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滚啊！
“老混蛋！！！我要去告你！！！”被吓的胆子不再那么大的那名女生，悲愤骂道。
“教授，我虽然认为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你现在的行为，确确实实给我们带来了不适，请不要继续下去，否则我会保留起诉你的权利。”眼镜男一板一眼道。
“就是，教授有什么了不起的，教授就能不把我们当人了？”
“呜，教授好可怕……”
王辰看的目瞪口呆，他打小就没有见过大方这种样子，简直跟平时的教授，完全不是一个人。
隐藏的塞西，右手紧握剑柄，手心微汗，她很清楚这是大方在精神空间中模拟出来的一丝恶意，对学生们来说不过如此，但对实力颇强的她来说，竟然真实的可怕。
大方根本不理学生的抗议，淡然道：“现在这个精神世界，由我承载和控制，得不到我的允许，谁也离不开，所以做点能够让老师我满意的事吧，这是现在你们唯一能做的。”
“不然，你们很可能会，永远留在这里。”大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晰的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那字眼里包含的意味，让人胆颤。
众人一愣，随后各自开始脱离的尝试，结果屡试屡败，无一成者，这一下大部分人看向大方的眼神，都带上了恐惧。
“噌！”塞西瞬间拔剑，准备现出身形。
但她剑还未拔出一半，在她藏身的空间内，突然飞出数道铁链，将她捆得结结实实，无法动弹。
“呀。”雪莉一声惊呼，立刻伸手，去帮姐姐解开链子。
雪莉的帮忙没有任何作用，而且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空中也传来的两声。
“呀，呀。”但这不是人的声音，而是某种动物幼崽的叫声。
雪莉一抬头，发现头顶有两个黑白相间圆圆滚滚的东西，正朝她掉下来。
雪莉一眼就认出那是什么，顿时面露欣喜，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立刻伸出双手把它们稳稳接在怀里，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姐姐还被绑着，而这一切只能归咎于，滚滚那无比强大的吸引力。
塞西看着笑颜满面的妹妹，心中郁愤无比，但是已经无法说话的她，只能在心中发泄：熊猫已经不是珍惜动物了！这种只能软化他人心智，磨灭他人坚定意志的动物，是活脱脱已经在魂界泛滥的害兽啊！！！
塞西的挣扎，使得忘乎所以的雪莉，忽然想起自己姐姐还被绑着的这个事实。
雪莉冲着塞西面带歉意：“姐姐，你就别挣扎了，教授的精神世界很可能已经到了，‘我即世界’的程度，没有比教授更强的精神力或者意志力，是不可能解除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而且教授要是真有恶意，为什么不把我也绑住呢？”
口不能言的塞西悲愤不已，光凭两只假熊猫崽，亲妹妹就把自己给卖了。
在场所有人，能够想得像雪莉这样清楚的，没有几个。
当然，王辰首先是第一个，就他认定的事实而言，自己是孙子的孙子，教授是爷爷的爷爷，这种关系注定了王辰的胳膊肘，绝无往外拐的可能。
第二个自然是李晴芳，自己的姥姥早就将大方描述成一个，无所不能的伟岸男子，她脑海中从未生出片刻，大方会是个坏人这种念头。
而第三个，却是那眼镜男，死板的他曾有过一瞬的害怕，但他的死板却使他在下一瞬间，又摒弃了这种恐惧，回到了那种，对大方既崇拜又希望能胜之的状态中。
最后一个，则是张念，一贯的细心让她显得与众不同，她认定在描述自己父母时，加上了“请允许”这三个字的大方，心中必然具备足够的善良。
想了很多的张念突然出声问道：“教授，那三个人都还活着么？”
所有听到这个问题的人，都冷不丁一愣，愕然的他们转而死盯着大方的脸。
大方对这个聪明的小姑娘望了一眼后，低头看向了自己胸前的头像，上面还是那张五常俱全的，教授脸。
旋即他做出一个颇显无趣的表情，淡淡道：“嗯，都还活着。”
也不等学生们有所反应，他又继续道：“既然被看破，那就算了，扮恶人确实不太合适我，形象显得过于正派。”
说完他还连连点头，似对自己的言语审视了一番后，做出肯定状。
“现在我们继续上课。”在无数愕然的目光下，大方一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对下面的学生，从容补充了一句。
他的语气简直如同刚接了个电话，被打了个岔后，很快又回归正轨那般轻松和自然。
这种操作，让学生们，一阵阵目瞪口呆。
在这堂，早已不知几张几弛之下的课上，突然消失无踪的压力，让他们出离愤怒！
然后
“滚啊！！谁要上你的课啊！！！”大胆女生这下是彻底爆发了。
“艹！这样玩我们，你很开心么？？？”
“你还假扮，你特么根本就不用扮，你就是活脱脱的老恶棍！”
“你正派个鬼啊，你个糟老头子最坏的就是你！”
。。
诸如此类，一连串怒骂，朝大方扑面而去。
只见大方随意挥了挥手，所有声音瞬间消失，学生们惊恐的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了，不但如此连动都动不了，想对大方竖中指，都办不到。
“上课时间，禁止自由讨论。”大方随口道。
这话让王辰缩了缩脖子一阵腹诽：这都是在唾骂您好不，哪有自由讨论了……
大方看着表情愤愤的学生，随意道：“我估计你们，现在也没多少兴趣回答问题，所以我在反复思考之下，决定接下来还是由我一个人来说，比较好。”
“不过，在我讲述之前，还是先把我这段经历，没看完的部分，一起看完吧。”
说完后，大方往边上移了几步，将身后的屏幕让了出来，方便学生观看。
众人连翻白眼，表示自己死也不要看。
当然，死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无法反抗的他们，没过多久就“被迫”看向了电影屏幕。
屏幕上的画面，转到了第五层，那个管家出现在了画面中。
此刻的他，正在看着监控，看着那些机器接待员，正把abc三人的身躯往回运送，一直接受管家操控的机器人们，目的地同样是第五层。
随后，他看到了大方同样在往第五层而来，管家立刻离开了监控，似在躲避大方的他，快速朝着前面几层而去。
第七十六章 满腹疑惑
画面跟随着管家穿过空置的第四层，来到了第三层。他和大方一样，先是走进了那个公园。
管家遇到了与大方同样的情形，在他踏入公园的那一刻，所有机器人形，全部突然转头看向了他。
而管家的表情，却不似大方那般无动于衷，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愧疚，类似于承应了对方，却无法完成的那种愧疚。
他默默注视了几分钟之后，离开了公园，走向了那条街道，与此同时管家也被那抛垃圾的声音，吸引了。
小商店内的垃圾似乎永远扔不完，以固定的频率，向外抛出。
“啪嗒”“啪嗒”“啪嗒”
很快，那个沿着固定路线的清洁机器人，又缓缓而来，清扫了眼前那一堆之后，再缓缓而去。
管家注视着清洁机器人，直到对方走出他的视线，小商店内一直在不停往外抛着垃圾，他不由朝商店内多看了几眼，表情似有些感慨，随后打开了一个随身的监控屏幕。
屏幕上的大方正在缓步穿过第七层，管家把画面调整到第六层，看着仍然还未决出谁师谁徒的真仙和魔祖，再认真看了看那思考者之后，管家似有了决意，他准备回到第五层去。
此时电影屏幕画面，转回第五层，abc三人的躯体，已经被运回了这里，看上去是要准备进行修复工作。
abc的眼眸紧闭，身体一动不动，不知是处于关机状态，还是处于深层睡眠之中。
对他们身躯的修复工作很快开始，负责的正是兼职接待员，而主业是医生的，红眼机器人。
当然，无法排除，医生也是兼职的这种可能性，具体怎么样除了管家就没人知道了。
不管如何，相对于拔掉别人的头颅，红眼睛们，似乎对修复工作更为在行一些。
初步修复比较顺利，较大的残破与缺失，差不多都修好了，也没出现太多意外，除了一个红眼睛之外。
那个红眼睛出于对a的怜悯，担心他那条在大战中，几乎已经废掉的左腿，即便修好可能也无法如初。
因此该红眼睛决定计算出一套最佳方案来，而对机器人来说，计算向来是轻而易举的，一微秒的时间都不到，红眼睛就得出一个结论，三角形是最稳固的结构，于是准备着手在a的两腿之间，再接上一条大腿。
这个怎么看怎么不人道的做法，幸好被赶来的管家及时制止。
此时的管家，已经脱去了那身管家服饰，而换上了一套洁净的工作服，一如地面一般，干净无比。
一些收尾工作，比如细微调试、精密组装，必须要由他来完成，这些工作依靠那些习惯拔人脑袋，以及给别人安装第三条大腿的红眼睛们，显然是不行的。
经过管家快捷高效的调整之后，三人看起来恢复如初了，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也就是涉及精密组装的问题，abc三人的左手，都在战斗中彻底废掉了，完全没有了修复的可能。
管家转身离去，方向是条走廊，一条十分干净的走廊，走廊的另一端是配件仓库，他需要去取出三只左手，给abc三人重新换上。
此时，画面一转，主角变成了大方，他正穿过第六层，他对两位非职业棋手和职业思考者，似乎一直表现得没什么兴趣，大方直接来到第五层，踏上了那条十分干净的走廊。
随着画面的移动，很快所有人都看到了，上堂课的那一幕，一具残缺的躯体趴在地上，身穿一套洁净的工作服，那本该在脖子上的头颅，滚到了不远处，而身体周围干净敞亮的地面上分别散落着，三只齐腕而断的左手手掌。
不同的是，这一次随着大方的靠近，让他们清楚的看到了，那颗头颅的正脸。
那正是管家的脸。
这一瞬间，满腹的疑问，涌向了在座所有人的心头。
无数的可能，在他们的脑海里萦绕，最后又被他们的理智所排除，喜欢上逻辑课的没有笨学生，相反他们都很聪明，但是即便张念，也如在场所有人一样，无法解答心头的疑惑。
管家死了？
他被谁杀的？
为什么被杀？
对电影院内的所有人来说，这个展开，实在太奇怪了。
即便之前管家换上了那一套工作服，就有人对此有所猜测，但没有凶手，是最大的问题。
甚至在管家转身离开，明显是去取三只左手的时候，他们也仍然不相信，上堂课画面上那个被砍头的人，会是管家。
屏幕上的大方，对着地上的身躯看了很久，默默无声，随后用他的九级权限，直接打开了边上的一个监控，他仔仔细细的看着画面，画面上是与自己分开后，直到在这里被砍去头颅的这段时间内，管家的所有举动。
屏幕上的大方，看完了所有画面之后，再次看向了地上的躯体。
只见大方开口道：“要跟我走么？我觉得你可以得到自由了。”
随着他的话音而落，画面也暂时到此为止，又开始投入思考的学生们，默默想着什么。
显然，教授知道到底谁杀了这个管家，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谁砍了管家的脑袋，而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会被砍，教授肯定知道一切发生的经过和原因。
那么问题来了，教授会说么？
肯定不会！老混蛋之所以是混蛋，就是因为他够坏、够恶劣，所以肯定不会主动说出来。
学生的思绪诸如此类，大同小异。
自古群众的智慧就无与伦比，他们显然都猜对了。
大方看着座位上发出的那无数个白眼，笑道：“这具尸体是谁，想必不需要解释，那么现在有谁能告诉我，杀管家的是哪一个？他为什么会被杀？以及我带出来的是哪个？”
这一次白眼的数量，翻了很多番。
“谁能给我最接近的答案，我可以给他两学分的奖励。”大方智珠在握道。
‘切，又是这个’
这一次，在座的不吃这一套了。
全场的眼白，简直能动人心魄。
大方于此无动于衷，而且328岁的他也不可能只有一种套路，不过他终究是与众不同的，大方这次选择仍继续使用同一种套路。
对着无数的白眼，他面无表情道：“看起来你们都视学分为粪土了，那么这样吧，只要你们其中有一个人，能正确回答三个问题，我就给你们所有人，都评优秀，然后再额外加三分。”
学生们顿时瞪大双眼，望着无良教授，他们的身体也蠢蠢欲动起来。
大方露出满意微笑，道：“现在，你们可以发言了。”
他再次挥手，瞬间解除了所有束缚。
有人迫不及待立刻想要发言，第一个想说话的就是那个大胆女生。
但是，她刚骂出一个“老”字来，只见大方那还未放下的左手，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捏，大胆女生瞬间又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辱骂师长，会被我惩罚，请大家想好了再发言，人要三思而后行，我记得我以前说过这句，这是一件很有益处的事，现在你们可以讨论了。”
大方说完，松开手指。
大胆女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声。
“哼”
在这种淫威肆逞的强权暴政之下，不想再被束缚的学生，个个化身为俊杰，他们果断放弃了辱骂师长这种，不识时务的做法，转而开始小声讨论。
当然在学生们心中，这完全都是“被迫”的，终究敌强我弱，你奈他何？
人生之无奈大抵如此
长江不尽滚滚去？学分罕有飒飒来~~~
第七十七章 你小时候没被打过哦！
不可抗力之下，课堂起义半途夭折，同学们不得不展开激烈讨论。
别看讨论很激烈，但这不代表他们就不记仇，敢爱自然是敢恨的，只不过在场的同学们非常聪明，他们把这些记在心里，无数历史都证明着一点，残暴的统治者，终将被人民推翻！待得捷报传来，自可扬眉吐气。
似此无良老匹夫，安能容其再猖獗！
如此一来，既得雪恨，又取学分，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即便那些不懂制定战略目标的人，也知道在制定战略的时候，一定要定的尽可能大。
所以学生们定了个大大的目标，战胜无良教授！
有人说，理想从来很理想，现实一直很现实。
毫无疑问，这句话非常消极，但用在这里却正合适，毕竟大方的对手，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难度很大，却不代表没有办法，他们把希望寄托在，某些个中心人物身上，然后自己等人从旁助攻，所谓集思广益正是如此，至于中心人物，自然是最聪明的那些。
比如眼镜男，比如李晴芳，也比如张念。
聪明人总有聪明办法，比如排除法，他们在所有问题后面，将名单一一列了出来。
第一个问题，杀管家的是哪一个？
嫌疑人有：某个红眼神经病机器人、abc其中之一、数据老仙、数据老魔、思考者、清洁机器人、小商店扔垃圾的、某个管家口中的残次品，以及或许未登场的x。
不过很快在讨论之下，这个未登场的x就被划掉了，教授虽然心是黑的，但相对还算公平，不会把某个根本没见过的家伙，作为答案让他们猜。
最后，由管家自己替代了这个x，这由眼镜男所提议，刻板的他不容许放过一个错漏，在其强烈要求下，管家也被列了进去。
然后第二个问题，管家为什么会被杀？就这个问题，才一开场就有人爆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论点，甚至还牵出了一条谁是凶手的新思路！
这是由一个经常在某江虚拟网连载的女写手所提出，她站在非常客观的角度，信誓旦旦道，管家之所以被杀，是因为大方与这个管家展开了一场不伦之恋，害怕在学生面前暴露的大方教授，亲自下手杀死了管家，所以这是一场卑劣的情杀案！！！
女写手立刻被禁言了。
压迫之下，大家伙儿没有任何反抗，俊杰们逐渐分析出了，几个最有可能的答案，第一是报仇，压迫之下必有反抗，红眼睛之一不堪忍受管家的控制，将之杀死！
其二，争夺教授口中的那“一个真正的生命”的名额，导致管家被杀死！而这条的覆盖面就大了，几乎上面列出的所有名单，都有可能。
其三，abc报仇雪恨！
其他想法还有很多，只是大都不太靠谱，被眼镜男和张念她们自动忽略。
一直在思考的李晴芳，突然道：“我觉得覆盖面最大的，其实不是第二条，而是第一条，因为红眼睛太多了，我们不可能真正的指出到底是哪一个，大方的问题却是‘杀管家的是哪一个’，而我们唯一能指出的红眼睛，在连续战斗中它是毁坏的最彻底的那个，根本没有行动能力。所以我觉得，第一条是可以被排除掉的。”
眼镜男听完李晴芳的分析，认真点头道：“不错，这种分析完全合理，不过这样一来，那三人也应该被排除，他们三个如果要报仇，那么每一个都有杀管家的理由，但之前的画面却显示，他们三人一起躺着不动，如果是他们三人之一下的手，那么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百分百确定目标，因为上一堂课的时候，教授的答案没有涉及任何物证！所以再结合教授的问题，我们同样可以排除这三人！”
众人听得一阵阵激动，到底是最聪明的那几个，分析起来理由充分的可怕，连前一堂课的情形都考虑到了，这才一会儿，一下子就让目标缩小了很多。
此时一直沉默，但大脑飞速转动的张念也说道：“其实，这样分析的话，除了一个人之外，其他嫌疑者都可以排除掉才对。”
张念不顾众人疑惑，继续说：“数据老仙、魔祖以及思考者，这三个显然与那三人情况一样，虽然它们各不相同，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区别，我们同样无法真正确定它们中哪个是凶手。残次品和清洁机器人也是同理，唯一让我产生疑惑的，是那个从小商店内一直往外扔垃圾的。但是，我又想到，教授的课上会把一个都没露过面的、甚至都没被提过的人安排成凶手么？那些逻辑不严谨、不敢对观众公平的电影、小说中或许会如此，但教授这么做是无法服众的，所以我把它也排除了。”
此时，张念看向了周围的同学，说：“这样一来，嫌疑人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管家他自己。”
众人纷纷感到惊讶，把目光对准了眼镜男，难道真的被他猜中了？
“管家是自杀么？”大胆女生突然大胆发问。
大方好像没有听到，双眼如同魂游天外，又似洞察万物，反正完全没有理会大胆女生的意思。
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的张念开口问：“教授，管家是自杀么？”
突然明白过来的大胆女生，在心中嘀咕：谁要给他加敬称啊，老混蛋。
大方闻言似恍然回神，眨了眨眼睛看向张念，两秒钟后面无表情的大方，用毫无语气起伏的音调说道：“我这堂课，叫做逻辑推理课，不叫猜答案课，而逻辑推理课最主要的就是逻辑，也就是为什么，而‘为什么’也是人类智慧中，最基本、最关键的三个字，所以在说出你们的答案时，要告诉我为什么。”
张念无奈，与李晴芳和眼镜男互相对视后，只得继续苦思。
大方突然不紧不慢道：“你们只有一次说出问题答案的机会，所以想好了再说。”
这下都不干了。
“你刚才都没说过！”大部分人展开强烈抗议。
大方此时，已经飞到了半空，就这么凌空而坐，还翘着个二郎腿，手中拿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报纸正看着。
听到学生们的抗议，他连半点动作都没有，平淡的声音从报纸后传出：“刚才没说，现在说也是一样的。”
“这不公平！”
“你这是说话不算数！”
“这完全是小人行径！”
抗议声愈发激烈，一时间沸沸扬扬甚嚣尘上。
很快大方从报纸后探出头，居高临下睨视众人，用一句话就堵住了他们的口。
“我的课上，我，为所欲为。”
说完大方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看他的报纸。
一时间，众皆哑然……
好吧
你奈他何？
看着大家憋屈愤懑的表情，张念却觉得有些好笑。
她不由开口说道：“其实教授是在提醒我们，猜到的答案不算正确，我们需要有符合事实的逻辑推理才行，所以其实答案我们猜到了，但是需要找到原因才行。”
经她这么一说，李晴芳和眼镜男同时点了点头，但除了她们三个以外，其他人都不信，这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其实这根本就是老家伙的刁难！是作弊！是欺骗！小人嘛，哪有什么信义可讲。
不理众人得复杂内心，张念继续道：“从现在这些猜测中，我们很可能没法找到答案，我认为真正的关键点，还是在最后一个问题上。也就是被带走的到底是谁？”
‘这谁能猜得到？老家伙不说，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嗯？
这一刻，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其实是有人知道的。
只见一百多人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了王辰的身上。
真正在魂游天外的王辰，反应了过来，顿时一个激灵，开始装模做样仔细查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法，引起了众人很大的不满。
大胆女生问道：“你不是知道被带走的是哪个么？不如你告诉我们怎么样？这样大家都会感激你哦，或者你悄悄暗示一下我们也可以哦。”
我去！
王辰听得惊怒异常，根本不顾所有人视线中的期盼，他连连用眼角余光瞄向半空的大方，学分跟他有屁关系，他可是最清白无辜的那个，由悲愤引发的咆哮，在王辰的胸中激昂：“哦你个头哦！你这么大大咧咧，一看就是小时候没被打过哦！教授只一句‘你们家王辰最近表现很好’，断掉的信用立刻翻倍给，我要是忤逆了他老人家，这日子还能过？？？”
“教授，我有些尿急。”王辰突然一脸正色对大方说道，被拖下水的他，立刻使用水遁。
“切，胆小鬼！”没有得到王辰任何回应的大胆女生，一脸鄙夷。
大方没有理会王辰，连动一下脑袋也欠奉，王辰反倒很紧张。
学生们见大方没有出声，也没有表示，转而举起名单朝向王辰，然后指着上面的名称，连连用眼色暗示着王辰，本来就心惊不已的王辰，又同时被一百多号人，接连抛着媚眼，这下更抓狂了。
他使劲压低声音，急道：“我说你们别害我啊，我可没害过你们啊。”
大家不由阵阵失望，不过他们心里也有些同情这个，终日处于教授淫威之下的，可怜人。
突然，因王辰的话有所启发，张念睁大了眼睛想到了什么，下一刻她毅然站起道：“教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管家为什么会被杀！”
她的话，让李晴芳和眼镜男紧随其后，同时想到了什么，但很快又开始疑惑，显然非常不确定。
第七十八章 悖论
大方扫了眼张念，然后看回报纸道：“想到了，那就说吧。”
张念说：“教授，我想到了管家为什么被杀，但是我还是猜不到，您带走的是哪一个。”
她的话先是让学生们一阵阵惊喜，他们见到了胜利的希望，但是那讨厌的“但是”两字，又让他们开始担忧，觉得这很可能将是教授出尔反尔的切入点。
小人嘛，总是无信的，难道飞得高就能掩盖自身卑鄙的事实了嘛？
当然不能！
在众人目光中只见半空中那卑鄙小人，闻言轻轻收起报纸，又从不知哪里拿出一杯热腾腾的清茶，抿了一口后将其随手放置在空中，随后看向了天花板似在考虑，活脱脱一副官腔小人的轻慢做派。
没过多久大方开口道：“啧，这倒是不太好办，我的前提是正确回答全部三个问题，才会有优评和三分，而如果你们无法解答第三个的话，那么我也没办法给你们学分啊，毕竟学校制度摆在那里，我也是没办法啊。”
大伙一听此话，顿时在心中怒骂：你这老混蛋束缚我们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学校制度，你连人身自由这种基本人权都不顾了，还学校制度，我呸死你哦！
张念看着大方的做派，忍不住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她揉了揉鼻尖似在憋着笑，此刻连张念自己也没感觉到，她近来一直极力藏在心底深处的那层悲凉的上方，正缓缓回淌着暖意。
张念用悦耳的声音说道：“但是像您这样无与伦比的人物，并不该被凡俗规矩所束缚，我觉得除非您自愿，不然没有规矩能束缚您，我们这样的求学者，无一不是抱着能得到您的启发，甚至最好能学会您的思考方式这种想法，才聚集此地的，当然优秀的评价与额外的学分，也同样是我们努力的目标，也是一点点小小的惊喜与期待，所以我们希望您能够满足，来自于我们的这点，小小的愿望。”
在张念说话的时候，大方保持着身体微侧，靠在看不见的扶手上，做出面无表情的倾听状。
等张念说完后，大方没有马上回应，过了几秒之后，他才微笑道：“马屁与讨价还价我见过很多，但是能把两者结合的如此巧妙，你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你的话让我颇为满意，我会考虑的。”
此刻，学生们无不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张念，明知教授之无良已然极致，却还能忍住恶心，说出这么一番违心的话来，这种付出如何能够不让人佩服！这简直太伟大了！这小姑娘为了他们，竟然可以去奉承那个无良老匹夫！真是太厉害了！这种牺牲简直太让人钦佩了！
张念的一番话，让她吸粉无数。
王辰用震惊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小姑娘，他觉得张念的话，简直为他开辟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王辰瞬间决定，必须要找机会跟张念探讨一下，该如何与教授正确交流。
得到大方的回复后，张念说道：“我觉得那个管家确实是自杀的。”
从张念站起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内，李晴芳和眼睛男一直在皱眉思考，在张念肯定的说出结论后，两人的眉头还是未曾展开，因为里面有矛盾。
“理由呢？”大方不置可否反问道。
“理由就是管家说的那句话。”张念说道这里看向了周围的同学，微笑道：“还记得教授去第六层之前问过管家，他的主人有没有给他下过限制，管家回答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们都知道，这是句笼统到极点的话，如果真要一丝不苟的执行，那么它的涵盖面同样也细微到了极致。”
“这个极致，肯定也包含了教授提出的‘那一个名额’在内。”
“名额的争夺，必然包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因为这个名额关乎着自由。”
张念的话让大胆女生皱起了眉头，她问道：“所以他就自杀了？我觉得有些牵强。”
张念点点头道：“砍掉头颅对我们来说确实是死亡，但对机器人却不一定，而证据就是教授在最后同样对管家发出了邀请，如果他真死了，教授何必对一具死尸说话呢？还有手术台上的那三个也是很好的佐证。”
“那管家不能拒绝么？为什么会采用这种看起来这么极端的方式呢？”大胆女生又问道。
这个问题让张念抿了抿嘴唇，似颇有感触，随后道：“我觉得应该是，他确定了某一个人才最应该出去，同时又害怕自己经不起这个诱惑，抢夺了对方的名额。”
“毕竟每个生命，都是向往自由的……”张念低声道。
这时李晴芳问道：“那么那三个人呢？他们也同样具备了名额的资格，管家为什么能保证不是他们之一呢？”
张念摇头低声道：“不，他们已经拒绝了，在他们、他们各自做出选择之后。”
众人一阵沉默，李晴芳不太想再次反驳张念，虽然还有个最大的矛盾。
此时，刻板的眼镜男摇头道：“我觉得这件事要照这样考虑，那么还会有一个最大的矛盾，这简直是悖论，我想不通。”
看着别人疑惑的眼神眼镜男继续道：“我一直觉得管家就是那三人口中的恶魔，如果这样一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规矩就没意义了，而如果管家不是恶魔，那么还有谁会是呢？这和之前我们进行的排除法是同种道理，如果这个排除法是错的，那么我们的一切推理就都不成立了。”
张念点头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但我同样也非常肯定我的想法，因为在教授与管家的对话中，我看到了管家的矛盾、对自由的向往和对生命的推崇，我非常愿意相信他的感情的真实性，怎么也不想去怀疑这点，所以我也想不通这些。”
突然张念抬头看向大方，微笑说：“但，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有个合理的解释，您说对么，教授？”
死人脸始终一副死人脸，说道：“试探我，并不是明智的做法。”
张念闻言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看起来，你们似乎有了自己的推理和猜测？这样的话我再给你们看一段，没见过的画面。”说完大方降落到了一边，让出了屏幕。
随后屏幕又亮了起来，里面显示出的是第七层，是那所医院的场景，这是还未爆炸之前的画面。
地点还是那间大病房，一个个大着肚子的c，躺在病房的床上，一动不动，有一个白大褂正站在一个c的边上，很快人们就看清了，它在干什么。
只见那白大褂拿着手术刀，从c的胸腔开始，向下长长划了一刀，一个巨大的伤口瞬间出现，白大褂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金属婴儿，似在观察，片刻之后它转身走向下一个c。
转身之时，人们才看清它的身份，机器人，还有它那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红眼睛。
红眼睛，通过不久前的画面学生们已经知道，它们完全是管家所操控，而刻板到极点的ai程序世界，几乎不会有跳出控制的例外，因为这些例外毫无疑问，都该被立即清除掉，所以医院的暴行，正是管家所为！
这段画面的出现，瞬间大范围打击了学生们，才刚提起的信心。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答案了，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大方不紧不慢道。
包括王辰在内的所有人，都看着张念，只见张念无比自信道：“教授，我坚持自己的判断！管家是自杀的！”
大方听后突然笑了起来：“呵呵，这么肯定，倒是挺有自信，但你要知道你现在发表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的看法而已，你凭什么觉得，你能代表这里的所有人？”
大方的话无情的刺激到了张念，让她回想起了自己曾有过的，那一大段嘲讽似得怨愤，想到这里的张念，突然头颅低垂，双眼中的神采，渐渐黯然。
“我相信她！老**，你别想挑拨离间！”大胆女生当即站起来大声斥责道，虽然有两个字被屏蔽掉，但她的声音却无比坚定。
“我相信小念。”李晴芳也当仁不让站了起来。
“我也相信她，教授~~。”小威胁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我们也相信她”很快包括眼镜男在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咳咳，教授，我，我也支持张念。”王辰秀了下微弱的存在感。
在这一刻，张念，热泪盈眶！
也是在这一刻，一直隐藏在张念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点点随时都可能消散的生命之息，才真正得，开始萌芽，那是“被需要”的，温暖。
“哼哼”半空的冷笑，传遍电影院。
大方的声音从来都极具感染力，他的柔和会带给人温暖，而冷笑，自然能给人以压抑。
压力临身，众人紧张不已，然而退者，绝无一人！
大方一一扫视所有人的脸庞，慢慢审视着年轻人们朝气蓬勃的眼神，道：
“你们”
。。。
。。
“猜对了”
惊喜的沉默，不过片刻！
兴奋的欢呼，刹那间席卷殿堂！
“耶~~~~~~~~~~~~~~~~~！！！！！”
第七十九章 机器人安全定律
众志成城的胜利，带来无比的美妙，让所有人沉浸其中。
突然，大方冷漠刺耳的声音，又开始刺激众人的耳朵。
“是什么让你们这么高兴的？一百多个人想三个问题，却只得到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还是靠猜，我怎么看不出来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别忘了我这堂课叫逻辑推理，不是让你们用来猜谜的。”
这盆来自半空的冷水，浇得众人郁郁不已，纷纷在心中腹诽：果然是个小人！见不得别人高兴，哼！老鄙夫！
大方从空中缓缓降落，看着兴奋之色还未褪去的学生，皱眉道：“这就是你们上了十一堂课后得成果？我在每一堂课上都给你们强调过，只要是不协调，就一定有原因，哪怕只是最不起眼的那一点点不协调，只有善于抓住心中这一丁点不适感，然后即便穷思竭想也要解决它的人，才有可能真正完整的还原和重现一个事件的所有场景，也就是事实，而事实必然是全部合理，所以猜答案对于逻辑而言，有何意义？”
“仔细观察、富于联想、努力思考，养成这样的好习惯，才是你们在我的课堂上该做的事，事实上也只有善于思考的人，才善于抓住那一点不协调，这同样也是在恶性与良性循环中，真正进行选择。猜答案，哼。”
大方的威严，使得全场沉默下来，他继续道：“一个个都挺有能耐，老混蛋、老恶棍、糟老头子最坏的就是你、老鄙夫、卑鄙小人，还有什么？”
“你们这么能耐，怎么不把我的提问解决了呢？或者起码可以尝试下更多得推理。还要靠猜？”
“你们的表现，我非常不满意。”
“唯一能拿出来说说的，也就还算有点团结精神，也不过如此而已。”
“辱骂，从来只在战术层面时才具有实际意义，泄愤并不能让你们赢过我，真正能让人变得更有智慧的只有不断去尝试和思考，事实上我一直等着我的学生们，有能够超过我的那一天，或许是你们中的某个，也许不是，我会一直等着你们来挑战的，不用着急。”
言语中的凛然正气，让翻白眼的人越来越少，也使开始反思的学生越来越多，全场再没有半点声息。
扫了眼沉默的学生们，大方沉声道：“现在，继续上课。”
大方将双手交叉在背后，双眸揽过全场，头颅微微抬起道：“这堂课，一直有两个问题存在其中，一、你能否定自己的思想么？二、你能否定自己的记忆么？这两个问题贯彻了整个事件。而经过这一系列的画面，想必大家已经知道，整个事件中所有矛盾的点，几乎都集中在管家身上，所以这两个问题，也同样反映在管家的身上，那么现在有谁找到关于他身上矛盾的合理解释了么？”
大方等了一会，底下仍是一团静默，不见回答。
大方没有再挤兑他们，用平和的语气述说道：“我们可以想象一下，在某一天这个管家的主人，给他输入了一段所谓的‘虚实进制’，使其成功拥有了生命，然后‘主人’就不知所踪。其实你们在之前交流时，有一位同学说中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管家很孤独，至于其他的胡思乱想我就不说了，你应该庆幸自己已经成年，不然我会狠狠的抽你屁股。”
大方说到这里朝那个女写手看去，被揪出原形的某江女写手，低垂脑袋瘪着嘴，双手食指不断相互摩擦，以消减压力和尴尬。
“那个‘主人’虽然赋予了管家生命，但是却没有给他相应的自由，所以他一直自我圈禁在这里。对于智慧生命而言，无法忍受的事物或许有很多，如果非要在其中选一个最无法忍受的话，我会选择孤独。所以管家的孤独，迫使他开始尝试创造生命，就像他的主人那样。就目前来看他成功了，所以有了中年男子a、青年男子b、年轻女子c，或许可能有十个甚至更多，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管家不再孤独。”
众人开始了然，听上去应该是因为abc三人，是管家的造物，是属于管家的，所以才不适用“己所不欲”这条，但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
眼镜男请示后站起发言，道：“教授，如果只凭这些就要解释悖论，我觉得太牵强，‘己所不欲’同样也有生命平等的意思，如果制造出智能生命的是我，我就不会觉得自己有对其生杀予夺的权利。”
大方点点头，道：“你的观点非常好。张念答案中的矛盾在于，选择为他人牺牲的管家也惯于折磨和欺骗他人，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条论据也就不成立了，而这和他是否拥有abc，并无关系。我们且不说，‘牺牲’与‘折磨’到底是否矛盾，我们且认为它就是矛盾的，那么真正能解释这个矛盾的情况就只有一种，那就是‘勿施于人’，不代表‘勿施于己’。”
此话一出，所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是的，abc三人，其实都是他自己而已。”大方看着因答案而惊讶的学生，点头肯定道。
下一刻数十人同时举手，大方摆手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证据，到底有什么证据能证实，我这个观点呢？”
“最好的证据，自然是管家通过红眼睛为我指出了，该被带走的那个生命在哪里。但是你们并没有猜出到底是哪个，因此也没机会看这段画面，所以凭我的陈述就要让你们认同我的判断，是不具有说服力的，也是不公平的。所以我来向你们指出，其他证据。”
“这个证据就是，abc三人的牺牲，此三人性格各不相同，a稳重、b急躁、c冷静，但他们最终的选择却完全一样，都是为了他人，牺牲了自己。我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对这种行为‘评头论足’，但无法否认的是，这极其难得。或许这是因为那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于是，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说道这里大方再次停顿片刻，慢慢道：“智能生命真的能被这条规定，束缚么？”
大胆女生突然举手发言问道：“教授，那机器人安全定律呢？目前包括林氏在内的科研机构，都对自己的产品，有类似的设置，那么这些难道都是无效的？”
大方听完后，微微点头道：“你很聪明，尝试用提问，来获取答案。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回答，不过这次例外，我可以给你们答案。”
“机器人安全定律，大都是由机器人三定律，衍生而来，慢慢的补全，慢慢的完善，到目前为止，似乎看起来已经堵上了所有的漏洞，那么事实真是如此么？”
这个问题，让人所有人聚精会神起来。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明确的答案，机器人三定律乃至其他所有一切所谓安全定律，都是无效的、毫无意义的、完全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因为这与生命，背道而驰。”
第八十章 到底哪一个？
王辰看着周围目瞪口呆的学生，心中有些窃喜，他自觉已经快对教授的惊人言论免疫了，所以看着别人被大方震得一愣一愣，就优越感直升，那叫一个爽快。
“就你们也想和教授他老人家叫板，完全不是个儿啊。”王辰心中腹诽。
大方不顾下方的惊讶，淡淡道：“这点可以用逻辑推论来作为依据。”
这话让所有人心无旁骛的等待着干货的到来。
“要进行推理必须一步一步来，不能直接跳到答案。这是一个关乎‘生命’的命题，所以首先我们要确定的是，‘生命’的概念。毫无疑问这个词非常难以去详细解释，所以我们用更直接的方法进行阐述，也就是客观的角度，生命的客观在于什么？在于‘生命正在生存’，所以‘生存着’是生命最客观的状态。”
“那么促使所有‘生存着的’自信的生命们，去延续‘生存’这个状态的又是什么呢？”大方看向了张念，想让她回答这个问题。
面对大方的提问，张念低声回答道：“因为他们，想活着……”
大方点点头：“是的，想活着，想生存，想一直的生存下去，而这个‘想’所代表的，正是那永远也不会被外力所束缚住的，**。”
“或许，对痛苦乃至死亡的恐惧能够束缚住**？不，文明历史上一次又一次的战争无不证明，这只是纯粹的妄想。”
“因为生命，总会找到出路。”
“所以生命是自我的，任何外力都无法长时间约束这种自我，也所以智能生命无法、也不可能被机器人三定律所约束，而对于这种观点最好的论证，其实正是‘机器人三定律’本身。”
“一，机器人不能伤害人类，也不能对人类遭难袖手旁观。二，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除非与第一条冲突。三，在不违反第一、第二条的情况下，尽可能保护自己。”
大方说完罕见的做了一个摊开双手的动作，道：“这就是三定律，每一条都充斥着人类的自我、傲慢和对生命的漠视，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三定律的创造者阿西莫夫本人的观点，也和我一样。”
“管家的主人，显然没有类似这种恶劣的自大，他的概念应该更注重于生命的平等。这是种极为客观的角度，也是对生命得公平。”
“生命是自由的，机器人三定律无法束缚住真正的生命，而没有生命的机器人，则不需要被如此束缚。所以机器人三定律从来，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那不过是，弱小的我们心中，那强烈的自我保护欲，在作祟罢了。”
“为了保护我们自身的‘生存权利’的，自我安慰而已。”
“只有傲慢者，才会罔顾生命自由的事实，也只有傲慢者，才会贪念于主导生命与死亡。”
“所以有些时候，反倒是身为人类的我们，却表现的更像个冷漠的，机器人。”
“比如，自我的我们，却经常完全无视其他生命的，自我。”
大方说完，没有继续下去，而是静静的看着每一个人的脸色，挣扎的脸色，除了王辰这个，天塌下来有教授顶着的家伙外，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那颗，动摇的心里。
“那，那万一机器人攻击我们怎么办？或者其他生命要伤害人类怎么办？”大胆女生终于又忍不住发问道。
大方出人意料的点头道：“是啊，他们攻击我们、伤害我们，该怎么办呢？这可真是个恰当的问题，正如你们对选择漠视abc三人的我感到愤怒，从而出言声讨那样的，恰当。”
平和的语调，却异常刺耳，让人感到羞愧，大方很快再次说道：“不过，作为老师的我，有回答你们这个问题的责任，所以我来告诉你们，怎么办。”
“这个问题，其实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有答案了。易经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世人眼里，人与人可谓千差万别，但在我眼里，人与人之间，区别并不大，甚至完全可以只分为两种人。习惯于为自己找借口的人，以及能够正视自身渺小的人。”
一百多个学生，或许此时想法各不相同，不过围绕的主题却是一样的，李晴芳摇着脑袋，左右晃动的单马尾，此刻真的像极了一根马尾，她使劲让自己不去想这种太严肃的东西，雪莉的年纪与李晴芳差不多，两人也同样很聪明，还都属于那种对老男人更感兴趣的范畴，只不过她们都忽略了一点，对她们来说大方已经老过头了的这一点。到现在还被束缚着的塞西，自然不会对大方有任何好感，而张念则切实感受到了生命之重，没有人去反问大方自己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只有刻板的眼镜男，站在了刻板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教授，您说的这些，都是关乎于品格、人性范畴内的，但仅凭这一点相同，并不能确切证明abc三人就是管家本身，我觉得还需要一个真正的共同点。”眼镜男推了推眼镜，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大方露出了笑容，事实上他自己也不喜欢这种死板、沉重到近乎嘲讽和说教一般的形式，这与他的教学理念是相悖的，他通常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尽量让自己的学生，进行自主思考，而不喜欢这样被动硬塞。
大方微笑道：“非常好的问题，那么你们有人能指出，那个真正的共同点么？”
已经想清楚的张念站起来道：“管家的第一句话就是共同点，他说‘您是来调查异常的吧？这和abc三人的说法是相同的。”
眼镜男不同意这种说法，摇头道：“这只能证明abc三人是管家的造物，不能证明他们是同一个，而且这个问句本身也和勿施于人相悖，因为这是欺骗。”
只见张念也同样摇头道：“这个相悖处或许只有教授能回答，但还有一个关键点你忘记了，在管家和教授的对话过程中，管家用的代词一直都是‘我’，唯一的例外是‘我们没有灵魂’这句，而这句话应对的问题，则是‘你和人类有没有区别？’”
眼镜男双眼愣神使劲回忆着，很快恍然大悟过来。
张念继续补充，说：“我认为这正是自觉‘残缺灵魂而不完整’的管家，会选择放弃自由机会的原因，而同样也是自觉无法成为真正生命的abc，会选择牺牲的原因。”
这些推论使学生们陷入思考，当然也不完全都是这样，也有小一部分学生处于“你说啥就是啥呗，反正你说的都是对的”的状态，而王辰就是其中的典型。
大方抬手止住了台下的小声讨论，道：“伴随着生命而来的是自我、是**，各种各样的**，而这个管家的**正是极力追逐，他认为得，自己所欠缺的‘灵魂’，还有对自由的向往，和恐惧。”
“他恐惧的是自己无法遵守主人的要求，也即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所以他才会一遍又一遍去折磨那些，被‘删除’记忆的自己，观察自己在真正面对抉择时，到底会不会违背主人的意愿。”
“而如同每一个生命都会希望完善自我那样，管家也在极力追求着完整，他一直期待着，某一天某个自己会真正的拥有灵魂，他在大病房内的尝试，就是最好的证据。将机器婴儿放入c的体内，以期拥有生命的c，能够为同样也是‘管家自身’的机器婴儿，孕育出真正的灵魂。”
“看似不人道、不理智、不可能的尝试，恰恰证明了他，对此执着的程度。”
“但是，这一切，直到管家发现，机器人中竟然真的诞生了，一个真正的生命之后，就此戛然而止。出于主人的要求，他近乎本能得立刻选择了，将出去的机会，让给这个真正的生命。”
“奇怪么？不，不用奇怪，因为以对称为美的生命，本身就充满了矛盾，就好比管家对我说出‘您是来调查’这句话时，根本确实是种欺骗，但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点，为什么呢？因为对自由充满矛盾的他习惯了，自欺欺人。”
“好了，现在谁能回答我，我带出去的是哪一个？”大方又一次重复了这个问题。
第八十一章 小男孩
大方的每一个问题，都会让在座的学生有所反应，这次也不例外，包括眼镜男在内的所有人，都朝张念看去，而大方也将目光对准了张念。
在众人的注视下，张念缓缓起身，对大方道：“教授，我想我知道是哪一个了。我相信所有同学都记得那幅画面，那副不协调的画面，但是由于画面中的差异感实在太细微，所以让我们忽略了它，直到刚才我受到您思考方法和习惯的启发，才中记忆中翻找出了这个画面，然后把这个情景与管家的行为相结合，我应该能确定了。”
“那是一个关于区分和分类的画面。”张念说完用目光等待着大方的回应。
大方示意张念坐下，用目光揽过全场后说道：“现在，让我们回放这一段，关于区分与分类的画面。”
电影屏幕随即亮了起来，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已经放过的场景，第三幕的场景，而地点则正是那个不断往外扔垃圾的小商店。
“啪嗒”“啪嗒”“啪嗒”
抛垃圾的声音不断从画面中响起，随着垃圾渐渐堆高，总有一个清洁机器人，从另一边出现，它的脑袋是半圆形的，上面还有两个圆圆的大眼睛，只是看起来木然而无神，圆筒形身躯的胸口处，嵌着一块小型电子显示屏，两只机械手前段都有三根手指，很方便抓取，它还有着由各种各样的轮子和履带组成的脚，沿着固定的路线，缓缓而来，开始清理那一堆垃圾。
死板的机器人的死板，再一次于画面中体现，它只清理眼前的那一堆，对于清理过程中还在不断被扔出来的垃圾，甚至砸在脑袋上掉落眼前的那些，全部一概不理，等到下一次，才会一起清除。
“相信大家已经看出来了。”大方朝众人说道。
王辰非常果断的摇着头，他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再说了扫垃圾有什么好看的，并不比大黑啃油条的画面更有意思。
与王辰看法一致的人不在少数，但看出来的人也同样不少，因为的确有一个隐晦的矛盾点，藏于其间。
大方看着疑惑的那部分人，道：“关键点在于，要如何去区分垃圾到底该现在扫，还是留到下一次再扫。”
王辰出人意料的率先反应过来，他大声道：“哦！我知道了，就像在家时我妈硬要我洗碗一样，我总觉得洗碗洗衣服这种么，一礼拜洗一次就行了，**肯定和我一样喜欢偷懒，我觉得吧，只有习惯思考的人才会偷懒，所以您才把他带了回来，因为他才是最聪明的那个。”
“哈哈哈”众人大笑不已。
王辰开朗的自嘲，稍稍带动了下有些凝滞的气氛。
大方面带微笑，止住堂上的喧闹，说：“其实从客观角度上看，懒惰并非属于坏习惯，如果在随时需要保护自身的环境下，尽可能的留存体力，很可能直接关系到，在未知的下一刻能不能幸存，所谓‘懒惰’其实是生命刻印在基因中的本能，关键在于理性与本能之间，哪一方更强大。不过，这并不是辨别他拥有生命的证据，因为我们无法确定，机械生命是否也有偷懒的习惯。”
“但说到区分，如果在没有任何前提之下，要对同样的事物，进行不同的区分，只有拥有真正的思想才能切实办到！”
“你们之前使用的课堂排除法，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因为在我的课上，答案不会凭空出现。而即便站在客观角度上，这也是你们唯一能初步认定这个问题答案的方法。然后联想与推理，便可由此真正展开，而这就是所谓的‘方法’，人们之所以不喜欢用这样的‘方法’，那是因为绝大部分人都害怕犯错，害怕受人指责和嘲笑，也正是对错误的恐惧，对‘会被嘲笑’的排斥，才让我们止步不前。”
“你们无法站到我的角度去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站在我的角度能够确定的，只有不确定，因为有一个决定性的关键还未出现，也就是我与这个清洁机器人互动的画面。”
张念若有所悟，知道过多的想法，反而让自己陷入了思维漩涡，以至于没有真正站在教授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大方说：“在我的角度，我无法单凭这个画面去确定，机器人是否真的活着，或许它本来就是‘坏的’呢？所以我需要进一步证实。但是在客观的角度，这堂课上‘坏的’这个选项必须是，‘已经被我’过滤掉了，因为这属于‘出题者注意事项’，更因为我不会随意伪造一段不存在的影像，来提示大家，因为这也属于欺骗。而且要知道的是‘必然’会有某一个生命被我带出去，所以你们仅需要凭借排除法，再结合‘区分垃圾’这点，就可以进行初步判断，然后进行联想与推理。而如果我没有过滤，那么就是我这个出题者的失职，但50年来，我一直是个称职的教授。”
大方说完脸上泛起微笑。
‘你称职个屁！恐吓学生还称职，呸！’很多人在心里吐槽。
“呵呵，呵呵呵。”王辰尬笑两声，他也不知道这马屁该怎么拍。
大方毫不在意他们的想法，道：“下面，我们来看这个片段，也就是我确定他是否是智慧生命的画面。”
画面再次回到了第三层，还是那个小商店外，也还是那条两侧被残次品占据的路，清洁机器人依然从远处缓缓而来，不过不同的是，它前方的道路，被一排红眼睛彻底堵住了。
清扫完那堆垃圾的机器人，发现了远处被堵住的路，这个发现让它前行的脚步，稍稍停顿了半秒不到，机器人那双木然的大眼，似在这个瞬间闪过一丝晦暗的神采，只是短暂到让人几乎无法发现，它继续朝前方行驶而去。
在即将撞上人墙的那一刻，机器人停了下来，如同一个真正的清洁机器人那样，转弯朝侧向行动，在即将撞墙时，又转了个身朝反方向行去，同样在即将撞墙时，它再次转身，如此反复了两趟之后，清洁机器人做了一个所有按照既定程序行动的清洁机器人，都会做的事，寻找另外的道路。
清洁机器人直接转向了笔直的来路。
忽然，它发现身后的路，竟也已经快被红眼睛们堵住了，此刻那双木然的大眼终于出现了情绪波动，如一汪水波在颤动。
在所有红眼睛视线聚焦下，它朝着那暂时还未被堵死的缺口，努力缓缓行去，只是离那缺口越近，眼波颤动的越厉害，简直像极了一个双目含泪，快要哭出来的小男孩的眼神。
在即将被堵死的那一刻，它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趁着所有目不转睛凝视自己的红眼睛们，全部一不留神的时候。
蹭！
它突然加速，飞快冲出缺口，夺路而逃。
此刻它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虽然注定留不出眼泪，但是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真的像是在因为恐惧而流着眼泪，活脱脱像一个因害怕而逃跑的五岁小男孩，而它胸口那块正方形的小型电子屏幕上，出现的两个大大的汉字，更像是在印证这点。
“爸爸~~~！”
泪眼狂飙恐惧到极点的它一阵风驰电掣，逃得飞快，在即将通过路口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咚！
两者相撞在一起。
清洁机器人，仰面躺倒在地一动不动，一眼看上去就会让别人觉得，它已经死掉了，而且死的很彻底，它胸口屏幕上重新出现的两个汉字，也像是在为此证明。
那两个字是
“已坏”
或许是因为那块电子屏幕觉得，这个有些主观的词，并不足以向外界充分证明主体的状态，于是很快又换成了另外两个字。
“待修”。
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的大方，看着躺倒在地的清洁机器人，不由露出久违的微笑，大方对着机器人道：“你在害怕么？”
已经死翘翘的机器人，显然是不能有反应的，所以面对大方的提问，机器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大方弯腰把它扶正过来，蹲下身子用拇指轻轻抹平了，它额头上的一道，因相撞而产生的伤痕，再次道：“不用害怕。”
此刻那一对机器大眼睛，已经恢复了木然无神，没有搭载语音系统而无法说话的它，在电子屏幕上显现出了两个字：“主人”
“不，是朋友。”大方轻声说完后，直起身体，低头看着眼前的机器人。
朋友二字，让清洁机器人的双眼亮起神采，它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越看眼中的神色就越明显。
下一刻，双眼中竟满是幸福的“小男孩”，朝着大方缓缓举起两只机械手，而它胸口那块似乎永远不能超过两个字的电子屏幕上，再次出现了两个字。
“爸爸”
然后
“抱抱”
第八十二章 **
大方默默看着对方，缓缓道：“……是朋友”
“朋友？”
它眼中似乎很失落。
“要跟我走么？我带你出去，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很有趣。”大方说完朝它伸出的右手。
“小男孩”默默看着大方和他那宽厚可靠的手掌，然后，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牵住对方手后，大方不再留恋，直接朝出口的那扇大门走去。
“给你取个名字吧，每个男孩子都会有自己的名字。”大方低头看着“小男孩”道。
“名字？”
“嗯，名字”
“就叫**，好么？”
“爸爸”
“抱抱”
“是，**”
“**”
“嗯，**”
“等等”走到半途，**拉住了大方。
“礼物”
“给”
“爸爸”
“叫我，大方。”大方轻声道。
**松开了大方的手，示意大方在这里等他，然后朝原路返回，他一路穿过了第三层、第四层、五六七八层，直接来到通向第九层的那扇石门前，只见**伸出右手，轻轻在门禁上一点。
第九层，打开了。
如同回家般的轻车熟路，**快速开进去，第九层不大，但道路很复杂，路得两旁有一排排巨大的水呼吸培养器，培养器的透明材料，让人一眼就能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清一色的近乎完美的人体，而且一模一样。
**显然对此已经很熟悉了，他直接跑向了最里面的房间，然后走到了一个小橱窗跟前，橱窗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精美小工艺品，有小宝塔、小珍珠、小葫芦、小宝剑、小旗子等等等等一共十八样，各不相同十分袖珍，最大的是一条像流动着的银河一样的工艺品，也不过一尺长，两根手指那么宽，它也是这些小工艺品中最闪亮的一个。
**把胸口的小电子屏翻开，露出一个放东西的小空间，然后把这十八样小玩意儿，一个个装进去后，径直离去，第九层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电影院内的画面，没有第九层的那部分，因为大方也不知道这部分，所以画面直接跳到**回来的那一刻，又在**将十八样精美的小纪念品全部递给大方，然后抬起脑袋，用期待表扬的眼神看着大方时，彻底定格。
“教授，你把**送给我，我就原谅你，好不好？”放映刚结束某个柔弱女生马上期待道。
“就是啊，让我们养他吧，你一个单身男人，怎么养孩子，让我们养，我们就原谅你。”一众女生齐声道。
大方摆手用一个能堵住所有人的借口，直接粗暴拒绝了女生们的提议。
“我是他爹”
“而且，我也不需要你们原谅，要知道这是最后一堂课了。”大方微微笑道。
‘呸！老混蛋！卑鄙小人！真不像个男人！难怪单身三百多年！’女生们在心中连连唾骂无良教授，那个柔弱女生尤其骂得凶悍。
小声的咒骂和议论，如苍蝇般嗡嗡不绝，不过大方挥手就能禁言的威势仍在起着作用，也没人公然大唱反调，都在等着这节课的结束。
突然眼镜男问道：“教授，那思考者他们三个呢？我总觉得他们三个，也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
大方想了想，点头道：“他们三个，确实有些特别，从他们老旧的躯体上看，很可能诞生的时间，要更早于管家。至于这三人，到底属于什么情况，我暂时还无法给你们答案。”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听到，大方对某件事承认不知道，又见他还有话说不由开始认真起来。
大方道：“在生命的进化、文明的产生、社会的发展上来说，有一个词一直伴随着这一切。那就是，科学。”
“那么科学到底是什么呢？我个人认为，科学代表的从来都只是探索与发现，而并非‘发明’或‘创造’，更多得时候这两个词语，只是为了正面鼓舞人类的自信、以及面对未知的勇气而存在，而负面的作用则是增添了人类的傲慢与自大。”
“事实上，论及发明与创造，不过是我们恰巧、偶然的发现又或是严肃、谨慎的论证了某些，本来就存在于现实的规律而已。”
“毕竟，作为人类的我们，始终是个需要不断依靠总结，才能取得进步的生命种族，而保持一定的谦卑，或许是能加快这种进步速度的，好习惯。”
“当然！发明与创造，毫无疑问是值得赞赏的！不过，与此同时我们也不能忘了，科学的真谛永远是探索未知，而这三个或许正属于暂时还未知的那部分，包括**也是。”
‘切，不知道就不知道呗，还扯这么一大堆，显得你很有学问似的’已经把大方彻底定性为“狡诈无良”的大胆女生心中腹诽。
王辰则一脸敬仰得看着大方：教授就是牛逼，竟然能把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说得如此高大上！
“这堂课，到此结束。”大方没有任何堂皇的结束语和告别词，只是普普通通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走向电影院侧门。
随着他踏出侧门的那一刻，也不见有任何动作，所有学生的精神与感官，突然之间都回到了原来的课堂之上。
他们愣愣的看着已经踏出大门的大方，总有些莫名的感觉。
突然，大胆女生反应了过来，冲着大方道：“喂、咳…教授，我们的优评和学分呢？什么时候给啊？”
大方也没回头，他淡淡的声音从课室外传回。
“你们太年轻了。”
这话让他们听不明白，但似乎不是什么好话，更像是充满了贬义。
“哼，我看他是要赖账！我就说，哪有教授会有这么大的权利，能给每个人都加三分！”大胆女生揣测道。
“就是，果然是个食言小人！”
“太可恶了，这么恐吓我们，也不拿学分来安慰安慰大家，哼。”
“我们一起投诉他吧？”
“嗯！就这么办！”
已经不需要再认识‘时务’是什么东西的此刻，学生们回到了无法无天的状态，一时间咒骂抱怨声，甚嚣尘上。
“呵呵，你们果然太年轻了，课都才刚上完，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急的。”王辰摇摇头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而出。
王辰装得是从容无比、像模像样，不过这个显然是教授死忠的家伙，并不受大家重视。
眼镜男也不参与抱怨和投诉，推了推眼镜，默然无语走出了课堂。
李晴芳和张念，亦然。
堂上渐渐安静，不服气的学生们，心中总归有着那么点不舒服，毕竟再怎么说，这堂课的印象，也太过深刻了点，手法也太过粗暴了点。
只是他们都没思考过，若要论及让人牢牢记住的好方法，深刻的印象必然是其中之一。
课堂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但关于私有研究所的画面，其实还在继续。
此时画面上的大方，已经带着**离开了这个由某人私有的研究所，门口大量荷枪实弹的守卫正在对其扫描盘查。
在守卫们准备扫描，躲在大方身后的**时，却直接被他伸手阻止。
仍然还被动处于电影院内的塞西与雪莉发现，大方在现实中警告别人时，竟然也如电影院内一样，“极具”说服力。
大方双手背在身后，挡在**身前，面对瞄准自己的数以百计的强大武器，完全无动于衷。
此时，该项委托的委托者，一名衣装革履一脸正气的中年人，走到大方的面前，正色道：“大方先生，我现在必须要郑重告诫您，这是私人研究所，里面的一切产、物，都应该、也必须归私人所有，而我们林氏一向走在人界的最前沿，同样捍卫着人界律法，对私人财产，有必须坚决贯彻到底的保护职责。而且是我们委托您将智能生命带出的，您现在的行为显然违反了职业道德，难道您一直以来就是如此出尔反尔的？”
大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毫无辩解的**，反而直视对方双眼，面无表情道：“你们的委托我已经百分百完成，而我也从未答应过要将一个生命个体交付给你们，现在去请示你所能联系到的权利最大的那个，并转告他，每个生命都拥有自由的权利，这孩子是我的朋友，他将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不论那个‘私人’是谁。”
在大方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神注视之下，中年人眉头逐渐微微皱起，一阵静默之后，中年人终于点了点头，往回走去。
第八十三章 自由
魂界
人界、四城乃至所有原母星人类定居点，权利最高之所在。
处于人族权利中心的魂界，同样有着中心点，英魂殿堂。所有关乎魂界、四城整体动向的最高命令，都由此处发出，其中自然也包括，百年难得一见的，对人界的指令。
英魂殿堂高达千米，整座建筑占地极广，气势无比宏伟，风格则与中国古代的建筑样式十分相似，在风景如画好似仙境的魂界，它是最雄伟的建筑，位于整个魂界的至高点。
一道多达九千九百层的宽广台阶，由正殿门口往下延伸，在近乎无限的星空中，所有与魂界有往来的非人类智慧种族，除非形态过于特殊的除外，其余只要是有腿的，想要进入灵魂殿堂，必须徒步走完台阶。
这并非一定就是出于礼节，或许更多得是在，人族支柱方擎天那无敌威势下的，无奈。
整个魂界都有严格规定，除非是一些拥有特殊权利或者身份的人，以及紧急重要到必须当面转述的讯息之外，决不允许随意飞行。
此刻，天边远处，一个正属于有权利或者身份的人，朝着英魂殿堂凌空飞来，这是一个英俊无比的青衫男子，飞行时周身泛出阵阵青芒，不过他刻意保持的高度，显示出对此地的敬畏。
稳稳降落在正殿门口后，青衫男子不等通报，直接大步走进正殿。
整个正殿宽广无比，直径十米的参天立柱，多达数百根，有规律的一一排列着。
在肉眼可见的远处，一张巨大的椭圆形桌子，正对殿堂门口，矗立在整个广阔空间的中央，多张同样巨大无比的椅子，正对桌子而摆放着。
其中最显眼的，就属那张朝向殿堂大门的巨大王座，王座的椅背起码百米高，宽有六十米，这一看就应该不是给人类坐的，至少正常人类的臀部绝对没这么大。
不过这种高度，至少保证了王座上的人，在面对所有能够进入这座殿堂的生物时，可以保持平视或者俯视的角度。
而此刻，也正是那张看上去绝非给人类准备的王座上，正无比合宜的坐着一个人，一个白衣人，十分年轻，容貌没有半点的苍老，眉宇间毫无烟火之气，没有仙境之主的仙意，没有人类之王的霸道，除了那深邃到极致的眼神外，几乎和一个普通男人，没有任何区别，这个普通人一般的男子，就这么斜靠扶手随意坐着，从容而淡然。与这份自然同样“自然”的是，整个英魂殿堂乃至魂界似乎都以其为中心，甚至仿佛世间所有一切，都不过是随意在其指尖漫不经心萦绕着的尘埃，只要他轻易拨动手指，就可以摆弄宇宙间一切规则那样的，理所当然。
但就常人感官而言这不是最违和的，更违和的是，白衣男子完全是正常人类的体型，而那巨大的王座却如同专门为他准备的一样，无比合适。
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对这种违和，似乎早已熟悉，同样不简单的他，竟无视了英魂殿堂的礼节与规矩，一个跨步直接出现在王座边，对白衣男子恭敬道：“a3传来一个消息。”
此前王座上那人，双眼如同魂游天外，又似洞察万物，听到这话后回过神来，看向了眼前的年轻人。
不等王座上询问，青衫年轻人，展现出了一副画面，那正是大方对着中年委托者说话的画面，大方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转达到王座之人耳中。
而在大方那句“不论那个‘私人’是谁”，一字字出口之后，再看青衫男子那英气逼人的眉宇间，虽然未露声色，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知道，他此时正含着怒意。
白衣人第一眼就看见了大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愣神，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也足够让青衣男子心中惊愕不已。
良久之后，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王座上，传来一道柔和、平淡、普通至极的音调。
“答应他”
对王座略一躬身，青衣男子直接消失在了英魂殿堂内。
白衣人左手支撑着下颌，斜靠在王座扶手上，默默望着画面上的大方，良久之后他挥了挥手，驱散了画面，画面上的大方也随之变得粉身碎骨，白衣人则再度恢复到之前神游天外的状态。
得到对方明确答复后，大方登上了返回人界的极速穿梭舰，不过暂时不能确保，是否能经受超速穿梭的**，在大方的安慰下，被安排上了另一艘运输舰，需要历时一个月的太空旅行才能和大方在人界汇合。
目送大方离去之后，中年委托人对某个守卫头领道：“准备封上这里，之后我会安排那帮雇佣兵，暂时接手主要守卫工作，到时候留下几个自己人就够了。”
守卫头领闻言点头，准备着手实施封闭工作。
而在大方与中年人纷纷离去之后，电影院的画面转回了那个私人研究所。
拥有和**相同的假死天赋的，一直躺尸在地上装死的管家，站起身来，他准确的走到自己的脑袋边上，将之捡起，又准备继续安回脖子上，不过整齐的切口显然无法就这么接上，发现这个事实后管家的脑袋，突然睁开了眼睛，似乎叹了口气，不得已他只能准备重新再装一个脑袋了，经过此事管家考虑，似乎应该换一个更利于安装的躯体，打定主意之后，他捡回三只左手，朝维修场所走去，开始着手修理四个自己。
管家对此十分熟练，四具躯体的修理工作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他先修好了a，然后a修b、他修c，最后abc三个彻底帮助管家本体接上了一个新脑袋。
整个修理过程之中，管家一直在回想大方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要跟我走么？我觉得你可以得到自由了。”
“自由……”
“自由……”
“自由……”
管家的心中不断回味着这两个字，他静静坐在第一层入口的台阶上，通过那个宽阔巨大的广场，默默看着那扇坚实的大门，这一坐就是大半个月。
直到从大门外传来嘈杂刺耳的声音，管家才回过神来，他知道这是封闭大门的声音，但他对此无动于衷，自他诞生以来，他就无时无刻不在猜想着，主人把自己孤独的留在这里的原因。
“主人是觉得我不配得到自由么？”
“不，主人应该是想让我保护好这里。”
“主人是如此伟大，肯定不会憎恶自己的造物。”
“嗯，一定是这样。主人想让我好好守着这里，直到他回来。”
“在这里其实也很自由的，主人一定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要去做。”
“在这里就是自由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里一样很自由，主人一定希望我像那条鱼一样，自由自在。”
管家朝空中比划了一下，随即在他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第八层的画面，一个只有池塘、池水和鲤鱼的第八层。
但，这是之前。
池塘和池水，已经被大方的那一脚，彻底踩没了，那条红色鲤鱼此时似乎真正的得到了自由。
它竟然从管家眼前的虚拟画面中，缓缓游出，然后向着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大铁门，悠悠而去。
管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彻底，愣住了。
良久之后，他才喃喃道：“我……真的……自由了……”
忽然，管家再次被刺耳的封门声拉回现实。
他望向远处那很快就要被彻底封住的大门，双眼再次出神，他缓缓伸出右手，似乎是在轻柔触碰着大门，突然巨大铁门外透出的火光，彻底惊醒了管家，下一刻他双眼中泛起希望的光亮，轻声而坚定道：“自由！”
他倏然起身！双眼刺出慑人红芒。
顿时整个研究所，齐齐拉响了红色警报，无数红光在闪耀。
只见包括巨大广场在内的各层的墙上，竟然一下子打开了无数暗门，门里接连不断的走出一队队机器人，无数的警卫、无数的红眼睛、无数的其他各种各样的机器人，他们如同士兵一般，在巨大的广场上集合，挺身而立，宽阔的广场，很快就站满了机器士兵，而那些暗门中，机器人竟还在源源不断的出现。
下一刻，同时接受到命令的机器士兵，齐齐转身，朝向那扇隔绝自由的大门，迈步而去！
在强大力量的作用下，大门很快就会被强行打开，甚至已经能听到外面人类的惊呼，和调兵死守的命令，望着这一切的管家喃喃道：“主人，我来了……”
“请，等等我”
第八十四章 真实的生命
“跟着我干什么？”大方对跟着他来到自己办公室的王辰，皱眉问道。
“这不，您是我的指路明灯，只有接受您的光彩照耀，才能让我找到前行的道路。”王辰一脸正色。
“少说废话。”大方轻斥道。
“呵呵呵，这不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嘛，听完这堂课，我是再也忍不住了，所以就想来问问您。”玄孙连忙赔笑。
他也不敢卖关子，直接说道：“就是张念的父亲张庆山，关于他我一直有一点想不通的地方，因为个人影像在本人情绪大幅度波动，比如恐惧、悲伤的情况下，会自动触发，但是为什么张庆山的个人影像没有被触发呢？林梦芝的个人影像被她自己拿了下来，但张庆山的并没有离体啊，为什么他知道自己妻子的必然结果后，个人影像没有被动触发呢？”
大方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了王辰，道：“你能联想到这个矛盾点，说明确实在进步，这其实，是可以解释的。”
王辰惊讶的听到大方说出解释二字的语调中，竟然带着一股莫名的感触。
大方朝天花板看了一眼，叹道：“而且，你的问题里其实，已经包含了答案。”
王辰开始回忆自己所说的话，慢慢若有所思，随后眼睛睁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大方道：“您是说，张庆山他，他忍住了？？？这也、也太无法想象了！”
语无伦次的措辞，正表达了王辰心中的震撼，似张庆山这么一个深爱自己家庭的男人，这种表现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大方沉默了两秒后缓缓道：“这并非一人能够办到，这注定是夫妻两人之间的共同选择，林梦芝与张庆山两人在11月26号之前，必然早已反反复复多次准备过，直面死亡的到来。”
“面对死亡，这并不是能轻易用语言来描述的过程，至于要去意会其中感受，更是常人不能办到。”
“一次、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复复反反，终而复始，循环罔替。”
大方用平静、缓慢却极为清晰的语气，描述着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他继续道：“也只有这样，才能在11月26号晚10点张念熟睡后，夫妻两人在分别面对自己及爱妻的消亡时，才能克制……不，应该是承受住，让张庆山的个人影像，不会因心里和生理因素，被动触发。”
“这就是张庆山与林梦芝。人类、人性、父母，在这对夫妻身上，生命的真实，于此时尽显。”
“高山仰止，莫过于此。”
大方说道这里突然顿了顿，转而用些微叹息的语气道：“但是，我不能在当时向张念，诉说这种感受，因为那时她的内心，绝对承受不了这个事实。不过我知道，这个聪明的小姑娘，迟早能够自己想到这些。”
“当那一刻到来时，这份注定是生命中负担和枷锁的记忆，或许就不会再成为，扼杀她脆弱心灵的致命杀手，而会变成最宝贵的财富与动力，也即是她心中的，生命之重。”
“这与我不用最简单的方法，证明她身上消失症的存在，是同样的道理。”
说完大方脸上，带上了一点点笑容，似对张念的未来，极为看好。
王辰早就被震撼的无法言语了，至于“最简单的方法”，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即便听到大方的肯定，他也仍然很难去感受这两人的想法，甚至于王辰之前其实还有另一种猜想，一种关于张庆山在第一次面对生命抉择时，或许有过怯懦，从而一直对林梦芝的牺牲抱有负罪感的猜想，但他没有将其诉之于口，因为他现在知道这个问题，绝不会在大方这里得到答案，王辰缓缓坐到沙发上，双眼出神。
大方看了眼出神的王辰，随后若有所指道：“所有人类社会，都由两个相等的部分所组成。一半，是男人，另一半，是女人。”
“在任何一个伟大的时刻，‘人’这个字都代表着，永无止境，因为生命本身，便是如此。”
李晴芳与张念牵手并肩而行，经历过这堂课的二人，脸色十分轻松，带着惬意的笑容，毕竟**的那一番画面，确实能给人带来一点温情。
“放学后，我们去看**吧？”李晴芳提议道。
“嗯”张念笑着点头。
“哼，讨厌的王辰，竟然比我先见到**，听说他最近又有钱了，我觉得应该要点补偿，小念你说我问他要多少好？”李晴芳看向张念一本正经问道。
张念再次笑了起来。
“小念，我觉得你和之前不一样了，变得开朗了。”李晴芳有些讶异。
“嗯，因为今天教授又救了我一次，而且这一次我很开心，我现在真的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努力学习，然后把妈妈没做完的事，做完。”张念轻声道。
“小芳，我一定会战胜消失症的！我现在无比相信这一点。”张念看着李晴芳，眼中满是自信。
李晴芳瞪大眼睛看着张念，在这一刻之前她全然没看出来，张念心中竟然仍有死志。事实上在前几天张念开始主动接触一些医疗知识，以及今天关于竞争大方的话题时，张念还在出言安慰自己，她觉得张念已经开始走出阴影了。
想到这里的李晴芳猛然惊醒，是啊，她还在微笑着安慰自己，这怎么看怎么像她母亲林梦芝的做法……。
李晴芳不由一阵后怕，不过随即开始庆幸：还好有大方在。
旋即她脸上毫无保留的绽放出欣喜，道：“嗯，小念最聪明了，你一定可以的！”
“对了小念，我有件事一直想问大方，又不怎么敢问。就是大方为什么不让你去中心医院接受检测呢？消失症虽然没人能治，但是不是得过、或者有没有后遗症，还是查得出来的。你知道这个原因么？”见到好友终于走出阴影，李晴芳总算把这个一直压抑在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
张念点点头，道：“嗯，我知道的，我也是前几天想到，其实这个问题或许只有我们几个年轻人，才会不清楚，我也是经历过一件事后才弄明白。”
“我在一个月前去过中心医院一次，就是遇到杨钰的那一次，那天我看到了一个人，似乎是个得了某种绝症的人，不过或许是被动被传染，他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已经感染上，所以才去中心医院进行检测。”
“之所以我能注意到他，是因为他一直在颤抖，面色苍白，我进去拿药的时候，路过他身旁听他一直在嘀咕‘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我不按、不要’之类的话。我刚进药房还没几分钟，外面就传出了惊呼，我去看时，竟然看到他直接连滚带爬逃出了医院。现在想起来，我觉得应该是，他挡不住那份压力了，所以根本不敢等待检验报告出来，根本不敢去确认事实。”
“所以我才联想到，如果教授让我去医院等检测报告，甚至只要直接把报告摆在我眼前，我必定也会像那人一样，当场奔溃掉，因为我当时根本无法承受那份压力，那样的话我将只会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走上绝路，一种是使用一个又一个的借口，自欺欺人，以摆脱负罪感，而这种叫苟且偷生。”
听完张念的解答，李晴芳终于点点头，大方终究还是想的比别人更多些，最重要的是此刻的张念，已经能在客观角度分析自己了，这绝对是良好的开端，李晴芳不由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两个聪明女孩尤其是张念，已经真正解开了心结与束缚，不过另外两个姑娘，还被困在电影院里。
“教授，电影放完啦，让我们出去吧~~~让我看看**，好不好？”
大方的耳边传来雪莉的音调，随后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塞西与雪莉瞬间在讲堂内回过神来。
而下一刻，塞西猛地出现在大方的办公室内，惊的王辰差点没从沙发上蹦起来。
杀气腾腾的塞西，站在大方办公桌对面，她柳眉倒竖冷若寒冰，双目带煞，死盯着大方，手中利剑倏然出鞘，将剑尖对准了大方的额头。
大方抬眉看了塞西一眼，随口道：“怎么？之前想拔剑破坏课堂授课还不满足，现在又开始威胁普通人了？”
“姐姐！”雪莉也出现了，焦急的看着塞西和大方。
还没等雪莉说话开解，突然门口一道正声的呵斥传来。
“这位同学，你怎么穿着戏服？哎！你怎么能把武器对准老师！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学生？？？”
众人看过去，一个面相正派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正皱眉看着塞西。
第八十五章 离开
“姐姐~！a3或许会发生危机，我们得及时把这个情况传上去才对。”雪莉急忙拉扯着自己的姐姐。
塞西看了看妹妹，又死死的盯着大方，恨得咬牙切齿，不过显然雪莉的话起了很大作用。
“这位同学，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我现在正在对你询问，你的基本礼貌呢？？？”中年人再次正声道。
“哼！”塞西对着那校长冷哼一声，拉着雪莉走出了办公室。
“混账！你是哪个系的？”中年人怒道。
不过，一来塞西消失的很快，二来很快他想起了自己来这里有更重要的原因，立刻转过头，看向办公室内，突然他发现大方正准备从另一个门走出去，立刻大叫道：“哎！老…，你别走！我就是来找你的！”
大方转头对他打量了一下，漠然道：“怎么，你有事？”
“我当然有事！”校长怒道。
“什么事？”死人脸全无表情。
“你怎么能在课上威胁学生！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你每次都这样！现在对你的投诉满天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而且你怎么可以给所有上你课的学生，都加三分！我绝对不会同意这个申请的，你没权利这么做！”中年校长对着大方近乎咆哮般说了一大堆。
看着这位校长对大方大吼大叫，王辰有些不爽了，怎么看这位林氏大学的正校长都怎么不顺眼，不过接下来大方的话，却让他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面对对面的咆哮，大方根本无动于衷，再次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
突然，他面无表情道：“我是你老师”
“你！”只见正校长睁圆双目，一脸错愕，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措辞给生生噎住。
“老、老师又怎么样！那也不能不讲道理！！！”虽然被大方堵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正校长马上又怒道。
大方又一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后，来了一句：“你是我教出来的”
“我、我”被同样的话噎了两遍的正校长，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方。
王辰在一边，不得不转过头，因为他已经忍不住了。
蛮横无耻显然不是解决事物的好方法，正校长也蛮横道：“反正我就是不同意！”
说完他把头转向一边，不看大方，似乎十分生气。
大方看着怒气冲冲的中年人，嘴角泛起微笑，口中却轻叹一声道：“我要离开了”
这话让在场的二人，同时看向大方。
中年人叹了口气，不得不开口道：“去哪里？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大方摇头道：“现在无法确定，留在这里对我找回记忆的帮助，已经不大了。而且我现在还有另外的事必须做，我需要去找…，女儿。”
大方此时想起了那个双目失明的小女孩，这段时间他已经通过在人界能使用的一切手段寻找对方，但是全无任何效果，这一切都只能证明一点，那就是小女孩不在人界。
这让大方感到了后悔，后悔没有问清楚对方的地址，所以他决定走出人界去寻找她。
王辰听完不由想着，教授果然有当爹的天赋和运气，这才刚领了个儿子，又不知哪里就多了个女儿出来。。。
“那……，这课怎么办？”中年校长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失落。
“你是校长。”大方微微笑道。
中年人想了想之后又开口道：“那，你哪天走，要去送……”不过他看着大方脸上的微笑，自动止住了下面的话。
校长默然点点头，转过身正欲迈步，突然僵直了几秒，似乎他想转过头再看看大方，然而最终还是举步离开了。
离开大方的办公室没多久，正校长迎面遇到一人，那人和他差不都年纪，也是面带怒气，正是这所学校的副校长。
那位副校长在看到正校长之后，显然一愣，走过来问道：“他怎么说？”
正校长摇头叹气道：“他的做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那，那他也总不能老是这样胡搞吧”副校长皱眉道。
“人都要走了，估计这也是最后一次了。”正校长长叹了一声。
副校长惊得差点跳起来：“什么！老头子不行了？？？是了，是了，三百多岁了，虽然看起来不显老，但生命力肯定会衰弱的，不行、不行，怎么也得让他多活几年，你有多少钱？我存了大概258万我去全拿出来，我们再找人凑一凑，对了！找王凯河！这老小子有钱，老头子亲手将我们几个从那面墙下挖了出来，而且还不止一次帮过他大忙，这买延寿针的续命钱，他怎么也得承担一部分吧，老头教了50年课，有钱的学生也不止这一个，这关能过，一定能过！”
“你瞎急什么，我们死了他都不会死，我是说他要离开这里了，或许是直接离开人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正校长看着在自我安慰的副校长没好气道。
副校长愣了一下，也没在乎对方的语气，反正一起上学时对方就跟自己这么说话的，他张了张口，半天也没出声，憋了好久，总算蹦出来一句：“那……课怎么办？”
“我再想想。”正校长说完离开了。
走到自己的校长室后，坐在了自己熟悉的那张椅子上，独自一人静静发呆，不知为什么突然又想到了，大方之前回答自己的那两句话。
“嗤”正校长笑了出来，自语道：“老家伙”
之后某一天，一份关于下个学年的讲课安排，放在了正校长的桌子上。
正校长仔细翻看着，突然他看到逻辑学课程，竟也已经被安排好了，而授课教授一栏填着的，正是副校长的名字。
愣了愣之后，正校长莫名笑了，提笔轻轻将副校长的名字划掉，改成了自己的名字。
做完这一切的他，双眉挑起，颇有些喜色，兀自得意道：“谁叫我是正的呢。”
大方轻轻推开了自己的家门，刚走进去就看见了在忙忙碌碌的**。
**是个清洁机器人，所以喜欢打扫，喜欢以清理作为自己的本职工作，他要把大方的家，打扫的干干净净。
不过，大方的家本来就非常很干净，**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多少可以清洁的地方，连需要换洗的脏衣服都没有一件。
**开始有些担忧了，担忧自己很可能不会被大方需要了，自己是没有用处的。
不过**显然是幸运的，就像幸运的和大方偶然相遇那样，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清洁的物体。
**立刻搬了一大桶水，放在了大黑的边上，然后把它拿了起来，快速按进桶里，开始用刷子刷它，**要把大黑洗一洗。
两者的后台靠山虽然同属一人，但是终归会因为亲疏而分远近，大黑十分清楚这点，所以它丝毫不敢反抗。
**觉得大黑的灰色毛发代表着很脏，应该洗成白色的，才显得干净。
于是这一洗，就是一个上午。
大方回来了，**立刻停止了手头工作，来到大方身边，抬头看着他，胸口的屏幕上显示道。
“大方”
“干净”
大方对连续几个小时，都没能成功霸占到一口空气的大黑的求助的眼神，毫不关注，抚了抚**的头，微笑道：“嗯，做的很好”
大黑心里凉凉的。
狗生，要灰暗了。
第八十六章 交涉
a3，人界所在恒星系中的一颗绕日小行星，围绕太阳一周大约200个人界年。
其500公里的直径，以及公转轨道与太阳之间的距离，注定了它无法拥有成为生命星球的机会。
或许由于其隐蔽性还不错，因此被某个“私人”给利用了起来，于其上建立了远远超越人类科技的研究所，以及一系列不为人知的其他改造，其目的则更像是对人工生命执意的追逐，但似乎又被其遗弃或者搁置了。
大人物的一举一动，总会引人注目，这次显然也不例外，随着被弃置，这个研究所很快被区别对待，人们于a3上立起了坚实的防范措施，还有那扇厚重的大铁门，防范着一切能动的物体，通过这扇铁门，不管是进去，还是出来。
多少年来，内外双方一直相安无事。
但这一切得平衡，因为一个林氏的委托，而随着大方的到来，被彻底打破了。
“你们是不是提前知道，所以才会把自己人都撤走！让我们留下来送死？”一个面容坚毅如刀削斧劈，看上去三十多岁的黑发男子，用他犀利至极的眼神，死死盯着a3原守卫头领的双眼。
男子直系的部下围列四周，纷纷用武器指向了的守卫队长和他的几个部下。
那守卫头领应当也见过风浪，他皱眉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也会离开这里，我的命同样并不低贱。”
男子的眼神似能摄人心魄，狠狠刺在守卫队长的脸上，慢慢的审视着每一个细节。一段时间后，对方仍毫不退缩的表情，让男子稍稍收敛敌意，道：“目前的情况你觉得该怎么办？”
“你接的是守卫任务，不该来问我。”守卫队长拒绝道。
“头，那些洗衣机要和我们交涉。”一个年轻人，跑到男子跟前，轻声道。
男子侧过头听完后，又对守卫队长，冷然道：“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守卫队长思考一番后，说：“这里存在了至少两百年以上，一直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而在这里被废置之后，除了一个月前有一个叫大方的侦探去里面，带了一台机器人出来外，再也没其他人进去过。现在发生了这事，如果说两者没有联系，我是不信的。但是我对里面那些机器人的能力和武器装备，一无所知。现在我能肯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如果天穹被打破，我们必定会死，但它们却不会，所以我建议拖延时间，等待大部队来镇压。”
守卫队长说完，指了指头顶上的一片透明天穹。
男子闻言依然冷视着那名队长，过了一会他点点头，道：“看着他，跑就打死。”
说完他和年轻人离开了这里。
年轻人道：“头，你亲自去交涉？这太危险了，不如我去吧？”
男子道：“小七，你现在立刻回鹦鹉螺号，让老三他们做好撤离的准备，我有不太好的预感。”
年轻人似在犹豫，男子皱眉呵斥道：“你爹把你交给我，是来听命令的！”
“是！”年轻人正色回应。
叫做小七的年轻人，飞快回到这支雇佣兵舰队的旗舰上，很快随着男子的指挥，部署的队形逐渐收缩，保证了撤退路径的畅通无阻。
从指令下达到部署就绪，只用了很短的时间，近乎毫无漏洞的布局，足以证明这支部队，并非乌合之众，而是有着老辣的经验。
只是那个小七回到旗舰上后，并未就此安顿，反而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换上了一套可以隔绝低温的特殊作战服，在他换衣服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到他耳后生长着一些绿色的鳞片，换好装备后他拿上了一支中程步枪类武器，又慢慢潜回了双方即将见面的地点，显然是在担心那名男子的安危。
在交涉地点等候的男子，看着对面走来了两个人，一个穿着一身管家的服饰，另一个则是个女人。
来的，正是管家和c
“先生您好，我是主人的管家，没有名字您叫我管家就可以了，事实上您是我见过的，第三个真正的生命，我衷心希望能和您建立起，像我和前两位那样，真诚的友谊。”管家对男子躬身道。
“我叫墨，友谊的事，可以放在最后谈，现在请你告诉我，你强行打开那扇大铁门，是为了什么？”墨对于管家所说的友谊，不置可否，依旧用冷漠的声音，询问着。
“这位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在人类时间一百五十六年前，这扇门还不存在，在我的主人离开这里三年之后，才有人类建造了这扇铁门。但，我并不认为在别人的家门口，私自建造一扇封住别人出路的大门，是合理的。您觉得呢？”管家一脸微笑道。
“合不合理，这不是我考虑的事，我只是在问你，你打开了铁门准备干什么？”墨再次问道。
“先生，我的第一位朋友告诉我，我可以自由了，经过反复的考量之后，我选择了承受一部分自由，以及随之而来的负担与责任。”管家一脸诚恳道。
“朋友？是那个叫大方的侦探？哼，他果然是一切的起因！”墨面带寒色。
“是的，正是那位先生。我希望您不要敌视他，他简直是个无与伦比的人物，只差一点点，就能和我的主人相提并论了，如果您见到了他，肯定就会了解我的话，说不定您也能跟他交上朋友呢。”管家赞叹道。
“呵呵，你应该只见过他和你主人两个吧？”墨冷笑道。
管家听完却摇了摇头，说：“不，先生，我不得不遗憾的说，我没有见过主人。但是我今天却见到了很多类人以及不少人类，所以能够确定这一点。”
墨眉头皱起，在管家来看他说的是实话，但对墨和其他人来说，却是种侮辱。
“那么，你是想离开这颗小行星的范围了？”墨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可以这么说。”管家再次躬身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墨死死盯着管家的眼睛。
“这正是我前来与您交涉的原因所在。”管家点头道。
“交涉？怎么交涉？想要我放你们走？”墨冷笑了几声。
出乎墨的意料，管家连连摇头，说：“不，您或许没理解我的意思，我需要的不是您让我们离开，而是我希望您和您的部队，能够离开我们的家。”
“哈哈哈哈哈，让我离开？你的理由呢？你走出来说几句话，就要我和我的人放弃任务，离开这里？哈哈哈哈哈”墨大笑道。
他的笑声，没有让人放松，反而他所有的部下，全部开始了战斗的准备。
“先生，我不得不再次提醒您，这是私人领地，这个小行星上的每一块金属、每一颗岩石，甚至每一粒尘土，都是主人的，包括我们在内。而现在主人不在，我则变成了这里优先级最高的生命，所以我有要求你们离开的权利。”管家看着墨皱眉道。
“生命？哼，我见过很多生命种族，有长得歪瓜裂枣的，有外貌奇形怪状的，有的长了几十条腿，有的以恒星能量为食，各种各样的生命，但我还从未见过你这种披了一张人皮的机器，居然也敢自称为生命的。”墨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双手交叉在腹部，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管家和c。
交流似乎陷入了僵局，管家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言语攻击，产生敌意，即便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或许就是个无法被人理解的异类。而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信条，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去主动攻击任何人。
一边的c准备出言，从另外的角度进行协商，c的缜密与冷静让她认知到，这些士兵和眼前的墨，并非不能劝退，或许研究所内那几乎无法计数的吸能金属，就属于不错的谈判筹码。
正当c准备开口时，突然，她和管家齐齐仰头看向了天空！
“有超能量武器，正锁定这里！攻击目标是整个小行星！”c语速极快道。
这话惊得墨也同时抬头，在大多数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下一刻，管家突然举起双手，两只眼睛发出极为耀眼的红光，整个研究所，拉响了超级警报，而随着管家的动作，整个a3从地平线开始，似乎正缓缓升起一层保护屏障。
然而，下一个瞬间。
嘭！
一道光芒，命中了管家。
这是来自于那个小七的攻击，一直在瞄准状态的他，一枪命中了“正要对墨展开攻击的管家”。
管家的头颅，整个爆碎。
那才刚升起的保护屏障，也消失不见。
第八十七章 仇恨
下一刻，管家在某个房间内醒了过来，他刚醒就伸手直呼道：“不！”
管家不是在悲呼，而是在阻止c的动作。
因为管家当场被击杀，让已经具有独立人格的c瞬间暴起，如同面对红眼睛那时的无惧般，她根本不在乎对准自己的无数武器，瞬间从空中抓住一片金属残片，朝小七猛力投掷过去，那速度远远超越了音速，直到捂着被穿透的左胸，叫小七的男子才隐约听到了音爆声，随后他彻底死去。
这一系列动作快的让墨来不及反应，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胸口被穿出一个大洞的小七，很快他转过头，双眼通红的墨，状如野兽，发出愤怒的咆哮：“攻击！！！！！”
墨拔出武器对准c连连开枪，连续的攻击将c打成了筛子。
而他手下的雇佣兵们，同样朝着远处的机器部队，发起了进攻！
没有得到攻击指令的机器士兵，毫无任何反应，只是漠然的看着敌人渐渐逼近，看着自己和自己的同伴，被击倒在地，或者在巨大的爆炸中支离破碎。
房间内的管家，并没有下令反击，反而仍然在努力，想要撑开保护屏障。
“它们想要把我们关在a3！”雇佣兵旗舰鹦鹉螺号上，操控室内有人大喊。
“不，我觉得不对劲，难道那个机器人女人刚才说的是真的？？？”
很快一道诱导波从鹦鹉螺号上发出，向头顶的虚空快速扩散着，随着诱导波移动到极远处，一艘巨型的母舰，在天边渐渐显出它优雅却又恐怖的身形，母船狰狞的主炮，正缓缓凝聚能量，而目标正是他们脚下这颗小行星，a3。
“快离开！必须马上撤退！整颗a3都会被摧毁！这是四城的船！一定是林氏！是四城林氏在攻击我们！！！”鹦鹉螺号上的那位老三，对着频道拼命嘶吼着。
一位身材高大的女子，驾驶着小型飞行器，飞速窜到了墨的身边，把还在疯狂攻击的墨，拼命拉回了船上。
“再不跑，都会死！！！”那可以用壮实来形容的女人对着墨咆哮道。
天空的母舰让墨清醒了过来，下令道：“走！”
“撤离！全员撤离！！！”女子对着频道大呼道。
雇佣兵们开始返回，朝着各自的舰船拼命跑去，但是时间显然来不及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注定会跟着这颗有着坚硬的岩石外层的a3，同归于尽。
因为小七的攻击打断了管家升起保护罩的动作，以至于现在保护罩才启动了一半，那个小七也受到了报应，被c当场击杀，小七的死导致了墨的疯狂，而毫无危险、不受半点反击的虐杀式进攻，让雇佣兵们远离了撤退路线，这一切，都来得那么的突然，也那么的，具有因果性。
随着小飞行器的入坞，鹦鹉螺号第一个升空，冲向了宇宙。
少量船只也紧随其后，但大部分还滞留在a3上，其中也包括那名，林氏的守卫队长。
而攻击，即将降临。
守卫队长抬起头，失神的看着虚空中的母舰，喃喃道：“这不林氏的船，不是四城的船……”
突然他张口怒吼道：“这不是我们的船！林氏永远不可能攻击方祖的领地！”
守卫队长状若疯狂，在所有人都忙于逃命的时刻，他站在原地仰天咆哮：“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有人会知道！林氏、四城、魂界，我们所有人都会来找你！我们一定会找到你！！！找到你的人！找到你的家！找到你的城市！找到你的星球！找到你的种族！找到你的文明！！！我们会将你们，杀得一干二净！鸡犬不留！！！”
“方祖，一定会来找你！！！”
无声的攻击轰然降临！
整个a3上升起一道刺眼的光芒，
这一刻，时间似乎都停止了。
鹦鹉螺号和其它逃过一劫，正疯狂加速的少数几艘船上，所有能看到那番情景的人，在强光过后都默然注视着，正在逐渐崩解的小行星，a3。
“防御队形！我们也是它的目标！！”墨对着频道大声吼道。
果不其然，那艘巨大的母船在发出强大一击之后，似乎开始缓缓掉转船头，朝向了鹦鹉螺号逃离的方向，母舰的腹舱打开了极多缺口，数不清的无人攻击机，正往外飞出。
但是，墨突然看到，母船又调整了一下朝向，那刚发射过一次的主炮，竟又开始充能，目标正是灰蒙蒙一片的a3原址，而追向鹦鹉螺号的暂时只有那些无人飞行器。
“引擎加速不能受到干扰，必须阻挡这些飞行器。”壮实女子对着频道说道。
“你敢！！！”墨闻言顿时双眼圆睁，怒视女子，壮实女子与他对视，毫无怯场。
“大哥，别和嫂子起矛盾嘛。这么些年，都受你关照了。”通讯频道另一侧，传来几道相似的轻松话语，随后齐齐一致断开了通讯。
鹦鹉螺上的人，看到身后的几艘船，纷纷掉转了船头，组成阵型，正慨然迎向敌人。
墨紧咬着牙关，八颗臼齿渐渐在崩碎，双拳死死握紧的他，用充满了仇恨的目光，看向了母舰，还有
a3原址上渐渐浮现出的，一座直径超过300公里的，巨大的，金属堡垒！
管家，通过屏幕呆呆的望着，那支离破碎的一切，人类的身躯早已在强大的能量轰击下消失，甚至c和管家原来的躯体，以及大量其他机械士兵的躯体，都无法承受那种攻击，几乎全部变成了碎末，只有一部分以吸能金属为主体构造的机器人躯体，才能够从这次攻击中，残存下较为完整的一些部位。
事实上母舰的攻击，已经摧毁了a3上的原本一切，这座金属堡垒，不过是管家的主人，用吸能金属后来改造的而已，也得益于此，这次攻击并未对堡垒，造成多少伤害。
管家想到了那无数的尘埃里，包含着无数个同类的躯体，c也同样在其中。
虽然c不会就这样死去，但他们几个之中，c承担的痛苦，一直是最巨大的，那一次次的剖腹产所带来的希望与失落，任何生命都难以承受，如非依靠着一次次记忆的格式化，或许c早已崩溃。
管家的心中，对c产生了一阵阵愧疚。
但，愧疚并不是现在管家心中的所有，随着愧疚而来的还有另一种，他从未真正感受过的情绪，这种情绪，随着家园的被摧毁，在管家心中瞬间萌芽、生长和爆发！
“主人，对不起……”管家双眼充满了悲伤。
他的整个身体，没入了地面之下，一直下沉、下沉，直到他到达了金属堡垒的中心，也是他的权限所能操纵的地方。
a3之外，母舰的主炮还在凝聚着能量，上一炮虽然没有彻底摧毁，但是也把a3打出了运行轨道，或许再来一炮就能彻底解决对方。
由于碎石、金属烟尘的弥漫，母舰不得不开始靠近，以便于更好的锁定a3。
能量正在慢慢汇集，由于间隔太短，这一次发射需要准备的时间必须更长。
突然！
鹦鹉螺号上的人，看到那座巨大的金属堡垒，竟从无边的金属碎屑和碎土烟尘中，猛然冲出！
以令人惊愕的速度，朝着母舰飞快撞去！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下一刻两者即将相撞时，突然让他们更震惊的事发生了。
他们看到，金属堡垒上竟然伸出了一只擎天大手，一把捏住了那艘巨型舰船！
下一刻，每个人脑海中都像真的能隐约听到，类似金属和玻璃扭曲破碎的声音那般，母舰被那只大手毫不费力的，整个捏碎！
真正得，粉身碎骨。
而墨眼中的画面，也定格在这一刻，在队伍成员的牺牲下，鹦鹉螺号的引擎加速终于成功，一下子就跳出了这个范围。
而金属堡垒虽然摧毁了敌人，但它再也不可能，分毫不差的回到原来的轨道了，管家无法忍受关于主人的记忆中，有丝毫的偏差。
金属堡垒带着悲伤，朝着某个方向，默默离去。
未知时间后得某一刻，一架小型穿梭机从远处极速飞临。
很快停在虚空，舱门随即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个英俊的青衫男子，他正是那个能无视规矩，直接一步跨到英魂殿堂王座边的年轻人。
此刻他身上没有一点防护手段，就这么直接站在了太空中，虚空中的超低温、无气压和能量攻击残留的巨大辐射，都对他毫无影响。
青衫男子默默看着满目的残骸，不管是敌人母舰的、雇佣兵舰船的、还是a3本身的。
片刻之后，青衫男子略一挥动衣袖，便将蔓延了数百公里的大部分母舰碎片，全部聚拢在一起，然后收进了不知何处，这些碎片足以初步分辨出，敌人所属。
然后他又对着，那团直径至少上万公里，并还在不断扩散着的a3尘埃团，轻轻一抓，一点指尖大小的晶莹闪光从巨大尘埃团中的某处飞出，稳稳落在他的右手手心，这是那名守卫队长的个人影像，青衫男子轻而易举就完成了，“大海捞针”这种近乎不可能的事。
他静静看着守卫队长最后那段，充满仇恨得宣言和咆哮，在他眼中，怒火正慢慢凝成实质。
男子右手握拳，将个人影像紧紧抓在手心，转身上了穿梭机，飞船瞬间离开了这里，加速的那一刻可以清晰看到，船体侧面印着的那个大大的“林”字。
注定会被永远留在虚空中的大量残骸，看上去极为惨烈，满是破败和静谧，但如果大方在这里，他就能听到，这里还回荡着的，管家心中的悲哀。
“主人，对不起，我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对不起，我的主人。”
第八十八章 启程
“教授，我来了！”王辰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来到大方家，三两步就跑到大方跟前兴奋道。
“你来干什么？”大方凝眉问道。
“您要离开，我怎么也得跟着啊，跟着您的这段时间，让我深切的感受到，自己以前过的那特么叫啥日子，要是不能跟在您身边，我这日子，唉~简直就没盼头了啊。”王辰夸张道。
“我要你跟着能有什么用？”大方得反问毫不留情。
“有啊，有用啊，我能起到最关键的作用啊。”王辰顿时叫了起来。
大方听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王辰连忙又道：“您看啊，所有伟大的侦探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边总会有一个，智商比普通人低一点得角色，您看我，看看我，我难道不正是最合适得人选么？”
王辰对自己的定位，十分的精确。
不过，大方显然不会被轻易说动。
王辰见此路不通，立刻又拿出了另一套说辞，道：“这不，您出去肯定是有事要做的，带着**也不方便，就算方便，时间长了他不也无聊么，但我和**是朋友啊，我可以陪着他啊。”
**看着对自己微笑的王辰，转而拉了拉大方的袖子。
“王辰”
“朋友”
王辰心中喜悦万分，显然迂回战略起到了效果，能得到**的认可，这事就成了一小半。
“汪汪！”大黑也十分同意王辰的驻留，毕竟相对于主人，眼前这蠢货才真正像养狗的。
又得到了一小半成功机会的王辰，也没敢放松，他知道真正具有决定权得始终只有一人，王辰期待的看着大方。
“家里怎么说？”
大方得这个问题，差点没让王辰高兴的跳起来，他立刻道：“他们都同意啊，我爹他巴不得早赶我走，我妈去林氏给我买了星际旅途意外保险，我估摸着他们俩会准备要第三胎了，至于爷爷自然希望我能跟着您了。您看我就是个没人要的，您不收留我，我就没地方去了。”
大方看着他严肃问道：“跟我出去，必然意味着危险，宇宙中每一秒都有无数生命消亡，但我不希望身边的人，会提早感受。”
看着大方如此神情，王辰也郑重道：“教授，和您比起来我虽然是不学无术，但活了这26年，也算见到过一些东西，泰戈尔曾说过‘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我觉得现在是用到这句话的时候了。”
大方静静的看着王辰，一会之后才摇头道：“我倒是希望你，不会用到这句话。不过，我同意你跟着我。”
听到这句话后，王辰的高兴简直盖过了几乎一切，当然是几乎一切，因为没有盖过大黑，大黑才是最高兴的那个。
很快王辰带着**开始收拾大方的家，因为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所以需要为家具电器等，罩上遮灰布，能源和用水要彻底关闭，然后还要将整间屋子都打扫干净，最后把需要带走的全部带走。
该带什么走，才是关键的，对大方来说，他根本不会带任何东西，但大黑和**就不一样了。
大黑跑到厨房，对着王辰大声汪汪，它想让王辰把厨房内所有的可以吃的东西，全部带走！
王辰自然不愿意，谁出门旅游还带生肉生菜和大米啊？他看了看大方，大方道：“所有生的食物，都拿去送给隔壁王大妈。”
“汪！”大黑惊了，这不是要剜它心头狗肉么！
“熟的都给狗吃吧。”
呼，还好，大黑松了口气。
“把隔壁的一猫一狗也带过来，一起吃。”
“汪汪！”食物怎么能分享？？大黑再次大叫。
在主人面前，大黑是没有任何话语决定权的，食物的事就此定了下来。
**的事则比较复杂，他希望把大方所有的一切，全部带走。
他把所有衣服打了个包，还把所有碗筷也打了个包，另外甚至把所有清扫工具都全部打包，要全部带走。
最后**还想把院子里的两棵树，也一起带走，看着正准备把树打包的**，大方走了过去，轻声道：“这些都留在家里吧，我们还要回来，等到回家的时候，这些就能继续用了。”
“家”
“大方”
“的家”
**用他那双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大方。
“嗯，家，也是你的家”大方摸了摸**的圆脑袋。
“**”
“的家”
**转动脑袋仔细看着大方家里的一切，他开始将打的包慢慢一一还原，东西的位置和层次，与之前一模一样，没有出现丝毫偏差。
“家”
做完一切后，**来到大方身边，抬头期待的看着他。
“嗯，做得很好。”
得到表扬的**似乎很高兴，他把大方拉到了书房内的那个玻璃橱窗前，指着那些小工艺品，看着大方。
“带走”
大方点点头道：“嗯，这些小玩具你都可以自己做主。”
很快**把橱窗内总共十七件小纪念品，全部拿了出来，收在了自己胸口那个小储物格里。
然后**又看向了那垫桌脚得，满是密密麻麻短刺的“半个榴莲”壳，想了想之后，把它也同样收了起来。
至此，大方一家两口外加一条狗，离家的准备工作，已经彻底完成。
“走吧”大方对王辰道。
王辰点点头，两人一狗加**，朝着王辰的飞行器停放处走过去。
在他们坐上飞行器，正要关舱门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道呼喊声。
“等等我~~~~！”
王辰回头一看，发现李晴芳正吃力得，拖着一个比他那个还大的行李箱，朝这里使劲奔跑。
王辰转头看向了大方，大方根本没有回头，直接道：“走了”
“哦”
王辰的飞行器，在李晴芳撅嘴含泪的委屈下，无情的离开了这里。
空港船坞
王辰看着自己的座驾，被安然放置在货仓后松了口气，忽然他发现自己的姑奶奶，正拉着李晴芳的小手，从一架飞行器下来，不过没有登船得意向，只是靠近了迎宾月台，正在寻找大方的踪影。
眼尖的李晴芳一眼就看到了大方，指着那里对自己的姥姥说着什么，王辰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位看起来最多四十岁得姑奶奶脸上，竟然出现了他从未见过得表情，那是如同多年未见父面的女儿，终于等到与父亲相遇的那种，孺慕与幸福的表情。
大方看着远处那位，在他眼中与五十年前并没多少区别的“少女”，脸上展露出微笑，他微微点头，以示告别。
看着升空远去的太空船，李晴芳嘟嘴怨道：“哼！连王辰那个笨蛋，也能一起，大方为什么不能带我走！”
小姑娘的抱怨，换来的却是她姥姥的呵斥。
“住口，家人代表着你可以当面指责他，但不能背后这么说话，王辰是你表哥，这个关系永远不会变。看来是你妈对你一直太放纵了。”
“是啊，是啊，那您应该好好管管我妈了。”小姑娘嘟嘴不满道。
“我一定会去找大方的！”李晴芳似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在某个角落，王辰的父母也看着远去的太空梭，脸上终究还是带着担忧。
“儿子会不会有事啊？”王母担忧道。
“和教授一起，不会有事的，放心吧。”王父轻拍着妻子的手。
“再说了，这几年四城的科技已经逐步对人界开放了，相信人界在太空出行能力的方面，就会得到大大的提高，那时候老大或许就能遇到这小子也说不定。”王父又说道。
“嗯。”
站在中心警局天台上的廖不凡，静静的看着天空中的那一点闪光，良久之后他摇头笑了笑，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八十九章 羊圈
随着飞船进入太空，整个人界的面貌也在众人眼中显现，一颗美丽无比得蓝色星球。
厚实的大气层，在整颗蓝星表面，裹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泽，极力彰显着这颗，能够承载生命的星球，本身的安全感与归宿感。
视线远处人界的背后，三颗月亮现出身形，表面反射光芒的巨大太阳能装置，显示着上面有人类频繁活动的痕迹，而人界的太空船，也多是往月亮上而去。
不过大方他们乘坐的这条船不同，这是林氏的远航贸易船，目的地正是四光年外的摩星。
“教授，人界可真漂亮，我以前只在网络和影像中看过人界的全貌，根本体会不出身临其境的震撼感。”王辰对大方说道。
“嗯，人界和母星地球一样的美丽。”大方点头道。
“您说，方祖是怎么找到这颗星球的？”王辰又问道。
大方摇了摇头。
“教授，很多资料上说，人界是因为人类的到来，才变得这样美丽的，以前几乎是一片荒漠，这是真的么？”王辰又试探着问道。
大方看了他一眼，说：“你心里没有自己的答案？”
王辰顿时讪笑了下，说：“这不是我不确定自己的答案，才来像您请教嘛。”
“这种问题，应该自己找答案，而不是道听途说。”大方轻声道。
王辰想了想，随后轻声道：“教授，林氏中心大学的那棵槐树已经八百岁了，和它岁数差不多大的植物还有很多，还有人界上那些独特的生命，都表明了它们拥有着漫长得进化史，我觉得人界得繁荣不应该只有短短三百年得历史，是不是？”
大方点头道：“你思考这个问题的角度，很不错。”
“那三百年前人界上有智慧生命或者文明么？”王辰用极低的语气，问出了心头存在已久得问题。
“有”大方坦然道
王辰点了点头，这个答案其实和他猜的一致，随后他又轻轻问道：“那它们去哪里了？为什么三百年从来没有任何，在人界发现其他智慧生命的消息？”
大方看着窗外，淡淡道：“在课上我就说过了，方擎天‘占领’了这颗星球，这一点和灵界人得做法，没有多大区别，所以人界原本智慧生命得结局，并不会比无罪星的那些，好多少。但具体它们是被杀光了，还是卖掉了，或者赎走了，又或是其他什么待遇，我现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不能回答你。”
“那，那这跟那些喜欢口头上，倡导生命绝对公平的人，经常散布得那些谣言是一致的？人类本身就有罪？人类本身就侵略了别人的家园？屠灭了其他智慧生命的族群？人类活着就是种罪孽？？？我看他们吃肉得时候，也没见有一点负罪感。”王辰忍不住吐槽道。
大方没有说话，他不喜欢随便评价别人。
对弱肉强食有着本能反感的王辰，张了张口似乎还想问其他的，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继续提问的**。
王辰心中得想法并未停止涌动：是了，那些习惯了人界、家庭双重温室的人，无一不是懦弱的蠢货，他们连面对生活得勇气都没有，攻击、诋毁、侮辱、诽谤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根本不值得教授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或许人界上本来的智慧种族真的被方擎天杀光了……，只是一个人真能办到这一点？方祖的强大不是吹捧出来的，或许他真的能办到，是的，是的，肯定办到了这一点，怪不得教授在课上说“方擎天被称为救世主，当之无愧，因为他承担了几乎一切”，不仅如此，或许这“一切”里还包含着其他的意思，比如屠杀。立场之争无关善恶，但同样的是，屠杀也不会因任何理由而改变性质，但至少王辰知道，像方擎天与大方这样的人，是不屑于为自己寻找借口得。
“教授，宇宙里难道就没有类似于和平条约、法律这种东西么？”王辰不由再次问道。
大方闻言想了想，然后看向王辰道：“这个问题，同样很不错。”
“在一定的范围内，如果某个生命种族的文明，发展到了较高的层次，那么制定一个合乎其利益的规则，并尽可能远的将之辐射出去，是一种较为合乎逻辑的做法，当然这不代表着所有文明，都会这么做，举个最简单得例子，我们人类自身，对于苍蝇、蚊子以及寄生虫，就不会有任何的好感。”
“而问题在于，未接触过的文明之间，互相永远不会知道，对方是恶心的寄生虫，还是制造蜂蜜的蜜蜂，又或许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而最可怕的则是对方，可能只是条张开巨口的恶龙。”
王辰想了想道：“您是指问题在于，蛔虫与熊猫宝宝的区别？”
大方闻言微笑，说：“很贴切的形容，贯彻弱肉强食的文明，有，而且不少，但自命不凡的文明，同样很多。在仙女星系的范围内，就有着由五个不分高下的智慧种族组成的星河联盟。”
王辰突然道：“您是说，他们在致力于维持仙女系的和平？”
大方摇头道：“不，你弄错了，让他们致力的，是把整个仙女星系建成一个，可以随意薅羊毛的羊圈而已。”
“这不就是弱肉强食么……，不过是涸泽而渔和细水长流之间的区别罢了”王辰嘀咕道，随后他又问：“我们人类是在圈里还是圈外？”
大方没有回答。
得不到答案的王辰，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您的记忆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
大方平静看着视野中不断变小的人界，轻声道：“快了”
随后，他沉浸到了自己的心灵空间。
这是一片只属于大方自己的宁静之地，这里是一片充满生气的沃野，青草铺成的绿毯，一眼望不到边际，一株硕果累累的苹果树，生长在整个空间的最中央，在离果树更远些的地方，有三座坟墓安静的躺在那里，第一座坟墓的墓碑上并没有名字，而另外两块墓碑上镌刻的名字，竟然是斯宾塞与张庆山。
除了苹果树和坟墓之外，这里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似乎，这片充满生气的沃野，同时也是一片孤独之地。
如果王辰也在，他一定能注意到天空的异样，位于这片土地的天空之上，竟然充满了可怖的裂痕！如同丑陋的伤疤，爬满整个天空，仿佛这片天，随时都会塌陷一样，让人心惊不已。
大方抬起头，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的目光与常人自不相同，大方眼中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水晶蜘蛛网。
这片水晶蛛网彻底封住了大方的蓝天，不过现在十分之九的水晶网，已经彻底黯淡，只留下伤疤状的结构，只剩下中心部分，还在死死抵抗着裂痕的侵蚀，而最中心的承担起整个蛛网的，最为坚固的那部分上，写着一个巨大的“方”字。
“快了”
看着那个“方”字的大方，再次轻声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