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1)
陈渊平所住的那个小区,是一个相对高档的小别墅区,环境极好,生态完善,经常能看见一些小动物在小区内闲逛。
陈渊平每天下班回家都会在小区里逛一会。
小区内养了很多动物,常见的松鼠鸽子麻雀之类的,还有几只专门饲养的小熊猫。
小区有一处放养区,里面有个大水池,分成两个区域,一面养着鱼和青娃,一面养着乌龟。余下的一大片空地经常被小猫小狗占着。
陈渊平经常会带一些吃的在小区里转来转去,喂喂鱼,喂喂猫狗,一来二去小区里的猫狗几乎都认识陈渊平了,看到他来都会主动的上去围着他,讨要食物。
陈渊平有想过带一只回家养去,后来还是放弃了,主要还是没时间,白天基本上都不在家,晚上回来的时间也不固定。
如往常一样,陈渊平十二点多才走进小区,夜半的小区已经空无一人,倒是这帮动物活跃的很,时常能听到草丛里有猫叫声传来。
陈渊平来到那个熟悉的位置,坐在凳子上,点上一根香烟,每天回来他都要在楼下坐一会,早上去和晚上去其实没什么分别,反正家里都没有人,在外面还有点动物陪着他。
夜晚的气温还是挺凉的,陈渊平将外套披在身上,瘫坐在凳子上,近日赶稿子忙的不可开交,每天坐在电脑前就是十来个小时,腰酸背痛的。
像这种躺在椅子上吹着小凉风,看着小星空的惬意时光也就下班回家的这一会儿。
“抽烟撸猫的颓废日子这才是人生啊。”陈渊平看着一点星星都看不到的夜空如是想到。
喵~喵~
这温柔的猫叫声从凳子一侧传来,陈渊平再熟悉不过了。是一只身上黑白相间的小花猫,四只小脚一对黑一对白,陈渊平当出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可爱的小家伙,想领回家的就是这只。
小花猫很乖巧,直接就跃了上来,趴在陈渊平怀里。
从兜里掏出一根香肠放在小花猫的嘴边。
有些意外的是小花猫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两三口就将香肠消灭的干净,而是叼着香肠从陈渊平的怀中跳了出来,几步窜到草丛里消失不见了。
陈渊平有些意外,想着是不是小花猫有相好的了,就变得“忘恩负义”了。
陈渊平站起身深了个懒腰,拖着疲惫的身子向自家走去,他打算泡个热水澡,煮点方便面对付一口,然后早点休息。
小花猫在草丛里穿梭着,然后来到一处避人耳目的小角落,将香肠放下,然后叫了两声这才小跑着离开了。
不一会阴影中伸出了一双白色的小爪子,按在了香肠之上。
“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说。”陈渊平不耐烦的放下电话,关机,然后扔到床上,一只脚跨进浴盆里舒服的躺了进去,嘴里发出愉悦的声音。
浴盆旁边放了一罐冰啤酒还有两块昨天吃剩的鸭脖,客厅里的音响放着轻缓的音乐,陈渊平将全身都泡在水里,只留了个鼻子放在外面。
“啊!斯巴拉西!”陈渊平感叹道。
“没日没夜的写稿子改稿子,已经就够受的了,下班了还让我继续写,使唤人使唤惯了吧。”陈渊平怨念的想到:“也不说给加班费,想一出就是一出的,也不说个方向就让那写,一问就让你改改改,问你咋改也不说,改个屁改,你咋不自己写呢。啊~不想做了……跟着这样的领导,干活都没什么斗志啊……”
伸出手拿起啤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大口,一阵舒爽直冲脑门,陈渊平舒服的长叹一声:“唯有酒最得人心……嗝儿~”
陈渊平窗边有一本漫画书,是一部很老的漫画了,名叫《乱马》。
是陈渊平最近淘来的,保持新鲜的阅读和大脑的活力,看漫画是个不错的选择,尤其是搞笑类的漫画,即放松大脑,又能让人偶尔的灵光乍现,对于写作有很大的帮助,因此陈渊平就经常会去买一些搞笑漫画来看。
劳累了一天陈渊平睡得很快,然后就做了一个很特别的梦。
梦里他梦见了一位挽着飘带穿着白纱的妙龄女子,女子撑着伞站在他的窗边。
陈渊平看不清的她的脸庞,但是从她那好看的手指来看,女子定是貌美如花。
陈渊平觉得这是个美梦。
女子站在那里,撑着雨伞看着陈渊平,穿着绣鞋的小脚上有一只红色的小铃铛,铃铛的声音清脆,让陈渊平倍感舒适,走得近了才能看到女子有一头亮眼的银发垂到腰间。
轻轻的将陈渊平拉起,女子一踮脚陈渊平便跟着女子飞了起来。
如梦如幻,如痴如织。两人飘荡在空中,那是陈渊平只在图片上见过的星河。
炫目缤纷,多姿多彩。
女子牵着陈渊平的手漂浮在空中,看着星空,陈渊平侧头望去,还是看不清她的容颜,是玉立清绝,还是娇娥多姿,是俏皮可爱还是雍容华贵。
那一片白雾留给了陈渊平无限的遐想,竟然想的有些痴了,有些神魂颠倒。
这样的女子一定是人间绝色。
女子似是知道陈渊平所想,竟然有些娇羞的肉肉的看着陈渊平,牵着他的手不自觉的抓的紧了一点。
“你有什么愿望么?我可以帮你实现。”女子的声音像是一对清脆的小铃铛,荡漾着陈渊平的心神。
“我想做个女人。”陈渊平说道。
“???”
女子有些沉默,这还真是不同寻常啊。
“就这些么?”女子问道,放开了牵着他的手。
“嗯。”陈渊平点点头回答道。
“那好吧。”女子点点头,牵着他的手向下飞去,回到了他的床边。
“我的愿望实现了么?”陈渊平躺在床上问道。
“嗯。”女子站在窗边回答道。
“睡吧。”女子轻声说道,然后消失在了窗边。
陈渊平却是睡不着了,然后拿起了床边的漫画书看了起来。
……
第二天一早,阳光正好。
陈渊平的闹钟准时的响了起来。
陈渊平生了个懒腰做了起来,在床上摸索着手机,忽然摸到了一条软软的毛绒绒的东西,急忙的翻开被子,竟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蜷缩着身体躺在他的被窝里。
陈渊平吓了一跳,然后看向窗边,原来昨晚竟是忘了关窗户了,想来是半夜溜进来的。
陈渊平舒了口气,然后摸了摸全身,没有受伤的地方,还是很好的。
“嗯?”陈渊平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低头看去。
“卧槽!”
第四十一章 精神病
“他死了。”真酽的神情落寞着,语气里有些淡淡的的悲伤。
他和死者其实不算什么要好的朋友,只有过几面之缘而已,但有些时候感情就是如此,仅有几面之缘也会有一丝丝牵连。
“是啊,他死了。”陈渊平的语气同样的低沉,他不敢大声的说话,他怕打扰到死者的安详,他只能用目光默默的看着死者,以此来哀悼他。
谁也没有料到,他竟然就这样的死了,走得悄无声息,没有一点点征兆,就像他来到世间一样,来的也是静悄悄的。
也许这就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吧。
活了这么多年,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样子,从来都没变过。
“我们不应该难过不是么?”曲成站在两人的身后,不敢看向那里,他怕看到死者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是怎么死的?有谁知道么?”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但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发出杂乱声音,他们都沉默的看着死者,有人回忆,有人唏嘘,也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看淡世事。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面前的他真的消失了,他离开了他们,就连小孩子都知道,他离开了。
“不知道,凶手是谁谁也不知道,这里没有监控。”陈渊平看向问话的那人小声的回答道。
问话的是个小孩,正伸着脖子向里面张望着,周围的大人太多了,他又很唉,所以他只能这样尽量的伸着脖子向里面张望着,他想要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的样子。
“他就这样的死了么?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么?没人能救救他了么。”小孩抬头看着陈渊平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和好奇:“我想看看他,我看不到。”
陈渊平看着这个穿着米老鼠拖鞋的小孩,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抱在怀中。陈渊平背着身子并没有让他去看现场,他不想让他看到那里的画面,那不适合小孩子去看。
“或许有人能救吧,超人或者神仙什么的,也许你睡一觉起来他就复活了呢。”陈渊平抱着他离开了人群,嘴里说着童话般的故事,他不想让小孩过早知道生死的冷暖,有些事变成童话是最好的。
真酽抽起了烟,他的心情很不平静。
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他给真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他是美丽的。
真酽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因为真酽是个画家,他对于美有一种特殊的执着,在他的眼里,美是很重要的,不参杂其他任何多余的感情。
美就是美,不分男女,不分好坏。
所以真酽现在有些愤怒,所以他抽着烟。
他这么美,为什么要破坏它?
那个人是自杀的,从现场来看是自杀的,但他自杀的手法是那么的低劣。
所以他不是自杀的。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所以杀了他的另有其人。
那么那个个人是谁呢?
在场的众人开始互相猜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场面开始嘈杂了起来,变得吵吵闹闹,每个人都在相互的质问,相互的猜疑。
场面混乱。
影响了交通。
工作人员开始清理现场,他们试图驱散众人。
围观的本能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驯服?所以没有人离开,人越聚越多,这里堵了起来。
人多口杂。
事实的真相开始变得扭曲。
死者已经不重要了。
人们只关心,死亡的故事,他是怎么死的,他的死有什么原因么,其中有怎么样的故事。
站在里圈的人,和站在外圈的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工作人员驱逐的工作变得越发艰难,围过来的人却越来越多。
不知道是谁大吼一声死人了。
一下炸开了锅。
慌乱开始蔓延。
曲成一直站在真酽的身后,他的表情在不断的变化着。
最后变得平静。
他端详着看向里面,又茫然的看向四周。他皱着眉头努力的想要回忆什么。
他的死因?
凶手是谁?
忽然他推开人群,他想起了什么。
凶手还在这里!
昨天晚上他在走廊散步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事情。
白色的衣服,手拿着咖啡杯。
这是他脑海中涌现的画面。
真酽看到曲成神色慌张的离去,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是你!”曲成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一把按住一人的肩膀,大声的喊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那人一脸迷茫,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愣了一下,接着迅速的平静了下来。
他身边还有同行的两人,都目光平静的看着曲成。
“杀了谁?”那人问道,充满了疑惑。
“你杀了他!”曲成指着他的后方喊道。
“精神分裂,多重人格,很严重。”站在那人身边的人小声的说道:“绑起来?”
那人摇摇头,带着曲成向一旁走去:“今天吃药了么?”那人手插着兜问道。
“没吃。”真酽说道。
那人这才回过头看去:“我还以为你们是一起的呢。”
“算是吧。”真酽说道。
“我知道那事不是你做的。”真酽说道。
“那事?什么事。”那人不解的问道,一头雾水。
真酽指向走廊那处嘈杂的拐角。
“这事啊,当然不是我做的。”那人很快的就明白了过来,同时对着跟在身边的两人说道:“你们也去帮忙吧,驱散就好,别伤到人。”
“他们为什么都聚在一起?”那人好奇的问道,同时不忘让已经安静下来的曲成吃下药片。
“不知道,谁知道怎么回事人越聚越多。”真酽摇摇头回答道。
“为什么他说我杀了他?”那人指着曲成好奇的问道。
“谁知道呢?”真酽耸耸肩一脸无奈的说道:“谁知道怎么回事。”
走廊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两人站在门口向那里看去,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了,也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办法将人都驱散了。
两人走了回来,无奈的说道:“不知道这帮人抽什么疯,一张破画说的好像真的死人了一样,不就是换了一张画么,干嘛呀这是,弄的这么大阵仗。”
“怎么了?”那人问道。
“没啥,就是一张画被人泼了一杯咖啡,不知道谁干的,就传出去有人死了……”其中的一名男子回答道,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脑回路可以的。”
画皮(1)
深夜,街上冷清。
几名刚从酒吧出来,穿的花枝招展的苗条美女,走路踉踉跄跄,显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少女们画着浓艳的晚妆,穿着凸显身材的衣服,酒气熏天,脚上的高跟鞋被纤细的手指拎着,几人互相搀扶赤脚走在平坦的青砖上。
呕……
三名少女忽然蹲在路边吐了起来,一时之间臭气熏天。
“需要帮忙么?”一名男子突然出现在三人的身后,用低沉却又好听的声音俯在三人的耳边轻言道。
酒喝多了,到底是麻痹了神经,三名少女并没有被这突然其来的人吓了一跳,而是迷茫的半转过身子,醉眼糜烂看着男子,口齿不清的问道:“你谁啊?”
“你们喝多了,需要帮忙么?”男子直起身语气温柔的说道。
“嘿嘿嘿……”少女们傻笑着指着他:“小弟弟……想要泡姐姐呀……呵呵呵……”
男子笑着摇摇头,将三人搀扶起来。
“好香啊。”少女闻着陌生男子身上的味道,呵呵笑道。
四人就这么顺者青砖小路向里走去,不一会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
“死人了?”陈渊平站在外围皱着眉头问道。
早上路过此处,看到里里外外围着好些人在此指指点点,场面嘈杂。
尤其是警戒线周围布满了很多警察,更是让一轮的气氛变得诡异异常。
“可不是嘛,死人了,听说是三个小姑娘半夜喝酒回家被人杀了。”站在陈渊平旁边的老大爷说道。
“抢劫?奸杀?”陈渊平皱眉道。
老大爷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听这帮人传的邪乎,说是三个小姑娘啥都没少,也没受伤流血,东西也没丢,就是这张脸不见了,渗人的很……”
陈渊平听闻谢过了大爷,向着人群中走去。
临近现场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人群早都被隔离开来了,陈渊平垫脚透过人群中的缝隙望去,只能堪堪瞧见草从中的一抹白布。
周围的群众议论纷纷。
陈渊平听的有些发毛,都是再传小姑娘是遇见画皮了。
……
小区别墅周围开了个服装店,只卖胭脂水粉和一些古裙。
店家老板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自然店里的生意极好。
“买胭脂还是看衣服?”老板看着进来的男子微微一笑,带着略施粉黛娇媚面容迎了上去:“给爱人还是女朋友?”
陈渊平摇摇头歉意的说道:“都不是,我就是很好奇,就进来看看。”
“没关系,先看看也是好的,以后有喜欢的姑娘再送也不迟。”老板娘笑着说道,然后又坐到柜台后面自顾自的照起镜子来。
屋里还有几名顾客,多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自然对于这些胭脂水粉有着喜好。
店里很香,混合着多种味道,有女孩子身上洗发水的味道,有店里胭脂的香味,也有老板娘身上独特的香水味道。
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倒也不会觉得冲鼻,陈渊平还觉得这种混合在一起玩的味道挺好闻。
就是这店里的空调开得有点大。
陈渊平看了半天挑选了一盒胭脂,包装精致,是一只雕着少女面谱的小巧红木盒,做工细腻用来收藏也挺不错的。
“帅哥,这是挑到心仪的来送给姑娘了?”老板娘妩媚的一笑看着陈渊平。
陈渊平笑着回答道:“买回去收藏的,你家这包装挺精致的。”
“帅哥有眼光,我们家这胭脂盒是专门请人设计过的,买回去收藏是再合适不过的,姐姐敢打包票全市就只有我们这一家独有,既然帅哥想要买回去收藏,那不如将这套面谱的胭脂一起打包了,正好是一套六个。帅哥你觉得怎么样?”老板娘转身走进里屋拿出一个小木箱子,同样是红木雕纹,拉开抽屉,里面整齐摆放着六个小盒子,正是一套面谱,只不过面谱姿态各异。
“这一套多少钱?”陈渊平好奇的拿起其中的一个打开了看,一股玫瑰香味扑鼻而来。
“3000。”老板娘拍了拍小木盒笑着回答道。
“买了。”陈渊平也没犹豫,付了款就直接拎着小木盒走了出去。
“小帅哥慢走哈,改日再来!”老板娘热情的喊道。
回家的路上陈渊平低头把玩着木盒,与一位迎面而来的男子撞到了一起,险些将男子撞个跟头。
“不好意思啊。”陈渊平一把拉住即将摔倒的男子歉意的说道。
“没事吧。”陈渊平紧张的问道。
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渊平,然后摆摆手低着头绕过陈渊平继续走着。
陈渊平看着他离去,依旧有些歉意,只是心中觉得这个男人身子骨未免太单薄了,一撞就倒了。
“又来买胭脂了?”老板娘看着进来的男人,客气的说道:“上次买的女朋友还喜欢么?”
男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自顾自的在店里选起了胭脂来。
显然男人是店里常客。
……
陈渊平回到家中,将那只装有胭脂的小木盒放在了床头,床上那趴着眯眼的小狐狸却是睁了一下眼睛。
两只毛绒绒的耳朵一抖一抖,站起身来跑到胭脂盒边嗅了嗅,然后一阵干呕。
正放着洗澡水的陈渊平听到屋里的动静探出头来,然后光着膀子走了出来,一把捞起小狐狸,将它带进了浴室。
“臭烘烘的。不是昨天洗的澡么,咋就不香了呢。”陈渊平把头埋在小白狐的身上吸了吸,撅着嘴嫌弃的说道。
小白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陈渊平。
男子挑选了几盒常买的胭脂放到柜台上,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荷包来直接丢给老板娘,也不见说话直接拿着胭脂就走了。
老板娘也不意外,将荷包收好,放在里屋,便又开始忙乎了起来。
男子单薄的身体好像经受不住阳光的炙烤,日渐消瘦。
走到了一处林间小路,男子从兜里掏出胭脂,拿出一面小镜子,竟然开始涂抹了起来,画眼,画眉,画唇,点鼻。
镜子里的男子诡异的一笑,单薄的身体竟然隐约有些结实了起来。
画皮(2)
“感觉你最近精神很不好啊。”陈渊平与一苗条女子坐在路边,忙里偷闲,享受着下午的阳光。
苗条女子叹了口气:“休息不好,天天就跟睡不醒一样,睡觉一点都不解乏,起来身上酸的要命。”
“你那是太疲劳了,也是,最近天天加班我都有点吃不消了,想着这月完事,请一段时间假,正好我还有十多天年假没用呢。”陈渊平点了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白雾,看向女子:“你黑眼圈都可重了。”
“是啊,晚上睡觉还总做噩梦。”苗条女子打了个哈欠,说道:“天天半夜都得醒一下,你说怪不怪,天天做梦都是做到一半梦自己就没了,然后突然就醒了。”
“什么意思?梦自己没了???”陈渊平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你睡迷糊了吧,睡醒了当然梦就没了啊。”
“可能吧。”女子回答道:“反正休息挺不好的。”
忽然女子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话说我最有点幻听总感觉耳边有吃东西的声音,你说我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幻听耳鸣啥的。肩膀也贼酸,有时都抬不起来胳膊。”
陈渊平疑惑的看着她,关切的说道:“你要不上医院检查检查吧,别是加班弄的一身病,到时那点钱都不够你看病的。”
女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言语无力的说道:“不差这两天了,这两天忙完的我就去医院挂个号去,得找个地方按摩按摩去了。走吧进去吧,老娘看着小玉手最近都变粗了。”
陈渊平对她摆摆手,“你先进去吧,我抽完这根烟的。”
……
“对于梦你有什么看法么?”陈渊平拿着录音笔坐在一边。
“好吃。”回话的是一个孩童,声音清脆,而且干净利落。
这个小孩是同事做采访的时候遇到的,陈渊平觉得很有意思就专门过来了一趟。
“好吃?怎么个好吃法?”陈渊平问道。
“你的梦就不好吃。”小孩冲着陈渊平撇撇嘴,一脸的嫌弃。
“能形容一下么?梦的味道。”陈渊平问道。
“像糖一样,好吃的那种,你这种不好吃的味道就像……就像烤焦的食物一样,味道不好,口感也不好。”小孩砸吧砸吧嘴说道。
“你是怎么吃梦的?”陈渊平好奇的问道。
“说起来挺不容易的,我年龄小只能吃一点点梦。”小孩想到这里就有些无奈,又有些小孩子脾气:“你们大人真是的,睡觉睡的一点都不死,做梦还总做乱七八糟的梦,害得我都得挑来挑去的找梦吃。”
“你还是没说你是怎么吃梦的。”陈渊平说道。
“就那么吃啊,睡着了做梦了就吸引我过去了,我就到你梦中把梦都吃掉就好了啦。”小孩疑惑的说道。
“好吧。”陈渊平无奈的说道,看样子小孩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能吃梦的就你一个人么?”陈渊平又问道。
“当然不是了。”小孩摇摇头:“很多人都能吃梦啊,有时一场梦境会有好几个人分着吃的。”
“那其他吃梦的人都什么样子啊?”陈渊平问道。
“样子可多了,小猫小狗,我这么大点的孩子,还有上了岁数的老人,以及好多没有身体的吃梦的东西。”小孩子说到这里开心的笑道:“我最喜欢跟在他们后面了,跟在他们后面能吃到很多好吃的梦。”
看样子是一个种群了?陈渊平想到。
“吃梦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么?这么热衷?”陈渊平问道。
“当然有了。”小孩点点头兴奋的说道::“我们又不会自己做梦,吃了别人的梦我们就能在他们的梦境中玩了,想要什么梦就有什么梦,你说这多好玩。”
“那这样你还挑梦?就只是因为不好吃?”陈渊平不解的问道。
“当然不是,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主要是我还小,有的人睡的太死了太沉陷入深层次的梦境,我咬不动,所以只能挑一些睡眠浅的梦来吃,可是睡眠浅的人的梦有时就像稀粥一样,又太脆弱,有时没等吃几口就没了。”小孩说到这里叹气道:“小孩子的梦最干净可是最没意思,你们大人的梦还乱七八糟的,这可太让人糟心了。”
“那什么样的梦是最好的呢?你最爱吃的是那种。”
“没有最好的梦。”小孩摇摇头:“好吃的梦从远处看就像糖果一样在头顶飘着,甜甜的,凉凉的,还有不同的口味。不好的梦就像一块烤焦的肉,在头上飘着,不过有些人就好这口,尤其是是那种噩梦什么的,不少人会专门挑这种梦来吃。我吃过一次,吃恶心了,一点都不好吃。”
小孩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吃过最好的一次是一位姐姐谈恋爱做的梦,吃起来可甜啦,那一天我吃的可饱了。”
“人不睡觉的话你也能看出梦的好坏么?”陈渊平会想着刚才的话,好奇的问道。
“会呀。能做好梦的人和不能做好梦的人身上的味道都不一样,不是指体味,而是灵魂的味道,好梦的人是香的,不好的是臭的,有时也会有一些其他的味道,不过那都是特殊情况。”
“所以我闻起来很臭?”陈渊平有些郁闷的说道。
小孩子认真的点点头:“臭的,还是那种特殊的臭,不过这臭味是那种特殊的臭味,就像一个原本好吃的东西沾染上了不好的东西就变得不好吃了一样。”
“就像糖掉进了屎堆里一样。”陈渊平理解的说道。
“你这个比喻好恶心啊。”小孩子皱着眉头一脸嫌弃。
“那你说的那种特殊的味道,其实都是这么个原因?”陈渊平问道。
小孩点点头:“不过遇到这种事时候,我们是不吃的,还得和人家打一架。”
“打一架?”陈渊平疑惑道:“和别的吃梦人打一架?”
小孩摇摇头:“我们能看见你们身上不干净的东西,比如你见鬼了,鬼压床做噩梦什么的。我们看见了就会赶跑了们。”
“这么好心?”陈渊平惊讶道。
“也不是,只是本来挺好的梦让他们弄的不好了,我们就没啥吃的了,没吃的了可不得揍他们。”小孩挥挥拳头说道:“犯我食物者都得死。”
“那要你这么说其实不是我也见鬼了?”陈渊平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
小孩摇摇头认真的说道:“你不是,你只被人污染了,你身边的人肯定有人遇到了,或者你去了去什么地方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了,这才让你带上了臭味,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能具体说说么,我身上的那种臭味?”陈渊平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
小孩跳下沙发,来到陈渊平身边仔细的闻了闻,然后一脸嫌弃的说道:“就像劣质香水的那种味道,太香了,就臭了。”
打不开的门
陈渊平现在有些郁闷,也有些慌张,额头和后背上的汗已经干了,他尽量保持着冷静,也不得不保持着冷静。
形势紧张,容不得他做出别的举动。
都因为他困在屋子里出不去了。
窗户缝隙透过来的光芒显示着现在还是白天,而且是中午阳光正盛的时候,这是他进来这间屋子的时间。
烟盒里的烟还是满的,尽管他已经抽了十来根了,但每次打开烟盒里面的烟都是满的。
空调的显示页面一直保持在28度,开大开小都没有作用。
房间里的一切都不会改变,就连床上的褶皱也在陈渊平站起身的那一刻全都会恢复成原样。
门还是那扇门,可惜他走不出去。
好在这让人有些绝望地方,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希望,那就是烟抽不完。
中午十二点踏入这间病房,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时光,手机没有信号,时间不会走动,唯一还算好的就是音乐软件还能放歌。
这给陈渊平很大的帮助,最起码不会太过寂寞。
他用力的推过门。
推不开,病房的门锁并没有坏,只是单纯的推不开而已。
他试着大喊大叫,没什么用。
门的另一头并没有人回应。
外面的声音很嘈杂,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去,来来往往有许多人。
大概是医院里的隔音太好了?
他尝试着踹门,用手去砸玻璃。
当然这些都不好使。
后来他便放弃了。
陈渊平点燃一支烟站在窗子旁边,透过缝隙向楼下看去,外面空无一人,不像医院里面人潮涌动,外面除了建筑没变化外,其他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一样。
这让他很不安。
烟一根接着一根。
抽烟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
他开始打量起屋子。
两扇门,都是打不开的。一张病床,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一个小柜子,一支挂吊瓶的支架,一把椅子,一个书架。
这些就是屋里全部的东西。
陈渊平来到厕所的那扇门前用力的踹了一脚。
没有反应,只有沉闷的声响。
陈渊平皱着眉头又爬向门口。
门外还是那么多人。
他开始观察起门外的人。
发现了不一样的事。
这些人一会疯疯癫癫的,一会又若无其事,有时暴躁的吼叫,有时来回地奔跑,总之没有一个闲着的,护士医生病人都是如此。
陈渊平已经不抱着有人来发现他了,因为刚才有个人脸对着脸贴在窗户上,但是就像没看到他一样,陈渊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绝望?
估算着时间,大约过了四个小时。
陈渊平已经不再抽烟,他开始破坏。
若是这屋里的一切都一直是如此,若是能破坏这里的一切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他用打火机将床单点着。
可惜的是,烧掉多少就会重新出来多少,根本没有用。
他用凳子向窗户砸去,没用,窗户比墙壁还坚硬。
好在有一件事不算绝望,他在抽屉了发现了钥匙。
当然这款钥匙打不开那扇门,只能打开厕所的那扇门。
好在现在能解决口渴的问题了,陈渊平坐在椅子上安慰着自己。
空调运行不用电,因为陈渊平将插销拔了下来,发现空调还在运转。
他开始焦躁。
但还是尽量的克制自己,他知道愤怒并不会解决问题,冷静才是在这里生存的唯一机会。
所以他在努力的压制,抽更多的烟。
虽然陈渊平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食物也是个问题,他只能寄希望在这里不会有饥饿感,或者是饿不死?
书柜里的书,有很多本。
打开来看都是白纸,没有文字。
就连书名也没有。
只有五颜六色的封面。
陈渊平便把它们扔在一边。
他又重新开始打量屋子,然后拿着一块手表,那是刚才在柜子里翻到的。
指针已经不能走动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影响,还是因为这块表本来就是坏的。
不过指针上的时间停留在4:50这个时间上了。
老式手表,需要手动来调制时间,陈渊平尝试着用手去拧动发条,很好,指针能动。
忽然陈渊平觉得光线好像变暗了。
他回过头看去,发现透过窗户的光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他急忙站起身,透过窗户间的缝隙向外看去,没错,时间流动了,虽然看不到太阳,但能从树木的倒影来知道时间确实流动了。
他又低下头拧了一下手表。
时间现在是8:36分。
外面已经是黑夜了。
同样的屋子里也变得漆黑起来。
陈渊平打开手机,依然没有信号,电量没变,又抬头看看空调,依然没有变化。
他打开手机的电筒,寻找着屋内的电灯开关。
陈渊平舒了口气,电灯好使的。
他摸索着手里的老旧手表,皱着眉头开始思考。
时间用表来控制,厕所的门有钥匙,其他的再也没有什东西了。
也就剩下那些书本了。
可是书本上没有字。
难道需要什么隐藏的东西来触发么?
水,或者火?
陈渊平抽着烟思考着,所幸的是,他一点都感受不饥饿,这一点还是很好的。
他拿起其中的一本书打开一页,放到水龙头下,没有反应,书页有人没有被水打湿。
又拿出另外几本书,同样的如此。
他试着将书页撕下来泡在水中,可惜书页十分牢靠,费了很大劲连个小角都没撕下来。
陈渊平便放弃了用水这个方法。
他掏出打火机,用火在书页上烤着。
纸张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燃烧起来。
把手指放在上面也完全感受不到热量。
陈渊平又放弃了这个方法,坐在椅子上抽起烟来,开始思考是否有那里遗漏了。
忽然他站起身来,来到门边,从能调整时间的时候,他便遗漏了门外的变化,现在是黑天,外面有变化了,走廊里依然也会有变化。
灯。
走廊里与小屋内一样,都亮起了灯。
人还是那么多。
只是感觉有些什么不同。
陈渊平站着观察了好一会,忽然灵机一动,他拿过一本书将一面贴在门的窗户上。
咔嚓。
门锁被拧开的声音。
是从外面拧开的。
陈渊平吓了一跳。
门被慢慢打开的,空无一人。
门不知道是被谁打开的。
恐惧涌上心头。
陈渊平正在考虑要不要出去,就被一股大力扯了出去。
咣当。
门被关上了。
走廊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陈渊平急忙爬了起来,向门扑去。
撞了个空。
那里变成了一扇窗户。
陈渊平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心跳加快,冷汗直流。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手机还在,烟还在,打火机还在,表没了。
他望向四周。
空无一人。
只有一扇门。
外面阳光正好。
他透过窗户看过去,屋里空无一人。
他开始在走廊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里空无一物,只有绵延不断的走廊。
和一扇扇窗户。
生命虫子
独栋小院,门前是两尊雕像,一座白玉汉雕,一座大理石雕,一黑一白。
两座雕像不是寻常兽雕,而是两座人雕,一人持鞭,一人抱琵琶,神态威严,气度不凡,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陈渊平借着站在门口等人的功夫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只是越看越觉得心惊胆颤,好像两座雕像都似活人一般。
“等久了吧。”陈渊平回过身来,一名白发皑皑,胡须长垂的和蔼老人站在身后,老人穿着一身宽松的练功服,背着长条剑袋,仙风道骨,颇有高人风范。
“不久,我也是刚到一会。”陈渊平笑着伸出手,与老爷子握在一起。
两人一路攀谈向着小院走去,途经一处杂乱的小园子,陈渊平好奇的问道:“外面的雕像老爷子您自己雕的?”
“嗯。”老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去:“进来看看?”
说着便带着陈渊平向着小园走去。
入眼的便是一座骏马木雕,差不多两米多高。
之后放眼望去足有七八座神态各异的雕像摆在园内,仙女腾云,龙蟠虎踞,以及一副大的百景图刻在了小园的墙上。
陈渊平站在小园内看得目瞪口呆:“老爷子您这手艺,了不得。”
“都是年轻的时候弄的,现在老了,手脚没那么利索了,也就不怎么雕了。”老爷子站在陈渊平身边拂须说道。
“您这么说可太谦虚了。”陈渊平笑道。
老人摇摇头,带着陈渊平向屋里走去。
“喝点什么?”老人将剑袋挂好然后换了一声质朴的衣服问道。
“茶吧。”陈渊平站在一面墙前回头说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装修风格。”陈渊平站在墙前端详着墙上的画问道:“整体竟然看起来一点都不乱。”
面前的这扇墙铺满了大小相同样式统一的瓷砖,唯一不同的是,眉块瓷砖之上都画着一副不一样的插画,玲玲满满一整扇墙,从远处看去,也不会让人觉得太乱,只会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坐。”老人将茶端了出来,招呼道陈渊平:“你此次来的目的不就是这些东西么。”
老人坐在沙发上指着那面墙说道:“都是回忆。”
谈到正事陈渊平很快的进入了状态,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开口问道:“您说您是穿越者?”
老人点点头:“没错,穿越者。”
“从什么时候开始穿越的?”陈渊平继续问道。
“大概我五六岁的时候吧,那是我第一次穿越,去了一个都是沙子的地方。”老人去回忆道:“荒无人烟,漫天的黄沙,不过也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我就回来了。”
“回来了?意思是您能自由控制穿越的时间和地点。”陈渊平说道。
老人点点头抿了一口茶:“单向而已,穿越去哪我不能控制,但是我能控制我回来的时间。”
“那要是穿越到深海或者是岩浆,真空的这类危险地方那岂不是会当场就死了么?”陈渊平疑惑道。
“那倒不会,好像穿越的时候从来不会穿越到这类危险的地方,穿越了这么多次最危险的也就是被人抓起来过,其他的时候都是在人很少的地方。”老人摇摇头解释道。
“这样啊,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控制一样。”陈渊平恍然道。
“应该是吧,不过我一直没找到那个穿越的原因,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为的,还是什么特殊的原因。”老人摇摇头回答道。
“要是人为的那就有点恐怖了。”陈渊平皱着眉头说道:“这种事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了,要是能被控制恐怕是场灾难。”
老人认同的点点头。
“那您现在也在保持着穿越么?”陈渊平好奇的问道。
“是的。”老人回答道:“别看我现在这么老,在穿越的时候我会变得很年轻的,可能年轻的话会在穿越的时候有很大的帮助,老人穿越怎么都没年轻人穿越来的生存机会大点。”
“是这个理。”陈渊平认同的说道。
“那您的这面墙就是您所有的穿越经历呗?”陈渊平看向那面墙问道。
“也不全是,穿越的时候时间流速不同,可能我在另一个世界待了很久,在这个世界不过几天,或者几秒钟这么短的时间吧。”老人摇头道:“所以有时候我一天可能要穿很多次,所以我并不是全都画了下来。”
“时间流速不同?”陈渊平愣了一下:“您这是单向的流速不同么?”
“是的,单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若是有别的穿越者倒是还可以讨论讨论。”老人无奈的说道:“这些东西没人信的。”
陈渊平撇撇嘴:“确实。”
“您今天穿越了么?”陈渊平问道。
老人摇摇头:“这一周都没有很多次,可能是我睡觉太频繁的原因吧,我睡觉的时候很少穿越的,只有很少的几次。”
“很奇妙。”陈渊平惊讶道:“穿越还和作息时间有关系。”
老人笑了笑:“谁知道呢。”
“能说说您穿越最印象深刻的一件事么。”陈渊平坐直了身体问道。
老人喝了口茶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去了一个都是怪物的星球吧。”
“那是我记忆最深的一次穿越,也是我第一次知道穿越还能改变种族。在那里我是一只虫子。”老人想了想:“姑且就叫虫子吧,有很多脚,很多只眼睛,行动方式和看世界的方式都很不一样,刚开始的时候我吓了一跳,都不会走路了,要知道我还是人类的思维方式呢,忽然变成那么多脚和眼睛,一时半会我都没适应过来,不过那帮虫子很好心的,可能以为我残疾了吧,每天都会带东西来给我吃。看起来很恶心的东西,吃起来却很好吃,说实话当时我挺抗拒的,不过身体不能动,还在那种环境下,也只好硬着头皮吃了。”
“后来我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那具身体,便开始试着四处走动,原来这个种族是一个叫做空虫的东西,按着人类的语言来翻译,就是宇宙中的建筑工。”
“他们负责清理宇宙中失去生机的星球,来此筑巢然后进行改造,使星球重新获得生机,我穿越的那个时段,正好是他们将一个报废的星球重新激活的时间。”
“后来我就跟着他们开始一个星球一个星球的旅行。”
“这是咱们所知的宇宙么?”陈渊平忽然问道。
“不知道。”老人摇摇头:“这种东西无从考证,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这个种群是绝对的善的。”
“我跟着他们走动了几千年的时光,直到我老死了,也没见过战争在这个种群爆发,若是我的身体能活的更久一点,可能还会见到更多这个种族的事吧。改造并且赋予生命是一件很伟大事,同样的他们对于死亡也非常尊重,每当有一名成员死亡,他们也会悼念,会在所有人之间传播,会将那个失去生命的亡灵埋葬在星球之内,以此来做家的归宿。”
……
老人说了许久,陈渊平听的认真:“一支在宇宙中赋予生命族群竟是连家也没有的可怜种族,所以它们不断的在宇宙中流浪,帮人重建家园,以寻求短暂的栖息之所。”
它们在宇宙中流浪,但宇宙中哪里都是它们的家乡。
第四十二章 精神病日常
“想与你说些什么,可惜话到嘴边又忘了。”粗糙汉子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拿起笔在墙上写了个数字。
陈渊平倒是无所谓,而是看着满墙密密麻麻的数字好奇的问道:“你满墙的数字就是这么来的?”
“嗯那。”汉子叉着腰站在陈渊平身边感叹道:“谁能想到密密麻麻的能记这么多呢。”
“没人说你这个毛病么?”陈渊平看了一圈然后问道。
一间不算大的屋子里里外外每面墙上都是数字。
“说过。”汉子无奈的笑了笑,“可惜没什么用,每次都口头答应着过一会就忘了,这么多年了喽,都形成习惯了,改不掉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陈渊平问道。
“高中毕业吧。”汉子回答道:“那时就喜欢在课堂上写数字,也不知道为了啥,后来就养成习惯了,不过在墙上写字,是偶然间手没纸了就随手在墙上写了一下,发现还挺顺手,后来就一直都这样了。”
“记了这么久那些数字的意义你都还记得么?”陈渊平问道。
汉子摇摇头,有些遗憾的说道:“我这个人脑子不好使,当然记不得。”
陈渊平闻言,甚是不解,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疑惑道:“我想象不出来那记这些数字有什么意义,就为了给自己提个醒?”
“对其他人来说确实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很有意义的。”汉子想了想回答道:“这可以代表我的人生。”
“看过一篇故事么?一个人以为自己是上帝创造的程序员。”汉子做到沙发上看着陈渊平问道。
“看过的,很有名的一篇文章。”陈渊平回答道。
“其实说来也挺有意思的,你不觉得我们的人生和那篇文章里程序员所说的几乎差不多么,只不过有个别的差距罢了。”汉子笑着说道:“异曲同工么。”
“怎么说?”陈渊平来了兴趣。
“数字么,你想想看你从出生到现在离开过数字么。你的出生日期,你的年龄,你花的钱,你的身份证号,你的电话号码,你的一切一切,好像没有和数字脱离关系。”
“甚至有时候,一组数字,就能代表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确实如此,我有些明白了,你写的这些数字,看起来很多,其实总结一下其实也不多,都是代表着你的信息,只是这种信息只有你懂而已。”陈渊平说道:“把人生中每次都遇到的数字,用这些数字来概括这一天的事,其实就和你现在所做的一样了。”
“但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最终的意义是什么呢?”陈渊平还是有些不懂。
“为什么非得有个意义呢?”汉子有些不理解。
“总得有个结果吧。”陈渊平说道。
“若是如此,那大概我就想看看我这一生到底能写多少数字。”
汉子想了想说了一个最无聊的答案。
……
天地倒转,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这陈渊平当然不知道。
但医院里有个人却很有意思,天地还没倒转呢,他先倒转了。
他趴在地上。
他抬起双脚。
他抬起双手。
然后一用力。
咔嚓,骨折了。
这是陈渊平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看着他从双手完整到,双手打上石膏。
至今陈渊平还不理解,他是怎么做到用这个姿势将自己的手弄骨折的。
第二次见面是在两个月之后,这次是大腿骨折。
他从楼上跳下去了。
他说他要飞了。
他确实飞了,飞了能有几秒钟?
陈渊平问他为什么。
他说天地颠倒,都没引力了,可不就能飞了。
陈渊平看看他被打满石膏的双腿,认可的点点头。
第三次见面,他平躺在地上。
陈渊平就有些好奇,这是转了性子?病好了?
后来证明他错了,这tm看人家裙底,让人家当流氓给打了一顿。
“你到底怎么看这个世界的?”陈渊平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好奇又好笑的问道。
“我觉得你们都不是真实的。”他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说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看人家的裙底,我是个gay,我怎么能喜欢女孩子呢。”
陈渊平有些害怕,他都不知道他是个gay。
“那你趴在……不是,躺在地上干什么?”陈渊平往后坐了坐。
“谁说我躺在地上了?我是躺在云彩里。”他不屑的说道:“你们这帮人都被自己的眼睛骗了。”
“可是你不觉得云彩里很凉么?”陈渊平问道。
“废话,当然凉了,那么高的高度肯定很冷啊,你一定上学没有好好读过书。”他鄙夷的看着陈渊平。
“额。”陈渊平觉得这个回答简直完美。
“不硌得慌么?”陈渊平问道。
“不是,云怎么来的?水蒸气啊。那么冷都结冰了,肯定硌得慌啊!你怎么老说废话呢。”
“那你不觉得在你身边走的人有点多么。”陈渊平问道。
“谁说它们在走了?”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陈渊平:“你瞎么!他们都在飞啊!飞啊!哪里是在走啊!”
陈渊平也不生气问道:“那你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我到家了啊。”他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陈渊平,奇怪怎么会有人问这种问题。
“那个倒着走路的老大爷和你什么关系?”陈渊平忽然问道。
“我辈楷模啊,他也不是个凡人,就是脾气差点,不过没关系,不同寻常的人都这样,我不介意。”他说起老人两眼放光。
“所以这就是你倒……正着跑的理由?”陈渊平纠正了一下措辞问道。
“啥叫正着跑,我们那是原地踏步,没看到地球在转动么,顺着他反方向跑可不就是原地踏步么。你这人怎么老问奇怪的问题呢。”他警惕的看着陈渊平:“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陈渊平觉得对话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
“那你身体好了,你打算再干嘛?”陈渊平唯一好奇的就是这件事。
他听到这个问题一愣,然后有些扭捏的说道:“我想试着在空中撒尿能不能尿出个彩虹来。”
杀手
他是个很不一样的人,穷,却穷的很有气质,他的气质流露在表面,也深藏在内心。
在大城市夜夜笙箫歌舞升平的世界里,他始终待在自己的角落里,他穿的不时尚,他的铺子很平凡,他是一个满脸唏嘘胡渣的男人,他不甘寂寞,却又享受寂寞。
他是个连找女人也付不起钱的男人。或许他那唏嘘的胡渣有那么一丁点魅力,但他并不想只做交易。
终日看着来来往往纸醉金迷的人群,他平淡无奇的脸上始终是那么平静,或许他有悲伤,或许他有无奈,又或许他也曾想向前迈出一步。但最后他还是站在那里,像是看着过客木偶,享受着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高傲。
他穷,却会每天都喝上一杯鸡尾酒,他穷,但他不想和周围的人一样平凡,他穷,却从来没想过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卖了他那间铺子。
“若是我变得和他们一样,那我有钱又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呢?”
这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今夜。
他一改往日的颓废,洗了个澡,刮下了胡须,吹了头,又抹了发胶。他穿了一身西服,擦的锃亮的皮鞋,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直到他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出任何的瑕疵,他拎着箱子出了门。
收拾自己不是因为要出门,当然也是要出门,但他想要给别人尊重,于是便收拾了自己。
黑夜是孤独的,但也是美丽的,黑夜之中的美丽是冷色的,他走在黑夜中,孤独便有了伴,也就有了温暖。
他站在路边,点燃一根香烟。他看着红绿灯,他低头随着人流走着,黑色的背影与五光十色的夜景格格不入,穿梭在人群之中,却走的是自己的道路。
他扶起了路边倒在地上的车子,买了根香肠喂了路边的小猫,与陌生人询问着道路,然后真诚的道谢。
他走在街头巷角,他看着绚丽多彩的却又重复平常的世界,想要抹上一笔厚墨。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山上,夜里的山上很冷,所以他紧了紧衣服,从兜里掏出了一副手套。
手套也是黑的,与他的衣袖连为一体。
他走到高处,然后停了下来。
那是一扇大门。
白色的雕刻着天使的大门。
他按响了门铃。
大门打开了。
他走了进去,看向了四周。
很多人,很多穿着与他一样西服的人,但他还是那么独一无二。
因为那些人不够孤独,他们与山下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他将手里的黑色皮箱交给他们,他脱下黑色的风衣,并嘱咐他们这件风衣很贵,他很珍惜所以不要弄脏了,也不要弄出褶皱,她看见了会不高兴的。
大厅之内摆着一架钢琴。
他走了过去。
因为他要等的人到现在还没出现,所以他打算为自己谈一首曲子,来打发这无聊却又熟悉的时光。
他脱下手套,放在琴台上,点燃了一根香烟。
手指修长,又白皙。
一个音节跳了出来,便会感到一丝悲伤。
然后悲伤蔓延开来。
“怨只怨人在风中,聚散都不由我。”
“不怕我孤独。”
“只怕你寂寞。”
“无处说离愁。”
……
拍手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那是一位美丽女人,性感又妖娆。
冷冷的枪管顶在他的后脑,他还是没有停下来。
“一个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是在宣布投降么?”
美丽冷艳的女人点燃了一只香烟,靠在钢琴旁边,细长的双眼看着他。
他看了她一眼,往边上坐了坐。
她慵懒的看着他,然后坐在他的身边,她的手指同样的修长好看,淡紫色的指甲搭在钢琴键上,不断的跳动着。
他和她一起弹着钢琴。
杀手也有古色生香,尤其是与美人。
沉默,唯有钢琴声,旋律依旧是那么悲伤,却带着浓厚洗不掉的秋意。
“你喜欢我?”美丽的女子像是开了一个玩笑,她靠近他的耳边吹起了微风。
烟雾缭绕,他不为所动。
“你喜欢我。”美丽的女子坐直了身体,慵懒的说道。
“一个杀手喜欢上了自己的目标,你坏了规矩。”女子慵懒的说道,她吐了一口雾气喷在他的脸上:“所以为什么呢?”
他转头看向她,那双眼睛是那么的熟悉,她说话的语气却还是那么温柔,这首曲子还是那么熟练。
“跟紧我。”他说道,冰冷的枪管并没有妨碍到他,他看着她,就像在看恋人。
他的语气那么的平静,她看着他,他看向他们。
子弹划过枪膛的声音刺耳又火热,落在人的身上却是那么的冰凉。
玻璃落在了地上,人躺在了地上,互相感受着地上的温暖。
他拉着她的手,她眼里有着迷茫,然后惊讶,又到不解,最后变成了慌乱。
枪声如同绽放的花朵,玻璃碎在地上的声音就像迎接黎明的交响乐。
钢琴的黑白键被弹起,琴弦被剪断,一架完好的钢琴迎接了突如其来的退休。
他将她拉在身后,挡住了她的眼睛。
他开枪,子弹落地,同时落地的还有人。
他镇定自若的走了过去,拿起了落在起地上的黑色风衣。
风衣穿在他的身上。
他看向窗外,那里的嘶喊声渐渐消失。
她站起身,看向周围,双眼茫然。
他摇摇头,打开了地上的箱子,那里放着两把枪,以及一张照片。
有些人可以死,同样的有些人可以生。
杀手并没有破坏规矩。
破坏规矩的是利用杀手的人。
权利是种甜美的味道,闻的久了就要尝一尝。
“闭上眼,待在这里,等着我。”他拉着她的手向楼上走去,来到她的房间。
他将失魂落魄的她放在那里,然后轻轻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黑夜为什么会孤独?因为没有人。
没有人的喧嚣便会孤独。
他一直都在与孤独为伴,所以他习惯孤独。
现在太吵了。
枪声不断的响起,弹壳落在地上弹起又落下。
楼梯间有人冲了上来。
他站在上面看着他们。
他们也停了下来。
尊严,是每个杀手都最敬重的东西。
他扔下枪,从腰间抽出刀子。
他们扔下枪,从腰间抽出刀子。
他走下去,他们走上来。
刀子搭在一起。
然后便是厮杀。
……
黑夜寻找到了孤独,也寻找到了它的朋友。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孤独的身边多了一名美丽的女子。
从此以后孤独便失去了朋友。
他还是很穷。
壳
就在几秒钟之前,陈渊平以为自己都要死了呢。
不晓得为什么车要开的那么快吓了他一跳。
一束强光忽然拍了过来,刺的陈渊平睁不开眼睛,接着便是被温暖包围起来。
这种暖洋洋的感觉异常的舒服,让陈渊平不自觉的喘息了起来。
“你为什么还站在那里?”一个声音打破了陈渊平享受的时光,而且毫不客气,语气甚至冷漠。
陈渊平回过头来,刺眼的灯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他尽力的用手去遮挡强光,好希冀着能看清与他说话的人是谁,可惜光照还是那么强烈举起的双手并不太好使。
“抱歉,光太强了,我看不清你。”陈渊平歉意的说道,同时看向四周想要知道这束强烈的光亮是从哪里来的。
陈渊平记得刚才过马路的时候疾驰过来了一辆车,幸好他反应的及时,向后跳了一步,正好躲了开来,不然他可能会被那明显超速的车撞飞了。
“你应该走了。”那个声音又说道,像是在命令一般,夹杂着些许的不耐烦。
“走?哦,对了还应该快点走了。”陈渊平愣了一下,然后记起来自己还要去蛋糕店去拿蛋糕,天色已经很晚了,再过一会人家就要关门了。
陈渊平歉意的表示感谢,可惜他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你要去哪里?”那人的声音依然冷冷的,带着质问,就像家长教训做错事的孩子。
陈渊平疑惑的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走错路,他现在有些不确定那个与他说话的人到底是不是在和他说话。
“去蛋糕店啊?”陈渊平回答道。
“回来,走这边。”那人声音变的严肃起来,厉声呵斥道。
陈渊平疑惑的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人,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理睬,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9:45分。
然后他愣住了。
怎么还是9:45分呢?
“你死了。”那人说道,语气平淡。
“我死了?”陈渊平有些不敢相信:“刚才我明明躲过了啊。”
然后他便有些茫然。
这时他才发现四周是那么的安静,连原本喧嚣的虫鸣都不见了,一眼望去,不见天地,只有织亮的光芒。
好像真的不一样。
“我……我死了?”陈渊平有些不敢相信,太就这么死了,一点也不通,也没有伤口,怎么就死了呢?
“你死了。被车撞的血肉模糊,医生已经竭尽全力的想要就你一命,可惜你没挺过去。”那人说话的声音一改刚才的冷酷,语气温柔的向着陈渊平解释着。
“我真的死了!”陈渊平再次环视一周,空无一物,然后不敢相信的大吼。
“安静。”那人的声音又变的冷酷起来,像是有一种魔力,陈渊平真的安静了下来。
“这是哪?灵魂的世界么?”陈渊平终于认清了事实,徒然的问道。
他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切的触感都是那么的真实,与活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可以这么理解。”那人的语气重新变的温柔起来。
他打了个响指,周围的光芒暗了下来,嘈杂的声音像是汹涌的浪潮蜂拥而至,陈渊平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没有**的束缚,他的听觉好像更灵敏了。
“你看,你就在那里。”那人走到陈渊平身边,指着地上的一张白布。
陈渊平这才看清了他的脸,平平无奇,和想象中的落差很大,他顺车手指看去,地上的自己被白布覆盖着,地上流着很多的血。
很奇怪的是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好像躺在地上的人并不是自己,那种陌生的感觉很奇妙,但又无法去描述出来,总之就是很诡异的一种感觉。
我死了,我看着我自己。
可我死了,我还站在这里。
“人死了,都会这样么?”陈渊平问道。
他看到现场很忙碌,开车的司机跪在自己的面前磕着头,不断地道歉,不断的自责。
陈渊平就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警察就站在他的身边,赶来的两名医护人员为他做着简易的伤口清理,他其实伤得并不重,只是有点擦伤。
周围聚拢了好多人,掏出手机拍着照片,陈渊平生前就对这些无感,死后更是没有感觉。
不过他还是说了一声谢谢,有不少人转发朋友圈帮着自己寻找能联系的亲属。
陈渊平忽然想要悲伤,但还是没有感觉。
于是陈渊平看向了他。
“人死了不都是这样。”那人回答道,而且耐心的解释道。
“你死于意外,所以你见到的是我,你若是正常的生病或者老死,你不会有现在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这样啊,所以我接下来要去哪里?”陈渊平点点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像复杂的思考能力不复存在了。
“去投胎,或者和我随处走一走。”那人回答道。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我若是没有听您的回头,而是继续向前走会发生什么事情。”陈渊平抬头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声音平淡的问道。
“变成恶鬼,或者被人抓下地狱。”那人回答道,然后看着陈渊平抱有一丝善意的微笑:“我很庆幸你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听了我的话。”
“这些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么?”陈渊平好奇的问道。
“是的。”那人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在路上走着,一个个人穿过他们的身体,一辆辆车子穿过他们的身体,陈渊平感受着这一切,觉得很新鲜。
“接下来我要去投胎了么?”
两人走在街上,就像一对好朋友,无话不谈,陈渊平问,那人回答,也不厌烦。
“你想要投胎也可以,但在这之前我要先问一个问题。”那人停下脚步看着陈渊平,深邃的眼眸里像是星辰大海。
“什么问题。”陈渊平问道。
“你觉得投胎之后的你还是你么?”那人问道。
他并不急着等到陈渊平的答案,又开始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陈渊平跟在他的后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过了一会,脸上开始出现了迷茫。
“投胎之后的我还是我吗?”陈渊平喃喃的说道。
“那投胎的意义又是什么?”
陈渊平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
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温柔的笑道:“所以你想好了么,是继续陪我走走,还是要投胎去。”
少年郎入江湖
剑客喝酒,要么杀人,要么消愁。
白林山下,多得是白骨枯坟,本应荒无人烟,鸟兽不落的地界,却偏翩生意兴隆,做鬼都不得个安生。
开在山脚下的酒铺,里里外外总共五张桌子坐满十八号人,男女老少皆有,只是本应热闹的场面,却有点不一样的安静。
陈渊平坐在正中的位置,独自一人占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壶烧酒,一盘马肉,一盘花生米。桌子下则安安静静的躺着四号人。
东南道水家的小公子,林家少爷,鹰林海的二当家,白林山的三当家。
四号人物都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主,走到哪里都是让人礼让三分的角儿,如今却躺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尤其是鹰林海的二当家,被人当作垫脚的踩在桌下,半点怨言都不敢有,还得陪着笑脸问一问这脚垫踩着是否舒适。
形势所迫,该赔笑脸就赔笑脸,省得身上多出几个窟窿,这帮玩意最会的就是见风使舵,面子在小命面前就是个屁。
陈渊平喝着酒,一干人看着他。
眼尖的发现放在桌上的佩剑,刻着“梅子酒”三个字。
这一号上来就是刀剑相向的猛人,就没人认识,江湖上也没听说过有着一把“梅子酒”佩剑的游侠,莫不是哪个深山野林里的老王八调教出来的徒弟,出来行走江湖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笑容玩味的看着他。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看来是条猛龙翻江倒海来了,偏偏还吃个四条顶大的大鱼,胃口不小啊。
就是不知道这小哥以后的酒,还能不能喝的这么硬气。
“先来后到,你娘亲就没教过你?”陈渊平脚踩在二当家的肚子上用力的碾了碾。
“娘亲死的早,没教到我是我娘亲的错,小爷今天教导有方,小的我记在心头,日后小爷路过我们鹰林海,一定要登门拜访,小的对今日教导之恩必有重谢。”躺在地上的二当家陪着笑脸,笑眯眯的脸上看不见一点生气。
陈渊平喝着酒,脚上的力道又重了三分,“你爹没教过你与人说话不要阴阳怪气的么?”
肚子上吃疼,二当家的面色一阵发白:“小爷说的是哪里的话,我们鹰林海最是欢迎小爷此等英雄来做客,小的是真心实意邀请小爷,参不得假。”
“废话真多。”陈渊平脚上一用力,二当家两眼一黑,一口黑血带着肉渣直接涌了出来,显然肺腑被搅碎了。
“掌柜的,这银子帮着这位英雄选块好地,余下的钱给这位英雄买上路酒吧。”
陈渊平用脚一挑,二当家的尸体被抛到了乱葬岗那边,“好人做到底,省得店家还得费人费力的打扫。”
嚣张,不知死活。
二当家的死坐在这里的人倒是没什么脸色变化,能在这满是坟堆的地界吃喝谈笑的主,就没一个是善茬。
“小兄弟,你可是惹出大麻烦喽。”坐在陈渊平左边的老头冲着陈渊平提了杯酒。
“占得理,麻烦就不是麻烦。”陈渊平回敬老头,确实满不在乎的说道。
“看小兄弟这么年轻,老朽我就仗着辈分多说一句,小兄弟杀的乃是鹰林海的二当家,虽然武功不怎么地,可是鹰林海的财路都在他手上,江湖上吃得开,谁都要与鹰林海家薄几分面子,小兄弟如今将他打死了,恐怕在江湖上的路不太好走喽。”
“多谢。”陈渊平拱手一礼,神态自若的说道:“理不在它物。”
老人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起身离去了。
江湖里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人,但同样的最可怕的也是这种人,前者是不能打的,后者是能打的。
“你,对我胃口。”
声音豪气,声音的主人长得也豪气,声音的主人带来的一壶酒更是豪气。
所以陈渊平不介意与豪气的人多喝一杯。
“你就不怕麻烦惹上身?”陈渊平问道。
“不怕,我巴不得鹰林海这狗玩意死了呢。只是一直没找到好的理由动手,如今承了兄弟的福,日后若是有难可以来山水山庄找我。”豪气的男人冷笑一声,与陈渊平碰了一杯,撂下一句话就大步的离开,临走前从鹰林海二当家身上扯下一块玉牌,这才扬长而去。
“山水山庄白晚清。”陈渊平回过头看去,是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一身紫衣,长裙拖地,周围坐着三位面无表情的大汉,瞅着就不是什么善主。
“紫楼台,顾青青。”女子向着陈渊平一笑,起身走了过去,将一块玉牌放在陈渊平桌前。
“呦,顾仙子这是看上了如意郎君啦。”俊美青年摇着扇子躺在一美丽女子的怀里,看着这一幕调笑道。
“海公子说笑了。”顾青青柔声说道:“紫楼台向来不理江湖纷争,只喜结交江湖才俊,海公子就莫要调笑了。”
被称作海公子的俊美少年,从美女怀中做起,拿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坐在陈渊平身边看着躺在地上的林家少爷,用脚踢了踢:“呦呵,睡的真死。”
“敬道理!”海公子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青球儿,我们走啊。”
“是,公子。”
陈渊平看着潇洒远去的海公子,嘴角一笑,觉得此人很有意思。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顾青青坐在陈渊平对面轻声问道。
“陈渊平。”
“陈公子可否将剩余三人都交给我。”顾青青柔声问道。
“可以,我和他们有无冤无仇。”陈渊平无所谓的说道。
“那就多谢公子了。”顾青青起身施了个万福,带着三名大汉扛起还在昏迷的三人渐渐远去。
酒铺里余下的人还没散去,不过也不再过多关注坐在中间的陈渊平。
海公子,紫楼台,以及山水山庄的示好,与鹰林海,白林山,林家,水家结仇,这年轻人的江湖路怕是不好走喽。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这间小店为何开在这种地方还能如此生意新隆,为何我又敢接你的钱,为何我不怕他们鹰林海?又为何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主?”酒铺老板走了过来,坐在陈渊平对面沉声说道。
“才入江湖,不懂,但是愿意听。”陈渊平看着掌柜的说道。
“呵呵。”掌柜的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说道:“你可知道天下出了一把好刀?”
陈渊平摇摇头:“不知。”
玻璃
冰冷的板凳,以及不断被雨水冲刷的玻璃,阴沉夜幕下的广场是那么的安静,那里孤零零的坐着一个人,一个在玻璃房里的人。
那是一位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她把自己关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谁将她关在那里。
“好几天了,也没人管管?”陈渊平站在楼上正好能看的清清楚楚。
“报警了,听说是行为艺术备案了。”站在陈渊平身边的男子回答道:“这行为个啥呢?”
“雨伞借我用用。”陈渊平站着看了一会,开口说道,然后拿起雨伞匆匆的向楼下走去。
玻璃里少女正在吃着饼干,可能个子太矮,两只小脚凌空晃荡着。
陈渊平打着伞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她便有些好奇的等着大眼睛看了过去。
不一会她那张可爱的小脸充满了疑惑。
陈渊平用袖子擦了擦玻璃上的雨水,尽力的向里面张望着,可惜什么都没看见,这不禁让他后背有些发凉,明明在楼上这里能看到人啊,怎么下来人就没了。
陈渊平绕着玻璃走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可以打开的地方,并且里面还是没有人,他以为是视错觉的效应,显然并不是,里面根本没有人。
他拿出电话,打给了同事:“你还在窗边么?”
“在啊。”电话里传来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你看道玻璃里有人出去了么?”陈渊平打着伞站在雨中向楼上望去。
“没啊,人还在里面啊。”那人有些疑惑道:“怎么了么?”
“还在里面?恩?!……”陈渊平忽然说不出话来了,他站在那里能看到窗前站着的同事向他挥了挥手,他还看见了站在他同事后面的人。
“跑。”陈渊平大声的喊道:“快跑啊!”
“跑?跑什么?你怎么了?”同事被陈渊平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
“你身后有东西,跑啊!”陈渊平冲着电话焦急的喊道。
男子被吓的一个哆嗦,急忙回头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疑惑道:“没人啊,你是不是花眼了!玻璃的反射吧。”
陈渊平使劲的看了看窗口,发现真的没有人。
“怎么样,你和那玻璃里的人说什么了么?”男子看着站在玻面前的陈渊平问道。
“玻璃里没……等会说。”陈渊平说道一半就把电话挂了。
“喂!喂!”
玻璃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人。
一个小女孩,正吃着糕点好奇的看着他。
陈渊平背脊一凉,冷汗瞬间涌了上来。
滴答滴答的雨水落在黑色的伞面上,不断的跳动起来,然后顺着伞面滑下,形成了珠帘。
那命玻璃里的少女便伸手拨开了珠帘,将陈渊平拉了进来。
雨幕消失,陈渊平进到了玻璃里面。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小女孩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见得多了。”陈渊平向后推着,平静的说道。
玻璃里的空间不大,陈渊平仅仅向后一步就靠到了后面,不动声色地向后用力的靠了靠,发现竟然异常的结实。
“该死的,推不开。”陈渊平心里暗骂道。
“你想出去?”小女孩看着陈渊平疑问道。
“是的。”陈渊平并没有说其他。
他只想出去,眼下这种状况只能如此。
“为什么?”小女孩又问道。
“我要回去工作。”陈渊平说了个极其蹩脚的理由。
忽然雨幕重新降临。
陈渊平愣了一下,然后慌张的反应过来。
再向玻璃看去,里面还是空无一人。
陈渊平迈开步子逃离那里,这哪是什么行为艺术,这分明就是闹鬼了。
“你怎么了?”看着陈渊平失魂落魄的从门外进来,站在窗边的同事好奇的问道。
“没怎么?”陈渊平摇摇头,对于刚才的经历他决定还不说出来为好。
“我看你打着伞在那站了半天,和里面的人聊了什么了?”男子递过来一杯热饮好奇的问道。
“什么?”陈渊平转过头来,惊讶的问道:“站了半天?”
“对啊?怎么了你这么吃惊的样子?”男子疑惑的看着他:“淋雨发烧了?”
“没什么。”陈渊平摇摇头,然后陷入了沉思。
“没进去,到底进没进去?幻觉?”陈渊平胡思乱想着,他有些乱了,自己到底遇见了什么。
“你还没说你俩聊什么了?”男子起身走向窗边好奇的回过头来:“那人就一直这样?打算弄多久?”
“不知道。”陈渊平回过神来,摇摇头说道:“并没有聊什么,他不太喜欢说话。”
“这样啊。”男子有些失望:“可能搞艺术的人都比较怪癖。”
陈渊平没再说什么,走到了工作岗位翘起来是键盘,发现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就与男子告了个别,提前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广场人满为患,持续几天的艺术节终于要结束了。
陈渊平又独自一人来到玻璃面前,和所想的不同,里面长着一个人,是个女装男子。
画着浓烟的妆。
陈渊平皱着眉头看了许久,发现这个人竟然有些熟悉,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大吃一惊,竟然是自己的同事。
瞬间艳阳下的陈渊平一身冷汗。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同事的电话:“你在哪呢?”
玻璃里的人没有接电话,陈渊平松了一口气。
“我在广场啊,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
“正好,我也在呢,我在玻璃这呢,你来么?”陈渊平眼睛盯着玻璃里的人,对着电话说道:“我在这等你。”
陈渊平放下电话沉着脸站在玻璃面前。
情况有些难以捉摸,向着超乎寻常的方向发展过去了。
愣神的功夫,陈渊平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发什么呆呢?”同事站在他的身边疑惑的问道。
陈渊平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你来了。”
“今天没人啊?”同事看向玻璃失望的说道:“早上来就没人,也不知道人去哪了,我还想和他说说话呢。”
“恩?”陈渊平一脸的震惊:“没人?!”
“你咋了?从昨天就感觉你不太对劲。”同事看着神情异常的陈渊平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加班加多了?身体受不住了?要不今晚别来了。”
陈渊平摇摇头,看向同事,霎时,惊恐蔓延到心头,歪头小女孩正趴在他的肩膀上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而他的同事正从远处向他走来。
白日
汽车的轰鸣从远处传来。
炎炎烈日下,一台改装过的越野车,肆意的在公路上疾驰着。
路边的风景呼啸而过,带起了不少的尘土。
陈渊平比着中指朝向路边,一边咒骂一边挑衅。
距离病毒爆发已经两年的时间,病毒借着空气传播到世界上每个角落,消灭了地球上大部分生物以及全人类。
宇宙孢子,一种外太空而来的病毒,人类毫无对策以及毫无征兆的迎来了死亡。
短短几日,病毒以极强的破坏性在一处小岛爆发,第一个死亡的人类被发现在家中,全身枯萎,却散发着奇异的香味,紧接着扩散,不可控制,一座小岛瞬间覆灭。
死去的小岛居民并没有如尸体一般在地上躺着。
随着病毒的感染腐蚀,倒地死去的居民以一种极为怪异的生存方式活了过来。
身体发生变异,如同植物一般生长,双腿变换如同根茎扎根地下,身躯变为枝干,双手以及大脑生出颜色各异的叶子与花苞,从远处看就是一朵人花。
死去的人类,以另一种生命的方式生存着,或者说死去的人类被外来的生物寄生了。
当小岛的居民都彻底转变成植物人之后,海水开始被污染,以小岛为中心大量的海洋生物被外星孢子寄生,整座海洋变成了炼狱。
奇怪的是海水中被寄生死亡的鱼并没有如小岛居民一般化成植物,而是在原来的物种之上进行了惊人的进化,像是科幻片里的怪兽。
鱼类开始拥有智商,能短暂的离水而生。
人类失去了海洋的领地。
病毒如洪水爆发,一发不可收拾,人类学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刨析这种外来病毒生物,在毫无应对手段的病毒之下,人类如同待宰的羔羊只能无力的等待死亡。
数月人类彻底灭绝。
植物裂变,动物进化,而人类从世界的主宰变成了默默无闻的路边植物。
唯一意外的是陈渊平好像并没有被这场灾难所濒临,以及一个进化的不完全的人类,保有人的身体,却丧失了人的意识。
陈渊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唯一的活着的人类,但他可以很确定的知道,在这座城市他是那个唯一的幸存者。
很遗憾,老天只给了他活命的机会,却没给他任何生命的优惠。
车子停在路边,陈渊平将后备箱打开,拿出砍刀和手电筒,同时带上墨镜向着超市走去。
这些进化的植物变的异常巨大,攀附在建筑上,但相应的它们也变得异常的脆弱,陈渊平只需要花费很小的力气就能清理出一条道路。
虽然如此,这些异变的植物再生能力却出奇的好,几分钟之后又会恢复原样,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烦人的了。
淡水资源现在变得难能可贵,人类的世界没有人维护运转,荒凉的极快。
好在仅有的一个人不存在争夺资源的问题,这座城市完全能保证陈渊平衣食无忧了,只是新鲜的蔬菜再难以吃到了。
好像是因为植物的关系,地上的土壤不再适合种农作物,陈渊平花费了一年时间栽培的蔬菜并没有如所想的那般着装生长。
种子撒到地里即刻就发生了变异,根本无法栽培。
抛开有机食物来讲,同样的还有水资源的问题。
所有暴露在空气中的水资源都已受到了污染,包括地下水也被植物扎根洗取了养分。
陈渊平只能靠着矿泉水来生存,水暂时来看是够的。
只是长久下去,吃不到蔬菜,人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肉类还好解决,可以靠着罐头,现在唯一头痛的就是蔬菜应该怎么去弄。
一阵费力的破砍陈渊平终于是走进了超市里面。
接着便是刺眼的光芒,好在陈渊平早早的就带上了墨镜有所防备。
这间大的商场,应由具有,二楼便是超市,巨大的刺眼的光束来自于商场内盘踞的植物。
一种灯笼样式的枯草,发着强烈的白光,将黑暗的商场照的灯火通明。
这种极为好用的灯笼草解决了陈渊平家里的照明问题。
陈渊平并没有着急地奔向超市,而是顺着早已不能发电的电梯走到了三楼卖衣服的地方。
如今不能浪费水资源去洗衣服,陈渊平衣服脏了都是到这里直接换新的,如此倒也方便多了。
挑选了几件称心意的衣服,装进包里,陈渊平这才向着超市走去。
顺手拿过上次留在这里的推车,陈渊平欢快的在超市里游荡着。
零食什么的顺手一抱扔进车里,一箱矿泉水,一箱方便面,以及各种肉类罐头,陈渊平尽量的往推车里装着。
独自一人购物的感觉,并不是很好,而是太好了,尽管已经这样很久了,陈渊平还是乐在其中。
超市里的东西还很全,尤其是被陈渊平发现在的大仓库,保存的十分完好,陈渊平却并没有去动仓库里的东西。
超市里站着不少植物人,陈渊平并没有将他们砍到,而是让他们都站在生前的地方。
陈渊平每次购物都会和他们说说话,虽然他们已经死了,但陈渊平却觉得有必要这么做。
长时间独自一人是会发疯的,陈渊平不想做一个疯子。
尤其是在这没有电的时候。
更是没有消遣的活动。
买完了所需的食物,陈渊平推着车向外走去,这次拿的东西不算多,除了少数的生活用品外,这些方便面和矿泉水足够陈渊平坚持半个月了。
至于洗澡与生活用水,陈渊平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家中摆满了不少大桶,水足够用了。
植物的生长确实极为迅速,来时砍出来的路已经完全的复原了,陈渊平又废了一番力气,打开出路,这才推着车子走了出来。
时间不短,两个多小时,离太阳下山还有很长的时间。
陈渊平将物资放进车内,将推车送了回去,便打算去书店看看。
夜晚的生活实在太无聊,只能看书来消遣。
前些日子拿的几本书,都已经看完了,陈渊平打算去书店再拿几本书回来。
坐上驾驶,陈渊平看着身边躺着的植物人,点燃了一根香烟放在他嘴边,与他调笑了两句,一脚油门又飞驰了出去。
天黑之前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浪。
黑夜
图书馆在商场两个街区外的位置,位置有些偏僻,仅有的一条小窄路里面也堆满了废弃老旧的汽车,所以只能靠步行进去。
书店的店主陈渊平以前认识,是他的老同学,如今还在书店里,好在不是他一个人,所以不会显得很孤单。
和老朋友打了声招呼,陈渊平开始悠哉的在书店里闲逛起来。
这间书店是全市最大的书店,上下一共三层,陈渊平大多在第二层晃悠。
因为漫画书在这里最多,多到陈渊平也只看完了很小的一部分。
在漫画区挑挑选选总算是选出了一套出来,陈渊平费劲巴力的将书捆好放在门边,这才喘了口气。
书是很调皮的,至少是在这次灾变之后。
这些外来的病毒孢子很喜欢寄居在书上,尤其是各个文字之间,充满了活力。
书就像活过来了一般,翻开书页不是寻常的白纸黑字,而是以另一种像是放映电影的方式将文字演绎出来,书中的内容具现化,一页就如同一场电影,尤其是漫画书这种图片文字的方式,简直比看动漫句好过瘾。
陈渊平不知道这些病毒孢子还有如此的功能,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这可能也是进化的结果。
来到三楼,这里是一些教材,陈渊平拿了几本音乐书,以及一些画材。
同样的音乐书也如同漫画书一般,变的具有活力,只是音符跳动之间并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不过还是很有意思的,用手指去触碰音符会跳动起来,陈渊平就将它们当作游戏来玩。
至于美术书,里面的画像,就和漫画书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那些绚丽的色彩都变了样子,画面也因此变的诡异了。
呈现在画册里的人物都变了样貌,更像是另一种不属于地球的生物。
陈渊平把这种情况称作同化。
书还是很沉的,陈渊平费了些力气多跑了几趟,主要是被砍断的植物恢复的太快了。
与朋友道别之后,陈渊平就寻了一处加油站,给汽车加油。
这些外星孢子融合到汽油之内让汽油变的更加耐用,好像在燃烧之时,会有更多的能量。
天色尚早,陈渊平会每天都在城市里开车闲逛,寄希望寻找活着的同类,也寄希望寻找如同自己一样还未被感染且存活的生物。
城市里不同海里,没有那么多危险,不过还是有一丝丝的危机。
被寄生的家宠们有的变的温顺,有的变的狂暴,还有的变的巨大。
陈渊平上个月就看到一只乌龟爬在公园内,差不多得有两米那么宽大,陈渊平当吉就躲的远远的。
除了巨大化的物种外,像是温顺的猫狗,这边的异常灵敏,而且姿态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帅气。
只是他们变的不再温顺,有较强的领地意识,陈渊平目睹过两伙猫狗争夺地盘的打架事件。
场面惨烈,得益于进化的效果,猫狗的攻击方式发生了改变,不再是单纯的撕咬,而是有着其他的攻击手段。
身上的尖刺,铁锤般的尾巴,嘴里吐出的液体,以及如同炸弹般的孢子。
让这些动物变的异常危险。
不过对于他这个人类,这帮动物之间好像有些畏惧。
陈渊平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骨子里的屈从还在的原因吧,本能的见到人类还会乖巧起来。
开车在城里兜兜转转,如同往常一样,陈渊平没有发现其他的人类,只有沿途站在那里看风景的它们。
公园里的那只乌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过旁边的那处大湖也没让陈渊平多想,大概是趴到水底去了。
那片湖中的鱼类不多,也在异变之中没有什么攻击性。
不过陈渊平可没心思想要钓上来几条,又丑又恶心,关键还不一定能吃。
这种时刻,身上能不受伤还是不要受伤的好,毕竟已经没有医生了,而药品可能在几年后就不能用了。
所以陈渊平在此期间不断的恶补医学知识,学习治疗自己。
好在医疗用品都是密封的,没有受到污染,陈渊平从医院拿回了不少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这么久陈渊平也没个大病小灾,一切还是挺顺利的,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这没被感染的体质有关。
开车晃荡了好久,一无所获。
随着太阳的落山陈渊平要赶回家了。
夜晚的时候这些植物将变的具有危险性。
陈渊平的家在玻璃窗上装了很多的钢板,以及隔音材料,白天的时候这些都会被收起来,只有晚上才会拿出来遮挡。
将车上的朋友从车内抱了出来,陈渊平将它放在床上,又将今天的战利品妥善的保管好,陈渊平这才坐在沙发上放松了起来。
房间里灯火通明,得益于那只小灯笼植物,陈渊平拉上窗帘,以防光亮透出。
夜晚的植物人门不再像白天那样一动不动,而是开始漫无目的在晚上行走起来,变的生气勃勃,又或者暮霭沉沉。
只是思考还是没有,全靠本能在活动。
陈渊平以前曾观察过,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具有攻击性,会对其他移动的物体进行本能的追逐。
好在他们行动迟缓,身体又脆弱,危险不是特别大,只是数量众多,再小的危险也会变成大麻烦。
一点声响,一点光芒都会吸引他们蜂拥而至,好像这就是他们的氧量一般。
不过陈渊平觉得他们是痛苦的。
植物依赖光合作用。
所以他们在夜晚会非常的难过。
这也是陈渊平不得不将房间封闭起来的原因,至于隔音板纯粹是外面他们走动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
楼上传来了敲门声。
是他的那位半植物同伴。
大概是因为没有完全融合,白天还是植物人状态的他,夜晚就会回归到正常的人类,只是智利低下,如同小孩七八岁的智商而已。
陈渊平架起火炉,倒了两瓶矿泉水进去,开始煮面。
两人都要吃饭的,尤其是那个朋友,每天都靠着这点营养来维持生命,他不像外面的植物一样能自己获得养分。
吃饭过后朋友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睡觉,这样有助于消化。
毕竟是半人半植物,有些器官不是那么好用了。
陈渊平则窝在沙发上看起了漫画,两人也就在吃饭的时候有点交流,不过大多是他在说,朋友在听。
因为朋友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只保留了简单的智商,以及吃东西的本能。
夜晚安静,陈渊平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孤独。
明天
窗外大雨正酣,浓云密布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这种诡异又阴暗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陈渊平颓废的窝在沙发里,两只眼睛无神的看着窗外发着呆,放在一旁的小音响放着轻缓的音乐,日子虽然悠闲,却也无聊。
在此期间,陈渊平出去补充了一下食物,之后就再也没有他出去门半步。
雨势从未减小过,外面倒也没什么积水,好在那些植物对于雨水近乎渴求,贪婪的吮吸着,使得城市内不会被水淹没。
陈渊平家的房顶放着数十个大桶,雨水早已装满,却没急着拿下来,陈渊平暂时不缺水资源,这些收集来的雨水,都用来冲厕所用了。
雨水不能储存太久需要经过处理,陈渊平并不懂这些知识,不过如今的雨水和纯净水没什么区别,外星孢子已经极大的改变了地球的生态,似乎净化与进化在同时进行着。
如今趁着闲暇的功夫陈渊平开始计划离开这座城市。
他想要去不同的地方走走,同时流窜各地寻找幸存者。
一个人的时光实在是不好受,过了那段独处的疯狂期,余下的时光只有煎熬,和直至死亡来临前的孤寂。
要做长途旅行陈渊平需要一些不小的准备,这些日子他逛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发现了几辆房车,其中只有一辆破损的不太严重,其他的几辆都已经报废了,陈渊平就将它们的零件拆了拆,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如今没电的情况下,房车用电是个问题,好在陈渊平恶补了一些技术,装上几个太阳能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家里还有几块大的太阳能板,储蓄用的电池也足够了,如今只差将车子翻修一下将它们装上去就完了。
用电的问题解决了,只剩下加固车子的问题了,夜晚是不能开灯的,同时也要防护遇到变异动物的袭击。陈渊平打算给车子焊上防护栏,以及一些钢板,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只打算加防护栏,钢板太沉了。
那台房车应有尽有,内里也很宽阔。两个电磁炉也都还能用,除了车表面破损严重其他都还好。
食物陈渊平不打算带太多,几箱方便面,几箱水就够了。
刀子,绳子,手电筒,打火机,火柴,鱼线,急救箱,各种药物,衣服,生活用品,手套,消毒液,……
陈渊平不断的规划着,然后补充着。
眼下大雨不停,出发的日子遥遥无期,疯狂的吸食雨水之后,植物人有了新的变化。
更加植物化,同时身上出现了类似花苞一样的东西。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陈渊平感到不安,所以这段时间陈渊平都坐在窗边默默观察着。
雨水是香甜的,对于植物和陈渊平都是如此。那种奇异的香味久久不散,像是薄荷香和茉莉花香的结合,闻起来很提神,这种改变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轰隆隆的雷声偶尔会响起,就像吃饱了打饱嗝一般,有时会持续一整夜,有时也只是短短的几秒钟,陈渊平总觉得那黑厚的云层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一样,夜晚观察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放光的云层翻滚着。
陈渊平想过是进化的鸟类,不过自从灾变到现在他已经许久没见过天空上有鸟在飞了,所以他也不确定那云层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说实话,陈渊平很讨厌这场大雨,倒不是因为会拖累进程,相反时间对于陈渊平来说十分充裕,只是原本能看到星河的天空,如今乌云密布,这让本应让无趣的生活变的多姿多彩的夜晚,变得彻底无聊,由不得陈渊平讨厌下雨。
轻柔的音乐伴随着鼾声,陈渊平就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一声炸雷震醒了陈渊平。
陈渊平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然后便是神色骤变,大雨已停,巨大的根茎从地底伸展出来,交亘蜿蜒,就如同正在筑巢一般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堆原顶一样的建筑,就在陈渊平家门前。
陈渊平打开窗户向外望去,周围存在着大小不一样式却相同圆顶建筑。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陈渊平远游的心思捉摸不定。
观察了半天,陈渊平打算下楼去探查一番。
带上刀子和照明灯,陈渊平尽量的轻装简行,以求灵活方便来应对突发事件。
高约两米的洞口,以及明亮的内里,陈渊平站在洞口一直没有向里走去,巨大的结茧整齐的挂在圆顶之内,密密麻麻,形状相同,都是长条状。
陈渊平走寻了很多处都发现圆顶内都有结茧,陈渊平这才明白这是类似巢穴一样的建筑。
只是不知道这巢**结的茧里面到底孕育着什么。
趁着结茧刚开始,陈渊平咬咬牙决定弄下来一个拨开看看。
费劲的砍断一只结茧,陈渊平选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方准备解刨,在此之前陈渊平做足了防护准备,以应对不时之需。
刺啦……
香味扑鼻,然后便是一滩液体流了出来,如同清水一般,接着是一堆丝线般的纤维,比较坚韧,刀子割在上面并不会立马的割断,陈渊平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其抛开。
然后便是震惊。
人,尚在胚胎中的人类。
“怎么会这样。”陈渊平无力的坐倒在地上。震惊过后便是绝望无助的失神。
“为什么是人类,为什么。”陈渊平的情绪有些失控,他看向周围忽然想大哭一场。
这一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人类会在里面。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巨大的冲击让陈渊平陷入了疯狂,他疯狂的在城市里跑着,无数的圆顶建筑扎根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那里都挂着人类结茧。
绝望在不住的蔓延。
……
咔嚓。
结茧碎裂的声音不断的响起。
陈渊平无力的抬起头来,看向四周。
从建筑聚起,到结茧完成,再到结茧成熟,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
陈渊平坐在窗子旁边,看着不断的从建筑内走出来的人类,倍感陌生。
他们是是人类,但是他们又是那么陌生。
城市变的热闹起来了,陈渊平却孤独的只想待在屋子中。
语言还是那个语言。
社会行为也没有改变。
唯一改变的就是这些新生的人类对这些毫不排斥,他们重新建立城市结构,一切都运转如往常。
但陈渊平却再也没有想要融入他们的社会。
因为他们是人却又不是人。
爱情
“甜的。”她说道,脸上都是回味的幸福。
“什么甜的?”陈渊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弄的摸不着头脑。
“风是甜的。“她又张开嘴巴大口吃了一下,然后吧嗒吧嗒嘴,意犹未尽。
“傻子。“陈渊平看着她,无语的说道。
“你才傻。”她咪咪着小眼睛,笑嘻嘻的伸出手在陈渊平腰间轻轻一拧。
“卧槽!”陈渊平的脸扭曲到一起,发出痛苦的哀嚎。
“甜的,甜的!”他告饶道,两眼疼的都涌出了眼泪。
她笑眯眯的看着陈渊平,忽然踮起脚亲在他的额头上,“甜的。”
……
陈渊平起的很早,是被胸口的重量压醒的。
一只白色的尾巴放在陈渊平的脸上,肉滚滚的屁股对着陈渊平,然后便是绵长均匀的鼾声。
狐狸睡觉也会打鼾的。
陈渊平坐起身子,将小白狐小心翼翼的放在枕边,然后就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那个梦做的很真实,而且甜甜的。
单身了这么多年的陈渊平,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甜蜜的味道,很喜欢,让人回味,尤其是在这放假的日子。
他趴在窗边,张开嘴巴。
“屁。哪有什么味道。”他骂道。
然后有点失落。
……
“世界上每个东西都是有味道的。”她说道,并且坐在窗前享受着阳光的味道。
陈渊平有些失神。
有些巧合。
梦境变成了现实?
“风的味道是甜的。”陈渊平说道。
她回过头来,惊讶的看着他。
……
恋爱的味道是什么样的,陈渊平以前可能不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
是酸甜苦辣。
……
分手并没有多么痛彻心菲,也没有多么兴高采烈,只有平淡。
两人好聚好散,便是对双方最大的公平。
……
“话说,你最近画画很频繁啊。”真酽罕见的没有拿着画笔勾勾画画,而是极为放松的坐在阳光下晒着太阳。
“你以前不也这样么。”陈渊平头也不抬的说道,手里的铅笔不断的飞舞着。
“以前那是因为工作,如今不用工作了,便不太想动笔,倒是你为什么要突然让我教你学这个。“真酽头枕着双臂向后躺去,尽情的享受着柔软的草坪与温暖的阳光。
难得的无所事事,他只想贪婪的享受生活。
“你以后不接活了?”陈渊平问道。
“接,不过想休息几年,旅旅游,出一本个人旅游画集。”真酽闭着眼睛说道。
“你呢,突然学画画是为了什么?”
陈渊平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真酽也就没有再多问,双方都心照不宣。
“医院里最近有些萧条。“真酽说道:“很多人都出了院。”
爬在陈渊平肩膀上的狐狸跳下来,趴在真酽的肚子上,四支书展,眼睛眯着,显然也是个喜欢享受的主。
“出院了不是好事么。”陈渊平说道。
“有些没意思。“真酽说道:“好玩的人少了许多。”
“那你咋不出院呢?“陈渊平放下铅笔向后躺去。
“那你为什么来医院呢?”真酽反问道。
然后陈渊平就陷入了沉默。
有些事情想忘忘不掉,不如就将它们留下来也好。
真酽是懂陈渊平的,所以还在陪着他。
……
医院里虽然冷清了很多,但还是有很多有意思的人。
他十六岁,是个虔诚的信徒。
张的很清秀,睫毛长长的,还是翘的,特别可爱。
男生女相,所以有很多小姐妹。
在医院里他很受那些女患者的欢迎,所以经常能看到他大包小包的往房间里拿吃的,为此他还苦恼过一段时间,总是这样白拿人家东西很不好意思。
他也曾拒绝过,不好使就是了。
他其实每天都过的心惊胆颤的,每次要吃饭的时候,都是他发病的时候,所以他很拒绝吃东西。
一到饭点就没他就会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发着呆,因为他不敢进去食堂。
他总说那里有两个女鬼坐在他对面,穿着红衣服,没有脸,就那么看着他,看他吃饭,看着他把饭吃干净,看着他喝水,看着他离开食堂。
他说那些女鬼是来抓他的,所以他很害怕。
……
“你为什么总是愁眉苦脸的。”曲成坐在陈渊平身边吸着烟,一脸好奇的问道。
他说话的对象不是陈渊平,而是坐在另一侧的女人。
三十多岁的年龄,是个报社记者,不知道什么原因进来这里了。
曲成对她说话,她也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愁眉苦脸。
她对谁都这样,并不是针对某一个人。
谁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打开她的心扉难如登天,医生对其也没什么办法,只是每天定时定点的喂她吃药。
希望有一天她自己能走出内心里的那道关隘。
陈渊平也是偶然发现这个病人的。
她很默默无闻,毫不起眼,总是坐在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角落里,每天看着窗外。
虽然窗外只有空旷的天空,但她还是不厌其烦的看着。
有时也会低声的抽噎,哭不出泪花,只是脸上的那种委屈,让人觉得很可怜。
有老公,没有孩子。
听说死了。
大概是如此,所以心也跟着死了。
她老公每周都会来看他,
陈渊平见过几次他老公,觉得他是个很不容易的男人,每次见面都觉得那个男人的背又弯了几分,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不少,就像老了几岁。
不过,他每次都是温柔的笑着,那种笑容将疲劳都拒在门外。他会在陪妻子说说话,也会陪妻子默默的坐在那里。
风雨无阻。
就是这样一个好丈夫。
……
他喜欢看闪电,所以每天都盼着下雨,她也是,所以两人有很多共同话题。
不下雨的时候两人就坐在那里等下雨。
下雨的时候俩人就坐下那里等闪电。
闪电没来也没关系,他俩就坐在那里傻傻的等着,有说有笑,好像有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
闪电来了,两人会兴奋的在雨中跳来跳去,像是得到礼物的小孩子,欢呼雀跃。
后来有一天,两人忽然出院了。
好的没有征兆,就像一夜之间。
之后结婚生子。
也在医院里留下了少有的佳话。
或许爱情就像是闪电一样,来的快,却也蹦出无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