儿，刚才所有的蠢话，诸如别计较孩子是谁的、冲喜把秦潮冲好了之类都是她说的，这时候又插嘴：“嘉洛你怎么开始在乎他怎么想的了，不会入戏太深，真以为替他生儿育女了吧？”
韩琪皱眉打了一下陈加儿，然后对白嘉洛道：“别东拉西扯了，你还是把前因后果直接告诉他吧，等他恢复记忆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刚才那医生说过秦潮几天内会恢复记忆，可他的医疗表现实在是不尽人意，看病比算命还不准，谁知道他的判断是否靠谱。
白嘉洛看了秦潮一眼，然后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展示给他看：“你现在能想起他是谁吗？”
这是一张合影，秦潮和一个大概二十五六的年轻男人都穿着厚厚的登山服，戴着登山帽、护目镜。
两人的头靠在一起，勾肩搭背笑得很开心，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
背景是连绵的雪山。
看来当初登雪山的不止秦潮和白嘉洛，还有其他人。
白嘉洛手一滑又换了一张，还是秦潮和那个年轻男人，这次是在海边，都穿着色彩鲜艳的三角游泳裤，依然勾肩搭背。
不得不说两人都身材魁梧、英俊健美，看上去像运动员。
第三张照片还是两个人，似乎是在午后某个街角的咖啡座，秦潮和那个年轻人都穿着粉色的圆领套头衫、纯白色的五分短裤，并排坐在一起喝珍珠奶茶。
一起喝珍珠奶茶？
秦潮看得有些尴尬，自我解嘲道：“我记不得这是谁，看上去像是我的男朋友。”
这三张照片除了第一张，其余两张的确有些暧昧，看上去基情满满。
尤其是第三张，秦潮很难想象自己居然和另一个男人穿着粉白的同款服装一起喝奶茶，还笑得菊花般灿烂。
这些事应该是去年九月领奖后发生的，看来当时认识了不少新朋友。
开车的陈加儿“扑哧”笑了出来：“看到没，秦潮失忆程度有限，居然一眼就认出自己的男朋友苏秋城了。”
韩琪也笑了，却又打了陈加儿一下：“别胡说八道，好好开你的车！”
“我好好开着呢，你老打我干什么，要说老司机还是秦潮，这是要平推了白家的节奏……”
白嘉洛火了：“陈加儿，看不出你很有幽默感，等会和我解释一下平推是什么意思！”
“算我没说，算我没说。”陈加儿立马怂了。
其实秦潮也有点怂了，他侧面看得很清楚，韩琪笑得特别意味深长。
这种心照不宣的笑湿漉漉黏糊糊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复杂的骚气。
秦潮有点后悔，刚才所谓男朋友的玩笑无疑有点蠢，没这么拿自己开涮的，现在看起来有可能一语成谶。
他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这样的钢铁直男怎么像弯了似的？
不会是去年的大奖搞的鬼吧？
这太离谱了，领个奖被掰弯？
其实这些照片可以多种理解，好兄弟也可能很亲密，可白嘉洛两个闺蜜的微表情以及暧昧的态度，实在是不像开玩笑。
必须承认，苏秋城这个名字倒是很好听，古色古香有魅力。
秦潮回过了神，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故事要从他说起？
白嘉洛把手机收了起来，似乎看透了秦潮的想法，解释道：“苏秋城是我的亲哥哥，原名叫白嘉渝，后来过继给了我舅舅，于是改名叫苏秋城。”
秦潮看过的那些八卦新闻里，从来都说白云东的独女白嘉洛，没想到她还有个亲哥哥过继给了舅舅。
白云东把自己的独子过继给小舅子，这也是咄咄怪事，但应该与秦潮无关，他没有多问。
白嘉洛接着说：“你别听他们瞎说，虽然你和我哥关系很亲密，我哥也真的非常欣赏你，但你们肯定不是情侣，那是一种惺惺相惜，是一种……”
看得出白嘉洛想努力形容准确，但有点吃力。
秦潮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如果真的没问题，这种事何必解释，简直多此一举。
他真是不记得苏秋城了，一点印象也没有，也不相信自己会和一个男人玩暧昧。
他很想向在座各位现场展示一下，自己各部位反应灵敏，绝对是个异性恋者，谁要是不服可以进一步实践出真知。
白嘉洛看得出秦潮的脸色不好看，摆了摆手：“我们的话题被带偏了，这不是个关于感情的故事，我不想再解释这些没用的猜测。”
听她话里的意思，平时两个闺蜜没少说这些。
“我是十个月前认识你的，是我哥哥把你带回了家，当时你也是昏迷不醒。”
白嘉洛说的故事并不复杂，可以听出来，许多事情她也不完全了解。
她没有避开两个闺蜜和秦潮单独谈，也就意味着没有什么特别的秘密。
白嘉洛说哥哥名义上过继给了舅舅，实际上一直住在家里。
她记得很清楚，去年中秋过后的周日，2819年9月15日上午，菊花盛开的季节。
哥哥一早就匆匆忙忙出了门，谁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不过还不到中午他就回来了，肩膀上扛着昏迷不醒的秦潮。
也就是说，秦潮领奖后被打晕，很可能苏秋城紧接着就出现了。
时间这么凑巧，也很可能是所谓天使的安排。
然后苏秋城把秦潮像个战利品或者奖品似的带回了家。
第六章、都督
她对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我哥哥把你背进了家门，当时我们还以为他杀了人准备回来碎尸。”
苏秋城不肯解释为什么带回一个昏迷的人，也不肯送秦潮去医院，还情绪激动地和家里人大吵大闹，行径不可理喻。
父母一再警告他这么做违法，苏秋城置之不理，幸好秦潮一个多小时后就苏醒了。
他如果仅仅被打晕，应该很容易唤醒，结果却一两个小时后才醒来，这很不寻常，也许当时就埋下了容易深度昏迷的种子。
这事在秦潮看来尤其古怪，那天他晕倒了，苏秋城怎么会及时发现了他？
他们是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平日里毫无交集，难道真是那些所谓的天使有计划安排的？
白嘉洛接着道：“你和我哥哥一见如故，从那天开始几乎形影不离，你们在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密集外出，去了不少奇怪的地方，我知道的就有西伯利亚的贝加尔湖、塔里木盆地、亚马逊雨林，都是些人迹罕至的荒凉之地。”
秦潮倒是不太认同这些地方荒凉，不过是人少而已，贝加尔湖和亚马逊雨林动植物都很丰富。
有道是近墨者黑，认识秦潮后苏秋城仿佛变了一个人，从一个文质彬彬的妈宝，变得野性十足，连说话的强调都有点模仿秦潮，甚至也开始爆粗口、油腔滑调。
秦潮觉得有些奇怪，他的出身决定了脚踏实地的人生观，冒险玩乐不是他的风格，应该是他被苏秋城影响了才是。
白云东对儿子的转变倒是无所谓，甚至有某种欣赏，感觉更阳刚了，白嘉洛的妈妈苏锦心却有些受不了，于是对秦潮格外反感，见到他就来气。
秦潮听到这很不以为然：“这么说话恐怕不公平，你父母教育了二十多年的好孩子，被我两个月就带坏了？我看你妈是拉不出屎来怨茅房。”
白嘉洛白了他一眼：“我妈怪你，难道你是茅房？”
秦潮有些奇怪，既然他与苏秋城关系这么好，今天怎么没见他到场参加结婚仪式？
好哥们娶了妹妹，肥水不流外人田，也算是亲上加亲。
故事再说下去应该就是去爬雪山了，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出秦潮和白嘉洛有什么瓜葛。
想到雪山秦潮突然意识到，苏秋城不会也在爬雪山时出了意外吧，攀登雪山是很危险的事，稍不留神非死即伤。
可秦潮觉得苏秋城应该没事，如果他真出了意外，白家应该会怪罪秦潮，怎么可能又搭上了白嘉洛。
白嘉洛算是个语言组织能力强的人，适合说故事，接下去没什么废话。
“我对你们两个四处冒险很羡慕，得知接下去要挑战阿尼玛卿雪山，就拉着韩琪和陈加儿也想加入，没想到哥哥没有拒绝，所以之后好多天大家一度朝夕相处。”
陈加儿插嘴：“不得不承认，一直到出事为止，和你们两个玩很有意思，尤其是秦潮鬼主意很多。”
阿尼玛卿雪山在青海，是由十八座雪山连成的一片雪山群，藏语里意思是强健的祖先，不知道当时出于什么理由，秦潮和苏秋城会选择攀爬这座雪山。
那段时间两人在家的时间都很短，所以策划准备了两三天就再次出发了。
去年的十一月初，他们三女两男一行五人，加上向导、背夫合计十二人，经过两天旅行到达了阿尼玛卿雪山脚下的大本营。
当时他们规划了一条进山路线，要在山里兜一个圈，前后得九天才能出来，需要携带大量给养。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非常奇怪，到达大本营当天的夜里，苏秋城不辞而别了。
离队应该是苏秋城事先计划好的，他留了个条子给大家，只携带了少量补给就进了山，向导说应该只够用两三天。
条子上只写了三个字：“别找我！”
包括秦潮在内的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苏秋城为什么这么做，劳师动众这么多人一起进驻大本营，结果他却离队独自行动。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原本就不是进入雪山区的好时段，他独自行动危险性极高。
秦潮当时非常着急，毅然带着一名向导和两个背夫，按照原计划的路线追了出去。
而白嘉洛立刻联络了白云东，把情况都报告了。
白云东则马上动用资源，联络救援机构派出数架直升机入山搜索。
然而一连三天一无所获，苏秋城和秦潮两伙人都偏离了之前规划的路径，消失在大山中。
因为风很大，雪地上甚至找不到他们走过的痕迹。
一直到第五天上午，直升机首先发现了秦潮带去的向导和背夫，而他们已在回程中。
向导说在用掉了一大半给养后，他们坚持回头，于是秦潮独自沿着可能是苏秋城留下的痕迹继续前进寻找。
可他的身上基本没有给养，与其说是去找人，不如说是自杀。
当天傍晚，直升机在一个山谷的雪堆里，中发现了昏迷的秦潮。
白嘉洛道：“当时我就在那架直升机上，找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没救了，回到大本营后你一度苏醒，我和爸爸一起盘问过你，当时你说的话很奇怪。”
秦潮听得喉咙发干：“我说了什么？”
白嘉洛看着他：“你说你和我哥哥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都督。”
秦潮很惊讶：“都督？什么都督？”
白嘉洛耸耸肩：“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你说是诸天的都督，当时你失温严重，长时间缺氧导致肺部积水，大脑也有些受损，话说得模糊不清。”
这时韩琪插嘴：“我分析是周瑜都督的那种都督，诸天的都督，听起来应该是统领诸天万界军队的都督。”
这恐怕是她按照字面强行解释，作不得准。
听到这秦潮忍不住看了眼正在充电的手机。
寻找都督，不会是专属天使搞出来的花样吧？
“苏秋城呢，你们后来找到他了吗？”
说到这居然一直没人提起苏秋城的死活，秦潮感觉凶多吉少。
果然白嘉洛摇摇头，神情黯然：“没有，之后又搜了几天，直升机沿着计划路线周边转了不知多少圈，一直没找到我哥哥，他失踪了。”
她轻轻补充道：“他留下那种条子，不得不怀疑有自杀倾向。”
秦潮愣在那很久没吭声。
还是那句话，苏秋城失踪了，多半已经死了，秦潮多少都有点责任，白家为什么不怪罪他，反而又把女儿嫁给他？
而且是强行将他唤醒，一副非嫁不可的架势。
秦潮直觉这里面恐怕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另外说苏秋城有自杀倾向，如果仅凭他留下的“别找我”条子就下结论，未免过于草率。
白嘉洛看了眼秦潮继续道：“之后你还说了些胡话，什么二维码中奖，负有使命云云，没人听得懂，最后干脆昏迷不醒了。”
提到了二维码，连韩琪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潮的胳膊上。
白嘉洛也瞟了一眼秦潮的二维码：“我很好奇这个很像二维码的图案是怎么回事，我发现哥哥胳膊上也有一个，而且你们两个都偷偷用手机扫描过。”
第七章、苏秋城的导演才华
苏秋城果然也与那些天使有关，甚至也有二维码，所以和秦潮一见如故吧。
白嘉洛发现秦潮和苏秋城偷偷扫二维码，那肯定也是偶尔偷看到的。
秦潮难以断定白嘉洛了解了多少，所以干脆装傻：“这些事我不记得了，也许仅仅是扫着好玩吧。”
陈加儿插嘴道：“你昏迷期间我们也扫描过很多次，甚至用你的手拿着你的电话扫过，根本没反应，似乎不是真正的二维码，这是你和苏秋城一起纹的身？”
有个心直口快的朋友真不错，一张大嘴能坏事也能解决问题。
看来苏秋城离奇失踪后，她们把所有蛛丝马迹都怀疑了一个遍，却没什么收获，还是搞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
秦潮不想在这个图案上纠缠，于是还是那句话：“我现在不记得什么时候为什么纹的这个，想起来再说吧。”
虽然声称什么也不记得，却已经把图案定性为纹身，引导大家往这方面考虑。
胳膊上的这个二维码图案他们扫不了，要么是已经失效，要么就是秦潮专用，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法验证，干脆换话题。
说到现在白嘉洛依然没有回答关键问题，为什么装怀孕结婚？
对此白嘉洛一段话解释了许多问题：“我哥哥在在认识你后不久就干了一件奇怪的事，他到律师楼搞了一个赠予，如果他死亡或者失踪超过一个月，他名下的所有权益都将无条件赠送给秦潮。
而且哥哥还在律师那留了一个视频，把大家可能怀疑的问题都说得很清楚，没有受到任何胁迫或蛊惑，所做的一切完全出于自愿。
另外还有一份单独给我的视频，意思只有一个，希望我能嫁给你。”
秦潮听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最后一条实在匪夷所思，苏秋城居然包办白嘉洛的婚姻？
“你哥哥干的这些事，看起来真的像是被我蛊惑怂恿的，你们看完那些视频就真相信了？”
白嘉洛瞟了他一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哥哥可不是个轻易能被蛊惑的人，几个律师都证明他在律师楼作这些声明时是单独前往，而且和相关律师前后接触了好几次。
另外有些话他也不止一次说过，比如当我父母的面都曾经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把我妈气坏了。”
陈加儿道：“有一次大家一起喝酒时，我也听他说过，他说嘉洛早晚都得被别的男人糟蹋，还不如便宜了自家兄弟，由你来接手他比较能接受！”
苏秋城在父母面前也说类似的话？
大家七嘴八舌反而在劝秦潮相信这些？
一切都显得有些魔幻，秦潮上下打量着白嘉洛奇道：“所以像你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孩，没有扛起女权的大旗，反而接受了哥哥包办的婚姻？”
秦潮质疑的同时也拍马屁，所以说的话听起来不正经，但也不讨厌。
白嘉洛没有看他，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别把问题想得那么简单。”
秦潮一下子没明白考虑简单在哪了。
这时韩琪突然转过身问他：“你明白苏秋城把自己所有权益赠送给你什么意思吗？”
秦潮反问：“什么意思？”
白嘉洛接过来回答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哥哥为什么过继给舅舅改了姓苏？那是因为我们天演集团是家族企业，舅舅也占有百分之十股份，哥哥在他在世前过继，就是为了继承他的各项财产权益。”
秦潮再次目瞪口呆，而且这次的时间更长，然而呆了半晌也没弄太明白怎么回事。
天演集团可是千亿级的大企业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那就意味着上百亿的资产。
苏秋城疯了吗，百亿家当随随便便就送人了？
秦潮相信自己不会蛊惑别人干这种事，如果是所谓人生大奖天使干的，他觉得有些卑劣，毕竟现在苏秋城下落不明了。
白嘉洛说秦潮下山后一直就处于昏迷状态，苏秋城失踪一个月后律师联络了天演集团，然而这部分的财产继承并不顺利。
家族内部一直有严格规定，这部分发起人原始股分是不能被外人持有的，公司章程里写得清清楚楚。
所以苏秋城的赠送一开始就违规站不住脚，秦潮被赠予的权利应该剥夺，然后按照规定将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平均分给家族其他几大股东持有。
苏秋城显然也清楚了解有此规定，所以他给出了解决办法，让白嘉洛嫁给秦潮。
如此一来秦潮就不是外人了，自然可以接受赠送。
难以想象苏秋城为什么如此铁了心，宁可搭上妹妹也要把财产都送给秦潮。
结了婚当然也有好处，可以确保这百分之十股份继续留在了白云东一脉。
秦潮实际成了上门女婿，虽然他貌似占了大便宜，但也不得不怀疑这是苏秋城的金蝉脱壳之计。
他一个人进雪山基本九死一生，除非事先安排好直升机接走了他。
秦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怀疑，可能潜意识有些记忆在起作用。
苏秋城带着白嘉洛等那么多人一起进驻大本营，也许就是为了见证他真的失踪了，否则难以解释为什么寻找都督还带着妹妹和她的闺蜜。
所以很可能是苏秋城处心积虑导演了这么一出荒诞的狗血剧。
法律文件的执行被终止，家族内部坚决反对白嘉洛被这么安排着和秦潮结婚，说来说去都是维护自身利益。
然而反对无效，白嘉洛和她的两个好姐妹不但贯彻了苏秋城的意图，还想出一个更狠的主意。
她们声称白嘉洛已经怀有秦潮的孩子，两人必须择日结婚。
于是任何反对都显得苍白无力了。
白云东不可能看不透白嘉洛的猫腻，但是这事对他有利，于是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关键时刻还推波助澜。
秦潮不太相信：“你们整个家族都是傻子？就没想到你不可能和一个植物人怀孕？”
陈加儿很不以为然：“怀疑又怎么样，大不了怀疑孩子不是你的，却不敢怀疑我们嘉洛怀孕造假，总之后来没人敢反对结婚了。”
秦潮之前的怀疑很有道理，他果然是一出家族狗血戏里的关键道具。
韩琪补充道：“我们随便给点钱，就很容易在医院买通一个真正的孕妇，以嘉洛的名义体检拍片，所以我们有真实的医院证明，连写着白嘉洛名字的b超胶片都有。”
陈加儿洋洋得意：“而且嘉洛的肚子也是特种硅胶定制的，里面甚至有模拟的婴儿心跳，一般人难辨真假。”
秦潮实在听不下去了：“假的毕竟是假的，到时候生不出来如何收场？”
“只要你们结婚成功，顺利继承了苏秋城的股份，到时候再编一个理由有什么难的，大不了说夭折了。”陈加儿继续洋洋得意。
白嘉洛还真是保持了一贯的敢打敢拼风格，秦潮实在是佩服，现在只能说：“那你们刚才在担心搞砸什么，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就明说吧。”
白嘉洛白了他一眼：“那还用问，当然是配合把戏演完，承认你爱我，而且是枕头的爸爸，把我哥哥送你的股份拿到手再说！”
刚才秦潮说白嘉洛怀了个枕头，她报复心够强的，现在说他是枕头的爹。
说着话车已经拐进了白云东的家，一片占地很大的独栋别墅。
故事说到这里，虽然还有很多关键细节没有弄清楚，但是总体脉络都清楚了。
秦潮和苏秋城都有神秘的二维码，而且都受命寻找所谓的诸天都督，两个月间去了不少地方。
苏秋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非得搭上妹妹把自己在天演集团的股份等权益全部赠送给秦潮，然后自己在雪山里自杀般消失了。
秦潮又想到病房里那个黑西装男人，曾经两次三番要拿什么文件给他，现在不难猜出是什么内容。
苏秋城的股份给了秦潮，即便秦潮娶了白嘉洛，如果真的死了，那么按照法律他的奶奶也是继承人，股份依然可能会被分走一部分，会使问题复杂化。
所以那应该是一份财产继承的遗嘱，确保白嘉洛拿到所有股份。
秦潮突然有些不愿意进白云东的家门了，这些事情太复杂，接下去无疑仍会有许多冲突。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扫一下二维码还会不会出现所谓的天使，许多问题必须得厘清。
尤其是苏秋城的动向，他到底死没死去？
第八章、白吃白住的白家
了解了这么多情况之后，秦潮当然很识相，当机立断向白嘉洛表示不住她家了，免得看大家脸色，尤其是不想看她妈妈苏锦心的脸色。
苏锦心原本就不喜欢秦潮，一方面是因为他出身农村，和大家不是一个层次，看着就不太顺眼。
另一方面苏秋城不知从哪把他带回家，结果跟着越学越坏，甚至性情大变、行为失常以至生死不明，秦潮应该负很大责任。
更让苏锦心难以忍受的是，原本属于她娘家的百分之十股份居然要落在秦潮手上了，在董事会上她是最坚定反对赠予的人。
后来白嘉洛耍了花招声称怀孕坚持要嫁给秦潮，苏锦心不能吃里扒外继续反对，但也因此更恨秦潮，甚至说过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毁在他手上。
这样的情况下还要继续住进白家，简直是自投罗网。
白嘉洛见他不下车想离开，非常不高兴：“不管这么说，大家都付出很大代价才走到这一步，现在名义上我们已经结婚有孩子，你躲起来算怎么回事，这等于不配合！”
秦潮辛辛苦苦躺八个月，无论从哪方面说都不是为了得到天演集团的股份，事情搞得这么复杂都是苏秋城的意思。
经历了生死考验，他对许多事情并不那么执着了，不属于他的东西重新还给白家也无所谓。
秦潮辩解道：“既然是朋友的事我愿意配合处理，你家的股份还给你们就是，我可以出个声明转到你名下，有些矛盾很难调和，在风头上我没必要非迎上去，等你需要……”
白嘉洛直接打断了他：“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消耗在这件事上，明天我就会重启赠予的法律程序，以免夜长梦多。
这些股份是你的，哥哥如果当初想给我，没必要经过你名下再转过来，我们得尊重他的意愿，你接下去必须老老实实和我住在一起！”
说到最后白嘉洛声色俱厉，幸亏她长得够漂亮，不然这么强硬的态度就让人受不了。
秦潮不死心，干脆把话挑明了：“我这个人没教养心眼小，遇事不愿意委曲求全，你妈针对我可以理解，但如果刻意侮辱人，那可忍不了。”
白嘉洛冷着脸：“她如果撒泼骂人的话，你就骂她！”
“你开玩笑，这怎么能行？”
“为什么不行？只要别当着我爸的面，别让其他人听到，别被录音，你有本事就骂得她住嘴！”
秦潮无言以对，直接败下阵来妥协了，白嘉洛做事不择手段，连老妈都卖，较劲下去后果难料。
同时也不得不承认白云东的家庭教育很独特，两个孩子都被他培养成了白眼狼，为了秦潮六亲不认，也怪不得苏锦心气得要死。
白家别墅有五层，外部材质是磨砂汉白玉，美式巴洛克建筑风格，低调而奢华。
别墅前面有很大一个花园，修剪精致，却是法式的。
别墅内部与外部是一体的风格，材质考究设计含蓄，虽然处处透着贵气，但却没有金碧辉煌的华丽。
值得庆幸的是白嘉洛的妈妈不在家，不然一个遭遇战秦潮的小体格未必吃得消。
其实秦潮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他在病床上昏迷了八个月，起来后并没有感到身体不适，甚至没觉得体力不支，这很不合理。
难道仅凭呼吸就能生存了？
刚才病房里有十一人，医生是唯一对此吃惊的人，其他人对于秦潮起床就走似乎并不惊讶，这本身也是怪事，难道连白云东也没常识？
白嘉洛在医院就吩咐家里的保姆炖了些营养丰富的汤汤水水，可秦潮却没有胃口，仅象征性喝了点。
晚上家里无疑会有一场风暴，可现在才是午后，白嘉洛坚持不让两个闺蜜留下来添乱，于是韩琪和陈加儿喝了点汤就告辞回家了。
临走陈加儿郑重提醒两个人：“晚上要睡一起，别在细节上穿帮。”
她那么粗线条的脑子，居然还懂得处理细节。
至于怎么睡一起，她却不在乎。
陈加儿并不是多事，之所以这么提醒，是因为秦潮之前在白云东家有一个房间。
去年那两个月他除了外出旅行，基本吃住都在白家。
白家似乎就是他白吃白住的家。
不过那个房间早已经被苏锦心清理了，秦潮的个人物品现在都在白嘉洛房间里。
秦潮跟着白嘉洛上了三楼，进了她的卧室。
房内很大很香，说是卧室其实是套房，不但自带卫生间，还有专门的服装间、鞋帽间，整洁干净像个乖乖女的闺房。
两米多的大床前还有一套白色沙发，白得一尘不染，好像没打算给人使用。
看来白嘉洛是蔫坏，不是那种重金属摇滚或者赛博朋克型的女孩。
秦潮看着房中间的大床：“接下去我睡哪？睡沙发还是在哪打地铺？”
他看过的电影小说里，这种情况通常都是男主打地铺，免得睡到半夜一转身误入歧途。
卧室这么大这么多地方，随便把秦潮塞哪都可以。
白嘉洛挺着肚子的确不方便，没走几步路好像就有点疲惫，她指着床的另一半：“打什么地铺，就睡另一边，我哥哥不至于和一个下半身都管不住的人成为好朋友。”
苏秋城虽然失踪了，仍然无处不在，秦潮不明白与他成为好朋友和下半身有什么关系，白嘉洛和她的闺蜜们一样，都是玩弄逻辑的好手。
拒绝白嘉洛的安排肯定是冒犯，好像嫌弃她似的，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
秦潮从没觉得自己非得当个正人君子、非得给别人留下好印象。
白嘉洛进了服装间，很快换掉了婚纱，依然穿着一件白色的宽松裙子出来了。
裙子设计得很巧妙，蓬松的喇叭形，外面装饰了褶皱，站着的话看不出腰身臃肿。
而秦潮趁这功夫脱掉了西装外套，坐在床边的沙发上把手机拿了出来。
他匆匆翻看了一下手机，相册里有不少照片，可现在却没功夫认真看，在白嘉洛出来之前他赶紧扫了一下手臂上的二维码。
然而手机提示音太大声，“哔”的一声很明显，不确定白嘉洛是否听到，她出门后仅仅瞟了秦潮一眼，就倚靠在床头也翻看起手机。
一个聊天窗口立刻就弹了出来，和上次的一模一样，专属天使很热情地打招呼：“新婚快乐，同时恭喜您恢复健康！”
秦潮还记得专属天使说过，以后有问题可以再联络，果然一扫就出来了。
而且看似无所不在，随时都掌握最新情况，连秦潮结婚并出院了都知道。
秦潮很快发了一句：“这大半年来我身边发生了许多事，我继承了苏秋城的财产娶了他的妹妹，可他却失踪了，这就是我赢来的新人生？苏秋城和我一样也有个二维码，他去了哪里，所有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
他真的有点急了，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然而专属天使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打趣道：“一觉醒来成为大富豪的乘龙快婿，有了个这么美丽的妻子，还满意吧？”
天使这么说话，真的给秦潮一个感觉，它就在周围的空气中。
秦潮没客气：“满意个屁，苏秋城生死不明，谁给你们的权力这么玩弄人，你们到底是谁？我和苏秋城寻找的都督是什么人？”
专属客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说的都已经是陈年旧事，其实十个月前我曾经解释过，是你自己失忆忘记了。
我建议您不要纠缠过去，当初所做的事都是有道理的，是人生重要的一环，接下去该放眼未来。”
这些都是屁话，可以感觉出对方在打马虎眼。
“你们是谁，都督又是什么人，麻烦再说一遍。”秦潮坚持问道。
“我是你的专属天使呀，至于都督就是诸天的都督，统领万界，说实话我们也不知是谁，所以才让你们寻找。”
这么说话等于什么也没解释。
“秦潮先生，这是您的人生，应该自己去探索，如果天使们能了解一切、主导一切，那么人类的价值在哪里？”专属天使不好好回答问题，居然扯起了情怀。
不过秦潮至少明白了，对方恐怕并不是什么天使，也许只是拥有某种神秘的力量的人，而且总体能力有限，不然也不用折腾他和苏秋城东跑西颠。
至少这件事并没有他当初想的那么神乎其神。
就在这时，秦潮眼角余光中又看到人影一闪，白嘉洛突然腾空而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和角度向他飞了过来。
她在空中一个侧翻滚，一把抢走了秦潮的手机：“你在和谁聊天？”
第九章、不是一般人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白嘉洛没有剑，用的也不可能是天外飞仙，也没打算想要了秦潮的命，她只是跳过来抢手机。
但却把秦潮吓够呛：“卧槽！”
抢个手机犯得着这么飞么？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她的这招和去年虚空中跳出来的人不太一样，秦潮看着她从床头腾空而起，然后快速翻跃而来，并非突然出现在面前，但二者又有某种相似处。
二者都拥有不可思议的滞空时长，奇艺的翻腾角度，以及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
这只说明一个问题，白嘉洛不可能是正常人类。
秦潮直接跳了起来，躲到沙发边上去了。
白嘉洛抢过了手机，就像天下许多妻子、女友一样，里里外外快速翻看了一遍。
然而一无所获，她反而有点错愕：“你在搞什么名堂，除了打开过相册、相机外，没有动过其他app，刚才在那按什么？”
虽然处境诡异，秦潮还是偷偷舒了口气。
看来手机到了白嘉洛手上，那个聊天窗口立刻就消失了。
弹出窗口好像只对秦潮可见，有极好的保密机制。
另外也更加证明一件事，二维码天使真的无时不刻地存在于秦潮周围，对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秦潮站在沙发边，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反问道：“你在搞什么名堂，怎么可能在空中滞留，你是什么人？”
两人说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白嘉洛用手机指着秦潮手臂上的二维码：“我在服装间里听到你扫描二维码的声音，出来也看你一直打字聊天，和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秦潮一口否认：“没有啊，我就是玩手机，没有聊天，我能和谁聊天。”
白嘉洛火了：“撒谎！怎么男人一张嘴就撒谎，无一例外！”
秦潮义正辞严：“我为什么要撒谎，你被男人骗多了也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在空中飘过来的，到底是人是鬼？”
说到鬼时，他把自己吓了一跳，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见鬼，不会真的被鬼迷吧？
白嘉洛更火了，逼近了两步：“你敢往我身上泼脏水？！今天我不和你计较，再有下次你等着瞧！”
不过她很快把话题拉了回来：“你彻底昏迷前提过二维码、人生大奖什么的，我哥哥也有同样的二维码，你不解释清楚休想过关！”
如果白嘉洛不是用这种如鬼似魅的方式抓秦潮的现行，而是冷静揭穿并询问，他可能会考虑实话实说，毕竟想不出继续隐瞒的必要性。
尤其是苏秋城已经为此下落不明，刚才二维码天使模糊不清的态度也令他失望，把事情说清楚也许有利于找到苏秋城。
可现在情况变了，白嘉洛、甚至整个白家都极可能不正常，不搞清楚还是别乱说话。
秦潮微微后退，更加戒备白嘉洛：“我哪敢糊弄你这样会飞的神仙，你自己都说了我没有打开其他app，别太疑神疑鬼。”
白嘉洛上下审视着他，突然把手机递了过来：“你现在就扫一下二维码，我要亲眼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应。”
秦潮明白没有拒绝的空间，拖延扯淡只会坐实撒谎，没有能力的反抗更是毫无意义，于是很干脆接过手机，点开相机扫了一下胳膊上的图案。
果然毫无反应。
既然聊天窗口刚才及时被关闭了，现在没道理再弹出来。
于是他一连扫了好几次给白嘉洛看：“你想多了，二维码难道还会挑人扫不成？神仙姐姐，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在空中飘了吧？你是什么人？”
他尽量和白嘉洛轻松亲热点，这也算是敬鬼神而巴结之，免得她暴起伤人。
白嘉洛还以为终于抓到了秦潮的把柄，所以态度强硬，然而现实却直接打脸。
她狐疑地一遍遍看秦潮扫描，最后把手机又夺了过去：“够了，别装模作样了，刚才我明明听到声音，可现在你扫描却没有了声音，你自己明白怎么回事！”
接着她咕哝了一句：“天知道失忆是不是也是装的，看你那老奸巨猾的样子。”
这话听起来挺伤人，至少说明她并不信任秦潮，大家一直就在勾心斗角。
秦潮只是无奈摇头，不愿意多回应，有些事越解释越糟糕。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飞起来吗？”白嘉路瞟了秦潮一眼，“接住手机我就告诉你！”
话音刚落，她突然将秦潮的手机扔了出去，就像是扔出一个飞盘，让狗跳出去叼回来。
秦潮完全猝不及防，没料到白嘉洛行为乖张到这个程度，下意识就伸手去接。
然而白嘉洛扔出的角度和高度都很刁钻，正好在秦潮双手可触及的极限之外。
手机划过一条弧线，飞向对面的墙。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秦潮觉得一股奇怪的力量从自己体内发出，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抓住了空中的手机，然后拉回了眼前。
秦潮伸手就接住了。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非常自然，真的就像本能地在使用另一只手臂。
这无疑是他体内有某种异能，一着急自动激发了。
秦潮惊呆了，睁大了眼睛看着手里的手机，就像去年看着拔了电池的手机仍然无法关机一样。
白嘉洛淡淡道：“看来你也是神仙，法力并没有因为昏迷而消失。”
秦潮十个月前当然没有这个本事，应该是中奖以后拥有的异能，而且白嘉洛也是知情的，并不是秘密。
看来秦潮刚才对二维码天使的判断不够理性，对方没他想的那么平庸，居然能够赋予别人异能。
既然大家都有异能，秦潮对白嘉洛的恐惧大为减轻，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内力？内功？”
白嘉洛斜眼看着他，不满情绪仍溢于言表：“你对我没有以前诚恳，苏醒后一直鬼鬼祟祟，麻烦你记住，我们现在是法定夫妻，你骗我就是违法。”
类似的逻辑秦潮已经习惯了，干脆配合着点头道：“我现在失忆了，许多事也在摸索回忆中，如果真的有什么发现，只要对大家、对找到你哥哥有帮助，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免得违法被你打死。”
然而秦潮的好态度并没有换来白嘉洛的回报，她对异能的解释很潦草：“你可以认为这是内力，也可以当作法力，或者魔力、灵力、原力等等，总之是一种精神力，这是我们家族一直就拥有的能力，世代相传。”
不过有些话她倒是说得很实在：“就是因为你拥有同样的能力，才很快与我哥哥成了莫逆之交，也才能很快融入我们这个圈子，说实话，已经很久没有新人能够被我们接纳。”
秦潮苦笑：“是吗？”
苏秋城把天演集团的股份给了他，白嘉洛也下嫁，当然算是被接受了，虽然苏锦心很讨厌他，但瑕不掩瑜。
可他总有个感觉，事情并没那么简单，才醒来没多久，已经不断有令他吃惊的发现，天知道未来会如何。
好好说着话，白嘉洛突然按着肚子说：“刚才跳起来太急了，不太舒服。”
秦潮没料到话题跑偏这么厉害，也很惊讶：“你肚子不是假的吗？腰扭了？”
白嘉洛皱起眉头：“任何情况下别再提假字，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一个假怀孕的女孩子肚子疼，这情况超出了秦潮的认知能力，难道肚子不是假的？
他迟疑着问道：“你是不是需要喝点热水？”
白嘉洛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挺会照顾女孩子，没那么复杂，你帮我看看肚子有没有固定好。”
看来想多了，肚子还是假的。
然而秦潮眼睛都快睁圆了：“怎么看？”
白嘉洛表情变得很古怪，似乎若有所思，突然催促道：“还能怎么看，快点。”
说着她轻轻提了一下裙子，算是提醒秦潮。
既然情况紧急，秦潮直接蹲下掀开了她的裙子。
里面穿着很精致的白色安全裤，没有走光之虞。
肚子裹在白色的内衣里，形状很完美自然，完全看不出是假的。
就在这时白嘉洛卧室房门突然开了。
秦潮想放下裙子已经来不及了。
第十章、都是故意的
苏锦心站在门口，看到这情景直接抓狂了：“秦潮，臭流氓，你干什么呢？！”
秦潮赶紧把裙子放了下来，有点窘迫，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白嘉洛不愧是个斗士，直接把脸拉了下来：“妈，敲门是基本礼貌，下次别忘了！
秦潮现在是我丈夫，请您说话注意点，他关心自己孩子、听听胎音不算耍流氓吧？”
苏锦心应该四十多岁了，不过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加上穿得年轻，不仅仅风韵犹存，应该说是美丽依旧，白嘉洛无疑遗传了她绝大多数优点。
不过她现在却气得脸色发白，冲着白嘉洛大吼：“什么丈夫，你居然敢背着我偷偷办理结婚手续？”
看来有人通风报信，她赶回来兴师问罪了。
白嘉洛撇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早和你打过招呼了，怀孕也有六个月了，哪来的偷偷摸摸，难道你想让我生个没父亲的孩子？”
秦潮这时站了起来，礼貌地叫了声：“阿姨。”
白嘉洛立马纠正：“叫什么阿姨，从今天起改口叫妈。”
在这种时候讲究这个，白嘉洛摆明了故意刺激苏锦心。
苏锦心果然直接失控了，指着秦潮骂道：“你这个混蛋，害死了我儿子，又跑来祸害我女儿，你给我滚，敢叫我妈，我死给你们看！”
秦潮对她这个样子很反感，苏秋城是自己离队失踪的，还留下了一张条子，非要说别人害死有些不讲理。
很多父母都是这德性，孩子只要有了问题首先怪罪身边的朋友，好像自家的孩子是任人摆布的傻瓜，无需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苏锦心这个样子，除了穿得更体面，感觉和老家村里的泼妇没多大区别，所以秦潮脆生生叫了声：“妈！”
有白嘉洛的授权，这股歪风邪气必须得顶风杀灭，这不是个人恩怨，而是阶级斗争。
对此白嘉洛继续给予坚决支持：“妈，家人应该彼此尊重，你一直针对秦潮没有道理，从他昏迷中进入这个家，没有一件事是他要求我们做的，任何人都没理由怪罪他。”
苏锦心气得发抖，却没有去死，指着秦潮和白嘉洛：“我没你们这样的家人，你们给我……”
盛怒之下她还没完全失去理智，原本想赶他们出门，一方面舍不得女儿，另一方面她也说了不算，白云东才是这个家的绝对权威。
如果她能决定，十个月前就把秦潮从家里轰出去了。
结婚的事实已无法改变，接下去还得与整个家族展开利益博弈，这时候也不适合进一步分裂，既然相看两厌，苏锦心选择了摔门而去。
原本她打算羞辱秦潮出口气，没想到这家伙厚颜无耻不为所动，白嘉洛更是吃里扒外，苏锦心直接变成了苏堵心。
苏锦心风一般离去，她的脚步原本就很轻，走廊里也铺着地毯，几乎无声无息，但在下楼时还是有轻微的脚步声，耳力出众的话可以听到。
白嘉洛无疑听到了母亲上楼的声音，所以才突然叫起肚子疼。
秦潮看了她一眼，又蹲下撩起了裙子。
这回白嘉洛吓了一跳躲开了：“干什么你！”
秦潮站了起来：“干什么？看看你肚子！你故意的是吧？明知道你妈来了，却让我撩你裙子，你还嫌她不够恨我？”
白嘉洛一边整理裙子一边走开了：“这是必须的一步，我妈一直怀疑我们没感情，甚至怀疑孩子不是你的，今天就是让她明白，我们感情很好很正常，和普通情侣没区别。”
秦潮气不打一处来，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简直时时刻刻脑力大作战，只有精神病才乐此不疲。
他哼哼冷笑几声：“我看不出来你妈像个傻子，猜不到你假怀孕，也许她早就看穿了。”
“也许，不过刚才她以为自己意外撞见的情景，会让她更趋于相信我真的怀孕了，为了未来的外孙，妈妈接下去会在董事会上争取股份的。”
白嘉洛一开始就拿出了医院的怀孕全套证明，之后又用高仿真的肚子骗人，而且怀孕期间借口母女关系不合影响胎教，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即便父母对怀孕有怀疑也很难揭穿。
想想苏锦心也真的糟心，她的怒火反过来被二次利用，让白嘉洛合理成为飘荡在外的卫星。
秦潮对此更加不以为然：“这么骗人没意思，等我们拿到了股份生不出孩子，你在这个家族里会名声扫地，存在的价值就只剩下钱了。”
白嘉洛闻言又转了回来：“你唱什么高调，股份是帮你争取的，以后你也是这个家族的人了，我丢人你有什么好处？”
看着她浑然不在乎的神态，秦潮突然问：“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后招？奉劝你千万别干违法的事。”
这女孩胆大妄为，别到时候真从哪抱来一个孩子充数，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白嘉洛瞪了秦潮一眼：“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放心吧，这件事到这已经是最出格的阶段了，慢慢也就收了。”
秦潮想不出她怎么收场，话说到这也差不多了，他还想继续问问有关精神力异能的事。
白嘉洛却摆了摆手：“没什么好说的，这也就是一种能力，比一般人的意识力更加强大一些，可以作用于物质，其实用处不是很大，你自己慢慢摸索使用就明白了。”
对于家族为什么都拥有这个能力，她耸耸肩：“你相信集体失忆吗？说出来你不相信，没人知道我们家族的能力怎么来的，也许是外星人吧。”
秦潮有些吃惊，他只听说过集体记忆，集体失忆算怎么回事？
至于外星人什么的他不太当真，也许只是白嘉洛顺嘴一说。
就在这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似乎收到了短信。
秦潮预感不妙，他的手机大半年没用过早就欠费销号了，不可能再有正常的短信，不通过服务商就能给他发信息的只有二维码天使。
他若无其事将手机装入口袋。
而白嘉洛脸色一变，一伸手：“把手机给我！”
不得不说秦潮缺乏对付女孩子的经验，收手机的动作实在多余。
秦潮眉头皱了起来，显得不耐烦：“你怎么回事，不是刚查过吗，才有个夫妻之名就这么管着我？”
“你心虚？”
“我心虚什么？”
“那我们互相看手机，公平吧？”
“可我并不想看你的，谈不上公平。”
“好吧，你不想看是你放弃权益，我还是要看你的！”
秦潮不擅长这种持久战，最后还是当她的面点开了信息。
一封彩信，里面有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很漂亮。
另外附有一段话：“过去的已经过去，无需纠结，前路还很长，先找到她吧，后话再叙。”
刚才二维码天使说过不要纠结过去，要放眼未来，看来又给秦潮派了一个寻人任务。
另外秦潮也觉得二维码天使这么干不慎重，明知道白嘉洛查手机还发彩信。
不会也是故意的吧？
白嘉洛目光一寒：“前女友？”
秦潮没反应过来：“什么前女友？”
“和我装傻！”
秦潮眼看着白嘉洛一拳挥了过来。
第十一章、被标记的人
秦潮动作很快，八个月没吃饭依然反应敏捷。
可惜他未经系统训练，在白嘉洛眼里不过是个会移动的靶子，于是挨了一顿暴揍，巴掌、拳头无情地落在他身上。
幸好她很守规矩，打架不打脸。
虽然接触还不够多，但已经能看出白嘉洛工于心计，不至于干这种看到照片就打人的吃醋勾当，何况也还没有明显迹象证明她真的爱上了秦潮。
秦潮知道她在借机发挥，完全是找借口下黑手，只为了逼他把二维码的事都说出来而已。
好汉不吃眼前亏，秦潮及时止损：“住手，别打了！我们坐下好好说！”
白嘉洛一手扶着肚子依然很灵活，如果不是秦潮跳得快，一个裙里腿差点将他撂倒：“你早就该好好说了，现在从头说！”
挨了一顿打，秦潮头脑清醒了不少。
到了这一步，他不得不怀疑二维码天使是故意发的短信。
按道理它知道白嘉洛在抢手机调查，根本就不该在这时候发短信，并留下照片这种明显的联络证据。
为什么故意发短信？
天使一直很精明、善于策划，比如它安排苏秋城与秦潮接触认识，然后借助白氏家族的力量寻找所谓的诸天都督，目的性非常明确。
之所以选择白家，恐怕也不仅仅因为金钱实力，还可能与他们家族神秘的异能和来历有关，算盘打得很精。
所以秦潮不得不怀疑天使今天故技重施，想继续利用白家人，哥哥死了，那就妹妹接替。
而且接下去秦潮需要外出，也不可能完全瞒过白嘉洛，于是天使把事挑明了引诱她加入。
当然，这些都是秦潮的个人分析，甚至是瞎猜，没有证据。
如果真想让白嘉洛参与任务，刚才的聊天窗口就不会关闭，直接让她看就行了。
秦潮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重大变故，未免有些杯弓蛇影，变得敏感多疑。
另外秦潮也记得清清楚楚，二维码天使从未要求他保密，那就是可以说出去。
他对这整件事越来越厌倦，也许该向白嘉洛说明情况取得谅解，并下决心再也不扫描这个二维码，不再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任务。
两人坐在沙发上，秦潮把如何一觉醒来发现手臂上有图案，如何扫描聊天，如何被虚空中跳出来的女人打晕等等详细地说了一遍。
鉴于之后发生的一切已经失忆，全部讲完只花了两分钟。
白嘉洛看着他还是有些怀疑：“就这些？”
秦潮很诚恳地点头：“就这些，雪山受伤后失忆，有些事你比我清楚，不过奇怪的是，我竟然没忘了获得人生大奖的过程。”
“这么说来，我是你赌博赢来的奖品？”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我现在觉得未必是奖品，哪有这么凶猛的奖品，金钱美女可能都是诱饵，让我不停地为他们卖命……”
“你直接说我是母老虎得了。”
“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你看看我和你哥哥，都得到了二维码，现在他失踪了，我躺医院八个月才起来，还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
然而你看看我们出生入死在做什么？居然是寻找一个不知所谓的诸天都督，不觉得可笑吗？
这个都督肯定和你我的生活无关，所以我怀疑，我们做这些纯粹在为那些所谓的天使卖命。”
白嘉洛看着秦潮，半晌才问：“十个月前你和我哥四处冒险，就没意识到被人利用？难道你们缺钱吗，那么容易就上当？”
秦潮苦笑道：“我缺钱，你哥哥应该是缺别的东西。”
“所以我哥哥把钱都给了你，自己去追求更高的目标了，现在你们两个都梦想成真了？”
秦潮听他这么说一时愣住了，他从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
他更多地认为一切都是天使的安排，现在被白嘉洛说成了苏秋城的安排，于是天使成了空手套白狼的阴谋家。
白嘉洛突然伸出手握住了秦潮的手，神情语气就像个语重心长的母亲：“你不能怪我刚才打你，我都是为了你好。”
这话突如其来，秦潮没明白意思，但仍本能地点头：“是。”
“其实哥哥失踪、你躺在医院里的这八个月，我和韩琪、陈加儿都想了很多，分析了种种可能性，早就在怀疑你们两个身上的二维码。”
“我们分析你二人四处冒险的行为，再结合你昏迷前的只言片语，最后基本一致认为你们两个可能加入了某个教派，受到蛊惑导致行为失常，现在看来没猜错。”
她们的分析方向基本正确，只是蛊惑两人的不是宗教。
白嘉洛站了起来，将两手摊在胸前看着周围的虚空：“我们家族在这个世界上属于不被理解的存在，一直隐藏身份和能力努力地融入社会。
现在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加神秘的力量，就像是这个宇宙的绝对意志。”
听到这，秦潮忍不住插嘴说出自己的判断：“可我认为它们的能力有限，寻找所谓的诸天都督居然还要借助我这种普通人类的力量。”
白嘉洛转过身看着他：“你凭什么说是借助，而不是支配？”
从结果来看，秦潮和苏秋城不是在帮忙，的确是像个木偶似的被支配。
秦潮相信自己在这个美丽女孩的眼中看到了某种怜悯，这让他有些沮丧。
然而白嘉洛所说的意思和他理解的不尽相同，她继续道：“你有没有怀疑过，也许某种神秘的力量绝对强大，象空气一样无处不在，然而它为了某个目的，像标记待宰羔羊一般标记了你和我哥哥，也许还有其他许多人。”
秦潮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二维码，难道这不是个联络的手段，而是被做了记号？而且可能还有许多人都被标记？
白嘉洛的话有些道理，如何认为只有他和苏秋城是天使的宠儿，未免自视过高。
“至于把标记弄成二维码的样子不过是与时俱进，迎合现代人的趣味，实际上那不是真正的二维码，其他人扫描不了。
对方的目的也很明确，以被标记者的**为诱饵，支配你们按照它的意愿行动。”
听到这秦潮又开始觉得喉咙发干，失忆后狂热褪去，有些事他站在旁观者角度也开始怀疑，只是醒来时间短，还没来得及认真分析。
说到这白嘉洛突然问他：“你有没有犯过事被警察抓过？”
秦潮莫名其妙摇摇头：“没有，抓我干什么？”
白嘉洛倒是被警察抓过，而且不止在一个国家，到现在还被美帝通缉。
她淡淡一笑：“那你应该看过电影中的类似情节，警察要抓某个罪犯，于是把所有可疑的人都弄到一间屋子里，然后让目击者一个个辨认。”
秦潮隐隐明白了她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你的意思我和苏秋城不是在找什么都督，而是在被考察和辨认？
也就是说所有被二维码标记的人中，有个人可能是诸天都督，需要把他找出来？”
第十二章、谁是都督
白嘉洛的判断与秦潮正好相反，他与苏秋城到处冒险，实际上不是寻找都督，而是被甄别自身是不是都督？
这个说法听起来也很有道理，甚至比秦潮的更有逻辑、更合理。
白嘉洛侃侃而谈，越说越肯定：“我认为这个可能性更高，现在不能确定被标记的有多少人，但肯定不至于只有你和我哥哥。
另外目前也难以确定天使的动机是善是恶，总之对方的力量比你们强得多，别再想着干一番大事业了，从现在开始还是多考虑怎么自保、怎么避免被鉴别吧。”
有些话无疑很有道理，天使无所不知无所不知，怎么会需要普通人帮忙找人？
不过虽然她的分析头头是道，许多想法也和秦潮很接近，但最后的结论却未经充分论证，只是个人猜测。
真的有很多人被标记吗？
真的在这些被标记者中有一个是诸天都督？
诸天都督到底是什么，为了什么不遗余力寻找？
这些都是谜。
如果白嘉洛的判断没错，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天使此举出于善意的可能性更低。
如果寻找都督的目的是善意的，无非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个诸天万界的统御者，让他承担起天命责任，那么似乎没必要如此鬼鬼祟祟，谁不想大权在握。
可如果是恶意的还有筛选的必要吗？既然已经明确标记了怀疑对象，干脆直接全部干掉不就完了？
白嘉洛对秦潮过于简单的思维方式嗤之以鼻：“历史上的确有宁可错杀一千，不可错过一个的先例，结果呢？好像都因为自以为是的偷懒而失败了。
如果必须明确干掉某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明确找出来，否则就是杀了十万八万，也不能确定杀对了人，而一旦判断失误放走了真正要杀的人，后果往往是最致命的。”
其实秦潮已经越想越觉得白嘉洛说的有道理，只是这事的后果严重，不免心存幻想。
其实确定天使动机善恶并不难，不怀好意的任务通常不能拒绝执行。
然而这个恐怕无法尝试，谁知道拒绝了会有什么后果。
如果天使所做一切都是恶意的，与白嘉洛讨论这些就变得非常不明智，等于把她拖下了水。
天使无处不在，一定已经了解了情况，而且未来都将无时不刻处于它的监视中，想想就是件很恐怖的事。
他看着白嘉洛面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忍不住道：“也许我们犯了大错，这事不该刨根问底。”
实际上两人对面临的问题原本都没有清晰的认识，是一点点分析到这一步的，没想到直接掉坑里了。
白嘉洛无疑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有点傻眼了。
不过她很快眼睛一亮，坐得更靠近秦潮：“你手机里有几条语音备忘录，大部分都加密了，但有一条是可以听的，我和韩琪他们都听过，之前一直不理解什么意思，现在突然懂了。”
秦潮：“你在说什么？”
白嘉洛眼睛转了转：“你去卫生间，避开我自己听。”
秦潮不明所以，他以前没有语音备忘的习惯，但看她的样子似乎有大发现，于是起身进了卫生间。
手机里果然有四条语音备忘，白嘉洛搜查手机够彻底，这个都能发现。
第一条是未加密的，是秦潮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式，和平时不太一样：“天使是有眼无耳的怪物，搭乘阳光肆虐，黑暗是它的终结。”
虽然听起来矫情，但秦潮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
这句话不知所谓，可如果结合对二维码天使的了解，一听就懂。
秦潮留下这句话似乎就是提醒自己，天使像一只巨眼在空中监视一切，但也如同侦查卫星一样，只能看不能听。
而且它以阳光为载体，那也意味着到了夜晚可能就失去了能力。
正因为天使没有听力，所以秦潮选择了语音备份而不是文字。
另外三条是加密备份，用的密码和银行卡一样，秦潮轻松解开了。
备忘却加密，那就完全只有秦潮自己能听，肯定涉及不可告人秘密。
这三条语音稍长，秦潮将去年近两个月的分析观察都记录了。
备忘中他一张嘴就说：“苏秋城受不了天使，昨夜放弃了一切逃亡了。”
看来备忘是秦潮在雪山中寻找苏秋城时作的，从背景音可以听出和第一段不是同一时间段录制。
高原缺氧，秦潮说话很吃力，一直在喘气，所以简短扼要地把事情尽量说清了。
秦潮一边听一边整理。
他与苏秋城的胳膊上都有神秘的图案，最初的新奇兴奋过后，很快都意识到这绝非好事。
一开始与天使的合作的确愉快，它很幽默，会动用所掌握的资源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像哄小孩似的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然而秦潮和苏秋城完成第一个任务后就明白了，所谓的寻找诸天都督，实际上是在鉴别他们谁是诸天都督，于是整个性质都变了。
当他们试图放弃时，天使的态度也变了，直接发来了一个问题：“这世上活着的人中，你最爱的是谁？”
天使没有了之前的俏皮，这无疑是个威胁，不继续任务就对他们最爱的人不利。
从这一刻起两人都有了摆脱控制的念头，于是开始观察总结天使的行为模式。
他们发现天使只能在白天出现，在阳光下它似乎无所不知，但却无法接收声音讯息。
于是事情变得荒诞，天使似乎像个地球同步轨道上的侦查卫星，能力投射范围大打折扣。。
不过它仍拥有某些人类难以想象的能力。
比如它能够充分利用电磁波，甚至可以影响人类的脑电波，让人产生幻觉，以为真的看到某种现象。
比如没电池的手机依然可以运行，甚至营造出聊天窗口与其沟通。
秦潮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胳膊上被打上了图案，在完成天使任务的过程中，他们也遇到过其他被标记的人，然而交流有限，难以互相信任。
他说：“进入雪山原本是个任务，我并不赞成他带着白嘉洛等人，没想到他会利用三个女孩麻痹天使的监视，在筹划行程的同时策划了逃亡。”
在最后一条备忘里他最后说：“我出来不是找苏秋城的，他早跑没影了，我只是配合作样子给天使看，希望它以为苏秋城真冻死在雪山里了。
我刚才把向导打发回去了，打算一个人冻死在雪山里，刚才还联系了天使，臭骂了它一顿，结果它说我不会死，救援很快就到，必须得继续接受甄别。
而且还说我的态度充满了对抗，得抹去我这段时间的记忆，重新安排我的人生，草！”
“如果我真的失忆了，日后如果能听到这些备忘一定要记住天使的特性，彻底避开阳光就能避开它。
它没有想象中强大，实际上像个计算机般工作，幽默风趣都是设计出来的，缺乏人类的灵活性，接下去我要学习苏秋城，必须得想个办法摆脱它的控制。
就说到这吧，我躺着等救援了。”
秦潮被自己的留言震撼了，看着黑黑的屏幕半天没说话。
苏秋城所谓的摆脱天使就是放弃一切隐姓埋名，白天生活在绝对不见一丝阳光的环境里，晚上再出来活动，如同吸血鬼。
难道自己未来也得变成一只夜行动物？
第十三章、木乃伊占领江浙沪？
秦潮出来后将备忘的内容全都告诉了白嘉洛。
天使的监视能力有限，有视觉无听觉，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只要不形成可见的内容，它完全无法察觉。
所以避开它的监控并不难，只需牺牲一些阳光下的自由。
另外它掌握有巨大资源，逃亡必须谨慎，如果留下蛛丝马迹必会被抓出来严惩，即便没被抓住也可能祸及家人。
苏秋城应该逃亡成功了，可他的家里并没有人死去。
天使的恫吓难道是虚的？
或者苏秋城最爱的人不在家里？
天知道，也许他最爱的人是自己，天使只好努力想办法干掉他了。
白嘉洛听完了斜眼看着他：“你担心被报复么，活着的人里你最爱的是谁？”
这个问题有点难答。
爸爸妈妈都去世了，不在范围内。
奶奶、叔叔？
肯定算不上，从小就很少来往，感情几近于无。
他不敢看白嘉洛，免得引起误会。
最后他说：“我还是最爱自己吧，免得害死别人。”
白嘉洛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不予置评。
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微妙，白嘉洛坚持嫁给他，绝非仅仅为了集团股份那么简单，像她这样的人不太可能非常在意这种事。
秦潮总觉得她另有目的，也许苏秋城还另外交待了她些什么，这段关系中一定还有更让她动心的东西。
反正秦潮不相信是因为爱情。
另外两人约定以后有事尽量夜里谈。
下午时秦潮经过深思熟虑，再次扫码联系了天使。
既然还没有能力对抗天使，在目前情况下最好服从命令，不能让它起疑心。
如果天使知道秦潮为自己留下了语音备忘，等于坐实他的叛逆之心。
天使发来照片启动了新任务，必须马上处理，不能让它察觉出拖延或者抗拒的意图。
当时只说找到照片上的人，没有提供任何其他资料，这不符合天使无所不知的特性，这个任务无疑是不完整的。
也许天使一直在等他询问，这本身就是一直试探和考察。
秦潮醒来到现在不停地勾心斗角，变得越来越谨慎，甚至有点草木皆兵。
天使果然在等待，给了秦潮进一步的资料。
照片上的女人叫柯雨辰，也是天使的宠儿、人世间的倒霉鬼。
这不是个找人的任务，而是要和她一起办一件事。
布置的任务听起来就像没睡醒的胡扯：“有一部电影不知道你看过没有，叫作《木乃伊占领江浙沪》，我会将你们传送进入电影中的世界，然后你们要在那个世界中克服巨大的困难，想办法消灭所有木乃伊！”
《木乃伊占领江浙沪》？
江浙沪被木乃伊占领了，那以后购物还能包邮一日达吗？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创意非凡的电影，听起来老带劲了。
秦潮的观影**居然被勾了起来。
不过他还没忘了这事不靠谱：“我们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进入电影世界？既然你有这个能力，能不能安排个好点的影视剧？
另外我刚和女友领了证，可以不可以弄个能打能杀的男性一起工作，这也是为了家庭和睦着想。”
和天使讨价还价恐怕不容易，所以干脆一次性提两个要求，至少也得满足一个吧？
其实秦潮不担心家庭矛盾，可这是个遍地木乃伊的任务，带个女的能干什么，难道负责尖叫吓跑对手？
没想到天使两个要求都拒绝了：“安排什么样的世界是经过全面考虑的，另外柯雨晨是这次任务的队长，一行有五人，你积极配合工作就好了。”
天使态度坚决，秦潮再次争取仍然无果，最后只能接受。
刚才和天使聊到一半被白嘉洛抢电话打断了，该问的问题还得继续问，不然天使会察觉有异：“刚才我问过你们是谁，寻找的诸天都督又是谁，你还没来得及回答。”
没想到天使回道：“我是你的天使，已经说过许多次了，这次的木乃伊任务世界就是诸天的一部分，也许你比我会更早知道都督是谁。”
接着天使把柯雨晨的联系方式给了秦潮，直接断了联络。
可以想象，天使一定经常面对这样的质疑，应付起来无比熟练。
也许当初苏秋城和秦潮就是在这种傲慢中慢慢发现了问题。
秦潮没有贸然给柯雨晨打电话，而是先上网把那部电影找出来看一遍。
应该先了解一些那个世界的背景，别电话里一问三不知。
而白嘉洛忙自己的事，趁这功夫和她妈谈判去了。
舅舅独身，去世后把房子也给了苏秋城，也在秦潮的受赠之列，现在应该商量收回了，总不能一直住在父母家。
两个人单独住更方便，没有爱情可以发展友情，生活有更大的自由空间。
没多久就隐约听到母女争吵声，秦潮充耳不闻，专心看他的电影。
不知是预算不足，还是故事编不下去了，影片只有一小时。
概括地说，这电影是一毛钱的特效，两毛钱的场景，三毛钱的服道化，四毛钱的演员，不要钱的编剧。
拍得如此乱七八糟，可能没有导演。
不过故事勉强能看明白，说的是上世纪清末民初，有一艘客轮从埃及出发，原本要去大不列颠，海上遇到风暴，不知怎么就转到东亚冒险家乐园来了。
编剧的地理肯定一直考零分。
迷路是小事，大问题是船的底仓居然带着一大波木乃伊僵尸。
为什么木乃伊会在船上？它们想去哪？买票了没？
编辑在这买了个关子：这事背景复杂，关系到人类命运，一时还没调查清楚。
看这架势，虽然第一部没拍完整，已经打算拍续集。
木乃伊到了东方文明古国，作为另一个文明古国的客人，当然得上岸做些交流。
于是它们横扫外滩，带着木乃伊病毒见人就咬，没两天就占领了江浙沪，速度之快堪比现代化军队。
影片的结尾留下了伏笔，男主背着小包裹离开了家乡，一脸悲愤地远望浓烟滚滚的城市：“你们等着瞧，我会回来的！”
说这种屁话不知给谁听，木乃伊应该不懂中文。
看完电影秦潮喝了点热水，感觉自己都快痛经了。
干掉这些木乃伊僵尸绝不是五个人能完成的任务，即便组织起一支军队，赶尽杀绝成千上万僵尸，难度也是非常大。
即便进入剧情后开挂，完成了任务也未必是好事，也许失败才是自保的最好手段，傻瓜才会大肆表现，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统领千军万马的都督。
不过天使的考察方式未必如此简单，也许装怂反而自我暴露，这个尺度不好拿捏。
电影看得差不多了，秦潮又登陆了缴费app，他的号码还在停机保号期间，于是赶紧续费开通了。
然后他在白嘉洛母女的争吵声中打了个电话给照片上的女孩柯雨晨。
第十四章、柯队长
柯雨辰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哪位？”
秦潮保持着一贯的雷厉风行不正经作风：“报告柯队长，队员秦潮向您报到，有什么吩咐请指示！”
柯雨辰显然不适应这个，明显有些不悦：“秦先生是吗？麻烦您低调点，别这么大呼小叫，叫我名字就行了。”
也许这些过份正式的话在柯雨晨听来反而有些油滑，显得秦潮态度不太恭敬。
“是，队长！”
“你是军人？”
“不是！”
“那你和我装什么蒜，故意捣乱是不是？”
“柯队，我真的很认真，怎么可能捣乱。”
柯雨辰是任务负责人，说明之前的表现很好，至少比秦潮和苏秋城好，他们两个做的任务完成度都不高。
如此开不起玩笑，也表明她自视甚高，看来她还不明白这恰恰是面对天使时的大忌。
越有领导才干的人、天使越是看重的人，前途恐怕越发黑暗，柯雨辰恐怕还没看清任务的本质，至少不如苏秋城精明。
她没接受秦潮的解释，态度依然冷漠：“好了，你是第二个报到的，你应该了解过任务了，如果一直这么吊儿郎当会坑了大家，既然一起做事，还是认真严肃点好。
我们这个队的人员目前还没有全部报到，你保持通讯畅通，我会提前通知你集合地点。”
连训斥带交待，柯雨晨队长的范还是挺足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潮长长舒了口气，靠在沙发上。
新的任务在路上了，也许考验很快就会到来，希望能过了这一关。
他也很想知道，天使是如何通过打僵尸甄别都督的。
天黑了，秦潮又扫了两次二维码，已经没动静了，天使不在了。
看来八个月前的观察总结是对的，天使果然随阳光而去，无法在黑夜中作祟。
天使如此僵化固定的存在模式，真的很像人类的卫星，它不会真的是人造物吧？
更准确地说，不会是智慧生命制造出来的东西吧？
秦潮看过不少科幻作品，受的也是洗脑式科学教育，很自然就往这方面考虑。
人类造不出来这种东西，不等于其他智慧生命造不出，天知道地球上还有没有其他智慧人种。
白嘉洛就说过，她们家族拥有异能且集体失忆，也许是外星人，这是眼前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天使真的只是一个智慧生命的制成品，而非什么宇宙绝对意志，那无疑是可以被战胜的。
如果天使背后还存在操纵的力量，那么胜算的可能性会更大，毕竟事情一旦演变成不同生命之间的博弈，那么实力的悬殊也许进一步缩小。
这就像一个人绝对打不过坦克，但未必打不过坦克兵。
白嘉洛和苏锦心的争执断断续续，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似乎没有谈拢的迹象，火气反而越来越大。
苏锦心现在已经不在董事会上持反对意见，继续在房屋遗产上较劲没多大意义，这分明是母女两个在呕气。
实际上秦潮很同情苏锦心，虽然一开始她出于阶层不同而排斥厌恶秦潮，但现在更多的是想保护女儿免受伤害，然而白嘉洛不领情。
即便没有获得股份，白嘉洛也不至于没地方住，在苏锦心火气最大的时候非要去索要舅舅的房产，不是找茬才见鬼了。
其实这对母女性格都很刚强，在家里一直就互不肯让步，于是吃饱了没事就斗争，试图分个高下。
有些事与富贵贫贱没多大关系，叛逆的女儿、强势的母亲在哪个家庭里都是噪声制造者。
有道是疏不间亲，可作为新科女婿听母女争吵了一个多小时无动于衷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尤其是白云东可能快回来了，坐山观虎斗实在不好看，是时候出手了。
秦潮一出现白嘉洛就赶他走：“别来凑热闹，你讨人厌不知道吗？”
苏锦心更是背过身去，根本不想看见他。
不过秦潮一句话就扭转了局面：“我知道苏秋城没死，我会把他找出来，他的股份和财产我都不要，你们别吵了行不行？”
苏锦心闻言一颤，猛地转过身：“你怎么知道他没死，有什么证据？”
苏秋城在雪山中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概率凶多吉少，苏锦心虽然一直安慰自己儿子还活着，心里也明白这一点。
虽然她讨厌秦潮，可没法忽略他的话。
秦潮是最后两个月里和苏秋城最近接的人，儿子甚至把自己的财产都送给了这个人，也许他真的知道些内情。
秦潮把自己的分析推理当作事实告诉了苏锦心，他说苏秋城的失踪是策划好的，目的就是制造一个生死不明的假象，他如果真想自杀，没必要不留尸体。
他还告诉苏锦心那天夜里苏秋城离开大本营后就与事先安排好的接应会合，然后远走高飞了。
如果苏锦心真的很想再见到苏秋城，秦潮承诺把他找出来。
虽然事情过去了大半年，秦潮相信自己能找到线索。
无论如何，宣称苏秋城还没死总比说他死了好，这对一个母亲无疑是巨大的安慰。
苏锦心眼中噙满泪水，很快选择了相信秦潮。
这种事与智商无关，即便上当苏锦心也选择相信，因为她愿意相信儿子还活着。
“你别骗我，如果敢在这种事情上耍小聪明，被我发现了……”
还没等苏锦心说完，白嘉洛已经冷冷对秦潮道：“你可真会做好人，我哥好不容易脱身了，你把他弄回来讨老娘欢心？不怕害死他？”
苏锦心吃惊地看着白嘉洛：“你也知道你哥没死？”
白嘉洛和母亲吵了半天，被秦潮一搅和变得毫无意义，没好气道：“你不也怀疑他没死，我是今天从秦潮那了解了一些情况后才认定他没死的。”
苏秋城行为怪异，没见到尸体前当然都会怀疑他没死，苏锦心更不例外。
苏锦心摇着头很快就泪流满面：“只要秋城还活着，只要我还能见到他，我可以放弃一切什么都不要了。”
秦潮没有将实情完全告知苏锦心，有些事她没必要知道，他给苏锦心的解释是苏秋城面临某些挑战，承受不住压力逃避了。
苏锦心将信将疑：“什么样的挑战这么可怕，值得他装死逃避？”
这时白嘉洛对秦潮道：“有些事还是我对妈说清楚吧，你先回避一下。”
秦潮该说的说完了，也许她们亲人之间解释起来更合适，不过他还是交待白嘉洛一定要把注意事项说清楚，千万不能出纰漏，然后先回了房间。
其实与苏锦心和解并不是必须的，但是长时间对立下去不仅仅是影响心情那么简单。
秦潮才醒过来半天，有些事闹闹没关系，但如果长期不停地提起苏秋城如何如何，肯定容易引起天使的注意。
备忘里说得清清楚楚，天使的人性化是设计出来的，它没有真正的情感，实际上像机器一样工作，所以它未必能完全理解情绪，那就不要弄些容易误解的东西出来。
天使同时关注的人很多，不仅仅是秦潮和苏秋城，现在看来他们甚至不是主要的考察对象，那么就别给自己加戏，生活最好平静些，为人最好低调些。
两母女没有再吵闹，没多久白嘉洛回来了，叹口气道：“该警告的我都警告了，我和我妈说只要她配合着别搅局，早晚把我哥带回家。”
“她能理解关于天使的那些禁忌吗？”
“不能理解，所以她反而更相信是真的，我明白你不想和我妈关系太僵，想要一个安静低调的环境，可真的有把握找到我哥吗？”
秦潮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最关键是要搞清楚天使的秘密，如果解决了它，你哥哥自然没必要像老鼠一样活着。”
“如果解决不了，我自己都生死未卜，忽悠一下你妈算什么。”
第十五章、雪茄时间
黑夜百无禁忌，不用担心天使察觉什么，秦潮把与柯雨晨联络、《木乃伊占领江浙沪》世界的情况以及具体任务都对白嘉洛说了。
这些糟心的事秦潮原本该独自面对，告知别人未必是好事。
然而白嘉洛早就参与了进来，有什么情况只能继续通气，不然还以为他要搞什么小动作。
白嘉洛听完了觉得不可思议：“让五个人想办法消灭成千上万木乃伊？这也太危险了，这哪里是任务，明明是玩弄人，这么甄别下去早晚被玩死！”
也许这正是天使的思路之一，怎么玩都玩不死的人，更有可能是都督。
秦潮摊摊手：“没办法，你哥哥不仗义，如果当初叫上我一起跑路，现在自然就不用冒险了。”
白嘉洛神色黯淡了许多，好半晌才说：“他把你当作知己，大家都跑路了有点说不过去，所以留下你承担起责任吧。”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像讽刺，还不如说拿他垫背，可白嘉洛却说得很认真。
秦潮对此嗤之以鼻，这明显说不通。
如果承担的责任就是财富和美丽的妹妹，当年白云东和苏锦心应该多生几个女儿，他可以全包了。
晚饭时间白云东回来了，白嘉洛说父亲很少在家吃饭，今天算是很给秦潮的面子了。
回家吃顿饭就算给面子，白云东才是好大的面子。
餐桌上苏锦心情绪稳定了很多，也许是出于自尊，对秦潮仍然不冷不热，但自始自终也没再说任何攻击性的话，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所以人际关系的起点应该尽量低些，这样稍有进步就容易带来满足，第一印象极好，以后就全是下坡路了。
秦潮依然没有胃口，勉强喝了几口汤，饭菜基本没动。
他久病初愈，脾胃虚弱吃不下东西很正常，而白家是分餐，倒也不太显眼。
白云东将餐桌上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微笑并不多问，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饭后秦潮随同白云东到他的书房聊聊，白嘉洛想跟随进去，直接被父亲拒绝：“这是男人的雪茄时间。”
苏锦心看了又忍不住讥讽女儿：“你拳打五洲脚踢四海的劲头哪去了，才嫁人一天就变成跟屁虫！”
白云东关上了门隔绝了声音，笑道：“可能很多人都认为白云东这样的人一定非常幸福，然而这就是我的天伦之乐。”
秦潮对这种无病呻吟的感慨报以礼貌性假笑。
有钱无疑还是好的，至少可以为自己买来雪茄时间。
书房很大，家具都是花梨木的，还真的摆放了不少书。
白云东倒了两杯威士忌，还递给秦潮一根顶级的阿波罗雪茄：“这种带点松子味的威士忌配雪茄正好。”
秦潮笑着都拒绝了：“对我来说不碰这些东西最好。”
白家两父女真是一个德性，一见面就灌人威士忌。
白云东并不勉强，一个人喝了双份威士忌，而秦潮看着他又抽又喝，同时把关于天使和苏秋城的情况都说了。
因为关系到苏秋城的命运，所以有关天使的一切在这个家里不可能成为秘密，白嘉洛迟早会说出来，既然如此秦潮傍晚时才选择了抢先讨好丈母娘。
白云东并没有表现出吃惊，应该已经从苏锦心那了解了一些情况，如此重大的事情，涉及儿子的生死，夫妻间不可能不第一时间通报。
他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最后道：“其实在雪山大本营时，我从你零碎的叙述里猜到一些问题，只是不能确定。”
然后话锋一转反问道：“你知道我们家族的来历吗？”
秦潮摇摇头：“不完全了解，嘉洛说可能是外星人。”
白云东笑了：“也许她希望自己是外星人吧，其实十个月前你和秋城刚刚成为朋友时我们就谈过关于异能的话题，当时你的异能刚刚被激活不久。”
秦潮没有接腔，等着白云东继续往下说。
异能是十个月前获得的，肯定与天使有关，但他和苏秋城应该没有说出天使，现在记不得当时怎么蒙骗的白云东。
白云东继续道：“我当时就和你说过，这种精神力是与生俱来的，后天无法生成，当时你们两个有自己的考虑，都没说出天使的秘密，以至于我以为你是因为家世有难言之隐才不肯多说。
当时如果就把天使的事告诉我，也许我能提供些有用的建议。”
这是典型马后炮，现在事情挑明了，看看他能出什么主意。
白云东说自古拥有异能的人就很多，而且这种能力世代遗传。
但也有个别普通人出生时基因变异，拥有了能力，大多数情况下自己并不知道，需要一个激活的步骤。
因为历史上不断被误解甚至敌对，拥有异能的人自然而然抱团取暖，以家族形式聚居，并对异能讳莫如深，对外严格保密，白云东实际上就是这样一个家族的带头人，天演集团是家族赖以生存的财富基地。
现在有理由相信，天使所标记选择的人，全部都拥有异能，相当一部分来自各大家族。
“也就是说天使要从你们中间找出诸天都督，虽然到目前还搞不清目的何在，至少你和秋城都认为是恶意的，所以秋城逃亡了。”
秦潮道：“如果是善意的，天使没必要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诱骗我们加入任务，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说出来。”
白云东缓缓点头：“也正因为天使的这种蒙骗，导致各大家族对此还不知情，形成不了力量彻查它的来历，不过现在至少你已经觉醒，未来会有更多人。”
白云东也认为天使是被操控的，人造可能性很高，许多神秘玄虚的表现其实都可以解释，比如当初虚空里跳出一个人打昏了秦潮。
“当时苏秋城应该已经奉命在你家外面等候，他可能不知道同时附近还埋伏有其他人。
在你接受所谓新人生后，那人利用瞬移术进入你的房间，打昏并激活了你的异能，然后苏秋城才根据命令再进去带走了你。”
白云东苦笑道：“这不过是个安排好的任务，却被天使包装成某种命运安排，造就了一对患难与共的兄弟。”
事情被白云东一分析解释，明显没原来那么玄幻不可理解了。
不过秦潮仍然不明白：“接下去我们要做的任务是进入一个电影世界，什么样的力量居然可以让人进入一个虚拟的世界？”
第十六章、电子版神功
对于这个问题，白云东回答得很干脆：“不知道。”
不过他对于世界倒是有过深入思考，沉吟着道：“也许世界一直就无所谓真假，你认为虚拟的世界，可能那个世界里的人反过来看你也是虚拟的，一个世界既然存在，总有它的道理，这恐怕也是你这次应该探索见证的，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没什么意义，关于世界的真相人类已经思考几千年了，到现在也没有特别靠谱的答案。
秦潮曾经玩过许多网络游戏，无数次认为自己与游戏中的虚拟角色是一体的，一直以“我”来认同角色，在某种特别的情境中，那就是现实。
至于虚拟世界中的角色是否观察过他，秦潮没有认真考虑过，基本认为不可能。
白云东吸着雪茄看着秦潮，等待他的答案。
其实秦潮一下午都在考虑接下去怎么办。
苏秋城的逃亡模式不可复制，天使不可能猜不到他跑了，相关的防范一定加强了，尤其是对当事人之一的秦潮。
最终他斟酌的用词用句，尽量不把自己说成怂货：“我认为在不了解天使动机的情况下，盲目表现自己是愚蠢的，所以在任务中应该尽量保持低调，最好能被边缘化，避免成为重点甄别对象，然后再考虑脱离天使的控制。”
也就是说任务还没开始，秦潮已经下决心将自己精心塑造成一个废物点心，甚至希望能够因为明显不合格，而被天使早早淘汰出局。
他一直就不认为自己有可能是所谓的诸天都督，如此冒险陪跑陪练非常不值得，搞不好会死在哪个任务里。
对于秦潮的打算，白云东并不认可：“逃避从来不是明智的策略，在极端险恶的情况下容不得你低调隐藏能力，能够自保已经是很吃力的事情，你要做的恐怕是不遗余力提升自己的能力，只有够强大才有希望。”
这个道理谁都懂，然而只有几天时间了，秦潮如何能迅速变强，除非白云东有什么神功秘籍。
即便有恐怕也来不及练了。
别说白云东还真的有：“这时候你最好有一套可靠有效的锻炼方法，迅速提高能力，也许最终能在这场危机中全身而退。
其实我们每个家族都有锻炼增强精神力量的功法，经过千百年积累锤炼，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发展的极致。”
不过他紧接着话锋一转：“只是这些功法不是那么可靠有效，和我们世代相传的许多古籍一样，理论高深却难以操作，所以历代以来通过秘籍练成的高手非常少。”
发展到极致也可以理解成发展到天花板了，难以继续突破提升。
到了极致的东西，往往就容易故弄玄虚。
也就是说这些秘籍大多数人看不懂，看懂了也练不成功，所以除了有阅读快感，能看得心旌动摇、心生向往之外，实际上没有多大帮助。
这倒也是，白家如果有盖世神功，苏秋城也不用逃亡了。
不过白嘉洛腾空抢手机的身手倒是不错，至少也算家学渊源，比秦潮强多了。
秘籍如果完全不靠谱，白云东也没必要提起了，秦潮继续听他解释。
白云东的意思是能不能练成神功与努力、天赋都没多大关系，完全是看八字碰运气，也就是神功搭配有缘人。
看来他寄希望于秦潮命格真的够硬，八字克神功，能够临时抱佛脚成功。
“千百年来我们家族也出过绝世高手，你现在也不是外人了，可以试着练练，也许能出奇迹。”
然后他给了秦潮一个电子书文档。
绝世神功不应该是一本破破烂烂的线装书吗，电子档也太没格调了吧？
白云东看得出秦潮将信将疑，笑道：“秘籍原本是祖传古董，概不外借，你就看看电子档吧，祝你成功。”
“另外，”在秦潮离开书房时白云东提醒：“你以后得改口叫我爸爸了，家族内长幼有序，你娶了我女儿还叫我先生，感觉像是占我的便宜。”
白云东自始至终也没提集团股份事宜，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把家族的秘籍交都给了秦潮，等于认可了他的地位。
秦潮觉得醒来以后实在是顺利，除了苏锦心点缀般找了点麻烦，简直是要什么有什么，他的人生从来没有如此得意过。
白嘉洛对于秦潮拿到祖传秘籍十分欣慰，这意味着父亲对她的认可。
秦潮看着她肚子笑道：“你假肚子假结婚，有什么好欣慰的，应该为欺骗了父亲感到惭愧。”
说完他就察觉有异，白嘉洛的假肚子居然没了。
她已经换了一套白色的睡裙，腰肢婀娜，不复臃肿。
“现在才八点你就脱了假肚子，不担心被你妈看到？”
白嘉洛很轻松，一副解放了的模样：“情况不断在变化，你傍晚对我妈说明了有关天使的问题，这招很有用，她的态度转变了许多，所以有关股份的事情父母会出面处理，就不用我奔波了，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装腔作势。”
秦潮有些讶异：“这未免太儿戏了，既然承认了怀孕是假的，那么为了爱结婚也穿帮了，我还在你卧室里逗留不合适吧？”
白嘉洛听她这么说有些不高兴了：“你怎么就那么盼着避开我？因为怀孕而迫不得已结婚，未必有感情，宁可假怀孕非结婚不可，那才是真爱，你要学点逻辑。”
秦潮能够明白她说的逻辑，却不明白她行为的逻辑，作为一个从小在欧美长大的孩子，她应该特别爱自己，特别强调自我，而目前的作为一点也不像。
不过秦潮懒得揣摩她的心思，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学点本事保命，而不是把精力放在白嘉洛为什么倒贴，何况和美女睡一间房他也不至于吃亏。
如果真能有什么艳遇更好，在医院躺了八个月，他也担心某些功能废用性丧失。
家伙好不好用，最好拿出来的试试。
接下去一直到半夜，秦潮都在沙发上研究白云东给他的秘籍《玄法辑要》。
白嘉洛看过这本书，干脆直接帮他讲解，于是事半功倍很快就入了门。
其实这一类的书基本框架都类似，前半部阐述如何锻炼元力，后半部是一些具体应用之道。
白氏家族把精神力称之为元力。
一连三个小时白嘉洛都在讲解各种术语，秦潮把一些关键的内容都录音下来，这样白天可以自行复习记忆。
不过初学这些真的很吃力，快到半夜时白嘉洛也讲得精疲力竭，最后道：“明天白天你听录音复习，明晚继续讲解吧。”
然后她去再冲个澡准备睡觉了。
其实秦潮一直在强行记忆，早就很疲倦，秘籍上的字开始重影，最后他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然而他肯定没睡了多久，很快就被冲澡出来的白嘉洛摇醒了。
白嘉洛一脸惊恐：“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不舒服，我听你好长时间没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