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杰西卡的隐瞒
“某些高能魔法炸药，还是能做到的，”杰西卡解释道，“炸药应该是那些佣兵通过传送阵带进来的，他们没法带太大体积的炸药，不然就太显眼了。”
蒂雅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看守传送阵的人竟然擅离职守，这也太巧了吧？”老肯特不解道。
“爆炸发生后，我问过他们了，”杰西卡解释道，“他们是因为听到奇怪的声响，才会离开的。”
琳达继续向贝克盘问道：“你知道地道是谁弄塌的吗？”
“这我真的不知道！”贝克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我完全没有接近过地道那边。”
“他说的可能是真的，”琳达解释道，“昨天我的手下在地道附近撞见一名佣兵，他声称是走错了路，然后便溜掉了，现在想想，是我大意了，没有重视这条消息。”
马丁安慰道：“要盯着这么多佣兵，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的错，应该给你安排更多人手的。”
“谢谢大人，我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说罢，琳达把贝克带了下去，命人看管住。
“这么说来，这个佣兵应该也是维尔元帅的人，”蒂雅分析道，“他毁掉我们所有退路，是要借混沌兽之手杀死我们，也就是说……佣兵公会的讨伐失败，很可能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马丁恍然大悟道：“这么说……佣兵公会封印混沌兽失败，也是维尔家族搞的鬼？”
蒂雅只知道混沌兽的讨伐失败，还没来得及了解详情，听马丁解释了一下，点头认同道：“很有可能，争抢混沌石的那场骚乱，应该是维尔家族的内鬼做的。”
听蒂雅这么一说，马丁感觉所有事情都明朗起来了，但他转念一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既然维尔家族的人收买了佣兵混进他的领地，为什么还要让贝克来完成炸毁传送阵的任务？
在其他人思考维尔家族下一步会怎么做时，马丁一脸凝重思考着这个细节。
不一会，处理完尸体的凯瑟琳，还没处理身上的血污，便靠近过来打听道：“你们调查得怎么样了？”
马丁将目前的情况向凯瑟琳解释了一下，她眉头一皱，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疑惑地看了杰西卡一眼。
马丁注意到凯瑟琳的眼神，顿时起了疑心：“杰西，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杰西卡一脸困惑道。
凯瑟琳叹了口气：“杰西，你还是说实话吧，现在的情况已经够乱了，如果你不说实话，我们都会有危险。”
杰西卡感受到其他人怀疑的目光，犹豫了一瞬后，深舒一口气道：“好，我说。为了解决领地的粮食问题，我和父皇暗中做了一个交易。”
除了马丁以外，其他人都面露意外，尼娅更是一脸愤怒道：“主人不计前嫌原谅你，你居然还背着他做这种勾当！”
“配合他破坏传送阵，嫁祸给维尔家族，”杰西卡毫无愧色道，“但原本的计划里，那点炸药是没法彻底破坏传送阵的，只要花点时间就能修复。爆炸会这么严重，是有其他人动了手脚。”
“陛下是怕软弱之神大人被维尔家族收买，才搞出这么一出吗？”马丁眉头紧皱道。
“有这样的考虑，但主要的目的，是引起佣兵公会和三大家族的误会……”杰西卡补充道，“破坏混沌兽讨伐行动，以及炸毁地道这两件事，都和父王无关。”
“你又怎么知道不是陛下做的？”蒂雅反问道。
“就是，主人不要相信她。”尼娅满是敌意地盯着杰西卡道。
“这不是他告诉我的计划，同时这也不符合帝国的利益，”杰西卡辩解道，“让混沌兽四处破坏，害死你们全部人，对帝国又有什么好处？”
“我相信杰西说的，”凯瑟琳道，“如果她有心隐瞒，完全可以什么都不说。”
“主人，不要相信她。”尼娅一脸敌意看向杰西卡道。
“没事的，我们可以暂时相信她，现在我们需要对付的，是那个要置我们于死地的人，”马丁安慰了一下尼娅，看向杰西卡道，“你知道是谁要对付我们吗？”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杰西卡无奈地摇头道，“只知道不是王族的人，也不是三大家族的人他们不敢做得这么过分。”
“无论是谁想要我们死，他似乎算漏了一点，”凯瑟琳道，“混沌兽忌惮着这里的温泉，我们仅仅是被困在了这里，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要死守在温泉附近吗？”马丁道。
“不，这样太被动了，”凯瑟琳摇头道，“他们一定会想新的办法，引诱混沌兽进入山谷。”
“但混沌兽守在谷口，我们逃不出去，”马丁一脸苦恼道，“难道要让杰西卡带我们一个个飞出去？”
“不是我不愿意，”杰西卡叹气道，“一来一回的时间太久了，所有人转移完成之前，一定会被发现的。”
“我要潜入温泉深处看看，”凯瑟琳提议道，“里面应该有能对付混沌兽的东西，只要拿到它，我们就能扭转。”
“太危险了，这个温泉深不见底，你下去会死的！”杰西卡强烈反对道：“我们还是守在谷里，等佣兵公会重新组织讨伐队吧。”
“我会小心的，”凯瑟琳没有动摇，“主动出击，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我同意，”蒂雅支持道，“佣兵公会这一次元气大伤，不一定有能力重新组织讨伐队，哪怕他们真的这么做，传送阵被毁，重新聚集职业者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那之前，我们暗中的敌人可不会什么事都不做。”
马丁深以为然道：“看来我们只能一搏了，凯瑟琳，你有多少把握？”
“不知道，”凯瑟琳摇头道，“我不知道自己潜到的深度离水底还有多远，潜得越深，危险越大。”
蒂雅思索了一会，提议道：“我们可以准备一条足够长的绳子，系在你身上，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们就一起把你拉上来，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一试。”
杰西卡见凯瑟琳心意已决，其他人也支持这个方法，只好接受道：“好，我们立即进行准备。”
第七十七章 潜水
被发狂的佣兵袭击过后，马丁领地里的居民心灵受到了震撼，得知被困在谷里的消息后，他们一度陷入恐慌，但很快便镇静下来。
毕竟，这种生命受到威胁的日子，对他们而言并不陌生。看到马丁依然在为他们努力，他们便仍有盼望，毕竟他们本来就是追随他而来的。
马丁呼召所有居民加入到编制绳索和制造绞盘的工作中，他们彻夜努力，终于编出一条有小孩手臂粗细的长绳，并且制造出一个配套的大绞盘用以收放。
这天夜里，凯瑟琳睡了这些天以来最好的一次觉，因为盯着混沌兽也无济于事，她索性养精蓄锐，用最好的状态迎接第二天的温泉探索。
幸运的是，一夜过去，混沌兽并未闯入谷中，他们还有时间进行准备。
马丁留下了最强壮的二十余名男子帮忙，安排其他的居民回去休息，几女和老肯特在温泉附近协助凯瑟琳做着最后的潜水准备。
凯瑟琳只穿着背心和短裤，在温泉边上热身。杰西卡仔细检查了粗绳的坚固度后，亲手在凯瑟琳腰间系上了死结。
“我准备好了，”凯瑟琳在水里泡了一小会后，游上岸道，“随时可以开始。”
“我再确认一遍，你在水下能坚持多久？”蒂雅问道。
“浅水里闭气的极限是十五分钟，”凯瑟琳估算了一会，回答道，“但要沉到水底的话，可能只能坚持十分钟。”
虽然知道凯瑟琳作为大剑师，潜水极限要远超普通人，但这个时长还是超出很多人的预料。
蒂雅点头道：“我们要预留把你拉上来的时间，七分钟一到，如果你还没有上浮，我们就会拉你上来。”
“明白。”
杰西卡飞在温泉上，吟唱了一会，双手间出现一条比阳光还刺眼的光柱。光柱笔直地打入温泉之中，但余光依然让人无法直视。
“光魔法在这个温泉中衰减得很快，如果你看不到光，就先上来，不要冒险。”杰西卡一脸担心嘱咐道。
“好。”
凯瑟琳站在深水区附近，抱着一块约莫有脸盆大的石块，深吸了一口气，双腿一蹬，在其他人的注视下，扑通一声跳进温泉之中。
靠着石头的重量，她身上的绳子飞速沉入水中，绞盘疯狂地卷动，看得众人都很担心。
“一、二、三……”杰西卡一面维持着光柱，一面开始数数。
约莫一分钟的时候，绳子下沉的速度便开始放缓，或许是凯瑟琳扔掉了石头。五分钟的时候，绳子不再下沉，或许凯瑟琳已经摸到了温泉底部，也或许……
杰西卡虽然眼里有些焦虑，但还是耐心地数着时间。
“三百二十、三百二十一……”
数到四百时，杰西卡的速度明显加快，到了四百二十时，她焦急地朝绞盘那边喊道：“七分钟了，快拉！”
十几人直接拉绳子，几人在后方转动绞盘，但仅仅转了几圈，绳子便绷紧了，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拉动分毫，就像是卡死在石头缝里似的。
“松一下再拉。”
在蒂雅的指挥下，他们回放了一段绳子，然后再次往上拉，几度重复，绳子依然卡死在相似的位置上。
“凯瑟琳”杰西卡一脸惨白，全身都在颤抖，若非她要保持光柱的指引，恐怕此刻已经跳进水里了。
“你们继续想办法，我去救她。”马丁松开绞盘，从地上抱起一块大石头，便朝温泉里跳去。
“主人”
“大人”
马丁的动作太快，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他知道其他人肯定会担心，凯瑟琳下潜了这么久，他闭气的时间远不及凯瑟琳，要怎么去救她？
但他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在凯瑟琳入水时想到了办法，只是情况紧急，来不及和其他人解释了。
他在水里翻了个身，将石头压在身上，然后用神力弱化自己的生理活动，心跳逐渐放缓到平时的十分之一。
虽然他没有实验过，但直觉告诉他，只要一直维持这个状态，闭气十分钟应该不成问题。
但他很快发现，他想得太简单了，凯瑟琳对水底的危险描述得太过轻描淡写。
这个温泉看似很大，但越往深处，通道便越狭窄，到处都有凸起的岩石，若不是有杰西卡的光束照明，以这么快的速度下潜，脑袋一定会撞在石头上。
狭窄也就罢了，只要分出一些心神注意下方就好，但潜到一定深度时，马丁感觉到周围的水流不再平静，他的身体被动地旋转起来，差点便将抱着的石头甩出去。
马丁被动地被水流带着下沉，不敢使劲挣扎，否则他只能解除神力，闭气的时间会大大缩短。
为了救出凯瑟琳，他只能孤注一掷，确认怀里的石头和神器木杖都在身边后，便熬着眩晕感中顺着水流旋转下沉。
好在水底下并非全是汹涌的暗流，眩晕了好一会后，他感到水流变得平静起来，身体的旋转渐渐停止，只是水温也升高到了让他难以忍耐的程度。
他重新睁眼时，杰西卡的光柱已扩成了一大片，光线也变得微弱起来，马丁不知道自己下潜了多久，可能是两分钟，又或是三分钟，心跳放缓之后，他根本没法确定准确时间。
他扭头检查了一下身体下方，惊愕地发现底下是一大片坚硬的岩石，似乎已经到了温泉底部，他赶紧抛掉一直紧抱的石头，即便如此，还是以很快的速度撞在了岩石上。
他的背部和岩石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好在他千钧一发地用神力将岩石给软化了，不然很可能会将脊柱给撞断。
他在水里横向摸索了一阵，没有感受到下沉的水流，或许这里真的是温泉底部了。
他下沉的速度，似乎比凯瑟琳要快一些？
即使这样，凯瑟琳也该到了闭气的极限，他必须迅速找到她。
然而，他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在这个深度，活动一下手脚都特别吃力，看似很近的距离，他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才能挪动，这样一来，没等找到凯瑟琳，他便会溺水而亡，或是直接被焖熟。
怎么办？难道放弃救凯瑟琳，逃上水面？
第七十八章 死里逃生
犹豫之中，马丁的身体开始自然上浮，渐渐远离水底。
他感受着身体周围的水流，突然心中一动，用神力弱化周围的水流，发现竟能起到作用。
他忍耐着缺氧和酷热，摸索了一阵，终于练出了操控水流的方法，以消耗神力为代价，不费力气在水里快速移动起来。
没过多久，他便惊喜地看到一条近乎垂直的黑线，正是系着凯瑟琳的那条粗绳。
他朝粗绳漂去，心里默念道：“坚持住，我来了。”
温泉上方，气氛一片死寂。距离凯瑟琳下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也就是说，马丁下水也有十多分钟了。
这段时间里，他们隔一阵子便尝试拉绳子，但无论如何收放，绳子依然卡得死死的。
“再试一次！凯瑟琳一定没事的！”飞在空中，朝下打着光柱的杰西卡催促道。
大多人已经面露绝望，但没人敢把心里的猜测说出口，只能徒劳地一再尝试拉动绳子。他们已经开始期待马丁或凯瑟琳的尸体浮上水面，好让他们结束这难熬的等待。
蒂雅一个人站在一边，一脸凝重盯着水面。希尔娜和尼娅和其他人一同拽着粗绳，眼眶湿润，但目光一刻都不敢离开水面。
琳达面色看似正常，但眼神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老肯特有些看不下去了，长叹了一口气，向杰西卡喊道：“王女，下来休息一会吧。”
“不！”杰西卡坚定拒绝道：“他们会上来的！”
除了蒂雅，其他几女也朝老肯特投去愤怒的眼神，让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们正分神的时候，粗绳猛地往下一沉，包括希尔娜和尼娅在内，抓着绳子的十几个人差点摔跤。
惊慌过后，他们立即兴奋起来，配合操作绞盘的几人，全力拽动粗绳。
“一、二、一、二！”
“快一点，再快一点！”杰西卡一边维持着光柱，一边焦急地催促道，生怕因为他们动作太慢，断送了这最后的希望。
这一次，收绳非常顺利，没有再出现被卡住的情况。在众人的全力以赴下，绞盘上的绳索越发厚重，似乎快要到头了。
上来的会是谁呢？凯瑟琳，还是马丁？
扑通一声，凯瑟琳的脑袋冒出水面，杰西卡面色一喜，但其他人则是半喜半忧。
杰西卡飞去拉凯瑟琳，使她腋下夹着的马丁浮出水面，其他人的愁容才彻底消散。
“他呛水了，快抢救！”凯瑟琳的呼救，让他们重新紧张起来。
在附近等候许久的治疗师镇定地进行指挥，让大家把马丁放在地面，解开他的上衣，挤压他的腹部排水，然后在杰西卡的协助下，用治疗魔法抢救马丁。
半分钟后，马丁终于睁开双眼，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水后，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坐起身来。
“凯瑟琳呢？”他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个问题如此问道。
“我没事，”凯瑟琳挤进人群，半蹲在地，面露感激，“但你可是差点死了。”
“运气不错。”马丁勉强笑了笑。
希尔娜和尼娅鼻子一酸，分别跪在马丁左右，死死抱住马丁哭成一团。
琳达默默擦去眼里的眼泪，笑着退到了人群之外。
凯瑟琳身旁的杰西卡面露犹豫，似乎想向马丁道谢，又有点说不出口的样子。
“抱歉，虽然你们才死里逃生，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解情况，”蒂雅一脸平静道，“你们在下面到底遇到了什么？”
“我先说吧，”凯瑟琳主动解释道，“我潜到水底后，感受到一股很强的吸力，我试图挣脱，但还是被它吸了过去，然后意识便慢慢模糊了，还有种很舒适的感觉……”
“舒适？”杰西卡惊讶道：“你不是没法呼吸吗？”
“说来奇怪，那里确实可以呼吸，而且舒适到让人有种不想出来的感觉，”凯瑟琳使劲摇头道，“清醒过来后，我看到马丁在我面前，他看上去很不好，我便赶紧抓住他，然后便被你们拉了上来。”
“想不到我们的小领主还挺英勇的，”老肯特打趣道，“他跳进水里时，把我们都给吓到了。”
“我低估了水里的危险，”马丁苦笑道，“如果我事先知道水里这么危险，恐怕我不会这么不自量力了。”
“你看到困住凯瑟琳的东西是什么吗？”蒂雅敏锐地问道。
“开始我只看到绳子在石头中消失了，没有看到凯瑟琳，以为她被卡在了某个石头缝里，于是用神力将附近的石头弱化……”马丁心有余悸道：“没想到，那一下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神力，然后凯瑟琳突然冒出来，我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困住她。”
“没有看到……”杰西卡惊讶道：“我明白了，凯瑟琳被困在了异空间里，所以她才能生存这么久，你破坏了那个异空间，所以会消耗大量神力。”
“那个异空间没有被破坏，”凯瑟琳补充道，“我被拉上去一段后，又感受到了那股吸力，我想那个异空间只是被神力暂时干扰了，很快便自我修复了。”
“为什么温泉深处会有一个异空间？”蒂雅不解地看向杰西卡道：“是天然形成的吗？”在场的人里，也就杰西卡懂一些空间魔法了。
“异空间的形成条件很苛刻，绝大多数异空间都是人为制造的。”杰西卡摇头道。
“假如这个异空间是有人刻意为之，”蒂雅困惑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众人陷入了沉思，连蒂雅都没有头绪的问题，他们似乎也帮不上忙。
“诶！”老肯特突然叫道：“我想起一个传闻，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众人都看向老肯特，但他低吟了好一会都没开口，蒂雅不客气地催促道：“别卖关子，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那么久的事情了，我也得好好回忆一下……”老肯特正要嘟囔，被蒂雅瞪了一眼，一个哆嗦道：“好了好了，我想起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二十五年前混沌兽现世时，我在酒馆听说，有人在黑市出售空间封印装置，说是可以把混沌兽封印在异空间进行驯化。我们都觉得这就是个骗子，没想到这东西还真的卖出去了，这件事成了当时流行的笑话。”
“空间封印装置？”蒂雅面色一肃：“我明白了，我全部都明白了……”
第七十九章 火灾真相
“怎么了？”马丁问道。
不单是他，蒂雅难得露出这种激动的模样，其他人纷纷好奇起来。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蒂雅取了一根树枝，在沙地上画了一个圈。
“这里是诺兰丘陵，”蒂雅在圈内边缘划了一个小圈，“这里是诺兰丘陵北部，二十五年前，混沌兽出现的地点。”
然后她又划了一个小圈：“这里是诺兰丘陵南部，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混沌兽再次出现的地点。”
说罢，她在两个圈内划了一条线：“如果这是同一只混沌兽，那么这二十五年间，混沌兽从北向南跨越了大半个诺兰丘陵，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它迁徙的踪迹，只有一种可能。”
“空间魔法……”杰西卡脱口而出后，轻轻摇头道，“不对，混沌兽对所有魔法免疫，不可能被空间魔法传送。”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蒂雅自信笑道，“如果它是在封印状态下被传送的呢？”
“不可能吧？”老肯特面色一变：“那个能驯化混沌兽的空间封印装置，难道是真的？”
“这你都信？”蒂雅鄙夷地看了老肯特一眼：“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驯化过混沌兽，未经实验，哪个炼金术师敢保证自己的作品能驯化混沌兽？”
“明明是你说混沌兽是被封印后传送的……”
“这个封印装置或许不能驯化混沌兽，但绝对不是一件毫无作用的废品，”蒂雅打断道，“既然有人买，好歹也是有点真材实料的。”
“只能封印普通魔兽的一件空间封印装置？”杰西卡猜测道。
“有可能，但更有可能是驯化普通魔兽，若是它有这种效果，即使买家明知它不一定能对付混沌兽，也会忍不住买下一试。”
凯瑟琳皱眉道：“一只可控的混沌兽，可是和混沌剑圣一样可怕，有人动心也不奇怪。”
“然后呢？”马丁问道：“有人拿这件空间封印装置去封印混沌兽，却将混沌兽传送到了这里？”
“这个猜测看似大胆，但我不是没有依据的，”蒂雅严肃道，“首先，是二十五年围剿混沌兽的那场大火。”
“你是说，那场大火不是人为的？”凯瑟琳惊讶道。
“一般来说，空间封印装置只是会产生一个异空间，并没有传送功能，没错吧？”蒂雅望向杰西卡道。
“确实如此。”
“但是，异空间变得不稳定，会随机打开空间通道。这件封印装置并不是为混沌兽设计的，封印混沌兽时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意外。”
“你还没说火灾的原因。”凯瑟琳提醒道。
“空间通道是双向的，”蒂雅在地上划了一个双向箭头，“混沌兽传送到南部温泉底部，而温泉底部的某种热源传送到诺兰丘陵北部，加上当时的干旱环境，造成了那场罕见的大火。”
蒂雅的推断让众人目瞪口呆，仅凭这么少的细节，竟然能将这二十五年以来都难以解释的混沌兽之谜给解释了，她也太敢想了。
“如果混沌兽被封印住了，那它又是怎么跑出来的？”凯瑟琳面色沉重道。
“二十年前，帝国和托斯卡纳王国在这一带交战，双方对这一带进行了大规模魔法攻击，造成了巨大的魔力波动，”蒂雅解释道，“我猜，这场战斗影响到了封印装置的稳定，混沌兽得以逃脱出来。”
“有什么依据吗？”凯瑟琳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我调查过当年的传闻，有一支帝国部队在这附近集体失踪，帝**认为他们是中了托斯卡纳王国的埋伏而全军覆没，王**那边直到和谈后都没有承认，”蒂雅叹倒，“原本我以为是王国在说谎，现在看来，他们没有说谎，那支帝国部队是死在混沌兽手上的。”
杰西卡补充道：“战后这里成了无人区，混沌兽就这样藏了二十年……”
“我早该知道的！”凯瑟琳捏紧了双拳道，“我跟着凯瑟琳首次来到北方边境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吸引力，便特意找到了这里……原来吸引我的不是这个泉水，而是混沌兽。明明只要再找远一点……”
除了知情的马丁和杰西卡外，其他人都因凯瑟琳的愤怒有些不明所以。马丁想开口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没事，”凯瑟琳看出了杰西卡和马丁的担心，勉强一笑，“正好佣兵公会失败了，也许命中注定我才是封印它的人。”
杰西卡顿时急了：“你已经冒过一次险了，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了。”
“我没有选择，”凯瑟琳摇了摇头，“封印装置沉在这么深的水里，我们没法像先前所想的那样捞它上来对付混沌兽。哪怕能捞上来，也有可能将它损坏。即使是为了我自己能活下来，这险我也非冒不可。”
“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做？”蒂雅一脸冷静道。
“让混沌兽掉进温泉里。”凯瑟琳抬头望向云雾缭绕的山崖。
所有人远离温泉后，杰西卡搂着凯瑟琳，从温泉飞上云雾缭绕的山崖，找了好一会，把她放在了一处悬崖，然后降落在她的身边。
“小心。”
凯瑟琳看到杰西卡脚下一滑，赶紧一把将她拉回自己身边。
“看你紧张的，”杰西卡噗嗤一笑，“我会飞。”
“我不是怕你飞不动了吗，”凯瑟琳松了一口气道，“如果你没问题的话，就赶紧和他们待在一起吧。”
“让我休息一下，”杰西卡保证道，“放心，混沌兽接近时我会离开的。”
“对不起，”凯瑟琳有些惭愧地避开了她的目光，“我知道道歉也没有意义，但是……”
“没有关系，”杰西卡笑着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们只是背负的东西不同而已，你希望把你经历的悲剧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我希望的是人类的命运不要被魔神所操纵。”
“我原以为我们的目标是想通的，真没想到，那么小的区别也会让我们走上不同的道路。”凯瑟琳苦笑道。
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出了谅解，同时释然一笑，默契地坐在了悬崖便的一棵树下。
“两年了，这棵树长高了不少。”凯瑟琳侧身拍了拍树干道。
第八十章 现身
“也亏你还记得这棵树。”杰西卡笑了。
“还不是你非要救他，我们只好找到他掉下的位置，把他丢在这颗树下，”凯瑟琳也笑道，“为了确保他不会迷迷糊糊掉下去，我反复确认了周围的环境，所以印象才会这么深。”
“结果证明你是对的，他的身份果然不简单……”杰西卡苦笑道：“他当时还很单纯，竟然一直没有说漏嘴，让我都信了他只是单纯的战争难民。”
“但他确实是战争难民，只是收养他的人恰好是软弱之神的先知，”凯瑟琳解释道，“我最近才知道的，所以没告诉你。”
“这样的话，还是我欠他的……”杰西卡面露宽慰道，“你觉得命运存在吗？”
“我不信命运，至少从前不信，”凯瑟琳自嘲道，“但事到如今，再说这种话，我自己都觉得好笑。”
杰西卡会意一笑：“也是，如果不是我坚持要救马丁，就不会有今天了。”
“不，你误会了，”凯瑟琳摇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混沌兽，我就不会被老师接去，不会成为护卫，也不会认识你……就算这是命运，我也情愿接受，毕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回忆付出代价。”
“不要说这种像要送死的话！”杰西卡咬牙道：“你一定要努力活下来。”
“只要能封印混沌兽，我也算完成了一半的心愿了，”凯瑟琳眼里不为所动，“我的另一半心愿，是那些贫困、战乱和各种原因流离失所的人，能有一个可以安居的家园。”
“那你就活下来，亲自建设出这样的家园。”
“万一我没有机会，就看你们的了，无论你和马丁闹成什么样，希望你们不会破坏这个家园。”
“我……”杰西卡面露迟疑，低头思索。
“混沌兽有动作了，它果然对我很执着，”凯瑟琳严肃起来，“快走吧，别让我分心。”
“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给我活下来。”恋恋不舍看了凯瑟琳一眼后，杰西卡张开翅膀飞下山崖。
杰西卡降落到温泉附近时，居民已经尽数遣散，只剩马丁一个人出神地望着波光澜澜的水面。
“混沌兽已经有动作了，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吗？”杰西卡落在马丁身边道。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只有我能帮上她，”马丁看向杰西卡，“你快躲起来吧。”
“我还没谢谢你救了凯瑟琳。”杰西卡眼里有些复杂。
“你们也救过我。”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杰西卡沉默了片刻，第一次正式道歉：“对不起，在我把你当敌人的时候，你还把我当朋友。”
“我只是太傻了，狠不下心而已。”马丁虽然这么说，笑得却很洒脱，笑得杰西卡面色绯红。
“我等你们胜利归来。”她抛下这句话后，便朝山谷深处飞去。
杰西卡离开的背影，让马丁眼神有些迷离，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专注等待温泉上方的动静。
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两个小时，马丁等得双腿有些麻木，却不敢悠哉地坐在地面，怕自己一坐就放松了警惕，错过营救凯瑟琳的最佳时间。
突然间，一声带着回响的轰隆声让他警觉起来，然后大量石子从天而降，“噗通”、“噗通”洒在温泉的水面上。
马丁紧握着木杖，一边防备着石子落在头上，一边目不转睛盯着天上厚重的云雾。
一道黑影伴随着大量落石闪电般砸入水里，马丁还没看清楚，黑影便被巨大的水花所吞没。
那是凯瑟琳，还是混沌兽，还是两者都在？
他顾不上细想，第一反应便是弯腰去抱事先准备好的大石头，准备跳下温泉去救凯瑟琳。
但他才直起腰来，便被一支利箭洞穿了心口，手上的石头坠落到脚边，发出一声闷响，他自身也仰面向后倒去。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上次死亡的时候，只是这次恐怕他活不过来了。
缓缓倒地的过程中，他仿佛看到天上出现一道撕裂天际的光芒，然后凯瑟琳的身影从天而降，对他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然后无声无息消失在水面……他一定是快死了，才会有这种幻觉，凯瑟琳才不会有那种奇怪的表情。
他仿佛睡了很久很久，重新醒来时，凯瑟琳竟然似笑非笑地蹲在他身前，他的胸口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刚才做了一个梦吗？
如果不是他看到温泉边上的大量落石，一定会觉得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梦。
他还没想通怎么回事，凯瑟琳便快速转身离开，如壁虎般在悬崖上借力攀登，看得他目瞪口呆。
当他惊讶得要站起来时，后背却被按住了：“别乱动，大人去追刺客了，你先休息一下。”
马丁回头一看，发现背后半跪着的多萝西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大人？”
他刚才看到的，难道不是凯瑟琳本人？
此时，凯瑟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陡峭得近乎负角度的崖壁上攀登。
凡是她手脚所触的位置，都自然陷下一个小坑，大概就是她攀登速度的秘诀。
在她追踪的方向，有一个断了右臂的方脸男子，凭借左手和双脚上的铁爪，艰难地在悬崖上攀登。他的左肩已经止血，伤痕却依然鲜明，看得出来断臂为他制造了极大的麻烦。
没过多久，他便被凯瑟琳拉近了距离，不得不停止逃跑，将铁爪扣在崖壁上，转身与她对峙。
凯瑟琳也停下了追击，一手扒在崖壁上，一手抽剑，笑眯眯地问道。“你是想拼死一搏呢，还是直接跳下去呢？”
虽然雾气浓密，但方脸男子依然看得出，凯瑟琳的笑容里充满了猫戏耗子的味道。
“软弱之神，你应该在托纳平原捣乱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命运之神的使徒波旁，你难道不知道，魔神有分身是很正常的事吗？”凯瑟琳一脸无奈道。
“你连神殿都没建，远距离长时间使用分身，神力根本不够，”方脸男子微微皱眉，但眉头很快舒展开来，“你在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去托纳平原，你的分身是近距离分身。”
第八十一章 身份暴露
“我叫你命运之神的使徒波旁，你连否认都不否认，你真的是波旁吗？”凯瑟琳嘴角微微上翘。
“废话少说，别以为你赢定了！”方脸男子表情微微一动，凌空一个翻转，用仅有的左手，朝凯瑟琳猛地掷出三箭。
虽然方脸男子的弓连同右臂一起遗失了，但背上的箭筒还在，掷出三箭后，他顾不上看箭是否命中，便一爪扒在崖壁上，朝远离凯瑟琳的方向落荒而逃。
凯瑟琳不慌不忙地拨开三箭，不紧不慢地与方脸男子保持距离，没有进攻的意思，而是吊在他后面大喊道：“你是怕废话太多，暴露了真实身份吧，欺诈之神。”
方脸男子动作一顿，或许是为了掩饰他的惊讶，没有回话，再次朝凯瑟琳掷出三箭。
“欺诈之神的使徒分身艾德文，别再装了，”凯瑟琳再次轻描淡写拨开了方脸男子的掷箭，调侃道，“光是样子相似，是装不了命运之神的使徒波旁的，箭支的样子可以仿造，但你不用命运之箭证明身份，是没法让我相信的。”
方脸男子终于不再逃跑，一爪定在悬崖上，冷酷地回过头。
“你怎么看出来的？”
凯瑟琳也停止了追击：“命运之神可不会为了拉拢一个马丁，告诉凡妮莎那么多魔神游戏的事情，我知道有玩家在从中挑拨，却没想到是你。”
“我小看你了，”艾德文豪爽一笑，“你还不杀我这个分身，是为了多炫耀一会，还是希望我更重视你？”
凯瑟琳摇头道：“都不是，我是有问题要问你命运之神才是你的大敌吧？你要么去找命运之神麻烦，要么闷声看好戏，千里迢迢来对付我，是哪根筋不对劲？”
“这还用问吗？”艾德文毫不犹豫道：“你处心积虑拿下羽灵帝国的守护神，又加入**之神和预言之神的联盟，已成为这个天柱上最大的势力。现在不给你下点绊子，五十年后还有谁治得了你们？”
“我加入**之神和预言之神结盟？”凯瑟琳脸上一惊，但很快恍然大悟道：“我说**之神怎么会这么大方退出竞争，原来是想用这种办法捧杀我。”
“你没有和他们结盟？”艾德文一脸怀疑道。
“就算有，”凯瑟琳反问道，“你觉得像你我这种人，会信盟约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这么说，真是我误会了，”艾德文思索了一会道，“你已经伤了我的使徒分身，你放他回去，五十年以内我不再找你麻烦，可好？”
凯瑟琳露出善意的笑容，似乎答应了火焰之神，但下一刻她便飞扑到艾德文身前，用剑在他的胸膛捅了一个洞，对着他瞪大的双眼道：
“不找麻烦可以，但伤了我的人，这点代价可不够吧？”
说罢，她和艾德文一同下落，在空中一番狂暴的剑舞，将艾德文撕成了碎片。
时间回到刚才，凯瑟琳离开温泉的时候。
第二次从死里复活的马丁，正感觉一头雾水。
“到底是怎么回事？凯瑟琳不是和混沌兽一起落入水里了吗？大人怎么会……”
“你看错了，掉进水里的，是大人临时使用的‘壳’，”多萝西无奈一笑，“还记得那个首先回来报信的剑士佣兵吗？”
“大人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回来了？”马丁惊讶道。
现在想想，那场战斗中，几乎没有多少佣兵能活着跑回山谷，哪怕回来的也是被混沌之力严重侵蚀的，而那个近距离接触混沌兽的剑士，竟能活着回来，原来不是幸运，而是软弱之神在帮他。
也就是说，软弱之神一直在关注混沌兽的状况？
“我们都被骗了，大人其实从未离开，”多萝西摇头道，“还记得我和你提过地上出现的字吗，我后来才想猜到，那是大人亲自给我留下的提示……以面包虫的本体。”
“……”马丁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了，如果什么时候软弱之神做事不出乎他意料，他才会觉得不习惯。
但有件事还是让他很困惑：“刚才杀我的人是什么人？”
“我也想知道，本来大人应该用我去追那人的，”多萝西面露不悦道，“但大人要我留下照看你，让凯瑟琳占了便宜，真讨厌。”
“最应该生气的是我吧，一直被蒙在鼓里，而且两次被当做诱饵，”马丁叹了口气道，“但我现在觉得，只要活着，大家也都安全，就算不知道大人的计划，也没关系了。”
“大人的计划，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早，”多萝西一脸崇拜道，“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大人就用我下到了温泉底部……”想到那个时候她还光身子面对马丁，脸上有些羞耻，“现在看来，在那时大人就心中有数了。”
马丁哑口无言，他是接触软弱之神最多的人，事前弄不明白大人的意图就算了，事后也只是一知半解，这种沮丧心情简直难以描述。
他都死第二次了，应该吸取一点教训才对。但他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能从中学会什么。
多萝西没有打扰陷入思考的马丁，一脸不甘地到温泉边上坐着，抬头关注着悬崖上方发出的，风声间夹杂的战斗声响。
过了一会，温泉上空的噪声变大，马丁的思绪中断，和多萝西一起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血人在血雨中落入温泉，没过多久凯瑟琳便从温泉中冒出头来。
“大人？”马丁急忙跑向温泉。
“是我。”凯瑟琳从水里冒出头道，看那冷静的神情，应该是真正的凯瑟琳。
“大人呢？”马丁愣道。
“你说呢？”
马丁回过头去，只见多萝西笑盈盈地看着他，这如假包换的表情，是软弱之神无疑了。
“别一脸放松的样子，”多萝西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可不是你安心的时候，我说过，我不会让其他魔神伤害你，但不会管你领地的破事，做好准备，接下来可有得你忙的。”
第八十二章 合格帝王
得知软弱之神亲自出手，将佣兵公会都搞不定的混沌兽给封印了，山谷内居民大为振奋，在马丁的允许下，他们大肆庆祝了一番，为软弱之神献上赞美之词，然后便士气高昂地开始修复谷内建筑和田地的工作。
多萝西，也就是软弱之神亲自潜入水底，检查了封印混沌兽的装置，装置附近的空间十分稳定，只要不发生大规模的魔法战斗，应该不会再次失控。
然而，在混沌兽被封印后，温泉的混沌之力变得不再稳定，安全起见，温泉附近被划为禁区，禁止普通人靠近。
多萝西让人在温泉边上搭建了一间简单的小屋，每天守在那里，有人觉得她是在看守混沌兽，但她的说法是那里比较清静。
琳达重新组织的探索人员非常争气，几天之内，便在附近找到了许多修复传送阵的必须材料，在杰西卡的抢修下，传送阵勉强恢复了小规模传送功能，使领地和王城重新建立起联系。
杰西卡联系上佣兵公会后，发现他们虽然在混沌兽的讨伐战中损失惨重，但德兰多斯和少量手下依然幸存下来。
得知混沌兽被成功封印后，德兰多斯托杰西卡向马丁提出了一个紧急请求。
城主府的办公室内，马丁惊讶地看向杰西卡道：“只要我们声称，混沌兽是公会和我们共同封印的，佣兵公会便会继续为我们提供粮食，并在价格上做出优惠？”
“没错，但我们必须尽快给德兰多斯答复，”杰西卡解释道，“佣兵公会大败的消息，让他们声誉大为受损，他们急需这个声明来维护名声。”
马丁和蒂雅等心腹迅速讨论了一下后，便去征求软弱之神的同意，但多萝西连门都懒得开，便将马丁赶走道：“这点小事，自己解决就好，别来烦我。”说罢，还在屋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和佣兵公会达成协议后，粮食的问题终于得以解决，于是杰西卡便赶紧去找法神摩德迁移人口。
当天她便往返传送阵，面色阴沉地来到马丁的办公室进行回报：“舅舅那边没法迁人口过来了……”
“怎么回事？”马丁虽然惊讶，但依然很平静，或许是他本来就不太希望依赖杰西卡，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尴尬。
“舅舅说，父王给了他压力，不允许他给我们调拨人口，”杰西卡一脸难以启齿道，“然后我和父王吵了一架，但没用……”
“陛下为什么针对我？”马丁一脸不悦道：“因为我出身低贱，配不上你吗？”
“呵”杰西卡自嘲一笑：“他针对的不是你，是我。”
“你？”马丁吃惊道：“你可是他的女儿啊。”
“对于王族而言，血缘关系没你想象的重要，当我不再是他心目中的继承人时，便已经成了多余的人，”杰西卡笑得有些凄凉，“可笑的是，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他心里仍有一丝分量，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多余的人，怎么可能？”马丁看到杰西卡这副样子，隐隐感到心疼：“就算不是继承人，你也是个魔法天才，见识和谋略比我，不，比大多数人都要出色……”
“正是因为这样，父王才不允许我乱来，”杰西卡没有否认马丁的话，“如果我拥有一支足以打击托斯卡纳王国的军队，又通过你和软弱之神傍上关系，会对哥哥继承王位造成威胁，对整个帝国而言不是好事。”
“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你只是为了对付命运神殿，为什么不向陛下解释清楚？”
“不需要解释，他都知道。”杰西卡淡淡回答道。
“他知道……”马丁有些糊涂了，“那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你多学点博弈知识，就明白了。”多萝西突然推门而入道。
看到多萝西的到来，杰西卡面露忌惮，没有再说话，将解释的机会给了她。
“杰西卡拥有强大的军队，莫兰十三世相信她不会乱来，不等于继承人沃特莫兰相信，沃特莫兰相信，不等于他的支持者相信，”多萝西笑道，“沃特为了让支持者放心，必须对付杰西卡，为了不出现这种内乱，莫兰十三世限制杰西卡，保证沃特的地位稳固。”
“可是……杰西卡明明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马丁明白了软弱之神的逻辑，还是感到难以理解。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信任，是难以解决的历史性难题，为此而产生的无谓内耗，很多时候是无可奈何的，而且这种怀疑，甚至能将所怀疑的事情变为现实。”
这下连杰西卡都不淡定了：“把怀疑的事情变为现实，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没有对王位的野心，但被你父王伤透心之后呢？”多萝西朝她眨眼道：“若你辛辛苦苦打败了托斯卡纳王国，却发现哥哥一直在拖你后腿，你还能忍受得了他吗？就算你忍得了，当你的下属，和大量国民为你打抱不平，你还能辜负他们吗？”
杰西卡的脸色已经变了，但多萝西还在继续说：“就算你是个忍者神龟，当你有了孩子，你的孩子就不会为你委屈，报复你哥哥吗？如果哈里莫兰不限制住你，帝国的内乱几乎是必然事件，他这么做，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杰西卡面沉如水，一脸敌意看向多萝西道：“你这么维护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出乎杰西卡的意料，多萝西只是笑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没事过来逛逛而已，你们继续。”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就像她真的是路过而已。
她的突然离开让杰西卡陷入了沉思，马丁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没过多久，琳达的闯入便打破了他们的沉默。
“抱歉打扰，大人，”琳达迅速解释道，“有紧急状况。”
“怎么了？”马丁心里一紧，混沌兽的事才解决，他可不想再遇到类似的麻烦。
“搜查队发现有人群进入领地，便小心进行接触，这些人说他们是为了追随大人而来的，现在已经到了山谷外面，就等你的接见了。”
第八十三章 民主
马丁惊喜道：“他们有多少人，为什么会追随我？”
“有几十人，大部分是叛逃奴隶，从托纳平原过来的，确切来说，他们是为了追随软弱之神而来，”琳达解释道，“据他们说，在托纳平原那边发生了超大规模奴隶暴动，为了逃脱命运神殿的控制，大量叛逃奴隶正朝我们这里逃亡，他们只是速度最快的一批人。”
“叛逃奴隶？”马丁惊讶道：“到底有多少人？”
“他们说，暴动的奴隶有数十万人，”琳达回答得很快，像是做了详细的了解，“但有多少能跑到大人这里，就不好说了。”
“数十万人？”马丁脸色一喜，正想和杰西卡讨论这个好消息的意义，却见她一脸黯然离开了房间。
马丁愕然片刻，突然明白了杰西卡的心情。她没有完成承诺，他也没有理由给她军队，而且即便他愿意支持她攻打命运神殿，她还得过哈里莫兰那一关……
他本想等杰西卡冷静一下，再和她好好谈谈这件事。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等，他便再也闲不下来了。
在这之后，每天都有少则数十人，多则上百奴隶逃亡到他的领地，这么多人口自然不能全部安置在山谷，马丁不得不将他们分散安置，并让佣兵公会加紧开辟粮道，为领地输送足够的粮食，好安置源源不断的逃亡奴隶。
人口的激增，带来的问题远远不是安置这么简单。这些奴隶之中有人类，有各族的亚人，有苦苦哀求住在山谷的，有行为暴力惹是生非的，让马丁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要处理。
相比之下，他之前最忙碌的日子，都可以称为清闲了。直到这时，他才理解软弱之神的“有得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呕心沥血半个月后，他要处理的事务不但没有减少，还变得堆积如山。他缺少足够的帮手来应付这激增的人口。
崩溃的马丁终于溜出领主府，让所有人乱成一团。
蒂雅她们几乎把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却还是找不到马丁，如果不是看到他留下“别找我”的字条，他们会以为马丁又被刺杀了。
他们找不到他的原因，是他跑去了温泉那边，马丁踏入这个禁区，自然是冲着软弱之神去的。
“大人”马丁一脸崩溃地冲到多萝西的小屋前，大力拍门，不料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眼就看到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的多萝西。
由于室内光线较暗，光暗切换的瞬间，他并没有看真切，但还是吓得一百八十度转身，结巴道：“大……大人，你怎么不……不穿衣服？”
“热啊，你当旁边的温泉是假的啊，再说这里又没别人，我不穿衣服怎么了。”多萝西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先穿好衣服再说话！”马丁感觉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
“行了，你可以转身了。”
马丁眯着眼睛转过身去，看到多萝西斜靠在床背上，象征性在身上盖了一层薄被，双臂压在身前，露出白嫩的肩膀，被子下身体的轮廓若隐若现。
马丁张了张嘴，本想要求软弱之神收敛点，但还是放弃了。
他没敢靠近，深吸了口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大人，我真的受不了那些逃奴了！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帮我。”
听了马丁的请求，多萝西笑盈盈道：“说实话，你能坚持半个月，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我以为你上星期就会来找我的。”
“这领主简直不是人做的……”马丁说着说着，泪水夺眶而出，“那些人太过分了！”
“你是指哪些？虚报人口的，拉帮结派的，欺压弱小的，偷农田种子的，还是……”多萝西掰着指头数了起来。
“全部！”马丁甩了一把眼泪道：“怎么会有这么糟糕的人？他们比南区的人还……还……”他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了。
“你是说卑鄙无耻、猪狗不如、不可救药？”多萝西笑着帮他形容道。
马丁被多萝西幸灾乐祸的态度给气炸了：“大人你要是不管管他们，我就不干了！”
“消消气，我破例指点你一下，千万别给其他人知道，”多萝西笑道，“不过，就算给其他人知道了，我也不会承认的。”
“该怎么做？”马丁咬了咬牙，红肿的眼睛盯着多萝西。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得先理解这些人，才能有效管理他们，”多萝西反问道，“你觉得他们很坏，但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坏吗？”
马丁思索了一阵，摇了摇头。
“因为他们生活的环境，比南区还要恶劣，”多萝西面色严肃起来，“怜悯、善良这些品质，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卑鄙、欺诈、恃强凌弱，是他们生存的法则，他们不会为此羞耻，因为他们只是在争取活下去的权力。”
“他们这么惨吗？”马丁面露惊讶。他本以为，南区的生活，已经与地狱无异了，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艰辛的人。
“比你想象的要惨，但也没你想的那么惨，”多萝西说了句看似矛盾的话，“无论是怎样的生活，习惯了，就适应了，所以你不要因为同情就对他们手下留情。”
“我知道了，我不会任着他们胡来的，”马丁情绪缓和了一些，“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吗？”
“办法很多，最差的办法，是严刑峻法、杀一儆百、**，用威吓来让他们学会服从你的规矩，”多萝西补充道，“但这个方法，是最简单易行的。”
“我不想用这种方法，”马丁摇头道，“最好的方法呢？”
“一般的方法，是利用他们内部矛盾，挑动不同团伙彼此竞争，互相监督，使不同势力之间达成微妙的平衡，为了掣肘其他势力而讨好你，”多萝西侃侃而谈道，“然而，这个方法要求你对权术和人心有深刻的理解，最好还有巧舌如簧的话术和八面玲珑的交际能力。”
马丁眉头一皱：“我问的是最好的方法。”
“最好的方法，是建立民主制度。”这次多萝西的回答十分简短。
“没了？”马丁愣道：“什么是民主制度？”
“所谓民主，就是少数服从多数。”多萝西突然变得惜字如金起来。
“多解释一点，”马丁不满道，“这样我怎么能明白？”
“因为我并不指望你能明白，”多萝西严肃起来，“民主制度，是弱者的终极武器。就连法神的禁咒，在民主面前都不值一提。这种未曾现世的终极武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实现的，所以我不指望你能做到。”
“如果它真的这么好，我就更要试试看了！”马丁被激得心血澎湃起来，但很快便有所觉悟：“不对，大人你是故意让我选这个的吧。”
多萝西笑容一僵：“不好玩，以前骗你可没这么难的。”
第八十四章 村长选举
这半个月间，马丁的领地已经发展为两千多人的一个领地，除了山谷的四五百人外，他们以山谷为中心，建立了五六十个大小村庄，其中有十余个亚人村庄，其余都是以人类为主的村庄。
虽然马丁竭力为他们提供资源和帮助，但村庄的发展很缓慢，因为马丁这些新臣民将精力都用在了明争暗斗上。
马丁自然不愿领地里出现这样的事情，但当他彻查那些恶**件时，所有人都表现得一无所知，就连受害者都矢口否认，这让马丁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他只好接受软弱之神的建议，在他的指点下，和蒂雅她们讨论了村长选举的内容，然后派蒂雅她们去向村庄的村民们传达。
琳达便是传达者之一。
当她到达其中的一个村庄，将村长选举的内容简单描述了一遍后，村民们有些不明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领主夫人，匿名选举究竟是什么意思？”某个高大强壮的青年男子询问道。
纸包不住火，马丁与身边几个女人的关系，终究是胜不过大量臣民的好奇心的。对于她们的称呼，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流行了起来，琳达便也不去纠正了，反正软弱之神已经定下了，她的身份也是迟早的事。
面对这个男子的询问，琳达耐心说明道：“匿名的意思是，你们虽然是一人一票，但票投给谁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呢？”青壮男子刨根问底道。
“因为投票时，你们会一个个进入独立的投票屋，投票屋只有一个监督者，会和你们保持一定距离，你们现场写上村长候选人的名字或号码，然后将票放进箱子里，谁也不知道你把票投给了谁。”
“如果只有一个候选人呢，是不是就不用选举了？”仍然是这个青壮男子在发问。
琳达瞟了青壮男子一眼，这个青壮男子在说话时，其他人都不敢插话，看向他的目光也十分忌惮，显然他是村中无人敢惹的一霸。
他会提出这种问题，定是打了阻止其他人参选的心思。这样的话，匿名投票便失去了意义，村长必然是他的，其他人没有染指的机会。
只是马丁等人既然决定了选举方式，自然对这种情况有所考虑。
“如果候选人不足三名，选举便不会开始，”琳达不客气地瞪着发问者，“大人会亲自调查有没有人威胁其他人参选，并加以严惩，直到有足够候选人为止。”
青壮男子感受到了琳达的敌意，表情立即变得卑微起来，但但眼珠仍在不断打转，似乎在想着什么坏主意。
“领主夫人放心，我们都是很友善的人，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一定会有足够的候选人。”
琳达暗笑了一下，他猜到了这家伙在想什么，不就是安排自己几个心腹做候选人，逼迫他人退出选举，然后无论村民投谁为村长，都是他们的人。
但是，他们岂会不知道这个漏洞？
“你们别以为这个村长只是个名头，村长不但有管理全村事务的权力，还能得到领主大人的神力祝福，拥有堪比中阶职业者的战斗力。”
这话一出，凶悍男子的脸色有些不淡定了，他的战斗力只和初阶职业者相当，若是让他心腹参选，万一他们中某人成了村长，变得比他还强，他可不一定镇得住这些手下。
“不但如此，随着领地的发展，我们以后会建立小镇，乃至城池，表现得最好的村长，以后有成为镇长，城主的机会，还会被领主大人封爵，并给予更强的神力祝福。”
琳达说完这话后，四周的村民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虽然碍于青壮男子在场，不敢表现得太激动，但目光里已经透露出了野心。
“选举期间，若出现打架斗殴等事件，闹事者将被严惩，并失去选举资格，你们要慎重自己手里的选票，选出最能带领你们村庄发展的合格村长，”琳达鼓励道，“因为是第一次选举，村长只会临时担任三个月，就会进行重选，如果表现不好，神力祝福可是会被收回的。”
类似的消息，两天内便传遍了马丁领地的每一个村庄。受到了村长选举的刺激，这些村民不但没有变得收敛，反而斗争得更加猖狂了。
这几天里，打架斗殴什么的已经是家常便饭，就连杀人抛尸都出现了几起，疲于处理这些恶**件的马丁不得不临时做出决定，将各个村庄候选人报名和公布的时间错开。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撑过去就好了。”对于马丁的诉苦，多萝西如此回应道。
几天之后，领地里所有村民的登名造册完成，在这之后新来的村民便无缘进行投票了。
有这几天的时间，那些想要成为村长的人，也考虑得差不多了，第一批村庄候选人的报名随之开始。
马丁派出了几女，分散到各个村庄里，与每个村民单独进行交谈。
他们将每个登记好名字的村民单独叫到房里，问他们两个问题。
“你要竞选村长吗？”
“你有支持的人选吗？”
按照规则，竞选人只有要三人支持，便可以成为候选人。虽然规则很简单，但操作起来还是闹出了不少幺蛾子，但相比之前的恶**件，已是不值一提了。
无一例外，每个村庄都出现了三个或三个以上的村长候选人，没有给马丁重点调查的机会。但部分候选人的名单，让马丁直皱眉头。
根据琳达收集到的情报，至少有五个村庄的候选人不对劲，他们都是村里最强势力首脑和心腹。
至于其他村庄，倒不是说他们有多老实，而是琳达收集道的情报太少，不足以进行判断。这样看来，这批候选人的质量不容乐观。
为此，马丁不得不跑到多萝西那里求教。
马丁找上她时，她又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躺在床上，只是这次穿好了衣服。
“简单啊，给他们多塞几个候选人就好。”
第八十五章 沉睡
马丁感到无法理解：“多塞几个候选人？”
“就是你随便找几个人，把他们放进村长候选人名单，反正谁参选谁没参选只有你知道，谁是候选人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可是，他们并不愿意参选，就算我这么做，他们也会退出的。”
“想参选就参选，想退就退，哪有这么容易？”多萝西坏笑道：“你就说，即使要退选，也得到选举当天才能宣布，这样他们就不会退了。”
“可这样他们会被威胁的。”马丁有些明白软弱之神的计谋了。
“没错，所以他们只有寻求你的庇护，乖乖参选。”多萝西笑道。
“这是在害他们。”马丁眉头紧皱，难以接受这种做法。
“这是给他们机会，”多萝西笑道，“宣布完候选人后，你保护好他们，当天完成竞选演说和投票，等到他们成为村长后，他们有了神力祝福，就不怕那些威胁他们的家伙了，你猜他们会恨你，还是感激你？”
“可是，万一他们没能当选呢？”马丁感觉跟不上软弱之神的思路了。
“票数只有你知道，他们当不当选，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多萝西一脸鄙夷道，“跟了我这么久，脑袋怎么还是那么僵化？”
马丁有些恼火了：“但是，这样算什么民主？你和我说的民主精神，都是在耍我吗？”
“民主不是一朝一夕能发展起来的，开始时用点小手段，才能更快建立起真正的民主制度，你那么死板，让那些流氓恶霸当选村长就好了。”
马丁哑口无言，想了一会后，叹息道：“我总觉得，这是在破坏民主的完美。”
“天真，民主从来不曾完美，”多萝西使劲揉了揉马丁的脑袋，“这只是所有糟糕的制度中，最不糟糕的一个罢了。”
“我明白了，”马丁点了点头道，“一开始我们并不需要真正的民主，只要让他们误以为村长是民主选举出来的，对吗？”
“没错，你终于开窍了，”多萝西咧开嘴笑道，“等他们尝到民主的甜头，就会自觉拥护这种制度，这就叫弄假成真。”
虽然多萝西说得简单，但马丁在实际操作时，还是遇到了不少问题。有的流氓恶霸在选举结束后报复其他村民，有的直接要求公布选票，有的偷抢村庄物资然后偷跑……
几天之内，马丁的领地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当他通过暗箱操作选出村长，赐予他们神力祝福后，这些捣乱的家伙终于开始消停了。
这些村长或许不是最好的村长，但至少不是最差的。村庄的建设在一步步进入正轨，恶势力也安分了下来，领地的居民开始颂扬马丁的英明。
这个时候，马丁才亲身体会到，民主果然是比禁咒还强的武器。
民主风波告一段落后，多萝西的小屋久违地迎来了客人。
“进来吧，门没锁。”听到敲门声后，多萝西懒洋洋地回答道。
神情凝重的杰西卡小心推开门，看到光溜溜躺在床上的多萝西时，表情立即僵住了。
但她很快便调整好情绪，对软弱之神的随意视而不见道：“我还以为你整天待在这里，是为了研究混沌兽，没想到大白天的你就在这里睡觉？”
“要不然呢？”多萝西伸了个懒腰，毫不避讳地在杰西卡面前套上背心和裙子，“难道我要为了迎合你心目中的形象，去做点祸害人类，征服世界什么的事情？”
“看来我不该来的……”杰西卡微微皱眉，转身便走。
“等等真开不起玩笑，”多萝西嘟囔着从床上跳下来道，“你以为我是怎么掌控这里的局势的？不花时间分析已有的情报，怎么做到算无遗策？”
杰西卡怔道：“这么说，刚才你是在分析局势？”
“这个嘛……”多萝西不好意思地笑道，“刚才分析累了，在休息……”
看到杰西卡脸色一垮，多萝西赶紧解释道：“好了，别这么开不起玩笑，说说你的来意吧。”
“我不明白，”杰西卡皱眉道，“你为什么要让马丁这样做？”
“说清楚点，我让他做什么了？”
“别装糊涂，你让他搞的民主选举，长久以往，可是会削弱你对信徒的控制力。”杰西卡一脸激动道，背后的羽毛都快要炸起来。
“那又怎么样，对你来说这不是好事吗？”多萝西眨了眨眼，一脸不明所以道。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杰西卡冷静下来道。
“阴谋？”多萝西表现得一脸无辜：“是你太执着于魔神要毁灭世界这种阴谋论，才会觉得我有阴谋，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明明白白摆在你眼前吗？”
杰西卡表情坚定道：“你敢说，魔神不是把我们天柱当成了游戏场吗？”
“我不知道你从哪打听到的情报，我承认，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游戏场，”多萝西道，“但你搞错了一点，我对游戏的态度可是很认真的。”
“你打算怎么玩这场游戏？”杰西卡脸色好了一些。
“为了让我的神力属性发挥到极致，我会打击这个世界的强权，让弱者能有容身之地，”多萝西嘴角微微上扬，“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你疯了！”杰西卡双翼张起，似乎随时准备飞起：“竟敢对帝国不利？”
“别装了，我看得出来，你对帝国很失望，对我做的事情很感兴趣。”多萝西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盯着杰西卡。
杰西卡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翅膀，眼珠不住打转，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
思考良久后，她叹了口气道：“我能相信你吗？”
多萝西满意地跳下了床，和杰西卡对了一掌：“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一个月后，马丁的领地步入正轨，山谷大本营也正式建城，命名为温泉之城，领地也命名为温泉领，软弱之神的分殿也在此建立。
虽然分殿没有前些日子在王城新南区建设的主殿豪华，但温泉领的信徒，可谓是软弱之神最虔诚的信徒了。
马丁的民主选举制度，虽然仍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但却成功引起了所有村民的热情，许多村子在村长的主导下，没有倚靠马丁那边的帮助，便成功选出了自己的村干部。
他们深刻感到，自己真的成为了这片土地的主人，仅仅拥有人身自由和免税，是没法让他们有这种主人翁的感觉的。
领地居民的拥戴，让温泉领和软弱之神的名声快速传扬开来，从托纳平原逃亡而来的奴隶数量暴增，就连帝国内地的自由民都被温泉领吸引而来。
这些人的到来，让马丁和他的未来妻子们变得极为忙碌，但是领地的民主自治已经蓬勃运行起来，让马丁不至于忙不过来。
有了由逃奴提供的大量青壮人口、以及帝国内地投奔而来的人才，马丁的领地发展极为迅速，佣兵公会看中了温泉领的发展潜力，在输送粮食上更加不余遗力了。
谁也想不到，温泉领从一个藉藉无名的边疆领地，一跃而成底层民众向往的希望之地，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
马丁和伊凡布拉德利、诺曼诺里斯的先知之争，不到一年便提前有了结局，但外界猜测，这并非是因为温泉领的表现过于出色，而是软弱之神私下和伊凡与诺曼达成了协议。
反正软弱之神分别赐予了伊凡与诺曼使徒身份，并将他们的传奇武器升级成神器。
马丁则被正式任命为先知，他的神器木杖也被升级为超神器。软弱之神还用混沌兽制成的混沌结晶，打造了六只一模一样的混沌之戒，分别给了马丁的六个未来妻子，用以表明她们的身份。
软弱之神的这些决定，越过了莫兰十三世，让他极为震怒，但王族和三大家族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他只能暂时隐忍。
随着越来越多逃奴进入温泉领，托斯卡纳王国的暴乱不但没有平息，反而越演越烈，对温泉领的羡慕，让奴隶们反抗的心志更为坚定了。
距离魔神沉睡的时间，还有半年左右，以目前的形势，软弱之神本应大有所为，但他在将马丁任命为先知后，却销声匿迹了。
对温泉领有企图的魔神，担心软弱之神仍像之前一样，隐藏在暗处准备来个黄雀在后，没敢轻举妄动。
结果，直到他们苏醒的一年结束，也没听说软弱之神有什么动静。这时他们才猜到，软弱之神或许是因为神力透支过度，提前陷入了沉睡。
一次选召八名使徒，打造大量神器，需要的神力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光凭他新建的神殿和新收的信徒，还不足以挥霍如此多的神力。
但即便他们猜到真相，也来不及做什么了，沉眠的日子已到，一切只有等五十年后再说了。
第八十六章 五十年后
魔神苏醒的一年内，天柱上虽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背地里却是暗潮汹涌。反倒是魔神沉眠之后，魔神先知活跃起来，使天柱的格局发生了剧变。
一晃四十九年过去，又到了魔神苏醒的时刻。
这个世界里，曾经的长寿种族精灵族、天使族已经灭绝，留下的只有与人类结合的亚精灵、亚天使等，五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大部分人类和亚人老去。
当年的小马丁，如今也变成了老马丁。六十二岁的他，时隔多年站在召唤软弱之神降临的召唤阵前，心里无限感慨。
这一次，他没有躲在阴冷潮湿的地下室，而是光明正大站在软弱之神的神殿大堂中。
他也不再是孤单一人，身边有他的四名妻子，一百多名子孙，以及他们的伴侣。
这间大堂本可以容纳数万信徒，但普通信徒都被安排在大堂外围，显得内部有些空荡荡的。
这间神殿，是马丁在温泉领的分殿多次扩建而成，二十三年羽灵帝国分裂后，温泉领独立为维克公国，与杰西卡统治的羽灵民主共和国成为友好邻邦。
他们自然不会再承认仍位于羽灵帝国的主神殿，所以马丁便宣布维克公国的分殿成为软弱之神唯一的主神殿。
被子孙簇拥在召唤阵前的马丁，外表和气质都已脱胎换骨，头戴华丽的镶晶王冠，手柱超神器维克之杖，浑身散发出一种压迫感，俨然已是一位不容冒犯的君主。
维克之杖其实便是他当初的超神器木杖，当他成为国王后，嫌弃这支木杖太过寒酸，配不上他的身份，便在其中镀上金银和各种贵重晶石粉末，使它焕然一新。
此刻还是清晨，距离正午还有三四个小时，神殿里十分安静，只能隐约听到外面信徒的祈祷声，马丁的脸色非常严肃，以至于他的子孙都不敢说话。
他们本以为他在为召唤仪式紧张，直到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来：“露西娅也太慢了。”
听到露西娅的名字，马丁的其他子孙表情复杂，有嫉妒、不屑、嘲笑，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作为马丁最小的女儿，也是马丁和琳达唯一的孩子，露西娅得到的关注，远超马丁的其他儿女以及孙子孙女，也难怪他们会这么不喜欢露西娅。
“我王，或许是召唤仪式期间，道路不太畅通，露西娅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会努力在仪式开始前赶到的。”马丁右手边的琳达回答道。
“我倒不担心她错过仪式，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马丁脸色阴沉道，“托纳城的传送阵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她要过来的时候坏，我应该提醒她多加小心的。”
马丁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护卫装束的中年男子慌张地冲进神殿。
“怎么了，杰里？”马丁眉头一皱，他嘱咐过杰里，没什么事不要进入神殿，他前来报信，应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这杰里虽然战力只相当中阶职业者，但作为老肯特老来得子的唯一后代，马丁自然不会亏待他，念在老肯特为领地立下的功劳，马丁让杰里做了自己身边的心腹。
“我王……大事不好了！”杰里脸色很糟糕，几度张口却没说出话来，看得别人都有些着急。
“慌什么，深呼吸，好好说。”马丁抑制着怒气道。平时杰里做事毛躁一点就算了，在这个时候依然那么没出席，就让他很恼火了。
“露西娅出事了！”
马丁脸色一变，用维克之杖重重撑了一下，才没有摔在地上。
琳达虽然也脸色惨白，但还是赶紧扶住了马丁，同时追问道：“消息可靠吗？”
“精灵城的人见琳达迟迟没到，便派人出城寻找她，却在耶拉尔河边发现了战斗的痕迹，还发现了这个……”
当杰里颤抖地张开右手，马丁和琳达都瞪大了眼睛。
软弱之神亲手打造的混沌之戒，这戒指一共只有六只，露西娅手上的那只，是琳达传给她的。
虽然心知露西娅已经凶多吉少，但琳达还是强撑着安慰马丁道；“我王，别担心，露西娅会没事的，一切等完成仪式后再说。”
马丁一把推开琳达，怒不可遏地对着全场的子孙喊道：“谁做的！”
全场鸦雀无声，他们的印象里，马丁一直是沉稳持重，喜怒不形于色的形象，没有见过他这样暴怒的一面。
“说，到底是谁做的！”
蒂雅上前一步，她虽然年纪已老，但目光依然犀利，毫无惧色地劝阻道：“我王，他们都是你的子孙，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马丁没有听蒂雅的劝阻，盯得他的儿女后代不敢抬头：“一定是你们做的，你们害怕我让露西娅继承先知之位，抢在召唤仪式前做出这种事来，给我查到是谁做的，我一定会让他给露西娅陪葬！”
与此同时，耶拉尔河的下游，距露西娅失踪位置数百里的某处。
戴着面具的多萝西，随着她十五岁的养女艾丽卡沿河步行。
和多萝西一样，艾丽卡的头发是银色的，眼睛也是宝蓝色的，若不是她从未见过父亲，她都怀疑自己是多萝西的亲生女儿。
“我就是看你长得像我，才会收养你的。”这是多萝西一贯的解释。
年轻的艾丽卡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突然兴奋起来，指着一处小坡道：“妈妈，到了，就是那边。”
她兴冲冲地跑到河边的一个天然洞穴里，却顿时傻眼了：“哎，不见了，不可能啊。按照治疗药剂的后遗症，她应该还要一会才能醒来的。”
“有人来过这里，”多萝西在河边湿润的土地上找到了脚印，对比了一番道，“这个脚印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要深，应该是有人把露西娅背走了。”
“杀手找来了？”艾丽卡面色一白，她不该为了炫耀，这么急着去找多萝西的，如果她不离开，就不会给杀手可趁之机了。
“不是杀手，杀手不大可能追踪这么远，而且比起绑架，他们更可能直接下手，”多萝西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个洞穴，指着洞**部的几道划痕问道，“这些痕迹看上去很新，你之前有看到过吗？”
“嗯，好像有印象。”艾丽卡一副做错事的表情，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是人为的划痕，说明这个洞穴近期有人出没，而且比较频繁，”多萝西沉吟了片刻，“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附近的居民发现了露西娅，把她带走了。”
第八十七章 维克尼斯
距离耶拉尔河一小时的路程处，茂密的丛林间，有一小块被烧焦的土地，焦土上有一个血红色的六芒星阵，腥味十分刺鼻。
一个十四五岁的瘦小男孩守在六芒星阵旁，一脸焦急地四处张望。
突然间，他听到一个方向传来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
他赶紧把手放在嘴里，发出一声鸟叫声。
“吉尔，是我”回答他的，是一个粗大的嗓门。
“巴罗你个蠢货，喊我名字做什么，忘了我们的暗号吗！”瘦小男孩吉尔边埋怨，边跑向巴罗的方向。
“我不是抽不出手嘛。”一个大块头男孩傻笑着从丛林里现身，身前还抱着一个女孩。
看到巴罗怀里的女孩，吉尔愣了片刻，紧张地问道：“巴罗，她是谁，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我经过秘密基地时，发现她昏在那里，本来想把她放回村子，又怕来不及参加仪式，就把她带来了。”巴罗一脸得意道，似乎在为自己睿智的决定自我陶醉。
“蠢货，蠢货！”吉尔一脸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脑袋，“我说了，我们召唤软弱之神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把她带过来，会害死我们的！”
“我忘了，”巴罗一脸无辜道，“那我把她带回村子去？”
吉尔深叹一口气，仔细打量起巴罗抱着的娇小女孩，发现她长得很精致，衣服虽然有些破烂，但用料却很讲究，应该是个贵族，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他们这种穷乡僻壤里。
“来不及了，”吉尔皱眉道，“我们一定要得到软弱之神的神力祝福，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到维克公国过上好日子。”
“那我把她放这里？”巴罗犹豫道。
“放在那边，”吉尔指了指一颗较粗的树木，补充道，“找点东西把她绑上。”
“绑上？”刚把露西娅放下的巴罗，一脸不情愿道，“她可是个女孩子，还昏迷不醒……”
“都什么时候了，谁管她是不是女孩子！”吉尔气得打了巴罗后背一拳：“快绑上，如果被她发现我们在召唤软弱之神，我们都得完蛋！”
或许是因为吉尔的声音太大，露西娅突然开始喘气，在吉尔和巴罗的紧张注视下，露西娅缓缓睁开眼睛。
露西娅打量了一下吉尔和巴罗，又伸展了一下手脚，然后优雅地起身道：“请问你们是谁？”
吉尔和巴罗面面相觑，一脸紧张，不知如何回答。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露西娅露出友善的笑容，“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露西娅，我记得我掉进河里了，是你们救了我吗？”
“我叫巴罗，”看到露西娅的笑容，巴罗一脸迷醉道，“你名字真好听。”
吉尔现在将巴罗掐死的心都有了，但巴罗已经表明了身份，他再藏着掖着也没有意义，索性也回答道：“我叫吉尔，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可以先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吗？”露西娅水灵的眼睛，让人感觉不到她在回避问题。
“这里是戴拉村。”巴罗笑眯眯地回答道。
“戴拉村……”露西娅脸上闪过了一丝警惕，在他的印象里，维克公国里没有这个地方，“距离这里最近的城池是？”
“波尔加城，”巴罗回答得非常爽快，似乎完全被露西娅迷住了，“我们就是从那边流浪过来的。”
露西娅听到波尔加城这个名字，心里一沉。
波尔加城是德兰王国的城池，而德兰王国只信奉欺诈之神，和维克公国常有摩擦，这意味着她来到了敌国的领地上。
她正思索的时候，发现吉尔有意无意在遮挡她的视线，便好奇地问道：“有什么东西不能让我看吗？”
巴罗心直口快道：“是召唤阵，啊”他话没说完，腰间的肥膘便被吉尔狠狠掐了一下。
“召唤阵！”露西娅惊呼出声，急促问道：“请问离魔神降临还有多久？”
“只有一个多小时了，”巴罗见吉尔又要掐他，赶紧挣脱道，“吉尔，别掐我了，我看她不像坏人。”
吉尔差点被巴罗的叛变给气死，连忙掩饰道：“这是我们辛苦布置的召唤阵，不能让你一起用。”
“我明白，我只是看一下。”露西娅笑着绕过吉尔，让他想不到合适的理由继续阻拦，只能祈祷露西娅认不出这是软弱之神的召唤阵。
不同魔神的召唤阵差别很微妙，一般人应该注意不到其中的区别才对。想到这里，吉尔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露西娅只是瞟了一眼，便轻咦了一声：“这不是软弱之神的召唤阵吗？”
“是吗？”吉尔心脏怦怦直跳，但还是镇定应对道：“该死的，那个外地人竟敢骗我，我花了十枚铜币买了个假图纸！”
露西娅噗嗤一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们是软弱之神的信徒，欺诈之神的信徒说谎时可不会脸红。”
“我没有说谎！”吉尔面红耳赤道：“我脸红是天生的！”
“那你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在村子里布置召唤阵，却要躲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露西娅反问道。
“算了，吉尔，她不会告密的，我们就……”巴罗看不下去了。
“闭嘴！”吉尔瞪了巴罗一眼，咬牙道：“这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巴罗他是被我骗来的，你看他那傻样，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哪个魔神的召唤阵。”
“我才不笨，这是软弱之神的召唤阵！”巴罗急忙辩解道：“我们不是要一起祈求神力祝福，然后逃去维克公国的吗？”
巴罗把事情都抖出来，叫吉尔有些欲哭无泪。
“巴罗你个笨蛋！”
骂了巴罗一句后，他果断地向露西娅跪下：“求求你，千万不要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我们以后绝对不会再拜软弱之神。”
露西娅突然有些震惊，她原以为，自己发现他们的秘密，可能会被威胁灭口，却没想到，吉尔宁肯跪下求她，也没有威胁她。
这两个男孩……出乎意料的善良啊。
她很快蹲下身子，将吉尔扶起来道：“抱歉，刚才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其实我的全名是露西娅维克尼斯。”
第八十八章 召唤
“维克尼斯……”吉尔懵了一下，突然醒悟过来，“是那个维克尼斯？软弱之神亲自赐姓的维克尼斯一族？”
“对，马丁维克尼斯是我的父亲，我是他最小的女儿，托纳城的城主，托纳领的领主继承人，”露西娅露出了骄傲的笑容，“能被软弱之神的信徒所救，我感到很荣幸。”
吉尔本来还有所怀疑，但露西娅表明身份时实在太自然了，这种千锤百炼的优雅自信，让他有些信服了。
既然她是维克尼斯一族，那他的担心就完全是多余的了。
“你是城主？”巴罗一脸激动道：“那我们是不是用不着神力祝福，就可以去维克公国了？”
“当然可以，”露西娅笑道，“别的地方我不敢说，托纳领随时欢迎你们，这对于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只是小事一桩。”
“我们用不着召唤阵了？”吉尔庆幸之余，有些怅然若失。
他辛辛苦苦收集的阵图，准备绘制召唤阵的血，偷偷开辟的这个隐蔽地点，竟然都不如巴罗随手捡来的一个女孩来得重要？
“如果可以，我想借用一下你们这个召唤阵，试着召唤软弱之神降临。”露西娅一脸认真提出了请求。
“召唤软弱之神？”吉尔震惊道：“就凭我们这点人？”
“我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作为维克尼斯一族，在魔神重临日，必须召唤软弱之神，”露西娅解释道，“现在我肯定来不及赶回主神殿，只有借用你们的召唤阵了。”
“没问题，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巴罗一口帮吉尔答应下来。
吉尔对巴罗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已经无话可说，好在这也是他的想法。既然露西娅能带他们到维克公国，那么他们帮她一个忙也是应该的。
“召唤魔神降临要做什么额外准备吗？”
“这个召唤阵祈求祝福是够了，但想要魔神降临，还缺少必要的祭品和晶石，”露西娅道，“晶石我来想办法，祭品就拜托你们了。”
“什么祭品？”
“虫子，要六种没有攻击力的虫子，比如蚯蚓蜗牛，”露西娅解释道，“蝎子蜈蚣那种可不行。”
“这个好办，”巴罗一口应下，“我这就去找，用不着多久就能找到。”
“我也一起。”吉尔道。
“真的太感谢了，我留在这里做布置，等你们的好消息。”露西娅欣喜道。
巴罗被露西娅的笑容迷得如痴如醉，离开时一直回头看露西娅，差点摔了一跤。
吉尔和巴罗跑掉后，露西娅找了块锐利的石头，将衣服的夹层划开，取出里面藏着的几枚金币和银币、以及一块高纯度晶石。
“当初妈妈让我养成这个习惯时，我还觉得太麻烦没有必要……”露西娅苦笑道：“现在东西都掉水里了，这块晶石可真是派上用场了。”
她将钱收起，将晶石放在召唤阵中央。
“只有一块晶石，还是有些勉强啊……”她自言自语道，沿着召唤阵转悠了一圈，期待能发现一些晶石的替代品。
虽然她对成功召唤软弱之神不抱太大期望，但既然要召唤，就该尽力，不然是对软弱之神的不敬。
本来她只是心怀侥幸地转一转，没想到这一转，还真的在焦土里发现了好几块闪闪发光的碎晶。
她欣喜若狂将碎晶收集起来，这些碎晶的成色精纯，如果不是掉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她会以为是人工提炼出来的，难道说这附近有高纯度的晶石矿吗？
她又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更多碎晶，略有失望地回到召唤阵中央，将碎晶与她那一块晶石放在同一处，然后在六芒星的六个角用树枝挖起坑来。
在她做着这一切准备的时候，有两个人在相当近的地方交谈，但她却毫无察觉，因为这两人弱化了自己的存在感。
“真是气人，明明是我救了她，她却不知道。”艾丽卡朝身边的多萝西嘟囔道。
“习惯就好，作为大人的暗子，你要学会低调和隐忍，”多萝西洒脱一笑道，“荣誉这种东西，注定与我们这种人无缘。”
“爷爷也是这样的吗？”艾丽卡一脸好奇道。
多萝西很少在艾丽卡面前提哈迪的事情，但这次却破例多说了几句：“对，他出色地完成了大人的命令，靠一己之力推动了托斯卡纳王国的暴乱，直至瘫痪他们整个国家，为维克公国争取了宝贵的发展时间。”
“托斯卡纳王国的暴乱是爷爷的手笔？”艾丽卡面露惊讶，然后变为遗憾道：“作为这种重要历史的参与者，世人却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软弱之神大人知道就够了。”多萝西笑道。
“妈妈你也很出色，救了马丁王几次，还掌控了几个国家的情报，”艾丽卡一脸崇拜道，“你们都是我的榜样，我以后也要成为和你们一样的人。”
多萝西干瘪的手握住了艾丽卡细嫩的小手，欣慰地一笑，“除了维克公国和羽灵民主共和国，腐朽的奴隶制度还遍布于天柱的每一个角落，我的时间不多了，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艾丽卡正要应下，却被一声大吼打断了。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巴罗双手捂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跑向露西娅。
吉尔也以同样的姿势跟在他身后跑了回来，并不断训斥道：“巴罗你个笨蛋，别叫那么大声，会被人听到的！”
“你们速度真快！”露西娅惊喜地来到他们身前，看到他们手里捧着七八种合乎要求的虫子，有的还不止一只。
确认祭品合格后，露西娅指向六芒星阵的每个角：“因为来不及准备容器，我在地上挖了坑，每个坑里放一种虫子，然后注意不要让它们跑出来。”
“好咧。”吉尔和巴罗按照露西娅的要求，把虫子放在坑里，然后不断用树枝拨弄它们，以防它们爬出坑外。
为了确保召唤仪式的顺利，他们专心致志地盯着祭品，以至于直到正午，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不知不觉间，地上的影子越来越小，召唤阵的晶石突然发光。
露西娅心里一紧，立即争分夺秒开始吟唱：“软弱之神大人，你的忠实仆人露西娅维克尼斯等待你的再临，愿你的名如天上繁星，永不灭没……”
第八十九章 使命
在露西娅吟唱完成时，阳光恰好被一片乌云遮蔽，三人的视线突然一暗，与此同时，位于六个角的祭品“滋”一声迸裂开来，把吉尔和巴罗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巴罗大惊失色道：“是魔神生气了吗？”
“祭品死亡是正常现象，如果有一只祭品还活着，召唤就成功了。”露西娅解释道。
说罢，虽然不抱太大期望，她还是和其他人一起检查起祭品。
她扫视了一圈六芒星阵的每个角，每个坑边都有一滩虫子残渣和汁液，很明显，召唤失败了。
她自嘲一笑，软弱之神怎么会放弃主神殿，选择她这个偏僻的地方降临呢？只是他们连神力祝福都没有得到，是她这次召唤准备得太草率的缘故吗？
“看，那个祭品还在动！”巴罗突然大叫起来。
露西娅怔了片刻，顺着巴罗的手指看去，一只断成半截的蚯蚓，竟在坑里不断跳动……
“软弱之神大人？”露西娅小心翼翼来到蚯蚓边，试探性地问道。
蚯蚓没有回应露西娅，只是不断蜷缩和抽动，似乎极为痛苦。
“巴罗你乱喊什么！”吉尔抱怨道：“蚯蚓断成两截也不会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露西娅的面色有些凝重，似乎有点想不通，当她再次看向蚯蚓时，却发现那半截蚯蚓已经不见了，只好作罢。
“没关系，我们尽力了，”露西娅释然一笑道，“今天我得在这里借宿一晚，然后我们做好启程托纳领的准备。”
毕竟露西娅是维尔公国的人，吉尔和巴罗没有让她和村民接触，便选择把她安置在他们的秘密基地，也就是巴罗发现她的那个坑洞里。
两人兴奋地向露西娅询问了很多维尔公国的事情，比如说到那里后他们可不可以被选为村长镇长，是不是没有奴隶，马丁维克尼斯是不是传说中那么高大威猛……
露西娅回答了许多让她啼笑皆非的问题后，天色终于渐晚，吉尔和巴罗只好和她暂别，他们要回村做好第二天启程的准备。
露西娅躺在洞内硬邦邦的地面上，后背柔软的肌肤被硌得生疼，翻来覆去怎么也找不到一个适合入睡的姿势。
作为托纳城的年轻城主，马丁的掌上明珠，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虽然她心里知道应该坚强，但想到没有人会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委屈之情涌上她的心头，让她不争气地低声抽泣起来。
“这就受不了了？”
听到这少女的声音，露西娅立即神经紧绷，迅速抹干了泪花，警惕地朝洞外喊道：“你是什么人？”
她只希望来者不是敌人，毕竟她遗失了混沌之戒，赖以防身的只有琳达强迫她学习的一点剑术了，而她手头没有像样的武器，剑术能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艾丽卡出现在洞口，银发在血色下闪闪发光，她笑盈盈地看向露西娅道：“不是你把我召唤来的吗？”
“软弱之神大人？”露西娅脸上一喜，但很快怀疑起来：“恕我无礼，大人可以证明一下身份吗？”
“这样可以吗？”艾丽卡抬起手来，月色突然一暗，但片刻后便恢复了亮度。
露西娅犹豫了一会道：“虽然很神奇，但我想这种事情应该不止一个人能做到，我希望大人能给出足够强力的证据。”
艾丽卡笑了，然后笑容突然凝固，脑门上钻出一截蚯蚓，跳到她的肩上。
“不愧是琳达的女儿，真是谨慎。”一个摄人心魄的声音直接在露西娅脑海中响起。
“真是大胆，竟然让大人证明身份。”与此同时，艾丽卡也一脸不悦道，神态较之先前显得更为小女儿气。
“抱歉，大人，”露西娅一脸惶恐地跪下，“是我多疑了。”
蚯蚓迅速钻回艾丽卡脑门，艾丽卡的表情又变得变幻莫测起来：“起来吧，不用害怕，我喜欢你的谨慎。”
“大人……”露西娅缓缓起身，却被打断了。
“不要叫我大人，”艾丽卡眼神一凛，“我没有当场现身，就是不想其他人知道我的存在，以后无论是在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都必须叫我艾丽卡，明白吗？”
“是……”露西娅憋了半天，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艾丽卡。”
“太生硬了，你比艾丽卡大半岁，叫声‘艾丽卡妹妹’吧。”
露西娅瞪大了眼睛，确认软弱之神不是在开玩笑，小声道：“艾丽卡妹妹……”
“放松一点，再来一次。”艾丽卡一脸严肃道。
“艾丽卡妹妹……”露西娅说完后，不由噗嗤一声笑了，“抱歉，大人……不，艾丽卡妹妹。”说完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叫得挺自然的，保持下去，”艾丽卡略显困惑道，“但你为什么笑个不停。”
“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最小的妹妹，”露西娅憋着笑道：“现在多了一个可爱的妹妹，总觉得很占便宜。”
“露西娅姐姐，”艾丽卡甜美地一笑，“你怎么想我不管，但绝对不能暴露我的身份，明白了吗？”
露西娅看到艾丽卡甜美又有点危险的笑容，心中一紧，正色点了点头：“好的，大……艾丽卡妹妹，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露西娅姐姐，你听好了，”艾丽卡绕着露西娅走，“你的父亲，马丁，出色地完成了我的任务，生下了许多后代，但他们却是一盘散沙，我需要你做一个表率，使他们凝聚起来，具体要怎么做，之后我会慢慢和你说明的。”
露西娅困惑道：“大人，只要你下令，我们都会服从你的命令团结一致，为什么要我去做这种事情呢？”
“就是我一直盯着，你们也不见得会服从，更何况一年之后我就要沉睡，”艾丽卡一脸郑重道，“有问题你可以稍候再问，我现在就要你的答复，露西娅姐姐，你愿不愿意像你父亲一样，承担起属于你的使命？”
露西娅犹豫片刻，沉沉地点了点头，表情里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兴奋。
第九十章 撮合
第二天清晨，吉尔和巴罗一人背着一个小包，兴冲冲跑来找露西娅。
对这个村子而言，他们只是死皮赖脸留下的寄宿者，看在他们不会惹事，也愿意打些零工的份上，才没赶走他们。他们想要离开，并不会有人觉得可惜而挽留。
当两人见到露西娅身旁的艾丽卡时，都很震惊她身边怎么多出了这么一个女孩。
“吉尔，她也好漂亮。”巴罗暗暗捅向着吉尔，表情十分激动。
“巴罗你给我有出息点，别看到女的就走不动路！”吉尔低声训斥道。
露西娅笑着迎接两人道：“和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艾丽卡妹妹，别看她这么年轻，已经是佣兵公会的b级佣兵了。”
“听好了，露西娅是我从河里救上来的，”艾丽卡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你们竟敢趁着我不在时偷走她，害我找了这么久！”
露西娅见吉尔和巴罗被吓得连连后退，赶紧安抚艾丽卡道:“艾丽卡妹妹，别怪他们，他们只是想救我。”
“看在露西娅城主的份上，我原谅你们这次，”艾丽卡一脸不悦道，“我接下了露西娅的委托，要护送她安全回到托纳城，顺便带上你俩，你们小心点，别给我添麻烦。”
“我们绝对不会惹麻烦的。”巴罗连连保证道。吉尔一脸无奈地默认了巴罗的说法。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沿河步行，路过精灵城，通过传送阵前往托纳领，但艾丽卡却提出了不同的方案。
“步行太危险了，我们坐船。”
本来吉尔没多想，但当露西娅在河边买下一条小渔船，却没有雇佣船夫时，他才意识到其中的问题。
他们没人会逆风起帆，吉尔和巴罗只能坐在前后两端负责划桨，慢悠悠地逆风逆水前行。
这种划船的强度，久了就连巴罗都有点吃不消，更别提吉尔了。
露西娅身份高贵，不做事就算了，但艾丽卡坐在船中央悠哉钓鱼，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叫吉尔越发无法忍受。
“你也帮忙划船啊，就靠我们两个划船，又慢又累，还不如用脚走呢！”
“别吵，”握着鱼竿的艾丽卡白了吉尔一眼，“没看我忙着钓鱼吗？要是吓跑了我的鱼，你就别想吃晚餐了。”
“你连饵都没有，能钓上鱼就怪事了！”
说到晚餐，吉尔又多了一重担心。
他们比计划中多了一个人，划船又是很消耗力气的活，巴罗的食量绝对会翻番，他们携带的食物会很吃紧。
他们应该向露西娅要点钱，多备些干粮的，以他们的船速，恐怕没法在食物耗尽前赶到下一个村庄。
吉尔正发愁时，水面突然翻腾起来，数不清的鱼翻肚皮浮上水面。
他正大惑不解时，露西娅煞有其事赞叹道:“艾丽卡妹妹钓鱼真厉害。”
这是钓鱼？吉尔实在无法把眼前的情景和钓鱼联系起来，但是露西娅都这么说了，那只能是他没见识了。
艾丽卡喜滋滋地收起鱼线，尽情地用网兜捞起翻肚皮的大小鱼类，装得差不多便收手了，而那些仍漂在水面的鱼也突然精神起来，纷纷钻入了水里，
吉尔虽然脸上火辣辣的，但还是厚着脸皮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能教我吗？”
“好好划你的船，到精灵城了我就教你。”
吉尔大喜，为了学到这个钓鱼绝技，豁出去般卖力划桨，力气竟然不输给巴罗……
夜色降临，他们在岸边停靠扎营时，划了一天船的吉尔和巴罗累瘫了，享用了艾丽卡和露西娅所制的烤鱼后，便沉沉睡在了火堆边上。
因为捞的鱼太多，吉尔和巴罗睡下后，艾丽卡和露西娅将鱼串起，高高吊在火堆上，用烟将鱼制成熏鱼，作为他们路上的口粮。
制备熏鱼的同时，艾丽卡突然向露西娅问道:
“露西娅姐姐，你觉得吉尔怎么样？”艾丽卡瞟了近在咫尺的吉尔一眼，“放心吧，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
“吉尔？”露西娅一愣，不太明白软弱之神提问的用意：“他挺友善的。”
“我的意思是，让他入赘给你怎么样？”
露西娅脸上震惊了一瞬，但很快便坦然回答道：“我不太了解他，但如果艾丽卡妹妹觉得合适，我没有意见。”
“真的没有意见？”艾丽卡眨了眨眼：“你可是托纳城的城主，以后还会继承托纳领，而他只是一个流浪汉，没有钱，没有战斗力，没有才能。”
“父亲本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却娶了杰西卡那种公主，”露西娅一脸淡定道，“我们人类之间的身份差距，在神面前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说得挺好，但你要清楚，他不仅仅是要入赘给你这么简单，还要成为下一任先知，你要协助他完成团结维克尼斯一族的使命。”
听到这里，露西娅的脸上终于为难起来。
这不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她能不能做到的问题。
要让一盘散沙的维克尼斯一族凝聚起来，本来就不容易，要让她辅佐吉尔这种再普通不过的外人完成这种艰巨的任务，不是强人所难吗？
“我怕，吉尔没有这样的才能……”露西娅小心翼翼提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知道，但我相信你有这样的才能，能让吉尔完成我所要求的任务。”
露西娅咬了咬牙，答应下来:“如果这是命令，我愿意一试，但老实说，我没有多大信心。”
“那可不行，缺少自信，会让你发挥不出原来的实力，”丽贝卡摇了摇头，突然岔开话题道，“你父亲很喜欢听故事，你喜不喜欢？”
露西娅使劲点头道:“喜欢，我最喜欢的就是那个愚公移山的故事，就是大人……丽贝卡妹妹你讲的那个。”
“我给你讲个真实的故事，你知道杰里吧？”
“父王身边的近卫长？”
“对，你知道他父亲老肯特吗？”
露西娅摇了摇头:“我出生时，他已经不在了，我只是听妈妈说过，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是对她有恩的熟人。另外，他虽然低调，却为温泉领立下了许多功劳。”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跟着你父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