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蜕变到没气了
秦潮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没呼吸了？是不是打呼噜卡住了？”
见他醒来白嘉洛稍稍镇定，摇头道：“不是打呼噜呼吸间歇，而是根本没呼吸了，我站这观察三、四分钟了，你一直没呼吸，就像是死了。”
这听起来挺吓人的，可秦潮明明好好的，这让他有些困惑：“这怎么可能，我听说花样游泳运动员可以几分钟不呼吸，但我没那本事，你可能……”
还没等他说完可能看错了，白嘉洛打断了他：“不可能，一个人有没有呼吸我还不至于看错听错，你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秦潮没觉得不舒服，可看白嘉洛那么紧张，一时不敢断言自己没事了。
毕竟昨天医生还说他器官将要衰竭，而今天却奇迹般一切正常出了院。
奇迹就是不正常，不会躺了八个月，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吧？
难道停药以后真的衰竭死了，变僵尸了？
可现在明明有呼吸，身体也温暖正常。
从来就没听说有和正常人一样的僵尸，既然像活着，那也就不能称之为僵尸了。
“这样吧，你现在开始闭气，看看能多久不呼吸。”
白嘉洛说着在秦潮身边坐了下来，身上似乎喷了少量的香奈儿五号香水，闻起来并不刺鼻。
秦潮则有点不愿意配合：“你想证明什么，证明我不呼吸也能活着？”
白嘉洛的态度比平时好得多：“虽然大家都不说，其实你今天康复得蹊跷，如果有问题得早发现早应对，毕竟就要出任务了。”
“你说我要是真有问题了，能不能请病假不参加任务？”
秦潮故作轻松，还在努力开玩笑，白嘉洛却像没听到。
如果真的证明他可以长时间不呼吸，别说请假了，恐怕从此就得努力隐瞒实情，一个身体状况如此特别的人，很难不引起天使的特别留意。
测试的结果把两人都吓一大跳。
十分钟过去了，秦潮仍没呼吸，只是觉得一阵阵困倦之意袭来，但也能抗住，并不觉得难受。
满十五分钟时，秦潮困得开始打瞌睡了，于是主动恢复了呼吸，放弃了测试。
十五分钟超越人类极限，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他的身体的确出了问题。
似乎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秦潮能够停止呼吸，然后进入类似龟息的深度睡眠中。
于是一个问题浮上了水面，八个月前秦潮在雪山里到底是怎么昏迷的，是缺氧冻饿导致的，还是经历了什么怪事？
秦潮和白嘉洛都倾向于后者，只是不确定这是大脑受创后的病态，还是某种过程，是在八个月的深度睡眠中完成了某种蜕变。
作为甄别对象，天使一定尝试过让秦潮苏醒，以便继续参加任务，不可能因为病了就将他放弃，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只要装病就能逃避甄别了。
医生一针肾上腺激素就唤醒了他，而天使却失败了，只能说明这种强制性的昏迷是有时间性的，到时间了才能唤醒，绝非意味着一个普通医生比天使还有本事。
白嘉洛惊疑不定，首先提醒秦潮：“这种事我们两个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父母，尤其不能让天使发觉。”
秦潮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在他身上怪事频发，无疑会引起关注，这绝非好事。
白嘉洛突然又问：“呼吸、心脏、血脉等生理活动都是相关的，你呼吸如果停了，心脏还在跳动吗？”
这次秦潮拒绝了检查：“我在医院时心动过速，不可能现在连心跳都没了。”
白嘉洛没有坚持，不过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更相信秦潮的身体彻底变异了。
没呼吸已经足以说明问题，心脏跳不跳已经不是重点。
实际上不用检查身体，秦潮只要闭气后仔细感受，就能发觉心脏渐渐平静，与呼吸是同步的。
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异常，不免长时间相对无言，气氛变得压抑。
最终秦潮打破沉默：“看来我身体有了问题，这种情况肯定给你造成压力，现在你不用装怀孕了，我们也没必要再装恩爱，明天我还是找个借口离开你家吧。”
新的任务即将展开，找个借口住到外面去不难。
也许接下去任务不断，命运难料，秦潮没必要非拉上白嘉洛一起困扰，这种行为很自私，而又对现实没有帮助。
白嘉洛却不同意他离开，甚至异想天开：“你身体的非人变化不一定就是坏事，也许证明了你可能就是都督。”
说着她两眼开始放光：“你想想看，诸天都督应该是统领诸界千军万马的人，本身一定武力超强，也许你的这种体质特别适合锻炼元力！”
秦潮不相信这种没有确实根据的推测。
他的身体的确改变了太多，是好是坏还难下定论，难以据此就认为自己是都督。
何况成为都督也未必是好事，鬼知道都督未来的命运是什么。
不过白嘉洛关于更适合锻炼元力的想法却提起了秦潮的兴趣，至少有了点希望。
于是他在白嘉洛指导下，锻炼白氏基本功法，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
然而最后测试精神力水平，却毫无进展，仍然只是在三米外端起一杯水的水准，还不如白嘉洛。
白云东说过元力是与生俱来的力量，基本就和人的力气一样自然，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
同时也和力气一样，有些人能够通过锻炼成为大力士，有的人却能把自己练废了，而更多的人只是强身健体，水平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何况他们只是折腾了一晚，就想有结果未免操之过急。
然而没有出现奇迹也足以令人失望，毕竟秦潮需要一个奇迹来解释身体的变化，同时拥有应对未来任务中危险的能力。
既然不存在奇迹，这么熬下去不是办法，之后两人都休息了。
白嘉洛没有多说什么，很自然指着另外半边床对秦潮道：“你安心睡吧，我会观察你睡着以后的情况。”
秦潮原本还有些旖旎之念，折腾了一晚什么心情都没了，何况还要被当作怪物似的观察。
没心情没体力，与白嘉洛躺在一张床上，和并排站着或者共坐一张沙发没区别，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更大。
秦潮闻着白嘉洛的香水味，很快就睡着了。
他总觉得白嘉洛喷香水不是为了诱惑而是一道屏障，隔绝了她原来的体香。
而且她选择香奈儿五号恐怕也有学问，这是最出名的一款乙醛合成香料调配的香水，没有动物香料，不具有刺激性。
两个多小时后，天还没亮秦潮就醒了。
两个人商量过，以后秦潮必须早睡早起，不在有阳光的环境中睡眠，不能让天使发现他身体的异常。
见秦潮起身，白嘉洛睡得迷迷糊糊却依然道：“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没事别乱跑。
你睡着后我观察得很仔细，睡熟后呼吸慢慢就停了，心跳也随之似有如无，我推你转身，你会醒来，呼吸和心跳也随之恢复。”
第十八章、必须得确定谁是朋友
这样的结果秦潮并不意外，他似乎成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如果说不害怕是假的，那种被不可名状怪物盯上的恐惧紧紧攥住了他，所以他不免自问：“我到底是不是就是天使要找出来的那个都督？”
他没办法确定自己就是，也无法彻底否定，于是坐在沙发上发呆很久，看着阳光从窗帘的一角倾泻进来。
他从没觉得阳光如此邪恶，像一条发光的蛇。
在秦潮的人生中，从小到大充斥着彷徨无助的无力感，这是他最日常的心理状态之一，早已经习以为常，如同不治之症。
他心里明白，如果自己真是所谓诸天都督的话，早晚有一天会被天使挖出来，他不可能经历几十、几百个任务后还不露馅。
何况他并不了解天使的考察方式，无法针对性避免，也许一不小心就踏进陷阱而不自知。
另一方面他也不解，诸天都督按照字面很好理解，可到底是什么人呢？
如果他真是诸天都督，总该有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迹象，即便不开挂也该拥有点资源，然而他并没有。
钱在这种事情上谈不上是重要资源。
如果说不死不活的**状态算是金手指，那未免自欺欺人，总不能说装死是战无不胜的技能。
他看了一眼床上安静沉睡的白嘉洛，心中微有触动，至少她应该是命运安排的礼物吧。
据说命运会为每个人安排六个礼物，但绝大多数人都错过了大部分，失败率奇高无比。
秦潮似乎已经抓住了一个，他希望不会错过下一个。
起来时已天光初现，秦潮不能再看秘籍，于是将昨夜修习领悟的在心中反复揣摩，并且不停地激发精神力，用苦熬之法寻求突破。
也许同样的事情做一万次，也能出现奇迹。
然而元力依旧毫无变化。
一夜功夫想有所收获的确不太现实，然而那种没有一丝触动的感觉还是很令人沮丧，就像是秘籍本身根本无效。
曾经有人练成，而他毫无反应，也许已经可以确定失败。
就像是一辆车连火都打不着，更别指望开出去了。
打了几百上千次火，只能说秦潮这把钥匙不适用这辆车。
练习之外他也在房间里四处探索，充分认识了新婚妻子的奢华生活。
甚至一边练习一边到处走动，这种锻炼并不需要安静打坐一类的仪式。
一种用于战斗的技能，如果需要不切实际的仪式去锻炼，多半极不实用。
白嘉洛不是个免俗的人，有钱就任性，尽情地买衣服、买鞋、买包，两个房间装得满满的，如果不是摆放得整齐，还以为进了时装公司的仓库。
她似乎特别钟爱白色，至少内衣柜里一片白，秦潮没敢乱动。
据白嘉洛自己说，她学的是认知心理学，算是很小众的学科，而去成绩还不错，算是个认知神经方面的高材生，目前还在校读书。
实在不明白她这样的人哪来的时间读书，在大家的印象里这些富二代都是废物，尤其是白嘉洛这种喜欢惹事生非的，应该是个女流氓才对。
而且一个在校大学生，从小在西方长大的孩子，婚姻方面处理得实在是令人费解。
无论这个婚姻出于什么目的，秦潮都难以理解白嘉洛为什么态度那么坚决，似乎非嫁给他不可。
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想再琢磨了，身体如此异常，接下去的任务荒诞而危险，也许很快就轮不到他操心了。
不知道白嘉洛有没有分析过自我认知是什么样的，有没有极端倾向。
八点不到，柯雨辰打来电话，让秦潮加入了一个群组，方便任务联络。
群里都备注了实名，除了柯雨辰外还有两人，一个叫王争，一个叫田雯，五人的队伍还缺一个人。
王争看似很活跃，秦潮一加入他就特别对他说：“世界很大，圈子很小。”
秦潮仅仅回了一个笑脸。
看对方的意思，他是认识秦潮的，这也有可能，毕竟去年和苏秋城做过三、四个任务，也许有其他队友。
一直到快九点白嘉洛才起来。
起身后两人一起下楼吃的早饭，一天过去了秦潮仍然没有胃口。
这次白嘉洛留意到了：“你不呼吸没心跳，还不吃不喝，我这是要成为都督夫人的节奏？”
秦潮艰难地喝了点米汤，没想到食物居然如此难以入口，叹了口气：“我看你是要成为寡妇的节奏。”
白天不适合做什么正事，白嘉洛干脆拉着秦潮逛街，顺便还交上了昨天那两个闺蜜。
大家约在城市广场见面，韩琪还带来了另外一个男的，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精瘦修长，剃着一个古怪的发型，很像旗人的鼠尾辫，看似韩琪的男友。
韩琪说他叫王争，很早就认识苏秋城，去年也认识了秦潮。问他还记不记得。
秦潮当然不记得，心中微微有些惊讶，这个王争不会是早上加入群组那个吧？
这时王争笑着伸出手：“：“世界很大，圈子很小。”
果然是早上那个王争，秦潮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握手。
如果三人之前认识，很可能一起做过任务。
天使说删除秦潮的记忆，给他一个更新的人生，看来都是胡扯，他仍在原来的圈子里混。
一上午都在商场里打转买衣服，白嘉洛坚持给秦潮买了不少。
当女孩们进服装店时，王争和秦潮就留在门外聊天。
王争说他知道秦潮从雪山出来就失忆了，他苦笑道：“没想到之前队伍里的人死得死，失踪的失踪，剩下的人重新凑在一起继续卖命。”
他说没有告诉韩琪自己的这些事，实际上新队长柯雨辰和另一个田雯都属于其他家族，世世代代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而且王争之前和柯雨辰一起做过任务，他的评价是：“这娘们很自私也很毒辣，咱们两个得结成血盟，在新的任务里互相照顾。”
他不太了解田雯，不过认识另一个没加入群组的队员叫刘震川，他却略知一二：“这人比柯雨辰还不是东西，之前也当个几次任务队长，我在他手下干过，任务中根本不管队员死活，动不动就拿别人垫背。”
王争靠近了秦潮：“你应该知道天使是听不到大家说话的，咱们关系更近，不妨和你直说，做任务不但要消灭敌人，还得防着被队友消灭，据我所知不少人希望自己是诸天都督，那么挡在路上的每个人都是敌人！”
“有些任务极其残酷，首先得确认谁是自己朋友，没有朋友很难撑到最后。”
秦潮听得心惊，看着王争诚恳的脸，很想问他：“你的朋友有多少在任务中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