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可谓薄情寡义得很!
奉凌羽被送回安国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她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刚才在马车上三皇子与她说过的那些话,以及达成的协议。
虽然三皇子要走六层的利润,但是也承诺她,最少会以侧妃的身份迎她入三皇子府,虽然侧妃也算是个妾,但是总归是可以上皇家玉碟的。
奉凌羽有信心,只要给她时间,就没有别的女人可以站在她上头。
这么想后,奉凌羽心底因为侧妃之事舒服了一些,然后她又想起三皇子说的那些让她觉得脸变得火辣辣的话,唇角忍不住缓缓勾起。
“五姑娘,老夫人让五姑娘过去一趟。”
蓦然,奉凌羽看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蔡嬷嬷,她愣了愣,心道刚入府就被堵上了,看来祖母已经知道她擅自出府了。
这是有人告状啊!
随即,奉凌羽眼神凌厉地盯了一眼正躲在大门后的两个门房,那眼神冰冷得让两个门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看到被吓白了脸的两门房,奉凌羽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脊背笔直,无所惧地走在蔡嬷嬷前面,朝松柏院走去。
这一副‘我很有理’的神情看得蔡嬷嬷直蹙眉,只是她终归是个奴才而已,却是不好多说一些的,看样子这五姑娘现在是连老夫人都不怕的了,她何必自找没趣呢?
一路上两人没有任何谈话,一前一后行到了松柏院,蔡嬷嬷先进屋去给老夫人回话,奉凌羽很快被迎了进去,老夫人坐在外间的罗汉榻上,脸上隐隐透出薄怒盯着刚进门的奉凌羽问。
“你今天这一天都跑哪里去了?还有没有规矩?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你给我跪下!”
老夫人越说越气,以前看着这个五孙女还好,怎么从宫中回来后就好像破罐子破摔一样,越来越不成样了?
奉凌羽抬眸看向侯老夫人,眼神中没有过去的尊敬与濡慕,而是带着一丝不耐烦地说道:“祖母,凌羽觉得凌羽没有错,凭什么六妹妹可以随意出入侯府,凌羽就不可以呢?”
“你还有理了你?”侯老夫人气得一巴掌猛地拍在了桌面上,恨铁不成钢地问:“你能跟你六妹妹比吗?凌汐有晏世子做保,加上圣上早已给她和晏世子指婚了,怎么能相提并论?”
虽然侯老夫人说的是大实话,但是奉凌羽最听不得的就是她比不上奉凌汐这句话。
顿时,奉凌羽梗着脖子,一副祖母你偏心,谁都有错,就是我没有错的神情。
看着奉凌羽这种完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侯老夫人气急反笑,一手隔空点着奉凌羽,另一手捂着抽疼的心口,失望且伤心的责问。
“你说说你现在哪一点有大家姑娘的样?你真是气死老身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像老奉家的人,老奉家的种没有一个不孝顺听话的。”
侯老夫人不过气恼之下随口这么一说,怎么知道竟然真相了。
奉凌羽听得心咯噔一声,七上八下起来,眼神充满防备,好像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
她反应极大的反驳道:“既然老夫人觉得凌羽不像奉家人那老夫人就不要管凌羽了,凌羽也不稀罕做奉家人!等到我出人头地那一天,也不用担心侯府给我扯后腿了
。”
奉凌羽这一番话说得完全是真心话,她的语气,她的神态只要有人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但是正是因为看得出来这话发自奉凌羽的肺腑,才让老夫人包括屋内的人都惊呆了,众人如何也想不到这五姑娘怎么会能说出这种话来
可谓薄情寡义得很!
“你,你这个不孝女,老身,老身今儿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女!”侯老夫人怒得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挣扎地爬起来,想要把变得魔怔的奉凌羽打回去。
可是手刚挨着奉凌羽,就被奉凌羽伸手厌恶地格挡开来,奉凌羽的力道根本没有收住,顺手使劲含怒推向侯老夫人。
侯老夫人哪里想到还会被后辈推?
她脚下一个趔趄,若不是身后有因为放心不下她而亦步亦趋跟来的蔡嬷嬷,恐怕这一摔是跑不掉了,但是这身子歪倒的时候也把侯老夫人吓得够呛。
她万万想不到奉凌羽胆敢推她?
刚想训斥奉凌羽一番,突然,侯老夫人的视线在奉凌羽的脖颈上一凝。
只见奉凌羽微微敞开的领口缝隙中露出一点点红痕。
这种痕迹……知道男女之事的过来人都大约能猜得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当即,侯老夫人的脑袋嗡嗡作响,她早已忘了要训斥奉凌羽的话,着急地询问道:“五丫头,你这脖颈,你说你怎么了?”
奉凌羽出府与三皇子相会这事,门房并没敢与侯老夫人说得太仔细,因为怕侯老夫人会像别府老封君一样为了封口,让他们倒霉。
所以门房只回禀五姑娘强行出府之事。
于是,侯老夫人对奉凌羽出府之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现在见到奉凌羽脖颈处的不妥当后,作为一个疼爱孙女的长辈,她下意识的想到是不是这孩子私自出府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性情才大变得如此厉害的?
若是奉凌羽顺着老夫人的思绪走,这可是妥妥的完美台阶下来了,至于她今日的顶撞,她的反常都能揭过去。
但是此时的奉凌羽正心虚着呢。
虽然她没有跟三皇子做到最后一步,但是也差不多了,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心虚的奉凌羽心绪纷乱,心中暗忖:她今日与老太婆相当于撕开脸面了,这侯府真的不能久留了,因为奉凌汐那个贱人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而刚才老太婆也提及她不像奉家人的话,那是不是现在全府的人都怀疑了?
这么想之后,奉凌羽心有不甘,本来想着出嫁之前先在侯府再捞一笔的,现在想着应该不可能了。
不过好在有三皇子撑腰也不错,现在三皇子给她投进来不少银子,刚好可以周转过来。
再说,奉凌汐被老太婆维护不是因为奉凌汐被指给晏世子吗?
现在她凭着自己的本事搭上三皇子可比奉凌汐有前途多了。
这么想后,奉凌羽有了底气。
她也不着急遮掩脖颈上的吻痕了,而是带有一丝炫耀的意味在里面,缓缓说道:“老夫人,您还不知道吧?这是三皇子留下来的,刚才凌羽出府就是与三皇子在一起,三皇子还答应了凌羽会迎凌羽入府呢。”
老夫人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觉得老脸臊得慌,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些不要脸的话是她过去捧在手心里,用全府资源堆出来的京城第一才女奉凌羽说的。
看奉凌羽那得意的神情,明明就是心甘情愿的。
这……送上门的,与青楼中的女子有何不同?
老夫人只觉得脑子一阵阵轰鸣,眼前黑了下来,头晕目眩之后,整个人便无力地往后昂倒去。
她不愿意相信她多少个千百个日夜宠出来的孙女会是这种真面目。
“老夫人!”
蔡嬷嬷看到老夫人在昂倒的同时,眼白不断往上翻,双手十指以怪异的姿势曲张着,嘴巴也渐渐歪斜起来,这明显就是脑卒中的症状。
随着老夫突然倒下,整个松柏院大乱起来,奉凌羽也没有想到不过是气气老夫人而已,竟然如此不经气?就把人气成这样了。
此时,她不由有些后悔,担心要是把老夫人气出个好歹,一命呜呼了,那就糟糕了。
因为名义上,她可是安国侯府的孙女,家中长辈过世可是要守孝三年的,若是等到三年后在入三皇子府,那黄花菜都凉了。
正在此时,松柏院外,突然传来了一道甜软的询问声:“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乱成这样?”
这是奉凌汐的声音。
奉凌汐的到来让松柏院中正六神无主的下人们都好似找到了主心骨,纷纷七嘴八舌地回禀:“六姑娘,大事不好了,老夫人被五姑娘气倒了,现在怎么办啊?”
奉凌汐闻言神色大变,原本觉得不放心才过来一趟的,没有想到奉凌羽竟然已经无所顾忌的把祖母气倒了……
她不敢耽搁,匆匆进了屋,看到蔡嬷嬷正坐在地上,攥着祖母的手,不断呼喊着祖母。
而一旁的奉凌羽也着急得不得了,正伸手想推祖母的样子。
而祖母脸色晦暗,脸上的肌肉正时不时抽搐着,不断呕吐着,嘴也歪了。
奉凌汐看到这个情况,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起来,她急急冲过去,一把将祖母身边的奉凌羽扯了起来,然后大力地往后丢去。
直到把奉凌羽丢开之后,奉凌汐才松了一口气,若是刚才迟了一步,祖母被奉凌羽大力摇晃,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那真的会害死祖母了。
此时奉凌汐顾不得与奉凌羽算账,她先把祖母的头先侧放,防止呕吐物回流呛到气嗓,导致窒息,再从腰侧间放置银针的位置抽出一根粗银针,在大约距离手指甲一分之处,狠狠地刺了下去。
直到每根手指都刺了一遍,指尖冒出血珠子才作罢,然后她镇定地把侯老夫人的耳朵不断拉扯着,确保耳朵拉红后,用银针在两耳垂处各刺两针,也同样刺出血珠来。
这镇定的手法,让屋内所有人都看呆了。
虽然众人不知道六姑娘在做什么,但是总觉得如此有条不紊,镇定无比的六姑娘是不会害老夫人的。
一阵呻吟声从老夫人的口中逸出。
蔡嬷嬷首先惊喜地喊出声来:“看,老夫人的嘴巴正过来了,啊,太好了,老夫人醒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两事
随着蔡嬷嬷惊喜的呼喊声,松柏院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奉凌汐让身后的龙玖把祖母抱到罗汉榻上后,她亲自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捧到祖母面前,小心地伺候着让祖母喝下。
眼见祖母的脸色缓和过来了,奉凌汐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然后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只见平日里说话都温和甜软的六姑娘,绷着一张俏脸,蹬蹬蹬几步走到五姑娘面前,不容五姑娘反应,便扬手“啪”地一声,打在了五姑娘那张漂亮的脸蛋上。
这一巴掌的脆响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一瞬间,屋内落针可闻,谁也想不到平日里说话细声细气的六姑娘会突然暴起,打了嫡姐。
奉凌羽被奉凌汐这一巴掌扇得眼前金星直闪,她捂着已经迅速肿胀起来的左脸不敢置信地尖声喊道:“你竟然敢打我?”
“啪!”
奉凌汐闻言又一巴掌甩向奉凌羽另半边脸。
她看了眼奉凌羽两边肿胀得一样的面颊后,淡淡地说:“总算对称了,还有,打都打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什么叫做嚣张?
什么叫做霸道?
这就是嚣张,这就是霸道,打都打了,有什么敢不敢的?
大约知道刚才是奉凌羽把侯老夫人气得差点脑卒中的人都觉得大快人心。
平时侯老夫人多疼五姑娘啊!
众人鄙视的目光让奉凌羽目光连闪,她想要回扇奉凌汐,最好在扇的时候指甲缝中藏一些毒粉,当直接划破奉凌汐那贱人的白嫩脸蛋时,毒粉进入伤口,让奉凌汐那贱人的脸全都烂掉才好。
可是尽管这么疯狂的想,奉凌羽还是不敢冒然行动。
因为她看到站在奉凌汐身边那人高马大,正虎视眈眈盯着她的龙玖……
奉凌羽有预感,只要她敢这么做,对面那个长得像男人一样壮的女人一定会扭断她的脖颈,她抿了抿唇,默默隐忍。
若是以往奉凌羽受了委屈只要假意啜泣一番,周围的人就已经齐齐对奉凌汐不满了,老夫人更是会马上责备奉凌汐,但是没有想到现在成为众矢之的却变成她自己了。
此时,冷静下来的奉凌羽有些后悔刚才太冲动了些,若是再忍忍,过段时间让侯府风风光光把她送上三皇子的花轿多好。
不过事情已经做下了,奉凌羽并不慌张,因为她现在也有底气了,三皇子既然给她撑腰,这侯府也不能把她怎样。
想明白了优劣势的奉凌羽知道目前在这松柏院内讨不到好后,她忿忿地放下捂着脸的手,眼神带着恨意狠狠地盯了一眼奉凌汐,然后推开围观的下人们,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松柏院。
奉凌羽心想,她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一定要尽快进三皇子府,等以后她得势的那一天,她要把今日欺辱她嘲笑她蔑视她的这些人都通通弄死!
侯老夫人遥遥望着越跑越远的奉凌羽,眼底溢满了伤心和失望。
奉凌汐来到祖母身边,叹息一声,她心中深深懊悔和愧疚着,心想,若不是她一步步引导,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祖母也不会差点去了命。
“祖母,对不起。”
奉凌汐的道歉让侯老夫人疑惑,她缓缓转过头来,用还不是很清晰的口齿说缓
慢地道:“傻丫头,错又不在你,只是老身没有想到会养了一头白眼狼啊。”
一说到奉凌羽,侯老夫人刚缓和下来的心脉又开始突突失率了,这让正替祖母把脉的奉凌汐面色微微一变,连忙岔开话题,说些开心的。
“祖母,您可要好好的,四姐姐前儿来信说马上就要回京了,若是四姐姐回来看到祖母您这样,还不得指责凌汐没有照顾好祖母啊?”
“凌湘要回来了?”果然一说到奉凌湘,侯老夫人暂时忘了因为奉凌羽带来的不愉快,所谓远香近臭,侯府这么多孙子孙女,只有二房的奉胜康带着妻儿外任,一去都是好几年才能见到一面。
奉凌湘是二房的嫡出姑娘,因为淮河河道上漕邦投诚朝廷,在奉凌汐与晏衍的运作下,刚好回来述职的奉胜康成功成为管理漕邦的巡按御史。
在走马上任之前,奉胜康决定将妻儿送回侯府,毕竟儿女现在的年纪都不小了,也该寻摸寻摸嫁娶之事了。
奉凌汐哄得祖母心绪渐渐平稳之后,才放心地坐在罗汉榻边,再次给祖母把脉。
看到奉凌汐认真探脉的模样,蔡嬷嬷和侯老夫人都惊讶不已。
六姑娘会医术?
蔡嬷嬷原本看奉凌汐给侯老夫人急救那些手法就觉得这六姑娘深藏不露,但是也没有想过六姑娘会医术,只是觉得可能恰好六姑娘不知从哪得来这一手脑卒中的急救手法罢了。
但是现在看六姑娘正儿八经地把脉开方,只见那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格外秀气,草要名信手而书,一看就是很熟悉医药的人才会如此自信与熟练。
奉凌汐把药方和几个食谱,以及注意事项写明白后,待吹干墨汁,才递给一旁正一脸好奇的蔡嬷嬷,慢声细语地解释道。
“这上面这个事药方,是针对脑卒中后遗症的,其中仙茅15克,仙灵脾、巴戟天、川芎各12克,当归18克,知母15克,黄柏12克,牛膝24克,后期相应的药量增减还得看祖母的情况来定,此药水煎服,每日1剂,日服3次便可。”
蔡嬷嬷迟疑地看着手中的药方,虽然她清楚六姑娘不会害老夫人,但是这药效……
“去抓药吧,老身信六丫头,老身的命都是她捡回来的。”侯老夫人无力地抬抬手,坚定地相信奉凌汐。
药抓回来熬好后,直到奉凌汐伺候侯老夫人吃完药睡下了她才带着龙玖踩着夜色回到寒露院。
一进寒露院,龙依便迎上来,一边帮奉凌汐脱去外罩衫一边说道。
“三少爷那边传来信说,估计坚持不了几天了,现在三夫人已经起了疑心,并且知道奉凌羽被皇后指给世子爷后,更是担心奉凌羽,想着要回来呢,只是被三少爷装病拦下了。”
奉凌汐闻言抿了抿唇,低低应道:“知道了,去给我哥回话,再拖三日。”
等龙依领命去传话后,换好宽松常居服的奉凌汐扬声把外间的两位嬷嬷和龙玖都叫了进来。
三人进屋时见到的便是娴静地坐在圆凳上的奉六,她纤白的手指轻叩着桌面,白净的瓜子脸上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充满心事,而这殷红泪痣的丹凤眼内暗光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些什么。
珠帘的响动声让奉凌汐回神,她叩击桌面的纤指骤然顿住,心底已经
有了章程。
“谢嬷嬷,葛嬷嬷,这两日还需劳烦二位在外面传点风声,一是,有人看到奉凌羽与太子相会,要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务必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二是,传垄断京城闲置商铺的人就是奉凌羽,还有将要进京的大批物质是奉凌羽的也一并传出去,唔,对了,再要加上几条大货船也是她的,要让全京城都觉得奉凌羽就是个金光闪闪的金娃娃。”
谢,葛两位嬷嬷听到奉凌汐的吩咐后,虽然不解也没有问为什么皆点头应下。
谢嬷嬷更是拍胸口保证道:“姑娘就放心吧,明日日落之前,这两个闲话一定会传遍整个京城。”
等安排好两位嬷嬷的事后,奉凌汐才看向龙玖,缓缓说道。
“你去趟烬盟,让一个杀手去行刺甄姨娘,只要刺伤就可以,然后留下奉凌羽的信物,今晚就行动,然后你跟着甄姨娘,看看她这几天会不会联络外面的人,或者谁来找她,那人是谁?能盯到最好,盯不到也没关系,注意安全。”
把事情都吩咐下去后,奉凌汐终于可以放心歇息了,只待明日到来……
一天一夜而已,树上的枝条悄悄地抽条,地上的小草亦悄悄舒展,还有不知不觉中京城中悄然而起的几道流言像春风吹拂大地一样,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两事。
安国侯府的五姑娘奉凌羽大胆密会太子之事,两人你侬我侬,这有鼻子有眼的,许多人听了都觉得好像身临其境亲眼看到一样。
更有甚者,还有那画春宫图的商家仿若看到了商机,竟然悄摸摸地出了本某五姑娘和一首富之子风流韵事二三事,春宫画册上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画册上那一身艳红明媚的着装,全京城谁不知奉凌羽喜一身红装来着?
一时间画册卖到脱销……
这还没什么,当众人听闻这第二个消息的主角,那个垄断京城全部闲置商铺的人竟然就是奉凌羽时,还有那正赶往京都的几大艘货船以及货物都是奉凌羽的后,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既貌美如花,又能赚钱养家,这种娘子娶回去那可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若绯闻男主角不是太子的话,恐怕今日安国侯府的门槛就要被人踏烂了。
太子一觉醒来听到这两个流言后,顿觉可笑,他何时与奉凌羽密会了?不过听到奉凌羽竟然这么富有……不由动了心思,难道这是奉凌羽在向他暗示什么?
他摸着双下巴考量,这奉凌羽生得不错,现在又那么有钱,若是纳了也算不错,这么想后,太子招来一个侍从吩咐道:“你去开大库房找一件女子能用的东西送往安国侯府的奉五姑娘手上,就相当于我回应她了。”
侍从听后匆匆去办。
而此时的安国侯府繁锦阁中,奉凌羽听到外头传来的流言后,有些懵了,她这还没来得及造势呢,怎么流言就传得这么厉害了?
想了半天,奉凌羽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些流言应该是三皇子派人去传的,也只有三皇子知道她最近要做什么了,所以现在这流言目的是为了帮她造势?好早日迎她入府?
这么想后,奉凌羽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起来,只是让她蹙眉不解的是,为何这流言里与她密会的男子不是三皇子他自己,而是太子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心底到底是生出了芥蒂
奉凌羽百思不得其解,最终也只能勉强解释,应该是传流言的时候哪里出了错,所有才把本该是三皇子和她密会的流言传成了她和太子的吧。
想到胖得有些喘的太子,奉凌羽微微拧眉,眼底尽起嫌恶。
正在此时,前院丫鬟匆匆而来,在外间与大丫鬟代萍禀告:“代萍姐姐,外院来了一个侍从,说是太子身边的人,来给五姑娘送礼物,该如何应对?”
里间的奉凌羽听到小丫鬟与代萍的询问后,顿时惊在原地,怎么太子给她送礼物了?她跟太子并不熟啊?
难道太子以为那些流言是她传的吗?
所以……太子才会派人来送什么礼,疯狂暗示他同意了她进太子府了?
奉凌羽一想起太子那身油腻的肥油,就忍不住一阵反胃,猛地一掀帘子对来回禀的小丫鬟道:“就说本姑娘不在,你做不了主,让人回去吧。”
小丫鬟看五姑娘敢对太子府来的人如此敷衍,虽然觉得不好,但是这是主子的吩咐话,也只好呐呐应下匆匆回前院去了。
轻松打发太子的人走后,奉凌羽一阵轻松,有条不紊地开始传信给钱有财和蒲生两人,告诉他们可以给把一小半的商铺分出去,高价转手给那些求商铺无门的外地商人了。
剩下的商铺把门面拾掇出来,先挂牌,等代表她那镌刻了羽毛的匾额都挂遍京城,好与三皇子让人传出来她财力雄厚的流言相符时,她想必就能进三皇子府了。
算盘打得啪啪响的奉凌羽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的三皇子正一脸阴沉沉的看着手中那本从纸张中都能透出一股淫/糜之色的春宫画。
他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风暴在眼底酝酿,眉峰凌厉地看着正跪在脚下的属下,问:“果真看到太子的人给奉凌羽送礼了?”
“千真万确。”做侍卫打扮的属下沉声回答,应得干脆。
三皇子闻言更是一把攥紧春宫册,把春宫图捏到变形,嘎吱嘎吱响,才怒意沉沉的作罢。
“你说奉凌羽是什么意思?这流言是谁在外面传的?”三皇子幽幽地问。
可惜在场的人没有人敢回答他的话,只听三皇子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太子传出来的?还是奉凌羽想一脚踏两条船?”
不过不管怎样,三皇子对奉凌羽与太子传出绯闻这事,心底到底是生出了芥蒂。
但是想到奉凌羽有能大把大把赚钱的能力,他不过是许出一个侧妃的位置,就能在银钱上无后顾之忧了,与大业有助,这才强忍着膈应隐忍下来。
加上他已经给奉凌羽投了一笔银钱进去,本来三皇子府已经捉襟见肘了,若是太子借着舆论把奉凌羽弄进太子府的话,那他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了?
一想到这个问题,三皇子原本恼怒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招来两个谋士,沉声交代道。
“你们给本皇子去查一查奉凌羽的具体资产。还有,若她的资产真的能顶住咱们的开支,那么我们就是不惜和太子争一争,也要把人争过来。”
一个谋士听到三皇子如此决绝的决定,有些忧心地问:“殿下,以前我们不知道奉凌羽与太子也有牵扯,现在为了一个奉凌羽我们得罪了晏世子,也得罪了太子,这恐怕有些不值得吧。”
三皇子何尝不知道,若是他得罪了这二人,这两人再联手
起来一起对付他的话,那他根本毫无胜算。
沉吟片刻,另一个谋士建议道。
“要不……我们去个人探探晏世子的口风,看晏世子对女色毫无兴趣,当初在宴上,皇后虽然指了奉凌羽给晏世子,晏世子却看都不看一眼,很是不给皇后面子的走了,属下想晏世子应该是根本不想收了奉凌羽的。
加上晏世子以后终归是要站队的,想必是不想彻底得罪殿下。”
三皇子闻言心神一动, 好像他们这些皇子们从小就开始看晏衍不顺眼,并且处处针锋相对,但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想要要去拉拢晏衍。
或许借着这事能探到晏衍的口风呢?
若是晏衍愿意站在他这边的话,在他探口风的时候晏衍就会顺水推舟应下,这样也能探查到晏衍的态度了。
打定主意的三皇子伸手指着刚才提出这个意见的谋士缓缓说道:“那你赶紧去找晏衍问问,本皇子等消息呢,等你回来好拿主意。”
被点名的谋士没有想到三皇子如此焦急,并且还指了他去,顿时有些怂起来,这晏世子是好相与的吗?按理来说,奉凌羽已经被指给了晏世子,就相当于是晏世子的人了。
他不敢想象,若他走到晏世子面前开口说‘晏世子,你把你女人让出来吧,有人看上你女人了’这么欠揍的话,是个人都会想打死他吧?
谋士心底戚戚不想去,但是看到三皇子正拧着眉盯着他,只能蔫头巴脑艰难地拖着沉重脚步往外挪了,他之前让三皇子找人去探口风,可没有想过是让自己冲锋陷阵去的……
谋士尽管心中不愿,但还是去了淮南王府求见世子,不过晏衍并没有见他,而是知道来意后让流云转告了他的答案:“既然太子和三皇子都喜欢那姑娘,尽管领走便是,本世子除了奉六之外,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
三皇子的谋士闻言一脸喜意,他原本还以为他要倒大霉了,担心晏世子会突然变卦的谋士不敢继续停留,匆匆返回三皇子府。
没有半个时辰就快去快回的谋士让三皇子惊讶,在看到谋士一脸喜色的时候,三皇子忍不住脱口问刚进门的谋士:“果真成了?”
“成了,晏世子说除了奉六之外,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谋士欢喜地应道。
三皇子大喜,心道,既然晏衍连奉凌羽这么美艳的女子都能轻易让给他,那是不是说明晏衍不想得罪他,并且看好他,以后是要坐上龙位的那个?是不是愿意与他一起对付太子这个劲敌了?
被喜悦冲击得心跳突突加速的三皇子蓦然听到他的谋士吭吭哧哧半天才补充完整的话:“晏世子还说既然太子和三皇子都喜欢,尽管领走。”
原本兴奋得已经在畅想未来坐上皇位二三事的三皇子那张俊脸刷地阴霾了下来。
太子也派人去寻问晏衍了?
所以说晏衍站在他这边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三皇子就咬牙切齿起来:“晏衍!”
心中暗恨晏衍不识相的三皇子隐忍着发誓,将来等他坐上皇位之后第一个要办的就是晏衍。
这时,去查奉凌羽到底有多少资产的人也回来了,同样的一脸喜意,但是刚才第一个谋士的喜意已经被证实是大大折扣的了,所以这次三皇子沉稳了许多。
“查
到消息了?”
“恭喜殿下,那奉凌羽果真是个女财神!原本那些流言属下是不信的,但是今日出去看京城那些商铺,之前闲置的商铺已经挂上牌子了,而奉凌羽独有那篆刻羽毛标记的匾额开始在整个京都蔓延!
属下还不放心,使了人去问那些从南边来的客商们,很多人都知道有好几艘还没入京的大船上装的是京城一味小公子的货,具体是谁客商们也说不上来,但是皆肯定那些大商船都听令于一个年纪不大,还未出阁的姑娘,再问,便是那姑娘极其神秘,好像姓奉。”
“奉!”三皇子的呼吸急促起来,有种突然被金饼干砸中的感觉,他现在缺什么?就是缺银钱啊!
“好好好,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三皇子虽然膈应奉凌羽与太子传出了艳事,但是现在被奉凌羽很有银钱,纳了奉凌羽就等于把几座金山搬回三皇子府这个念头刺激得不敢再耽搁时间了。
他怕万一他慢了一步,太子那边已经对奉凌羽顺水推手下手,那他想后悔可没有第二个奉凌羽给他纳回来了,不就是一个侧妃的位置吗?他除了一个正妃,还有两个侧妃的位置,可以给的。
“去,你们准备好聘礼,明日本殿下就把奉凌羽迎回来。”三皇子意气风发,豪情万丈!
这让谨慎的两个谋士犹豫 :“殿下,万一皇上和皇后不允许呢?”
三皇子的上神情怔了怔,他死死拧了拧眉,深吐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沉声道:“咱们先把侧妃纳了,等那时父皇,母妃心中再不愉也晚了,奉凌羽已经进了府,难道还能抬出去不成?”
看两个谋士的神情不坚定,三皇子又多说一句万金油定心丸:“再怎么说本殿下身上流着可是父皇的血,难道父皇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侧妃而杀了本殿下吗?”
两个谋士看三皇子主意已定,便只好积极地准备起纳侧妃的事宜来,毕竟三殿下明日就要把人抬进门,如此着急,万事只能紧赶着囫囵做了。
而此时,繁锦葛中的奉凌羽正神情安逸地抚着琴,悠扬的琴声响彻整个繁锦阁,叮叮咚咚,颇有高山流水之意,可见弹琴之人的心情有多舒畅。
代萍见奉凌羽难得的好心情,她才敢斟酌着开口:“姑娘,奴婢好久没有归家了,是否……”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青娘子面色阴郁地进门,一双眉带着愁苦又黑沉,一看过去就是一个皱了吧唧的八字眉。
以往奶娘每露出这种很丧的神情后,接下来就是她要倒大霉了,奉凌羽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惴惴不安地想。
“奶娘怎么了?”奉凌羽没有发现她说话时,她的嗓子已经有了颤音,显然最近奉凌羽被青娘子这种很丧的神情吓到了。
“姑娘……咱们要往外转手的那些商铺没有人要了。”青娘子说得艰难。
“怎么会没人要?”奉凌羽满脸震惊,霍然起身,之前不是很抢手的吗?不是已经翻了好几倍了吗?
青娘子看着小脸已经变得青白的奉凌羽,喉间发苦,但是却不得不说出实情。
“有人比我们早转手大量的商铺,现在外商已经全都租赁下来了,并且抛出商铺那人不仅没有加价,而且还主动降价,完全按照初始租赁时的定金转的手。”
第一百七十章 恭喜五姑娘大喜了
“怎么会这样?”奉凌羽两眼发直,若是不能很快把手中闲置的商铺转租出去的话,那岂不是没有回流银钱了?
没有回流的银子就不能付南方送上来那批货物的余款,对方不会交付货物,货物的定金对方肯定不会退,那她的定金打水漂了?
也还不算,若是没有货物的话,她那些店铺都会空置,岂不是白交租金了?
越想奉凌羽的额头沁出的冷汗就越多。
不甘心的奉凌羽正想着是不是该抵押自己的首饰田庄私产出去了,先弄出一笔银子周转一下?
正在此时,前院的丫鬟又来禀告,三皇子府的人来寻姑娘,他们说有要事要与五姑娘说。
小丫鬟在回禀时虽然面上恭敬,但是心底却是不屑的。
这五姑娘看着挺正派的一个人,怎么被指给晏世子后还跟别人勾三搭四的呢?一会是太子府的人来送礼物,一会又是三皇子府的人来寻,啧啧,还才女呢?这礼义廉耻都学到过狗肚子里去了。
连她们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丫鬟都不如。
奉凌羽不知道自己过去经营的那无比完美形象正在慢慢坍塌,她此时因为巨大的亏空而恐慌着,一听到是三皇子的人来了,不由心思一动,是不是可以在三皇子那里要些银钱来周转一二?
反正等货物一交付,再等疫情爆发,她的资产就能翻出数十倍不止了。
当下奉凌羽顾不得许多,匆匆往前院去了。
她刚到前院,便在前厅中见到了一个穿着灰色文士长袍,留着八字须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年约四旬,打扮富贵的妇人。
还没等奉凌羽露出纳闷疑惑的神色,那妇人便笑着给她行了个礼,脆声道:“恭喜五姑娘大喜了,明日三皇子就会派人来迎五姑娘入府,三皇子派奴才过来就是让奴才伺候姑娘,明日吉时一到便可上轿了。”
“明日?”奉凌羽虽然很想进三皇子府,但是想的可是风风光光地被抬过去,没有想到会这么仓促哇。
她瞠目结舌地问:“这是不是太快了?并且府中长辈还没有通知,这,这不是跟随意抬一个小妾没什么区别吗?”
从三皇子来的两人听到奉凌羽这话后,皆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不是小妾是什么?难道奉五姑娘还想去当三皇子妃不成?
不过谨记三皇子吩咐一定要促成此事的两位并没有显露出轻视的态度来。
身为谋士之一的中年文士抚了抚了八字须呵呵道。
“五姑娘此言差矣,正是因为三皇子对五姑娘您的爱重,才会如此匆忙让姑娘入府的。
姑娘也知,您现在可是已经被皇后娘娘指给晏世子做小妾了,再则,太子殿下也对姑娘露出势在必得的意思,三殿下恐事情有变,所有才这么匆忙,也算瞒着皇上与皇后娘娘先斩后奏了,这可顶了多大的压力啊。
不是爱重姑娘是什么?”
中年文士的话刚说完,那妇人便赶紧接话。
“五姑娘,您可不能因为三皇子看重而使性子啊,五姑娘赚钱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五姑娘能赚银子啊,想必进了三皇子府以后一
定能得到三皇子更多的宠爱,若是能早日诞下一儿半女,这一生就只剩享福了。”
这一唱一和把奉凌羽原本欲要脱口而出的话堵了回去。
并且听了妇人的话后,心中暗惊,心道:好险!若是她刚才露出现在已经亏空严重,急需银钱周转才能活的情况,是不是这三皇子府就进不去了?
奉凌羽又再想:若是明日不入三皇子府的话,她恐怕也坚持不了几日就要开始典当或者转卖手下的私产了,这样的话捉襟见肘的窘境迟早要露馅,进三皇子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何不顺着三皇子的意思先入府?
就算入了府后三皇子发现她的真实情况,但是她与三皇子已经得失一体了,三皇子一定不会不管的,只待这次的危机过去,疫情来临,赚得金满钵满,还愁在三皇子府立不住吗?
一个盘算着娶个金山回府缓解财政危机,一个担心自己穷得叮当响的真相被识破会被厌弃,于是,一场顺水推舟应下的嫁娶就出现了。
奉凌羽觉得明日悄悄出府被抬进三皇子府这事有些吃亏,虽然她可以偷偷出府,但是出了府,从府门到三皇子府这段距离一定要吹吹打打,摆足了侧妃的礼仪,不然谁知道她是三皇子的人了?
三皇子派来的总管嬷嬷和中年谋士相商后觉得奉凌羽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反正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说服奉凌羽乖乖上轿,乖乖进三皇子府,以后好好给三皇子赚出个金山银山来。
如今看奉凌羽如此乖巧,两人顿时满意了,两人分开行动,三皇子的总管嬷嬷留在奉凌羽身边,明日一起出门,而那中年谋士则回三皇子府回禀三皇子。
第二日。
天刚刚透亮,奉凌羽就被三皇子府的总管嬷嬷叫起身。
因为这场出嫁是要瞒着侯府的,没有喜娘,也不用哭嫁,奉凌羽任由三皇子府的总管嬷嬷替她高挽发髻,在代萍的伺候下身着广袖对襟翟衣,戴上早已准备好的珠冠。
一切都准备好后,房中只留下青娘子说话。
青娘子有些心酸地攥着奉凌羽的手,看着这个从小带大的孩子今日竟然要出门了,虽然她也会跟着去,但是总觉得太委屈了奉凌羽。
忍不住叹息道:“姑娘真的想好了没有,现在还没有出门子还可以反悔,奶娘我总觉得这心里不踏实。”
奉凌羽何尝心中就痛快,别人出门身边都会围绕着亲友,带着众人的祝福,心怀喜悦与羞涩被兄长背上背上,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中送出门去。
可是她如今只能冷冷清清偷偷摸摸的出门。
“要不要与你娘亲说一声?毕竟她是你亲娘。”青娘子看奉凌羽情绪低落,便犹豫着问。
奉凌羽微微拧眉,脸上露出排斥的神色,冷声说道。
“她根本不关心我,若真的关心我的话,也不会又怀上了,并且这几日都不见她过来,昨儿我让代萍与她说让她拿点私房给我周转一下,她怎么回话的?她跟代萍说没有!
她不就是看我被皇后指给晏世子做妾没出息了吗?我不想见她!”
两人正说着话,屋外三皇子府的总管嬷嬷隔着帘子提醒道:“
侧妃娘娘,该出门子了。”
这一句侧妃娘娘顿时抚平了奉凌羽心底的不舒服,她心中充满信念,将来她一定能做那人上人,现在的隐忍只是为了将来。
这么想后,心底的酸涩好受了一些,奉凌羽深吸一口气,在奶娘的搀扶下,环视了一眼繁锦阁,然后轻移莲步一步步向外院走去。
一大清早,奉凌羽这戴着红盖头突然出现在府门处要出门的样子,简直把两个守门的门房吓得魂飞魄散了,一声“鬼啊”差点没脱口喊出来。
骤然,奉凌羽那婉转如黄鹂鸟般悦耳动听的嗓音便传来“是我,你们让开吧。”
两个门房一听是奉凌羽的声音,更是傻眼了,五姑娘这是闹的哪一出?
正在此时,府门外,一阵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传来。
引得两个侯府门房看去,只见一队穿着喜庆衣裳的队伍,高举着彩旗和“”字招牌,走在队伍中央的是一顶火红的大花轿,由前后各四名穿着迎亲服饰的男子抬着。
此时门房就算再蠢也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府门外那一队人来迎新娘子的是五姑娘,但是他们并没有听说府内要办亲事啊?也没有说五姑娘要出嫁了啊?
两个门房不敢让开,懵懵怔怔地堵着门。
这让奉凌羽蹙眉,若是动静太大的话,等到把府中人都引来,那她肯定出不了门了。
“奶娘。”奉凌羽攥了攥手绢,轻启红唇对青娘子提醒道。
青娘子闻言点点头,几步上前,宽大的袖子在两个门房的身前轻轻一拂过,不出几息,只见两个门房蓦然虚软无力,倒地不起。
这一幕看得三皇子府的总管嬷嬷一阵心惊肉跳,她此时才谨慎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青娘子,然后匆匆收回目光,打算等见到三皇子后一定要把此事上报,奉凌羽的奶娘不简单,用毒用得出神入化了。
这可是一柄双刃剑啊,用得好的话可以让敌人致命,但是用得不好的话,恐怕是要伤己的。
奉凌羽透着头上的红纱盖头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总管嬷嬷,嘴角缓缓勾起,她让奶娘动手,也是为了起震慑作用,从昨日与这总管嬷嬷相处开始,她就感觉到这总管嬷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哼,现在还不是怂了?
奉凌羽满意地迈开了莲步,往府门外的花轿走去……
花轿晃动,唢呐锣鼓齐鸣,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离开了安国侯府,出现在街头,这喜庆的曲乐声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众人都猜测这是哪家在嫁女呢?怎么也不见新郎官坐着高头大马在队伍前亲迎呢?
于是,有闲得无事的人便跟在这支喜庆队伍身后,直到众人被拦在三皇子府门外,顿时跟来的众人都哗然了。
“这是三皇子娶妃了?”
“不见得吧,若是三皇子娶妃的话,怎么不见三皇子自己去迎?而且没有嫁妆队伍在后面啊?”
“那是纳妾?”
众人面面相觑,闲得无事的人纷纷散开去打听情况,决定一会再回来交流八卦,毕竟三皇子就算纳妾,这纳的也肯定是官家的姑娘,就不知道是哪个小官的姑娘,或者是哪个府上的庶女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是咱奉家的血脉
安国侯府,寒露院。
奉凌汐早起洗漱好的时候,龙依带着一脸笑意掀帘进屋。
看到龙依这神情,奉凌汐不用龙依回禀都知道龙依要说什么了,果然。
“姑娘,奉凌羽一身嫁衣出门子了,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蠢。”龙依说得幸灾乐祸。
奉凌汐摇摇头,不认同道:“奉凌羽觉得她很聪明的,不然也不会选了这条路。”
事实上,在上一世奉凌羽选了三皇子,虽然三皇子因为晏衍大发魔威没有登位,但是到最后晏衍表示不会觊觎那个位置后,那个位置还是落在了三皇子的头上。
而奉凌羽如愿做了皇后,可谓威风八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不过上一世奉凌羽那些钱财都是实打实的,而且还经营出让人称颂的好名声。
但是这一世嘛……
奉凌汐勾了勾唇,奉凌羽那些钱财都是虚的。
好名声想必在她这一次孤注一掷偷偷入三皇子府的举动下已经变得臭不可闻了。
聘为妻,奔为妾,就算三皇子想要让她上皇家玉碟做侧妃娘娘也要看皇后愿不愿意,这不是打皇后娘娘的脸吗?
奉凌汐可以预见若是三皇子发现奉凌羽那些营造出来的钱财都是虚的时候,奉凌羽将来在三皇子府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了。
对于奉凌羽的“好日子”奉凌汐分外期待起来。
不过……
随即,奉凌汐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她现在必须要赶紧往松柏院去,祖母的身子本来因为之前受了奉凌羽的刺激,好不容易救回来了,要是今天又被奉凌羽气得病发就不好了。
“走吧,我们去松柏院,还有龙玖回来了吗?”奉凌汐一边领着龙依往松柏院赶一边问。
龙依知道龙玖蹲守甄姨娘去了。
她之前曾去寻过龙玖,大概情况差不多能知道些,于是就知道所知的回禀道。
“姑娘,龙玖说烬盟的杀手假意刺杀甄姨娘让甄姨娘受伤,并且故意留下奉凌羽的信物后,甄姨娘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很久,直到第二日才出来。
然后甄姨娘亲自去了趟大厨房,花了大价钱与大厨房采买的人说,她因为害喜,想要吃酸角,让采买的人帮她去买点回来。
然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安心养胎了。
奉凌汐微微蹙眉,疑问道:“酸角?”
龙依还以为奉凌汐不知道酸角是什么,便解释道:“酸角只有在南边炎热气候的地方才能长起来,口味酸甜,在南边害喜孕妇多喜食,止吐效果颇佳。”
奉凌汐淡淡地“嗯”了一声,补充道:“酸角又名罗望子,花、果实、叶子、树皮皆可入药,果肉有防损伤、开胃助消化的、预防中暑、可治牙痛,口舌生疮,腹痛等病症,主要是这酸角是南边的东西,京城有吗?”
龙依怔了怔,迟疑道:“ 好似有的,就是十分稀少,多是南边商贩会带点货过来,所以价格也不算便宜。”
奉凌汐看了一眼龙依,缓缓道:“滇南是不是盛产酸角?”
看到龙依恍然大悟的神色,奉凌汐的脚步轻快了起来,心情大好地对龙依吩咐道:“等会你多找几个人,盯紧了,只要有人来见甄姨
娘就把他拿下。”
说到这里,她的眸底闪过一丝狠辣,颇像晏魔头磨刀霍霍的模样,缓缓地说:“若是能留活口当然好,可那人要是负隅顽抗,杀了便是。”
松柏院很快到了。
奉凌汐还没有进松柏院,便看到蔡嬷嬷正神情沉重地站院外不断徘徊着,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揪心模样。
当奉凌汐一出现,蔡嬷嬷的眼睛骤然一亮,顿时迎了上来,紧张地说道:“六姑娘,出事了。”
奉凌汐拍拍蔡嬷嬷的手,应道:“五姐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蔡嬷嬷愣了愣,她看到奉凌汐眼中的平静与安抚,原本紧张不安的心徒然平静了下来,是啊,有六姑娘在,六姑娘的医术那么好,老夫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松了一口气的蔡嬷嬷拍了拍心口大喘息地开口:“老奴收到消息后,都没敢进屋让老夫人知道,就怕老夫人受了刺激再倒下了。”
奉凌汐看了一眼龙依让龙依去和龙玖一起盯人,她则带着蔡嬷嬷进了上房。
此时侯老夫人正好起身,这两天恢复得不错,侯老夫人已经可以在屋内慢慢走动了。
听到奉凌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老夫人不由提高了嗓音问:“屋外可是六丫头?”
“祖母,凌汐进来了哦。”奉凌汐带着笑颜应声掀开门帘走了进去,盈盈屈膝,声音软糯:“凌汐给祖母请安了。”
侯老夫人一看到奉凌汐,那脸上的笑意便加深了几分,还未等奉凌汐把礼行完,就指着奉凌汐身后蔡嬷嬷道:“赶紧的把六姑娘扶起来,看着时辰,六丫头是朝食都没有吃吧,过来与祖母一块用。”
侯老夫人的话刚说完,内屋的帘子便掀开了,老侯爷高大健硕的身影走了进来,看到奉凌汐后声如洪钟地说道:“六丫头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老侯爷虽然一如既往地绷着脸,但是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老侯爷对六姑娘比往日多了几分慈爱。
想来也是,若是之前没有六姑娘,恐怕侯老夫人就不大好了,虽然老侯爷平时不苟言笑,脾气也不是很好,但是对侯老夫人却很上心的,这么多年过来也没有见他与侯老夫人红过一次脸。
“凌汐给祖父请安。”奉凌汐乖巧地屈膝,惹得侯老夫人心疼要过来亲自拉奉凌汐起身,嘴里叨叨道:“明知早着,六丫头没有吃朝食就过来,还让她行那么多礼折腾我宝贝孙女。”
在整个侯府也只有侯老夫人可以随意数落老侯爷了,老侯爷地摸摸鼻子,好像这不是我孙女一样……他无奈地亲自过去扶着侯老夫人,声音软了几分:“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来,我扶你过去。”
最后奉凌汐被拉着一起坐在餐桌旁,一起吃了顿温馨的朝食。
等丫鬟们把餐桌上的东西都撤下去后,奉凌汐对蔡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让蔡嬷嬷带着屋内的下人都退下,屋内只剩下奉凌汐与老侯爷和侯老夫人祖孙三人了。
这时候,老侯爷和侯老夫人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六丫头,你是有什么事情与祖父母说吗?”侯老夫人一脸慈爱地问。
奉凌汐伸手握住侯老夫人的手,声音放得格外轻缓:“祖母。”
然后她又看了一眼老侯爷,说道:
“祖父,凌汐一会要和祖父母说一件事,还望祖父母的情绪不要太过激动。”
侯老夫人看奉凌汐这慎之又慎的神情,微微变了脸色,紧张起来:“六丫头啊,是不是你有什么事啊,被别人欺负了?六丫头别怕啊,万事有祖母呢,祖母给你撑腰啊。”
“不完全是凌汐的事。”奉凌汐摇摇头,认真地看着侯老夫人有些浑浊的眸子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祖母,若凌汐与您们说,奉凌羽不是咱奉家的血脉呢。”
奉凌汐的话让老侯爷和侯夫人皆呆了呆,同时脸上都露出了“怎么可能”的神情。
侯老夫人虽然不赞同奉凌汐信口开河,但是终是疼爱奉凌汐的感情占了上风,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
“六丫头,祖母知道你向来不喜你五姐姐,但是你五姐姐确确实实是在你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这府里的老人都可以作证,你这样说,不仅与你五姐姐的名声不好,就是你母亲也会受人非议的,以后可莫再说这种话了啊。”
奉凌汐叹息一声,低下头,再抬起头来时,眼眶已经红了,眼底含着摇摇欲坠的晶莹泪珠儿,这小可怜样顿时把两位老人吓了一大跳。
侯老夫人更是心疼地抽出帕子去帮奉凌汐拭泪,忧心不已,这两姐妹竟然已经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虽然现在侯老夫人和老侯爷都对奉凌羽失望透顶,但是因为意识中,那是他们的孙女,再大的不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有责任把这犯错的晚辈掰回来,虽然怒到不行,但是也没有想过要让将奉凌羽驱逐出侯府。
就好像以前奉凌汐被甄姨娘和奉凌羽磋磨,名声差到极致,且呆傻木讷,无可救药的形象深入人心,老侯爷和侯老夫人虽然不喜,但是也没有想过要把奉凌汐彻底丢到庄子上任由她自生自灭过一样。
所以说,安国侯府虽然权势地位不高,并且在走下坡路,但是这家风大体来说还是比较正的。
此时,老侯爷和侯老夫人有些头疼了,不知该如何开导奉凌汐。
他们之以为奉凌汐会说这些话是两姐妹相互看对方不顺眼的缘故。
“祖父母,凌汐有证人的,当年给娘亲接生的稳婆找到了,她说当年凌汐是和奉凌羽掉了包的,奉凌羽才是甄姨娘的亲生女儿。
并且奉凌羽出生时,是足月孩子,可是按照爹爹和甄姨娘相遇的时间来算,奉凌羽若是爹爹的孩子,定然是不足月的才对,所以推断出奉凌羽是爹爹没有遇到甄姨娘之前,甄姨娘便已经有孕了。”
随着奉凌汐的话落下,屋内陷入一种极致的安静中。
老侯爷和侯老夫人已经一脸愕然。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奉凌羽,那个他们疼了十几年的孙女,那个集中全府资源培养起来的安国侯府五姑娘竟然不是侯府的血脉?
一时间,即使见过大风大浪的两人也有点接受无能,脑子里一片空白。
奉凌汐知道现在祖父母对她的说词还有些怀疑,毕竟这么多年了,现在只是空口无凭而已,说有人证,那不是还没有见到人证吗?
不过,奉凌汐并不急,因为面前铺垫那么多,不过是为了接下来想要告诉祖父母,奉凌羽今早偷偷出府把自己许进三皇子府当妾的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又一个白眼狼
奉凌汐很清楚,若是没有铺垫奉凌羽不是孙女这事,祖母乍一听奉凌羽贱兮兮地把自己弄到三皇子府上做妾了,估计祖母会被气死,但是奉凌羽既然疑似不是侯府血脉了,这份恨铁不成钢就会大打折扣了。
底子已经打好了,奉凌汐干咳一声,准备开始丢重磅消息了。
“祖父,祖母,接下来凌汐说的事,您们千万别激动。”
老侯爷,侯老夫人:……之前六丫头叫他们别激动后就对他们说他们疼了十几年的孙女不要亲生的,现在又叫他们别激动,这心底莫名好慌。
“你说!”老侯爷面色凝重,一张脸绷得紧紧的,端出一家之主的派头,大有天塌下来他作为一家之主也要为这个家顶着的模样。
奉凌汐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蓦然,屋外一阵喧哗,房门骤然被撞开,许久未见的表姐曾甜神情大变地闯了进来,大声喊道:“祖母,奉凌羽一大早自行出府,坐着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去三皇子府上做妾了!”
“什么?”老侯爷和侯老夫人异口同声地反问,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荒唐!”老侯爷一拍点桌子,力气大得让整个桌子抖了许久,让刚才还眼底带着兴奋闯进来的曾甜吓得面色一白。
也不知道老侯爷所说的这个荒唐是奉凌羽自奔为妾这事荒唐,还是曾甜传这话荒唐。
奉凌汐幽幽地盯着曾甜,眼底尽是冷意。
这曾甜来报信根本不怀好意,她明知道祖母身子前两天差点脑卒中,现在却这样不管不顾跑进来,没有一点铺垫就大咧咧地说这刺激祖母的事。
这是想要祖母的命啊!
奉凌汐想不明白,曾甜在侯府吃的用的都是祖母给的,她若是把祖母害死了,有她什么好处?
向来心思细腻为优点的曾甜,奉凌汐不觉得她是无意的。
既然是故意想要害祖母,那就被怪她不客气了,奉凌汐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家人就是她的逆鳞。
“凌汐,你表姐说的是……是真的吗?”侯老夫人缓过神后,有些痛心疾首地问奉凌汐。
奉凌汐缓缓点了点头,看两老虽然惊惧交加,但是看着还能坚持得住,便叹息着说道:“刚才凌汐想说的便是这件事了。”
得到奉凌汐的肯定,侯老夫人脸上闪过一抹悲痛的神色,整个人恹恹的,没了精气神。
侯老夫人想起之前宫中选秀的时候,奉凌羽被指给晏世子做妾那事,她是不急的,因为之前晏世子带奉凌汐出远门时曾要侯府给打掩护,并许诺,就当他欠侯府一个条件,以后有事可以寻他解决,只要能办的一定会办。
前几天侯她就琢磨着,晏世子又不喜欢五丫头,何不用先前答应的那个条件去换五丫头的自由,将来最不济还可以做个正室夫人,可是还没等她付诸行动去找晏世子,自己就被奉凌羽气倒了。
现在奉凌羽更是这么不自重,竟然上杆子跑去了三皇子府,这侯府的脸都被奉凌羽丢尽了!
侯老夫人感到一阵阵的心寒,不过气归气,但是一想到奉凌汐所说的,奉凌羽本就不是侯府的血脉,那股气却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承受了。
奉凌汐理解祖母的反应,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就算阿猫阿狗都有了感情,何况是个人呢?
只是她有些心疼祖母,这几天被奉凌羽折腾得看起来好像生生老了好几岁一样,显了老态。
侯老夫人疲惫地摆手,对奉凌汐道:“六丫头先回去吧,此事让你伯母处理,还有你之前提起身世的那事,既然有人证那就报官吧。”
"报官?"奉凌汐这一次是真的惊愕了。
她没有想到祖母会选择报官这条路,这是要彻底和奉凌羽划清界限了啊。
不过稍微一想,她便理解了为何祖母会做下这个决定,恐怕祖母是担心奉凌羽拖着侯府站队吧,若是查清奉凌羽不是侯府血脉,断了关系,以后奉凌羽和三皇子做什么都不关侯府的事了。
“放手去做吧,祖父站在你身后,虽然对奉凌羽还有些亲情在,但是你祖父祖母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不是血亲的当然没有血亲的重要,祖父可不是糊涂蛋。”老侯爷铿锵有力的对奉凌汐保证道。
在说完的这话后,老侯爷深深地看了一眼被大家一起晾在一边的曾甜,老侯爷再不管事,但是吃过的盐也比曾甜吃过的饭多,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一股厌恶感从心田升起,又一个不是奉家血脉的白眼狼!
虽然现在说奉凌羽不是奉家血脉这事只是奉凌汐一人之言,但是莫名的老侯爷就信了,他自觉得老奉家的人都是纯良的,像奉凌羽这样上杆子作践自己的人,一看就不是老奉家的种。
奉凌汐刚想退下,听说曾甜强闯松柏院的大房一房人都赶来了。
要说最先收到消息的除了一直盯着奉凌羽的奉凌汐外,就数安国侯府的主母,安国侯府夫人的吕氏了。
不过吕氏收到消息的时候,奉凌汐的花轿已经在街上招摇过市了,这事她知道了后只敢与夫君安国侯商量,生生不敢往松柏院跑,就怕惊到了刚刚大病痊愈的侯老夫人,在闹个好歹出来。
哪里知道,千防万防,就是忘了曾甜这个搅事精,住在大房的曾甜听到消息后,就直接奔松柏院来了,直到松柏院这边闹起来了,她那边才收到消息,这才匆匆带着人赶来。
甚至把府医都叫来的吕氏看到虽然显露疲惫,但是面色还好的侯老夫人后,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再看到奉凌汐也在这里后,脸上稍微露出讶异的神情。
“伯母,凌汐有事与您相商。”奉凌汐先朝祖父母屈膝行礼告退后,便挽着吕氏,临走时,顺便把曾甜给扯着出了松柏院。
到了松柏院外,奉凌汐便不再客气地把一直扯着出来的曾甜一下子掼在了地上。
曾甜被掼得生疼,手掌还被地上的碎石子划破了油皮,顿时气恼地朝奉凌汐大喊地质问道:“你有病啊?”
“有病的是你,你再嚷嚷,我不介意把你送回你家去。”奉凌汐的声音很冷,听得曾甜忍不住身子一颤,心道,难道刚才她那些小心思被奉凌汐察觉了?
一想到奉凌汐说送她回家,曾甜就恐慌起来,她的家? 她哪有家啊,曾府因为犯事,已经被抄了,家人被流放,要送她回家,那岂不是要送她
去那流放之地?
想到这个可能,曾甜的脸白了起来。
随即,她又想,就算奉凌汐猜到她的小心思又怎样,奉凌汐根本没有证据嘛,若被质问,只需辩解说不懂事,当时听到奉凌羽的消息后没有细想,觉得祖母最关心奉凌羽才跑来报信的。
本来已经想好措辞的蓦然听到奉凌汐魔鬼般的询问: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证据我就不会把你怎样?"
曾甜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底满是惊骇的神情,不明白为何她心底的话会被奉凌汐猜到。
奉凌汐厌恶地看了眼曾甜,淡漠地说道:“你现在在侯府指望的只是祖母而已,你以为若祖母不在了,我们会容得下你吗?侯府的资源都不够分,何必分给你一个外姓人?你下次若是再生出什么心思,我一定会把你送回你家的。”
因为她还要与伯母谈奉凌羽的事,便指着了几个粗使妇人把曾甜压回去了,虽然她也想处理了曾甜,但是事实却真的如曾甜所想的那样,在没有证据曾甜使坏的情况下,贸然的把曾甜打发走,与侯府的名声确实不利。
毕竟当初能把曾甜接过来是祖母去宫里跪求后才接回来的,这过了圣恩,可不能想怎样就怎样了,想要把曾甜驱逐出去的话,还得等曾甜下一次出手,弄到真凭实据才行。
不过奉凌汐相信,按照曾甜的心思,不可能老实得了的。
等曾甜青青白白着脸被带下去后,奉凌汐蓦然听到身旁伯母感慨的声音传来:“六丫头总算是长大了。”
奉凌汐这才想起刚才她越俎代庖对曾甜连哄带吓的行为,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搂着吕氏的手摇了摇,红着脸撒娇道:“凌汐再大也是伯母的嫡嫡亲侄女啊,刚才只是被曾甜气着了,忘了这种事应该由伯母来处理才妥当的。”
吕氏没有女儿,所有当初老夫人接了曾甜回来交给大房帮养时,她没有丝毫犹豫,只是曾甜从小主意就正,也不好总拘了她,这些年养下来也没处出多少感情来,此时被奉凌汐抱着撒娇,吕氏的眸底不知不觉就柔软了下来。
忍不住抚了抚了奉凌汐的头,声音轻柔地说道:“你做得很好,还有你把老夫人救回来的事伯母也听说了,伯母为你感到骄傲。”
以前总是绷着一张脸,对她格外严格的吕氏突然这么温柔了,奉凌汐还有点不习惯,不好意思的她连忙转移话题把奉凌羽和她的身世说了。
不出所料,这事又惊到了一个。
就在吕氏因为奉凌汐所说的消息感到震惊时,龙依匆匆而来,她看了一眼吕氏,直到奉凌汐点头后龙依才开口。
“姑娘,甄姨娘听说奉凌羽没有嫁妆,自奔进了三皇子府为妾后,偷偷跑了,属下们跟在她身后,发现她是冲着老太傅的府上去的。”
她要干嘛?奉凌汐抿了抿唇。
老太傅的府上正是她的外祖家,邵府。
“甄姨娘去找我娘了。”奉凌汐狠狠地说道,她蓦然抬头,眼神锐利,对龙依道,去把甄姨娘绑起来,拖到顺天府,去小院把王稳婆带上,我们要报官。
第一百七十三章 恨得不要不要的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不过吕氏听奉凌汐说报官把甄姨娘当年换子的混淆侯府血脉的事抖落出去后,她想了想,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安国侯和奉凌朗从上房出来,刚好听到奉凌汐说去绑甄姨娘报官的话,皆表示要一同前去。
以前大家看甄姨娘总是站在奉凌羽的那边,不断数落或者指责奉凌汐的错,经常把奉凌汐贬得一无是处,原本大家都以为,这是当亲娘的对子女不上进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现。
但是现在看看,现在没有人打压诋毁了,怎么奉凌汐倒倒优秀了呢?
于是众人哪里还想不到阴谋论?他们是被鸠占鹊巢的那对母女给骗了啊。
虽然现在说甄姨娘当年换子完全是奉凌汐一个人说的,但是,众人联想这些年甄姨娘和奉凌羽之间时不时透出来的那种违和感,心底已经相信这是事实了。
安国侯知道若是京城别家出现这种情况肯定会把事情闷着,以后再找个借口让甄姨娘病死了事,免得让侯府的名声受损,让别人看了笑话。
大约别人会怎么笑话侯府的话安国侯不用细想都能猜到,多是会笑他们一侯府的人都是蠢人,竟然被两个女子耍得团团转之类的话。
安国侯奉胜堂想起刚才在上房中,爹娘交代他的话:“换子和混淆血脉这事看来应该是**不离十了,可怕的是甄姨娘和奉凌羽竟然能瞒他们这么些年,可见手段和心性都非常人也。
现在奉凌羽上杆子巴上了三皇子,若是不和她们脱离关系,将来还不知道被那两个蛇蝎母女坑到什么地步。”
想到这里,安国侯就恨得不要不要的。
凭什么让我们侯府好好的三房嫡女被你们磋磨这么多年?
就算闹得人尽皆知,要丢脸也是甄姨娘和奉凌羽更丢脸,
闹!怎么不闹?还要往大了闹!
侯府的人,除了老侯爷和侯老夫人,以及留下几个照顾侯府的下人外,几乎所有人都一脸义愤填膺的出门追甄姨娘去了……
甄姨娘坐着雇来的马车往邵府赶,她心焦地坐在马车上,今早听去大厨房领朝食的俏丽说奉凌羽今日被三皇子抬入三皇子府,连一口箱子的嫁妆也没有时,她就急了。
怎么可能?
奉凌羽的身份可是侯府三房嫡女啊,怎么可能没有嫁妆?
再说,怎么说出门子就出门子了呢?这么冷清,侯府也没有喜宴,怎么对得起凌羽?
虽然前日被杀手刺杀了一次,然后甄姨娘‘意外’地发现了奉凌羽雇佣杀手的信物,确实备受打击,伤心得不得了,等奉凌羽让代萍上门要银子的时候她更是避而不见。
可是甄姨娘一想到奉凌羽终归是自己生下来的,哪有当娘的不想自己孩子好过的?
甄姨娘忍不住还是出门雇了马车往邵府赶了,她就想着邵氏和奉胜玉那么疼爱凌羽,一定会为了凌羽出头的,嫁妆也会给凌羽补齐的。
一路心事重重的甄姨娘不知身后跟着龙玖等人,以及在更远的地方,侯府一群人正追来。
她紧赶慢赶
终于到了邵府,马车在邵府府门前停了下来。
邵府一门子文人,清贵得很,邵府府门也没有京城别家府门那样富丽堂皇,不过门楣上匾额中那手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的字迹每每路过的人观之都会却让人感到荡魂摄魄的叹一声好字!
甄姨娘没有来过邵府,此时看着匾额上的字迹,就算不是才女的她也忍不住惊叹一声,曾经她听过邵府很多事,无一不是让她嫉妒邵氏的。
邵氏出身良好,嫁给了一个一心一意待她的夫君,孩子孝顺,看着以前养废的奉凌汐现在也诡异的突然变得优秀起来,甚至隐隐有了压凌羽一头的势头。
甄姨娘想不明白,难道这是根子上好的原因吗?所以邵氏的孩子她怎么养都养不废?
想不明白的甄姨娘心中不甘,再想到奉凌羽今日这么凄凉的出门子,那不甘就上升到了顶点。
她很清楚一件事,当年她挺着肚子跟奉胜玉回侯府的时候,差点就能把邵氏气死了,那么既然当年气不死,这一次呢?等邵氏一死,她因为肚子上位,那么想要给凌羽补多少嫁妆还不是她说了算?
站在甄姨娘身后不远处一拐角跟踪而来龙玖和被晏衍调来帮忙的流风二人正小声嘀咕着。
“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冲过去敲晕她?”
“龙依不是传信过来说姑娘一会亲自过来吗?先等着吧,只要她没进邵府就不管。”龙玖看了一眼正站在邵府门前不知为何发呆的甄姨娘缓缓说道。
正说话间,甄姨娘动了,她拾级而上,来到门前,拍动门环。
“砰砰砰”
不一会,府门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应门,"吱呀"一声,府门打开,一个满头皆白发的老者探出头来,疑惑地看了甄姨娘一眼,看清是不认识的后,便慢悠悠地问:“请问找哪位啊?”
“我是奉胜玉的……”还未等甄姨娘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让老人家进去回禀她来访之事,蓦然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来一下子死死捂上了她的嘴巴。
甄姨娘剩下的话只能在喉间“呜呜呜”半天也发不出个囫囵音来。
经历过一次刺杀的甄姨娘,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束缚,瞬间被吓得白了脸。
当她看清捂着她不让她动弹的人是人高马大的龙玖时,刚才所有的惊吓都成了狂怒,她想要破口大骂,但是瞬间被龙玖利索的堵了嘴。
发不出声音的甄姨娘只能疯狂地怒瞪着龙玖,用眼神威胁龙玖赶紧把她放开,不然以后要龙玖好看……
邵府守门的老者是个好心肠的人,看到来访的甄姨娘在邵府门口就被绑了,并且在没被绑起来之前,来人曾说过找的是邵府的姑爷,虽然一个女子上门找姑爷,让人觉得别扭,不过万一对方有什么难事呢?
老者知道自己老胳膊老腿的对上人高马大的龙玖和流风没有胜算,匆匆关了府门去向主家回禀了。
龙玖绑完甄姨娘后,无视甄姨娘怒目相视的眼神,心情舒畅地拍拍手,好像刚才在捆绑甄姨娘的时候手上沾染了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一样,嫌弃万
分。
流风看甄姨娘一副快要被气得翻白眼的模样,忍不住担心地问龙玖:“她不会气死了吧?”
龙玖无所谓地朝天翻翻白眼,冷哼道:“她不是跑来想气死三夫人的吗?就算自己被气死也活该,这叫因果循环。”
甄姨娘原本“呜呜呜”叫喊的声音听到龙玖的话后,戛然而止了,此时,她真的被吓到了,不明白为何她想气死邵氏的心思会被奉凌汐的贴身丫头知道得那么清楚。
巨大的恐惧袭上她的心头,但是甄姨娘发现她现在就算想要离开都不行,因为她无论转到哪个方向,还没迈开步子呢,那个阴魂不散的龙玖都会堵在前面,让她寸步都不能离开。
“吱呀”
邵府的大门再次打开了,这一次来人除了守门的老者外,还有闻讯赶来的奉胜玉,邵氏,奉凌竹,还有邵府中人。
邵府众人听到守门老者说前门有客人来访,但是那客人刚叫门,就被人绑了,这才一起出来看看,好奇到底是谁在邵府门前撒野。
虽然邵府的人不喜在朝为官,但是门生却是很多的,在文人圈子里的地位崇高得很,可没有人敢这么欺上门来。
原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打邵府的脸了,可当众人刚开门,看到的却是被龙玖和流风捆绑后被限制自由的甄姨娘。
奉胜玉首先愣住了,自己的妾找上门来了……这有些尴尬啊!
他不敢回应自从看到他后就惊喜万分的甄姨娘,也不敢去看一旁邵氏。
之前因为甄姨娘有孕一事他本来已经鼓起勇气要与妻子承认错误了,但是几次都被儿子奉凌竹拦了下来,原本鼓起来的勇气也泄了个一干二净。
特别是最近在邵府与妻子相处融洽,两人好似又回到了刚刚新婚时那段浓情蜜意的日子。
现在让他再张口,更是说不出口了。
心中有愧的奉胜玉求救地看向儿子,急得一脑门冷汗。
奉凌竹看到甄姨娘被绑,而绑甄姨娘的人是龙玖之后,他就不太担心了,之前妹妹给他传来消息,说再拖延三日,定会解决问题,现在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心有有谱的奉凌竹没有及时回应老爹求救的目光,颇有点看好戏的意思,这让奉胜玉更是冷汗涔涔起来。
倒是邵氏心软,看到奉胜玉不断拭着一脑门子汗,叹息一声,虽然她心底膈应甄姨娘的存在,但是既然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早已不能改变什么,她也只能学着去接受了。
“怎么绑着甄姨娘呢?还有甄姨娘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邵氏看向龙玖问。
龙玖在面对邵氏的时候没有面对甄姨娘时的冷漠,她敛好情绪,沉稳地朝邵氏抱拳行礼后回禀道。
“回三夫人的话,堵住甄姨娘的嘴是怕她乱说话,这是姑娘下的令,若是三夫人有什么疑问一会可以亲自问姑娘,姑娘传信说一会就到,现在正往这边赶来,在姑娘没来之前,甄姨娘是绝对不会放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却像足了邵氏的
邵府的人多是第一次见到甄姨娘,脸上的神色皆露出不虞的神情。
这姑爷来了,妾室竟然寻上门来,这是有多大的脸来踩邵府的脸?
邵府的人都疼邵氏,邵氏几乎是从小被宠着长大的,现在看到邵氏被妾室踩,哪里还会生出烂好心帮别人来踩自家人的心思?
而龙玖早已表明了态度,这甄姨娘必须绑着,等姑娘到了再说。
就算邵氏不忍心,她现在也支使不动龙玖,更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最后情况变成了甄姨娘依旧被绑着堵嘴困在原地不能动弹,邵府的人面无表情地袖手旁观,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站在邵府前。
这别致的场景终是引得路人注意,渐渐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大家都在等,也跟着等着。
大约一刻钟后,远处出现一大片乌压压的人群朝这边赶来。
乍一看到这一大群人闹哄哄地赶往这边的场景,不明真相的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这是什么骚操作?
直到众人看清了那乌压压的队伍走在前头的人是安国侯府的人后,顿时议论开了。
“咦?这安国侯府不是和邵府是姻亲吗?看安国侯府带着这一大帮子人的气势来邵府,是约架来了?”
“谁知道啊,不过最近这安国侯府可真是大出风头啊,先是奉六姑娘被指为淮南王府的世子妃,紧接着就是奉五姑娘垄断京城闲置商铺,妥妥一个女财神,谁娶了就是娶一座金山啊,听说奉五姑娘也被指给了晏世子呢,这晏世子可是要享齐人之福了啊。”
“嗨,你知道的消息都过时了,最新的消息是,今早奉五姑娘自奔入了三皇子府为妾了,那花轿吹吹打打的,一路招摇,没见过纳个妾还这么张扬的,可见是很得三皇子心的了。”
议论纷纷的声音一一传入了邵氏的耳朵里。
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哪里还有心情管甄姨娘了,一脸焦急地攥着奉胜玉的手问:“夫君,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为什么我这个做娘的什么消息都收不到呢?”
奉胜玉也一脸懵,他这几天都在愁如何不让邵氏伤心,外面的消息都是儿子跟他说的,但是儿子说的是:一切都很好,和往常一样啊?
而邵府的人往日更是不关心外面八卦,一心只想着如何做学问,并且邵府有规矩,府中下人不得胡乱嚼舌根,这传了几天的流言硬生生没有传进邵府人的耳朵里。
奉凌竹看娘亲脸色惨白惨白的,顿时心底更是恨足了甄姨娘和奉凌羽,他连忙安抚邵氏:“娘亲,您先冷静冷静,一会妹妹就到了,她有话要与娘亲说,不管怎样,我们都很爱你们。”
奉凌竹说的妹妹,邵氏还以为一会奉凌羽会来,顿时安心了些,若奉凌羽今日真的自奔为妾入了三皇子府,怎么可能有时间会来呢?
虽然邵氏不清楚儿子口中的妹妹是奉凌汐,但是最近听儿子常在他面前喊奉凌汐妹妹妹妹的奉胜玉却是猜到了一会要来的人是奉凌汐了。
只是心底还是忍不住担忧起奉凌羽的事,虽然奉凌羽最近总是做出让他失望至极的事来,但是在他的心底,奉凌羽是他与妻子生下的孩子,就算奉凌羽有再
大的不是,他也期望奉凌羽这个孩子能一辈子喜乐安康。
不过看到儿子如此镇定,奉胜玉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起等着安国侯府的人到来。
安国侯府的人没有想到跟着他们的人会越来越多,起初安国侯的主子们带着下人们一起出门,有人好奇安国侯府一群人个个一脸怒气冲冲要干什么去呢,好奇之下便跟在后面打算瞧瞧热闹。
随着人流越来越多,因为好奇而跟来的人也越来越多,队伍渐渐庞大起来。
安国侯怎么也想到等他赶到邵府的时候,跟在后面的人群已经可以横着铺满整条街了。
看着严阵以待的邵府亲家,安国侯有些不好意思地朝邵府家主也是致士在家的老太傅恭恭敬敬地拱手高举,自上而下行了一个长揖礼。
“胜堂见过老太傅,老太傅别来无恙?”
老太傅花白的眉微微蹙了蹙,沉声问:“安国侯今日这么劳师动众前来邵府可为何事?”
安国侯闻言羞愧地再次长揖,看了一眼与邵府众人站在一起的三弟夫妻二人一眼,叹息一声,才惭愧地解释道。
“今日无意打搅了老太傅,再此胜堂先道个歉,今日胜堂为了侯府的甄姨娘而来,此人犯下弥天大错,混淆侯府血脉不说,还残害侯府血脉,作恶多端,今日来是要拿她见官的。”
安国侯的话刚说完,众人不约而同看向正被堵着邵府门口捆绑起来,已经限制了自由的甄姨娘。
顿时,众人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混淆血脉啊,磋磨侯府真正的血脉啊,这消息劲爆的!
有消息灵通的人开始在想这侯府混淆的到底是哪个血脉了。
而奉胜玉和邵氏皆一脸茫然,奉胜玉忍不住转头去看自家儿子,发现儿子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好似本来就知道了一样。
奉胜玉马上联想到这段时间儿子故意不让他们夫妻回安国侯府的举动,原来他只是觉得儿子这是心疼娘亲,不忍他娘亲知道又要添了庶出弟弟或妹妹而伤心。
但是现在看到这场景,奉胜玉突然了悟,恐怕儿子做这么多,为的就是此刻。
而儿子常常挂在嘴边亲昵喊的妹妹……
一想到这里,奉胜玉的心就忍不住突突跳了起来,混淆血脉!心灵福至地猛然看向正站在不远处,身子已经抽条,显得亭亭玉立的奉凌汐。
奉胜玉以前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小女儿的长相,一是觉得对邵氏有愧。二是觉得对这个小女儿有愧,理智告诉他,千错万错孩子都是无辜的。
一逃避就逃避了这么多年,没想到……
以前总听府中的人说奉凌汐长得肖似他,此时再细细看着小女儿的五官,却觉得那白净的瓜子脸,那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下莹然有光的眸子,以及闲静时如娇花照水的气质,却像足了邵氏的。
难道大哥刚才那些话的意思……凌汐才是他和邵氏的骨血?
一想到这个可能,奉胜玉的心就忍不住抽疼起来,他不敢接受这件事,若是真的……那这些年他到底有多蠢?竟然害得他和邵氏的骨血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这个认知让奉胜玉心慌,他哆嗦着手攥住了邵氏的手。
胜玉的异常引得邵氏侧目,她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夫君,看到奉胜玉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顿时心下一咯噔,担心是不是奉胜玉得了什么急症,不由焦急地问:“夫君,你身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染梦。”奉胜玉声音在发颤,喉间干涩,不知该如何开口,半响才挤出一句话:“染梦,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的错。”
“怎么了?”奉胜玉突然忏悔把邵氏吓到了,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又看看自己的儿子。
不远处与安国侯站在一起的吕氏看着什么也不知道的邵氏,忍不住叹息一声,对身后的粗使婆子道:“去把甄姨娘押上,我们去顺天府。”
因为安国侯府的主子们都没有刻意隐瞒奉凌羽不是侯府血脉这事,所有安国侯府的下人们差不多都知道了,平时甄姨娘在侯府中并不是很讨人喜欢,有时候会颐指气使,不把下人看在眼里,以前是主子她们这些下人确实要仰望着。
但是现在嘛……被吕氏点出来的几个粗使婆子相互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起来。
“甄姨娘,我们来扶着您。”几个粗使婆子一脸笑意的朝甄姨娘走去。
甄姨娘看着几个婆子虽然脸上带笑,但是这种笑却让她直觉的发毛,心底惶恐的甄姨娘拼命地摇头“呜呜呜”地抗拒着,更让她恐惧的是,为何那些人在说什么混淆血脉的事?
心底有鬼的甄姨娘不敢去想。
唯一让她还能镇定的是,据她说知,就算对方怀疑,他们都没有证据的,当年知道此事的人都处理掉了,就连之前被奉凌汐找出来的那个漏网之鱼王稳婆也被青来的杀手当街一剑刺中心口,绝无可能还活得下来。
把所有能想的都想了后,甄姨娘逐渐镇定下来,并暗暗告诫自己:对!只要一口咬定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子虚乌有,都是被人诬陷她的,就能闯过这个难关了。
再说……
甄姨娘看向肚子,那里面还有一张护身符呢,她太了解安国侯府那些人了,一定会让她平平安安生下孩儿的。
刚镇定下来的甄姨娘蓦然被几个粗使婆子架住,粗使婆子们下起暗手来可没有客气。
暗暗被掐了好几下的甄姨娘气得直磨牙,若不是被帕子死死堵了嘴,她定能破口大骂几句。
安国侯和吕氏并不想浪费时间,安国侯朝老太傅拱拱手后,他便大手一挥,带着下人们架着甄姨娘朝顺天府赶去。
围观的众人看事情还有后续呢,顿时呼啦啦的也跟上了队伍。
队伍中,奉凌汐留恋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爹娘和哥哥,抿了抿唇,然后亦然跟上队伍。
邵府门前,邵氏看着奉凌汐的背影渐渐远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虽然没有听到答案,但是隐隐有些预感,唇色渐白,正不停翕动着。
奉凌竹见状叹息一声,搀扶住邵氏,温声道:“娘亲,妹妹并没有怪你们,你们若是不想去旁听的话,就留在府内等消息,儿子去看看去。”
“不!”邵氏一把抓住奉凌竹的手臂,她的手很用力,指尖泛白,抖着嗓音咬着牙道:“娘要去的,娘去看看,看看是不是那毒妇把我的女儿换了!去,必须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保下甄氏
顺天府坐落在东大街上,作为负责京城治安与政务的衙门,修得格外规模宏大,气势雄伟。
设有府尹一人,府丞一人,治中一人,通判、经历、照磨各一人,剩下便是诸多衙役。
平日里,京都审理诉讼、缉捕盗贼等事有巡城御史,负责京都安全的有五城兵马巡城卫队,所以顺天府的衙差们并不是很忙。
今日衙役们如往常一样杵着杀威棒站在府衙门口小声聊着天,商量着一会下了衙要去哪里放松放松。
蓦然,东大街尽头出现乌压压一大群人,把几个守门的衙役吓了一跳。
等到确定那些人真的是冲着顺天府衙来的后,守门的衙役们不敢耽搁,赶紧跑进衙内通报去了。
后衙,书房内。
顺天府尹沈大人正在待客,来人是太子府上的一个幕僚,此幕僚长得与平日里常见的幕僚不大相似,平日里的幕僚多是瘦弱的文士,一出口便是之乎者也,可这幕僚却长得健硕非常,与人说话直来直去。
看起来三十六七的年纪,肌肤呈古铜色,颇似武夫。
顺天府尹怎么说也是正三品的官阶了,可是若有人看此一定能看得出顺天府尹对这位太子府来的幕僚很是恭敬。
从衙门口一直寻到衙后的衙役在书房门口被拦了下来,隐隐的书房内透出顺天府尹沈大人的说话声。
“易先生还请放心,太子交代的事,属下一定尽力去办,不知在下什么时候可以见见姬先生,家母的病症……”
“你把事情办妥了,我师父自当会见你,你着急什么?好了,我先走了,有事再找你。”
随着这人粗嘎的,带有口音的说话声落下,书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当他看到门外的衙役时,微不可见地拧了拧眉,沉声对身后的顺天府尹数落道。
“你这管理也太松泛了,有人来了也不知道。”
顺天府尹沈大人闻言后微胖的脸便一沉,看向那个来通禀,知道他再会客,却不懂事不懂回避的衙役,不高兴地问。
“你没事不在衙门口守着,来后衙所为何事。”
衙役有些惊讶怎么沈大人竟然对一个面生的人如此恭敬呢?看起来也不像昭国人……
好奇之下,衙役悄悄抬眸去看那陌生人的脸,倏然被那人冷厉的目光盯了一眼,顿时吓得那衙役心下一颤,急急低下头来不敢再看。
心惊肉跳的回答起顺天府尹的话:“大人,外面来了很多人,为首之人是安国侯,听围观的人说,好像是安国侯府押着一个姨娘来报官,说什么混淆血脉的事。”
顺天府尹有些不耐烦,什么混淆血脉,一听就是后宅那些妇人的争斗,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听这些扯皮官司。
可是顺天府尹还没有开口,刚要离开的易先生骤然转身,冷着嗓音问:“那姨娘可是姓甄?”
衙役张了张嘴,哪里知道那姨娘姓不姓甄啊。
易先生久等不到答案,狠狠地拧了拧眉,烦躁地转身对顺天府尹说道:“若那人是甄氏,无论如何,顺着她的意愿来,保下她,你可知怎么做了?”
顺天府尹闻言愣了愣,没有想到这从滇南来的易先生竟然对京城侯府里的一个小妾这么维
护。
这让他忍不住开口询问:“易先生和那位姨娘……是什么关系吗?让易先生如此照顾?”
“不该问的不要多问!”易先生古铜色的脸乍然阴沉,眸底满是不悦。
“咚咚咚”
击堂鼓的声响从前衙堂传来。
击堂鼓起,顺天府尹就要上堂了。
不能耽搁的顺天府尹朝易先生拱拱手表示他知道该怎么做后,压下心底的好奇,带着衙役匆匆往前衙走去……
在衙役们唬威声中,安国侯和吕氏让人押着甄姨娘来到堂上。
宽敞的大堂内,迎面正中一幅画,上面画有海水江崖,托着一轮红日,象征海晏河清。
上悬金字匾额,上书:“清正廉明”四个大字,肃穆的氛围与两侧执杀威棒的威武的衙役们相衬,让整个衙门大堂内形成一种严谨,冷硬了几分。
跟着一起前来的民众们被拦在木栅栏的大堂外,只能伸长脖颈往内堂看,而站在队伍后面的人看不清堂内的情况后都焦急地踮起脚,向站在前头的人询问,一时间,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高坐在公案桌边的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肃静!”
“肃静!”
两排手执杀威棒的衙役们当即气沉丹田,唬威声阵阵,把围观在堂外喧哗的民众都震慑住了。
待衙堂终于恢复安静后,顺天府尹沈大人特地去看了一眼仍被束缚住,堵了嘴的甄姨娘。
嗯,是个美人,看这年岁三十出头,独有一股风韵,虽然现在有些狼狈,但是杏眼桃腮,眸底泪痕涟涟,端是让人怜惜。
顺天府尹想到易先生的吩咐保下甄氏!
“啪”沈大人举起惊堂木重重拍下,沉声问:“你们怎么还绑着人上堂,还不赶紧把人放开。”
若是今日这顺天府尹面对的不是向来弱势并且总与人为善的安国侯奉胜堂,也不会如此无所顾忌了。
这让站在堂外,因为担心姑娘家抛头露面不好,因此被大伯和伯母不允许上堂的奉凌汐看了一眼顺天府尹这态度,再想到顺天府尹之前对喜香逢的态度,心底总觉得不是很踏实。
她低声对一旁的流风说道“你去找晏世子过来。”
流风看了一眼顺天府尹后,了然地低声应了声“是”后,便快速地闪身出了顺天府衙。
大堂内,安国侯奉胜堂已经察觉出顺天府尹的态度了,他抿了抿唇看着衙役上前帮甄姨娘解开绑手。
甄姨娘一得自由,便跪倒在地,急急朝高座上的沈大人大呼道:“大人,救命啊,他们不仅冤枉妾身,还要杀了妾身呐,求大人救救妾身啊!”
完全一副受害者表现的甄姨娘让围观的人看不明白了,难道这姨娘真的是被冤枉的?
人的天性总喜欢同情弱者,甄姨娘被安国侯这么多人羁押着上堂,此时再放低姿态苦苦哀求,明显处于弱势的一方,此时,一部分人开始动摇了,猜想或者甄氏真的被冤了也说不定。
顺天府尹本来就打算让甄姨娘全身而退,当即趁着一部分人同情甄姨娘时对甄姨娘说道:“堂下何人啊?咱们大昭国可不兴私刑的,若你真有什么冤屈尽可与本官说说,本官定会给你做主。”
这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顺天府尹对甄姨娘温和的态度让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这偏帮的态度也太明显了吧?
不傻的甄姨娘如何看不出来沈大人的意思,顿时心下一喜,当即哭得更是可怜起来,凄凄惨惨地哽咽道:“还请大人明察,他们说妾身混淆侯府血脉只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因为妾身意外有了身孕,夫君爱重姐姐,担心姐姐知晓后承受不住心伤,所以干脆让侯府随意寻一个借口要把妾身扫地出门去。
但是妾身出身黎平同知,本是良妾,侯府众人不能随意发卖妾身,所以才给妾身安了这么一个罪名,闹到大人这里,还望大人为妾身做主啊!”
甄姨娘声声悲泣,并且她还说自己怀有身孕了,这让围观的人更是同情了。
十分懂得示弱的甄姨娘收了一波路人好感和同情,不明真相的人开始对奉胜堂等人指指点点起来。
安国侯奉胜堂和吕氏根本没有想到甄姨娘竟然有了身孕了,顿时有些愕然了,这有身孕……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三弟的?
这个消息让夫妻两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要不要继续把甄姨娘告死。
站在人群中人的奉凌汐看了一眼刚刚赶到,又恰好听到甄姨娘说有孕后,变得不知所措的爹和怔愣住的娘,叹息一声。
这一门子的老实人呐!
“大人,小女子可以作证,甄氏所说的都是谎言。”
奉凌汐如含饴糖般软糯的嗓音在大堂外的人群中响起,让原本议论纷纷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朝奉凌汐看去。
“堂外何人,为何喧哗, 可知扰乱公堂是要打板子的吗?”
一心要站在甄姨娘这边的顺天府尹听到奉凌汐说能作证后,顿时说要打板子吓唬一番。
若是一般人真会被顺天府尹这话吓住了,但是奉凌汐是谁?不说她不怕,就是晏衍也不会让她怕的。
一抹淡淡的奇楠香逸来,人声已经到了。
晏衍那沁着冷意的嗓音由远而近:“噢?沈大人想要打本世子的世子妃板子?”声音落下之际,穿着锦衣卫指挥使官服的晏衍已经从顺天府衙外掠进了大堂内。
乌色面具下,那深邃的双细长瞳里泛着寒光,顺天府尹沈大人看到晏衍突然来了,顿时心头一突,暗道,怎么这个煞星来了,真够晦气的。
但是表面上沈大人并不敢怠慢,连忙扬起讨好的笑意,站起来朝晏衍拱手客气道:“晏世子今日怎么有空来顺天府衙的?不过现在下官正在审案,不方便招待世子。”
“本世子要是不来,沈大人岂不是要打世子妃了?”
晏衍丝毫不让的把话头又扯了回去,让沈大人有些讪讪的,但是又不敢得罪狠了晏衍。
他刚才只是着急让甄姨娘脱罪,哪里想到被他恐吓要打板子的人是晏世子那被指了婚的世子妃啊。
奉凌汐在众人的打量的目光下,走进了大堂内,迎着顺天府尹沈大人那张露出难看神色的脸,缓缓开口问道:“ 大人审案都是偏听偏信,不顾流程,不管原告的吗?”
这句句犀利的问题让顺天府尹的额头沁出一层冷汗,他恼怒地磨磨牙,若是他承认的话,明天他这个顺天府尹也做到头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真蠢还是假蠢
‘若不是晏世子在此,他定当让这咄咄逼人的奉六还看!’憋屈的沈大人尽管在心底如何气恼奉凌汐不给面子,也不敢在晏衍面前再如之前那样,随意训斥奉凌汐了。
不过对于要保下一个姨娘,沈大人还是有信心的。
审案进入重新开始的阶段。
惊堂木一拍,沈大人拿出派头,按照程序沉声询问道:“原告何人,为何击鼓上堂?状告何人?所谓何事?尽可一一道来。”
作为原告的安国侯奉胜堂原本听到甄姨娘有孕的时候便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告下去。
但是看到奉凌汐站出来后,他那动摇的心再次坚定下来,若是像甄姨娘那样的恶人做的恶事都可以原谅,岂不是让流着侯府真正的血脉六丫头心寒吗?
至于甄姨娘又有孕了,大不了等她平安生下把孩子抱走养着就好,但是作恶之人一定要受到惩罚。
想清楚的奉胜堂上前一步,对沈大人应道:“安国侯府为原告,状告甄氏骗婚,混淆侯府血脉,残害侯府血脉等三大罪!”
高座上的沈大人看奉胜堂如此言之凿凿的,顿时心底嘀咕,看安国侯这么自信,难道安国侯有了足够的证据了?若是那样的话,就糟糕了。
沈大人一想到易先生的要求,只好咬咬牙,硬着头皮问甄姨娘:“甄氏,你可接受安国侯的指控?你可认罪?”
“大人,妾身不认罪!妾身从来没有做过的事,如何认罪呢?若是侯爷真的能拿出证据来,妾身倒是心服口服,可侯爷是栽赃的,怎么会有证据,求大人们做主!”
自认为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和证据的甄姨娘完全不担心,更何况,她知道,这沈大人有意帮她呢!
本来有些忐忑的沈大人一听这甄姨娘要比安国侯更加的自信的神情时,顿时,沈大人放心了。
既然没有证据,那他就紧抓着证据就好了,安国侯拿不出证据,那这甄氏不就可以保下来了吗?
觉得自己找到了解决办法的沈大人干咳一声,挺直腰板,一脸正气地开口:“既然被告甄氏不认罪的话,那原告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被告曾做过你刚才所指控的那些事吗?”
安国侯听到要证据,当即看向不远处的侄女奉凌汐。
高座在公案桌后的沈大人自从逼奉胜堂交出证据开始,就紧盯着奉胜堂,看奉胜堂能拿出什么证据来,他好做出应对。
此时看奉胜堂这犹犹豫豫没有直接交出证据的模样,高座上的沈大人心情更是放松了,果然啊,真的没有证据呢!
沈大人忍不住抚这八字须喟叹,这事就好办了哇!
“大人,是有证据的,现在能传证人了吗?”蓦然,一道犹如含着饴糖的甜软声音在堂下响起,沈大人脸上轻松的笑意还没有落下,舒爽着抚须的动作还没有做完,就万万全全僵住了。
他猛然朝奉凌汐看去,见到奉凌汐正嘴角噙着浅笑的笑意,眼神无畏无惧,清明透彻地看着他,这种感觉……是强大的自信啊!好像一切都被她算计在手中一样。
这种不妙的感觉让沈大人心神不定,他为了让自己安心些,又看向甄姨娘,直到看到甄姨娘没有一丝担忧和害怕,反而老神在
在,脸上带着不屑与讽刺的神情。
沈大人则悄悄吁出一口气,他分析,从甄氏强大自信的神情开来,对方的人证应该是不足为惧了!
感觉心中有谱的沈大人开口了:“既然说有人证,那就传人证上堂吧。”
奉凌汐等的正是这一刻呢,她转身朝栅栏外的龙玖看了一眼,龙玖当即点点头,意思是人已经带到了。
不一会,围观的人群骚动,从中走出一个年约五十的妇人,老妇人一身青葛衣,拾掇得干净利索,虽然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是人还算精神。
老妇人一进大堂便恭敬地跪在了地上,主动报上姓名:“见过大人,老妇人姓王,名柳春,京都人士……”
老妇人的出现让甄姨娘愣了愣,她使劲回忆,她过去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位叫做王柳春的老妇人。
但是因为年岁太过久远,记忆实在有些模糊了。
正一脸茫然的时候,徒然听到那叫做王柳春的老妇人继续说道:“老妇人正是当年替侯府邵夫人和甄姨娘接生的稳婆之一,王稳婆。”
王稳婆!
甄姨娘乍一听到这个名字,脑海深处的记忆瞬间排山倒海地涌现出来。
当初她使计在在邵氏的昭华院外假意摔倒,想栽赃到邵氏身上,哪里想到邵氏竟然不经吓,竟然早产了。
两人同在主院中产下孩儿,她早已妒忌邵氏得奉胜玉宠爱,得家人呵护,在诞下奉凌羽时,她便想着,她虽然抢不来邵氏的幸福,但是可以让她的女儿抢啊。
虽然她和青娘子行事隐秘,但是还是瞒不过几个稳婆的。
所以为了永绝后患,才会让三个稳婆悄无声息的死去。
哪里知道王稳婆如此命大,竟然假死逃得一命,前段时间收到消息王稳婆回京了,她惊惶之下让杀手去当街刺死了王稳婆,才得以安心。
甄姨娘一想到这里,原本慌乱的心倏然平静下来,对啊!王稳婆已经被当街刺穿心脏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这一定是奉凌汐使的炸!这人不根本不是王稳婆!
镇定下来的甄姨娘当即大呼:“冤枉啊,大人,虽然当年替妾身接生的稳婆中确实有王姓稳婆,但是妾身听说王稳婆早已故去,这一定是侯府随意找来栽赃给妾身的人,还请大人明察!”
沈大人已经被甄姨娘和安国侯府这一惊一吓得弄得紧张起来了,直觉中,他觉得此案应该押后再审为妙,特别是现在晏世子还这时不时用冰冷的目光睨他一眼,沈大人有点坐立难安起来。
正想着应该如何措辞容后再审时,只见晏衍开口了,直接了当对守在一边的流云道:“去把京都那些有资历的稳婆都请来与王稳婆叙叙旧。”
高座上的沈大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僵,这哪里是叙旧啊,这分明是要证实王稳婆的身份啊。
此时沈大人不由怀疑甄姨娘是真蠢还是假蠢了。
可是让他最为憋屈的是,他现在竟然要拼命保下这么一个蠢人!
流云把人找来得很快,之前锦衣卫已经上门去打过招呼的,现在一被传唤,便赶紧过来了,跟谁作对也不能与锦衣卫作对啊.
七八个京都上了
年纪的稳婆被请来。
刚进入大堂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当她们看到王稳婆的时候,都惊了一下,当年王稳婆在京都的稳婆界也算一把好手了,不然也不会被爱妻如命的奉胜玉请进府。
王稳婆性子不错,多年前在京都做稳婆时,没有不认识她的,虽然现在十几年过去了,王稳婆有了些变化,但是相熟的人也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那年王稳婆发现不对劲诈死后,害怕走漏风声,根本不敢告诉儿子媳妇以外第三个人知道,所以在这些稳婆的印象中,王稳婆在十几年前已经死了。
现在乍然看到王稳婆活生生地站在她们面前,全都吓了一大跳。
“哎呀!王姐姐,当年听说王姐姐得急病走了,妹妹们可是伤心了好久啊!”
七八个上了年纪的稳婆缓过来后皆心情激动地围着王稳婆,七嘴八舌地询问,一个个红了眼眶。
王稳婆几次死里逃生,现在看到故人,也忍不住落了泪,哽咽道:“当年事出突然,走得匆忙,也没有与姐妹们道别,实在惭愧。”
这场景,还有谁说这不是王稳婆本人了?
甄姨娘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抖着唇,她不明白为何被一
剑穿心的人还能活着?
高座上的沈大人暗道要遭,他急急干咳几声:“本官身体有些不适,何不……”
他的‘改日再审’还没有说出口,就骤然被奉凌汐安插在人群中的流风打断了话:“王稳婆,你还没有说清楚,甄姨娘掉包的是侯府哪位姑娘呢?”
流风的话马上得到一堆人相应,众人多好奇,怎么说了半天,到底是谁被掉包了?
闹哄哄的人群让沈大人一阵头疼。
晏衍淡淡地看了一眼沈大人说道:“沈大人是不是不舒服?若沈大人身子不利爽的话,本世子可以告知皇上,让皇上许沈大人一年半载的病假,在家中静养可好?”
可好?好个屁!沈大人脸都快青了,要静养的话,这顺天府尹就是别人的了!
他看了一眼依旧稳如定海神针,正负着手站在堂下的晏世子,心中暗恨,若不是晏世子在,他便可以随意把这事压下了。
现在的情形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审。
此时,在场的众人哪里还看不出来,晏世子是来给侯府撑腰的呢,而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沈大人在晏世子面前什么也不是。
顿时站在大堂外,那些内心十分八卦的民众们已经不是很惧怕沈大人了,一个个都好奇地开口询问王稳婆,这到底当年换的是谁呢?
王稳婆丝毫不怯场,她也是被三番两次的刺杀弄得恼火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再说现在她可以有晏世子罩着。
“当年侯府甄姨娘的肚子按说是不足月生产的,但是甄姨娘诞下的奉凌羽确是足月的……我王柳春绝无半句妄言,否则让我死后下拔舌地狱!”
这发的可是毒誓啊!
一时间围观的群众都信了,时人多敬畏鬼神,谁敢这么发誓?
同时众人心底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什么?甄姨娘当年所生的孩子是奉凌羽?那个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的奉凌羽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还有一个护身符呢
谁也想不到一直风头正胜,几乎压倒整个京都闺秀的奉凌羽的身份有污。
顿时,围观的民众们哗然。
有人问了:“那是庶女换嫡女吗?”
场面乱糟糟的,就算沈大人拍了好几次惊堂木都没有压下那些嘈杂的人声。
王稳婆顿时心底有谱了,她现在有晏世子护着,尽管爆料,别人根本拿她没有办法,安全着呢!
于是,王稳婆扯开了嗓子回答:“当年甄姨娘明明说是早产,却生出个足月的女婴,后来老妇人才知道,甄姨娘认识奉三爷才不过七月有余,怎么可能生得出足月的孩儿……”
沈大人和甄姨娘恨不得把堵上王稳婆那张滔滔不绝的嘴。
不过现在就算他们能堵住王稳婆的嘴也堵不住围观民众的嘴了,只听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天啊,那奉凌羽竟然是个野种!”
“哎哟,真是厉害了,现在奉凌羽可是被三皇子高高兴兴地抬回三皇子府了呢!”
“呵呵吗,就不知道三皇子知道这个消息会怎样了。”
“就算是血脉不详,但是奉凌羽也有很多产业吧,估计三皇子不会将她怎样。”
……
甄姨娘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把凌羽被拖进这浑水里,不然依照讲究出身的皇家,凌羽肯定难以再进一步。
想到这里,甄姨娘有些嘶力竭地大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妾身没有生奉五姑娘,没有,她不是妾身生的。”
甄姨娘乍然发作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场面静了静。
奉凌汐看着被逼得即将崩溃的甄姨娘,缓缓勾了勾唇,倏然开口:“不知甄姨娘听没有听说过滴血认亲?若是甄姨娘执意不承认的话,可以让奉凌羽过来。”
滴血认亲?
甄姨娘颓然地坐在地上,一张脸惨白得毫无血色。
她这反应,哪里还有人看不出来,甄姨娘就是奉凌羽的生母了。
周围都是指指点点的人,以及鄙视的目光,让甄姨娘有些抬不起头来,她死死低着头,心底恨意丛生,蓦然,她的视线凝在了肚子上,眼神微闪,是了,她怕什么,现在她的肚子里可是还有一个护身符呢!
只要能熬过这个难关,以后还不知道鹿死谁手,这次她太大意了。
分析好自身处境的甄姨娘强打起精神,转了个方向,面对安国侯奉胜堂以及吕氏跪好,哭求道。
“侯爷,侯夫人,过去的事都是妾身的错,但那也是妾身对三爷太过痴情,才做出了糊涂事啊,侯爷和夫人素来仁善,看在妾身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还求侯爷和夫人饶了妾身吧,妾身肚子里可是侯府的血脉啊!”
甄姨娘的话让众人一阵无语,这奉三爷也真够倒霉的,被怀有身孕的甄姨娘看上,然后就被设计喜当爹了。
众人一阵恶寒,不过听这个甄姨娘现在又有身孕了。
有人嘀咕:“第一次都能设计人家奉三爷喜当爹,这第二次还不知道是哪来的呢!”
这话听得甄姨娘脸上悲凄的神情僵了僵。
一直紧盯着甄姨娘的奉凌汐没有错过甄姨娘这
一刹那的神情,顿时心底一松,看来还真不是爹爹的。
虽然之前已经猜测出结果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心底有了谱的奉凌汐缓缓踱到甄姨娘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奉凌汐的目光太过意味深长,让甄姨娘不知为何隐隐感到不安极了,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这个小贱人还知道什么事情不成?
已经乱了阵脚的甄姨娘倏然听到奉凌汐开口了:“甄姨娘,既然你已经承认当年换子混淆侯府血脉之事,那么奉凌羽就与我们侯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
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儿,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或妹妹,我们安国侯府一向仁慈,绝对不会让血脉流失在外受苦的,既然姨娘已经有孕,那么今儿这官司我们就不打了。”
官司不大了?
……众人一阵懵。
哪有打一半官司想不打就不打了。
不过……有晏世子罩着,好像还真能说不打就不打了。
奉凌汐突然松口不仅内心惴惴不安的甄姨娘觉得这是意外之喜,就是高座上那个正一直冥思苦想,想怎么钻空子保下甄氏的沈大人也同样吁出了一口气。
“甄姨娘,我们回去吧。”奉凌汐嘴角噙着笑,声音犹如含着饴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有多亲香呢。
这突然逆转的画风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甄姨娘警惕地看着奉凌汐,刚刚觉得惊喜的心不由打起了鼓,这让她不由想:这小贱人又在算计什么?
甄姨娘自认为终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奉凌汐小时候没弄死奉凌汐。
现在羽翼已丰的奉凌汐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正犹豫要不要跟着回侯府时,只听高座上的沈大人一脸轻松地猛然拍了惊堂木,干脆地说道:“既然原告不究,那此事就此告落,退堂。”
已经按照易先生保下甄氏的沈大人担心安国侯府一会还会改变主意,一喊退堂后就赶紧捂着肚子,装着腹痛溜走了。
安国侯府这一场虎头蛇尾的官司不一会便传遍了京城,随着这官司的传开,还有奉凌羽与侯府毫不相干的消息也一并入了京城中人的耳。
甄姨娘又被“请”回安国侯府去了,奉凌汐与放下公事赶来助阵的晏衍告别后,带着有空闲时间的龙依与龙玖走在大街上,无事的龙依见左右无人,干脆把心底的疑惑好奇地问了出来。
“姑娘,既然滴血认亲能直接揪出奉凌羽不是侯府血脉之事,为何要饶那么大一个弯子?”
奉凌汐闻言摇摇头:“我师父说根本没有滴血认亲这一说,并不准的,之前做的那些不过是一步步逼着甄姨娘,若不做出一副有很多实证,胸有成竹的样子,甄姨娘是不会这么快承认下来。”
“那姑娘为何还留甄姨娘在府中?”原本她们都以为今天要收拾了甄姨娘呢,奉凌汐一个大反转让她们看不明白了。
奉凌汐沉吟半刻,看了下左右,确定不会有人听到她们的谈话后,才压低声音开口道。
“今日我的目的不过是想让奉凌羽与安国侯府划分界限而已,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
至于把
甄姨娘又带回府这事,因为一是为了好名声,二嘛,之前不是蹲守甄姨那姘头吗?
甄姨娘不过是个饵而已,总能蹲到对方上钩的。”
一说到这事,龙依和龙玖都不由猜测一件事:“现在甄姨娘肚子的孩子和奉凌羽到底是不是同一个爹呢?”
此时的三皇子府。
奉凌羽被安置在后宅的妙香院中,她被送进来后,就一直没有人前来伺候,更别说找一口热呼的吃食了。
从早上一直到了下晌,她左等不来三皇子,右等不来三皇子,只能跟青娘子就着屋中的糕点和凉茶水随意填点肚子。
好好的一个新嫁娘,还不曾喜悦与羞涩,就已经渐渐积了一肚子火了。
可是她又不敢随意走动,头上的盖头都不敢私自取掉,因为奉凌羽一直谨记,三皇子是按照侧妃这位置给她安置的。
虽然有些寒酸,不过侧妃是奉凌羽的底线,所以她才不要同以色侍人的侍妾一样随随便便的就完成了仪式,这盖头必须等三皇子回来才能揭开!
但是这一等,就等出了饥肠辘辘,等出了不满。
此时的三皇子却是在奉凌羽如何也想不到的地方,更是也积了一肚子火气。
本来今日忙完之后,他还惦记着要去秒香院把奉凌羽的盖头摘了,哪里知道宫中一道口谕就把他叫进宫里了。
三皇子一迈进养心殿,迎面就是一个笔洗,他来不及躲开,笔洗重重砸在左肩胛上“咚”地一声,他的左肩瞬间疼到发麻。
可是他不敢发怒,因为砸他的人是当今圣上,亦是他的父皇。
不能发怒,只能一脸委屈了。
三皇子是真委屈,他干啥了他,怎么一进门就被砸呢,再看案桌后的父皇,一脸阴沉,顿时,吓得他心砰砰直跳,脑门上便忍不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咽了咽口水后,三皇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干巴巴地询问:“父皇,您找皇儿过来有何事吩咐?”
“跪下!”皇帝一脸青黑,俨然是气狠了,怒道:“你出去了啊,老三,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做出强抢兄弟的女人了,你说说你,天底下那么多女子,你就非得要那么那么一个……”
此时三皇子已经明了他为何会被砸了,又是晏衍!父皇只有在面对晏衍时才会对他们这样六亲不认!
心底不服的三皇子埋着头不语,无声地抗拒着,不明白好像他才是被捡来的那一个一样。
看三皇子如此不服气,皇帝顿时更是怒得不要不要的了,现在他还在呢,三子就能做出强抢许给晏衍的姑娘,等他不在了,那这些儿子还会给晏衍活路吗?
怒气冲天的皇帝看着一副我没有错的三皇子,不由怒极反笑,冷哼道:“还真当你强抢回去的是什么好姑娘不成?现在满大街都传遍了,奉凌羽根本就是一个父不详的未婚子,她的生母是安国侯府的一个姨娘而已。”
三皇子愕然,他不相信地发怔,怎么可能?奉凌羽那么优秀,出身竟然这么见不得人?
“你若不信的话,一会去大街上走走,现在全京城谁人不知道这事。”皇帝冷声对三皇子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齐齐整整的家人
三皇子一脸愕然,完全一头雾水,怎么好端端的,奉凌羽一个安国侯府的嫡女会是个父不详的未婚子呢?
原本他还想着以后找机会提一提奉凌羽做侧妃的事,可是现在心底只觉得膈应无比。
皇帝看三皇子这半天都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烦不胜烦,想着晏衍也不喜欢奉凌羽,而且身份又不清白的,既然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不好再让奉凌羽跟着晏衍了。
不耐烦的皇帝厌弃地看了眼三皇子,沉声下令道:“你去殿外跪着,跪足了三个时辰才回去,还有既然新婚燕尔,朕准你三个月不用上朝好了,就在府中呆着,呆足百天再出来。”
听着像关心的话,但是这呆足百天再出来的意思就是被禁足了……
三皇子早知纳了奉凌羽会被罚,但是没有想到会被罚这么重,三个多月的禁足时间,这会让他在很多事情上都变得被动起来。
现在他与太子的争斗越来越激烈了,他一下子被禁足这么长时间,让朝中那些中立的大臣怎么想?
心底郁闷的三皇子原本觉得纳了奉凌羽就相当于抱了一座金山回来的兴奋感徒然降低了。
三皇子跪在不时有宫人经过的养和殿外,膝下是冰冷坚硬的大理石,一直养尊处优的他何时要受这种罪,他一想到一跪要跪上三个时辰才能起来,膝盖就更觉得疼了。
现在唯一让他还觉得有些安慰的是奉凌羽很有挣银子的能力,这才让他把心中的憋屈压下去点。
从烈日当空,到日头渐渐西斜,直至夜幕降临,跪到天擦黑的三皇子抖着双腿谢恩后回了三皇子府。
一进三皇子府,三皇子府的一个幕僚便迎了上来,禀报今日京都中所发生的事,重点提到了安国侯府在顺天府衙的所作所为。
三皇子正憋着一肚子火呢,幕僚这一番话不亚于在他的心头上再点上一把火。
顿时,三皇子饭也顾不上吃了,让人把他扶到妙香院去。
妙香院中。
奉凌羽和青娘子心底对来到三皇子府受到的冷落由怒火渐渐生出了怨气。
不过她们的不满并没有针对三皇子,而是觉得应该是三皇子府的下人怠慢了她们,或者是三皇子府后宅中那些早她一步先进三皇子府的侍妾们搞的鬼。
奉凌羽不觉得她很差劲,她自信地觉得不说她京城第一美人的地位,还有她第一才女的身份,加上她营造出来会经营的名声,不管怎样三皇子都会高看她几分的。
所以想不出三皇子为何会怠慢她的奉凌羽心底暗暗嘀咕,等三皇子到了,她一定要好好告一状,让那些怠慢她的下人们都好好受罚,刚好立威了。
正想这事呢,骤然“砰”地一声,外间的门被撞响。
一身蟒袍的三皇子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坐在奉凌羽身旁的青娘子看到三皇子的脸色不对后,她下意识地起身,拧起了眉,然后看了一眼正戴着盖头,低垂着头的奉凌羽,担忧不已。
“你出去!”
三皇子冷冷地朝青娘子下令,眼中满是不耐烦。
感到不妥的青娘子不愿出去,却听到正低着头,声音中含羞带怯的奉凌羽说道:“奶娘,你先出去吧,夫
君想要与凌羽独处呢。”
青娘子顿时喉间一噎,叹息一声,朝三皇子无声地行了一礼,然后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奉凌羽才出了屋。
三皇子等青娘子一走,便随手把身后的门关上,慢慢踱到正端坐在架子床沿的奉凌羽面前。
奉凌羽只见一双绣着四爪金龙的锦靴停在了她面前,顿时,这一日里的羞怯,激动,期待,以及烦闷,恼怒,等等经历过的所有情绪都涌现上心头,不由委屈地低低唤了一声:“夫君。”
充满浓情蜜意又裹夹着委屈的一声夫君没有让三皇子紧皱的眉松开,室内变得更加的安静起来。
这种古怪的安静让奉凌羽有些不安,原本打好如何告状的腹稿正等着三皇子接话的时候说出来呢。
可现在这安静得过分的情况是哪样?
奉凌羽心中暗暗焦急,三皇子这是怎么了?当日在马上上可没有这么闷的性子啊!若不喜欢她也不可能在马车上就对她那样了……
倏然,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难道今日被冷落不是别人所为?而是三皇子的意思?
一想到这个可能,奉凌羽就马上否了。
她对自己的魅力还是有很大的信心的。
“奉凌羽?你还有什么瞒着本皇子的没有?”蓦然,三皇子开口了,但是一开口就是冰冷的质问,气压阴沉。
奉凌羽被三皇子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心下一突,想要告状的话全都拍散了,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是不是三皇子知道了什么?不然他为何要这么问呢?
心底惴惴不安的奉凌羽咬咬唇,强自镇定道:“夫君,妾身不知夫君说的是什么?妾身没有什么隐瞒夫君的。”
三皇子看着如此镇定的奉凌羽,想起刚才幕僚同他说的话“整个京城都知道奉氏的身份不清白了,现在安国侯府已经和奉氏断了干系……”
此时奉凌羽竟然还信誓旦旦的说没有什么隐瞒的!
最恨身边人欺瞒的三皇子毫不犹豫地扬起了手“啪”地狠狠打在了奉凌羽的侧脸上。
红纱盖头被三皇子一巴掌扇走。
这也相当于给奉凌羽揭了盖头,却不是以奉凌羽最为期待的方式。
她捂着侧脸,完全懵怔住了,怎么也想不到被打了。
以前在安国侯府的时候,除了后来变得诡异的奉凌汐打过她一巴掌外,就没有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奉三夫妇更是对她予求予取。
“夫君为何要打妾身。”奉凌羽想要发火,但是却不敢,只能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她还要仰仗三皇子,不能得罪了三皇子。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你还有脸问!竟然胆子这么大敢欺瞒本皇子!”
奉凌羽看到无比愤怒的三皇子,心下一凉,眼神闪烁,心道,三皇子怎么会知道她银钱短缺之事?没有想到刚进门第一天就露馅了。
不过奉凌羽很快镇定下来,本来进了三皇子府她就不打算再隐瞒了,反正已经达到进三皇子府的目的了,现在想要周转,还得找三皇子出点银子才行。
既然现在三皇子现在已经知道了,干脆直说了便好。
想到这里,奉凌羽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昂起头,以最完全的角度露出凄美
的容颜,再努力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声音哽咽地说道。
“夫君,妾身也有苦衷的,妾身银钱短缺只是暂时的,夫君只要给妾身挪点银钱出来周转一番就好,妾身也不是故意要欺瞒夫君,而是妾身心慕夫君……”
“什么!”
三皇子一双眼已经发直了,戾声吼着问道。
奉凌羽看到三皇子完全一副惊愕的神情,终于缓过神明白了一件事,她银钱短缺这事三皇子并不知道!
可她现在相当于自曝其短往枪口上撞了……
更让奉凌羽心惊胆战的是,不是银钱之事那到底是什么事让三皇子如此震怒的?她还有什么秘密被三皇子知道了?
秘密太多的奉凌羽内心惶惶,感觉一切都脱离了掌控。
“奉凌羽啊奉凌羽,你真,真是……”三皇子嗤笑,他没有想到百般算计竟然算回来一个笑话。
气得他不仅觉得膝盖疼了,就连脑袋也突突地疼。
气狠的三皇子抬起脚,狠狠地往奉凌羽身上踹去……
相比奉凌羽在三皇子府的水深火热,安国侯府的奉凌汐从回到府中后,眼泪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原本从顺天府衙出来后,她要与晏衍告别,加上送王稳婆回去,所以只能先和安国侯府的众人分开,最后才回的侯府。
哪里知道,一进府门,看到的便是侯府中齐齐整整的家人。
他们都站在府门处等着她。
第一次以真实身份面对这么多家人,奉凌汐有些局促,也有些忐忑,她首先看向站在祖父母旁边的爹娘,一时间,长久以来只敢在心底偷偷喊了无数次的‘爹,娘’二字犹如棉花堵在了嗓子里。
泪珠已经滚出眼角,顺着殷红的泪痣往下滑落。
奉胜玉和邵氏二人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奉胜玉的眼底已经湿润,而邵氏在看到奉凌汐无声流泪的时候也忍不住哭倒在了奉胜玉的怀中。
安国侯府众人都被三房的情绪感染了,他们一想到奉凌汐曾经经历了什么,皆忍不住心底酸涩起来,一个个不知不觉中眼眶泛了红。
吕氏是个直性子,先忍不住咒骂起甄姨娘和奉凌羽不是东西。
虽然骂了甄姨娘和奉凌羽,但是大家心底也是在责怪自己的,责怪自己为何不早发现这件荒唐的事,责怪以前对奉凌汐太不好了。
不过所有人的心伤都不及邵氏和奉胜玉夫妻二人。
他们现在甚至不敢去面对奉凌汐,这个从出生开始就被他们极其排外,不曾关心过一分,甚至知道奉凌汐被甄姨娘冷落和虐待的时候,也不曾插手过。
现在他们回想过去十几年的种种,只觉得心底有无尽的悔恨,以及愧疚。
总懊悔地想,若以前他们给他们真正的女儿一分关心该多好啊?
内心无比自责的奉三夫妇两人心底恨毒了甄姨娘和奉凌羽,但是最恨的却是他们自己。
站在邵氏旁边的奉凌竹看到伤心欲绝的娘,他叹息一声,缓缓走向奉凌汐,抬起袖子帮奉凌汐擦干眼角的泪水,颤着嗓音道。
“妹妹,你回家了,哥哥带你去也见爹娘。”说完,牵起奉凌汐的手,兄妹二人走到奉胜玉和邵氏面前。
第一百七十九章 总算找回自家的孩子了
“爹,娘,妹妹回家了。”奉凌竹的鼻音厚重,谁都知道他说的是,这是妹妹真正意义上的回家了。
奉凌竹把奉凌汐的手叠在爹娘的手背上,一家四口的手第一次叠加在一起,带着暖意。
奉凌汐的眸子里亮晶晶的,有着泪水和笑意,乖巧地喊人:“爹爹,娘亲。”
“诶,好孩子。”奉胜玉和邵氏两人齐齐应下。
下一瞬,奉凌汐被邵氏搂进怀中,她想:娘亲的怀抱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香香的,软软的。
她悄悄地勾起了唇。
奉凌汐幸福地想:终于能堂堂正正的和家人在一起了!
“一个个都别哭了啊,一家团圆这是好事。”侯老夫人见不得一家子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完又流泪的模样,红着眼催促着大伙都往上房去。
邵氏温柔地帮奉凌汐撩开耳边的碎发,柔声说道:“你祖母今日让大厨房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待吃完团圆饭后,再去给祖宗上个香,把你的名字正式挪到爹娘的名下。”
邵氏说完话后,仍然舍不得松开奉凌汐的手,就这么一路紧紧攥着,往上房去,好像生怕再次把女儿弄丢了一样。
奉凌汐看看左边的哥哥,再看看右边的爹娘,还有前后拥簇的家人,倏然觉得这一段时间的汲汲营营都是值得的。
等到了上房的餐厅,佳肴已经摆满了一桌了,奉凌汐看了一眼菜色,发现竟然都是自己爱吃的。
她刚刚露出惊讶的神色,便听到祖母开口说道:“这些菜品啊,都是你娘去问过你屋中贴身伺候的人后才定下来的,其中好几样菜都是你娘亲手做的呢。”
邵氏有些忐忑地看着奉凌汐,局促着解释:“娘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娘亲,只要是娘亲做的凌汐都喜欢。”奉凌汐攥了攥娘亲的手,心底叹息着,没有想到娘亲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愧疚得多。
她可以看得出来,娘亲很想马上把过去那十几年的疼爱都给她补足了。
不过她并不希望爹娘都活在愧疚中,只是明白现在若是拒绝他们的付出,恐怕会让爹娘落下心病。
在奉凌汐的配合下,还是奉凌竹和奉凌朗大堂哥的插科打诨下,用餐的大厅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大厨房忙着给这边上菜,却完全把悠琴院的甄姨娘遗忘了。
甄姨娘原本担心侯府会把她怎样,当她说她有身孕后又被侯府好生带了回来,继续安置在悠琴院后,她之前的担心都烟消云散了,心中更是坚信着,侯府众人已经相信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奉胜玉的。
觉得现在可以凭着肚子拿捏侯府的甄姨娘等了半天,依旧没有人给她送饭菜后,忍不住使性子来把身边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悠琴院的动静很快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此时侯府众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侯老夫人听到甄姨娘开始作的时候,顿时满脸不悦地下令。
“既然甄姨娘觉得屋中的物什碍眼,那她砸了后就别给她添补了,住空屋子更自在!”
侯府的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的,看到侯老夫人对甄姨娘如此厌弃,下人们对甄姨娘更是不上心起来。
老夫人对甄姨娘膈应得慌,等伺候的下人都下去,大厅内只剩下自己人后,她忍不住问奉凌汐:“六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个搅家精赶出去啊? 现在祖母一听到她的事这脑袋就嗡嗡的难受。”
奉凌汐闻言眼神微闪,想到在顺天府衙那府尹沈大人对甄姨娘的维护,她微微一笑答道:“祖母再忍耐上几日,应该很快了。”
本来奉凌汐觉得甄姨娘肯定忍受不了侯府的冷落,和下人的刁难,很快就会重新联系那人来见她,但是奉凌汐等了好几天都没有消息。
这几天奉凌汐除了留意甄姨娘的情况外,剩下的时间全都犹如浸在了蜜罐中一样,每天早上一睁眼,准能看到坐在床沿含笑守着她的娘亲。
一日三餐不是去上房大家一起用,就是留在邵华院中与爹娘哥哥一起用餐。
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只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已,她的私库已经满满的了,其中不止祖母给的,大伯母给的,还有娘亲给的,甚至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祖父也别别扭扭的趁没人的时候给她塞了一把据说是私房钱的银票。
侯府众人都在小心翼翼地对她好,甚至奉凌羽原先住的繁锦阁都已经被下令拆除了。
渐渐的,外头递给吕氏,邵氏的帖子上也写上的奉凌汐的名字。
不过还没有等奉凌汐与娘亲出门赴宴,邵府边来人了,来的是奉凌汐的大舅母,也是邵府的当家主母。
大舅母廖氏的性子和吕氏颇为相似,都是办事说话极其利爽的人。
此时一到安国侯府见到奉凌汐,当即撸下手腕上一个青玉浮雕五蝠镯给奉凌汐套上,看着奉凌汐笑眯了眼,亲热地拍了拍奉凌汐的手,转头不满地对邵氏说道。
“姑奶奶也真是的,孩子都认回来了也不带回邵府去给大家看看,大伙儿都眼巴巴地盼着,等了好些天了,也不见人来,我这才急慌慌的亲自来逮人的。"
说到这里,廖氏又喜爱地拍拍奉凌汐的手,决定道:“凌汐啊,今儿就跟舅母归家去啊,你那些表哥表姐们都望眼欲穿了呢。”
这么热情的舅母让奉凌汐有些意外和受宠若惊,她记得好像邵府是不欢迎奉凌羽去的。
奉凌羽这些年也极少会去邵府。
邵氏也不明白嫂子为何突然这么热情了,忍不住疑惑地问:“染梦还以为家里不喜欢凌汐呢,毕竟之前……”
还没有提及奉凌羽,廖氏已经明了,当即毫不客气的吐槽起来。
“以前你带奉凌羽回去后,相处下来 ,就看那孩子心术不正的样子,一双眼总是轱辘转,小小年纪在府中跟几个孩子玩就懂得挑拨离间了,她那时候年纪小不大会掩藏。
当年大家还私下里嘀咕,怎么小姑子和姑爷都芝兰玉树般的人物,会生出那样的孩子,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是那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现在好了,总算找回自家的孩子了,你看凌汐这双眼,水润清明,一看就是个
心地良善的好孩子。”
奉凌汐被大舅母这一顿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红着脸偷偷去瞧娘亲。
却无奈地看到娘亲又偷偷抹了眼泪。
这样的场景这几天奉凌汐总会看到,不过这一次不等她上前安慰,大舅母便已经开口劝了。
“哎,你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照顾好凌汐,过去的事情谁也不想发生,家里就怕你这性子会多想。
加上想正式认识一下凌汐,才叫你们娘两去邵府住段时间,赶紧的 ,大家都等着呢,你收拾收拾去,我去跟侯老夫人打声招呼,我们就启程回去。”
在廖氏的催促下,奉凌汐和邵氏二人便包袱款款去了邵府。
当日奉凌汐赶到廖府门口带走甄姨娘的时候,已经见过邵府众人了,但是那一天的身份还没有公开,所以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认人。
本来她还以为会局促的,但是一到邵府门口,在大舅母一个大嗓门的吆喝"到了"后,顿时,邵府内,呼啦啦的,一大群人都涌了出来。
还不等大舅母做介绍,一个与奉凌汐年岁相仿,梳着双丫髻,长着一张白净圆脸的姑娘便上来抱着她的胳膊,亲热地问道。
“你就是我表妹吧?认识一下,我是你表姐,邵莹莹,比你大一岁,刚才去接你和姑母回来的便是我娘了。”
这利爽/劲与大舅母有得一拼,奉凌汐笑了笑,朝身后跟着的龙依招招手,龙依把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大肚瓷瓶递给奉凌汐。
奉凌汐把瓷瓶递给邵莹莹。
在邵莹莹露出疑惑神情的时候,解释道:“这是我炼制的梅花香丸,表姐可以用来熏制衣裳,香气怡人,久而弥香。”
邵莹莹闻言总觉得这梅花香丸在哪里听到过,她把瓷瓶翻过来,顿时惊讶地看着瓷瓶的底部,那个印有喜香逢香坊印章的瓶底,眼睛瞪大。
惊讶地问道:“这是喜香逢新上来的香丸吧?听说好贵的,你怎么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不行,我不能要,太破费了。”
奉凌汐哭笑不得地看着邵莹莹把东西往她手中塞,说什么也不想占便宜的样子。
“这香是我制的,表姐若是喜欢尽管用着,等用完了再跟妹妹要。”
奉凌汐无奈地说出了真相。
然后她在六个表兄妹不相信的目光中让龙依把背着的包裹拿过来,等她打开的时候,包裹了里的瓶瓶罐罐都露了出来,无一不是喜香逢出品。
看着怔怔发呆的表兄妹,奉凌汐还怕大家不信,只好摊摊手,继续道:“梅花香丸需沉香七两二钱,栈香五两,鸡舌香四两,檀香、麝香各二两,藿香六钱,零陵香四钱,甲香二钱,龙脑香少许。
上捣罗细末,炼蜜和匀,丸如豆大。之。”
这一听就是香方了。
香方大家不是都遮遮掩掩的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的吗?
邵府小一辈的表兄弟姐妹们终于相信这个刚认识的表妹是个厉害的制香师了,但是给大家的印象是,这表妹厉害是厉害,但是就是太单纯了些。
第一百八十章 凌汐妹妹也在啊
十分忧愁新认识的表妹太单纯的表兄妹们一致决定,以后他们一定要多分点心出来看顾这个妹妹,不然什么时候单纯的妹妹被人骗去还不知道呢。
邵府中的大人们看小一辈人玩得那么好,都开心不已,廖氏让邵莹莹带着奉凌汐把邵府中长辈都介绍了一遍,在奉凌汐收到一大堆礼物后,奉凌汐在邵府暂时住了下来。
与奉凌汐年纪相仿的表兄妹们都放下手中的事情,专心陪着奉凌汐,几个人的友谊日渐深厚起来,这也是长辈们乐见其成的。
大家一起跟着奉凌汐学者制最简单的香丸子,奉凌汐跟着邵府的表兄妹一起鉴赏与修复古籍,日子过得飞快。
等大家都熟悉后,邵府的表兄妹开始给玩得好的友人发了帖子,让友人来邵府做客,渐渐的把奉凌汐这个小表妹介绍给大家认识。
奉凌汐在邵府感受到了极大的善意。
这是以前都不曾经历过的,随着她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中已经融入了京城的二代圈子里。
以前她作为侯府庶出女是不可能被大家接受的,她知道就算她现在被认回来了,但是因为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庶女,一时间肯定不能被大家所接受,日子长了还是会被大家不知不觉的排斥在外。
虽然她可以独来独往,不用太亲近大家,但是肯定会落下一个不是很好的名声,毕竟谁都不愿意亲近的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这人肯定人品有瑕疵了。
现在这世道,谁人不是注重名声?
加上她以后终是要嫁给晏衍的,晏衍的身份是个迷,她想,若真的如她所猜想的那样,将来与晏衍成了夫妻,就不得不注重名声的问题了。
只有名声好了才与晏衍有利。
对未来有长远规划的奉凌汐十分珍惜这次机会,在结交的同时,还会根据对方喜好和需求送出一些有针对性的药香。
有人因为她送出的香失眠症治好的,有人脸上色泽好了皮肤光滑了,有人看书能更加的精心凝神了。
渐渐的,随着奉凌汐送出药香越来越多,没有想到的是,她不仅结交了一大群好友,并且她的药香在大家的口口相传下,被更多的人知道了。
不像以前大家只觉得喜香逢香坊的香能和几个香坊世家的香有一争之力,而现在大家用过药香后都深深地喜欢上了奉凌汐介绍给她们香。
此时,奉凌汐一直想要表达出来的观念终于被众人认可选香不选贵的,只选对的!香也是可以治病的,有病用香缓解症状,没病用香预防保安康!
越来越多的人认准了喜香逢香坊的香,奉凌汐趁这个时机,开始正式在喜香逢香坊中推出药香系列。
她把现有的具有针对病症的药香都整理出来,然后找一些抄书人把药香的名称以及功效都一一抄写在一本本小册子上,再把这些册子送给各府夫人。
京城终于挂起了药香热。
贵人们都追捧的香,形成了一种现象级的跟风狂潮,庶民们见到贵人们都喜欢喜香逢的香,也开始力所能及的买上一些。
京城中人最近见面不再是常问
一句‘你吃了吗?’而是‘你用喜香逢香坊的香了吗?’
喜香逢香坊现在由洪氏和瑞杏管着,洪氏专门管进出制香原料以及柜台事宜,瑞杏负责抓生产。
瑞杏一手带出来了几十个制香师,她们的卖身契都捏在手里也闹不出任何事情,主要是喜香逢的福利待遇好。
每个月发的月例都能抵得上贵人府上大丫鬟的月例了,并且喜香逢香坊还可以赎身,她们算过只要做满十年就可以赎得自由身了,到时候银钱还积攒了不少。
她们又在香坊中学会了一些制香的技术,就算出去自己开个小门脸自己制香来卖都可以养活自己。
日子有了盼头后,一个个制香师都玩命的干活。
喜香逢香坊的生意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渐渐的成为了同行难以企及的地位,尽管现在喜香逢香坊在京城只有一家商铺,但是大家心底都明白,照这种势头,喜香逢香坊开分店已经不远了。
尽管大家这么追捧喜香逢的药香,却不知道这喜香逢就是奉凌汐的买卖,多数见到奉凌汐经常能拿出喜香逢香坊的药香送人的人都以为,奉六只是喜香逢香坊的高级制香师而已……
奉凌汐在邵府待了七天后,便打算回侯府了,邵莹莹知道奉凌汐要回去后,顿时不舍地留人。
她觉得奉凌汐性子特别好,说话也慢声细语的,声音还好听,懂得也多。
看到奉凌汐执意要回侯府后,邵莹莹不舍地劝道:“凌汐妹妹,就再呆上一天吧,今日还有几个朋友要过来,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呢,就再留一天?”
看到邵莹莹完全使出浑身解数挽留了,奉凌汐只好去跟娘亲说再多留一天。
不过奉凌汐倒是十分好奇,这一次邵莹莹极力留她是要带她见的什么人呢?
邵莹莹看到奉凌汐一脸疑惑的样子,顿时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她双眼亮晶晶的,奉凌汐倏然灵光一现,看了一下四周没有人后,也压低嗓音:“表姐,不会是你的心仪对象吧?”
哪里知道,只不过这么一句寻常的试探而已,竟然看到一直以来在奉凌汐印象中十分利爽的表姐突然爆红了脸,双颊犹如朝霞。
“还真是啊?”奉凌汐愕然之后,便是由衷的祝福,这几天呆在邵府的时候,她经常听到大舅母唠叨这表姐的亲事。
总说相看了好几个,但是哪一个都入不了邵莹莹的眼,眼看她这个做表妹的都许给了晏世子的,邵莹莹还没有着落呢!
“亏得大舅母还天天担心表姐,原来表姐已经自己相看好了,那到底是哪家青年才俊呢?”奉凌汐假装调侃,惹得邵莹莹的脸又轰地爆红一次。
“坏丫头!”邵莹莹做势要呵奉凌汐痒痒,两人在花园中笑闹做一团。
蓦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你们还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奉凌汐听到大表兄邵曲的声音,当即干咳一声,与邵莹莹两人收势站好。
当她们刚转过身的时候,便看到跟在邵曲青身后的一帮子人。
两人大惊,赶紧整
整有些松散的发髻,暗地里邵莹莹吐吐舌头小声地抱怨说道:“大哥不是说下晌午才来的么,怎么这时候就来了,害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哎呀,刚才都被他们看到了!”
奉凌汐刚才没有注意到跟在大表兄身后的除了邵府其他表兄外,还有什么人,不过看表姐邵莹莹这懊恼的模样,顿时明了,大表兄身后的人群中定然有让表姐心悦的男子。
好奇邵莹莹会心悦哪种类型男子的奉凌汐整理好仪容后,动作优雅地转身,脸上带着浅笑,朝邵曲青微微屈膝行礼,行了个标准的礼仪之后,很自然地抬头看去。
倏然,她的视线与人群的那到清润的目光撞上。
奉凌汐怔了怔,她没有想到在外祖家竟然能遇到涂帧颐。
说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涂帧颐了,上回在宫中她让流云放涂帧颐走之后,就一直没有遇到过。
不过听说涂帧颐现在已经领了差事,授七品编修,与哥哥奉凌竹一样在翰林院上职。
“凌汐妹妹也在啊。”
在奉凌汐还在怔愣时,涂帧颐蓦然开口打招呼,语气的熟稔让邵府众人都忍不讶异起来。
“涂公子。”奉凌汐抿了抿唇应道,内心复杂,好几次她出事涂帧颐都或多或少的掺和在里面。
虽然涂帧颐没有对她怎样,但是心底到底还是对涂帧颐起了防备之心。
“涂公子。”蓦然,邵莹莹开口,一改往日的利爽,不管是动作和嗓音都收了收,像足了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姑娘。
看到邵莹莹这反常的举止,奉凌汐哪里还不明白,原来表姐之前说的那个令她心悦的男子就是涂帧颐啊。
不过她想想,涂帧颐长得玉树芝兰,浑身气质温文尔雅,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这学问根本没得说,也难怪会让表姐喜欢了。
可问题是,她所了解的涂帧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良人啊。
奉凌汐深深地蹙起了眉。
“哈哈哈,既然大家都认识,那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不过涂兄,你怎么会认识我家表妹的。”邵曲青早已知道自家妹妹喜欢涂帧颐的心思,才会经常带着涂帧颐回来。
可是刚才他看到涂帧颐看表妹的眼神有些不对,他这个当大哥的怎么也要旁敲侧听一下,若真的不合适的话,还是早早的断了妹妹的念想才好。
涂帧颐看了眼表现出疏离意思的奉凌汐,他面色不变,朝邵曲青微微一笑,拱手回答:“因为在下与安国侯府的凌竹朋友,所以认识凌汐妹妹。”
邵曲青闻言眼神闪了闪,他刚才看到涂兄看表妹的眼神根本就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光,虽然对涂帧颐的回答保留了怀疑。
但是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他转移话题带着众人一起来到水榭边,水榭边的凉亭内早已摆放了酒水果盘,小宴开始。
在一众人以酒吟诗,做对子的时候,与邵莹莹坐在边沿位置的奉凌汐蓦然感到手腕上一凉,却是不知何时,几滴酒水打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缓缓抬头对上不远处涂帧颐的眸,刚才手腕上的酒水是涂帧颐用指尖弹过来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主动送上门来
奉凌汐微微蹙了蹙眉,这涂帧颐想要做什么?
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正时不时偷看涂帧颐一眼的邵莹莹,心沉了沉,她总觉得涂帧颐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涂帧颐突然与邵府有了往来,所求何事?
不放心的奉凌汐低声对身旁的邵莹莹说道:“表姐,我刚才水喝得有点多。”
邵莹莹一听便会意到奉凌汐说的是出恭的意思了。
她有些不舍地再看一眼涂帧颐叹气地说道:“那我陪妹妹去吧。”
奉凌汐想到刚才涂帧颐弹在她手腕上的两滴酒水,想必是私下找她有话要说,这种情况显然带着邵莹莹不好。
“凌汐在邵府也不是住个一二日了,恭房在哪里还是知道的,凌汐带着龙依去就可以了。”
奉凌汐婉拒了邵莹莹的陪同后,带着龙依悄悄出了水榭凉亭,朝着去恭房的小道走去。
她放慢脚步,果然不过一会身后就传来了急急的脚步声。
奉凌汐顿住脚步转身,目光淡淡地看着因为着急赶来,而鬓发有些散乱的涂帧颐。
“涂公子找小女子所为何事?”
涂帧颐听到奉凌汐无比淡漠的语气,他的眼神暗了暗。
“我没有恶意。”涂帧颐叹息一声,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为现在与奉凌汐的疏离感到苦恼。
他看了一眼龙依,知道龙依不会走开留奉凌汐与他单独相处,并且这里毕竟是邵府,也不知道会有谁突然经过,所以只能长话短说了。
“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但是从宫里出来到现在,你都没有找过我,我只好寻着机会来寻你了,听说你外祖家是邵府,所以我便与邵府的几位公子交好,总算是见到你了。”
涂帧颐直白的话让奉凌汐怔住,倒不好训斥回去,只能干巴巴地问回去“涂公子为何要寻我?”
“凌汐妹妹难道不想学我的功法吗?我的内力偏阴柔,属于涂家独有的,若是凌汐妹妹不能习得我涂氏功法的话,恐怕白白让体内的另一股内力也白白浪费了。”
虽然他不知道奉凌汐为什么会突然多出了一甲子的内力,但是当初他先帮奉凌汐输入内力护住心脉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奉凌汐以后还会被人灌注了这么多内力。
现在只是觉得若奉凌汐能将两股内力控制住与她多有利,加上总这样压制一股内里也不是办法,万一什么时候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我找你是想教你涂氏功法。”涂帧颐的眼中满是真诚。
这么好?还主动送上门来,并且听这话涂氏功法还是独有的,一看就非常珍贵,估计是不能外传的那种。
奉凌汐狐疑地抿着唇,犹豫不决。
“姑娘。”站在一旁的龙依有些着急想让奉凌汐应下来,机会难得,身怀两股截然相反的内力的人极其少见,若是什么时候控制不住,内里紊乱,走火入魔都有可能。
沉吟一会,思忖过后,奉凌汐开口问涂帧颐:“涂公子有什么条件?”
如此生分谈交易的奉凌汐让涂帧颐心底又是一声苦笑,不过他算是看明白了,
若是他不正儿八经说出一个目的来,恐怕奉凌汐是不容易接受他的帮忙的。
“我在谋户部的职……”涂帧颐随意扯出一个由头,话还没有说完,蓦然一道玉石相击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可以。”
熟悉的嗓音让奉凌汐惊讶,就连涂帧颐也愣住了,随后涂帧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怎么哪里都有晏衍,他刚好奉凌汐独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瘟神又出现了!
一袭皂色衣袍的晏衍渐渐走近,途径涂帧颐时,完全无视地朝奉凌汐走去。
待晏衍来到奉凌汐面前后,他很自然而然地牵起奉凌汐的手,与奉凌汐并肩而立,淡漠地看向面色发沉的涂帧颐,慢悠悠地说道。
“户部员外郎正七品官职,过两天给你调过去,你涂氏的功法什么时候能教?”
涂帧颐觉得晏衍嘴角的浅笑分外欠揍,但是这是他求着让奉凌汐学的,只能磨磨牙,把心底的郁气压了下来。
他的视线在晏衍牵着奉凌汐的手上划过,觉得十分刺眼,忙把视线挪开,负在身后的手攥了攥,嗓音保持平静地回道。
“自然是越快越好,待凌汐妹妹回了侯府,我自会递帖子上门,只是教导的功法是涂氏独有,我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这是明明白白的挤兑人了,涂帧颐说不希望有外人在场,这外人不就是晏衍么。
两人你来我往,话中打着机锋,毫不相让,但是心底都在为奉凌汐打算,遇到奉凌汐的事情都会选择默默退了一步。
奉凌汐不知道内里的官司,她对涂帧颐是防备的,但是因为一直惦记着能武功练好了,要去寻师傅回来的事,先前一直下不了决定,没想到晏衍来了直接就给她应下了。
她想,若真的解决了两股内力这事,也是极好的,这样也能早点去寻师傅回来了……
蓦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众人往小路尽头看去,只见一身藕荷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的邵莹莹心事重重的寻来了。
当邵莹莹看到涂帧颐和奉凌汐站在不远处的时候,她的心顿时咯噔一声,脚下的步子有些迟缓起来。
直到她再往前几步,视野开阔起来,看到奉凌汐的身后还站在晏衍后,整颗不安的心才渐渐放回原位,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
“我说妹妹怎么去了这么久,原来是晏世子来了。”邵莹莹大大方方的打趣完后,忙给晏衍屈膝行礼:“见过晏世子,不知世子前来,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
“无妨,今天前来是早已知道奉六今日会回侯府,本世子恰好有空便顺道来接她送她回去。”
晏衍说得一本正经,可是明明邵府的位置在京城西南城啊,这顺道也顺得太远了些吧?
奉凌汐没有晏衍的脸皮厚,不知不觉中,脸颊上便布满了红晕,看得涂帧颐的心口又一闷。
虽然他知道奉凌汐一颗芳心已经落在了晏衍身上,强求不得。
但是涂帧颐清楚他本与晏衍有生死大仇,加上他发现他对奉凌汐已经生出了慕恋之心,如何舍得放手?
只是看到心悦之人含情脉脉地对着另外一个人,并且那个人还是他的仇人,涂帧颐的心情骤然变得极差起来。
他朝邵莹莹拱拱手说道:“在下身子突感不适,就此先告辞了,改日再登门拜访赔罪。” 邵莹莹看着涂帧颐显得格外落寞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有些心疼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也不是傻的,刚才涂帧颐看凌汐表妹那求而不得的眼神她怎么不明白,正像她望着涂帧颐的眼神一样啊。
知道自己喜欢的男子早已心有所属,邵莹莹心底一阵酸涩,甚至有些怨怼奉凌汐这个表妹了,可是理智告诉她,这一切并不能怪到表妹身上。
心底烦乱的邵莹莹没有心情再苦留奉凌汐了,她强颜欢笑送着奉凌汐出了邵府,直到看着载着奉凌汐的马车轱辘辘走远了,邵莹莹还站在台阶上怔怔的发着呆。
马车上,奉凌汐叹息一声,惹得晏衍好笑地揉揉她的头,劝道:“邵莹莹应该会想通的,邵家的人品性都不错,不要太过忧心。”
“嗯。”奉凌汐知道她多想也无益,便轻轻地应下,喃喃解释道:“我是不想失去与表姐的情谊,从小到大我的朋友并不多。”
晏衍习惯捏着奉六的柔若无骨的手,心底又暗搓搓给涂帧颐记上一笔债,让奉六不痛快,那他就让涂帧颐不痛快才好!
为了不让奉凌汐多想,晏衍转移话题:“对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人来找甄姨娘了。”
“当真?”奉凌汐一扫之前的忧愁,两眼亮晶晶的,显然激动得不行。
“看把你高兴的。”晏衍嘴角噙着笑打趣。
“这还不是我怕我娘亲多想,虽然早前猜到甄姨娘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不是爹爹的,但是始终没有证实,一天不落定,这心就一天天的吊着。”
“不过没有抓到正主,抓住的人应该是甄姨娘那姘头手底下的人,用了刑才透露出来那人是在姬先生手下做事的。”
晏衍有些遗憾,布置了人力物力这么久,才抓到一个小喽喽而已。
“对了,你想听奉凌羽的消息吗?”极力想要把奉六的心情哄好的晏衍不惜发挥八卦精神。
奉凌汐恨了奉凌羽一辈子,怎么会不想听到奉凌羽的消息,不过是最近在邵府日日与表兄妹在一起玩乐,暂时忽略了奉凌羽罢了。
因为她知道,奉凌羽是靠着银钱来吸引三皇子的,若她这有利的条件变成了负担,她在三皇子府中肯定不会好过了。
不过心情不好听听奉凌羽如何惨也不错,奉六双手撑着下巴,两眼晶晶亮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晏衍没有了可以捏的手了,遗憾地搓了搓手指尖的余温,才干咳一声开口:“奉凌羽本来以为进了三皇子府后能让三皇子拿点银子出来补一下亏空,但是三皇子正急用银钱呢,哪里拿得出银子来?
三皇子因为在宫中跪了许久,心底早就怄着气了,把奉凌羽打了一顿后,便让奉凌汐平价把手中的商铺都兑出去,哪里知道刚放出风声要兑出去,外头的商铺价格就回落了,快得让他们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