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群体诱导
那些分析里面，很多确实只是假设，但也有很多问题，是陆迅早就想过的。
比如帖子中关于任务的界定，以及穿越前后人物行为的对比，这些都是陆迅研究过，但是没有想通的。
比如最基础的灵魂替入的问题，他是在肖恩的劝说下，才放弃了继续深究的想法。
而那些论坛里面，得到的猜想结论，也并不是很准确。
拿陆迅来说，他的任务是维持斯文市的秩序，连带着各种里程碑。
他认真去完成警署的任务也行，他选择来日华公司摸鱼，安然度过那么多天，也是可以的。
任务本身并没有限定他们的行动，只是用着利益引诱他们。
比如人物本身带着的技能，在人物本身技能的辅助下，想要学会对应的技能，是相当迅速的，若换成自学一个新的技能，那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陆迅这些天几乎天天都在和人偶的结构打交道，但是任何一个技能都没有刷出来。
而原身带着的技能，却要不了多少功夫便能掌握成自己的。
想必赵石的技能也是如此，若是想要获取他的炸弹制作，或者类似的知识，绝对是要做出相应行动的，比如说手动制作一份炸弹。
至于完成了炸弹之后，究竟会怎么样选择，也是很明显的了。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自古以来的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都是如此，有着对应的能力，心中便自然想着是使用。
陆迅猜测，系统就是这样，看似有着很高的自由度，却在路上留下了一些诱饵来引导他们走向应有的方向。
若是想要变强，想要获得很多的奖励点，便不可避免的会向着系统安排的道路前进。
或许过程会有所差别，但结果是一样的。
陆迅说不说出犯罪半径的理论，玛歌讲不讲述新的媒体思想，都不重要，那些只是途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主线任务。
但与此同时，系统依旧给予了部分的选择权，任务最终目的不变，途径改变，给每个人带来的结果也不一样。
和此时的南云一样，陆迅听或者不听，他都是会找一个方式将自己的研究保留下来，至于等到那部分研究成果的人会怎么使用，他就不会去管了。
……
在斯文市内引起全民讨论时，陆迅则是一如既往地跟着南云学习，南云的讲述也逐渐深入，一些隐秘的不常规应用也逐渐开始涉及到。
在事情解决之后，麻俊明那边并没有传来进一步的消息，陆迅也就是默认继续卧底了。
值得一提的是，南云也关注了斯文市的这场讨论，只不过在看了几天后。
“这些东西就是小孩子过家家，短时间里面起不到什么作用的。”他嗤笑一声便不再理会。
随后便是继续进行理论的讲述，塞给陆迅的文件也越来越多，时间也越发接近。
“这个可以当做催眠使用了吧。”陆迅看着手中的实例，向南云询问道
那是斯文市政府向南云预定的一个模型设计，能够保证那块区域的人在思考时不会太激动，能够起到一定的抑制效果。
“本身催眠就是类似的效果，不管是语言诱导，身体的物理记忆，或是其他方面，和我们又有什么区别呢。”南云看了一眼文件，随意解释道。
“你要是想拿去用到一些解决自己私欲方面，倒也不是不行，反正怎么使用都靠你决定……”南云浑然不在意陆迅想到的用法，甚至还乐见其成。
“不过你既然已经看完了这一块的研究材料，那我也能够往下说了。”
“我们继续说下去，对群体的诱导是自古以来就在研究的，从动物饲养到农民运动，或者其他各式的抗议集会，教团，归根结底都是这种方法的运动。”
“单个人可能会因为他经历的不同做出各种各样的反应，但是人一旦多起来，就必然会表现出相同，或者相似的共性，那是他们怎么样也消除不掉的，这些就是我们要研究的东西。”
“用锤子敲击膝盖会让人腿抬起，这是人类生理决定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并不少，比如说同样的图片，用什么角度看过去更加舒服，同样一个人，怎么说话会让他更舒服，这些都是有着一定模式的。”
“比如说身高差距很大的情况下，很容易就带来一种心理地位的鸿沟，这样的情景就会让看着弱势的人不舒服，同样的，身体有缺陷的人，大多也不愿意被人直视他们的缺漏之处。”
“但同时，越是那些地方被可以忽视，他心中反而也会感觉更加不舒服。不得不说，人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南云脸上带着一种玩弄的嘲笑。
陆迅隐约觉得，这之中带着些许未知的得意。
人类那些复杂的情况，复杂的情绪感知，在南云的实验之中，变得逐渐能够数据化，能够立体化呈现出来，再往下深入，便到了真正创造感情，创造思维的地步。
他觉得，哪怕奥菲莉娅当真有感情，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如果你想要学一学这种给人良好第一印象的方式，除了打理好自己，其他的方式，行走的脚步，都是可以让奥菲莉娅给你设计一套出来。”
南云却不在意陆迅心中想些什么，上下打量陆迅，很快注意到陆续平日锻炼的成果：
“你的身材还挺匀称，平日看来没有少锻炼过，这样的形体倒是方便多了，你之后自己让奥菲莉娅给你设计吧，我们继续讲下去。”
南云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陆迅的情况，也不管陆迅是否要休息，是否能够接受，就继续讲了下去。
这样填鸭式的教学，自然不好受，甚至陆迅能够感觉到身体之中涌出的困倦感。
但陆迅不能不听，哪怕没有技能的辅助，哪怕没有南云的威胁，遇到这些东西陆迅也会选择听下去！
那种肆意操控人心的手段，就算自己不使用，也绝对需要去了解！
身在轮回世界，不知何时就会有精通魅惑的人，他们使用的手段或许有所不同，但是其中的原理，一定会在某些地方相通！
了解得越多，也就越危险，但同时，也就越安全。
092 光明城
尽管南云对这样的全民讨论评价不高，斯文市的媒体却对此很感兴趣。
“斯文市开明执政的又一创举！”
“斯文市警署的伟大功绩！”
“斯文市未来可期！”
在数天之中，斯文市日报首页上，都是这样印着加粗加红的大标题！
新闻发布会之后，斯文市内市民对警署的好感度，几乎可以说是达到了新的高峰。
哪怕警署没有惩罚那位金丝眼镜记者，有些市民也自发的去抵制这位记者，对他的报道进行各种质疑。
不过倒因此给他带来了各种的人气，倒也算是一个意外。
“媒体的事情能够叫诋毁吗？我这是质疑，为了弄清楚真相提出的质疑！是为了新闻自由，为了言论自由发出的声音！”
“你们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别说，他瞪大眼睛装出的那幅无辜样，还真的让陆迅忍不住笑出声了。
顿时，他便觉得，留着这样一个人，斯文市内便能充满快活的空气，好像也是不错的。
不过从评论里面来看，这个记者原本也不是这样的，一开始当真是兢兢业业，为了报道，也勇于前往最危险的地方。
而且他获得的第一手资料，有些时候当真是尖锐，直接就让官方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在那时，他的评价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不过，他是这样，别人也是这样，斯文市内的大多数记者，此前都是相当朴素的。
那时他并不出名，只是一个“颇有正义感，敢直言的一般记者”。
直到这一次的新闻发布会，他才像是开窍，或者说堕落一样，转变了收集新闻的方式，问话的语句也充满了各种陷阱。
这些似曾相识的语句，毫无疑问来自玛歌。
在陆续行动的时候，玛歌也不可能单单就是看戏，也一定在某些地方给斯文市带来了些许改变。
比如说媒体的态度。
为了迎合斯文市内的舆论潮流，媒体将各种赞誉，都给予了斯文市警署。
“从斯文市开发的几十年间，我们见证了它从一个小村落变成现代化都市的转变，也见证了一代代为此辛勤工作劳动的英雄，他们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完成了斯文市最开始的开发。”
“而在经济逐渐发展起来之后，在进行人文素养培养之时，我们也很欣慰地看到，有很多优秀的年轻人选择了教师的岗位，为斯文市培养出了一代代的人才，至今仍然有不少人，正在，或者即将在这样的岗位上工作，他们是另一种英雄。”
“而这些时期之间，我们仍然记得，斯文市过往有着一段黑暗的时光，那时候人人惧怕，走在路上，坐在家里，都充满了恐惧。”
“鞭炮声能够将我们惊醒，我们在怀疑那是不是子弹的声响，烟花的绚烂也让我们害怕，我们在恐惧那是炸弹在身边爆开。”
“我们如同陷入了黑暗而不见底的山洞，漆黑不断吞噬着我们，想要把我们拉向深渊，但我们依旧无能为力……一眼望去，都是一样的黑，都是一样的暗。”
“那时，我们惧怕黑暗，渴望光明。”
“所幸，我们仍然有向着未知世界作战的勇士，他们面对着黑暗没有屈服，而是选择拿起火把，驱除黑暗。”
“哪怕火把的光亮将自己暴露，引来无数爪牙的环视，他们依然选择高举火把，将光明洒向那唯一的道路。”
“从律法开始，斯文市凭借自己特有的开明公正透明执政，一点点将火把布满了整个山洞，每过一处，都是与艰难坎坷环绕的路程，每走一步，都带着落入无边黑暗的危险，因为他们火把的亮光，一直照着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们，而面对未知的危险的，永远都是他们。”
“到最后，从山洞中行出去，太阳从东边升起，我们终于见到了曙光。”
“回身望去，黑暗山洞之中，有着一条如同火龙一样的光带，闪闪发光的，是先行者的骸骨，是开拓者的荣光，是他们一直闪耀着的精神。”
“他们有些人已经看不到今天这一幕，倒在了黑暗中，倒在了黎明前，只剩下我们站在阳光下。”
“但，他们举起的火把，带来的光明，却一直陪伴着我们，接下来的路程，我们也将一如既往的走下去。”
“相信有着他们相伴，不管什么样的艰难困苦，都将被我们跨越。”
这是名为《光明城》的一篇文章，放在了斯文市日报的头版，署名是玛歌。
“没想到会是熟人啊……”看着这个署名，陆迅很是惊讶。
不过仔细一想，这篇文章并不是很出格，玛歌放到其他地方，也能够使用。
也许，她只是将这个作为一个普通的时事热点来报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但就算这样，也依旧让陆迅觉得自己过往的工作没有白费，哪怕他并没有在斯文市生活数十年，心中却依旧泛起了一种淡淡的自豪。
在文章的剩余版面，则是其他简短的报道，与《光明城》一起，给了斯文市警署的行为极高的评价。
最终得到了一个“有问题，找警署！”的口号，颇有种跳跳虎侦探队的既视感。
“这个人的新闻很少，这是少有的几个了……而且她的报道，好像从半个月前才开始的……。”奥菲莉娅坐在一边说道，她是指玛歌。
陆迅放下手中的报纸，对少女说道：“这倒是正常的……暂时不用管她，有什么新的新闻再说。奥菲莉娅，赵石的事情怎么样了？”
玛歌也才来没多久，报道少也是正常的，最近多起来想必也是仅剩两名玩家的缘故。
“所以说，这件事情还是了结了啊。”
人偶少女眼中能够看见快速闪过的流光，那是大量信息流处理的痕迹：“整个斯文市的论坛里面几乎都是对这些事情表示欢迎，哪怕偶尔有些不同的声音，也没有造成影响。”
“……听上去还不错。”
“不错的话，你就不会来让我做这些事情了吧，专门检测这些论坛里面的帖子，对着一些标记来查找一些帖子……”少女眼中的流光逐渐隐去。
前期累积的帖子信息被大量处理完，剩下的信息已经到了一个极低的范畴。
当然，这样极低的概念都是针对奥菲莉娅的，每时每刻，论坛里面都在刷新出无数的回复，无数的讨论，凭借人力想要完整统筹其中的讯息，还是相当困难的。
不过对于奥菲莉娅，麻烦的地方只是在于，如何区分出特定的帖子。
“整理完成了。”
093 等待风起
整理完成之后，少女偏头问道：“你这样的行为，和南云博士也没什么区别了。”
“那个先不谈，要找的人挑出来了吗？”
没有去管奥菲莉娅话语中的讽刺，陆迅对奥菲莉娅询问道。
“找出来了。在诸多论坛的帖子里面，通过横向与纵向对比，连续五次以上确切表现出符合要求行为，符合目标行为的，总共34732人，在15岁到25岁年龄段的人共有1642人。”
少女语调平静，带着些许生冷：“截止现在，连续3-5次表现过类似行为的共有197342，其中……”
“这部分不用了，之后也以五次为统计基础吧，三次的话，终归还是有些回旋余地的。”陆迅点点头，统计完成，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接下来，向他们发送拟定好的邮件，邮件的格式此前已经编辑好给你了，剩下的就是根据他们每个人的性格和经历，进行各自特殊的编写，这部分就交给你了。”
少女微微偏头：“恕我直言，你找出那些对异变充满热情，对斯文市也具有强烈归属感的人们，还要求他们现实行动力要强，是想要做些什么？”
“对异变充满热情，这样的人才会对我们的邮件，对我们的话语感兴趣啊……至于归属感，没有归属感的人，用起来恐怕对斯文市的破坏更大吧，只有觉得斯文市是他们自己的家园，他们才会兴起保护的想法，不然这就是一个居住地罢了。”
“只不过这两类的性格放在一起还不够，空谈是没有效果的，心中想象也是不行的，必须行动起来！想法和我要求一致，都没有用！我宁可找一个有瑕疵，但是愿意行动的人！”
“这就是要求这些的原因，和南云博士可能有些相似，不过他是为了试验……我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说到最后，陆迅心中也不免带上些许阴霾。
奥菲莉娅挑挑眉：“安全感？还真看不出来你会担心这种东西……只看你行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疯狂科学家，不过从你血液流速来看，有时候你肾上腺素分泌确实多了些。”
“是真的……真不是调侃……”
这已经是第二十五天了。
尽管斯文市现在的局面很是不错，但陆迅一直感到的不安，反而变得深重起来。
无论是还藏在暗处的井志文，还是南云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死意，都让他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如果在任务结束之时，有什么巨大的变故，首当其冲的，绝对会是斯文市警署！
到那时，他费尽心思在警署内建立起来的关系，恐怕起不到多少作用。
而且麻俊明在之前还跟他提过，一个月后送他去军方……那时自己早就已经离开了，倒不需要过多担心。
但问题是！那时候，老人对他诉说的话语里面，就有让他去仔细阅读社会学相关的资料！
现在想起来，陆迅猛然发觉，这些东西和南云的讲述，很有可能会是一个东西！
来日华公司的卧底刺探，到底是需要刺探什么？
犯罪证据？
如果一开始陆迅还抱着这样的想法，现在他已经不这样想了！
连肖恩都知晓人偶的存在，麻俊明不可能不知晓。
甚至可能日华公司是人偶生产线这一点，没准，麻俊明也会知道！
而且卧底这件事情，花费开销都相当大！就陆迅的卧底准备，便已经花费了十几万的金钱，还不计算那些人力成本。
所以，这种行为必然是要有所怀疑，甚至有了些许证据才会进行的！
等到接连听南云讲了好几天的理论，他才有一个隐约的想法。
也许，麻俊明让他来日华公司卧底，刺探的不是证据，而是这类的社会心理学研究……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就在他脑中徘徊不去。
甚至越想，就觉得这其中的问题越大。
他不敢再想下去。
而单单考虑可能到来的危险，警署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了，他需要寻找新的力量。
也许在犯罪侧中会有不少势力，但搭上线取得信任，花费的时间肯定不少，与其如此，不如在社会上做些后手准备。
接着这一次全民参与的讨论，他也就大胆的开始选人了。
“尽快开始的……也许时间真的不多了。”
依照那些人在网上表露的信息，深入查看一番后，奥菲莉娅开始编写信件。
语法格式都是按照陆迅给他的文本……那是陆迅在南云的实验记录中看见的一篇。
大体上不需要改变多少，只需要对一些细节做一些处理，让他们觉得，那些信件都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便足够吸引他们了。
“数千人的大撒网……还都是年轻人，你想要做什么的话，他们的社会力量好像都是不足的。”奥菲莉娅一边处理着邮件一边对陆迅说道。
邮件本身不难，但要隐秘的做到这点，还是不轻松的。
要保证受到邮件的人，不会上网诉说自己遇见的事情，那就要保证，邮件里面带有些让对方不愿意公之于众的秘密……甚至还要考虑对方狗急跳墙的可能性。
这就复杂起来了，因此这一步就可能花上几个小时。
奥菲莉娅便选择一批批发送来进行试水了，那些人的网络账户都已经便监管了，有什么问题，奥菲莉娅也能够及时的发现。
“本来就没有指望他们的社会力量，只是看中他们的冲劲罢了……那些功成名就的人，到时候大抵也不会愿意冒险。”陆迅轻笑了一声。
时代有两种。
一，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
二，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
对人来说也是这样，若是生活安逸物资充沛，每天对比其他人，自己生活高出一大截，那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当真会让人能沉迷的。
而这种状态，也是最难以劝动的，他们生活安定，会自发的稳固自己的生活，一切的异常都会被他们排除。
“我真正需要的，不是当前的社会力量，不是当前的社会地位，而是一些，在混乱之际，能真正发挥力量的人群。”
陆迅希望找到的，是目前还怀着满腔热血，渴望改变的人群！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这些人在和平时显不出作用，和常人一般，甚至可能有些不合群。
但真正到了风云际会之时，绝对是一鸣惊人！
“至于现在”陆迅露出笑容：“只需要等待风起就行。”
094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舆论的阵地自己不去占领，就会被其他人占领。
与其让斯文市的媒体占据主动，变成舆论的引导者，陆迅觉得自己也可以做些什么。
新闻管制之类的，向来都在事情发生之后，该造成的坏影响还是会造成的。
数千封邮件顺着网络线路，悄然送入了指定对象的邮箱。
有些人暂且放着，没有去管多出来的邮件，有些人则是扫了一眼标题，轻轻点了进去。
于是，他们见到了一段恶魔的诱语。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yes/no】
他们的键盘，或是操控界面，在瞬间就被高出他们系统几个层次的存在接管，锁死了操作。
除非物理摧毁，不然用任何接入方式，带来的结果都是无显示。
若这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他们见到这个选项的瞬间，便能知道自己的电脑中了整蛊病毒。
只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将他们带来某个肌肉男与眼镜男身边，从而开启与陆迅相似的旅程。
不过此刻，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这样一个接管程序罢了。
卢任也面临着这样的选择。
本来他是按照父母的要求继续练习钢琴，弹奏的是卡农。
轻柔的声音从黑白琴键间泄出，相似却又不断延伸的旋律绕在房间之中。
音调一遍遍升起落下，像潮涨潮落，花开花谢，让他心情舒缓了几分。
卡农的旋律可以说是循环的，但循环间，不同高度的声调依次递进，隔着些许间隔，带起了高低起伏的美感。
在导句之后，答句紧接而上，相似的声律一应一答，像是印着人生的一次次选择与一次次答案。
每个听卡农的人感受到的场面都不一样，卢任此时感受到的便是一种平静。
直到电脑上挂着的界面，突然传来清脆的滴滴声。
卢任没有回头，径直弹奏完这首卡农，方才站起身，走到电脑前。
他第一眼便看见了那封标红的邮件，扫了一眼正在运行的杀毒软件，还没等卢任操作，门外立刻传来了声音。
“卢任你练琴怎么停了，这才多久，又打算偷懒吗？”
为了不打扰卢任的练琴，门外的电视声开得很小声，卢任一停下就能被发现。
“妈，我休息一下”对着门外说了一句，卢任才将视线投回电脑上。
“一天天就知道吃吃吃，睡睡睡，吃了睡，睡了吃，整天不做事……”
无视门外的声音，卢任点开了邮件。
“界面被锁定了吗……看看你有什么花招吧。”卢任本想直接点叉，却发现界面早就被锁定，退出键关机键也没什么作用。
不过他电脑里面也没有放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倒也不在乎。
“嗯，那就看看吧，反正不行的话还能拔掉电源关机。”卢任轻轻点了一下yes。
“卢任，恭喜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接下来你将见识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选项隐去，而后从屏幕上浮现了镂空的蓝色词句。
卢任不屑一笑：“这算是什么年代的骗人把戏了，果然还是直接去请人杀毒吧……”
他感觉有些失望，这样的话语之后，一般便是广告些的话语，实在让人难以提起兴趣。
“卢任，斯文市第三中学，三年级b班，在五十人中排名第二十五。”
紧接着出现的话语让他闭上了嘴。
“排名第二十五不是你不能考到第一，而是维持这样的成绩能够更好的应付来自父母的要求，实际上你已经开始自学大学的基础课程，下个月出现的物理竞赛将会是你的目标。”
他心中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种被戏耍的愤怒。
卢任压低声音吼道，眼睛直直盯着电脑的界面：“你是什么人？！”
“经常偷偷从学校围墙上偷跑出去，学校讲的东西对你而言确实简单了些，世界上还有什么对你有意义呢？”
“你在看着的吧。”卢任眉头一皱，反而冷静下来。
“无论是成绩好还是成绩坏，都会带给其他人过多的期待，那样反而不方便去做自己的事情，维持着中庸的成绩，反而能够更好的实现自己的目标。”
屏幕中的话语没有理会卢任的心情，径直显示着。
“无论是当警察选择新的刺激的生活，还是选择哲学家，科学家一类的道路，相信你都会做得不错，像是卡农一样，对你来说就是不断循环着的生活。可能大众不会记得你，但是你却会是最为游刃有余，最能得到内心满足的。”
“只是这样的话，你就当真满足了吗？”
最后屏幕的话语消去，变成了上下浮动的水珠状等待界面。
卢任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对着屏幕询问道：：“不这样的话，那你有什么推荐的吗？不觉得还能有什么刺激的东西致幻剂之类的东西不用去提，犯罪之类的东西对我来说也并不刺激，你还能有什么推荐的？”
水滴散开，化作一排蓝色的字迹：“时代的引领者。”
“那样太难，太累。”卢任冷着脸答道。
“但是你很愿意不是吗，也许那会是一条艰难的道路，但是对你而言，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卢任眼睛眨了几下，答道：“说得好听，现在的斯文市终究还是比较满意的，对这样的斯文市没什么太多的变革必要，革命家引领者什么的，终究不适合我。”
“但是，你认真起来了。”
屏幕中浮现的话语让卢任脸黑了一下，他才发觉他已经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这是他认真时的姿态。
“直接说正事吧，现在的斯文市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不会去做些颠覆的事情。”
“谁也没让你那么做，只是未来也许会有人那样做，我们需要在此之前，找到一些愿意改变那样景象的人。”
这句话隐去之后，从屏幕中出现一个登陆入口。
“卢任，你的id号是9527，初始密码为你的公民证后六位，在这之中，你能找到你需要学习，或者说愿意学习的。”
“未来属于你们，愿你们能履行自己的高贵的义务。”
随着这句话落下。屏幕中只剩下了登录入口。
卢任微微仰头，将手掌放在了键盘上，这时接管已经撤去，只剩下防止跟踪的程序。
他输入了用户名和密码，轻点了一下。
与此同时，斯文市不少地方也发生着这样相似的一幕。
095 千人培养计划
对于一千多人的数量，每个人都只是很小的一处。
针对每个人的谈话，也算不上多吸引人，但是确实结合他们自身的信息，专门为他们设计的。
比如在过往的十几年是怎么样经历的，生理期怎么样，每天上几次厕所……
这些东西若是不去注意，仅仅是些许不重要的信息。
但是利用起来，却绝对足够去掌握一个人了。
利用那些分析得到的信息，去设计他们各自的对话，便足够让他们主动打开登录界面，去登录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了。
只要他们点进来，剩下的工作就是奥菲莉娅的了。
耳濡目染南云的心理实验，加上奥菲莉娅本身也熟悉游戏心理学，对于如何留住玩家的人，还是相当熟悉的。
除了熟悉那些人的信息，他们当真还有其他的优势。
陆迅挑选的那些人，当真不是普通人，他们每个人在某个领域上，都是有着足以自傲的本领。
这样的人，大都有着极强的自制力，也愿意通过这样的平台进行一定的学习。
至于学习内容，根据他们每个人经历的不同，奥菲莉娅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课程。
从心理学，社会学到马克思主义，资本论，甚至有的还加入了乐理一类的课程……当然，这样的乐理课之中，音乐自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了。
国际歌在这边也是相当有名的，只不过历史悠久了些，但是拿出来讲述一些理论当真是可以的。
这样的全城挑选工作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才告一段落。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接受能力比较强的人，已然开始学习其中的课程起来。
他们的学习效率，也同样不可小觑。
加之放在那处平台的课程，并非照本宣科，而是采用了和奥菲莉娅相似的智能设计，让他们每一个进行交互时，都会觉得是和一个个体进行真实的交互。
这样一来，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重视，或者说是监督，在初始的几天，学习确实相当认真。
至于那些内心还有所怀疑的人，那也不要紧。
他们为了探究事情的真相，也必然会尝试学习几天。
陆迅需要的就是这几天。
只要他们尝试学习，陆迅就有办法去影响他们。
和资本流量类似，流量之所以能够进行变现，需要便真是这种关注度，这种影响力。
那些影响会在潜移默化间影响接受这样图像，影音的人。
陆迅的理论学习虽然还不太熟悉，但是照着南云留下来的实验记录，配合奥菲莉娅的辅助，已经可以做到这一点了。
到了第二十八天，那些被挑选的人已然基本都开始了一部分的学习。
而他们的第一节课，都是演讲。
对于那些内心有知识，有东西的人，教他们如何克服心中的恐惧，尝试进行第一次开口。
对于那些能够开口，但是不够吸引人，不能够引人注意的，则是教他们言语的技巧，怎么样演讲能够吸引到最大的关注度，获得最多的支持度。
这些因材施教本来需要数千名老师才有可能完成，但是对于陆迅来说，与奥菲莉娅相似的智能不用白不用，直接就套用到了这数千名青年中。
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恰好是有行动力，也愿意行动的年纪，再年轻一些遇到事情会不自觉的胆怯，再大一些很快就会转向求稳的道路，都不是太合适。
有着这样的因材施教，上过第一次课的人也了解到，这个系统当真是想要他们去提升自己，而不是贪图他们什么。
而了解到第一次课程的效果，再经历自我实践后，他们都是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演讲能力有了长足的进步。
那些技巧或者肢体语言，当真在一点点改变着他们，哪怕他们用得很生疏，哪怕他们并不熟练，依然起到了作用。
因为他们的实验对象大多是自己的同龄人，那些人比他们还要不堪好苗子基本上都在陆迅的挑选中。
尽管三观的筛选排除掉了一些人，但也有足够的人数了。
对比之下，仅仅是一次课程，他们便已经超过了同龄人。
这也不难理解，那一次的演讲课程实际上是为了培养政客制作的，一般都是放在贵族学院的课程中，甚至不少优秀的政客都会以自己的亲身实例来说明如何吸引受众。
这样的待遇基本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政客剖析自己如何吸引群众，简直就是说自己是如何欺骗那些群众的，若是放在公众之下，不少人都会名誉扫地。
不过用在讲课上，特别是有着因材施教模式的讲课里，这样的例子当真是让那些人大开眼界。
这样的过程陆迅也在全程追踪。
那些提供给讲课里面的例子，很多都是来自南云的实验记录……南云说的与市政厅的私人合作，有些便是给政客设计自己的台词，营造自己的形象。
这个时候，一些已经退休的官员的设计模型，拿出去讲课，当真会带来一种异常的轰动效果。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
奥菲莉娅身上穿着黑色的水手服，俏生生地立在陆迅面前，面容平静。
听着奥菲莉娅的汇报，陆迅也不禁点了点头。
原本他还担心新的智能会不会出问题，但结果还是很喜人的，网站上的授课平稳运行了。
南云对奥菲莉娅的研究，除了奥菲莉娅这样相当于人类灵魂转移的作品，还有着一些最为基础的人工智能产品。
那些产品用来和人交互，基本都不会觉察到差别，只是偶尔间语法间话语处的僵硬，还是能让人觉察到一些端倪。
奥菲莉娅当真是，唯一的成功作品。
“既然这件事情弄完了，那就走吧。”手指在座椅上敲了敲，陆迅站起身，向着奥菲莉娅邀请道。
“怎么？”少女微微偏头。
“既然事情弄完了，还不如去逛街吧。”陆迅回头一笑，对着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少女竖起了大拇指：“还有，今天的服装很不错。”
说着便率先走出了门口，向外边行去。
少女微微点头，也跟了上去。
奥菲莉娅头上的金发盘起，从披下的波浪变成了一条挂在脑后的长长的金色马尾，微微偏头间，便能够看见些许发丝从耳畔垂下，落在精致的小脸旁，带着些许诱人的意味。
上架感言
昨天收到了上架站短，写到此处，就要进入作品新的阶段，也就是上架了。
首先要感谢我的责编七酱，能够签下这个作品，并且一路给了几次推荐，实在感谢。
然后感谢起点读书以及qq阅读的各位读者，每一次的收藏，评论投票，互动，对我都是莫大的鼓励。
在十月一日，也就是明天的凌晨十二点，将会开通vip章节，第一章vip会根据刷新的时间来，可能会延迟十几分钟。
按照惯例，上架当天是要爆更的，所以明天大概会更新四到六更的样子，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借此说一下本书的情况吧。
一般来说，白天我都是有事的状态，到了周末才有些许的空闲，也就是只有晚上的这几个小时能够用来码字，偶尔晚上有事或者生病什么的，当真是没法码字。
相信大家也看得出来，有些章节是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发上去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前些发烧带来的头痛，甚至可以说是头痛欲裂。那种状态下当真写不出东西。
这些天基本都处在白天忙，晚上乱的地步，存稿也基本消耗殆尽。
不过，总不能因为困难就止步不前。
上架后的更新情况是这样的，保底两更，这个基本不会变。
再说下其他的情况，我对于评论是很欢迎的，没有评论便难以知道自己写得怎么样。
同样的，订阅也是最能反映作者写得怎么样的一个数据，所以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多订阅了。
这本书算是第一本上架的书，走了不少弯路。
很多时候写着写着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有很多缺漏之处。
不过越写，问题越能暴露，写书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某位水知乎的大神也说过，完本一本带来的经验，要好过连续切书十几本。
我也是这样相信的。
一路写到现在，自己也能感到进步，逐渐开始纠结文字，思考怎么样能让人物更鲜明，剧情更流畅。
相信继续写下去，得到的收获也会越来越多，也会越写越好。
因此，希望能够继续得到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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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祝各位国庆快乐。
谢谢大家。
2019年9月30日，东京漂浮。
096 外冷内热的少女（求首订）
暮色暗沉，天边夕阳快要沉下地平线。
“这样的场景还真像落幕啊……”
陆迅看着远处的夕阳喃喃自语。
这些天，南云已经把自己的理论基本上介绍了一遍，理论体系已经搭起来了，剩下的只是些许细节的完善。
因此他才有时间和奥菲路亚进行那样的大型挑选……或者说，他自己的社会心理试验。
“如果现在这样的场景是落幕的话，怎么样才算得上开幕呢？”
穿着黑色衣裙的少女走到陆迅身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街上。
许是前些天新闻会的缘故，商业街也带着一种庆贺的氛围，商铺都张贴着喜庆的红色，标上了商品打折的标签，似乎也在庆贺着。
“就算是这样，也是一种落幕啊，斯文市警署前些天的百名逃犯追捕新闻会落幕，这难道不算吗？”
陆迅从天际收回视线，转回商业街。
两人从日华公司所在的企业区，开车来到商业街，这处是斯文市的商业中心之一，也是离日华公司最近的一处。
“落幕听上去，总觉得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而且，说是落幕的话，你培养的人岂不是会变成掘墓人吗？”
带着精致容貌的奥菲莉娅走在商业街，当真是相当引人注意的一件事。
简朴的黑色水手服也遮掩不住少女身材的妙曼，街上不少人都用着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打量着陆迅。
陆迅莞尔一笑：“掘墓人其实也不错，腐朽的旧时代就是需要掘墓人，不过现在斯文市不是挺不错吗……那些人，说成种子也许更好。”
“你来这边打算买些什么？”穿过如织人流，少女一步不离。
“一些能够带走的东西……嗯，比如来几只奥菲莉娅？”陆迅笑着说道。
似乎受到街上气氛的感染，他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不少。
“你身上的钱不够，而且人偶生产出来，也不是为了让人发泄性yu的存在。”少女冷冷答道。
“哈哈哈，所以才打算拐走奥菲莉娅啊。”陆迅笑了笑。
这个世界，允许携带出去的物品量为一个一立方米大小，大抵是一个旅行箱的尺寸。
如果要携带实物或者其他什么特产，这点空间当真起不到多少作用。
不过若是换成电子资料，那几乎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且陆迅也不需要带那些无用的累赘，这样一来，一个旅行箱的空间便能够做很多事情了。
比如说，能够将人偶给装进去。
“在南云的权限解除之前，我是不可能绕过他跟着你走的。”
行走了一段，少女在身侧淡淡说道，话语中没有任何波动。
不过陆迅还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奥菲莉娅一眼。
她这样的话语实际上就等同于答应了。
权限解除之前不能，也就是说，权限解除之后就可以了。
也许在三十天的时间到来之前，还当真有可能做到。
“南云最近的状态有些不对，没准明天我就成为最高权限了。”陆迅半开玩笑道。
他还是希望南云多撑两天的。
那些布置只是为了准备可能到来的危险，永远用不上才是最好的。
若是能够就此平安完成任务，对他来说，简直是最棒的选择。
“还早，博士虽然有些死志，但距离死亡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少女声音很平静，对陆迅投来的视线没有任何反应。
但这本身就是陆迅需要的反应了。
和奥菲莉娅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算是摸清楚了奥菲莉娅害羞或是躲避的反应。
那就是呈现出这样一种面色冰冷，看上去毫无动静的样子。
但其实，面上越是冰冷，越是说明她害羞了。
见着这样的情景，陆迅不禁笑着伸出手，将奥菲莉娅头顶上的头发抚摸弄乱。
“不用去管那些，既然你答应了，那事情就简单了。”
确实很简单。
就算南云有着权限，只需要将奥菲莉娅暂时关机，强行塞进行李箱中带走，南云想必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奥菲莉娅对陆迅来说，是目前能够获得的，最大的奖励。
不单单是指她身上的战斗力或者辅助能力，光是她身上各种结构的布设，以及本身人工智能的水平，都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瑰宝。
“希望吧。”少女冷冷答道，一条金色的马尾辫甩在身后，很是潇洒。
不过光是奥菲莉娅，总归是有些风险，若最终出现了带不走奥菲莉娅的意外，那就傻眼了。
毕竟，带走的物品量，判定之中没有生物的选项。
奥菲莉娅究竟算不算生物暂且不说，他打算到时候将奥菲莉娅关机看看，如果能够带走这具人偶，哪怕其中拆卸掉了大量了战斗模块，也是要比其他奖励好上很多的。
“肯定可以的。”陆迅看了奥菲莉娅一眼，自信答道。
旋即扫着街上的店铺，无奈对奥菲莉娅说道：“奥菲莉娅……帮我搜寻几家店铺……”
既然要准备好带走的东西，就不能这样慢悠悠无效率的闲逛了。
电子文档的材料可以从南云那块拷贝，也可以拜托奥菲莉娅，但是一些实物终究还是需要亲自去店里面挑选的。
过了数小时，天际完全变为墨色，两人的搜寻之旅也终于结束。
“奥菲莉娅，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陆迅从车上下来，有些抱歉地对坐在副驾驶上的奥菲莉娅说道：“说是陪你逛街，结果全都是让你帮我找店铺了。”
陆迅选择的东西，都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一些零件改变，那代表的是底层协议的差别。
拿回去或许不能直接用，但是却是极好的参考。
在经历了穿越这样的事情，陆迅也不会全然按照一个标准来考虑事物了，会尽量能多学几个就多学几个。
“没事。”少女看着他，轻轻摇摇头，跟着陆迅从侧门走进日华公司。
两人走在楼梯间，只剩下足声回荡。
在接近实验区时，少女身体突然一颤，身体一软，差点直接踏空从阶梯上跌下去。
陆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少女，皱眉问道。
“奥菲莉娅，你怎么了？”
097 身处炼狱（2/6）
“权限者南云确认死亡，权限开始变更。”
少女口中吐着冰冷话语，让陆迅吃了一惊。
奥菲莉娅瞳孔中的湛蓝散开，中心呈现一种无神的放射状。
在阶梯上不管是拉住对方还是谈话，都有些不方便，陆迅皱着眉将少女拉到两层楼中间的停歇处。
“南云死了？”
看着面前双目无神的少女，陆迅有些严肃的确认道。
少女并没有回话，先前也只是任由陆迅把少女给拉了上去。
数秒后，少女眼中散开的颜色再次聚集在一起，变回了有些透明质感的湛蓝色。
“依照前置命令，权限更替为陆迅，清除往期命令行……”
机械地说了两句，而后少女松开陆迅的手，闭上眼睛。
楼梯间一时带上了诡异的沉静，像是将头脑整个浸入水中，那瞬间带来的，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一人的隔绝感。
在先前的相处里，奥菲莉娅和人类一直没有什么差别。
直到现在，才让人带着一种无甚惊讶的恍然感。
果然，那和人类是有些许差别的。
几秒后，少女眼睛睁开，眨巴了两下，简短地说了一句：“南云死了。”
顿了一下，她用着湛蓝色的眼睛盯着陆迅：“你是不是学过什么咒杀之法，几个小时前说南云死，他现在转眼就死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乱说是要在全国人民面前谢罪的。”
陆迅松了一口气，比起和生硬的机器相处，他还是觉得现在的奥菲莉娅更容易相处。
“具体是怎么回事？”
“南云博士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实验区的整个监控也已经消失，从监控里面看不见南云博士的具体情况，但是能够确认南云博士信号的最后地点在实验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想了一会，看着手上刚购买的东西，陆迅觉得已经不需要继续待在这里。
“我们直接走。不用管南云怎么样了。”陆迅当机立断。
回去看南云那边的情况，能够确认南云背后发生的事情。
但更大的可能，却会将自己陷入未知的危险里！
陆迅做出了决定，奥菲莉娅没有反对的理由。
或者说，对奥菲莉娅，也许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陆迅当先向着楼下行去，奥菲莉娅紧随而上。
两人这是处在七楼与八楼间的平台。
想到这栋大楼里面不知道正在进行着什么样的阴谋，陆迅不禁加快了脚步。
走到六楼的位置，从公用广播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杂音，嘈杂延绵。
像是有人在耳边快速讲述着某些重要的事情，但是那种怪异的，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语调，却让人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寒意。
加上像是含着水在口中发出的咕噜声，更油然而生一种厌恶感。
不，更像是有人在溺水间发出不自觉的呻吟，从嘴间挤出最后一丝气泡。
转眼间，大脑之中的那根线就断开了。
“这是上次那种暴乱的声音吗？”
陆迅没有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头顶的广播，面色有些不好。
现在再追究上次的实验是不是南云做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上次已经证明，他对于那种影响也是难以抵抗的。
“不是，这个声音的频率，我没听过，但是”奥菲莉娅紧蹙眉头，像是想到了什么。
“但是什么？！”
“这种声音的频率，和我们使用的人工智能，运算频率是一样的！”
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从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着延绵而下，整栋大厦已经在悲惨鸣叫了。
两人的行进也不得不停了下来，剧烈的晃动在巨响之后传来。
侧耳去听，头顶的楼层不断发出着警报声与变小的爆破声。
而后蔓延而下，整栋楼的灯光都变成了紧急的血红色。
楼梯间那种让人不适的声音，也被悲鸣一样的警报声取代。
不知何处的爆炸让楼梯剧烈震动起来，表现在楼梯间更是这样。
“这个楼体的工程质量有点差”看着从自己身边墙上延伸出来的巨大裂缝，陆迅咽了口唾沫。
伸出脚，试探了一下脚下的道路，陆迅才敢踩实。
“我们先到四楼以下，我记得那块地方好像有着穹顶的设计，到了那处找地方躲着，等着楼上的部分坍塌掉……到时候应该会稳定不少，应该能够找到方法逃出去。”
所幸楼梯间的地面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陆迅一边在乱石中前行着，一边对奥菲莉娅说道。
这样的嘱咐没有意义，但却是陆迅一直以来坚持做的。
这也是他和南云的区别所在，在南云看来，奥菲莉娅只是一个实验品，会怎么样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也许正是这样，他才有机会和奥菲莉娅搭上线。
少女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在心中运算出大楼的情况：“日华公司四楼起的穹顶设计确实能够抵抗楼上的坍塌，但是那是在结构完整的前提下，刚才的爆炸声”
奥菲莉娅突然停下了话语，一把抓住陆迅。
陆迅被奥菲莉娅的力道停滞了一下，紧接着，剧烈的火光从身前喷出。
他视线一瞬间被点亮了，妖艳的火光在他眼前飞舞。
一股热浪紧贴着他身前过去，他甚至能够闻到些许的焦糊味。
“多谢。”陆迅身上不可抑制的冒出冷汗。
从五楼门口喷出的火焰很快消去，只留下一股杂乱的热气在升腾。
“前面的道路我来开路。”奥菲莉娅沉声道，她脸上也少有的带上了一种认真，扫了陆迅一眼，她跃到陆迅前面。
“等下跟着我走的地方，别走错了，有些地方我也查看不出来有没有问题。”
“还有一楼，我在前面可能来不及看到你的情况，你要跟紧！”
奥菲莉娅没打算顺着楼梯间直接下楼，在她的监控视野里，底下几层的危险程度不比楼上差！
和陆迅向前谨慎小心，每走一步都要试探地面是否牢固不同，少女轻巧的选择了正确的落点。
紧跟着少女，从周遭不断传来惊呼声，火焰燃烧的爆裂声，以及轰然的倒塌声，有种身处炼狱的错觉。
“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
到达四楼楼梯间，奥菲莉娅停下脚步，对着陆迅嘱咐道。
098 第二次异变（3/6）
下一刻，少女身上的黑色衣裙猛然撕开，从下方延展出了几只雪白的足刃。
“你别动，等下让你进来你再进来。”
也不待陆迅回应，少女的足刃猛然挥出，一道雪白闪出。
像是穿透纸张一样，毫不费力地直接贯穿了厚重的隔绝门。
猛然拉回，整扇门顺着足刃的角度跟着倒回，被撕扯着丢到一边。
殷红的血液顺着收回的足刃落下，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盛开一朵妖艳的血花。
从拉倒的门后，噗通一声倒下一具被足刃直接贯穿的尸体。
伤口从胸前延伸到脊椎，将之整个斩断，其中的内容物也跟着滑落在地上。
血液一路蔓延而出，流到楼梯间，染成黑红色。
少女挥动足刃，雪白的足刃落在血液之中，支撑自己来到平台上。
淡然回望了陆迅一样，足刃一动，少女身躯猛然窜出，对着四楼爆射而入！
在那处立刻传来了异样的爆吼声，以及足刃贯穿人体的声音。
陆迅看着地上的黑红色叹了一口气，那明显是日华公司职员的血液，不过他却不会因为这个去责怪奥菲莉娅。
尽管不知道奥菲莉娅动手的原因，但是出发点应该是保护自己，不然也不至于让自己躲在这里。
至于那些职员是不是变成了上次那幅模样，那就不是陆迅关心的了。
伴随着整栋楼中回荡着的杂音，陆迅靠着楼梯的墙壁等待着，目光上下扫视。
“最直接的出去方法是走一楼，但是奥菲莉娅选择的是进入四楼……明知道日华公司快要坍塌了，还选择和我一样赌穹顶的稳固度，也就是楼下有着更危险的东西吗？”
想不通。
但陆迅也不会因此就好奇伸头向下张望，奥菲莉娅必然有着她的理由。
“好了，你可以跟进来了。”
没过多久，从四楼传来了奥菲莉娅的声音。
陆迅依言走入四楼，立刻便四楼的场景给震慑住了。
地上胡乱倒着七八具的尸体，都是从中间或者从上面被贯穿，整个躯体被巨大的力道抛洒出去，撞击在墙壁上，而后滑落到地面。
整个走廊看上去就像堆满了巨大的布娃娃一样。
只不过，这些布娃娃在不断地向外流出黑红的血液，在血色灯光的映照下，更是觉得恐怖。
“他们已经救不回来了。”
少女摇动着足刃来到陆迅身边，面色平静。
在血红色灯光下，少女脸上也披上了一层冰冷地血红色。
配上身上的黑色衣裙，以及脚边被灯光染上一层血色的足刃。
身体微动间露出背后杂乱倒在地上，不断溢出鲜血的尸体，让人偶少女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们是和之前那样被影响了？”
陆迅强忍着鼻间萦绕着的铁锈味，向面色冰冷的人偶少女问道。
尽管内心涌动着不适感，但警署的工作还是给予了他些许改变，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也已经可以冷静下来思考了。
“差不多。”人偶少女简单回答道。
下一瞬间，少女眼眸一凝，足刃猛然向陆迅袭来！
陆迅眼前闪过带着一丝血红的白光，带起一阵恶风后，直直对着陆迅爆射而来！
“噗嗤。”轻巧地从陆迅的身侧划过，直直刺入从背后扑出的一具躯体内。
“他们已经完全疯了。”
奥菲莉娅抬起一根足刃，用比较钝的刀背将陆迅推到一边，然后指着那具尸体。
“他们大脑中的结构已经永久性的改变了，如果比作游戏的话，和被丧尸感染了差不多，他们现在看见会行动的生物就会扑上来。”
“丧尸……传染性呢？”
陆迅盯着那具被贯穿的躯体，上面并没有表现出丧尸的特征。
但是那具尸体的脸上，却带着一种险恶的狰狞，像是盯着自己心中最痛恨的事物一样，恨不得生食其肉！
“没有传染性，估计诱因是之前的那道声音。”顿了一下，少女继续道；“这具尸体你应该见过的，你还打过他一巴掌。”
奥菲莉娅解释之后，他心中萦绕着的害怕消去不少，只是处在这样血红色环境中，还是觉得诡异，
“大概了解了，也就是上一次的声响，是在他们大脑中植入了一个种子，然后在今天一起改变，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陆迅端详着自己打过一巴掌的大风车，然后扫视地上的其他人，果然都比较眼熟。
“嗯，那天如果你没清醒，也许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奥菲莉娅淡淡说着，松开一直架着大风车尸体的足刃，大风车的尸体顿时瘫软这滑倒在地
然后划动足刃：“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躲着吧，现在下去不是什么好主意。”
扫视了地上的尸体一样，陆迅叹了一口气，他自己都差点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没有办法去拯救他们。
陆迅跟了上去，对奥菲莉娅问道：“这么说？”
“你可以试想一下，在剩下的三楼里面，遍布着这样异常的人，见人就咬，加上这样封闭的血红环境，底下的人也怀疑遇见了生化危机一样的东西，所以也有些不正常。”
奥菲莉娅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这也是正常。
拿国家来说，在大灾之后，民众会陷入一种与世隔绝的恐慌中，在那之中奉行的绝对不会是核心价值观，或者说，大部分人奉行的原则绝对会变成残酷的丛林法则！
若是没有强权政府作出令人信服的反应，这种来自民众自身的动乱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比如说，某个地区突然传出大规模杀伤性丧尸病毒的传闻，影响到的绝对不会只是那一个省份。
其他地区的人也会担心这样的事情会不会蔓延到自己身上，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工作学习，工厂生产，学校教育绝对会因此陷入停滞，对于社会绝对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原本依靠社会能够轻易镇压解决的麻烦，加上这样的一道恐慌放大后，很可能就解决不掉了！
“人性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人力在很多事情都太过弱小了些。”
就算是他，一路上走过来，若是没有奥菲莉娅的帮助，此刻也已经死在这栋大楼里面了。
此刻再想想南云的实验室，那之中会发生的情况更是不敢去想！
099 十步杀一人（4/6）
想着可能遇到的危险，陆迅将手伸进自己裤子里，想要拔出自己随身一直携带着的黑色物件。
“枪现在还用不上，那些人伤不到我们，等一会你再使用，运气好的话，我们完全不用你出手。”奥菲莉娅制止了陆迅的动作。
“运气不好呢？”
“运气不好我可能要当睡美人睡上十年了。”奥菲莉娅轻巧的说了一句。
但这却是指陆迅的死亡。
南云在自己死之前，将奥菲莉娅早就托付给了陆迅，连带着奥菲莉娅的维护方法一起。
甚至为了保护陆迅的安全，同样给奥菲莉娅下了命令，若陆迅死亡，则奥菲莉娅将陷入十年的休眠。
陆迅不禁苦笑了一句：“那希望不会出现那样的景象吧，不然的话，奥菲莉娅岂不是要被一个恋尸癖的变态给吻醒？”
睡美人里面的王子能够去吻一个睡在森林，像是死去了十多年的人，不可谓不坚强，但是解释成恋尸癖，好像逻辑还更加完整了。
“吻了也醒不来，又不是魔法……不过如果在时间没到就提前醒来的话，也许内核就换了一个人被。”奥菲莉娅面色平静，挥动足刃将一个从桌子后面扑上来的职员贯穿。
这样神出鬼没的景象，看着确实很像丧尸的袭击。
不过对于为战斗设计的人偶来说，看似神出鬼没的情景，却很容易扫描出来。
他们并不是丧尸，身上还带着人类的体温，只是脑部的构造被那样的声音强行改变了，其他特征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和人类没什么分别，那也就是有着人类的弱点，哪怕是普通人，只要能够克服内心的恐惧，也是能够对于这样的敌人的。
丧尸也是这样，其他的危险也大多是这样。
慌乱只会让自己更加接近死亡，越怕死越容易死。
陆迅扫了一眼就不去在意：“奥菲莉娅，你说封闭的环境，底下一楼的出口被关闭了？”
除了底下的危险程度变大，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让奥菲莉娅改道了。
“没有，只是外面的情况不比里面好上多少，也没几个人敢出去。”
“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现在大街上也挺混乱的。所以你想要等待警署的救援恐怕没有办法了，他们自己恐怕都没有时间去管这里的事情。”
奥菲莉娅的话语让陆迅心中的异样更加深重了。
他们数十分钟前才在街上闲逛，在商店中购买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但是转眼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
“这边。”奥菲莉娅挥舞着足刃，一边前进一边荡开像他们两人扑上来的职员，然后毫不犹豫地补上一记，将他们彻底变成不会动的娃娃。
轻描淡写的模样，让陆迅想到了一句诗句。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那样的景象，想必就是这样的吧。
奥菲莉娅轻巧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绝美的白色弧光，但每一道白色弧光，都带着鲜血的挥洒！
鲜血，刀光，怒吼，已经从楼梯间传来的火焰爆裂声。
混在一起，说这样的景象是人间炼狱恐怕也有人相信。
陆迅怅然叹了一口气。
来到这样的世界后，以后的日子恐怕也将伴随着这样的刀光剑影，而且很可能永远不会消失。
……
在奥菲莉娅战力的保障下，两人来到了四楼穹顶下的一处办公间。
位于半圆穹顶下方环绕着的办公室，几乎都是加厚的设计，几十堵承重墙地立在圆弧之下，将十二层的日华公司大楼支撑起。
躲在这之中，哪怕是发生地震，想必也有更大的几率存活下来。
站在门口，血红色灯光挥洒在地上，充斥着恐怖的氛围，刺耳的警报声仍然在叫嚣着。
恐怕也只有这样整栋大楼都在发出声响的时候，位于下面几层的那些陷入疯狂的人才不会觉察到他们行走发出的动静吧。
“里面有人。”奥菲莉娅拦住了陆迅。
陆迅依言停下脚步，等着奥菲莉娅进去将里面的异常排除。
过了几秒钟仍然不见动静，陆迅回头一看，只见奥菲莉娅也偏头看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陆迅方才忍不住开口：“有人你进去干掉啊。”
“里面的，是人。”奥菲莉娅再次解释了一句。
愣了一会，陆迅才想通奥菲莉娅话中的意思。
这句话说的是，里面的人还处在正常的状态，并没有疯狂。
也就是他那天晚上不在公司，没有受到第一次的影响。
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见到了先前那些画面，又能正常到什么样呢？
“你打算怎么做？”奥菲莉娅偏头等着陆迅的答案。
“开门吧。”深吸一口气，陆迅对奥菲莉娅点点头：“看看再说，我们也需要一个人来了解事情的真相。”
奥菲莉娅随意的点点头，伸出足刃将门上的锁给破坏掉，然后抵在门上开始用力。
很轻易的，门被推开了，连带着里面抵住门的物品也推到了后面。
“咿呀”
见到门口出现的场景，从房间之中传来了一声慌乱的叫声，然后又掩饰性的压了下去。
这叫声很耳熟，不过陆迅一时也没有想到是谁。
“你别担心，我们是正常的人类。”陆迅解释一句。
只不过，他自己听这样的话语都感觉不对劲。
正想着要怎么解释才好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一声不确定的声音：
“周苏？”
然后声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在没有确认安全之前，没有出来的打算。
“嗯，老大，是我。”陆迅向奥菲莉娅投下疑惑的视线。
“里面是安全的，只有他一个人。”奥菲莉娅低声道。
等到了确定的答案，陆迅放心下来，走进房间，借着血红的灯光，在渗人的氛围下粗略的扫了一眼房间的布置，便很快地找到了仓鼠的位置。
“我们已经看到你了，要是我们真的变成外面那样了，现在早就扑过去了。”
“哈啊，吓死我了……总算见到正常的人了。”
仓鼠有些胖硕的身影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一边擦着汗一边对陆迅说。
进来的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明显让他松了一口气。
100 白影（5/6）
看着仓鼠脸上的放松，陆迅心中也稍微松了一下。
这个时候见到熟人，不管怎么样都算是一件好事。
如果仓鼠也变成外面那些人那样，他不知道诺玛会做出怎么样的举动。
招呼奥菲莉娅进来后，两人再度将那些物品堵在门后面，房间内外顿时再次隔绝起来。
刺耳的警报声，血红色的光芒都被拦在门外，房间一时陷入了静谧的黑暗中。
被损坏的门锁滑进来几丝血色的光芒才，让整个房间不至于陷入完全的黑暗。
“这也太黑了吧。”仓鼠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
“我们进来之前你在这里不也是黑的吗？”
奥菲莉娅在黑暗中移到墙边，将总电源处的按钮关上再打开，瞬间，白色的灯光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个预警系统的设计，只要关闭再重新启动就能够恢复了。”少女站在墙边解释了一句，然后挑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在空中卷成团塞进被破坏的锁孔，让房间里面的灯光不至于倾洒出去。
“不过感觉还是太奇怪了，整个大楼遇到危险都变成血红色，这种颜色反而会引起人们的恐慌吧，反而对逃跑没有什么好处。”
陆迅皱着眉头，前些天日华公司也举行过演习。
不过那场演习是为了斯文市的媒体准备的，并非为了应对这样的突发灾难。
但日华公司过往应当也有过类似的训练，不可能让员工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安保系统。
“额……这个原因是这样的，这些红色的灯光是为了防备公司电源被切断使用的紧急电源，其他线路的灯光使用的都是外置的电网，只有这些使用的是蓄电池的电源。”
仓鼠想了一下，才有些不确定地解释着：“事实上那些血红色的灯光线路也和普通的电源走的不是同一条线路……这间办公室处在承重墙的位置，所以不好在里面埋设那样的紧急灯光，所以只有普通的灯光。”
这样的解释勉强可以接受，而且这个问题也不算太重要，陆迅便不再深究。
陆迅点点头，转而去询问这次的真正目的：“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吗？”
哪怕关上房间，仍然能够感觉到外面的不平静，刺耳的警报声仍然在叫嚣着，环绕着诡异的气息。
“我也不清楚……不过确实发生了诡异的事情。”仓鼠低声说着，左右扫视了一眼，方才带着些许神秘说道：“我怀疑，日华公司里面可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陆迅看了站在墙边的奥菲莉娅一眼，少女正静静看着两人，他心中了然，便转头询问仓鼠：“怎么说？”
仓鼠咽了口唾沫，才艰难的诉说起来：
“今天晚上轮到我加班，所以我就留了下来，没有回家陪诺玛。吃完饭就是加班的时间，我早早地来到了办公室开始审阅文件，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文件就觉得越发疲惫，比起以往要更加难以抬起眼皮，集中注意力。”
“到七点的时候，整栋大楼的电源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从那之后，一切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先是简单的闪烁了几下，就是那种一熄一亮的感觉，电影里面的场景也是这样，在黑暗之中不知道有什么会靠近……但其实这样的情景以前也有过，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觉察到有什么异常，只觉得还是尽快修好比较好，一直闪下去，完全就不能工作嘛。”
“但在某一次闪烁后，在墙边突然浮现出来了一道白影。”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眨了几次眼睛后，那道白影仍然存在我眼前，看不清面貌的白色身影，在我看清楚，确认它当真存在的时候，我清晰的看见那道白影对我眨了一下眼睛。”
仓鼠脸上带着一种深重的恐惧：“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在灯光变为黑暗的一刻，那道白影没有消失，随着灯光的每一次闪烁，它都在接近，它在看着我！”
说道最后，仓鼠脸上的恐惧几乎要化作实质，像是身后身前都被深渊环绕。
“冷静一下，现在这里没有那个白影了。”见着仓鼠陷入完全的恐惧，陆迅双手搭上仓鼠的肩膀，用力摇了摇。
“疲惫可能是你没休息好，看文件看久了会累都是正常的，见到白影，有时是在过度疲劳之后。”
陆迅不希望仓鼠现在就失去理智：“冷静一下，发生了刚才那种恐怖的景象，现在觉得异常也是正常那的，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试试。”
仓鼠连续喘了好几口气才恢复过来：“我没事，不过我还是继续说吧。”
“整间办公室只有我和另一位同事，两个人是相对的位置坐着，白影就是在那个同事的背后，看着那道白影一点点接近，我不小心发出了声音，于是那个同事回头看了一下。”
仓鼠浑身颤抖起来：“但是就是那一下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他伸展双臂，表现出像是要拥抱着什么的模样，但是那里完全没有东西！有的只是那道白影！”仓鼠脸上激动起来，声音嘶吼着，其中的恐惧感完全掩盖不住。
“然后广播也跟着不对劲起来，先是传来细碎的电流声，然后变成了分不清男女的笑声，在空中刺耳的笑着，然后那个同事，他突然也就跟着笑起来。”
“我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然后他就向我转过来了。”
“他脸上扭曲着团在一起，嘴角向上撕扯开，眼角向下垂拉着，那种姿态怎么可能是人能够做到的啊！那绝对不是人类！绝对不是人类！”仓鼠猛然摇着头。
“那个时候白影已经消失了，绝对是进到了他身体里面吧！”
“然后他就张开双臂向我抱过来，也可能是想让我变成他那样，我用尽全力将他推倒在地上，然后跑出办公室，结果发现一楼大厅里面全都是那样的人！”
“他们和那位同事有些差别，但是全都不正常，在我出现之后，他们一瞬间都转过了身体，直勾勾地看着我。”
仓鼠脸上残留着后怕，他向后瘫在椅子上，身体不住颤抖：
“他们脸上挂着的表情，像是要将我活生生撕扯开一样。”
101 必须建立的信任（6/6）
仓鼠身体不断震颤着，面色因为恐惧呈现出一种青白色。
若此时还处在血红色灯光中，那面色绝对会如勾魂恶鬼，让人胆寒。
就算是现在，在仓鼠的诉说中，也已经集齐了让人恐惧的元素。
深夜寥寥几人在的办公室，突然异常起来的电灯，悄然浮现的白影……
做出诡异举动的同事，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群……
加上整栋大楼发生的事情，当真是让人一瞬如掉入爱丽丝的梦境。
也许现在就是在做梦也说不定……仓鼠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只不过这场梦境却一直醒不过来，像是床上被什么重物缚压住一样，动弹不得。
只剩下胸腔被挤压的痛苦，哪怕身处在梦境中，也觉难以呼吸。
陆迅看着仓鼠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让仓鼠继续讲述下去：“那之后你就从一楼跑到四楼来了？”
仓鼠没有管陆迅的表情，在陆迅询问后就接着诉说了下去。
或许，他也在借助这样的方式来排解自己的恐惧。
“嗯……他们散布在通向出口的地方，几十人一瞬间全都转过头看着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表情，很多我认识的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他们盯着我看了几秒，互相都没有动作，但下一刻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就都像我涌过来，我哪里敢停留在那里啊！只能往没人的地方跑。”
“他们好像速度比以往要慢了一些，就和电影里面那些丧尸一样……我就一路向上，本来以为到二三楼，找到了其他人会好一些，但是他们全都变成那样了！”
仓鼠脸上流露出一种恐惧与痛苦：“他们全都变成那样了！在发现我的一瞬间，都不顾一切地向我扑过来，我只好继续往上，一直到了四楼五楼我不敢去，那边是食堂，哪怕是往上也只会有更多的人……”
“往下的主楼梯已经被那些人给堵上了，我知道进四楼也会是那样的结果，但是没办法……我真的不敢，真的不敢被他们抓住，他们早就不是人类了……”
“进到四楼我就找了最近的一个办公室，里面正好没有人！我冲进去堵好门，剩下的就是躲在这里了。”
“好在那个白影再也没有出现，不然的话，我绝对逃不出去！”
陆迅听着仓鼠的叙述，感受着仓鼠身上的恐惧，他用双手摇了摇仓鼠的肩膀：“别担心，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们能够一路走到这里来，也一定能够走出去的，别担心。”
这只是安慰仓鼠罢了。
如果没有奥菲莉娅，他自己都无法保证安全，又谈何走出日华公司？
不过仓鼠的讲述也给予了他很多有用的情报，已经基本能够拼成完整的拼图了。
“之后这间办公室没有发生其他事情了吧？”陆迅还是继续确认了一句，尽量不让自己的问法干扰到仓鼠的讲述。
“之后就是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我在办公室里面都能感觉到，我觉得是地震了，就躲到了桌子下面，然后灯光突然熄灭了！”
“你没试着报警过吗？”陆迅在先前试着报过警，但是或许是爆炸导致大楼的的结构改变，他手机并不能接收到任何的信号。
就算是奥菲莉娅，也只能根据大楼里面的闭路线路来查看一些监控，并不能延伸到大楼之外。
“试过了，我说明情况之后，他们让我等待救援，但是好几个小时了！他们都没有能够来到这里，这到底是怎么样了啊”
“明明前不久还是工作生活得好好的，前不久还是百日捉拿嫌犯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仓鼠脸上流露出一种痛苦的疲惫，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难道说，警署已经来过了，但是他们也拿大楼里面那些鬼东西没办法，不打算救我这一个人，打算连带着整栋大楼一起摧毁吗？？”
“是了，就是这样才会发生爆炸的吧？他们是打算直接清除掉这片区域吧？那些生物想想就不可能对付得了的吧？”
仓鼠脸上的恍然之色越发深重，语气中的绝望也更加深重。
一直期待着的救命稻草，却转眼变成了加速自己死亡的上吊绳。
“你冷静一点，没有那种事情。”
陆迅知道仓鼠已经到极限了，再问下去也问不到什么东西。
“我来给你讲述事情的真相吧。”陆迅道。
尽管只是我推断的，他在心中补上了一句。
“你能知道什么真相啊，我觉得我们还是……”仓鼠哭丧着脸，这回不仅是冬眠库存被清洗了，连带着自己也被猎人给捉住了。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陆迅打断了仓鼠的话：“这事情听我的。”
注视着仓鼠的眼睛，陆迅面色严肃。
为了接下来能够逃出大楼，让仓鼠知道另一层的真相是必须的。
先前仓鼠那个样子，很快就会变成定时炸弹，就算为了诺玛，他也不能让仓鼠继续这样下去。
但是又不能不带上他，那样还不如直接杀掉他。
但在仓鼠没有影响到自己生存之前，陆迅不会那么干。
相对的，若仓鼠影响到他的生存，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排除！
陆迅沉声道：“首先我来和你说一个事实，你见过的那些人的异常我也见过一次。”
接着，陆迅将自己在夜晚见过的场景和仓鼠说了一遍，不过其中隐去了夜晚出行的理由。
“那这样岂不是你也受到影响了吗？”仓鼠听着陆迅的讲述，对陆迅瞪大了眼睛。
虽然没有多少恐惧的颜色，却也很是担忧。
“你看我现在像是不正常的样子吗？”陆迅不在意仓鼠的质疑：“再者，老大你不也处在先前的环境里面吗？若是我出了问题，没道理你不会出问题的吧？”
信任是必须建立的，互相拖后腿只会让一个人都走不出去。
如果只是仓鼠口中那些人，陆迅不会担心，奥菲莉娅足够带着他们杀出去，甚至杀几个对穿达成百人斩都行。
但楼下决计不会只有那样的危险！
奥菲莉娅停在这里，等着大楼倒塌，未必就没有借助大楼倒塌排除一些敌人的想法！
他不得不考虑那种最差的情况。
那种奥菲莉娅口中，让她会睡上十年的可能性。
102 红莲业火
看着仓鼠有些不明所以的样子，陆迅一字一顿道：
“所以，你见过的异常，是能够解释的，不是什么鬼影造成的，只是因为广播的声音罢了。”
仓鼠继续问道：“那白影是怎么回事？”
“全息投影，或者干脆就是有人在放ppt，没什么大不了的。”
尽管这个当真不清楚，陆迅面上还是做出轻描淡写的模样。
而且他说的这两个技术，也确实能够做到那样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情就是这样，公司的人分两阶段被莫名影响了，然后变成了见人就扑的生物。”陆迅给仓鼠最害怕的事情来了一次总结。
仓鼠心中一直挂着的恐惧消散了大半，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爆炸呢？这是斯文市警署要放弃我们吗？”
从门外仍然能够听到轻微的响动，整栋大楼都在发出呜咽的呻吟。
恐怕要不了多久，整栋大楼都会陷入坍塌的境地。
不过摇动的幅度，越是向楼下越是感觉不明显，特别是处在承重墙附近。
在楼上可能幅度达到好几米的扰动，在三人附近，缩小到了十几厘米的动静，只是让本身就歪斜的办公桌变得更加歪斜罢了。
至于天花板，就目前看来还很是坚固，而且也早就将老式的电风扇电灯，替换成了更加牢固的空调与内置灯，不用担心随时会落下一具断头杀人电风扇。
陆迅看着仓鼠认真答道：“首先，就算警署会放弃你，日华公司里面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在警署里面一定传遍了，诺玛肯定会知道，诺玛绝对不会放弃你的，你担心的问题一开始就不存在。”
“再者，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你担心的情况不存在。”
“我们刚才是从西面的楼梯上来的，那个时候日华公司楼下并没有任何警车……我们没走几楼就发生了爆炸，距离现在也不到十分钟吧，要行动的话也不会这么快。”
陆迅一边回忆自己见到的景象，一边对仓鼠解释道。
“所以，警署的人根本就没有来到这里，你担心的情况根本不存在，最差也不过是没有人来救我们，需要我们自己逃出去罢了。”
说是这么说着，但陆迅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在仓鼠的话语中，陆迅没能找到日华公司外面的信息，也没有发现奥菲莉娅口中真正的危险。
“至于爆炸，可能是那些疯子不小心碰到什么开关了吧……楼上不少需要配料的部分我记得都是有爆炸危险的……”
“是吗……那这样我就真的放心了啊……”
仓鼠用手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珠，整个晚上下来他的心情当真是大起大落。
好在此刻总算是有些能够休息的余裕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感受着身体内残留着的腺上激素的作用，放下心休息起来。
但陆迅却不敢像他那样放松，他的话语只是安慰仓鼠，很多地方都没有解释。
危险也绝对潜藏在那些未知中！
……
罐子一样的楼内，充斥着妖艳的火光，卷起滚滚浓烟。
一道黑色烟柱，在墨色的天空中，竟也能清晰可见其盘旋而上的景象。
从外面看去，能够看见大厦从九楼起，便包裹在橘红色的火焰中，不时还有焦黑色的燃烧物掉落下来，引起一阵惊呼。
这火光是向上蔓延的，影响不到处在四楼的三人。
但对于那些思维还正常，却被困在高层的职员，就不是很好受了。
因为前些天媒体围攻事件，调到九楼做安保的警卫苦不堪言。
他面前排着四个模样狰狞的同事，正不断挣扎着想要穿过桌子扑向他。
此刻已然无路可退，他向后一望，眼前所见只有橘红色火焰以及扑面而来的热浪。
“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变成那幅模样。”
看着背后那些人，嘴角歪曲，从口中不断泛出白色泡沫，不知名纤维制成的物品紧密的扣在他身上，呈现出一种黑白色的单调颜色。
有的眼前装配着圆弧状，让人得以见到世界另一层真相的部件。
但这些看上去正常的物件，都掩盖不住他们佩戴者的模样。
黄白色脂肪掩盖下的肌肉纤维扭曲着盘在一起，在脸上现出一种极端的凸起，盘错在他们面部，一直延伸而下。
像是要穿透喉管一路蔓延到心脏中一样。
但现在，他们心中又哪里没有被侵染呢？
这幅模样，这样的情景，想必便是炼狱吧。
烈焰弥漫苍穹，夹杂着焚尽一切的气势，飞舞的火星如同地狱的冥蝶，受到高温的双目不断流出眼泪，让眼前的一切模糊起来。
空气中飘散着悲哀的怒吼，火焰烧灼人体发出的气味让人作呕。
但逐渐升高的温度，已然让呼吸都变成了痛苦。
远处飘荡的声音也带着一种虚幻，感受着皮肤传来的刺痛，他下定了决心。
他最后看了背后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猛然一个加速，向着落地窗冲去。
“哗”
在咔嚓一声后，也许是火焰的炙烤让玻璃都变脆了，能够抵抗狂风的玻璃，被他很轻易地冲撞开。
随着清脆的声响，细碎的玻璃脆片在空中散开。
映着背后火光的玻璃碎片，一瞬如同浮现在身边的点点星辰，让他带着些许焦黑的脸上苦笑之色更加浓郁。
他的躯体被重力不断拉扯向地面，夜色下被路灯渲染成橘色的路面看上去如同另一处的火场。
在眼角最后瞟到的风景里，他似乎看见，在日华公司低一些的楼层里，徘徊着一些诡异的白影。
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他觉得有些渗人。
不过哪怕是那样渗人的感觉，也只是持续了一秒不到。
“想不到会这样”
没有多说话的余裕，从坠落开始吐出的一句话，还未完全吐出来，转眼间身躯就和地面碰撞了。
理所当然的，柔软的**和坚硬的水泥地沥青路的碰撞，带来的结果便如同绞肉机一样。
“砰！”
瞬间就在地面绽开了一朵血花。
哪怕是坚硬的骨骼，也在这样的冲击力下变得粉碎，刺碎皮肤穿透出来。
白色红色混杂在一起，让人看着就有些生理上的不适。
不过比起还在不断呻吟着的大楼，这样的动静也没有太引起路人的注意。
倒不如说，街上此刻的情况，比起日华公司，也谈不上正常到哪里去。
只不过，那是另一场**。
103 眼看他楼塌了
在休息了数十分钟后，仓鼠脸上的青白色终于好转，重新变得红润起来。
不过人闲下来就会没事做，没事做就会忍不住对事情产生好奇。
仓鼠现在就带着浓重的好奇。
他走到陆迅身边，压低声音询问陆迅：
“周苏啊，那个女孩我没有看错的话，是我们公司总裁的女儿吧……怎么和你勾搭在一起了？而且她下面那个，是什么东西？”
说到最后，仓鼠隐蔽地指了指奥菲莉娅此刻仍然放在外面的雪白足刃。
当然，这样的隐蔽只是他自以为的。
无论是奥菲莉娅还是陆迅，都知道对方知道，不过和仓鼠就不用说了。
“嗯……奥菲莉娅算是我们的朋友吧，等下要逃出大楼还要仰仗她呢……下面那个只是装饰品，就是那些年轻人打扮自己，喜欢带一些刀那种感觉……”陆迅张口就来。
陆迅冲着少女问道：“不过，奥菲莉娅，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少女正停歇在离门口墙边都不远的桌子上，足刃斜着靠在桌子边上。
尽管看上去没有动作，但陆迅却清楚，不管出现什么样的异常，少女都能够迅速的反应。
“有些东西从实验区的组装部分跑过来了”
话语没能持续下去。
一阵延绵不断的声响打断了几人的对话。像滚石，像惊雷，整栋大楼砰然向下垮塌。
被火焰灼烧得失去支撑力的结构破碎开来，被自身的重量压垮。
从十楼开始，延绵火焰灼烧后的大楼整个变得焦黑，在九楼配料室内，材料压力泵承受不住炸裂开来后，更是起了连锁反应。
像积木垮塌，哗啦一下向下滚去。携带着巨大的动能撞在四楼穹顶上，将剩下的结构撞得粉碎。
尘土和碎石从天而降，地面跟着晃动起来，陆迅往最近的桌下一猫，只觉耳朵被震得生疼。
灯光骤然熄灭，隐约之间，陆迅听见少女那处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大厦将倾”
那处湛蓝没有随着他们行动，仿若这般地龙翻身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
但这样的地龙翻身确实不是幻觉。
待大楼上部彻底解体，陆迅只觉得耳中一阵阵轰鸣。
三人都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只是一阵耳鸣是免不了的。
“本来是想从四楼楼梯间直接降到地下层，但好像结构还是有些不牢固，四楼的电梯井封闭了恐怕你们进不去。”
将电梯门切开查看情况后，奥菲莉娅返回两人身边，视线在仓鼠横向发展身躯转了两圈。
事实证明，身材的保持不仅为了好看，还能提升自己的逃生可能性。
无法走这一处捷径，几人只好顺着主楼梯向下。
穹顶支撑住了大部分的冲击，或者说绝大部分的冲击都顺着穹顶滑落，砸在日华公司附近的街道上。
但也有部分巨大的石块，直接砸穿了整个中庭，将四层楼中间的玻璃观景中庭变成一楼地面上的玻璃。
少女用足刃清扫路面给两人开路，一面给陆迅说明情况。
“之前不直接从四楼电梯井下去，是考虑过一些特殊情况……你身体上面的热量会被她们发现，电梯井的环境下我护不住你。”
陆迅三人顺着充满尘土的主楼梯向下，奥菲莉娅打头，陆迅走在末尾，仓鼠夹在中间。
“等下可能会出现装载了重武器的人偶，到时候我不一定能护住你们。”
“人偶会突然来攻击我们？”陆迅近乎是推着仓鼠前进，仓鼠看着脚下遍布石子的楼梯，几乎走不动路。
陆迅心中甚至有些恶趣味的觉得，仓鼠这样的身躯搞不好会是极好的肉盾当然，一般来说他也不至于会这样使用。
“旁边的实验区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一些半完成的人偶跑了过来，她们完成度也许没有我高，但是身上加载的武装模块比我完善些。”
少女灵巧地在楼梯上跳跃着，若不是需要带着陆迅两人，少女这时恐怕早已出这栋大楼了。
等三人到达三楼平台后，奥菲莉娅停下脚步，将足刃插到楼梯间门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看一下三楼的电梯井。”
奥菲莉娅确认自己身上运行着的感应器，对两人打了一个手势，便闪身进到了三楼。
“那个东西不是装饰品吗！”
仓鼠看着被足刃拉扯下来的金属门，瞪大了眼睛。
“嗯，装饰品玩具也是有杀伤力的……所以我们才会禁止仿真枪的流通啊。”
借着昏暗的灯光，陆迅看着奥菲莉娅的动作。
不时能在黑暗中见到一道雪白银光，以及刀刃插进人体的声音。
毫无疑问，奥菲莉娅在那处也遇到了那些职员。
“那样的声音，没问题吧……放着她一个人过去，那可是总裁的女儿啊！”仓鼠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在今日，他世界观几次崩塌，先是让他怀疑世界的白影以及恐怖的景象，再就是从一个娇俏可爱少女裙下延伸出的……巨大刀刃。
到现在，他甚至有种被那样的女孩子保护的错觉。
“别担心，奥菲莉娅比你想象地要强！”
没过多久，两人再次见到黑暗中走来的一双湛蓝瞳孔。
下一瞬间，湛蓝瞳孔骤然消失：“闪开！”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可怖的劲风！
陆迅听到声音的一刻，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拉着仓鼠闪进三楼，将仓鼠压在离楼梯间不远的墙壁上！
“咿呀”
没有理会仓鼠的惊叫声，陆迅从两人离开的楼梯间，清晰的听见了石块与金属碰撞的声音！
赌对了！
他心中有些后怕，方才向楼梯上面，或者楼梯下面，也都是闪开！
但那绝对是有去无回的死路！
那种金属碰撞声，绝对是与奥菲莉娅一样的人偶！
专门为杀戮而生，搭载前沿技术支撑的武装模块，一旦遇上，两人只怕顷刻间便化为刀下亡魂！
“往我这边跑！从电梯井下去！”
奥菲莉娅在十几米外传来尖锐的叫声，说着话的同时那双湛蓝也越发靠近。
话语说完后，陆迅已然能够看清对方身上的黑色衣裙，以及对方脚下的雪白足刃！
104 随意竖旗是不可取的
陆迅只见得身边划过的数道雪光，那正是奥菲莉娅下面带着的足刃。
足刃在地上微微一动，少女便如同劲弩一般射了出去！径直投入楼梯间里！
瞬间，伴随着枪口火焰的光芒，一阵急促的速射声从下方传来。
在橘黄色火光亮起的瞬间，陆迅只见得靠近楼梯的天花板上现出坑坑洼洼的黑色孔洞。
与此同时，还夹着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那是奥菲莉娅足刃挥舞与子弹相撞的声音。
“快走！”
从楼梯向上射击，带来的角度会让子弹够不着走廊上的人，这是绝佳的机会！
陆迅连忙拉着还搞不清状况的仓鼠，向着奥菲莉娅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背后传来子弹清脆的撞击声，足刃撕裂空气撞击在墙上的砍砸声，那是不属于人类武技的另一个层面。
耗费数十年苦练武技，几个小时内拼装的机械就能抹平这样的时间差距，甚至还做得更好。
陆迅感受着空气带给自己的阻力，一瞬间便体会到了古武拳师的痛苦，苦练数十年的功夫，抵挡不住一颗子弹。
他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连续两次遇见人偶，都只能想办法逃跑，没有丝毫办法。
……以后会好起来的，他只能暂且这样安慰自己。
很快，两人跑到黑洞洞的电梯前，陆迅掏出身上的手机，照着电梯井。
在电梯井的内侧，一道铁质凸出梯子牢牢固定在墙上。
“从这里下去，快！”
脚边倒着几具尸体，鲜血顺着流进被打开的电梯井内，向着不知道多深的电梯井下面滴去。
仓鼠咽了口唾沫，对这样的环境非常不适。
但他也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一个跃身跳到黑漆漆的电梯井中。
借着陆迅手机给他打住的光芒，他成功抓住了墙边的悬梯。
手臂被自身的重力拉扯得下坠，肌肉和骨骼都在发出悲鸣，荡了几次他才成功稳住身体，将脚一起搭上梯子后，他便毫不停留地向着下方爬去。
到自己了！
陆迅一咬牙，此刻可没有其他人给自己打手电筒，将手机咬在口中，一个纵身也跟着跃了过去。
手臂一沉，自身的重力也将陆迅拉扯动了一下，好在平时他没有缺乏锻炼，手臂上的力量足够他稳住身体。
他嘴间咬着手机，强忍着唾液分泌的不适，保持着和仓鼠相同的速度向下。
要快！必须要快！
奥菲莉娅的完成度虽然比其他人偶要高，身体表面的坚固程度也不是人类能够比拟的，至少高速飞驰的雪铁龙撞上去都不会有事。
但这也意味着奥菲莉娅遇到的人偶将更难对付！
比奥菲莉娅多搭载了武装系统的人偶，想想就不会是什么容易对付的敌人！
但陆迅只能选择相信奥菲莉娅，继续留在现场只是更加愚蠢的选择，只会给奥菲莉娅带来更大的压力。
两人顶着头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向下，最终先后落到了最下层。
最下层并不是想象中的地下车库，而是比那还要下面的设备层。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设备层并没有受到大楼坍塌的影响，两人在最下层摸索了一阵后，便找到了向上的道路。
“往上面去应该就能找到车子出去了吧？”
仓鼠也松了一口气，尽管还没有出去，但离出口近了一步还是让他觉得非常高兴。
陆迅将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掏出挂在腰间的枪。
尽管枪械对人偶的作用不大，但总归是能起到些许作用了。
踏着斜坡走到地下车库，让人惊讶的是，此处的电源竟然没有切断。
行走在空荡荡的地下车库，两人找寻着配给公司员工的公用车。
“这好像有点渗人啊……”仓鼠一边走着，一边搓着自己的手臂。
“这就是你把车停在外面的原因？”陆迅想到那天见到诺玛的情景，不由得笑出声。
“毕竟地下车库什么……总归还是有些渗人的，现在公司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知道过几天能不能找到类似的工作……”
仓鼠已经开始考虑公司倒闭的事情了，有些唉声叹气。
一边扫视着地下车库的情况，陆迅一边回话：“肯定可以的，毕竟老大你工作经验摆在那里，绝对”
“咿呀”
下一瞬间，陆迅将仓鼠推到一辆车的后方。
紧接而来的是一连串的子弹，击碎两人头上的玻璃，留下一个个弹孔。
“周苏，现在怎么办？”仓鼠猫在汽车后面，面色惶恐。
奥菲莉娅不在此处，这个不能指望奥菲莉娅。
甚至拖时间等奥菲莉娅来也是不可能的，这具人偶没准就是奥菲莉娅战斗失败才来到下方的。
哪怕不是，等待奥菲莉娅和楼梯间那些人偶战斗出结果，也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现在能够依靠，当真只有自己。
“别担心，让我先看看。”
陆迅深吸一口气，将手机调到摄影模式，趁着子弹集中在两人头上，小心翼翼探出车身的范围。
拍摄了一张照片后迅速拉回，与人偶调转枪口射来的子弹擦肩而过。
照片上，一个近乎只有的骨架的人偶在他们不远处倾泻着子弹，身体还在缓慢地向他们行来。
金属光泽的骨架外包裹着合成肌肉，内在的黑红结构暴露出来，看上去如同医学院内行走的人体肌肉骨架。
加上手机拍摄带来的抖动，图片模糊了不少，放在地下车库这样的环境下，当真是相当渗人。
“皮肤没有，也就是对于空气不敏感，震动传感器也起不到作用……刚才的表现里面没有热成像的痕迹，但也许是手臂传导结构让他的速度达不到瞬间反应。”
在肌肉之中其内埋着各种传导装置，许是外部的皮肤还没有安装，这具人偶的反应很是迟钝，也没有确切的热成像。
若是这具人偶有着热成像，或是反应能够再快一点，陆迅决计看不到对方的信息。
“不过两种情况结果都一样……反应速度慢下来的话……总归就能想一些办法了”
陆迅努力在脑中搜寻着自己看过的人偶结构以及人偶维修指南。
通过无数的结构与设计对比着面前的图片，不断判断着这具人偶的真实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