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索命副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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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三位,是一同前往长生泉的所在?还是单人前往呢?”仙蟾从左边走进了偏门,这后面是一条黑漆漆的走廊,若是点上灯烛想必一定十分漂亮,从走廊的左右两侧都有一个转角,她朝着左边转去,接着就是另外一个偏门。
“一同前往。”浩霖如实回答道。
“嗯,知道了。”副殿是正殿的一半大小,这个位置属于正殿的左斜侧,如果只有一半大小,那么右边其实还有一个空间?
这里面没有金色的帘子,但是在殿顶之上挂有近百盏白色的小灯笼,里面散发出了幽幽的荧光,那是他们先前看到过的白萤石。
副殿空荡荡的没有什么摆设,除了四角的顶梁柱,还有左右两面大型的壁画,就只剩殿前一块奇怪的方框子了。仙蟾走向那个框子,那是一块木质的框架,其中有1-10写着十个大楷数字的木牌,她从上面摘下了肆号和玖号,把两块木牌放到了右边的壁画上。
这壁画左右各有五个人,每个人的形态各异,长相奇特,连性别也不统一,他们多数都皱着眉头,咧着大嘴,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他们穿着古代的官服,拿着朝板,而那木牌,则放在了其中两位官员的朝板之上。
三人都摸不清这仙蟾的意图,但是看她严肃的表情也不敢上前打断询问,直到她把一切都布置好后,浩霖就问她这是在做什么。
仙蟾的大眼睛有些湿润,她突然握住了浩霖的双手,有些低哑的说道:“公子定要多加小心,保重。”
随后女子就如同一缕春风一般飞出了偏门,当他们回头时,那扇门已经不知所踪了。
“啊啊啊,搞什么搞什么!不是去长生泉吗?那门呢!?!?”锦翔的头都快炸了,这接二连三的都是他不明白的事,为什么找个地方这么麻烦?就不能直接带过去吗?
弗生此时走近那门消失的地方,敲击了两下,推了推眼镜说道:“这整座长生殿都被下了阵术,这是硬性的机关阵,不是法术,所以这里已经是墙了。”
而这机关,在千百年来依然如此灵活,没有一丝杂音,这造机关之人必定是个奇人。弗生推断这里必不止仙蟾一只精怪,如此庞大的机关阵,一个人维护,恐怕过于勉强了。
“现在该怎么办?”浩霖说这句话,但说了好像是白说一样,锦翔那白痴正在拼命摇头,弗生的意见太危险,他是不会听从的。
他尝试着拨动那壁画上的木板,但是这画上做了一个凹口,一旦把那特质的木块塞进去,就被扣住了,完全动不了。浩霖又走到前面,去查看那木框中的木板,它们是被斜放着搁起来的,壹到拾的数字让人猜不透这表示了什么,他想要拿下一块,但是当他碰到那木框时,那些木牌居然全部掉了下来。
木框的隔板从里面收起,接着它整个转动了180度,框板缓缓的从框里升了起来,浩霖看到的,则是三瓶颜色不一的药水。
药水的前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娟秀的毛笔字,他轻轻的读了出来:“长生者亦能长生,且饮下,生者,则能长生。”
锦翔和弗生也因看到这一幕聚集了过来,木框之中有着三瓶药剂,分别是蓝色、红色和白色。他们又看了遍那张纸条,除了锦翔,其他两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它的意思就是:只有注定长生的人,喝下去不会死。但若不是长生者,喝下去就死定了。
可这也意味着,喝下去没死的人,才能到达长生泉,而死了的,就是白白的死了。
三人无声的对视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这种选择就好像是他们三个中必须有人死一样,但是怎么可能,这又不是为了活命,从这里逃出去的闯关游戏。他们只是来长生泉探查,并找到他们的敌人,问出弗栾的所在,这样一来,不是都乱套了。
“这个测试有几种可能性,我简明的说一下。”弗生在一边做出了习惯性的动作,双眼放光,对着另外两人解说起来:“首先一种是测试人品,有些人可能为了争执夺权,甚至会杀死同行的伙伴,可能这个机关只剩一人时,就会自动解除。再则是团结,三人齐心协力喝下药水,其实一瓶都没有毒,三人安全通关。然后就是运气了,其中的一瓶或两瓶可能真的有毒,活下的一个才能通过。”
但是这些情况,无论是哪一种,每个人都有百分之三十会死亡的可能,谁都不敢轻易把药剂喝下,不然这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那个,我有个问题。”锦翔打破了严肃的氛围,小心翼翼的举起了手,说:“谁知道我们有没有喝呢?把它倒掉也不算喝了?”
锦翔的话让其他两人考虑了良久,因为倒掉很可能发生其他更加严重的情况,比如药剂挥发导致毒气,三人全部会死。又比如这药剂非常特殊,会触发其他的机关,让他们无法应对。
三种药被装在透明的小瓶里,用软木塞塞了住,无论哪种颜色都看起来有剧毒似的,锦翔偷偷拿起一瓶红色的药剂来,对着里面呆呆看着,还不时的摇了摇。
“你手痒痒了?”浩霖生怕那家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一把抓过药瓶放回了原位,他还在挣扎要不要把它们倒掉的事情。
“倒吧倒吧,你总不见得蠢到真的喝下去吧?”旁边那手痒痒的男孩无心的说了一句,但是这也是锦翔第一次说浩霖蠢,本身就蠢到爆的家伙说别人蠢,浩霖整个人恼了起来,但他却憋着没什么反应,他拿起一瓶蓝色的药剂,慢慢站起来,走到了大殿的其他角落。
拔开了软木塞,浩霖连闻都不敢闻一下,就顺着墙角倒了出去,大殿的地板都是石板拼成,稍微有细小的缝隙,药水随着缝隙渐渐流了下去,本身就只是一点点,所以一会就没有了。
殿内静的像没有活人一般,所有人连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吸进去也会死掉,等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有十分钟,身处墙角的浩霖还是安然无恙。这说明药剂可能无毒,或者倒掉不喝下去,就不会中毒。
锦翔这下可乐了,赶忙揣起另外两瓶往其他角落倒去,他用一只手捂住脸,一只手倒着药水,全部倒光时便跑回了那木框前,三个人此时等待着其他的变化。
“能不能行啊?”锦翔蹲在一边观察着动静,没有什么刺鼻的气味产生,但也没有什么通关的预兆,到底怎么才行啊?
“难道非得像电视电影里那样,要喝下去?太坑爹了嘛,机关又不是人。”
在三人不知的情况下,石板缝隙中的三种药剂开始互相吸引,渐渐的融合到了一起。其实这本身并不是什么致人于死地的药物,它的目的只是测试出求长生者的意志,如果他们相信长生,自然不觉得自己会死,也会大方的把药喝下。…,
可惜三人都是不信之人,虽说机关都是用来抵御恶徒,但锦翔他们还是破了规矩,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把药都倒了,这药水,不是什么毒药,而的一剂千年难尝的美味。
石板下突然有些不规则的声响,首先发现的人当然是弗生。眼镜背后的眼神紧盯着那块石板,它的下面好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
“喂!”
“嘘。”锦翔刚想说那里好像有什么,就立马被浩霖制止了下来,现在他们三个只能这样静待着,伺机行动。
首先出现的并不是手或爪子,而是一缕缕浓厚的黑烟,那黑烟恶臭无比,闻到直叫人作呕。锦翔捂着鼻子拼命扇着风,但是胃还是止不住的翻滚。黑烟往上不断的聚集,他发现上面的夜光珠全部被黑烟所遮盖了住,逐渐黯淡了下来。
室内变得昏暗无光,锦翔只能从包里再次拿出了手电,它把手电对向那个石块,黑色的烟已经不再冒出,石块也像没有被翻开过一样躺在原位,他们看不到一丝人影,但却被弄的乌黑一片,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在作歹。
锦翔把手电胡乱摇晃着,突然就停在了左边的壁画之上,他扯了扯浩霖的衣袖,指着那人像,浩霖不解。
锦翔面色发白,他颤颤的回过头,说:“刚才,肯定不是这张脸。”
浩霖也跟着光束看了过去,但是他没发现有何不同,十面画像都狰狞着面孔,露出了嗜血的獠牙,这个与其他没多大区别。
见浩霖莫然的神情,锦翔却急了:“肯定不是这张脸,相信我啊!”
不知道为什么,锦翔对于这里的画像看得十分仔细,而且他百分之百的记得,这幅画像上的人脸是往旁边看的,并不是正视着前方。
那脸呈现出青灰色,脸颊两边有突出的疙瘩,嘴里吐出了两段长长的尖牙,它的眼睛极为吓人,没有眼皮,而是圆瞪着,瞳孔只有针尖般的一点,它的额头有深深的褶皱,两耳细长,没有毛发。
这分明的一副鬼魅的模样,与其他画完全不同,为什么他们分辨不出呢?锦翔又推了推弗生,对方也只是看了一会,摇摇头,并不在意。
锦翔执意把手电照在了那张脸上,生怕一不注意它就会消失,一分、两分、三分…他死盯着那张可怕的青脸,一动不动。
浩霖和弗生都走到了殿内,他们正在探查着那地砖的情况,弗生用小刀将地砖撬了开来,下面却是实心的泥土,他们在那里研究了一会,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锦翔很奇怪,他不明白那脸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样,它跟那些黑烟有什么联系吗?难道黑烟会让这画变色?甚至变形?
直到他脑子里塞满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时,他的身子却不敢动弹了,那张青灰色的脸,那有着针孔一样的瞳孔,不再是直视着前方,它看向了锦翔。
“哇啊!————”锦翔呆愣了一下便大叫起来,两人立马跑过去看他发生了什么事,锦翔只是坐在地上直点那张脸,当浩霖他们看过去的时候,那脸根本没有什么异常,一直是正视着前方的。
弗生说锦翔一定是看久了,出现了心理暗示,导致的幻觉,一幅画是不可能动的。
但是锦翔怎么也不相信,他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恼怒的男孩走向那副人脸,伸出手拼命的戳着,却怎么都是一面墙而已,锦翔一下就泄了气,完全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浩霖一个转身,眼角却突然出现了异常,他回头一看,但是并没有看见什么。他此时面对着木框的墙面,闭上了眼睛,然后让锦翔安静下来,一阵酥麻的感觉直冲头皮,他的背颤了颤,接着立刻睁开了眼,将眼珠斜视,看向那个角落。
那枚针孔一样的眼睛,同时也盯着他!
后脑勺的麻痒越来越剧烈,浩霖的眼睛也酸痛无比,他实在忍不下去,转过了头,看到的却是一张直视着前方的鬼脸。
于是他再一次用刚才的方法,用眼角看了看那脸,那笔直的眼仁,真的盯向了他!
浩霖急出了一声冷汗,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画像,这不是幻觉,也不是画的问题,他在转身时紧盯那人脸,他看到了它把眼珠转回去的动作。
浩霖问其他人有没有看到,但是两人都摇了摇头,他也像锦翔一样开始注意起了那东西,凑近去观察了许久,也用手摸过,但是怎么看都像是一幅画。
而当浩霖背对着锦翔,回头用眼角看到他的时候,锦翔他,变成了一张青灰色,有着獠牙,张开了大嘴,瞪着针孔般瞳仁的脸。
浩霖轻叫了一声,完全转过了身子,看到的却是一脸茫然的傻瓜锦翔。
第一百零一章:青面地煞
“怎么了你?”手电下的脸不再是英气十足,浩霖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锦翔,而且面色苍白,他定了定神,说道:“没什么,这脸的确有问题。”
顶端黑色的烟蒙住了发光的萤石,好似有吸附力一般,吸在了上面,因为大殿跟高,他们已经闻不到臭味了。两人打着手电,再一次把光聚集在了那画上,青面獠牙般的鬼脸正对着他们,让看的人不禁倒退三分。
只要看着它,就没什么感觉,但是不看,浩霖就马上能感到一阵麻意,感觉那东西在背后看着自己。可是浩霖不再选择用刚才的方式去看它了,不然就会出现像刚刚看锦翔那样的幻觉。
“有什么问题,浩霖你看到什么了吗?”锦翔已经看不到什么异样了,但是对之前的事还心有余悸,只是他宁愿接受弗生的说法,不然一幅画怎么可能动起来,实在说不过去。
“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浩霖用手指摸了摸那东西的眼睛,粗糙的墙面和凹凸的质感都告诉他这只是单纯的一幅画而已。
‘救我!’
就在他触碰到的一刹那,浩霖好似听到了人的呼喊声,但却轻的像在千百米外,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太专注了,以至于开始幻视和幻听。
“还是先想办法逃出去吧。”弗生打断了他们的研究,因为除了遮挡光线的烟雾外,这里并没有其他东西出现,他们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万一错过了妖灵猎人就糟糕了。
浩霖把手收了回去,他开始观察着这个副殿的一砖一瓦,打算找出破解机关的所在。
大殿有四根红柱,红色的房梁和灰色的石板,属于基本的古代建筑。最为特别的还是左右两边的壁画了,壁画各有五人,其中有两位女性和一个少年。而剩余的男子也有年龄上的不同,有半长黑胡的中年官员,也有白发苍苍的老官。
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上朝用的朝板,那叫做笏板,其手中的长板都呈翠绿色,属于最名贵的玉板。每块板上都有一个小凹扣,可以放入那些小块的木块,其他的木块就在大殿前的地面上,锦翔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所以不敢轻易摆放。
肆号木板的人物尤为特别,她是一个女性,穿着一身红色女官服,双目细长,鼻子高挺,嘴唇小巧,但是她皱着眉头,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拿着朝板,望向前方,打算说出自己的心声。
玖号就隔着一位在肆号的旁边,众人以为人员是有顺序排列的,但是肆的隔间是玖,这样一来剩下的数字怎么猜都难以猜对。玖号则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官服,双目有神,嘴巴大张,面色赤红,好像在呵斥什么,锦翔一直觉得这个人特别眼熟,但是也说不上来怎么个眼熟法。
“嗯…”浩霖低哼了一声,他侧过头仔细的看着那壁画。
“怎么了?又有什么?”锦翔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但是浩霖想不起来她到底眼熟在哪了,在他认识的人中也没有如此样貌的,也许是在什么书籍上看到的吧。
“诶?我也觉得这男的很眼熟啊!”被锦翔这么一说,浩霖也发现这中年男人也有些眼熟,这些图画虽然相貌夸张,颜色鲜艳,而人物又形态各异,但是他们总觉得有些人的脸都有些熟悉感,当然除了那张青色的脸。…,
‘救救我!’
浩霖转过了身,又看向左边的壁画,那青面的官员穿着一身红袍,望着画外的人,神情虽然凶恶,但却有些死气。
木框后面也没有更多的机关了,既然有关闭的地方,就一定有开启的地方,弗生认为这与那木板大有联系,但是一时解不出其中的奥妙。
“咯~咯~咯~”猴子的尖叫声突然从大殿前方传出,浩霖被吓了一跳,他看到那个不明情况的白痴又开始玩起了自己的手机,懒得动脑子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打游戏?”黑发男子的话意外的认真,他开始有些生气了,锦翔这家伙怎么还是死性不改,就不能分清现在的情势吗?难道这样被困住,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吗?
“诶?可是你以前也不都这样,自己一个人打游戏。”锦翔的口气有些讽刺的意味,他边玩着游戏边说,并没有抬头看对方。
不知轻重。浩霖却没有做出什么,要是脾气大点的,早就把锦翔的手机没收,活扔在地上一通乱踩了。浩霖只是无声的离开了他,脸上不再有任何表情,心里却充满了失望。
‘我在这啊!’
他握着手电,但没有照射任何东西,稍有疲累的身体依着壁画滑了下来,浩霖轻轻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锦翔这个人,一直是单纯的,可能因为没有父母,没有受到过教育的关系。单纯、冲动又土气。浩霖之所以答应与他组队,也是因为锦翔这个人没什么心计,本质不坏,所以虽然麻烦点,但也认了。直到鬼岛事件后,浩霖实在忍受不了他的任性,想让他明白自己的过错,才故意那么做的,(主要是因为他欺瞒大家安排任务的事情,幻鹿的事大家都有过错,锦翔也是受害者。)
如果锦翔没有悔改的心,现在他也不会坐在这边陪着他了。
但是现在,仅仅是被围困了住,这个人居然置身事外一样,玩着游戏,不亦乐乎。就算自己已经提醒了他,他还是没有自知之明,浩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死宅男!李浩霖!!’
“什么?”浩霖抬起了头,望向前面,看到的却还是那个家伙一心打游戏的场景,他朝着昏暗的四周望去。
“怎么了?”弗生依然在研究那数字板的问题,他走到浩霖面前,询问对方,得到的却是冷眼相对。
浩霖叹口气,想了想,现在也不是怄气的时候,弗生要不是有确凿的肯定,也不会做出那般出格的事情的,当初不惜打伤幻鹿救来的蠢命,他也不能这样不珍惜吧。
“我听到了锦翔的声音,但是…”弗生就在锦翔身旁,他根本没听到他说话,接着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青光,弗生推了推眼镜,脸色沉静了下来。
他一个转身也坐在了浩霖的身旁,只是与他稍稍隔开了一点距离,弗生轻轻说道:“是地煞。”
浩霖听罢就是一个极为惊讶的眼神,接着他瞄了一眼锦翔,沉思了起来。
地煞。根本就应该是不存在的东西。
因为出生在道家,浩霖是知道这个东西的,就连六畜都没有提到过这样的东西,因为它就像仙界或地府中的人物一样,属于虚幻的鬼神。它不像一般的鬼灵和精怪,纵使普通人看不见,但也普遍的流传,那是因为一些稍有灵气,或灵位不正的人看到过,才会如此。…,
地煞则不同,它属于神话鬼神的范畴,而且不是什么好东西,地煞不嗜血,不偿命,也不贪图享乐。它不像名字上让人想的那样,会招来厄运,或者长相丑陋,它喜欢观察,喜欢猜忌,喜欢做一个它想做的人,然后没兴趣后就离开。
但是那个人,就回不来了。
地煞就像一个替换者,如果要举出相似的情景,有一个经典的鬼故事就很像地煞所为。
一个阳光快乐的女孩,在回家的途中捡到一只小狗,她想要饲养可怜的小狗,但是在几天后,女孩却把狗丢了,接着她的父母觉得她有些变化,却说不出有什么不同。
只有那只小狗才知道,那个女孩是她自己。
与普通的鬼怪不同的是,地煞可以长久的换取呆在人的体内,也不会被排斥,不会让肉身腐烂,因为这个说法有些神化,地煞就变成了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鬼怪。
地煞的模仿力也极为惊人,一般鬼灵在附身后会出现基本的四肢不协调,口齿不清,或记不清宿主的习惯,甚至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地煞却不同,它会观察,然后模仿,以至于与他再亲近的人都有可能分不清楚,但仔细辨别,就一定能找出不同。
只是人与人之间,不可能如此的观察对方微妙的变化,最熟悉的人亦是如此,他们只会稍微惊吓一下,或者心里有些想法,但是过一天就记不起来了。
“这么说来,锦翔在哪?”浩霖暗指他们头顶上的那副青脸画像,弗生推了推眼镜,表示确认。
“那拘魂咒?”浩霖会拘魂咒,又学会了用气画符,这样一来驱走那鬼灵就不在话下。
“锦翔并不在体内,你又怎么把他本来的灵体放回去?”这不是赶出一个,另一个就会自动回归那么简单的,锦翔被困在画中,无法动弹,而两人之中无人能把灵体从一幅画中拖出,这种术法简直可以说是禁术了,能学会拖出必能知道如何封印,要是连这样的术法也人人学会,那画魂之事可要泛滥开了。
“可恶,这样那样都不行。”轻轻敲击了一下墙面,浩霖又暗自后悔自己的大意了,他若一开始相信锦翔,没让他去碰那幅画,如今也不会变成这样。
他站了起来,又用手碰了碰那画。
‘死宅男,快救我出去啊!’
虽然很轻,不过他的确听到了,那笨蛋在里面一定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但是却一个劲的喊着自己的名字,没有放弃过。
“为什么你的眼睛在一开始没有发现呢?”浩霖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又淡定的坐了下来,轻声说道。
弗生的眼睛在黑暗里也能看清事物,对于妖鬼一向有更强的敏感性。
“不,我看不见。”弗生示意了上头的黑雾,他从刚才都是靠着浩霖与锦翔的光源来认清四周的,虽然黑雾不像结界门一样吸光,完全无法透视,但是本身就阻碍了弗生一般的视野。
眼睛。提到眼睛,浩霖就想到刚才的事情,那么说来,他只要用眼角看锦翔,就能看到地煞了?
此时那锦翔正坐在大殿前方的木框下面玩着手机游戏,他好似对这个入迷了一般,完全没有发现外界的情况。浩霖正过头,用眼睛斜视过去,虽然这样做会让眼睛十分疼痛,但为了看见那东西,他必须忍住。
一张青色的脸就浮现在锦翔的脸上,它狰狞着铜铃般的眼睛,细小的眼孔盯着手机,如痴如醉。…,
浩霖把眼珠转了回来,然后闭上了眼让它们休息。
“怎么?你可以看到它?”弗生盯着浩霖的一举一动,那个人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看着锦翔,接着脸色比刚刚更加差了。
“嗯,用眼角,或许是视线的死角,它感应不到,才会看见的。”弗生也尝试了一下这个方法,但是他什么都没看见。
“不,我看不到。”弗生如实答道。
男子奔跑着,跳跃着,他走在无尽的古道上,被三只可笑的猴子追逐,一个不注意就会丧命。他会被淹死、摔死、撞在树上磕死,还有各种奇异的死法。这个游戏在智能手机应用上久居第一,模仿它的也不少,但还是不如原版来的畅快。
“李浩霖。”两人一语不发,许久之后,弗生开口。对方只是回看了他一眼:“你很危险。”弗生说。
“你在这个年纪,就学会了气符的画法,在这个年纪,领悟了冰之业力,在这个年纪,还能用眼睛来控制鬼灵,你很危险。”金眸男子的话让这个昏暗的室内添上了一层冰霜,弗生从未见到过有人有这般的天赋,如果说自己的眼睛是恩赐,锦翔的蛮力是血脉的继承,只是作为一个气力浑厚的李氏的子孙,为何他的悟性比谁都高,那不是遗传,那是天分。
“呵,那真是见笑了,要说危险,可没有你弗生的脑子来的危险。”浩霖的话语也带着刺,他从一开始就看不惯弗生的所作所为,他是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虽然他没什么**,但是为了要解开自己的推论和困扰,他也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就像刚才,不顾锦翔的安危,擅自把他推进了洞中,虽然他的推论是正确的,但本身的行为却是错误的。
“彼此彼此。”弗生的语速很慢,他也从一开始就觉得李浩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但是这人平时低调不语,还沉迷于游戏之中,若是能一心向道,必能有所作为,但却走了岔路。
“哼。”浩霖不屑与他苟同,他又问道:“眼睛,是怎么回事?”
弗生站了起来,捋了捋身上的灰尘,开口说道:“我找到了,救回锦翔的办法。”
第一百零二章:水火不容
“什么办法?”浩霖不明白,那家伙现在又在策划着什么,无论什么都一定不是好事,但是弗生的办法总会是唯一的办法,这点他也深知。
“打败地煞,然后把锦翔的灵体放回去就好了。”说得轻松,弗生绷紧的脸已经缓和了许多,但听的人还是不怎么懂。
打败地煞,但地煞在锦翔身上,难道是要打败锦翔?那又如何将壁画中的灵体放回去呢?
两人在墙角下小声的讨论着,浑然不知道那手机音乐是在何时停止的,浩霖感到身旁突然多了一个喘气的,他倏地转头,看到的则是锦翔放大了一倍的蠢脸。
“你们在说什么呢?”锦翔站在旁边,拿着手电但是没有对着他们,他的装傻程度简直是一流,浩霖差点以为那是他本人了。
“没什么,就在讨论怎么出去。”冷淡的回了一句,浩霖不知该如何出手,眼见旁边的弗生此时站了起来,一个人走开了,根本不管这里的事情。
而锦翔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了自己的另外一边,他把手机收了起来,嘟囔了一句快没电了,然后无聊的打理着那乱糟糟又没营养的头发。
大殿又恢复了初始的宁静,浩霖的心脏犹如钟摆一样摇晃不停,他的手捏成了拳,牙关磕的紧紧的,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出手,特别是对锦翔出手,毕竟这个肉身是锦翔的,而眼前的人又与锦翔相差无几。
‘死宅男!死宅男!死宅男!!!’
头顶的声音好似被闷在一个瓶子里,又轻又低沉,但是浩霖依然被这扰人的声音惊醒了,面前的人不是锦翔,它是地煞,狡诈又难缠的恶鬼,铲除这种东西,则是道士的天职,浩霖差点忘了自己的本职,居然去挣扎一些小到如同针尖的问题。
“锦翔。”浩霖把眼睛埋在了头发后面,他扶着墙站了起来,自然的把一只手插在了口袋之中:“去死吧。”
水网呼之欲出,仅在电闪之间。握着的手电从锦翔的手里掉了下来,他贴着墙往后翻滚,然后双手一撑跳着站了起来,他的眉目顿时换了一种角度,嘴巴也合不拢的笑着。
锦翔弯着身子,呵呵低笑,眯着眼睛观察着对面那个人,他犹如一只从地狱来的饿鬼,找到了渴望许久的猎物,那呆傻的表情不复存在,此时浩霖也终于意识到,这家伙的危险。
“你笑什么。”唇齿之间却也不停留对其的攻势,浩霖开始结印,一手握拳一手摆在拳心之下,接着快速转动双手左手合十,右手三指夹住左手,食指与中指呈现出利剑之状,念动九天口诀:龙飞九五,哮之九重,龙啸九天!
利剑破天而起,水龙破气而出。水龙长近三丈,攻速惊人,如同一枚射出的导弹,直冲目标。龙身周围因剧烈的移动挥发出了水气,水龙本身也带有巨大的拍响。
一点火星从龙嘴前端释放,围绕长龙形成了一道火卷,它就像锦翔的火龙卷一样可以将猎物围绕起来,但是这火控制的却比锦翔还精细,它就像火鞭一样紧紧缠住巨龙,然后不断放出炙热来把那水龙给烧的发白发烫。
“想不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地煞呵呵笑着,对于自己的暴露也没有多少讶异,他此时享受一般的释放着火焰与浩霖对拼,那水龙终于磨不过强烈的火势而变成了一股温热的水气。…,
弗生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好像将自己置身事外了去。他扶了扶眼镜,大脑开始快速运转,想着这东西为何会出现,又为何会附身于锦翔而不是其他人。
他蹲下查看那石砖中的药剂,轻轻用小刀挖开一层软泥,然后闻了闻。那味道很淡,但是他还是闻出来了,是一股奇特的香味,不是花香,也不是脂粉的香味,这种味道咸甜变幻,就像是一种特别好吃的食物的香味,但是他却辨别不出这是什么食物。
相传地下的恶鬼都会被人间的美味所吸引,乃至来人世作乱,它们不愿在无尽的地狱中受苦受难,循着那味道从九泉之下爬了上来,它们不知疼痛,一心只想垂涎那滋味。
如果这些药剂,只是测试信徒是否诚信,反之把药倒掉,却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而锦翔的力量是最强的,在三人之中地煞首先盯上了他,那个家伙也因为摸了壁画,被地煞所联系了上,不知不觉就换了魂。
地煞之所以被认作传闻中的鬼怪,是因为它就算替换了灵体,还能够像原本的人那样生存,无论是知识、谈吐甚至行术!此时的锦翔就像锦翔,除了那脸上邪性的笑。他用着高超的火系行术,一次次的将李浩霖压制住,让那天赋聪颖的道生无从施法。
随着一声尖细的啼鸣,蓝白相间的水气从两人中间窜出,一头高大的雄鹿站在那里,不安分的踏着蹄子,打算为自己的主人战斗。
幻鹿的一只眼窝是空的,露出了蓝色的**,每每见到,浩霖的心就一阵紧绷,好似吃了梅子一样十分的酸楚,但是他也知道,心没有味蕾,感觉不到。
他下意识的瞄了弗生一眼,看到那人依然镇静如常,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对于幻鹿的仇恨,任凭浩霖原谅谁,也不可能原谅弗生,他的本性就非常危险,如果再遇到什么生命垂危之事,弗生一定会抛却所有,只为了个人的利益而斗。
“哈!这个不错啊!”用着玩味的眼光看了看那幻鹿,地煞就如同一个小一般呆在锦翔的身上,耍无赖。他甩出符纸,十几只浑身是火的大老鼠从地底间冒了出来,它们不会发出让人烦躁的吱吱声,而是披着一身烈焰奔向敌人,施展出最大的攻势。
真让人恶心。浩霖见状让幻鹿高高跃起,火鼠招数的弱势就是无法延伸出较大的空间,比如只能在地面攻击,无法跳的过高。浩霖趁势又施展出了两道水柱,力道强劲的水柱从石板下面冲了出来,把两块大石板都刮的粉碎,它们削在了锦翔的背后,对方一个前倾就差点摔了下去。
“靠啊!”地煞大骂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衣服和背心都被撕裂了开来,破了两个大洞,肩胛骨外的皮被削了一层,蹭蹭的往外冒着血水,那水柱简直就像是切刀,又快又准。
“操!操!疼死了!”恼怒的地煞像是燃烧了起来似的,他不再从口袋里拿符纸,而是开始结印。
这个印对浩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任凭他见过十次百次,他也不想看锦翔以外的人去释放它。红莲已经成长到如同大盆,半个副殿的地上都开满了血色的莲花,它们无情的在半空中旋转,散发出点点火花。
浩霖退出了红莲的攻击范围,驱使幻鹿从上面进攻,幻鹿的弹跳能力不容小视,它的移动速度也极快,就在红莲刚刚绽放的时候那美丽的蓝鹿就已经跃到了对方头顶。…,
地煞哼笑一声,将结印的手抬了抬,几朵红莲像被控制了一样往上飞去,它们把幻鹿包围了住,蓝色的水鹿立即发出了滚烫的嘶鸣。
“回来!”浩霖急的立马将幻鹿招了回去,水鹿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半空,那几朵红莲也还原到了应有的位置。
真的很恶心。汗浸透了衬衫从里面透出了水印,浩霖喘着粗气,脸色极为糟糕。那家伙运用行术的能力,比锦翔好上不只一点,它居然可以自由的操纵红莲,任其中几朵移动到它想要的位置上,这样一来红莲变成了一种可攻可守的完美行术,只要施术者气力雄厚,基本没人可以伤到他的寒毛。
看来要打败这东西,必须要以杀了它的心来应战,但是看着那张熟悉的蠢脸,浩霖无论如何都是下不了重手的,他再次看向角落中的弗生,那个变态狂还是没有出手的意思,观战倒是乐在其中了。
两三点火星从男子的面前略过,浩霖一个下蹲,躲开了刚刚飞过来的一朵红莲。
“发什么呆呢!”地煞恶狠狠的将红莲驱使过来:“看来你同伴不是什么小人,让我们一对一,哈哈哈。”
那人笑的夸张离谱,好似知道浩霖与弗生之间是有隔阂的,他涨红了脸继续着行术,好似有着无穷无尽的气力一般,这个术已经被用了快两分钟,以锦翔的身子到这里就是极限了,再下去那地煞倒是没事,锦翔的肉身却会支离破碎。
浩霖暗骂了一声,又恢复了龙啸的结印姿态,此时就连他身上的汗水都形成了术的一部分,随着清脆的凝结声,白茫茫的水气渐渐聚集,长龙变得坚如磐石,它不再浑身水蓝而是变成了透白的冰块,龙嘴大张,吹出一股渗人的寒风,那龙居然将火莲吹散了开,直捣敌人的内部。
剧烈的冲撞在瞬间停止,浩霖驱动着冰龙狠命的缠绕在了地煞的身上,寒气迎面扑来,地煞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叫喊,就被冻住了嘴,冰住了颜。
“滚吧。”冰龙瞬间消失,但造成的冻创依然在目,浩霖上前两步冷眼看着那一跪不起的东西,那家伙此时颤抖着双唇不能发声,就连手都抬不起来,更别提用术反抗了,浩霖伸出一手打算在空中画拘魂咒,将那东西赶出去。
“等…等一…”带着锦翔的面容,地煞憔悴的哀求起来,他勉强伸出一只手,在半空挥舞着,仿佛要说什么最后的话一般。
浩霖一时心软,低身靠近他的嘴边,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呵呵……”浓烈的黑烟自那嘴中喷出,那黑烟恶臭无比,闻到就让人头晕目眩,恶心至极。浩霖马上捂住了嘴,但还是眼前一黑,被那地煞反打了一拳。
“蠢驴。”地煞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扭动着筋骨,慢慢恢复了身体的机动性能,他摒弃的看了浩霖一眼,就差朝他身上吐一口唾沫了。
浩霖的嘴角流出了血,半张脸微微肿了起来,他自下往上看着那个家伙,那东西的性格顽劣,在人中是人渣,在鬼里也是鬼渣,浩霖的眼神变得比冰更冷,他抓过地煞的脚就往自己的方向拖去,那家伙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浩霖单膝撞在他的胸口,一手凶狠的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摁在石板之上,他从口袋抽出符纸发动了水网之术,粘稠的水网把身下的人包裹的牢不可破,浩霖接着放了手,任其在网中发疯似得弯曲。…,
‘荡荡游魂,何住留存……’念着咒术,浩霖快速的在空气中划开一道道符文,地煞无声的在网中挣扎,接着它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惨叫,然后晕了过去。
施完了咒的人立即上前探了探锦翔的鼻息,那家伙面色惨白胸口没了起伏,这只是一具肉身,灵体不在。
“现在怎么做!?”浩霖的眼睛带着一丝血红,他看着弗生大声说道。
弗生从刚刚就在做一个旁观者,战斗可以把一个人变成另一种模样,平日里懒散怠慢的李浩霖也会变得如此疯狂,他的冲劲和狠劲远超过锦翔那家伙。锦翔只是虚张声势,配合强大的气力显得尤为突出,但李浩霖这次却动了真格,真真正正的发挥出了他的狠。
“怎么做!?说话!”一丝的血红逐渐蔓延开来,眼前的人现在是死尸一条,为什么弗生却能这样淡然的想着自己的事情?魔鬼,简直就是个魔鬼。
“用你刚刚用的方法,看着那壁画。”弗生推了推眼镜,也没被对方的凶狠所吓到,继续解释:“然后不只是看,要用力,动用气力将里面的灵体吸出来,并且是吸到眼睛之中。”
金色的眼睛看着黑色的眼睛,眼睛真的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人与动物的不同,人可以看见五彩缤纷的世界,视野却很小。有些动物看到的是黑白的,有些则是红外一般的感应模式。
道家之中,眼睛也是重要的一部分,首先想要降妖除魔,不仅仅做个念经文耍木剑的小道士,就必须带有天眼。
这样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有些人痛苦一生,也不愿去相信自己眼前所见,有些人因缘学得道术,造福苍生。
浩霖的眼睛,已经上升了一个阶段,但却在第三阶段之间。他的眼睛成为了一件法器,可以看到,并吸收进一些常人看不到的魂魄,这样的成长,与修为?道气?还是什么有关,弗生却到现在都没有想透。
唯一想要深究的一点是,李浩霖的眼睛,若是更进一步,是不是能够预见未来?看到古往?这种例子在民间也不算少数,电视电影也将这样的故事流传至今,这证明着这样的人的确是存在过的。
不要不相信没有在眼前的,真正看到的时候会让人跌破眼镜。
弗生看到那双充满着血丝的眼睛正吃力的往墙面看去,浩霖的脸上又是一层薄汗,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就像第一次使用行术一样,不知道怎么聚集它们,变出什么形状,又让它们去哪,或怎么回来。
他看到了那张青脸,但现在却是锦翔的模样,那个白痴还在不断的求救,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救人心切,浩霖生怕晚一秒就无法让他魂归肉身,离魂的时间过长,肉身坏死,即使灵体活着,也回不去了。
斜着眼睛极为痛苦,浩霖的脸扭曲了起来,他咬着牙关打算让气力上冲脑门,这是非常危险的做法,但是也只能搏他一搏了。
锦翔的脸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浩霖感到脸上湿湿的,比汗很浓郁的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那是血。左眼疼痛欲裂,他现在就想闭上眼睛抱头大喊出来,但是锦翔还在那里,他还在那里,到底怎么做才能把他弄回来?
拍照。这是浩霖一瞬间出现的念头,相机就像是一个灵魂储藏库,拍下人的瞬间保存起来,他拖动沉重的眼皮重重闭上,然后接着痛到了无法睁开,但是在黑暗中他看见了锦翔那淡淡的影子,好像是成功了。
“看这里。”弗生已经将锦翔的双眼掰开,浩霖摸黑爬到了那家伙的尸体旁,摸到了他的脸,面对面。
眼睛实在太疼了,他根本没有力气睁开,浩霖发出了一阵长长的怒吼,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伸出了手,也将左眼掰了开来,泪水与血水如泉涌而下,看着锦翔的眼里充斥了自己的血红,浩霖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个浑身是伤的白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到刺眼的白萤石在头顶闪闪发光,他一看自己的手,满是血迹,接着撑起了劳累的身子,看到的却是一副触目惊心的景象。
浩霖就闭着眼睛倒在一边,满脸是血,他的脸比那石灰还惨白,身体一动不动的。
锦翔又难受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发现自己脸上也全是血,到底发生了什么?浩霖,还活着吗?!
第一百零三章:两个房间
“喂!浩霖!喂!”四肢无力的男孩摇摆着身边人的手臂,锦翔的记忆只到他看到青脸之后的事,他摸了摸那副壁画,却什么都没发生,但是突然之间自己就进入了一片虚无之中,动不能动,说不能说,他在里面拼命的求救,根本没人回应他。
直到刚刚把眼睛睁了开来,他却看到了这样的景象。自己躺在冰凉凉的地板上,右眼中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弄的很痒,抬起头,浩霖居然满脸是血,眼睛里都流出了血,弗生无声的站在一旁,什么都没做,也毫发无损。
锦翔不知所措,只能不停的摇晃着面前的人,现在若是有范纹或若雨任何一个在场就好了,他们都会帮助锦翔解决现况,特别是若雨还能帮浩霖治疗,不会跟弗生似的什么也不管。
“到底发生了什么,弗生你告诉我好不好?”从鼻间探到了浩霖均匀的呼吸,似乎除了脸上也没受什么大伤,但是昏迷不醒依然让人紧张。锦翔哀求似的看向了弗生,对方倒是很乐意为他解除困扰。
弗生的演讲比以往都要更长更枯燥,但是锦翔这次却耐着性子听了下去,他知道自己被调换了,浩霖与地煞大打出手,最后终于从自己的体内赶走了那家伙,而眼睛的事让锦翔完全听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一点,他再一次让浩霖受伤了。
“你为什么不帮他呢?这样也快一些不是吗?”锦翔不解,弗生怎么可以这样一直从头到尾看着,他不也很厉害吗。
“帮他把你杀了?”弗生反问道。
听到了这话,锦翔无言以对。他知道弗生的性情,对歹物从不留情,若是不注意下了重手,很可能就把自己一并杀死了,这是浩霖绝对不想看到的。
其实锦翔也不是真傻,被谁推下了洞,被谁掐过脖子差点丧命,这些他都记在脑里,但从未挂在心上。因为弗生一直是对的,他也相信弗生的判断,就算是现在,他也不怪弗生,毕竟他成功的解决了问题,赶走地煞,救回自己。
锦翔的想法与浩霖不同,他只是就事论事,并不在意自己受伤什么的。浩霖却不同,他不关注事的本身,无论弗生做出再正确的判断,他依然会批判他的行为。
这时男孩的头脑冷静了下来,他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并在浩霖的包里找到了一些酒精棉和创可贴,他轻轻的将水倒在浩霖的脸上,用棉花帮他擦拭干净,尽量避免碰到那红肿的眼睛。
顷刻之间,还在面对左面方向的两人都发现了异常,弗生是首先回头的,他看到那扣着两枚木牌的壁画,此时居然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锦翔惊呼出声,还打翻了手边的矿泉水,他看着那两个黑不溜秋的门洞,想着里面又会是什么把戏?难不成还有比地煞更厉害的东西?
看了一眼身旁昏迷不醒的人,浩霖恐怕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锦翔支起身子,揣上包,打开了手电,打算朝里面探去。
弗生也没有阻拦,他们朝着肆号的入口走去,这一副长长的画在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弗生为此还检查了一下其他的画,画与画当中根本没有什么间隙,真是奇怪的机关。
昏暗的通道非常短,也就十步之遥,锦翔一下就看清了里面的构造,因为同样的,这间屋子里点着夜明珠。…,
这是一间极为陈旧的古代建筑,与其说陈旧,不如说是复古,因为它内部的构造基本都是九成新的,只是东西什么在现代都是不太有的。
方方正正的室内,被一副画着姜黄色牡丹的圆形屏风隔了开来,它的外面一半是外室,里面是卧室,就像古代典型的厢房一般。
这间房子住的应该是女眷,锦翔还闻到了淡淡的胭脂香味,虽然他也不知道胭脂的香味是什么味道。处于正前方的是一张红木圆桌,桌面一圈是白色的大理石底子,上面同样雕画着几朵怒放中的大牡丹。桌子之上摆放了一盏高脚灯笼,白色的绸布内包裹着一颗白色的萤石,它被打磨的像珍珠一样圆滑,幽幽的散发出光芒。
左手靠墙处是一个书架,也是典型的木质,共有四层,其中一层有三个隔间。书架里面却没有摆放书籍,它的顶部放有一个陶瓷花瓶,这花瓶口子细长,地盘很大,非常站得住脚,放上几枝牡丹进去可能会更加应景了。花瓶外的绘图非常干净,只有两只青色的鸟儿在花丛中嬉戏的场景。
书架旁边也是靠墙角则是一个梳妆台,上面有一面黄铜境,古人的镜子不像现在那样清晰,锦翔看到的甚至是自己扭曲的样子。梳妆台上面也有一盏高脚灯笼。
在屏风的内部则是一张横打的大床铺还有一个靠着右手边角落的衣柜。衣柜不高,有上橱门两扇还有下面两个小抽屉,里面都是空空如也。唯一能入眼的也就是这张床了,它非常大,而且一看就让人觉得睡上去一定很舒服。
它的外面披着一层淡黄色的纱帘,里面铺了黄色的丝绸被子,被子是姜黄的底子,绣着好看的白色牡丹,连枕头都是配套的,而且这个枕头很软,不是那种看起来硬邦邦的陶瓷枕。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危险啊。”锦翔在这里面兜兜转转了许久,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就连弗生也没说什么话,看他皱着眉头,可能反而为这里的不异常而感到异常吧。
锦翔打算把浩霖背进来让他躺着休息,然后在想办法出去找到那个坑爹的仙蟾,向她讨个说法。
他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浩霖还是躺在那里,没有醒过来。虽然对方的呼吸缓和,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迹象,但看着那肿的吓人的眼睛,锦翔还是充满了愧疚感,他祈祷着浩霖千万不要瞎了,不然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自己了。
看到弗生不打手电就朝着玖号的通道走去,锦翔一声不吭的将浩霖抬了起来,那家伙平时就养的好,天天打游戏身上挂了一堆的肉,人又高,简直重的要命。那个笨蛋吃力的将他驼到背上,几乎是倚着墙才走到了里面,接着他轻轻的将浩霖放到了床上,平稳他的姿势让他躺在那柔软的丝绸枕头上。
弗生沿着道路往前走,也是十步的距离。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圆桌上的高脚灯笼,夜明珠在里面散发出幽幽的荧光,接着,他不用再看第二眼。
因为这里,与旁边的屋子的布置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空了的书籍,上头的花瓶,丝绸棉被,衣橱。他觉得这些物件和家具,恐怕连摆放位置都差不了一毫,这里面透着诡异,却不知道有些什么危险。
“怎么样了?”弗生回到了肆号房,出现在了锦翔身后,那家伙现在像个怨妇似的坐在床边,眉头深锁,指尖发白,他正在观察浩霖的情况,查探他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势。…,
“还是那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锦翔叹了口气,幽怨的说道。
弗生上前看了看状况,他轻推了下眼睛,说道:“只是太累昏了过去,就让他睡一会吧。”
锦翔听闻后也就放心了下来,接着他问弗生旁边是什么情况。
“有些糟糕的情况。”虽然说出糟糕两个字,弗生依然是一张扑克脸,没有什么表情:“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锦翔看了看弗生,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既然糟糕,难不成有危险?但是危险的话弗生也不会这么淡定的回来了。
直到锦翔也看见这一模一样布置的房子。
“我!靠!”大骂一声,锦翔觉得自己好像穿越了,要不是隔壁躺着一个人,他一定以为自己到了同一个地方。
“没有出口,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不过这既然是那仙蟾布置的机关,我们若是通过这里,就应该能到达长生泉了。”弗生快速的解说着,并在四周观察着什么,直到他从卧室内的衣柜抽屉里找到了一支玉钗。
“我去隔壁看看!”锦翔说罢就跑到了旁边,也打开了底下的抽屉,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跑了回去摇摇头,弗生开始明白了这个地方的含义,是一种解密游戏吗?
相较之前入殿时出的对联,这里的机关好像都是一些测试脑力和诚信的东西,如果他们乖乖喝下药剂,可能就是触发这里的机关了,而通过这里,则可以到达出口。
“这个像一样东西。”锦翔双手插在胸前,一只脚对着地板踏着声音,撇嘴说:“大家来找茬!”
对,就是这个游戏。弗生发现锦翔最近的悟性越来越高了,要是以往的他现在都还在云里雾里。
“那就开始吧。”
说完那兴奋的男孩就开始砸锅敲碗的搜索了起来,他很快就在那个花瓶里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还是那娟秀的墨字:亦真亦假,何处是真,何处是假,若能识得,便得永生。
“有点不懂。”锦翔把纸条塞给了弗生,指望他讲解给自己听,但是弗生没有说话,锦翔又点了点纸条,弗生才开口:“说明这两个房间有一间是假的,我们找到真的就能出去了。”
“假的?怎么会是假的呢?两间都是房间不是吗?”锦翔的脑子依然转不过来。
“可以这样假设。”弗生拿起那枚玉钗,平静的声音中带着磁性,他的话虽然总是那么唠叨,但是说起来却非常有说服力,让听的人都觉得很对,不过实际上本来就是对的,弗生一直都很聪明。
“其中一间屋子才是真正住人的,另一间是伪造出来,譬如这玉钗,可能是一名女子用过之物,我们可以假设这里才是真的屋子。但是也要反过来思考,这玉钗可能是一个陷阱,故意让人觉得这里是真的,其实这里才是假的。”
“虽然有点绕口,但是我稍微有些明白了。”锦翔点点头,继续了刚刚的搜索行动,弗生负责这边,他被赶到了肆号屋子去找东西。
锦翔在肆号的梳妆台内发现了一盒脂粉,怪不得他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而隔壁却没有。接着他细心的发现床前有一双黄色的绣花鞋,被放在踏床板之下。
鞋子是平底的,圆头,做的非常漂亮,锦翔虽然不懂这些女生的东西,但是他知道这上面绣的牡丹不是什么精简之物,一定是用了心做的。…,
弗生的收获也不小,除了那枚玉钗外,他还在枕头下面找到一束用红线系着的头发,还有一张在铜镜后面挂着的丝绢,上面也绣了一朵黄色的牡丹。
“这也太难了!两边都有东西啊!”锦翔以为只要肆号找不到什么玖号就一定是出口了,没想到这比大家来找茬可复杂的多。
“首先按照常理推断,在一个衣橱之中找到一枚玉钗,是否妥当?”弗生将那些东西都摆在桌面上,然后与锦翔讨论了起来,此时没有范纹,他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是啊!钗子当然应该放在梳妆台里嘛!”锦翔立刻跳了起来,以为谜题已经被解开了:“那么这里是假的!”
“不要过早下定论。绣花鞋被摆放在踏床板下,一个女子可以不穿鞋就出门吗?”弗生又说了一个推论,这让锦翔失望的坐了下来,原来还是没那么简单啊。
“现在来看看线索之间的比对。”弗生却不把他前后的矛盾当回事,继续了下一种假设,他拿出那双鞋和丝绢,对照着上面的花纹看着。
“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接着他把丝绢放在了床铺上,与那丝绸被子上的花纹做着比对“鞋子是配对的。”
“那这里肯定是假的了!”锦翔一拍桌子,就肯定了下来,这么确凿的证据,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故不成?
等弗生到了另外一间又回来之后,他照习惯推了推眼镜,淡淡说道:“丝绢与那里的丝绸被是配对的。”
锦翔又歪着头坐了回去,像个泄了气皮球,无心再去思索这样高难度的问题。此时无聊的大男孩开始摆弄着那些物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接着他把目标转移到了高脚灯笼上,他想把那夜明珠也拆下来。
第一百零四章:长生之泉
高脚灯笼是细细的一截,因为只要放一颗珠子在里面,所以没有做的很宽大。灯笼外面是用布包裹起来的,纸做的容易破裂,一般家用持久性的灯具都不会用纸来包裹。锦翔轻轻的将手伸到那灯笼的口子上,然后把那颗圆滚滚的白珍珠拿了出来。
那东西不像锦翔想象的那样光滑,就像玉石一样,它的里面还有白色的纹路,看起来好像要碎了的样子。锦翔轻手轻脚的欣赏着这颗珠子,生怕把它弄坏了,这夜明珠可与外面的不同,它的光很柔和,但不浅,几乎可以照亮半间屋子,不过床铺那里没有灯,所以那个角落也是比较暗的。
现在只留弗生一人苦思冥想,他做出了多种假设,其实也有几个接近的答案了,只是事情还是没他想的那样简单。
先不说两间屋子的真假,若是判断出来了,他们又如何去确认?难道这里会有监视器一样的东西存在吗?当然是不可能的。
再者若是一个机关算计的话,两间屋子都是设计的,并没有真假之分,其实要他们判断,也真是让人发笑,本身两间屋子都是没有住人的。
想到相似之物,弗生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那是两个长相俊美,有着西方血统和东方骨子的男人。杰克和普克。
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就如这两间相同的房子。但他们也有不同之处,比如说话时会做出完全不一样的反映,考虑问题时往往是从两个方面着手的,他们也有一定的默契,操作计算机时就算不说话也能知道对方的进度,一人说一句,一人就能接上下一句。
而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一个人喜欢用台式电脑,一个人总是用着笔记本或平板。
这时弗生突然轻轻的说了句什么,锦翔只是听到了一个气声,以为他在叹气。弗生的眼睛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清明,他的嘴角变换了一个弧度,在不知不觉笑了出来。
“怎么了?解开答案了?”看见对面的人笑了出来,锦翔可从没见过弗生笑,或者说他从不知道弗生也会笑!这么让他开心的事,一定是谜题被解开了吧!
“没有。”弗生收拢了嘴角,淡淡回答道。
“什么嘛,那你笑什么。”锦翔失望的嘟起了嘴,但是对方又不说话了。
“我问你。”静谧的屋子内只有萤石在桌子上滚动的声音,他们所处的地方是玖号,浩霖在隔壁,为了不打扰到他,锦翔才决定在这里研究的。
弗生过了很久才说话,那个闲的发霉的男孩总算能抬起了头,听对方说下去:“如果你看见一间屋子与你的屋子一模一样,你会怎么做?”
“嗯……这也有很多种情况吧!”锦翔是稍稍考虑一下才回答的,弗生听后就点点头,让他继续说是什么情况。
“第一我肯定会以为那是自己的屋子。要看自己身处在什么地方啦,如果在六畜,走错楼层什么的,我一定会搞混。”锦翔先是想到了这点,然后说到:“如果是在旅馆什么的,那我根本不会在意啊,因为他们的房间本身都是差不多的。”他又说了一种情况,接下去还有:“如果是在和妖物争斗的时候,比如我追它到一个房间,再到另一个,却发现是一样的,我会以为这是妖怪变得,会直接摧毁那个房间。”这就像鬼故事里说的一样了,不过那种基本都是幻术,进去就被妖物下了套,但对道生而言这种招数并不灵光,他们可以感应到不同的气场。…,
“那你现在觉得,是哪种情况?”那个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认真的问道。
“额…”锦翔不知道弗生现在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要分辨出房间的真假吗,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但是他还是用脑子想了一会,颤颤的说:“我觉得都不是我说的那三种。”
“答对了。”就算那笨蛋说得天花乱坠,但是他还是没看见问题的实质,这里的情况都不是那三种,这两个房间的确有真假,而且不难分辨。
弗生将手帕和绣花鞋放在了一起,将玉簪摆在一旁,然后把胭脂和头发放在圆桌的正中。
“现在用排除法,手帕和鞋子都各自应对相应的被褥,所以不去比较。玉簪的位置不对,本身就具有争议性,不去参考。现在想想这两样东西。”弗生指了指那束头发和那枚脂粉:“头发在枕下,脂粉在梳妆柜中,都是符合场景的东西。”
“不,不合理!”锦翔争辩道:“谁没事把头发放枕头下面啊,怎么看都不合理吧。”
若是安装弗生这种推测,也只有胭脂才是最合理的摆设了。
才算是聪明了些,这样一样肆号其实就是真的房间,太简单的推理了,以至于弗生都不愿去把答案说出来,非得让锦翔自己推敲出来。
其实牡丹的花期在四月,从这一点上弗生也能推断出真正的房间是肆号,很多线索都指向着肆号,而不是玖号。
两人互看了许久,锦翔才跳起来:“什么啊!你早就知道了!”接着他跑回了浩霖呆的屋子,然后他呆住了。
弗生也跟在后头,看着那呆愣的家伙不动声色。
他现在一定在想,就算这里是真的,接下去应该怎么办。
是的,这是弗生刚刚一直在想的,真正的问题。
“一定有什么机关吧?或者喊一喊?仙蟾肯定就在外面吧?”锦翔有些自说自话的意味,他开始大喊起仙蟾来,完全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个伤患。
屋子里发出了拍打墙壁的啪啪声,本来还身处在睡梦中的人被惊醒,他无力睁开那只眼睛,但是好歹喘着气,浩霖劳累的伸出一只手,不停的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
“好吵…”浩霖有些反感的轻哼了一声,正在拍打的人就马上停了下来,他光速一般的冲到了对方面前,开始嘘寒问暖的。
“你醒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要喝水吗?肚子饿不饿?”锦翔正想拿出自己包里的士力架和打翻剩半瓶的矿泉水。
“没事,就是头晕,左眼睁不开。”浩霖接过水喝了几口,但是没有吃那甜腻的士力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瞎了。
“那怎么办?睁一点点看看,有光就行啊!”男孩更加把脸凑近了。
“不行,完全没力气睁开,过会再说吧。”浩霖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镇静,看见眼前那个白痴恢复了原样,他的努力也没有白费了,纵使瞎了,他也无悔,也不会去责怪锦翔。
“这是哪?”巧妙的转移了话题,锦翔本想纠缠下去,非得知道自己没事才安心。
“噢,说来话长,你打败地煞之后出现了两间房间,就是那个肆号和玖号的壁画,打开了!然后有纸条让我们找出两间房间里哪间是真的,这间就是,但是不知道找出来以后又该怎么办。”锦翔描述的又快就简洁,好在浩霖的悟性很高,他大致都明白了,也没问更多细节,总之现在就是要找出其他出口了。…,
“既然如此,那其他的壁画为什么不能打开呢?”
一语中的。
两个人都太专注在房间里面,完全忘记外面还有个大殿,大殿曾经有门,有门就是可以出去。
弗生和浩霖对视了一眼,金色的眼眸没有感情,他想不到的事,被别人想到了,有些生气的样子。
锦翔跑到了外面,在光亮的大殿内四处查探着,但是也没发现什么新的入口。弗生紧跟着出来了,他看了一会这墙上的壁画,肆号的壁画其实是数过去第三幅,玖号是第五幅,他们的中间才是第四幅壁画。
弗生大胆的把手伸向壁画,然后没有阻碍的,手就这么穿了过去。
“哼,好厉害的结界门。”又是结界门,而且被下了幻视之术,这个门其实一直都开着,但是正常人都不会去碰一面墙的,而至始至终所有人也只是看过这些壁画,没有触摸过。
要是他们运气好,刚刚碰到的是右边的壁画,此时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之前他们一直靠在左边的壁画上,也只摸过左边的,因为右边有木牌的关系,连靠都不敢靠的太近。
这里的机关虽然精巧,但是有些古板,如果是稍微单纯一点的信仰者,一定可以很快的通关,没想到力量强大导致了不信任的居多,而头脑发达也容易把问题想的过于复杂。
浩霖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现在头重脚轻,根本没多余的力气去做什么了,光是行走都非常吃紧。锦翔看到通道之后喜笑颜开,然后马上跑了回来扶起了浩霖,他真的改变了很多,开始越来越多的关心他人,而不是一味的想要寻求刺激。
这道结界门意外的长,在黑暗中没有方向的走了十几米,锦翔差点以为自己走不出去了,终于看到一个光点时,他也同时闻到了大自然的气息。
泉鸣之声,这是他这几天来听到的最美的声音了,有泉,就意味着他们找到了。在地宫之中消去的也不过几小时,现在手机上显示的是下午两点,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这里也被一层白色的浓雾包裹着,但是依稀能看清前方的东西,不像在长生殿前那么模糊。
而如今锦翔也认同了仙蟾一开始的话,长生泉的确是世间最美的后花园,它就像是天国的花园,不会沾染人间的尘土,不过这个花园却被建造在了地下。
花园的面积不大,呈椭圆形,它的周边都是那种蓝色发着荧光的蘑菇,而这里的蘑菇出奇的高,有些甚至比人还高了,就跟拍电影似的。蘑菇下面是白色的沙石,细碎的像粉末一样非常柔软,它像是一个盆地,长生泉的泉水就处于花园的正中,那水从一颗高耸入云的尖石中溢出,水流很小,在沙石中凝结成了一块直径三米的圆形水洼,而那水从不会多,也不会少,就像是人工喷泉似的。
高石上带着翠绿的青苔,云雾缭绕其中就像是仙境一般,有时候简洁却会让人意犹未尽,比起那些繁花似锦的花圃和参天的树木,这里安静又清雅,像是一朵初绽的白花,让人觉得自己踩一脚都会弄脏这里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舒服。”锦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空气味都让他觉得好闻,本来酸痛的肢体也缓解了许多,他放松的坐了下来,有些昏昏欲睡。
“这真的是长生泉吗?”浩霖用着一只眼睛观看四周,他也觉得自己的头痛缓解了不少,但是眼睛还是张不开。…,
“怎么?难道不是吗?这么漂亮!”与其说漂亮,倒应该说雅致,因为这里没有肮脏的泥土,那松软的石沙完全不会粘在身上,而是一挥就自然滑落下去。
“彩蜗在哪?”彩蜗的故乡,在长生泉,如果它们在这里,多半是以这些蓝蘑菇为食,但是浩霖没有在任何一颗蘑菇上看见任何一只蜗牛。
“是哦,彩蜗在哪?”锦翔自顾自的嘟囔起来,然后也朝四周看着。
“客人难道不是为取长生泉而来吗?”三人的背后,又一次的出现了那清幽的声音,锦翔猛地回头,看到了一位身着紫纱的女子,她很瘦,没有棱角,皮肤嫩的吹弹可破,眼睛像是青蛙一样的琥珀色,中间有着一根黑线。
“仙蟾姐!”男孩对着她又哭又笑的,她可是把他们玩的惨爆了,但是看到那女子温柔的神情,锦翔也不敢对她生气。
“这是取泉的器皿,安照规定,无论来者几人,只给一瓶。”仙蟾手中的是一个蓝色的小瓷瓶,仅有几寸,里面能装的水也不过一小口。
“我们不是为泉水而来的。”锦翔老实的说道,但是没有推脱,接过了小瓶。
“敢问各位过了那几关?”仙蟾忽略了锦翔的话,却问了个很傻的问题,这关卡不是她自己设置的吗?
“就..喝药还有辨别房间的真假,不过喝药那个真的惨爆了啊!”锦翔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老实的回答了。
“就这些?三个人?”仙蟾突然皱起了柳眉,粉红的小嘴微微张开。
“是啊,但还是很难啊!浩霖都伤成这样了!”男孩抱怨的指了指浩霖的眼睛,让仙蟾去看。
“长生之泉本就有限,岂能让你们这些歹类蒙混取走?玖门之内困苦的关卡比比皆是,你们经历的却是最为简单的真假辨术,这个伤,也不过是你们这些迂腐之人为争夺性命而大打出手的,难道不是吗!?”仙蟾突然激动了起来,那娇小的身板居然也能这样破口大骂,还真让人大吃一惊。
而前后判若两人的她更是让来人摸不清头脑,锦翔无奈的瞪着浩霖,对方也耸肩表示毫不知情。
“这泉水,绝对不会让你们取走的!”纤细的姑娘此时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把长剑,黑色的长发微微飘动,白嫩的脸蛋被气的通红,她甩出利剑,往前一刺,差点就刺中了锦翔的左手,而对面那个男孩还傻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一百零六章:争锋相对
锦翔想要施法帮助弗生,但是被浩霖阻拦了下来,这长生泉其实是一个地洞,上面有一个个小孔流通外面的空气和雾气,但是由于面积过小,锦翔的火很容易破坏掉这里的结构,而且长生泉也只是小小的一个水洼,若是被锦翔就这么烧干了,可就得不偿失。
弗生也是预想到这点,才会主动出击的,而浩霖本身就带着伤,无法与其硬拼,那个家伙就自顾自的开打了起来,浩霖见他也是乐在其中吧。
“公子,李公子。”细微的声音在白色的沙粒中传出,浩霖低头找寻,在一个巨大的蘑菇根部看到了一颗探出的白色头颅,那一定是刚刚躲藏起来的仙蟾。
白色水蜥披着玛瑙一样的艳丽斑纹,这仙蟾的道行的确不浅,她张合着嘴部发出人声:“公子,长生泉水虽无法让人永生,但是这泉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天泪,可愈百病,解百毒,公子只要将泉水涂抹于眼睛之上,便能马上复原了。”
坚强的女孩没有为亲生妹妹的死而哭泣,她一心想要帮助他们,即便他们只是刚刚认识。
原来这个泉水真的无法让人长生,但是治愈能力却超出一般,这样的水只有一点,说明这并不是什么纯天然的水资源,一定是古人研炼出来的。
两人再回首看向蘑菇根之时,此处的沙地已经变为平坦,那仙蟾又不知所踪了。
弗生的劲头比以往更加充足,不止是因为对手强大的关系。他的妹妹被歹人所持,不明生死,若是不打败这家伙,他便永远问不出弗栾的踪迹,所以他现在已经拼尽了全力,想要战胜对方。
两人打拼的水深火热,这时弗生飞起一脚,想要攻陷对方的下盘,而石精也配合的在胡郎背后旋转夹击,不过他的身体强度异于常人,圆盾的切割几乎伤不到他的皮肉,弗生的飞踢也没有让他摇晃那么几下。
对方一个狠劲抬起脚,朝着弗生的小腿踩了下去,接着顺势单膝跪在了他的大腿骨处,想要伸手就是一拳。而弗生右手一个回转,将小刀刺入了胡郎的左肩,石精灵气的伤害比他料想的更大,胡郎一个闷哼又重新站了起来,捂住肩头,眉心紧凑。
“快快快,我们去取点泉水涂一涂。”锦翔招呼着对方偷偷摸摸的走到泉眼处,弗生他们的战场处于结界门边,离开这里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他轻轻的从水洼里沾取了一点泉水到指尖,瞬间锦翔觉得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并没有多想,他将指尖的水滴均匀的涂抹在了浩霖那红肿的左眼之上,然后又弄了几滴,把眼睛都浸的湿透。
浩霖感到自己的眼睛当下就没了痛感,而饱胀的眼皮也开始收缩,红色渐渐变淡,没多久就变成了正常的肤色。他闭着眼让眼珠在里面滚了滚,发现没什么大碍,就睁了开来,此时的他才发现,拥有两只眼睛的世界是那样的广阔。
黑色的瞳孔对着锦翔,面前的男生终于松了口气,若是他的伤势治不好,锦翔可能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之中了。
“怎么样?好了吧?”还是关心的问了问,锦翔想要确定对方没事。
“嗯,看见了。”浩霖笑笑,以示自己已经痊愈。但是他的嘴角收拢后,又悄悄的撇了下去。
他的那只眼睛前变了样,与右眼不同,左眼看到的景色更加清晰,连雾气后的洞壁都能看的清楚,而且如果他使出全力只用这只眼看东西,他会看到弗生和胡郎的打斗比正常速度慢很多。…,
这样的视觉差让他头晕感到想要呕吐,他强忍着不适让不再去那么关注那颗左眼,如此一来两边也渐渐平衡了下来,看的东西也一致了。
“弗生打的太辛苦了,我们要帮帮他。”白雾被方才的妖气所吹散,现在正在慢慢聚集起来,锦翔在雾中看着两人的打斗,弗生一直是处于下风,即使他的防御性强,但只要被打中,就是一记重创,不像那妖狐被弗生偷到了好几,但什么事都没有。
“虽说伤好了,但是气力也无法一下恢复,不过还是试试看吧。”浩霖不打算让锦翔出手,火系攻击的杀伤性太大,那家伙也控制不好。他拿出剩余的符纸,开始找寻时机。
两人的视野都是极好的,白雾做不了任何一方的障碍物,弗生知道自己敌不过对方,一直以防守中偷袭的攻势来进行攻击。他用石精盾扰乱敌人的方位,趁机走近然后出手,此时他一手握着透明的短剑,一手拿着金行枪,双管齐下。
枪击虽然没有较大的攻击力,但也不失为一个远程偷袭的好帮手,弗生的脚步从未停歇,左右突进和后退没有任何规则,这让敌方找不到精准的时刻下手,也只能等待他靠近的时候猛出一击。
弗生发射出数枚金行子弹,其中一发射穿了那胡郎的耳骨,浓稠的血液从那有缺口的耳中缓缓流出,对方却完全不当回事一样,从一个方向突然的朝着弗生冲过去,金行枪射出的子弹全部被他冲出的妖力所弹开,弗生也没有了逃脱的机会。
在同一秒,白沙下突然跃起一股强烈的水流,一条细龙从地底穿出,用水声呼啸着威吓敌人。它挡在弗生面前消解了对方的妖力,弗生也因此有了一丝空隙迈出步子远离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干得好!”观战中的锦翔激动不已,他已经从刚刚的悲愤中脱了出来,毕竟情绪发达的人来得快去的更快,只是仙蟾一个小小的插曲就让他忘了刚刚那样仇视的情感。
现在锦翔只期望弗生和浩霖能合力打败那个家伙,然后问出弗栾的下落,再由六畜的人把它捉拿回去,封上个几千年,使它妖力尽失,才是良策。
弗生趁势又连续射了几枪,同时跟在子弹后头往前冲去,对方还在躲避子弹的闲余,弗生已经冲到了他的跟前。反手握着的短剑锋利无比,充满灵力的金刚石精也不容小视,金眸男子将右手抬高,从下至上狠命的一切,那狐妖的胸口立马被开了道深深的血口子。
而弗生并不会因为占了一时之利就不断的往前进攻,他顺着切割的动作马上一个翻转,两步就蹬出了对方的击打范围,这让同时伸出拳头想要反击的胡郎没有得到机会,那家伙的眼仁突然收缩,本是圆形的瞳孔现在变成了杏仁一样的尖细。
石精的灵力比胡郎预想的更厉害,本来吞食了仙蟾的他以为可以恢复自己大半的气力,却因为本身就伤势累累,无法完全快速的消化那枚内丹,现在他也只是恢复了很少部分,被那才成形不久的灵石一割,居然产生了如灼烧般的痛苦。
但是上千年的功力,仅仅恢复一百年,就足够对付那三个小鬼了。胡郎根本没有发挥出他最大的力量,之前的妖力也只是冰山一角,打算让他们知难而退,给个警告。没想到这群小鬼也挺精明,个个都以为自己很厉害。…,
“本来上一代的恩怨,与你们无关,李家的仇,今日我也无心来报。”胡郎停下了动作,开始静静的说话,在已经聚集的浓雾中发出闷闷的声响。
“你们若想以命相搏,我也不会浪费你们的美意了。”
妖气骤出,随着一声空灵的怒吼,没人阻止得了这人眼前的变化。本来一个穿着正常的男人突然消失不见,在一团紫色的光雾之中慢慢变大,当光雾逐渐变淡,泉眼的对面显现出了一头巨型的妖怪,它撕扯着嘴巴露出那尖利的犬齿,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它半压着身子,四腿随时都有跃起的势头,四条浅金色的尾巴在云雾里缭绕,带着未知的威胁。
妖狐发出了阵阵低吼,从那血腥的嘴里发出了一股恶臭,它的巨大身姿挡住了结界门的出口,坚韧有力的四肢嵌进了沙地,蓄势待发。
弗生退后,与锦翔他们站到了一起,这股强大的妖力是他们所无法驾驭的,而这家伙的面目,他们都见过。之前在灵隐,它的视频就被每一位道生所目睹,浩霖的冰龙让它的后背破了个大洞,但它还是有着强劲的力量去反击,那时的浩霖却已经没有招架之力了。
况且当初,要不是有火凤凰的帮助,有灵隐正气的压制,浩霖根本没办法打到对方,现在吞下了一条仙蟾的它,已经不把浩霖放在眼里了,就算是十个、百个浩霖,它都能一口气将他们吃下肚去。
“快躲到蘑菇后面!”浩霖叫那两个还在看的人跑到地穴的边缘,胡郎一旦显现出原型,就能发动尾部的针毛攻击,那针尖的硬度和速度都比弗生的金行厉害不止一点,就连浩霖当初面对着它的攻击,都没办法躲避。
椭圆的地形在结界门处与对面,是最为长的直线距离,现在他们就在对角,而低洼处的泉石是无法当做挡箭牌的,所以只能躲藏在那一排排大蘑菇后面。锦翔双手抓着蘑菇偷偷往外看着,他发现这蘑菇特别的软,就像棉花糖一样,想起刚刚只是被风吹一下就东倒西歪的,这东西抵挡的了对方的攻击吗?
“怎么办啊,这家伙的妖气也太厉害了。”锦翔觉得自己的胸口闷的紧,头顶也好似有一只大手把他压住了,完全不能动弹,现在他就连说话都特别吃力。
他掏了掏口袋中的符纸,看到了那张从来不用,也仅只有一张的召唤符,现在叫它出来,它会来吗?
浩霖瞧见了对方的举动,没有声音的看着他的表情,黑猫是个不明来历的家伙,但是道行的确深厚,只是面对这极度亢奋的狐妖,一只小小的黑猫真的有本事与它抗衡吗?
蘑菇堆层层叠叠,在边缘处长了好几排,他们挤在里面就可以完全挡住外面的攻击,但是一旦攻势强劲,他们也没有了退路。
浩霖听见外围的蘑菇上发出了撕裂的声响,那尾针比上次遇到的更加凶狠了,无数的毛刺比针尖还要密集,附带妖力的冲击将前排的蘑菇全部砍成了两半,接着那些软绵绵的蘑菇就飘着掉了下来,还在沙地上回弹了几下。
弗生还不忘在里面偷袭,他伸出一只手不断的朝着外面盲射着,也不管是不是打到对方,总之让它觉得现在还不能轻易靠近就好。
“胡郎,你说你来不是为了报仇,那你为什么替妖灵猎人做事?”浩霖见势不妙,隔着蘑菇开始跟对方说起了话,这种时候既然想不到办法,拖一会也是一会。…,
“那是交易。”胡郎回答道,语调平稳。
“什么交易?他给你什么了?妖灵猎人本就也是你们妖类的敌人,你居然也能忍受与他为伍吗?”本身妖灵猎人的初衷就是杀死这世间的妖物,他们认为妖物、精怪、鬼灵,都是这世上的异端,一定要铲除,才能让世界变成一切原始的模样,平和、繁荣、昌盛。
妖灵猎人在古时大肆追杀妖物,到最后演变成了一种娱乐般的行为,他们捕捉美丽的妖物控制它们的气力,供那些富人玩耍、观赏。也捕获那些灵气十足的精怪,做成药剂,卖给那些有钱人,或给自己服用,想要长生不老。
这样一种连道人都无法宽恕的组织,为何胡郎作为一方的妖物之首,还能屈膝与他合作?虽说当时的人已经不是现在的人,但他还带着妖灵猎人的名号,就必定会做出那些妖灵猎人所做的事来。
“他给我什么,与你有何关系?交易一旦结束,我与他就互不相欠,若是他侵犯到我的人,那么那时也将是他的死期。”胡郎把话说死了,但是并没有透露出交易的内容,这让问话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浩霖眉心一皱,又赶忙说道。
“那弗栾呢?弗栾在哪?!”本以为,他们来到这里是可以与妖灵猎人当面对峙的,没想到那卑鄙的家伙从头到尾都不愿露出真身,连来这种地方也是找到胡郎,与其做了交易而来,那妖灵猎人若不是为了取饮这里的泉水,那他来这里究竟是找什么呢?
“弗栾是什么?”胡郎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说到底他也不明白那三个六畜的小鬼为何会追到此处,难道他们不是为了歼灭自己而来的吗?
“就是被妖灵猎人抓走的女孩子啊!齐肩的黑发,瓜子脸,很白很漂亮的!”锦翔接着对方的话回答道。
“她叫弗栾?”胡郎这次是在自问自答,他也终于知道了那个女孩的名字。
“你见过她?她在哪啊?我们要救她出来!”锦翔看对方的说法,恐怕是见过弗栾了,既然他也知道弗栾的下落,问清楚再让他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根本没必要打架嘛!
不过他转念一想,胡郎来这里还背负了仙蟾的一条性命,锦翔也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它了。
“她跟你们什么关系?”妖狐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全不像是人在说话,它的尾巴停止了扭动,在蘑菇只剩到最后几颗的时候,它停了下来。
如果说这三个小鬼追到此地,是为了救她,此时也是为了她,冒死与自己对拼。他们跟弗栾是什么关系?好朋友吗?
“我们是朋友啊!”锦翔大叫道。
第一百零七章:火犬之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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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问你们,妖物对你们来说,是何种存在?”
白茫茫的雾气中飘着一股蘑菇的味道,因为针刺的剧烈冲击使得那断裂的蘑菇被烧熟了一层边缘,那发着荧光的蘑菇在落地后开始变淡了,渐渐的没有了光。
胡郎突然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这让他们非常困惑,妖物对于人,是何种存在?这个答案无论是人是妖都非常清楚明白,反问人对妖物是何种存在的话,其实对方的答案也类似吧。
“世间妖物,皆需诛之。”
“瞎说什么呢弗生!好的妖怪当然善待啊!就像仙蟾那样!”锦翔看见胡郎的眼睛眯了起来,立马赶到情况不对,在蘑菇后面插嘴打圆场。
“那是精怪,妖物都沾有血债。”弗生回敬道。
“诶呀,这你怎么知道呢!也有好的妖怪的啊!”一旁的男孩紧张的要命,生怕那狐妖突然大发雷霆冲上来都把他们吃了,虽说锦翔若是召唤出式神还有回旋的余地,但现在时间紧迫,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还是学着浩霖那样缓一缓为妙。
弗生?弗栾?胡郎根本没理会那锦翔的话,他的脑袋里一直在转悠着,难道这两个人是相关的?姓弗之人本就少见。他看了看弗生那双冷冽的金眸,瞬间明白了什么。
胡郎蠢蠢欲动,它迈着步子想要往前,完全不在了状态,瞬间,一声惊天的哮声突破天际,仿佛把那四周的白雾都震散了去,一团巨大的火球从结界门中冲了出来,它咬住了胡郎的脖颈,凶狠的将它撕裂。
在火里的,是一条巨大的黑狗,它的体型与胡郎相当,头部宽阔,看起来更有力。脚掌也比狐狸的宽大许多。它瞪着猩红的眼睛咬住自己的猎物,任凭那东西怎样挣扎,它都死死的不松口,越咬越深。
“什…什么啊!”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冒着火光的东西,锦翔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这一连串的状况使他脑子越来越乱,这东西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不过撇去这些不说,这条大狗好像是来帮助他们的。
“是天狗。”弗生推了推眼镜,镇静的说道。他的镜片上反射着那血红的火光,这条天狗他见过,但是他不确定那是不是他曾经对峙过的那条。
“嗯,不错,弗生果然才识广博啊~”一声温柔的轻语自那洞口传出,三人从迷雾之后勉勉强强的看见了一个身影,在锦翔还在猜测来者何人之时,另外两人都从声音辨别了出来。
那是关渺夜。六畜的后援。
回到昨天,三人还在弄岗村歇脚的时候,在六畜,凌依他们已经开始了行动。
“你说什么?浩霖他们已经前往长生泉所在之地?这…这……”年迈的老人双唇发颤,他的脸色突然煞白,包裹在袍子中的手也开始不住的痉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相传去寻觅长生泉的人都是九死一生,也没听说真的有人活着回来,且说这长生泉的真假都是个未知数,怎么就随随便便的去了?
“孩子们也是为了救朋友而心切,院长,我知道你想保护浩霖他们,但是你的方式不对,一个道生被抓走,等于是跟六畜宣战了,你怎么可以坐以待毙?”凌依深知院长的脾气,他的脑子守旧,但是性格却稍显脆嫩,他无法像锦翔那样强硬起来,即便被人威逼,他也会想到最差的境况,就如那次胡郎出鞘,他慌得六神无主,就那么跪倒在地,其实院长一直都不是什么坚强的人。…,
“唉,小依啊小依,你怎么可以纵容他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李道仁哀声道怨的,想不出什么对付的办法,现在他的老脸满是愁容,就差那两行老泪从眼中滑出了。
“院长无须担心,锦翔他们已经联络过我了,他们已经找到目的地,打算明日启程,我们现在派援兵前往,正巧能遇上他们。”凌依庆幸那不懂事的小家伙还想到打电话给自己,不过那家伙在电话里不断的呵呵笑着,有时候问他话他都没反应过来在说什么,隐约中感到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直接问的话也未必能问清。
此时导师室内静默无声,除了朱阳不在场,其他导师都呆在了六畜。姜知意观赏着自己最近养的一株仙人球,那是在山下的集市里买的,只要三元,很小的一颗,也很便宜。他对此时心知肚明,但也不会明讲,只等那些年轻人的定夺。
关渺夜坐在电脑前,背对着那两人在说话的人,但是他听的非常认真,也对事情有了一定的了解,现在他又开始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
午间的六畜被一层银霜所遮盖,导师室内的木桌藤椅都不是什么保暖的材料,他们在上面添置了加厚坐垫和靠枕,还在里面放了一台暖风机,徐徐的暖风从里面吹出,把人的脸都吹的发烫。
“那么就要尽快,派谁去为好?”李院长深思了一会,既然木已成舟,只能按照凌依的意思办了。
“当然是我们最强劲的关大导师啦,我也可以陪同一起去~姜导师年纪太大,不适合前去,朱阳导师可是生意人,没办法和我们一起行动吧。”凌依把话说的轻松,但实际上已经皱起了眉头,韩寅的离开,聂蔓的死亡,六畜的战斗力下降了不少,要是突然有什么东西袭过来,在这里也只有他们还有他们的道生一同应付了。
“嗯,也只能这样了,你们快去准备一下赶到长生泉的所在吧!”李道仁叹了口气,挥手打发走那个不听话的丫头,现在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并希望着浩霖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回到现场,两头巨兽正在所谓的长生之地相互撕咬,天狗巨大的力量将那狐妖推向洞壁之上,并把那边缘的蘑菇都压成了扁扁的蘑菇干,它释放着强劲的火焰,灼烧着那家伙的身体,美丽的皮毛都化成了焦炭,胡郎的胸口和脖颈间变得通红。
“那是,咱们六畜的孩子能不聪明嘛!”一身正红色的大衣,帽檐围着一圈巨大的毛绒,配上了一双过膝的长靴。凌依的着装夸张又性感,因为这里并不是很冷,她把大衣爽气的敞开着,露出了里面那件黑色的打底t恤。
“凌…凌大妈!”锦翔激动的从蘑菇后面钻了出来,看见那个长相成熟的女人踏着高跟在白沙中艰难的行走,她微微皱眉以示不爽,但还是勉强走到了泉水的对面。
“臭小子,再这么叫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凌依伸出爪子就朝着锦翔的脸捏去,那圆嘟嘟的小脸就像软糖一样q弹,起初还是瘦瘦的,最近这小家伙越来越‘饱满’了。
穿着一身正装的关导师也走来,他对锦翔他们礼貌的笑了笑,就如同一个绅士般。
“这天狗?”弗生的眼睛对上了那温柔的视线,但是他毫不所动。
“就是你和范纹救出的那头哦~它喜欢四处游历,充满了野性,我也从没阻止或管教过它。它的年龄比我大多了,之所以它肯听命与我,也只是因为我是个滥好人吧~”关渺夜自嘲般的笑了笑,看着那火犬十分的高兴,他非常喜欢这条天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召唤出它来,但是他就是这么的喜欢。…,
“啊,火灭了。”锦翔看见那蒸发着白雾的火突然消失,以为那胡郎又做了什么不轨之事,正欲担心,关导师却没有什么行动。
“嗯,那是业火,也差不多这些时间。”
锦翔不明,望了望身边的浩霖,他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业力的维持时间很短,非常消耗气力,你就当那是红莲那样的招数看就行了。”
“哦~~~~”锦翔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天狗的啃噬异常凶狠,也许是因为曾经被胡郎所利用之人关押了住,它正在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泄恨。而业火的消失也消磨了它半数的战斗力,不再有滚烫热火的灼烧,胡郎一个耍身就把那大家伙甩了出去。
四尾狐狸摇晃了下身子,抖去身上那些已经被烧的焦脆的毛发,它的皮肤瘙痒难耐,而且疼的开始开裂,但它还是保持着身姿,没有丝毫的退缩。
黝黑的巨犬匍匐在地,它与那白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头巨大的狗狗没有毛,全身都是光滑的皮肤,而它的体型则近似大上了好几倍的猎犬,耳朵尖垂,尾巴粗短,四肢尤其的健壮。
天狗裂开嘴巴在对面低吼,它踩着软沙又是一跃,想要从正面进攻,但此时的胡郎早有防备,即便是修为了几十年或是上百年,对一个拥有千年妖力的怪物也不过如此。
尾针全开,那四条扰人的尾巴在胡郎的身后威武的晃悠着,天狗在半空中侧过身来,避免自己脆弱的眼睛被针扎到,黑色的皮肤上被插的满当,那天狗的半身现在就如同一只刺猬,只是扎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发出如同小狗一样的弃鸣声,它一瘸一拐的逃到关渺夜的面前,对方拍拍它的大脸,示意它可以离开了,这样的伤势对它来说不消几天就能痊愈,关渺夜完全不担心这一点。
“啊,好不容易有个大家伙…”锦翔对天狗的持久力异常失望,不过那天狗的灼伤也不算轻,现在胡郎的脚步有些不稳,烧伤在颈部,不是那种皮糙肉厚的地方,如果血流不止,这家伙很快就会没有力气。
“天狗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关渺夜轻轻一笑,接着有些哀怨的看着那头狐狸。式神是人的伙伴,不是道具,但妖物也是如此,每一个生命都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他们如果这么轻易铲除了胡郎,他觉得这是一种罪孽。
想到李院长当初选择了封印而不是杀戮,恐怕也是这样考虑的吧。只是胡郎这妖孽所背负的罪恶太过沉重,总有一天它会死在自己的罪恶之下,压的一口气都不剩。
受到了重创,即使吃了仙蟾的它现在也不能掉以轻心了。胡郎无视了那三个小鬼,打算认真应付这场战斗,大龄人的战斗与那些孩子不同,他们的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在挥刀舞剑,而行术以外的招数更为麻烦,胡郎祈祷着他们不要带了什么降妖的道器,这种东西可比直接伤害更加渗人。
一地的白沙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在凌依的手里,就如同一件利器了。她念动符咒,拿出了一张蓝色的符纸,土符在她手里缓慢的消解,而地上的白沙则像网罩一样把那狐妖包裹了起来,内部的白沙快速转动,像搅拌机似的切割着中心的肉块。
胡郎大口一张,怒吼着释放出了妖力,浑身的气力将那白沙震飞了出去,那沙粒全部刮在了洞穴的四周,锦翔马上闭上了眼睛,伸出双手挡在面部,生怕那东西将自己的眼睛都刮瞎了。…,
‘得天之力,借吾之手,妖魔鬼怪,速速皈依!’
轰的一记声响,一道无形无色的力量穿破了洞壁打在了胡郎的尾部,那巨大的狐狸长啸一声,抖动着那条被撕裂了的尾巴倒退数步,它憎恨的看着对面的两个道人,却因为力量的不足而无法将他们的脖颈咬断。
凌依的手中拿着的是一张普通的符纸,但上面的咒文有很大的不同,中间有一个圈,画了一个气字,那字横看像一个川,并不是现代的写法。它的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咒,锦翔离开了一个人的位置,有些看不清楚。
如果说有型的攻击称为行术,那么这种攻击,就算是气术了。这又与气功不同,它依靠天之气、人之气。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气震,从天下坠,打到妖魔的身上,将它们压在地上,俯首称臣,无法抵抗。
这样的术法,也必须是气力雄厚的人才能使出,普通的道生即使学会了,也发挥不出多大的功效,反而是浪费气力。
平常只在课堂里滔滔不绝的导师,在实战中居然都是身手不凡的人,锦翔这下真的不再小看凌依了,而他也深知作为一个道生的不足,这不是靠一头的热血就可以学会的,这需要时间的积累。
一行人眼见那苟延残喘的妖物,每张脸都是同样的表情,胡郎愤恨的回应,将那尖细的瞳孔拉的更直,它厌恶人类,他们自大,虚荣,认为拥有力量就是拥有一切。他们否认异端,将自己看做为神明,而千百年来真正的神明,也因为他们的作为渐渐丧失的期望,流离在人间,销声匿迹,直至消失。
但是它,胡郎,不会消失。
第一百零八章:血狐之怒
“好厉害的法术…”锦翔一人在他们的背后自言自语,他看见那妖狐的尾巴被劈成了两截,血洒了一地,尾部的肉和尾骨都扭捏在了一起,往外不断的冒着血水,那金白色的毛发也被染红,这一条尾巴也因此而废了。
“呼~要知道这么一招可是用去了我一半的气力。”凌依大口喘气,黑框后的眼神犀利又自信。这种妖物要不直接给个下马威,它是不会觉得害怕或紧张的。
“累死了,你去吧。”穿着性感的阿姨一手撑在一颗比人还高的蘑菇旁,踩着高高的鞋跟不想动弹,她任性的将重担塞给了关渺夜,而对方只是笑笑,就上前去了。
关渺夜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对什么人都特别的温柔,也不会责怪对方的过错。就算是有人在上课睡觉、开小差,关导师也只会笑笑让他下次不要这么不专心,而对于一犯再犯的道生,他依然是用这种方法,有时候与其说是老好人,不如说是不怎么想负责任。
说起这关导师的身份,在道院内也众说纷纭。半数女生都认为他的本职就是教师、医生一类的奉献工作。他常年穿戴正式服装,行为也礼貌有规矩,说话都是谆谆教导,非常耐心的。
而在这六畜能当值的导师,在外做的必定不是什么朝九晚五的稳定工作,就像那朱阳是个生意人,除了每周的两天过来授课,其余时间全部在国内外飞来飞去。而凌依也有她神秘的工作,锦翔猜测是与钱相关的,但是又不会是那种财政秘书什么的,那必须天天报道,所以他也想不到凌依做的到底是什么工作。
火光雄起,在这潮湿昏暗的地洞之下,明晃晃的光亮再一次紊乱了那群白雾的妖娆,它们四下逃窜着,找不到可以躲避的地方,接着被那火焰的舔舐,全部蒸发成了雾气落在了沙土之上。
随着纷乱的啼鸣,在洞壁间的火焰肆意的撞击着,它们好像有生命一般的在半空中滑翔,随着主人的手势或快或慢,然后突进。
“这是什么!?”锦翔看到那眼花缭乱火焰分不清那术法的形态,他感觉自己就像在看烟火,而且还是会自己动的那种。
“火燕子,关导师的拿手术法,无论是速度、力量,都是火系行术里数一数二的,它的攻击距离远远超过锦翔你的红莲,操控性也好上不止一倍,锦翔,你可是永远都打不过他呢~”凌依又一次充当了解说员的角色,她高傲的介绍着咱们六畜导师的特色,然后还对那小盆友施压,让他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即使是群鸟齐飞,也没有混乱不堪的景象,它们胡乱撞击洞壁却没有碰触到长生泉的泉石之上,也没有灌入泉水将其蒸发。火变成的燕子轻盈又华丽,展开的羽翅和交叉的尾巴快速游动,空气仿佛没有了阻力,在人的眼前像光一样窜来窜去。
浩霖特意用左眼聚集了气力,看清了那些飞燕的走势,它们的速度的确惊人,但是经过放慢后便看出了规律,它们两两互换,在上空来回盘旋,并以z字的走向上下飞撞,这样的步伐一只两只可以看得了,这么一群的确是让人有些混乱不清了。
一只火燕从群队中脱颖而出,它啸叫着冲向那头狐妖,用尖锐的鸟喙啄向它的身体,胡郎的后腿被钻开了个大洞,黑红色的血不断的往外滴着,就像是关不住的水咀一般。…,
飞燕在猛烈的攻击后便化作一团小火焰,然后落到地上,消失无踪了。
“控制大量的火系形态,会消耗极大的气力,而关导师的控制方法与常人不同,他可以控制每一只燕子的走位,不像有些人的形态术法一旦释放,就算有几十只,几百只都只能往一个方向攻击。”在蘑菇群后的人都为这眼前的景象看的有些发愣,凌依耗费了大半的气力只弄断了那狐狸的一条尾巴,关渺夜的一只小鸟就可以在它的腿上打个洞,那是何等强大的力量啊?如果让这天上的所有火鸟都一起攻上去,那胡郎不就被啄成焦炭了?
另一只火燕从群队中窜出,此时的胡郎正盯着上空一动不动,它用力的甩出了自己的尾巴,断了一条还有三条,他们也太小看它胡郎的厉害了。
尾巴上的金毛极其坚硬,是胡郎攻击和防守的必需品,它就这么硬生生的把那只火燕子拍了出去,那可怜的鸟儿卡在洞壁上嘶叫了几声,便化作了一团烟雾。
凌依的嘴抿了抿,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搭着蘑菇,摆出了一个极其妩媚的pose开口叫道:“这招不管用了,换个吧。”
诶!?锦翔听得有些懵了,刚刚不是还打到人家了,怎么就换了?那么变化出那么多的火燕子,不都全浪费掉了!
但也在下一瞬间,盘旋在空中的几十只火燕全部消失无踪,关渺夜也放下了双手,不再保持结印的状态。
咚!咚!咚!在众人还在疑惑的当下,三只白色的巨爪从地下钻出,那爪子尖细异常,就像地狱中的骷髅一样,锦翔转头看见凌依早已拿出了符纸,驱动着白沙变成了她的武器。
巨爪分别抓住了胡郎的一条尾巴,一条后腿和它那脆弱的脖子,那头浑身是血的狐狸在三只爪子间挣扎着,发出了狂暴的怒吼,它的眼睛变得通红,伤口全部迸裂开来,血水不断,叫声也不断。
不愧是凌依。浩霖在此时有些微微发颤,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他想像的那样简单,打架靠的不一定是力量,也要脑子,和诡计。她让人以为他们放松了警惕,在所有人关注关渺夜要使用下一个行术的当下,她居然使用了术法,将那胡郎禁锢住。
这不是他们能做到的,浩霖知道自己过于木讷,不会考虑这种战斗方式,而锦翔更不提倡,他本身就只会用拳头说话,弗生虽然聪明,但我行我素,这还是需要有人配合才能打的漂亮。
“喂,锦翔,把那个金刚杵给我。”凌依像个大姐头似得向他伸出了手,那在镜片后的眼神慵懒又得意,好像对自己战术的成功感到非常满意。
“诶…诶?…”支支吾吾的缩在了蘑菇的后面,锦翔的头上呈现出了三条黑线,他的眼睛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想着有什么方法可以搪塞过去,急了半天也没什么好说的,接着他又求救似得看向了浩霖。
那..那家伙居然转开了头!!!
锦翔恨得急跺脚,面对眼前的凌依又怕的不行,他像个二愣子似的来了句:“啥..啥金刚杵啊。”
“啊!?”凌依大喊了一声,看到锦翔畏畏缩缩的躲在了蘑菇后面,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心火从无到有,然后冒出了胸口往外喷发着,凌依面对这个小鬼,担心也罢懊恼也罢,但从没有这么气过的,这个家伙,怎么能这样粗心大意?…,
所谓的金刚杵,是道界一项常用,又具有杀伤性的除妖利器。它的制造方式早已流失,流传下的真品也少之又少,呆在凌家的那枚,简直就可以说是稀世珍品了。且不说那金刚杵的价格在今日何其之高,仅仅作为一个观赏品,还大有人要。但其的真正作用,是人们想也想不到的。
鬼之所以会惧人,是因为它没有所谓的阳气,也是人类的正能量。但阴气过甚的鬼,却会影响到那个人,反而将人的组织破坏掉。精怪则是特例,它们都是大自然所衍生的精灵,具有自然界的灵气,对人无害,却也有益。
妖类,则是另外一种了,它们大多繁衍与仇恨,无论是哪种,都是带着血出生的。目睹人类杀死自己的亲友,这是一种物种变成妖物最普遍的形式,它们之所以会惧怕人,却是动物那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像猎物听到了枪声,连逃跑路线都会忘记,胡乱的奔走。
而金刚杵,就是自古以来的那杆枪。它的制造者必须是极刚之人,古时的铁匠大多如此,所以当时以及至今,人所打造的东西都会有些特殊的能力存在,这不是故事,也不是传说,而是事实。
金刚杵不是攻击性的武器,它是一个法器,专为道家惩妖而生。用它刺入妖物的心脏,其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那妖物也从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了。
如果没有这金刚杵,纵使凌依他们现在将它千刀万剐,胡郎还是不会消失,它的元神毕竟是修炼了四千多年的元神,没有一个人的术法可以破坏掉。没有了金刚杵,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胡郎的血越流越多,它的白色毛发都被染红,长生泉的沙地也变得硕红,血水流进了那低洼之中,但是泉水却还是保持着原本清澈的面貌,这是治愈之泉,也是净化的泉水,无论的仙蟾还是胡郎的血,流到里面,都会被净化的一丝不剩,邪念、怨念、执念,统统都会消失。
被困住的血狐突然停下了挣扎,它用一只前爪在沙地上画着什么,这期间对面的人都在关注锦翔的事情,没有被发现,它狰狞着笑,充斥着红色的双眼,开始写下那断古老的咒文,这样做是殊死一搏,但是无论如何,它都不能被那群人乖乖擒住,它还有其他的事要做,今天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喉间冒出了咸腥的气味,它挤了挤腹部,从嘴中吐出了大口的鲜血,接着一颗红色的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摔在地上砰砰的跳着,那是胡郎的心脏。
心脏与身躯分离,胡郎的肉身开始转变,它的那灼烧的毛发开始重新生长,而它们全部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柔软的毛发变得坚硬,竖在了身上抵挡着任何的侵入,它的眼珠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圈红色的眼白,那东西一边变化着,一边从皮肤中挤出无数的鲜血,那鲜血渐渐染红了半片沙地,看的直教人触目惊心。
“糟糕了,是血咒。”
血咒只是一个咒文的统称,但往往碰到血咒,就是个极大的麻烦。胡郎吐出自己的心脏以保全元神,将**作为武器刻上血咒,它的能力全部被施展了开来,现在的它已经没有了思想,有的只是撕咬和吞噬。
锦翔看着眼前那个怪物,就像是噩梦中的怪兽一样,它浑身都在流血,流不完的血,而它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身上全部变成了血的颜色,嘴里也不断的吐出了鲜血,它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锦翔猜想那是它的吼声,但是因为血的缘故,使它不能叫的那样清晰了。…,
“血咒的攻击都由怨气聚集而成,你们…”凌依话未说完,右手的手臂上就多了两根粗大的尖刺,它是血一样的颜色,尖刺内部有血,慢慢的灌输进了凌依的体内,她咬紧嘴唇将那两根尖刺拔了出来,满头是汗,那女人手臂上的伤口形成了两个黑色的小洞,手臂则开始慢慢变得青灰。
“凌大妈!!!”锦翔从蘑菇后面跑了出来,刚刚还在对自己生气的人现在却一副快死了的模样,他紧张的托起对方的手,发现那只右手居然开始变细,好像饱满的树茎开始枯萎了似的。
“大意了,要把手砍了啊。”凌依喘着粗气,慢慢的跪了下来,她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不需要的!”锦翔看了一眼那血狐,它正在与关导师对持,而那温柔的导师此时也发动了两枚巨大的火球往那东西的身上砸去,男孩快速爬到长生泉的低洼处,舀了一手透明的泉水,他感到自己抓到了什么东西,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急急忙忙的爬了回来。
他将泉水全部抖在凌依的手上,发现那黑色的伤口稍稍有些好转,但并没有浩霖当初好的那样快速,他转身打算再捞一次。
男孩粗鲁的把手伸进泉内,又舀了一手紧紧的捧住,另一只手则支撑身体往回爬去,锦翔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中多出了什么东西,直到他把泉水全部撒出去的时候,他才看清了手里的东西,那不就是……
第一百零九章:彩蜗之泉
“咦!?”锦翔看见自己手心里有个豆大的东西,凑近一看,那家伙有着彩色的外壳,白的几乎透明的肉身,还优哉游哉的在自己的掌心爬来爬去,那不就是彩蜗嘛!
“咦什么咦。”伤势来的快去的也快,本就麻木的手臂现在开始渐渐好转,手上的经络都变成了原来的颜色,肌肉也停止了萎缩,皮肤开始呈现出自然的肉色,那两个小洞也逐渐缩小,慢慢消失了。
凌依甩了甩手,还是有些酸痛的感觉,但基本已经没事了。想不到锦翔那小子还能急中生智,立刻用长生泉的泉水替自己治疗,真是懂事了不少。
他摊开手让自己看那颗小彩蜗,那只蜗牛简直小到不行,不过非常漂亮,他说他在捞水的时候抓上来的。
凌依望向远处的洼地,那泉水清澈见底,下面还是那种白色的沙粒,根本看不到有东西在里面,这蜗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还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胡郎那里的战斗又升了一级,血色的狐狸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血刺猬,它浑身的毛刺大张,喷发着带有腐蚀性的血液。狐狸的心脏被丢弃在沙地上,即使离开了**还在不断的弹跳着,那里面拥有胡郎几千年积累的元气。
关渺夜的火行虽然力量强大,但是准度欠缺,这是众多火系行术的缺点,它们的移动速度不如水来得快,没有金那样的穿透力,也不像土和木那般具有偷袭的能力。火只有一种方法来提升自己,就是大范围的攻击,越大,越是铺天盖地就越惊人,要大的让敌人无法逃脱,火系的真正效用也完全被展现了出来。
“那东西是不死之躯,我们只有把那颗心脏拿到手才有胜算。”凌依匆忙说道,她踩着高筒靴往那家伙靠近,手中的蓝色符纸紧捏。
她驱使着白色的沙粒作为挡箭牌,一个个白色的护盾包围着她的周身,让她得以缓缓靠近那家伙。
“我们就不能做些什么吗?”锦翔护着手中的彩蜗,躲在蘑菇后面避免被那血刺伤到,他可不想只让那两位导师孤军奋战,这次的敌人太强大了,他必须做点什么。
“硬拼的确不是办法,血咒是可以解除的。”浩霖想了想,血咒虽然大多是死咒,施咒的人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是并不是说血咒就不可以化解了,看这胡郎释放的咒术,是吐纳出自己的元神将肉身变成了一个具有巨大妖力的血尸,这种污浊之物可能需要净化咒来净化,但是普通的符纸肯定破不了血咒的力量。
说到底还是在等级上面的差别,如果可以布一个与那血咒的强度差不多的净化阵,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净化阵在阵术课程初始之时就教授过,但是阵术主要依靠的不全是咒文,还需要巨大的气力和好的地理位置。”仿佛猜出了浩霖的想法,弗生接着说了下去,他推了推眼镜,看着那惨白的沙地,在这上面画阵,是有一定难度的,沙地易散,阵术不会过于坚硬。
弗生又想到那胡郎也是在这沙地之上画的血咒,那么再强力的咒语可能在这里也被削弱减半,这样一来他们还是有尝试的必要的,这个阵术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阵术的种类繁多,用途也极为广泛,攻击、防御、治疗,都是阵术可以办到的形式。这次要讲的则是净化的阵术,它非常实用,比净符更有效。’老迈的姜知意挺着背脊,依然精神洒脱,他在讲课的时候极为认真,也不会看到走神的道生。阵术是道术中极其重要的术法,行术的攻防始终没有阵术来的强大,而阵术还拥有治愈的能力,还有一些封印的阵术、召唤的阵术,奇形怪样。…,
中国的阵法与异国的不同,阵法都以摆阵为主,香烛、铜钱、净水、竹叶、竹筒,等等都是具有灵气和纯净的东西。长长的讲台上被放置了一支粉笔、一碗净水还有一根很粗的香。
姜老爷子先用粉笔在圆桌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在圈外写上四角的方位,虽然这东南西北不一定是在地球上正确的方向,但是在这个圈里,它们才是标记着的方向。他将净水摆在了东字之上,大家都有些看不懂,为何不是放在圈内或正中呢?
‘所谓净化之阵,是将具有怨念的灵体送往极乐世界,而这个世界,是人到不了的。无论是东是西,极乐世界其实无所不在,但是却不存在在圈内,这圈内,是人生活的世界。’姜导师一边在圈内画咒,一边低头讲解着,再场的道生都点头称道,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样一个世界,但是这样的形式却是必要的,不然这个阵法就无法将那灵体净化到人们以外的地方。
其实所谓的净化,也相当于打开一个转移结界,将灵魂送走,但是这样的结界过于微薄,无法送人。
‘点香,这里的香是用来计算时间的,净化结界的开启同时消弱画阵人的气力,香可以准确的计算气力的流失,它会根据流失的速度来变化燃烧的速度,不过要注意的是这香必须由施术人来点燃才有效。’姜导师拿出一根火柴,颤颤的将火点上,那根粗长的香开始烧了起来,但是烧的异常缓慢。
‘众所周知,净化阵不可能由一人完成,还必须让你的同伴将鬼灵引诱或逼迫到阵内,施术人发动阵术,才能大功告成。’姜知意掐灭了香烛,又说了一句:‘要注意一点,净水必须是雨水或者山泉等非常纯净的水源,普通的自来水是没有功效的。’
说完,大家都知道该是下课的时间了,这里没有鬼魂来给导师做实验,这样的阵术也只能用眼睛看,用心记着才行。
弗生习惯性的推了推下滑的眼睛,看着地上那画完的阵术,沙土太过松软,他们用锦翔的半瓶矿泉水作为固定,而纯净水则要去长生泉内取出才行。
“这有用吗?那东西不是鬼灵啊。”锦翔的脑子充满了疑问,他看见那只浑身是血的狐狸被长长的毛刺裹成了一团,现在就像是一块带刺的肉一样在沙土上蠕动着,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灵体,怎么能用阵术来净化走呢?
“血咒的产物皆是怨念的形成,其实在胡郎元神被吐出的那一刻,它的肉身早该**消失了,最后这东西也不过是一团血浆而已。”眼前黑发男子的话语非常严谨,他对那些污秽的东西是深恶痛绝的,浩霖立志要当道人,也是因为想要铲除这世间的危害,虽然为非作歹的不止是妖魔,但这些东西是平常人抵抗不了的,浩霖虽然懒散,却也想要尽一份力。
“香怎么办?谁会随身带那种东西啊。”锦翔叫了一声,然后拿着空矿泉水瓶偷偷跑到了长生泉边接水,这低洼里的水潭也就两步宽,吃水很浅,灌了两大桶可能就没了,这些水滴滴都是珍奇的药剂,放在现代,可以解救许多身患绝症的病人。
“靠!”锦翔猛地低头,将身子趴了在地面上,几根血刺从他的头顶穿过,刺中了他背后的蘑菇群中,那蘑菇被为浸透后立即化成了一颗干瘪的枯蘑菇。…,
他用瑞士军刀里的小刀把瓶子切成两半,然后迅速捞了半瓶水上去就往回爬,对面的情势太危险了,凌依也有意无意的发动着沙土盾牌帮他们抵挡,那团东西到现在还在冒血,一半的沙地全部被染红了。
锦翔发现那塑料瓶子上又有了几只小蜗牛,它们是在他舀水的时候粘上去的,他把蜗牛拿了出来,却始终不知道是怎么会出现在上面的。
“把水放在南面。”弗生指挥着那个像爬虫类的家伙,锦翔小心翼翼的避免碰坏那阵型,同时轻轻的把半瓶水放在上面,他们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偏南,所以摆在南面比较合适。
圈内的咒文与气力有关,它可以画的很简单,只是写上天干地支和净化咒或者一些普通的经文即可,在引燃香火之时阵术开始形成一个包围圈,这时候就算有人破坏那沙地也是没用的,但是这个时间非常短,必须速战速决。
“香火咋办啊?”锦翔又问了一遍。
阵术不同于行术,它是依靠外界的阵型吸收能量,从而达到最大的效用,这样的吸收连施术者本人都无法控制,也不能估量,所以用于测量气力的香烛、铜碗等等,都是必须使用的,万一施法人气力不足,很有可能出现被阵型吞噬的情况。
“这个如何?”浩霖从包里拿出了一根一手长短的东西,红红的像是蜡烛,头部由一个塑料包裹着。
“这什么啊?”锦翔看了那东西半天,才想起来那是他们上山来的时候那个拍摄队的头子送给他们的求生工具,这个在很多大片里也出现过,是在野外非常实用的照明工具,叫做燃烧棒。
“这样规格的差不多能用十五分钟,应该足够。”弗生看了看,觉得可以,便点点头。
关渺夜驱使着两颗巨大的火球撞在那血狐的身上,但那毛刺过于坚硬,就算是火也烧不了许多。接着他像凌依一样用了一道气咒,随着轰的一声响,那洞壁上面又被砸出了一道口子,气的攻击把那狐狸的皮给穿了个透,直接冲到了底下的沙地上,将它的中心贯出个大洞。
咕咕——血狐愤恨的发出了低吼,那团东西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团黑气从那伤口中跑了出来,那是由于血咒所聚集成的怨气,它正在被慢慢打散。
“好样的。”凌依发出一个赞赏,接着让那三只爪子更加的抓紧那东西不让它有更多作为,她同时还释放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白色护盾,保护着关渺夜和她自己避免那血刺的攻击。
凌依的术法虽然没什么攻击力,但是运用程度也是炉火纯青的,她可以用两张符纸,一边驱动爪子抓住猎物,一边在自己面前释放防御,这样的熟练度不是靠天赋就能学得会的,这要靠专精和时间,凌家虽不是在道界响当当的道观,但是他们运用行术的手段也非常奇特,在当今也没有多少人能同时施出两个术的。
这样的手法让锦翔看着有些熟悉,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让他非常讨厌的人,就是之前在岳阳楼底碰到的那个叫做瞿哲的怪家伙,他也能同时使用行术,还在念咒驱赶若雨的灵体,锦翔觉得这样分心来攻击是他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大妈,你把那东西引过来!~”锦翔扯开狮子吼对着泉洼对面的人喊道:“我们画了个净化阵,说不定能用啊。”…,
相隔数十米外的人听到后,凌依却忙活的连头都无法转过去,她背对着锦翔也叫了出来:“那你们躲好,小心别被刺刺到。”
想来这几个小鬼的确可靠,不是单单看着他们打,而想出了用阵术抵抗血咒的办法,不过这个想法不是浩霖也就是弗生想的了,锦翔那脑子能有这么聪明的话,她凌依可以再年轻个十岁。
说罢凌依就松开了爪子,任凭那东西往自己的方向慢慢移动过来,血刺的攻击比方才的更强劲,它就像一把散弹枪一样,不断的放刺,不断的长刺,源源不绝。那层层叠叠的白盾不下百枚,前面的被撕开了又从后面造出一排,凌依感到自己的手有些发抖,是气力快用尽的征兆。
“快烧!”锦翔见着大妈的盾牌越来越少,知道她快抵挡不住,那血狐的速度又慢,攻击却强的要命,它拖着沉沉的脚步慢慢走来,一路的白沙全是鲜血,还有那被贯穿的伤口也在不停的冒着黑气。
浩霖拿着的东西,当然也得由浩霖来烧,虽然他本身的气力没恢复多少,但是锦翔不会控制,弗生也刚刚战斗过,由浩霖施法是最妥当的。
他掰开那段塑料头,一朵鲜艳的红光从那头上冒出,同时发出了兹兹的声响,那是冷火,不会灼烧到人。他开始念起了大悲咒的经文,这种耳熟能详的经文反而更有效力,几乎人人都听过这段经文,所以它富含的人气是最为旺盛的。
他的语速非常快,手中的燃烧棒比预想中的燃的更快,凌依也已经躲到了他的背后,那团血腥的怪物现在离他半米的距离,他能闻到那股浓重的,血的气味,还有一股让人头晕的怨气,这是普通人闻不到的,但是正气强烈的道人却能闻的到,这味道不同于臭味,这是污秽的味道。
咕咕咕咕————血狐感应到强烈的气场,有些退缩,背后的火球里面朝他撞去,两次撞击将它推动了半格,它的前身已经没入了阵型当中,那血狐身上的血刺开始一根根的断裂扭曲,接着全部化成一滴滴黑血落在阵中。
浩霖手中的棒子快烧到尾部,他现在闭着眼睛全神贯注的念诵着经文,他的背上都沾满了汗水,额头上也密集了一片,锦翔急躁的等待那家伙全部被阵法吞噬殆尽,直到它的后半个身躯也被关导师全部砸了进去,随着一团黑烟从内部的爆裂,外面的针刺全部溅化成血水,撒在所有人的身上。
第一百一十章:日晷现世
“我靠!恶心死了!”锦翔被溅了一脸的血,脖子里黏腻腻的,衣服、裤子上全部都是,他抓了抓头发,发现上面也沾了不少,简直糟透了。
弗生也不淡定,它的眼镜都被血水弄浑了,现在他正在不停的用那瓶子里的水冲刷眼镜,那可是能救人性命的长生泉泉水啊!
整个长生泉变成了一个屠宰场,几乎每一寸沙地都沾上了鲜血,除了徐徐流出的泉水依然清净,就连那些高耸的站在边缘的蓝色蘑菇也被溅上不少。白雾又悄无声息的聚拢了起来,这里处于地下,却与上面流通着空气,加上潮湿的原因,这里常年都会被雾气所覆盖。
“累死老娘了。”凌依此时不再风度,浑身疲惫的她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当然她选择了一块白色沙地坐着,早就想到此次出行必定会有些麻烦,但她本以为只是与那妖灵猎人过招,不想却是这报复心强大的胡郎。
不过好歹也铲除了一方妖孽,胡郎此时此刻再也无法为非作歹了,她看向了远处那颗心脏,却因为雾气的关系而看不清楚,但是凌依突然浑身一抖,看到那个位置多出了一道黑影。
“那是什么!?”她指着黑影,紧张的喊道,众人望去,果然有一条低矮的影子匍匐在那里,一看就知道不是人。
只见那影子弯下了脊背,然后它的嘴缘叼着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它警惕的看了这边一会,接着便朝结界门逃了出去。
“元神被什么东西叼走了!”凌依大骂一声,语气尖锐,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但也为刚才诡异的事情开始担心起来,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怎么会找到此处,并带走胡郎的元神的?
“会不会是附近的妖物贪图妖力,过来偷走了元神?”关渺夜想了一会,说道,他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血迹,同时还好心的将一条手帕递给了凌依:“不过胡郎的元气早被破坏,即使是修炼了千年的元神,也不过是个空壳,没什么大用。”
“嗯,说的也是,反正那家伙基本算是死了。”凌依本想叫锦翔那小子把它追回来的,现在想来追到了也是白费力气,不过是个没有力量的元神而已。
弗生几乎用光了那水瓶里的水,那些水量足足可以救五六个人的伤势啊!他居然全部用来洗眼镜了!太可怕了!锦翔一直盯着他看,然后他发现那塑料瓶里还有几颗小东西,里面居然还有彩蜗,它们是什么时候爬进去的?
“这里面怎么还有啊?”锦翔探到弗生身旁,问他接过那小瓶子看着,那些彩蜗的体型都特别小,不像姜导师的有一个拳头大。
“泉里还有更多。”弗生用纸巾擦拭着眼镜说道。锦翔看到弗生不戴眼镜的样子格外奇怪,而且觉得很像一个人,他歪了歪头,没想多久,对方又把眼镜戴上了,他就没有多想下去。
他跑到泉池处,四处张望着,大叫道:“根本就没啊,里面那么干净,什么都看不见。”
“彩蜗的体质在水中好像可以隐身。”弗生也走了过来,说出自己的推断,接着他用手在泉中一刮,好几只豆大的小蜗牛就在他手上滚来滚去的。
“其实这彩蜗也是药引之一吧?想来长生泉虽不能让人长生,却有这样出色的治愈能力,彩蜗生活在内,必定也有一些缘由。”关渺夜也感兴趣的走到泉边,跟他们一同蹲了下来,欣赏这小小的泉池。…,
锦翔突然玩心大起,张开两只大手就朝那水里捞去,接着他摸到了一个特别大的,往上一拉,随着‘啵’的一声,一只服帖在泉石上的彩蜗被摘了下来,它一开始害怕的缩在彩壳之中,然后慢慢的探出了头,想要找到地面供它爬行。
“哈哈,这个好大!”那个白痴在里面乱抓一通,抓到了一只也像拳头大小的彩蜗。
“别玩了,你是煞笔吗!?”凌依在后头臭骂了锦翔一句,现在她依然火大的要死,祖传的金刚杵就这么被那小子弄丢了,看她回六畜的时候不打死那小子!
“哦………”锦翔把嘴拉的很长,眼神低靡,他轻轻的把彩蜗扔回泉里,一个人坐在一边发起呆来。
“现在怎么说?”浩霖揉了揉眼睛,因为气力的消耗会影响眼睛的感觉,现在他的眼睛特别的酸痒、发胀,不过没有痛楚。
“胡郎那边找不到线索,但是妖灵猎人必定是来这取什么东西的。”凌依望着眼前的泉水,那泉水会跟着地气返回到泉石当中,再从高石的外围流下来,但是这水不会涨只会少。
“嗯,胡郎也说过他是与妖灵做了交易才来此处的,但是交易内容我们却不得而知。”
浩霖一边说话一边拾起了泉池旁的紫纱,经过方才的激战,这条漂亮的霓裳已经血迹斑斑,而穿着这衣服的人儿,也再也不会出现了。
“真是这里的泉水吗?胡郎是聪明人,不会取走泉水就跑吗?还要以命相搏?”几个孩子一定是认为长生泉水才是他的目标,但是凌依不这么觉得,如若是泉水,他从一开始与锦翔他们互斗就是没必要的,胡郎完全可以不理会他们,取走泉水就独自离开。
“难道这里还有比长生泉更厉害的东西存在?”锦翔正在刨着自己周围的沙土,想要把表面那层血迹全部剔除,这里本来是全白的,仙境般的颜色,现在却变得这样不堪入目。
“这就不知道了,除非是知道这里的人。”凌依说。
锦翔和浩霖对望了一眼,一个人拿着那件紫纱做着酷酷的皱眉表情,一个人挖着地像个村民似的,他们不约而同的开口:“仙蟾?”
“仙蟾?”后来的两位导师都是一头雾水,他们一来就参与了战斗,几乎没有与他们说过什么,本身找到这里都是非常困难的,这也是依靠那天狗带的路,那几个人能发现这里,本就是个迷。
“她是这里的守门人,这是她妹妹的衣服,她妹妹已经被胡郎…”浩霖欲言又止,眼神哀伤,他也见不得好端端的人在他面前突然消失,即使那是个任性妄为的精怪,本质而言她却是个善良的姑娘。
“那她现在在哪?”凌依还是不怎么明白,一会仙蟾一会她妹妹的,但是看这情况,那女的应该是被胡郎残害而死了,不然浩霖也不会是这样的表情,胡郎那家伙简直是个疯子,良心都被狗吃了。
“不知道啊,她躲起来了。”锦翔回答道,他看见浩霖,发现他刚刚的镇静都是装出来的,他知道浩霖不比他好过。
“话说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其实凌依从一开始就好奇这个问题,在他们出发之前她都没有询问,单单是依照古缸的图片,真的可以找到树洞中的结界门?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们必定是有人指点,才会到达这里的。…,
因为雾气的厚度,几个人不得不围坐到了一起,这下锦翔挖的新坑就派上了用场,他们都脱去了外套避免那腥臭的味道在周围散发,凌依严肃的看着那三个道生,在她和关渺夜面前,也没什么可以再隐瞒的了。
“是…”锦翔想要老老实实说出来,却被浩霖阻止了,那家伙抢着开口:“即使我不说,你们也心知肚明,他也只是为我们指路,充当引路人,找到这里也是我们的功劳。”
浩霖不说破,让他们去猜,虽然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答案,却还是不能肯定,这种似乎知情却又毫不知情的状态,可以保护姜导师不被外人所得之,而对面两个大人也是懂这个道理的。
“好吧,那我不问了。”凌依摆摆手,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她继续说道:“那么现在是找到妖灵猎人需要的东西,由我们来做交易。”
“说到底,那家伙是个商人,他找胡郎,也是因为它拥有千年的见识,对于这些古代流传下来的东西都能毫不费力的找到。如今胡郎已灭,我们只要拿着他需要的,找到他,那么就可以和他交易,把弗栾换回来!”眼镜女的分析越来越激烈,她对自己的聪明才智不加掩饰,而且十分喜欢让别人参与自己的战略。
“这个办法可能也是最好的办法了,但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浩霖稳重说道,他的脸上还带着半干的血迹,身上则惨不忍睹,他是施法布阵的人,是直面胡郎的角色,那些血的一半都喷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是在长生泉之内,这里范围也不大,不难找。”关渺夜也插了进来,他的话语依旧柔软,轻声为各位提着意见。
锦翔左顾右盼的,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然后他从地上拽起了一颗一手长的小蘑菇,傻兮兮的说道:“难不成是这个?吃了会增长千年妖力的蘑菇!”
凌依白了他一眼,这家伙已经没救了。
“哇,别不相信啊,很多魔幻故事里都会发生的,人们以为没什么用处的东西其实大有用途!”锦翔不依不饶,本来是开玩笑的话,说的连他自己都开始相信了。
“那你吃啊。”凌依回道,满脸的鄙夷。
锦翔咽了咽口水,盯着那根小蘑菇变成了斗鸡眼,他把手往后一甩,笑笑:“呵呵,玩笑,玩笑。”
那个白痴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电量还有百分之二十,时间是晚上五点多,这么一折腾消去了一天的时间,锦翔什么都没吃,一看到五点多,他的肚子也跟着反应了起来。
咕噜咕噜的声音闷哼而出,锦翔咂了咂嘴,不说话。他爬出那个干净的沙圈里,找到了蘑菇群后面的帆布包,在里面翻找食物。
只有一根士力架。他快速的拆开包装啃了起来,那巧克力甜酱和花生的味道简直是人间美味,一根两口就吃完了,锦翔根本就没觉得饱。
“好渴好渴~”锦翔吃完就跑回了泉边,两只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他假借吃了巧克力说口渴,而他包里已经没有饮用水了。这时那古灵精怪的男孩把魔爪伸向了长生泉之中,他偷偷舀了一手的水,像只小狗一样在趴手里喝了起来。
“你真以为喝了能长生不老啊?”凌依从头到尾都在看着那个小家伙,锦翔的玩心太重,定性也不好,火系行术虽然强大,但像浩霖那样苦练几年马上就会被超过。他若是还这样无所谓的活下去,真不知道他以后怎么养活自己。…,
“我只想尝尝看这水跟普通的什么区别…”凌依一掌就在锦翔的后脑上拍出了个大红印子,男孩抛开手里的水,幽怨的回答道。
“哦?那有区别吗?”
“有点苦..”锦翔吐了吐舌头。
“其实可以这样想,泉水只是泉水,但是由于彩蜗分泌的粘液的融合,才出现了这样的奇效,锦翔刚刚喝的都是蜗牛水。”那个毒舌大妈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分析道,她的心底却在偷偷狂笑,看到锦翔那副干呕的样子,她更是憋不住的捂住了嘴。
“话说为什么蜗牛可以一直呆在水里呢?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浩霖看着清泉,几乎用一只手就可以碰到底了,而那彩蜗就像是螺丝一样的生物,是常年生活在水中的。
他摸到了那些大小不一光滑的外壳,接着摸到了池底,他无意的往底部一按,发现下面没有外面的白沙那样松软,怎么硬邦邦的?
浩霖轻轻的拨开那些看不见的彩蜗,接着缕走那些白沙,却看到了一块灰色的底部。
“石头?这难道已经是低洼的最底处了?”浩霖轻轻说道。
“嗯?”凌依跪坐在泉边,低头看去,她那长到腰际的黑发直直的垂到了水中,她看到那灰色的底部,眼前顿时一亮。
“这上面有咒文!”她指着那石板,然后拍拍右边的锦翔让他挖起来,他和浩霖左右开弓,纷纷将下面的彩蜗推到泉池的另外一边,白沙才清除了一会,锦翔这一边就没有那灰色的东西了。
直到凌依跟前的那一块地方全部被清空,下面透露出的是一块半米长的六角形石板,它被埋在了这石沙之下,如果没人去倒弄这些彩蜗和泉水,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这到底是什么?”凌依示意那两个小家伙停止,她伸出那细腻的双手轻巧的往上一提,那块尘封的石板终于离开了水下,它被保护的很好,看起来完全是刚刚刻成的,长生泉不像普通的泉水,石块会因为藻类和沉淀物的关系被侵蚀。
它是六边形的,依边却刻有一圈正圆的轮廓,圆的内部贴着一排数字,分别是大写的壹到拾,它们的间隙很大,内部继续的一圈正圆,依边是一排古时的时间排列,子时至亥时。再一圈则是天干排列,甲到癸。最最内部是四方的方位,然后是一个空着的圈,里面平平的什么都没有。
“这是日晷?”关渺夜盯着凌依手里的东西,疑问道。
“好像是的,但是为什么只有一块板?”没有上面的针头,对着太阳也推算不了时间啊,凌依不解。而且这日晷不像正统的圆晷,没有月份的表示。
“难道他们找的是这样东西?”众人相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对这块突然出现的石板充满了疑虑。
第一百十一章:交易不易
门外的时钟嘀嗒走着,头顶的空调传来徐徐的暖风,下面是一台机器的轰鸣声,还有那耳机中微小的杂音,那是音乐和打斗的声响。
躺在上铺的少年叹了口气,接着闭上眼,打算再休息一会,他觉得这个冬天将会特别漫长,因为春天离他太遥远了。
锦翔他,被完全禁足了。
找到了日晷盘和长生泉后,一行人拿上行李就匆匆回到了六畜,他们甚至没有向仙蟾道别,男孩找了她好久,都呼喊不出她的身影。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连夜坐飞机回到了洛阳,爬上山,进入六畜,等来的是满脸庄严的院长老爷子,他看见他们浑身带血的衣服,差点就吓晕了过去,接着他大声呵斥着三人,包括把浩霖也骂的不轻,最惨的还是锦翔,他现在除了去食堂、寝室和课堂,其他地方全部不许进入,不能踏出六畜一步,包括超市和图书馆都不能去。
一再反抗六畜的戒律,换做是别人,早就被开除了。锦翔其实是幸运的,他遇到了浩霖,会被特殊待遇,他父母的牺牲,也换取了他人对他的同情。
但他又是不幸的,这样的条件让他无法成长,不懂得知足和感恩,只有严厉的教导才会让他慢慢懂事,虽说他这次只是单纯的为救朋友,但是破了规矩就是破了规矩,在社会上比这麻烦的事还多得多。
“唉~~~”又叹了口气,他现在其实完全睡不着,但是他根本没地方去,连零食也是苦苦哀求浩霖帮他买过来的。
微信铃声突然响起,那是若雨发来的,他正在对她说这几天发生过的事情经过,若雨对找到了长生泉和歼灭胡郎的事情倍感高兴,但是因为弗栾还没找到,她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担心。
[水桶腰:导师有说过要如何处理吗?他们怎么找到妖灵猎人?]
[锦翔大爷:凌大妈说他自己会找上门的,不用我们主动。]
[水桶腰:说的也是,希望弗栾能相安无事,快点回到我的身边~^_^]
[锦翔大爷:嗯,肯定会的~!!!]
放下手机,那无聊又无奈的家伙又深叹了口气,他瞄了一眼那个在玩游戏的家伙,浩霖简直把他的生命都奉献给了游戏,今天dota明天lol后天魔兽各种,有时候还玩页游,有时候还打单机,总之就是个奇葩怪胎加神经病。
看着对面那个空着的床铺,范纹居然还没有回来,他又不是去什么危机四伏的雨林,只是去台湾找个人而已,电话也打不通,完全找不到踪迹。
“唉~~~~~~~~~~”锦翔的叹气快把浩霖逼疯了,他将耳机音量调到最大,懒得理那个沉浸在苦痛当中的家伙。
现在六畜完全接手了弗栾的事情,不让他们插手,浩霖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爷爷强硬的态度说明了他再有什么举动,自己的下场就会和锦翔一样了。
弗生不在寝室,他与导师们一同商量对策去了,毕竟他是弗栾的哥哥,也是相关人员,他们不找他也太过意不去了。
锦翔无聊的滑动着开锁键,再将手机关闭,再打开,再关闭,循环一阵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床上蹭的一下坐了起来,然后贱呼呼的笑着。
“这是长生泉的泉水,是一种可以快速恢复伤势的药剂。”凌依将一个蓝色的小瓶子放在了李院长的办公桌前,这个桌子干净整洁,有一叠漂亮的宣纸和笔墨,用于书写,还有一份关导师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纸张还是热乎乎的。…,
“这是泉中发现的东西,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凌依从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里拿出了那块六边形的日晷盘,李道仁看到这东西时起初充满了疑惑,他想着妖灵猎人的来历,想着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事,又想到胡郎的目的,他的脸色忽然大变起来。
“难道院长知道这是什么?”凌依见那老爷子的脸突然煞白,急忙问道,她将晷盘递给了院长那颤悠的双手。
“这..我也不能肯定,若是传说中的阴晷,那可就……”李道仁的嘴巴颤的厉害,口齿不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明,但是看这六边形的构造,与那传说中的东西如出一辙,如若那妖灵猎人在找的真是这样东西,那么他的野心的确不小。
“这不是日晷吗?什么是阴晷?”凌依不解,她看向那个灰色的圆盘,入道家这行以来,她从来都只听过日晷、月晷、星晷。这阴晷,又是何物?
“这也是我在李家的宗书里看到的东西,众所周知,李家从唐起一直都是名声显赫的道术世家,我们创有道院,写有院规,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禁忌,则是绝对不能触犯的。”在李道仁面前站着的是凌依、关渺夜、弗生还有姜知意几人,他们都开始认真的听着这东西的由来,除了姜知意在听闻阴晷后若有所思,其他人的表情则是一概不知的。
“在道界,又几大禁,你们可知否?”白发苍苍的老者停下了故事的叙说,反而问起了这些晚生问题。
“在古时的戒律繁多,禁食、禁欲、禁杀生(有些道家只能驱除鬼灵,连击杀妖物都是被禁止的)等等。”关渺夜举出了几个鲜为人知的条例,听到的老者则摇摇头,说道。
“不是戒律,而是禁戒。在这个年代,早已没了那些,是因为你们已经不相信神明,道术也不如古时那样发达昌盛。在当时,禁戒有三大:长生之信仰禁止,升仙之信仰禁止,入冥之信仰禁止。”李道仁说完这句,在场的人都更加不解了,这三样怎么看都是高阶迷信教徒不要去练什么长生术修仙丹之类的警告而已,为何在老爷子口中却说得那般严肃?
“然而这样的禁戒毫无成效,长生之风气由皇室开始蔓延到整个国家,大大小小的人都想着能长生不老,道界也不例外,一些道长为了修炼永生,研究**,胡乱吞食灵草或灵兽,大多是不得而终。”老人叹了口气,又切回了正题:“冥府的信仰也由来已久,但是很少人会想去那种地方,都把其当做一个惩戒之地,远远避讳。但是也有人尝试过,有些人想要轮回重生,就想到利用冥府的力量。”
“这话听上去很好笑,既然想投胎,自杀不就行了?”凌依不屑的插嘴,对古代的这些蠢人没什么想法了。
“自刎是罪孽,会下牢狱之苦。他们要的是**的重生,精神却还在,这等同于另一种长生,却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新生。”李院长的这个说法就好像是一个人的灵魂存在,但是他会不停投胎,然后一次次的记得他前世的记忆。只是这日月变迁,当初想要的现在都不在了,人的精神只会越发疲累,最后到了茫然的境界,那个人也宁愿一死终了。
“这些又与这阴晷有什么联系?”凌依手插着腰,黑长的直发垂在耳后。…,
“阴晷可以找到冥界的入口,可以带领人走向转生的道路。”
语毕,导师室内的气氛冷的异常,就连那暖风机都炒不热了。他们都不太相信这样的说法,但是却又不得不去想,如果是真的,那将会变成怎样?
“如果真的有冥府的存在,还被人探知,世界的平衡会被打破,各界的妖灵都会一拥而上抢夺这东西,或寻找冥府的入口。而知情的人,也会来寻找,甚至开始相信长生、修仙之说。”有着金色眼睛的弗生淡淡开口,他好像猜透了所有人的想法,就这么突然说了出来,他把后续的发展都简明的概括了出来,所谓的平衡打破,就是人鬼妖斗争的开始,而那所谓的冥府,也必定不是简单的地方,那里恐怕存在着更多的妖魔鬼怪。
“院长,这件事情你有几成把握?如果是真的怎么办?我们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那疯狂的妖灵猎人!?!?”长发的女人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就算那是百分之一的几率,她都不能放过,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真的将这晷盘交了出去,搞得天下大乱,那六畜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三成、四成、我也无法肯定。”李道仁摇摇头,沮丧着脸。
居然有三四成,那几率也太高了点。凌依的脸板了起来,不再是那副轻浮的姿态,她的身份可不只是六畜的导师那样简单,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的责任也不小,要做的事更不少,她一定要预防这件事的生成,但是弗栾那边的事情,又该如何解决?
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唯一的共同点则是不想把这样的东西交出去,轻易的冒险。
“这边传来了格林兄弟的邮件。”关渺夜看着电脑说到,他自回到六畜就让那兄弟时刻观察着最近一些财经、娱乐方面的消息动向,那妖灵猎人如果已经知道胡郎的失利,他肯定能猜出东西现在在谁的手上,也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到六畜的。
x集团董事在今天下午开展一个对某家知名企业收购的记者会,在当日就会签约交易,而那董事的名字,叫做殷轨。
“他是如何知道东西在我们手上的?”凌依隔着眼镜盯着屏幕,她们回到六畜也不过一晚加上半天早晨的时间,那胡郎也已经变成了一颗不会说话的元神,妖灵猎人又为何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想必是定了时限吧。那胡郎若是能找到东西,一定会立即联系他,然后在他们相约的地方见面,但是此去已经三天,以胡郎的能力,就算还在找寻,也一定会告知情况,不会这样什么都不说就销声匿迹的。”关渺夜开始回复这封邮件,让那双胞胎针对这条消息找寻更多的线索。
这妖灵猎人的确不是泛泛之辈,胡郎的消失让他立即联系到六畜的插手,他一定也想到一个道生被掳走,六畜的人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加上胡郎又没了声音,他就肯定东西被六畜得手了,他也清楚,六畜现在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那家伙也太心急了,交易就在今天下午,是想让我们没有时间准备吧?”凌依臭骂了一声,手撑着桌子开始有节奏的敲击起来,她正在权衡这桩交易的必要性。
“怎么说?到底去不去?”温柔的语气询问众人,关导师写完了邮件,现在也跟着一起想办法。…,
交易在京城,过去的时间不长,但却是刚好交易开始的时间。妖灵猎人大张旗鼓的召开记者会,也是因为不想被六畜压制,反而成为瓮中之鳖。他的财力和脑力都非常惊人,这下换做我们这边没辙了,如果要换回弗栾,恐怕必须交出这枚阴晷不可。
“我们可以制作一枚假的,去交易。”沉默许久的弗生开了口,其实他才是最难办的人,弗栾是自己的妹妹,说什么他都是要把她救出来的,但是阴晷的事也不容小视,按照弗生的性格,他也不是那种情绪冲动的人,换做是锦翔他才不会管冥界不冥界的直接拿着东西就这么去换人了。
“说的轻巧,要是让那妖灵猎人看出来了怎么办?”凌依反问。
“他又没见过这个。”弗生指着导师桌上的晷盘,这是常年被埋在长生泉里的宝物,千百年来重见天日的第一批人都在此处,那个人是不会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那也难啊,这东西找再厉害的工匠,也不可能在一下午就刻成。”虽然他没见过这东西的样子,毕竟也知道大概的特征把,要雕刻一枚半米大的晷盘,还要打磨成六边形的,光是这些都要很久的功夫。
金眸男子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轻笑,虽然这个推断在他的脑中还只是个推断,但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那个是存在的。
“我们可以找格林兄弟帮忙。”弗生在放下手的同时,收拢了笑容,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点。
“怎么帮?他们会石雕!?”凌依惊异道。
“不,他们会变出来。”弗生说的很严肃,但是话本身就很可笑,道术虽然可以变化出各种形态,但跟随气力的消失术的形态也会消失,即使是会变出石头的土行也仍然不能变出这样精细的物件,再让它存在这么久的时间。
面面相窥,弗生却有着一股莫名的自信,他点头让关渺夜联系兄弟两人前来导师室,这积累许久的秘密突然被一个人揭穿,那对兄弟此刻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第一百十二章:兄弟之谜
“啊啊~~还是这里舒服啊,环境好,有吃有喝,还有人可以聊天~”锦翔坐在一张方形的木椅子上,这里即使不开暖气还是非常舒服,而且也没有空调房里那种闷闷的感觉。
他喝了一大口鲜橙果汁,这是那吧台性感的阿姨帮他现榨的,这里只卖酒的风俗也因为锦翔的到来而被打破了。
这里是吴祠内的式神酒馆,也是在六畜停滞、工作的妖灵们的栖息地,他们在这里娱乐,在这里生活。酒馆处于地下,在吴祠那被废弃庭院中的桥梁下面,有着一个可以进入地道的入口,走进地道约十分钟,就是这个酒馆的大门了。
方桌的对面坐的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人,她今天涂了鲜红色的唇膏,白的像石灰一样的粉底,穿的是一件全黑的蓬蓬裙,加厚的条纹打底袜,还披着一件皮草披肩,也不知是真皮还是假皮。
那女人闭着眼睛,享受着鸡尾酒的滋味,酒从唇部流进,在她的嘴里滚了一圈,然后溜向了她的喉间,慢慢滑至胃部。
“锦翔,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喝果汁啊?”萧雪嘲弄的对他笑了笑,两手交叉放在下巴下面,欣赏着那个正在喝果汁的少年。
“靠,这是田阿姨拿给我的,而且我下个月就成年了!”吧台之后那狐媚的女人对着萧雪挑了挑眉,背对着吧台的锦翔毫不知情,这酒馆里的人都窃笑着,看那快要成人的家伙做着如同孩子般的举动。
“阿姨阿姨的,叫田姐姐才是!~”萧雪伸手轻轻拍了对方一下,锦翔这小家伙要长大,还得花个三五年呢。
吧台之后的女人也是妖精,她穿着一身孔雀蓝的纱衣,内里是白色的丝绸,她的头发像古时的女子般被束在脑后,形成了一个花苞状的球体,一枚金钗立在上头,与那梅色的眼影相呼应,在外人看来,她可能如同一个风尘女子,但是在这里,人们都觉得田琴是最漂亮的女人。
“话说田姐姐也是狐妖吗?”那尖细的狐狸眼和樱桃小嘴,田琴拥有着狐的面部特征。
“这话就不对了,田姐可是狐仙~”
“狐仙可不敢当,在下也不过是小小狐精,没那资本。”田琴放下手中的活儿,对那锦翔和萧雪谦虚道。
“诶?那有什么区别吗?”男孩又吸了口果汁,现榨的果然跟超市里买的不一样,虽然有点酸,但是喝起来不粘腻,更爽口。
“就是杀生与不杀生的区别,笨蛋。”萧雪又拍了拍锦翔的头,那家伙的发色枯黄,完全是一副亚健康的模样,身为姐姐辈的她其实特别关心这个小弟弟。
“喂锦翔,你溜到这里来万一被老头子发现怎么办?”胖子挺着那圆溜的脸蛋和湿漉漉的头发问道。另一桌的小俞和胖子也在这里休息,早上超市都不太会有人,他们也是来喝杯热的,然后就回去工作。
“反正老爷子也没说不许来这里~”锦翔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他什么地方都不能去,再不让他来这里跟人聊聊天,他非憋死不可。
酒馆内充斥着温馨的气氛,在这个下着雪的冬日,敖岸山顶白银一片。道生和妖物们的情感却在这样一个地方被渐渐融合,不再有歧视,不再有异端,他们都是有说有笑的豪爽之人,都是心地善良的温柔的人,锦翔身处其中,仿佛让他感受到了家庭的味道,虽然他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回到位于吴祠旁边的李祠,导师室内,又多出了两个相貌相同的人,他们是六畜的五年生,也是计算机高手,帮助六畜收集全国各地的妖灵情报,让道生领取任务前往解决。
带着蓝色围巾的男孩拿出一叠报告,交到了关渺夜手中,那是今日所搜集到的一些热点新闻,下面则是对那公司收购的具体内容。
那是一家房产公司,在北京拥有较大的股份,主要经营高端住房,也就是别墅。这家公司若不是发布出收购另外一家食品公司的言论,没人会想到他是那妖灵猎人所拥有的企业,现在房子被炒翻了天,大大小小的投资人都搀和进一脚,公司有一夜暴富的,也有亏损严重的。
所有人听过了关渺夜简略的描述后,就把视线转移到了那对兄弟身上,六畜因为他们的存在而上升了一个高度,现在的信息量已经比过去超过了一倍甚至更多,但是六畜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两个人的秘密,他们只是被招进来的双胞胎学生而已,仅此而已。
“还有什么事吗?”两位被一群导师围着有些发颤,杰克呵呵笑着,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名堂。
凌依在关渺夜的耳边小声说了点什么,对方摇摇头,表示不同的意见,他们都不发声音,弄的那对双胞胎更不自在了。
导师室内有七张办公桌,正前方一张,左右各三张,现在他们都站在桌子间的走道内,连李老爷子也走了出来,所有人挤成一团,但也有序的隔开了一些空隙,放在一张空桌上的暖风机来来回回的摇着头,发出了轰轰的声音。
“你看看这个。”关渺夜将晷盘交到了杰克手上,让看查看。
杰克托着沉重的晷盘,左看右看的,那上面的文字就如同道家的日晷相似,但是形状却是六边形的。他把它翻转了过来,背面则是层层叠叠的六边形凸纹,而这石盘的材质也有些特殊,不是大理石或一些普通的石头做的,它的质地很坚硬,却是灰黑有些透的质感,就像是一块黑色的玉,难道是墨玉制成的?
“这恐怕是墨玉制作而成的日晷吧?”杰克有着白净的脸庞和高挺的鼻梁,眼睛却是黑色的,他的中文特别好,英文也不赖,脑子也属于非常聪明的类型。
“你能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吗?”凌依觉得自己说这话有点傻,但是没人说,她也只好自己说了。
“嗯?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何况这样大一块墨玉,世间难寻吧。”杰克摇摇头,将东西还给了关渺夜,觉得他们一定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凌依不语,朝着关渺夜看了一眼,仿佛在说:你看吧~的感觉。
“不,你可以。”弗生在一旁插了进来,他眼神淡漠,却还是用一种什么都知道了的神情看着那兄弟俩。
两人拼命摇头,表示绝对不可能。
“不要再装了,杰克,你根本就没有兄弟。”金色的眼睛看着另一个带着紫色围巾的人,他是普克,杰克的孪生兄弟,他们两个因为长相相同,所以用不同的发色和穿着来让人分辨。
“开…开什么玩笑,弗生,你在开玩笑,是吗?”普克惊讶的开口,说话有些结巴,他的表情十分夸张,皱着脸长大了嘴,把声音拉的很高,表现的弗生好像根本就是在发疯一样。
“只要你帮我们做这个,我们就不追究你们的意图,不过问。”模棱两可的话在那兄弟耳里听得却真切,他们知道弗生在说什么,但是他们还不想被暴露出来,何况这根本不是出于恶意的,格林兄弟为了六畜做了这么多贡献,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而是真心喜欢着这个地方的。…,
“这算是交易吗?”杰克突然严肃起来,与弗生面对面。
其他人都看的有些愣住,刚刚还在竭力否认的他们现在居然谈起了交易,连凌依都跌破了眼镜,难不成他们真的不是兄弟!?
“当然是,但不是和我。”弗生指着导师们,这桩交易与他无关,六畜要做出承诺,必须六畜的所有导师都一致认同才行。
站在最里面的李道仁低下了头,看着一片虚无考虑了一会,然后吸了口气,用那苍老的声音说道:“可以,只要你们能变出与这阴晷一模一样的仿制品,我可以不追究你们隐瞒的秘密。”
“好吧,那我也答应,但是普克还是我的兄弟,你们不能不认同这一点。”杰克也退让了,他抓住普克的手,对方好像有些胆怯,完全没了平常那副寻找资料自信的样子。
“那现在,你们怎么变出与这个一样的东西来?”关渺夜也在一边点头答应,丝毫没有对那兄弟不信任,他温和开口,希望得到最终的答案。
“由普克变出来。”杰克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枚黑色的晷盘,而刚刚被牵着的人,却在一阵扭曲当中消失了。
“这……”院长轻呼了一声,对这场面十分讶异,原来那普克根本就不是人,是妖精变得,他们所有人都被蒙骗了,而且都没有感应到,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个变形怪。”弗生在人群中微微一笑,但仅仅是短暂的。这个假设是他有史以来最大胆的假设了,因为这种东西完全不存在与东方的道法之中,他们没有接触过西方的神话教育,也不知道那些东西的真假,但基本上都是不会相信的。
想也没有想到的是,杰克的式神真是这样一种东西,它的情况也很特殊。通常变形怪变幻的是人们看到它时,脑中反映出的最可怕的东西,杰克却将这点改变了,他将自己的式神当做了兄弟,而他无法捏造一个他不熟悉的人,所以普克就诞生了。
“这是什么属性呢?妖还是鬼?”凌依抢过杰克手中的阴晷,并且与关渺夜手中的相互对比着,简直就是丝毫不差,这种变化术不是幻术,而是真实存在的,在东方拥有这样特殊能力的,也就属最有名的齐天大圣不可,但是它本身就是个神话人物,所以变形之说,一直都是个谜一样的存在。
“它没有固定形态,但我想它应该属于精怪。”众所周知,变形怪这种生物是没有初始的形状的,就连它是怎么诞生的都没人知道。杰克唯一知道一点,在他拥有这个式神后,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了,而普克也是个极其聪明和乐观的家伙,他与杰克一同学习成长,完完全全把他当做兄弟看待了。
“真是神奇,我根本想不到世间还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长头发的女人一边将晷盘递给院长,一般赞叹着,想来这道术已经是快要绝迹的东西了,妖魔也是普通人做梦才会见到的。他们这种见惯了的人,却还是不知道世上远比他们知道的更繁杂,如此一来,难道冥界真的是存在的?那天界呢?人真的可以升仙吗?
“他这样可以保持多久?”众人虽然惊叹,却也很快就接受了这点,这时关渺夜开始询问一些细节问题,避免交易的时候会出现什么差错。
“嗯…大概饿的时候?毕竟变的是东西,它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会比较难受。”杰克也不能肯定,他从没有让那家伙变成一样东西过。…,
“只要十几分钟就行。”关渺夜说。
“那完全可以办到。”杰克重重点头,接着问道:“你们要将他怎么样?”
变成这幅模样,其实他本身也猜到了一些,这必定与道生弗栾的事情有关。
“妖灵猎人一直以来就在找寻这件东西,我们要用它把弗栾交换回来,到时候普克就找机会开溜走就可以了。”这样一来就省了很多的麻烦,而他们接到弗栾的那一刻,普克随时可以在人多的时候变回来逃跑,那妖灵猎人也不便出手,到时候就是一石二鸟了。
“ok,那么今天下午它就由你们照顾了。”对于凌导师的计划杰克觉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他也相信普克的能力,实在不行再变成别的东西就可以了,反正它变什么都成。
指针已经指向了12点,导师们第一次错过了上课的时间,他们没有向道生通知就径自在导师室内商议了那么久,这时有心的杰克先离开了这里,去告诉那些还在祠堂等待的道生今天下午的课程也取消了。
交易迫在眉睫,记者会就在那房产公司的一处新的别墅区召开,这项举动也大大的炒作了他们公司一把,弗生猜测当时根本不会有另一家公司的人前来,他们收了妖灵猎人的股份,还打响了名气,也不用自己出马,这种美事多少公司都会抢着要。
到时只要伪装成那食品公司的负责人就可以轻松进入了,此次指派的是凌依和弗生出马,凌依的社交能力强,弗生则保护着晷盘不要让歹人现行抢走,这场交易他们将会是大赢家。
第一百十三章:弗栾回归
到达京城的机票不贵,路程也只花了一个半小时,机场的人特别多,今天刚好是周末,也算是旅游高峰了。他们等了许久才打到车,赶往现场的路上还非常的堵,大城市虽说便捷,但人一多就乱,空气不好,连人心都会被**。
新建的别墅区却已经颇有人气,停车场内停靠了数十量名牌轿车、跑车,多是那些商人和演员来购买新的秘密基地,藏匿自己,或别的什么人的。其中也不乏有许多来中国长期工作的异国人士,他们也不是为了炫耀或别的什么,而是这样的房子对他们来说更**,也更有安全感。
这是色·感别墅区的第二期,名为秋·色。所有别墅的外观统一是棕黄、土黄的色调,别墅构造时尚简约,前后庭院的面积也非常大,房与房之间的间隙也相隔甚远。小户型的别墅只有两层和地下室,也没有人造水池,中户是普遍的三层,小水池,大户极为少有,也是许多人争抢的目标,是非常豪华和特别的四层(另有小阁楼)适合家庭成员多的人居住,或者经常会接待客人的人。
京城现在正是雪天,不过早晨的雪到了下午已经停了下来,地上满满的一片白色,把别墅都装点成了圣诞老人的小屋,只是这里的设计没有烟囱,看着就不如国外的房子来的温馨。
记者会在区域正中的四层别墅内召开,这样大费成本的别墅很少有投资商会同意建造的,不过妖灵猎人那家伙恐怕根本不在乎这点钱。
别墅的外观特别端庄,在右手边有一个四层高的玻璃园柱,那是上楼的台阶,被做成了这种典雅的开放式。每层都有一个小阳台,也可以装修成封闭式在雨天观赏外景。后院有个椭圆形不规则的蓄水池,无论是养鱼或者改成游泳池都非常可观。
内部的毛胚房被粉刷上了一层淡褐色的墙漆,为了更好的招揽顾客竞拍,那妖灵猎人做足了噱头,凌依草草的看了一下,感觉这里马上就会被卖出去。
“喂?喂喂?”伸展台上的话筒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有个带着耳机,一脸忙碌的人在上面试音,他的背后是一条巨大的横幅:秋·色别墅再造奇迹,收购s食品公司并携手共同打开秋色的大门。
合着就是借收购的信息来招揽生意,其实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是卖房子吧?
凌依穿着黑色的风衣,肉色加绒丝袜和黑色高跟鞋,她手拿着一个文件夹,高昂的走向了记者会的场内,里面纷纷攘攘已经挤了不少人,许多网络媒体的记者都争抢着最前的位置。
她一眼就找到了这个展会的负责人,并向他走去,悄悄说道:“我是s食品公司的负责人,你好。”
“啊,你就是啊~小姐先去前排就坐吧~”其实那个看似卑尊的人根本不知道那公司的人长得什么样,只是听从上头的意思,有人自称是,就请他进来。
凌依和弗生被安排在第一排的座位,记者都是第二排再往后的,前面的都是大股东,弗生拿着一个公文包,普克已经变成阴晷安静的躺在里面了。
首先上来的是一个瘦不拉几的小白脸,他穿着一身西装,抹了过多的发胶,让他的头发看起来极其的不自然,这种形象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推销员,却因为到处跑到处说而把身子累垮了。他在台上滔滔不绝,说的都是这新别墅区的事,介绍了这里的环境和交通,还有便宜和价钱和特色的房型,虽然很罗嗦,也难免没有听者不心动的。…,
这个毛胚大厅可以容纳4、50人,展台之后也放了五六排位子,后面还有许多人是站着的,看起来不是中小阶级来凑热闹,也就是土豪一类的大老粗。左右的电源都通了电,商家般了两个巨大的中央空调让内部保暖。
“…下面就由我们的老董殷董来说两句,顺便一提,殷董可是第一次在媒体上与大家见面哦~…”参差不齐的掌声过后,一个身着唐装,带着墨镜,有着长长的麻花辫,还穿着布鞋的人晃晃的走入场内。
他的身后还随行了一名魁梧的保安,他留了半嘴的八字胡,不知是真的还是为了掩饰他的面貌。这次他穿了一件深红色的唐装,里面映出了黑色的铜钱,是那种稍稍发亮的黑线缝制而成的。丝质的圆帽也是红色,一块白色的翠玉被镶嵌在其中,怕是真品。
“嗯,话也不多说,这次主要是与s公司合作交易,卖房的事我也不懂,你们到时候张罗就成。”一嘴流利的京腔由他的嘴里说出,接着他招呼了凌依他们上来,想要与其开始交易。
“哼,真是个急性之人,看他回去的时候怎么哭!”凌依在台下翻了翻白眼,不过被那眼镜的反光所遮盖住了,她蹬着高高的鞋跟,啪嗒啪嗒的往台上走去,木质的展台被她踩的咯咯作响。
“您好~我是s公司指派的负责人~”扯开了假惺惺的笑,凌依那红色的嘴唇有些发抖,连语调都比平常高了一截,好在这时候锦翔那家伙不在,不然她一定会被那小子吐槽爆的。
“幸会幸会,能与贵公司合作,实在是殷某的荣幸!”妖灵猎人半弯着腰,作假似的对其鞠了一躬,然后才握住凌依伸出许久的手,摇了摇。
“那可真是殷董抬举了,不敢当,不敢当呐~”凌依呵呵笑着,甩开了对方的手,接着打开了自己的文件夹拿出一叠没用的文稿。
“请稍等,我们这边的合同还没拿上来~”妖灵猎人举起那满是金戒指的手,招呼了一下那个小白脸,他贱笑一声,拼命点着头,然后朝着展台后面跑去了。
双方的合同其实都是废纸一张,他也不必把戏做的那么足。凌依踏着脚尖磕着那寒颤的木地板,这种廉价的展台没几下就能被她打个稀巴烂,什么妖灵猎人,真是个有钱又不要脸的东西。
等了许久,台下的记者拍照的拍照,提问的提问,而场下专门有个能说会道的人在下边答复,可能是部门经理一类的,凌依一直都侧着身子,不想被他们拍到全身,虽然交易是假的,记者会和报道可都是真的,她才不想让全国人民都看到她这幅蠢样。
随着一道浅褐色的身影,一个穿着秋色唐装的女孩拿着一块用红布铺成的木台而来,她有着雪一样白的肌肤,齐肩的黑色长发,还有那金色的、冷静的眼眸。弗栾被打扮的花枝招展,完全没有了她的朴素之美,那唐装没过腿部,裁边都有白色的毛绒所覆盖,衣服的正面绘有大块的花朵,都是以黄褐色为主,她也穿着黑色的高跟鞋,宽松的长裤,有些不自在的往上走来。
展台很宽,可以遮掩住三个人的空间,这时凌依上前,把文件放到了那木台之中,接着她重重的握了握弗栾的手,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自信。凌依倒退几步,捏了一下弗生的手臂,他知趣的往前,与自己的妹妹握手,然后在讲台之后把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交给对方,而弗栾也快速将阴晷捧在手中,并用那巨大的木台所遮盖住。…,
弗栾冷着脸乖乖的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将木台以及下面的东西递给了妖灵猎人,他捧着那东西兴高采烈的,然后在话筒前大呼今日买房就有特殊折扣,还会举办抽奖送豪华轿车一部,一些土豪立马站了出来,抢着要买。
台下一片混乱之时,那穿着唐装的男人把木台扔给了身旁的保镖,然后由他抵挡前面的相机来检验东西的真假,玩过古董的手是不会骗人的,其实在他刚开始摸到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世间难寻,的确是阴晷没错了。
妖灵猎人一言不发,任由弗栾走到了凌依的队伍当中,而他也被保镖所护着,朝展台的另一边走去,然后从别墅的后门离开了。
“哈哈哈,终于得到了,有了这个,世间的一切都将会由我掌控,什么名和利,我根本不屑!”黄老大裂开了一口‘金牙’哈哈大笑,他拿着那黑玉盘还一边疯狂的说着什么,身边的保镖都觉得他是个疯子。
他用手臂夹着那东西,生怕被那六畜的人折回抢走,弯腰钻入了黑色的商务车内。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是交易目标,你们真的把东西交给他了?”弗栾镇静如常,既然得救了,也就不必把面部抽的那么紧,现在她的嘴微微张开,呼吸着外面冰冷的空气,感觉到了自由的可贵。
“不,那是假的。”弗生推了推眼镜,对着自己的妹妹说道。
“弗栾你这几天都是在哪里度过的?他有没有问过你什么?至于为什么会抓走你,我也不知道原因。”凌依豪气的踏着步子,踩步的声响比刚才更加有节奏,她对着那瓜子脸的小妞嘘寒问暖,这姑娘虽然看起来坚强,但内心也一定有些委屈吧。
“应该是在妖灵猎人的基地中,但是我不知道那是哪,我曾尝试过逃跑,但是失败了,那妖灵猎人的术法非常奇怪,以我现在的能力还对抗不了。”穿着唐装的女孩开始了有序的讲述,她告诉他们自己一直被关在一个整洁的房间里,一日三餐。在昨晚,她被那家伙拉了出来,说六畜要用其他东西把她换回去,她才跟着来到了这里。
“哦,是这样啊。”弗栾这里也没有什么线索,要找出妖灵猎人的身份看来的确没那么容易,而普克那边,他们早就暗自商量过了,要等凌依他们安全抵达机场才能脱离,后面要怎么做,完全是看普克自己的了。
这件事并没有跟杰克挑明,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式神深入腹地的,其实凌依也是想找到那妖灵猎人的藏匿处,他拿着阴晷,必定会先去安全的地方将它藏起来,这样一来他们也就能发现些什么了。
“我不在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弗栾看见凌导师心事重重的模样,而自己的哥哥也走在一边,不说话,她觉得这次又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了,可能比浩霖的事件更加严重。
凌依开始对她说起了锦翔他们为了找她而赶赴长生泉的经过,他们大战胡郎,把它打到了只剩下一枚空了的元神,而在长生泉中不但发现了可以治愈一切的泉水和美丽的彩蜗,还在其中找到了那样一枚东西,也正是胡郎寻找,想要和妖灵猎人交易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弗栾挤眉,将那好看的柳眉折了起来,但是也稍稍让那无情的脸蛋添加了几分色彩。…,
“院长说那是可以指向冥府道路的法器,不过放心吧,我们给他的是假货。”凌依也懒得与她解释怎么制作假货的过程了,反正这些都是小事,而弗栾现在也回来了,阴晷也到了他们手中,这次六畜不但不亏,还赚到不少。
“你口中所说的阴晷,是否与日晷相同?”弗栾继续着阴晷的话题,凌依想她既然什么都不知情,为何又对那不知真假的阴晷那么感兴趣?
“是啊,你在刚才也瞄到一眼了吧。”凌依轻巧说道。
“那日晷,上面不该有一枚尖状或是三角的晷针吗?”弗栾的语气平淡,但语速很快,凌依刚说完,她就接口说了下去。
“嗯,应该是这样。”
“那么我大概知道那东西在哪。”有着金色眼眸的女孩放慢了脚步,她想到了当时妖灵猎人手中把玩的三角石块,那果然不是什么寻常之物,原来它与那阴晷是配套的。
“那东西就在妖灵猎人手中,我见过。”弗栾这样说道。
凌依也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表情有些诧异:“原来是这样啊,我倒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一手又插着腰,开始一个人思索了起来,我们这边拥有晷盘,但晷针却在妖灵猎人的手中,双方各持一半,若是没有一方出手,那么这东西永远都不会被凑齐,而妖灵猎人如此渴求这件东西,即使这次失败了,他下一次还是会出手的。
“你刚才说胡郎也是为了与妖灵猎人交易,才去长生泉取阴晷的?”弗栾结束了前面的话题,这不是在讨论,而是在预想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既然想到了,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嗯,那是锦翔他们说的,但是交易内容他没有说出口。”凌依放下了腰间的手,开始加快脚步往别墅区外走,她现在穿着高跟鞋,脚早就冻得发麻了,真想快点上车赶到机场,回六畜美美的喝一顿下午茶。
交易。妖灵猎人也说过,自己是交易的内容,但那时她被抓的第二天说的,不是胡郎遇害的那天。那么自己被抓,是与胡郎有关吗?那副画,其实都是跟胡郎牵扯着,而不是妖灵猎人吗?女孩越想越想不透,这种复杂的关系比解谜难的多,不是靠聪明才智就能找到答案的。
而此时弗生随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衣衣袋,那里面放有一张沾满了血迹的照片,照片本身并不奇怪,那是弗栾的照片。奇怪的是照片出现的地方,那是他们在离开长生泉时,弗生在沙地的一角找到的,它被胡郎的血所染红。
照片上的人面色冰冷的对着看照片的人看着,那是弗栾被监禁时拍的照片。
第一百十四章:轮回之初
随着车门的关闭,在黑暗的空间里,他静静的等候着,此时没有视觉,只有轻微的听觉,在漫长的时间过后,他好像听到汽车停了下来。
车外是一片喧嚣,他被抬了起来,然后又进到了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但是有打印纸张的滴滴声,还有一些微小的询问声。一个毕恭毕敬的男人开口:请问先生需要什么服务?
“这是我的保险库钥匙。”穿着异装的男人把一枚银色的钥匙交给了对方,对方展开了商业化的笑容,点点头,伸手带领他去那个地方。
“老…老板!!!”身后的保镖突然大叫起来,银行内的所有人都向大厅看来,只见那壮汉手中抱着一只浑身都是卷毛的雪纳瑞,那小狗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跳了出去,然后拼了命的往银行外面跑。
“东西呢!?”妖灵猎人大吃一惊,见一条疯狗跑出了银行,但是那保镖手中的阴晷也同时不见了。
“变成那狗了!!!”保镖的脸红的发紫,还在为刚刚的惊吓而喘着粗气,他指着那条已经溜出去的狗说道。
“操!”妖灵猎人愣了一会,然后大骂出声,银行的保安都纷纷聚拢过来:“妈地b了,被摆了一道,操!”
他怒气冲冲的走出了银行,根本不去看那些诧异的俗人,胡郎被打败,他的儿女也被六畜带了回去,最最重要的阴晷还tm是假货。这个梁子,他黄老大今天算是真正结上了,不毁了六畜、取回阴晷,他就配不上妖灵猎人这个名号!
“汪!汪汪!”一条毛茸茸的小狗突然在凌依的脚边打转,她厌恶的往一边靠了靠,生怕那狗突然咬自己一口。
“汪汪!”小狗的叫声短促而尖锐,机场内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示意他们宠物必须要另外托运才行。
小狗又在他们脚边转了一圈,然后逃脱了那工作人员的双手,溜进了男厕所内,那个人跟着跑了进去,却怎么也没找到那只狗。
从隔间中走出了一个穿着一件灰色的毛呢外套和紫色的围巾,他有着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会反射出深紫的颜色,他的皮肤很白,鼻梁也比一般人高出很多,他是普克。
“原来是你啊,怎么样了?”凌依边问边走向了售票处,现在购买机票都是需要身份证的,他们也只能等普克来了再一起买。
“他想把东西先放在银行的保险库里,我在银行就逃了出来,毫无结果。”普克气馁的摇了摇头,这妖灵猎人生性谨慎,他大概是怕那六畜的人会跟踪自己,所以特地转了个弯子。
“好吧,算我们运气不好。不过这次的交易还是很成功的,现在就回去吧~”凌依插着腰,一副领头人的模样,说罢就大摇大摆的走向了待机处。
小雪又开始骚扰着六畜的山头,下午课程的中止,也让一些道生开始找别的事情做了。任务的恢复让这冷清的道院更加的闲散,许多道生每周都会出行一次,短则一天,多则三天。为了不让道生们错过课程,所有的分课课程都是用一张巨大的表格写下来的。
比如今天错过的少有的阵法课,课程的内容是召唤术的精进,这项课程会在这个学年重复3-5次,每隔一到两个月导师还会再讲解一遍,道术所学的东西并不多,所需要的,往往都是时间和定心而已。…,
而在这个时间,身处另一个城市的人也坐上了飞机,打算回到这个满是银白的山顶。他就是范纹。
“你说你是潘江!?”惨烈的战斗戛然而止,银发男孩圆瞪着眼睛,娃娃脸显得意外严肃。
那个倒下的人却再也没说话,随着火警和救护车的到来,他们被一同送往医院调查和治疗,没人查得出火的源头在那,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消失,整个宾馆也仅仅只有范纹他们那层烧了起来,而且伤势最严峻的恰恰是那个纵火的人。
男孩没有告诉警察是那个人放的火,范纹脑子里的疑惑太多,他不想把那个人交给警方处理。他与韩寅一同坐在病房内,声称与这人有一面之缘,但不算是朋友,就想看看他没事才放心。
而韩寅的经纪人就像个疯子一样对着他的手不断的哭闹着,说如果留了疤也必须去做整形手术,不然好看的手就完全毁了,歌唱生涯也会因此而遇到坎坷。
潘江的表面根本没什么伤势,除了被那水弹击打到了几处,身上连一块烧伤都没有。就连医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无法醒过来,敷衍的说他可能是撞到头了,什么时候会醒他也没办法确定。
范纹却不这么认为的,他知道潘江是谁,虽然他没有见过。潘江是那个被妖灵猎人聘请过的记者,喜欢拍摄一些灵异的视频大肆炒作,来牟取盈利。他也是这次浩霖事件的罪魁祸首,浩霖舍命保护着灵隐的僧侣,并且与胡郎宣战,那个冷血的记者却能在一旁拍下来,还剪辑成视频发布,简直就是低级。
但是范纹不知道的是,他也有那么强大的气力,并且驱使着火系的行术。他一直以为潘江只是个普通的记者而已,就连见过他的浩霖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为何他又会突然出现了台北,又突然找到他们,说着莫名其妙的东西来呢?
一切又成为了一个谜团,而谜团的核心却躺在病床上不肯醒来,范纹等了四天,对方还是这样的状态。而韩寅则被经纪人催着赶去其他区县宣传,范纹也打算先回去一趟,跟六畜说明一下情况。
潘江则由韩寅救济着,继续躺在了那个清冷的医院里面。
前方传来了一阵瓶瓶罐罐的碰撞声,随着一些匆忙的脚步声,还有门开关的声音,接着有人的嬉笑声,其中一个人竖起手指,放在嘴边,说:嘘。
锦翔迷茫的睁眼,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不太明朗的地方,前面有着一群人,都穿着白大褂,就好像是神经病医院里的神经病医生一样,他突然抖了一下,把眼睛睁大,然后说道:“什么呀,原来是大叔啊。”
老赵揣着一箱百威,扔到了另一张桌子上,今晚他们聚在一起准备喝酒聊天,打打牌什么的。
锦翔甩甩头,感觉自己还没有从梦境里脱离出来,他又做起了那个奇怪的梦,自己释放了巨大的红莲,然后飞起来,又掉下去,地面上还躺着一个,但他始终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锦翔啊,晚上呆这里跟大叔们喝一会不?”食堂的大叔阿姨们都起哄了起来,他们想要留这个小男生下来喝酒,打算看他喝醉了会变成什么样,锦翔这个年纪,说不定还没尝试过醉酒的滋味吧。
“免了,我要回宿舍睡觉,累死了。”男孩摆手,才不屑与那群大叔大婶一起玩乐,他喜欢吃零食,裹被窝,不喜欢喝酒打牌,那怎么看都是中年人做的事情,太粗糙了。…,
“这熊孩子,都睡了一下午了,还睡。”老赵把锦翔挫了一顿,还扭了扭他那突出的小腹,再过个十年,他恐怕就变得跟自己个儿一个身板了。
锦翔闪了闪身,躲过了那老赵的抓袭,他拿出手机看见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居然在这里睡了那么久,早上跟萧雪、胖子他们聊天,到中午在这里吃了点田姐做的小菜,然后就睡了下去,没想到一睡就睡了三个多小时。
“我先走啦~你们别忘了等会还要准备晚饭啊~”锦翔像个小老板一样对着他们发号施令,边说还边慢慢点头,两手放在后背大摇大摆的,他走向门口。
“去你个小兔崽子!”老赵突然朝他背后踢来,锦翔立马开门跑了出去,自己的屁股避免了一脚之灾,他吹着口哨跑出了吴祠,鬼鬼祟祟的往外侦查着,生怕被导师和院长发现自己出来偷玩了,然后他从两个祠堂的中间穿了出去,像只小老鼠一样的钻到了宿舍大楼内。
“靠!好多人!”推开了宿舍的大门,突然所有人都出现在了锦翔的面前,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但是当若雨走过来对自己狂戳的时候,锦翔才知道这里是现实。
不光是若雨来了,弗栾也被带了回来,范纹也回来了,他们都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除了那个宅男还在里面打游戏。
弗生一如既往的坐在单人沙发,范纹与他面对面,这样比较好说话。弗栾和若雨腻在一起,若雨垫着小脚坐在弗栾的身边,紧紧的缠着她的手臂,生怕她会再消失不见似的。
锦翔像个大老粗一样挤了进来,做到了若雨的旁边,那个水桶腰大叫了一声:“你个死猴子别坐我旁边啊!”
“你那么胖我还赏脸坐过来,别给我唠嗑!”锦翔顶了一句,这话还是从老赵那里耳濡目染的,他说的还真有些不习惯,而身为北方人的若雨听后则是大笑了出来,因为锦翔的口音根本就不标准,说出来一点气势都没有。
“哦?你是说潘江?”弗生和范纹则处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们开始交流起了情报,弗生对范纹的经历很有兴趣,而范纹也对弗生他们遭遇的事情急切的想要了解。
“是的,不过他只是说出自己的名字,就晕倒了。他在之前不断的重复一句话,就是我们不应该知道这个秘密。”
“什么秘密?”弗生的眼睛发亮,他端正的坐在沙发上,没有碰他们刚刚泡好的咖啡。
“就是那个什么指引冥界的日晷?”范纹有些模糊的说道,因为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也不知道当初韩寅到底是怎么描述的。
“嗯,我们在长生泉找到了这样东西,这也是妖灵猎人所想要的东西。”弗生推了下眼镜,把它摆正了位置。
“这样啊,原来那个是真实存在的,那么现在那样东西?”范纹嘟着娃娃脸,又黑又大的眼睛像是带了美瞳,他身材矮小,皮肤又是白里透红的,完全就像是个小孩子。
“一半在六畜,一半在妖灵猎人的手上。”弗生说到了晷盘和晷针是分离的,妖灵猎人已经找到了晷针,晷盘则被六畜抢先找到了。
“就是一个三角形的石块。”弗栾补充道。
“难道是那石枕里的东西!?”范纹望向了若雨和锦翔两人,他们也想到当初石枕里应该是摆放着一块三角状的东西的,但是被不知道什么人拿走了,为此若雨还险些丧命,那瞿哲也气急攻心,牺牲了自己的式神。…,
“这样一来必须把那东西拿回来,才知道所有的答案吧。”首先不考虑冥府的真实性,就算是盯着那晷针的踪迹,他们也一定能找出妖灵猎人的目的和身份,只要歼灭那家伙,就算是消除了一个最大的隐患,这种人犹如一头妖兽,对世间的安宁和无度极为不满,觉得自己才是掌控一切的神。
“是这样的。”弗生开启着平静的音调,对范纹做出了一个肯定的语句。
“对了,下周就是锦翔的生日,臭猴子你想要什么礼物呀?”若雨突然昂起了头,对着那穷光蛋得意洋洋起来,锦翔现在要的东西多了去了,新衣服新裤子或是一大堆零食等等,他还要被困好几个月,身无分文,连春装都要他们帮他一起买了。
“我看就送个什么毛线帽得了。”若雨开始欣赏起了自己的指甲,无视那个想要说出一大堆需求的人。
“别啊,小若雨,你知道我现在赚不到钱,衣服又报废了好几件……”
温馨的寝室内又开始了无休止的吵闹,一群从各地聚集到了一起的道生,他们有着各自的目标和身份,性格也完全不同,但他们却因为拥有了同伴,将心与心连接在了一起,他们共同欢乐,共同悲伤,组建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友谊。
而这样的友谊,在风和雨的摧残下,又会保持多久?
(六畜的第二年,就在这里与大家说再见了。下周迎来的则是紧凑的第三年,阴晷的秘密,妖灵猎人的目的,潘江和一切神秘人物的真实身份。我在冥府,等待着各位的到来。)
第一章:新的旅程
大厅内充斥着熙攘的吵闹声,闪光灯像是刺眼的星辰,在她的视线里不断的跃动,她手握着油性笔,有力的签下了一个个好看的名字,右手已经酸痛的发抖,但是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抿着嘴,继续为那些想要浪费时间的人来服务。
身后的助手突然弯下了腰,在女人的耳边说着什么,长发女人摇摇头,从那迷人的红唇中吐出字句:“不,我不会授权的。”
“但是老师,那投资商给我们的是这个数,他们可是花了大手笔,打算一炮成名的。”助手用自己的手比了比,让对方知道这个数字投资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这样是在侮辱我的作品,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都会禁锢读者的思想,我不会让我的书本电视化的。”
在这铺着白布的长桌上,自右边排着一个个年龄不等的书迷正捧着这位大作家的新书等待签名,这次的新书名叫《血足》。书的大体内容是一条突然出现的断足引发的离奇命案,没人能找到这条腿的主人,但是围绕这场事件的人都有着看不见的瓜葛,一具无形的尸体,将他们引向了有型的罪孽中。
“您好。”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与她问好,他拿着她的新书,站在长桌对面,他用一件长至脚踝的风衣遮盖住了自己肮脏的身躯,而那不经打理的胡须也让人觉得讨厌。
女人伸出手,想要接过书直接签名,对方却没有把书给她,而是一直紧紧抱在怀里,他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说道:“我想知道您的作品到底是属于悬疑恐怖,还是探案的范畴。”
“你觉得什么,就是什么。”女人回答道。
她抿了抿嘴,感到口中有些干涩,长时间的坐着也让她双腿发麻,现在她只想呆在一个没人的、幽闭的地方,可以好好的抽上一根烟,让她疏散那过多的情绪。
那个人的手还伸在半空,女人无奈,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其握了握。那家伙的手粗短健壮,但是并不粗糙,他的手上戴着好几枚古董戒指,看起来都是旧货。
“关于投资的问题…”他在握手时突然开口,其实早在一开始他就知道面对这个作家,商业宣传和金钱是无法让她屈服的,所以他打算碰碰运气。
而女人此时并没有看他,她突然甩开了对方的手,接着头疼欲裂,深红的指甲嵌进了脑门,她张着红唇,想要叫喊,却发现耳朵已经失去了知觉,接着在一片火光之中,她陷入了黑暗。
‘当红作家柳敏在x市书城签售时不幸遇难,书城突然出现了爆炸和火灾,目前不排除有不法分子恶意行凶,现在警方还在逐步调查当中。’
看着这条弹出新闻,浩霖停顿了一会,游戏的音乐还在播放,主人公却站在当中一动不动,正如现在坐在电脑前的浩霖一样。
即使是身负道法的能人,在面对科技手段时,也可能力不从心吧?浩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死了,但对于这么一个虽只见过一面却又救了他性命的人,想忘也难。他学着锦翔一贯的样子叹了口气,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根本无能力为。
“今天是第一天!今天是第一天!美好的第一天!第一天~我存在~~~……”背后那个白痴又开始哼起了调调,锦翔穿着大家送的新衣,整装待发,现在虽然是四月,但在六畜并没有严格规定是九月才算升学的,呆着的五年间根据课程的进度而升级资历,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学更高阶的课程了,而锦翔的半年禁令也已经结束。…,
而在这五年内,道生是不允许半读半道的,学道求的是一个心静,舍弃了五年的时间收获的可能不止是这五年的光阴而已,出师后可以选择继续上学或寻找工作,也可以去道恭习更多,但像六畜这样的地方,却是没有的了。
四月的天也是艳阳天,锦翔穿着一件白色带帽,胸口有一头银色暴力熊的衣服,这是若雨为他精心挑选的,不过锦翔却不怎么喜欢白色,因为很容易弄脏。
他的头发也在前些天修剪过了,现在锦翔就像是个正常的高中生,面貌干净却显黝黑,不是那种文艺青年的范儿,他就是一个天天打球的阳光少年,会冲动,会笨,也会伤感。
“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浩霖你闪开!浩霖你闪开!”这时又念起了海绵宝宝的旋律,浩霖的脑子突然有些疼,他扔开鼠标从转椅上站了起来,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客厅走去,他简直受不了这个家伙了。
面对任务面板上的各色任务,就像菜谱上的菜品一样,让锦翔垂涎欲滴,他每一道都想点,但却没有这个胃可以塞的下去。
舍弃了那些看似便宜的、山村等偏僻的地方。锦翔这次要做一笔大买卖,所以他准备找个最贵的来接手。
两人还是只能接取乙级的任务,甲级任务无论是几年的道生都必须是初始四人前往,即使是两人可以对付的东西,四人在一起也能相互照应,而且更快速。安全,是六畜唯一的准则,他们不允许道生出去冒险,以命相搏。
这里的一半道生都是普通人,从未接触过道术,因为可以看见异物,才被六畜找到的,六畜的目的很简单,教会他那些东西为何会存在,哪些有危害性,哪些是没有的,还有防身的技巧。
因为任务板是不标明价格的,锦翔只能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来判断哪些任务可能会比较赚钱,他看见了一个家宅驱鬼的任务,这种任务居然被分配在乙级,简单的除灵应该都是丙级的低级任务,他觉得这个人的出价一定很高,而且鬼灵也比较难搞,所以才会被分在乙级。
想着就点击了这张蓝色便条,这项任务的字体马上变成了灰色,说明已经有人领取了。
“走~走~走啊走~~~”拎着他一贯的帆布条纹背包,锦翔踏步前进,准备出发,现在刚刚是早上八点,男孩用手机拍下了这次任务的具体地址,开始了解禁后的第一次任务。
“你能歇会吗?”浩霖也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他擦亮了随身携带的小p,还有电源线,看了看任务的内容,是在江苏省境内,做动车前往需要七个多小时的时间,普通的快车则需要半天时间。
“向前进~向前进~我们一起向前进~”锦翔的兴奋指数达到了最高,完全无视了浩霖的警告,他在宿舍的门口原地转圈,唱着难听的歌词不断的骚扰着他人的耳朵。
“你欠我的所有车钱,住宿费,这次开始要慢慢还清。”浩霖也背起了自己的黑色背包,俯视着那个像是个煞笔的家伙,黑色的眼睛里已经燃起了些什么,但是浩霖从不会真正表现出生气的样子,除非对方实在是不明事理。
“……”锦翔马上闭上了嘴,满头都被灰色的乌云所遮盖住,他知道自己之前向浩霖借了很多钱,这下第一次任务的赏金也得全部给他了。…,
“范纹,我们走啦?”侧身往客厅里还坐着看书的人笑了笑,锦翔大方的与他们告别,他看见弗生那扑克脸依旧,看着书一动不动的,完全不理自己。
“嗯,路上小心,任务也小心~”范纹回给了他一个更漂亮的笑容,这个娃娃一样的东西完全停止了成长,锦翔估摸着范纹这辈子也长不高了。
“知道啦~”挥挥手,迈出了宿舍,锦翔觉得这是他第一次那么高兴的离开宿舍,因为前方等待的是几个月来的第一次新鲜空气,而平淡的几个月里,六畜依然没有发生过其他特别的事情,就连那被骗的妖灵猎人也没有前来复仇。
对于阴晷的研究导师们还时不时的会提起,但是他们并没有尝试的意向,只要这一半还留在六畜,世间还没有被毁灭的征兆。
凌依说他们将那东西藏了起来,锦翔也不知道他们会把它放在哪,但是无论如何,现在已经过去了危险期,浩霖的事件也早就淡化了下来,恐怕也没人会记得他这个上报的异术少年了,这次的出行就像是第一次出去捉鬼一样开心,唯一的变化就是锦翔他比以前更厉害了。
迎着舒适的春风走向大门,傲岸山头已经被绿色所装点,山雀和一些小动物也朝这里聚集了过来,抛开了那寒冷又寂静的冬日,锦翔深呼一口气,向着那新的旅程前进。